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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愣了一下,回头望眼对方,略微沉默了一会,走回到床边,俯身揽住美女的腰,低头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手托住对方高挺的**,重重地捏了一下,而后滑下,在美女两腿之间掏了一把,“不痛了?” “啊!”美女全身发颤,目光迷离,见李默似乎要转身,急忙一把抱住,脸紧紧贴在他的胯部,“我可以用这个。” 李默身体略微一僵,美女可以感觉到脸上贴着的东西正在迅速膨胀,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慢慢掰开她的手,“我真有事!” “哦!”美女慢慢躺下,失望的愁绪爬满脸颊。李默走到门口,拧开门的瞬间,心里掠过一丝犹豫,想说点什么,随即硬下心肠。 出了公寓楼,天还没亮,街道上空空荡荡,车辆、行人稀少,都市的气息略微有些薄弱,只有一个全身裹在套头薄运动衣的男子在晨练。眼下是八月下旬,天气正热,这打扮有些怪异。李默好奇地瞅了对方一眼,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开始慢跑,跑了没几步,遇到个白种人从旁边拐出来,正好跑在他的前面。这里外国人居住的不少,他没觉得有什么奇怪,逐渐加快速度。 到了一个拐角处,对方突然停住。李默速度刚刚加起,猝不及防,眼见直奔对方背部撞去,脚用力一蹬,身体侧到一边。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侧身回肘,正好撞在他的胸口,一下就把本已经失去平衡的李默顶翻。还好他自幼习武,身手敏捷,空中翻身,侧背部落地,滚了两圈,消去冲力。那白种男子上前欲扶,口中飞出一连串sorry,却没什么真意。 活动一下身体,李默感觉没有受伤,出门遇到这种事,自觉今天运程不好,有些晦气,也不想和对方多啰嗦,冷着脸自顾自接着跑,把对方丢在原地。 李默住在花家地中央美院,是外公留给他的房子,年头不算长,就在学校里,周围环境不错。他走进家属区时天色已经大亮,楼下的花园里有位秃顶老人正在练习太极剑,身后跟着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 花园角落有块空地,似乎是某种约定俗成,一般这时候都没有人,专门空出来给李默使用。他把双肩包放在花台上,立定调气,舌顶上颚,吐气出声,起架出拳,挨、帮、挤、靠、崩、撼,动作刚劲,每招每式朴实无华,但发力爆猛,虎虎生风。 一套八极应手拳打完,李默收势起身。练习太极剑的老者这时来到他的面前,一脸严肃,“小默,你廖叔说前几天你请他做了样东西?” “是啊!”李默的语气恭敬,却透着冷淡。老者一皱眉,“小默,我是你外公多年的同事和朋友,要讲拳脚、书画,可以算你半个师傅,提醒你一下,别一天只想着钱,走上邪路,落得和你爸一个下场。” 李默双眉竖起,目光一凝,怒气在胸中翻涌,但脸上却浮出一缕微笑。老者貌似久历尘世,却也看不透李默这笑容下掩盖的心,叹了口气,“唉!小默,别怪我说话不中听,做赝品这一行很容易出事。我这是关心你!钱啊,这东西是魔鬼,诱惑人心啊!” 李默这几年最恨的就是听到别人带着同情阿猫阿狗的眼神对他说出“关心”两字,其中好意自然忽视,笑容益发深邃,表情更加恭敬,“我明白!一个仿品,用来做展览。” “希望如此!”老者点点头,大概觉得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充分感觉到自己人格的崇高,很有些感动,满足地转身走了。 李默望着对方的背影,若有所思。钱,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有钱不赚那是王八蛋,才懒得管它什么来路。这老者姓陈,其实应该算是他外公的后辈,其进中央美院的时候不过是个普通讲师,而李默的外公当时已经是专家级教授,有段时间曾在外公面前以学生自居,和家里人关系甚好,尤其是李默的父亲还在位的时候,所以李默小的时候曾跟他学习太极拳。 “小默,前几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阿姨可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绝不会让你吃亏!我跟你说,那房子位置不错,你一个人住足够,人家补的那些钱,也可以让你的生活压力小些。”刚刚走进单元楼道,李默又被一个烦人的家伙缠住,是个中年妇女,在美校负责后勤,这段时间总想替新调来的副院长在学校内搞套住房,脑筋动到外公留给他的这套房子上,想和他换房。若是条件合适也就罢了,可惜却想欺负他年轻,要占便宜。 “哦!我还在考虑。朋友让我出国留学,我想到时候把房子卖了换成学费。”读大学这几年李默也算是在社会上闯来荡去,经历过不少事,和对方小过几招,送对方带一脸的不甘,给自己带来满心愉悦,收兵回家。 第一第二章 别勉强自己 李默的家在顶楼,单室内就有一百五十多平米,四室两厅双卫,再加两个阳台,大落地窗,视界极好。自打外公去世,他孑然一身,住着确实偏大,可房里每一点、每一滴都带着他童年的回忆,藏着他久违的幸福与快乐,难以割舍。因而欠了一屁股债,他也没舍得把房子卖了去顶。大概别人也是看在他还算有产阶级,也不特意逼他。在大都市里,有房子,就意味着你拥有幸福生活的保障。 卧室里有张父母的合影,父亲的那一半被李默用白纸遮住,唯独留下母亲美丽的倩影以及那幸福的笑容。每次李默一看到它,就不由得期望能拥有一个神奇的月光宝盒,让时光能够倒流,一切可以重来。 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脑海里抛弃,李默直奔卫生间,又冲了个澡,来到书房。书房墙上挂着外公留下的一副字,“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八字行书苍劲有力!这是李默名字的来源。书柜上有张母亲的独照,去世的母亲笑容很甜,让他看着心酸。 虽然是星期六,李默还有些工作要做。他眼下是一家大型国字号进出口公司的翻译,已经工作了整整一年,工作能力自认一流,分配到手的活相对也多些。 埋头工作,大约一个钟头后,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默摁下接听,一个豪爽的嗓门传出,“lige,门口老地方吃牛肉面。带上东西!”不等他回答,对方“啪嗒”把电话给挂了。 lige是李默的英文名,他母亲不大喜欢李默这个名字,可碍于李默外公那一点的执念,不得不让步,但作为职业翻译,一位会四门外语的女性,她最终还是替李默挑了个英文名,魔戒里那神箭精灵的名字莱格拉斯(Legolas),可朋友们叫多了,却逐渐演变为lige,连读音也有所变化,更加靠近他中文的姓。 拉开抽屉,内中有个夹层,李默抽出,里面有两幅水墨画和一个玉雕。玉雕是他自己雕刻的,一个用来手里把玩的貔貅,玉的质地不错,上品辽宁铀玉。犹豫了一下,他把画一一拉开摆在桌面上,这两幅仿石涛的山水画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一副是清代中叶的仿品,一副则是新作。那姓崔的家伙虽说口风不严,手艺却实在是没说的!以李默自幼和外功学鉴赏古玩锻炼出来的眼力,若不是心里有数,也很难分出真假。 这两副画的来源、去向有些不地道,今天还不是出手的时候,李默将其放回原位,将玉雕用布包好压在一个盒子里,塞进一个黑色双肩包内,匆匆出门。 美院后门外有家牛肉面馆的味道十分不错,面馆的门口这时停了辆黄绿色的北京2020J,车篷已被拆掉,露出前后座的两根钢架,一根特意加装的排气管高高翘在车前窗的边沿,车轮粗大,结实异常的防撞保险杆刚刚洗过,亮得晃眼。一名高个、身体异常壮实、理了寸头的年轻人坐在车上,抬着个大碗,吃得稀里哗啦、不亦乐乎。 “快点!”雷浩看到李默,跳下车,把手里的面碗放在车盖上,跑进面馆,很快又端了个大碗出来,递到李默手里,撕开筷子外的塑料包装,“快吃,今早上时间可能有些紧!” “谢了!”李默接过碗,坐上副驾驶座,“丹书呢?” “他说早上有点事,中午大家在天坛会合!”雷浩几口把自己碗里的面条扒光,仰头一咕噜将汤倒进嘴里,舌头意犹未尽地在嘴唇上砸吧了一圈,“怎么样?搞定没有?” “搞定!”李默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行!”雷浩一脸怪笑,“上次去,我看那姐姐瞅着你的眼光就很不对劲,像是要把你吃进肚子里。” “好笑么?”李默盯着雷浩。 “不!不好笑。”话虽如此说,但雷浩怪笑依旧,眼见李默要急,连忙转换话题,“这下得了!有了这份调查报告,看那加拿大人还有什么话说。” “先别忙着得意!你说我们这行为算不算盗窃商业机密?”李默淡淡地打断对方。雷子皱起眉头,“沾点边!不过这种事,历来民不告、官不究。这份东西我们借用一下,做个背景资料,又不用来损害对方的利益,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那就好!你是警察,后果你可得先替大家掂量着。别钱没赚到,大家先翻了船。” “知道!”雷浩大咧咧地一笑,“你要信不过我的水平,那就去找杨菲?她对法律条文可比我熟。” 李默脸色不变,心里却很有些堵。雷浩偷偷瞅了他一眼,没能从他的神色中发现点什么,有些不甘心。 吃完面条,雷浩开车把李默送到大兴的北京监狱门口。李默跳下车,把包从后座提过来,取出文件夹,“我进去就一个多钟头,你正好捡这段时间把文件扫描进电脑。我已经在上面勾出了个摘要,只需把摘要打印出来,就足够应付那假洋鬼子。文件全本可不能给对方,小心点总是好的。” “好!还是你想的周到。”雷浩点点头,抬手看表,“我十一点过后回来接你。” 没有去过,谁也无法想象,监狱的走道居然是宽敞明亮的,会见室也不是电影中那种黑森森被铁栅栏隔成两边,反而更像是图书馆,一排排长桌,长桌两边坐满人。 李默在墙角边一张桌子边坐下,等了一会,一名狱警领着位五十岁上下、相貌清癯的中年男子来到他面前。李默没有起身,板着脸,不说话。那男子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目不转睛,很贪婪,似乎怎么看也不够。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旁的狱警也不感觉奇怪,这儿子来看老爸的次数,还没有一些朋友多,当爸的想念也是正常。过了很久,那男子开口,声音温和,“小默,这段时间,工作还顺利么?”李默点点头,想开口回答,感觉脖子里堵着,急忙握拳挡住嘴,咳嗽了一声。 两人接着沉默,一个钟头的探视时间眼看就要结束,中年人叹了口气,“小默,别太勉强自己!有些事,你用不着去扛,那是我的事。” 李默勃然大怒,声音刚要抬起,瞅见旁边的狱警,压低嗓门,“我不扛?我不扛,妈替你借下的那些债怎么还?嗯?” 中年人似乎早已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小默,有人来找你追过债么?” “追!要是让人家追上门来讨,外公的名声怎么办?我还有脸么?还怎么在美院那种地方住?”李默的语气益发激烈。 这自尊好强的性格,完全跟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中年人暗暗叹息一声,有些话憋在心里却不能说,沉默了一会,“小默,很多事,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算爸爸求你,别勉强自己,别给自己制造压力,行吗? 第一第三章 通生道死 “你爸怎么样?还好么?”雷浩见李默上车时的脸色不大好,忍不住问道。 “还行!”李默随口回答,停顿了一会,“廋了点,头发白了不少。” “没事!”雷浩拍拍李默的肩膀,“等过个一两年,哥几个发了,想办法运作一下,让你老爸减刑出来,好好给他补补。他老人家这种年纪,很快就会发福的。” 李默耸耸肩头,没影子的事,他从来不会去幻想。雷浩发动车,似乎想到什么,嘿嘿笑起,“刚才我在这里等的时候,看到两美女进去!像是姐妹俩。哇!真***漂亮,把我眼睛都看直喽。” 雷浩这么一说,李默有了些印象。他结束探视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女孩子进来,只是他当时心情不好,没怎么细看,就依稀记得身材高挑婀娜,“你小子眼睛还真毒。” “那是!”雷浩一脸得意洋洋,“也不看看我是谁!当警察的,没什么特色,就眼睛好使。” “屁!可从没见你这眼睛用在抓贼上。”李默笑着讥讽道,感觉心情开朗了不少。 天坛门口是北京城神棍集中的地方,汇集了北方众多风水先生、算命师傅,门派众多。两人还没走到正门,远远看到一个瘦小老头撸着袖子和人下象棋,神情甚是激动,头顶几撮白毛上下飘摇,面目猥琐。老头身后坐着位年轻人,正捧着本线装书,看得津津有味。 “丹书!”雷浩远远地招呼,年轻人抬起头,看到两人,把书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包里。这年轻人叫徐丹书,长相十分英挺,高鼻深目,五官轮廓线条分明,再加上那锐利的目光,喻示出主人骨子里就带着的那股子傲气。傲气,自尊,做事认真,从不轻易认输,这也正是他这人的风格。 三人发小,从小学一起混到高中毕业,直到现在,都是死党。徐丹书爱好读古书,喜欢研究紫微斗数。他身旁那老头也姓徐,已经七十挂零,据说以前在某个偏远的山沟里教书,闲来无事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历经数十载,终得大成。退休后,自感闭门造车,再无寸进,特来北京会会同道中人,找找三人行里的我师。 不管怎么吹,李默和雷浩反正是对老头极其不以为然的。但聪明人也有着魔的时候,徐丹书恰好迷这一道,拜了老头为师傅,煞是恭敬,“老师,lige、雷子他们俩来了。” 那徐老头正好输得眼红耳赤,趁机一把将棋盘扫乱,“我徒弟的朋友来了,我们要去吃饭,改天再和你大战三百合。哼!到时候让你知道马王神到底是不是三只眼。” 老头的棋友是个五十不到的中年人,从相貌、举止看,和老头一个味道,就差额头上刻了“神棍”二字,不过风度不错,笑嘻嘻地点点头,眼睛在李默身上打量过,目光一缩,嘴唇欲动,急忙咳嗽一声,把头偏开。 在附近找了家回族小饭馆,四人进门首先点上冰扎啤,徐老头几口黄汤下肚,精神头大振,不知那根筋没搭对,对自己的半个弟子开始大吹特吹什么“通生道死”的境界,样子相当得意,却很是滑稽。 雷浩最是不信这些,一时忍俊不住,“我是不懂啦!敢问徐老师,何谓‘通生道死’?” 徐老头瞅了雷浩一眼,面带不屑。徐丹书急忙给他和李默两人解释,“《太上老君内观经》里说,气来入身,谓之生。神去于身,谓之死。所以通生,谓之道。道者,有而无形,无而有情,变化不测,通神群生。在人之身,则为神明,所谓心也。所以教人修道,则修心也。教人修心,则修道也。道不可见,因生而明之。生不可常,用道以守之。若生亡则道废道,废则生亡。生道合一,则长生不死,羽化神仙。人不能长保者,以其不能內观于心故也。内观不遗,生道长存。” “噗!”雷浩差点把酒喷在老头身上,这一大通下来,他其它没听懂,就听到“生道合一,则长生不死,羽化神仙”这一段,“您这‘通生道死’,那不是成了神仙,可长生不死?牛逼!佩服!佩服啊!” 徐老头大怒,正欲发作,没成想正好看到李默的侧面,却是一愣!认真地瞅着他,突然面露疑色,仔细留意了一下,若有所得。 老头没说话,徐丹书赶忙在一旁解释,“不是这么说的啦!‘通生道死’一般是指修行人的修行深厚,可预知些许天机。比如《水浒》里鲁智深的师傅智真曾赠其的四句偈言,‘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判定鲁智深一生四关,这就是修行里‘通生道死’的境界。” 这听着还有点像那么回事,雷浩点点头,没再强顶,“那您老给我看看,我眼下福源如何?” “你?娘胎里带来的福气!福寿双星俱全,财星高照,就是文星远离,禄星不显。”徐老头的话里带着股嘲弄。雷浩没怎么在乎,这些话,凡是知道他父亲是市政府秘书长的,都可以说出来,差别不会太大。 徐老头知道雷浩不信,但对方命好,有贵人护着,无灾无难,也没什么好说。他转头望着徐丹书,“丹书,从你今日的面相看,眉宇间乌云乍起,悬犀纹隐隐发黑,神气晦阴,眼前似有一难。做事要小心,谨防冲犯太岁。”徐丹书面色一肃,点点头。 雷浩在一旁听了,本来就不大相信这等人,此时益发不痛快,语气有些冲,“您老怕是看错了!丹书这几天忙,可能是累的。” 徐老头不和雷浩争辩,瞅了眼李默。按行规,他和徐丹书有师徒之缘,提点一些为应有之意,与李默则不同,随意泄露天机会折寿,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多了句嘴,“你小子也一样,谨防小人作祟。对了,这顿由你小子买单!别人不许抢。”说完一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的样子,发狠把剩下的凉鸡和卤牛肉全打包,算是顶了看相的钱,扬长而去。 第一第四章 这样就难办了 老头走后,徐丹书一直若有所思,随手翻开老头留给他的一本书,里面露出副画。雷浩探头一看,大声念道:“推背图,第五十六象己未……这是什么东西来着?” “金圣叹注释本的《推背图》,老本的,我特意请徐老师给我找来的。” “是么?我看看。”李默把书抢到手,“谶曰:飞者非鸟,潜者非鱼,战不在兵,造化游戏。颂曰:海疆万里尽云烟,上迄云霄下及泉……” 才念了一半,李默已经深感头痛,“这上面说的是些什么?够别扭的。对了,这书与那‘通生道死’相比,哪个境界更高?” “没法比!一个针对个人命运,一个喻示着世界的未来。若是要硬比,这书是天,那‘通生道死’是地。”说着,徐丹书把书接过,“这副图说的是未来,喻示着世界还有场大的干戈,也就是战争。天、地、海加外太空,飞机、潜艇,四维立体战,整个过程有如某个游戏,有人从‘战不在兵’推断,是非接触战,推断可能是场网络战以及遥控机器人战争。” “那是!”雷浩接口,“飞者非鸟,是鸟人!潜者非鱼,是……”话还没说完,已经笑得“嘎嘎”的,像只发傻的鸭子。 “另一本是什么?”李默问道,未来战争与他没什么相干,没兴趣理会。 “《周易参同契》。”徐丹书亮出书名。 “借我看两天!”这书有点意思,李默来了兴趣。 “行!就怕你看着会想睡。”徐丹书说着,凑到李默耳边嘀咕,“昨夜姚云找你,电话打到我这。我说你喝多了,在我家里睡着,而我本人则在一个女孩那里。记好了,见面的时候别穿帮。” 按李默的想法,穿不穿帮无所谓!但不想徐丹书难做,他还是点点头。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雷浩有些不满,“你们俩这段时间找了两漂亮MM搭伴,却把我晾在一旁,是不是很不够意思?” “哼!谁让你是警察来着?”徐丹书不吃这套,“沾花惹草,名声可不好。” “就是!再说你从上警校开始,就一直和我们说要泡几朵警花,到现在已是五年有余,怎么还没个动静?”李默在一旁帮腔。 雷浩委屈地摸摸后脑勺,“要怪得怪拍电影、电视的那帮***,把一个个女警都搞得漂亮得受不了。谁知进警校一看,那些个警花基本都是喇叭花!日训夜练,一番摸爬滚打过后,个个的皮肤都能赶上埃塞俄比亚的娘们。你们是没见过,有几位那胳膊、那腿粗的,干他娘!放肩头上能把人骨头压折喽!” 徐丹书放声大笑,李默拍拍雷浩的脑袋,“得,又不是没去过你们学校,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个……好的是有那么几个。”说着,雷浩偏头望着徐丹书,“北京现在有几只大熊猫?” “应该有个七、八只吧!” “着啊!”雷浩猛地一拍大腿,“警校那的美女比这数还少。” 李默也忍不住开笑,胳膊摁着雷浩的肩膀,“放心,还有两个好的,下星期找天约出来,看中谁你自己搞定。” “对了嘛!我就是这意思,还是lige够哥们。”说着雷浩反手搂住李默的肩,“这次你们哥俩加把劲,把那个假洋鬼子拿下,说不定以后我们哥叁就此脱离苦海,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样的MM,一概拿下。”说着,很有气势地挥舞了一下手臂。 吃过饭,雷浩打电话和人约好,驾着自己的爱车走机场路上了东五环。李默有些疲劳,拿了雷浩的腰包做枕头,躺在后座,掏出自己的PDA,打开MP3音乐播放器,挂上立体声耳机,熟悉的音乐声传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盹过后,车已经停在国门大酒店的停车场,而约好的人这时已经等在酒店的大堂。 “岳博士怎么在下面等?”雷浩说话变得很客气,“我们直接上去不就行。” “我也是刚刚吃过饭回来!”这位从加拿大回来的岳博士全名叫岳子风,四十多岁,西装革履,身材中等,面相斯文秀气,再加上一副高档的无框眼镜,看起来确实是个读书人的样,目光温和,脾气似乎还不错,说话慢条斯理,带着点浙江口音,“走,我们去喝点东西。” 在酒店的茶室里,四人要了壶甘草菊花茶解暑,雷浩略有些迫不及待地将删节打印好的文件递给对方。岳子风翻开看了看,点点头,神色间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话却是很扎三人的心,“这东西,与特路咨询公司为澳洲BHP-Billiton(必和必拓)所作的一份关于国内矿产资源分布预期以及相关政策的报告很像。” “是吗?”雷浩有些尴尬,正想出言掩饰,李默插口,“岳先生,特路公司的这份报告似乎还没有正式提交,您是怎么看到的?” 岳子风微微一笑,认真地望着李默,文静的面庞上掠过一丝诡异,“年轻人,你们有你们的路子,我也有我的路子。虽然我在国外呆了十几年,但国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凭我原来那些关系,还是能有所了解。”岳子风早年毕业于北京矿大,后来才去的加拿大魁北克大学拿下博士学历,说这话底气十足。 三个年轻人在商业领域内还属于初哥,被人迎头这么一击,锐气顿消。犹豫了一会,徐丹书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做的相关调查,您说的那个省,资源丰富,在政策面上也确实比较宽松和优惠,但目前已经有很多外资公司在那里,竞争激烈。比如加拿大西南矿业,在那里拿下了一个价值上百亿的大金矿。” “我知道!在铜都。”岳子风一脸微笑,“西南矿业在加拿大并不是什么大公司,而且他也只拥有该矿的勘探权,至于开采,嘿!我知道他们提出的条件是控股性开采,我看是绝对通不过审核。省里不会答应,国家发改委更不会批!黄金这种重要的战略储备金属,外资进入的争议和阻力会很大。” “就是!”雷浩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岳博士,我早说过,与其去抢那些贵重金属矿,不如把目标放在煤矿上!华北煤矿众多,只要资金充足,要想弄一个,不是件什么难事。再说,近期煤价一直在涨,煤矿行情也是看好。” 岳子风摇摇头,“由外资勘探、开采煤矿,国家名义上支持,但到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一张许可证发出,很难!操作成本太高。” “那就不要以外资名义!我们可以成立一家合资公司,再由合资公司出面与国内企业合股。”雷浩急忙接口。这正是三人打的小算盘,若由外资独资或是控股,对三人而言不过是个跑腿的,只有这样,他们哥叁在里面才有机会。可惜这话说得直接了些,意图暴露无疑。 岳子风摇摇头,三个年轻人的那点心思他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语调虽然温和,却是非常坚决,“你们说的方式行不通!绝不可能通过董事会的审核。 “哦!这样就难办了。”雷浩往沙发上一靠,心气全消。 第一第五章 学妹 “既然这样,我看我们三个也没什么能帮助贵公司的地方。”徐丹书从沙发上直起身,“岳博士,以后看有什么机会,我们再合作。”他就这脾气,成就成,不行就不行,从不拖泥带水。 雷浩有些无奈地拍拍沙发扶手,想跟着站起。岳子风微笑着摁住他的胳膊,目光放在李默身上,“年轻人,别急!”示意大家坐下,给每人的茶杯里满上,“在我看来,你们三个年轻人都很能干,各有各的长处。我一个人,很多事情跑不开,将来拜托你们出马的地方还很多。” “岳博士,做小弟我们可没兴趣!”雷浩说得相当干脆,“我们哥叁现在的工作都不差,万、八千的工资,不会放在眼里。” “嘿!我知道。”岳子风对雷浩这种话很是有些感冒,不过态度依旧平和,“这样!我名下有笔交际费,数目是按最终收购价的百分之四计算。你们哥叁若确实能帮我把矿谈下来,我从这笔钱里给你们开一半。你们别小看这百分之二,矿权交易,数额动辄都是上亿。” “若是合资,这买卖如何计算?”徐丹书追问了一句。 “那当然是以公司出资额计算!公司出多少钱与对方合资,你们就提多少。” “那好吧!我们回去商量一下,选个目标好操作。”雷浩站起身。 “这岳子风很精明,不好糊弄!”车开出一里多,雷浩拍着面前的方向盘说道。徐丹书点点头,“我觉得有些奇怪!他对我们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迁就。” “我想应该是看在雷浩他老爸的份上!”李默在里面虽然很少说话,但一直在仔细观察,很早就发觉这一点。 “看我老爸的面子也没用!”雷浩语带沮丧,“Y省那么老远,我们几个哪能够得着?除非lige他老爸还在位。”李默的父亲曾是原国家计委某个要害部门的司长,权力很大,关系网遍及全国。不像雷浩的父亲,在北京或者说华北那是绝对有头有脸,离开地盘可就不定有多少人会买账。 “说这些废话干啥?想想现在去哪才是正经。”徐丹书在雷浩脑袋上拍了一下。雷浩话一出口,就已知道说错,急忙顺着徐丹书的话题走,“去潘家园!先找刑老三把玉雕出了,再去老郑那里拿枪。” “看,美女!”三人正说着,雷浩突然吹了声口哨。另外两人瞬间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还没回过神,就听到雷浩那鸭子般的笑声。 “靠!”两只右手同时招呼到雷浩的脑袋上,又是拍又是揉。 “别搞!别搞!我开车呢。”雷浩笑着招架,车转了个弯,“看!美女。” 这次两人怎么不肯上当,雷浩大急,“真……真的!美女。”这时两人才勉强转过头,只见路边一个年轻女孩,看起来还是学生,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白色的T恤,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身形苗条,双腿修长,走路轻快,韵味十足,乌黑清亮的马尾在空中上下起伏,显示女孩子的心情很好。几人从侧面看,女孩一张素面,细巧的鼻子,长长的睫毛配着双明亮的大眼睛,脸颊嫩红,确实是个美女。 雷浩这时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放慢车速。女孩子意识到了三人的举动,不敢回头,低着头,加快脚步。 “靠!你还警察呢,整一流氓。”徐丹书在雷浩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李默接着踩上一脚,“对!按老话说,就他,教育好了,还是一流氓。” “靠!你们俩还说,老子翻脸了啊?”雷浩不忿,三人正打闹,突然发现一身形清瘦的男子快步与女孩子擦身而过。 “快看!丹书,你同行,活干得挺利落。”雷浩笑道,而后猛地一踩刹车,扳倒档,一脚油门,车迅速后退,堵在年轻人的面前。 那人一惊,手揣在裤兜里,愣愣地望着三人,一动不动。三人也不吭气,静静地瞅着对方。这时附近慢慢围拢过来三、四个人,东张西望,神色不善。三人丝毫不惧,依旧静静地坐在车上,冷冷地盯着那个看起来挺瘦的年轻人。 女孩子走到街口,突然意识到三人没有跟上来,好奇地回头一望,正好看到这一幕,吃了一惊。 僵持了一会,那年轻人慢慢把手抽出来,弯腰将一部小巧玲珑的红色手机放在地上,“哥们,给条路走走。” “嘿!”雷浩一把扯下自己的墨镜,拉开车门大步走到对方跟前,“你个蟊贼敢跟警察要路走?活得不耐烦啦你!”说着,劈头就是一巴掌,“抱头蹲好!我看哪个兔崽子敢过来救你?”说着,瞥了眼附近围过来几个男子。这时李默、徐丹书都已经跳下车,负手而立,一脸若无其事。 对面眼见三人丝毫不把一帮人放眼里,知道遇到硬茬子,为首一人一声呼哨,几人当即四散而去,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群胆小鬼!”雷浩跨到那贼的身后,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将其拽起,推到车头,“抱着头!别让我看到你放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说着,伸脚在两腿之间左右各踢了一下,迫使对方的双腿张开,让后开始搜身,先搜出两片锋利的刀片,而后陆续翻出两个钱包、三部手机,“小子,今天丰收啊!” 那人不敢接口,雷浩转头望着街头的女孩子,拿起那个红色的手机晃动了一下,“喂,是不是你的?” “是!”女孩子快步走过来,手里露出条被割断的链子。 “那好!上车。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手机就还你。”雷浩笑眯眯地瞅着女孩,女孩咬咬嘴唇,也不知道这人倒底是不是真警察?她有些犹豫,偏头正好看到李默,微微一愣,主动跳上车。 雷浩把那小偷提上车后座,让李默跟徐丹书一左一右夹住,而后发动车,偏头望着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子,“你叫什么?以后走路要小心点。走路一跳一跳地,想什么好事呢?” “高婧!“女孩子的声音很清脆,答完,目光在李默的身上掠过,脸上浮起一抹嫩红。雷浩一边开车一边偷窥,见这样子,心里有点失望。到了潘家园派出所,雷浩招呼着女孩下车,一把将那小偷提溜进所里,车就丢给李默。 过了半个钟头,雷浩走出派出所,“lige,那美女是你北大外语学院的学妹,要进去认识一下不?” 第一第六章 偶遇 “不去!”李默这时刚刚把车开回派出所门口,趁着这世间,他和徐丹书把玉雕出了手,总数六万六。他抽出零散的那一叠六千丢给雷浩做介绍费,剩下的塞回背包。扣去材料费,这次他还可以落下两万的手工,想到又可以冲掉一张借条,心里好一阵舒坦。 “可惜了!”雷浩一脸惋惜,“我看那MM对你蛮有意思。” “看你这话酸的?”李默一脸不屑,“喜欢就自己追,别假惺惺地朝我身上推。”说着他看看表,“时间富裕,丹书,我们俩去老郑那里,雷子就给他在这里继续。” 眼见徐丹书要说好,雷浩急忙把李默从驾驶座上拽下,“我日!我就说说而已。我去停车,你们等等。” 下一个目标不远,从派出所出发,步行十来分钟就到。这是一个买电子游戏机及其相关产品的店铺,铺面不大,三十多平米。三人和售货的女孩打过招呼,直接进了里间仓库,上到二楼。二楼是个装配间,一溜工作台,上面全是各种零件和工具,六、七个年轻人正围在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边,探头探脑地观看。 那男子面前摆着一支被拆散了的长枪,塑料结构,AK47的造型,当然!这不可能是真枪,是仿真枪,俗称028。而一旁桌子上放着的那几把折叠托的AK47,则叫028S。 “老郑!”雷浩大大咧咧地召唤了一声,几个年轻人忙让开一条路。正在给枪上弹簧的男子抬起头,看到雷浩,脸上笑意飞扬,“雷子,你们哥叁的枪都改好了,一会给你们。对了,忙完这里,我有点事找你们说。要不你们先找地方绕一绕?今天潘家园很热闹,lige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掏点好东西。” 三人点点头,从人群里退出,回身正好碰到两个人进来,前面一位年轻男子身材高大,一脸阳光,Jeep的体恤,Lee的牛仔裤,佐丹奴的皮带和休闲鞋,挎着黑色耐克单肩包,一副PRADA墨镜插在胸口,神情举止间洋派风味表露无疑,“嗨!lige,丹书,雷子,遇到你们正好。” “路风,你们也来拿枪?郑笙正忙着。”雷子迅速上前一步,抢先接口,有意无意间,正好侧身把李默挡在路风的视线外,偏头望着路风身后一个风姿楚楚的女子,“嗨,杨大美女,这段时间少见啊!是不是被路风找了间金屋子藏起,不给我们见见。” “那是!”路风一脸春风,“菲儿和你们这帮狼崽子在一起,我哪能放心。” “哼!”徐丹书冷冷地哼了一声,路风马上意识到这里有位著名的“冰人”,素来不泡身边的熟人,笑笑,“哦!我说大了。这里啊,也就丹书这正人君子才能让我放心。”这话暗中带刺,徐丹书眉毛一挑。 杨菲微微一笑,目光灵动,神色温婉自如,没说话,样子很是动人。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虽然眼下这个空间十分狭小、杂乱,而且阴暗,但依旧不能掩盖住她那天赋的风姿。 李默略微楞了一会,很快回过神,尽力让脸上的神情回复正常,心情复杂地点头和杨菲打招呼,“嗨!菲儿,这段时间律师事务所忙不?” 杨菲那会说话的眼睛一转,目光如水一般洒在李默的脸上,“还好!案子已经做顺了手。你呢?” “我?”李默的心轻轻一跳,“不还就那样!” “是吗?”杨菲的声音里透着点让李默心惊肉跳的味道,“姚云呢?你怎么不带着她?”她说这话声音略有些抬高。李默不想回答这问题,没接口。 有雷浩挡着,路风似乎没有发现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对,过去和郑笙说了几句,转回到四人身边,“老郑这边正忙,让我们出去走走。” 潘家园的名气在国内那是没法说!星期六,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空气中充斥着全国各地的口音。货的种类也是异常繁多,就是少见真家伙。不是说没有,而是这里的人眼睛一个比一个毒,真家伙只要一亮相,马上就会被人抢走。那种沙中淘宝的事,一年撞不到几回,可依旧吸引了无数人前来碰运气。 李默打小就跟着外公来这里溜达,轻车熟路。外公在美院教中国美术,精于雕刻,水墨书画也还不错,他学习的也是这两个方面。为了尽量少和路风、杨菲呆在一块,进市场他就直奔一家门面不错的书画店。 一进门,正好看到老店主正坐在红木椅子上喝盖碗茶,远远就能闻到铁观音的清香,“秦爷爷,这段时间很少见啊,您老身体好吗?”守店的一位中年妇女见他进来,喜笑颜开,趁机闪出门。 “你个小兔崽子,一进门就问我身体好不好,想我死啊!”老头脾气挺大,他和李默的外公是老友,是那种平时可以不见、关键时总会出现的朋友,特别喜欢在李默面前卖一下长辈的架子,“快滚过来坐,陪我喝口茶,正好我有事想找你。” 老头的茶是典型的潮州茶风格,不管喝的人有多少,都是三个杯子,用镊子夹住,用滚水一一冲洗,品字形放好,扣盖捏碗,来个凤凰三点头。从动作看,明显可以发现他的老态,爬满老年斑的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水泼出不少。 李默随意拿起一杯,一股清香扑鼻,虽然不是很懂,喝多了,也能估计出这茶相当不错,趁热一口下肚,滚烫的茶水从喉头滚落进肚,一股热气在体内升腾,很快,一层轻汗从背部渗出。 “好茶!”李默咂咂嘴,由衷赞道,飞快把剩下的一个杯子抢到手。 老头就好这个,有人夸让他很是高兴,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原本黯淡浑浊的目光似乎明亮了不少,“那当然!我专门让人去福建给我收回来的,你小子今天能喝到,算你有口福,也正好去去身上那股子邪气。” 第一第七章 传家宝 老头话中有话,李默知道对方暗指什么。这***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起一摊子人,话中连消带打,“秦爷爷,您这是骂我呢?您那几张欠条我可就不管了啊!” “嘿!少来。我可不记得我曾经放过借条给你?”秦老头瞅着李默,脸上掠过一丝黯然,“小默,爷爷我知道你苦。十几岁的孩子,为了还债,一边读书,一边还要做几份工,没日没夜的。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心里也难受,不过……” 李默的眼睛顿时湿了,心中酸楚,“秦爷爷您别说了!我知道那事迟早得出问题。等债还清,我就收手,您放心。” “唉!”秦老头叹口气,“算了!不说这个。小默,我手里有几样东西,是你外公放在我这里的,原说是等你三十或是结婚时再给你。不过我现在老得不行,眼瞅着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哪天就化成灰,还是先还给你,免得将来节外生枝。不过,你应该知道你外公的意思,东西绝对不能卖!那是传家之宝,知道么?” 李默知道外公出身书香世家,本身也爱好收藏,应该会有些好东西留下,可外公去世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发现,原以为也是变卖了交给母亲,去替那该死的老爸填窟窿,没想最终还是留给了自己。 秦老头过了很久才出来,手上有个锦盒,锦盒外是块蓝色的印染布。李默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黄绫衬底,五块石印嵌在特制的孔格中,大小不一。 李默拿出放在正中间、却是最小的一块,这是方上好的青田石印章,色泽纯净,正色近黑。他的心顿时跳得有如急促的战鼓,急忙把印凑到台灯下,打开灯,灯光照射下,印正如他的期望,呈黑红色。 难道这就是青田石中的极品“灯光冻”?李默的脑袋嗡地一下蒙了!灯光冻只有明代曾经出产,早已成为稀世珍品。且不说印有何来历,单凭这印本身的质地,就已经是价值连城。 过了好一会,李默才能重新定下心来接着看。印外表油性较重,因而“包浆”很厚,估计是经常被人把玩,且年代久远。印章上部雕有只瑞兽——朱雀,式样古朴,乍看纹路略显粗疏,属于唐宋时期风格,但仔细看过后,却发现整只瑞兽动感逼人,栩栩如生,透着股充沛的灵气。再看印章刻文,“忠勤敏达”四字小篆,侧边另有“钤山堂下人”五个小字,字体工整,字型是俗称的富贵体。字体雕刻匀整、对称、疏朗,以李默所学来看,绝对是明代浙派的雕刻风格。 “钤山堂下人……”李默暗念了几次,突然想起,明代大奸臣严嵩的作品名叫《钤山堂集》,随即想到严嵩早年的住所似乎就叫钤山堂,严嵩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大书法家,他写的富贵体,天下无双。而“忠勤敏达”四个字,则是嘉靖皇帝亲书赠与他的,不过据史书记载,嘉靖赐予严嵩的印章乃银质,而不是青田石,这块若是真品,应该是严嵩私人刻制。 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金,眼下这世道,古董的价格一年就可以翻一倍,这印若真是“灯光冻”制成,再算上严嵩的真迹及其历史价值,其它四样都不用看,单凭这一块,不但可以把债还个一干二净,名车、别墅也不再是梦想。 若父亲知道有这种东西将会留给自己,他还会不会去收受那几百万的贿赂,以至于成为阶下囚?母亲知道这个,还会不会自杀?李默心中掠过一个念头,随即黯然神伤。外公不肯直接留给他,怕也是考虑到这个,不想李默就此怨恨他。 时也,命也!李默将印慢慢放回锦盒内,其它几枚也相当不错,表面看都是清代名人使用的物品,寿山石的福山印、昌化鸡血石的刘墉印、青田石的和琳印以及巴林石的张廷璐印。 李默将印一一放回,把盒子盖好,望着老者,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才好。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老者手里,老者却没有丝毫贪墨的意思,这品格,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并表达出他眼下的心情。 “娃儿,别这样。”老者久经世道,很能够理解李默这种感情,轻轻摇摇头,“以我和你外公的关系,什么都别说,明白不?”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锦盒,“这些东西的价值你清楚,我这里有密室和保险箱,所以你外公敢放我这。你将来保存,千万要小心。” “什么东西要小心?”雷浩的嗓门历来就大,在房子里更是明显。李默吓了一跳,回头见他后面除了徐丹书,还跟着路风和杨菲,不好明说,“没什么!秦爷爷给了我一样东西做标本,让我平时对照着练习。东西蛮值钱的,警告我别丢了。” 老者的目光在一行人身上掠过,也不附和,静静地把桌上的茶具收拾好。李默意识到已是该告辞的时候,站起身,用布把锦盒包好,塞背包里。 一行人见时间差不多,转回郑笙的铺子里。那群年轻人已经带着改好的枪离开,工作间里一时间空荡荡的。 “老郑,快把我们的家伙拿出来,让我试试手。”雷浩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他这人惯用一副粗豪的外表掩饰自己的内心。 郑笙温和地微笑着,指挥一名小工从仓库里扛出三个黑色的枪包。雷浩拉开拉链,取出一把枪,乍一看,像是折叠托的AK47,也就是028S,但这把AK47是捷克版的,真枪的型号叫Vz-58K1,这把仿真枪最大的好处是枪身相对较短,在山林里奔跑不容易被树枝、灌木挂到。仿真枪,再怎么加大弹簧、加大电池输出功率,最大射程也还就一百米左右,枪管长短对枪的精度和射程不可能像真枪那样有明显的加成作用,短巧些便于在野战中做动作。 李默和徐丹书拿了各自的枪,往弹匣里倒满灰白色的陶瓷BB弹,重新上枪,转动弹匣下的齿轮,把子弹压紧。郑笙雇的一个小工在墙边竖起几个玻璃啤酒瓶,三人对着瓶子,从单发点射到连射,伴随着清脆的“啪啪’声,破碎的陶瓷弹四处飞溅,几个玻璃酒瓶很快被一一打碎。 第一第八章 露财 “爽啊!改得不错。老郑,这次能顶多久?”雷浩瘾头过了,一脸满足。在中国,当警察也不是随时就能玩枪,最多培训的时候放两发过过瘾。甚至可以这么说,中国绝大多数警察练枪打的子弹,远没有某些罪犯消耗得多。所以雷浩的心急和满足,大家都能理解。 郑笙笑眯眯地,“放心吧!八毫米的波箱配150的弹簧,绝对耐用。不过电池就有点问题,你们得多带几节备用,不然玩不了多久就得geme—over,会很扫兴的说。” “我靠!你这里的电池老贵。老郑,我们哥几个一人加买三节,再每人来四包30的陶瓷弹,进口的那种,不要国产的。你算算多少钱,能优惠多少?”雷浩从兜里掏出刚刚到手的钱。 “免费!” “什么?”雷浩一愣神,脸色慢慢沉下来,“老郑,别是你惹了什么事想要我给你擦屁股吧?” “哪能!”郑笙急忙叫屈,“雷子,你来潘家园派出所差不多两年,我什么时候让你为难过?” “那钱你得收,我也得给!算便宜点我就领你的情。” “得!雷警官,我也明说,不是我想贿赂你,而是有点事情和三位商量。正好路风也在,他也算一个。”郑笙有点不高兴,脸上的笑容散去不少,不过尚有留存。 “说说,什么好事能让你这老抠这么大方。”路风笑着接口,顺便缓和了一下大家的气氛。 “野战!”郑笙直起身,“上次我们在燕山打败的风豹战队你们还记得吧?” “不就是刘跃、何昌明那帮公子哥吗?”雷浩来了精神,“怎么,他们还想和我们打一场?那不是送钱来了么,干了!” “嘿!雷子,不是你说的那样。这次他们和别人约斗,想找几个帮手。我想你们哥几个的水平不错,若是参加,刚才说的那些就当是预付的劳务费。赢了,一人两万的辛苦钱。” “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干了!”雷浩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时间?地点?快快说来。” “明早九点!昌平,那地方你们去过。” “行!”徐丹书背起收拾好的枪包,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示意其他两人该走了。 出到门口,路风客气地问三人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李默不吭气,徐丹书直接摇头,“不了!今天我答应过我爸妈回去吃,Lige、雷子也去。” 路风也就是客气一下,并不强求,“那好!晚上你们去不去俱乐部?”俱乐部是指一家武术俱乐部,三人从初中开始就在里面练习八极拳。路风则是去年通过李默介绍加入,很是热衷。 “去!”雷浩特好练习拳脚,回答得理所当然。 五人正要就此分手,这时突然过来个中年男子,四十六、七岁的样子,直接走到李默面前,一脸微笑,递上根极品玉溪,“这位小兄弟,你那块石印能让我看看么?” 李默猛然一惊,那东西就在秦老店上露过一次,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异常锐利。 “你别误会!我姓赵,叫赵诃。”中年人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我刚才在那个店外,你把印举起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不过离着有点远,没怎么看清楚。事后想想,很好奇,想观赏一下。” “凭什么?”李默的语调异常冷淡,冷眼斜瞅着对方。 “什么?哦!这个……就凭我想买下它!也有实力买下。”赵诃先是有些尴尬,转而却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年轻人,你放心!那东西我知道值钱,千八百万的,对我老板而言不过就是个零花钱。” 原来只是个马仔!说不定马仔都不是,就一中间人。“不卖!也不给看。”李默一脸不屑地转过身,正好看到郑笙拿着个包匆匆走过来。 “我刚才忘了,刘跃他们来的时候给了几颗仿真手雷,你们哥几个拿回去练习一下怎么用。” 徐丹书顺手接过,雷浩将还想纠缠的中年人一把推开,指着对方的鼻子,“不给看,明白不?再不走,我‘请’你回派出所。”中年人意识到雷浩的身份,心有不甘地退开。 徐丹书的家不大,两室两厅,不到八十平米,但却有着一股浓浓的家的味道,李默和雷浩都很喜欢来他家里吃饭。徐丹书的养母在街道办事处工作,普通办事员,也是她当年把徐丹书从派出所领养回家,一位典型的的北方女性,善良且有些豪爽。徐丹书的养父话不多,很爷们的一人,是位下岗工人,眼下在包别人的出租车开。虽然家庭经济条件、社会地位都很一般,活得却很轻松,一家子其乐融融。李默很羡慕这种感觉,像是闹市中的桃源。 晚饭后,雷浩驾车本想直奔俱乐部,可李默心里总有些阴影,背包里装着那么贵重的东西,这样随身带着到处乱跑很不安全,“雷子,我这里有点东西要先送回家。” “什么东西?”雷浩随口问道,而后马上意识到是什么,“哦,那人说的印是吧?怎么,很值钱?” “是!不止一块。”李默从来不想在自己两个死党面前隐瞒什么,“我外公留给我的,担心我卖掉,所以交给秦爷爷保管了几年。” “哦!”雷浩看看手腕上的豪雅运动表,“要不……先放丹书家里,等会回来取。” 李默想想,徐丹书家里时常有人,怎么也比自己家安全。徐丹书见李默的目光望来,二话不说,抓起他的包就下车往家走。 第一第九章 黑拳师兄 俱乐部在亚运村附近,一座体育馆的顶楼,地方很大,有间很大的带衣柜的更衣室,淋浴房,设施和西式健身俱乐部相当。三人换好衣服进入大厅,大厅四周一圈健身器材和沙袋,正中有个比拳击台要宽大许多的散打擂台,擂台四周则是练习套路的空场,初级班的一群年轻人正大声吆喝着练习开门八级拳的金刚八势,里面甚至有几个老外。近百人按同一个节奏跺脚出拳,同声呼喝,气势非凡,置身其中,很受震撼。 路风也在里面,身高一米八八的他在人群里相当显眼。大概是不喜欢这类运动,杨菲没有跟在在他身边。 “雷子!”一位个头一米八不到、但身体异常结实的汉子本来正抱手监督着初级班的学员练习,看到三人进来,和打头的雷浩打了个招呼,对李默和徐丹书则只是微微点点头,师兄的架势拿了个十足。 “那荣师兄!”雷浩凑上前,递上根烟。这那荣很能打,在华北一片小有名气,这俱乐部的师傅是他亲戚,有点架子也正常。由于脾气不合,李默跟徐丹书两人从来不给他面子,找地方自个练习。 三人练了一会,初级班的合练结束,路风走到三人跟前,见雷浩与徐丹书正在对练,不由得有些心动,“lige,我们俩来对练一路?” 李默点点头。开门八极拳可以单练,也能对练。路风练了将近一年,路子已经很熟,身体底子也好,对练起来也还顺畅。 两人的旁边逐渐围了一圈初级班的师弟,看到过瘾处,纷纷喝彩。李默不得不承认,路风这人身体真的很好,和他对撞起来,感觉有点像在和身材壮实的雷浩对碰,相当硬,相当有劲。 “叫什么?”那荣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不想练的就回家!”众人一哄而散,他走到路风面前,朝路风点点头,“你不错!多下点功夫,会是把好手。”说完他瞅着李默,“小默,你说你,练了这么多年,下盘还是那么软,连路风这种入门还没一年的新人都撞不动,还不如别练。” 瞟了对方一眼,李默淡淡地不说话,知道对方和自己不对路,接口没什么意思,徒然给自己增添烦恼,偏头走开。那荣最讨厌的就是李默这种不理会人的高傲,总感觉到那是一种不屑,一口气堵在胸口,却没办法发泄,“你不服气么?要不我们俩给新人做个示范?”说话间,他的语气跟神情都带着强烈的不屑与蔑视,很是刺激人。 李默停住脚步,正要回身,雷浩一把抱住他,“别去!他这是找机会想羞辱你,你上去正好合了他的意。”边说边拖着李默就往外走,那荣见是雷浩出头,也不敢过分,冷冷地哼了两下。 “心里不舒服是么?”出到门外,徐丹书见李默的神情依旧有些冲动,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塞他手里,“等会干了他!” 这下李默彻底冷静了!徐丹书拿回自己的匕首,“他一粗人,靠这吃饭,每天都得练习十个钟头以上,十年如一日,我们打不赢那是正常,能打赢反而不正常。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说着慢慢把匕首插回腰间的皮鞘。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匕首绝不离身。而且他的匕首玩得非常好,十岁就可以轻松挑断别人身上的挂链而不让对方知道。有匕首在手,他就自信能和那荣放对。 “我曾听人说,他在偷偷地打黑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雷浩见李默不再绷着脸,微微笑笑,“等那天我把这事探清楚,再想法子收拾他。” 心里不痛快,三人找了个夜宵摊,一通狂喝,足足两件燕山啤酒下肚,饶他三人的酒量都是以斤计算,走路也是摇摇摆摆。不小心撞了人那是正常,可惜撞了几个脾气不大好的小年轻,胳膊上绣着文身、穿金戴银的那种,还人多势壮。不得以,三人又相当放肆地打了一架。 结局还算不错,七、八个小伙子哼哼唧唧地躺一地,但三人被几个恰好路过的便衣警察追了足足四条街,方才得以脱身。 “嘿!***。不知道那帮警察看没看到我脸?”雷浩靠在墙上直喘气,徐丹书则手扶膝盖,有些直不起腰,不想说话。李默三人里体型最廋,但从体力方面来讲,他却是最有耐性的一个,连续几次长而绵的深呼吸,心跳就逐渐恢复正常,拍拍雷浩的肩膀,“今天老天开眼,被只‘大熊猫’追了半个钟头,也是种难得的缘分。” “什么?什么大熊猫?”雷浩没听懂,“lige你头没发热吧?” 李默笑嘻嘻地,也不解释。徐丹书反应很快,一下笑出声,“靠!你还真毒!这老夜里撒丫子跑路,还有空注意追人的警察长成什么样?” “哦……你的意思是说,追我们的是个娘们?”雷浩终于反应过来,“不会吧?他娘的也特能跑了!” “是啊!怎么不是?一直追你屁股后面那个,挺漂亮的。”李默靠着墙,在脑子里把刚才追人的女警那粗略的形象予以回放,确实是挺漂亮!身材修长苗条,奔跑起来像小鹿,轻盈且韵味十足。 “靠!要不回去看看。”雷浩作势欲回,见两人没动,“你们俩别是蒙我的吧?” “爱信不信!”徐丹书翻了翻白眼,一通乱跑,酒劲居然散了个一干二净,“接下来去哪?就这么回家睡觉,无聊啊!” “要不去老黑哥的酒吧?”雷浩提议,徐丹书摇摇头,“星期六晚上有几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在里面干活,我们这时间过去,感觉像是要抢人家饭碗。” “干脆直接去昌平!”这一天过得不是很顺,李默感觉自己的心绪起伏得厉害,想到野外看看星空,呼吸一下山林中的新鲜空气。 “好主意!”徐丹书一拍手,正好三人的野营装备平时都在雷浩家里放着。三人冲进家小超市,买了些酒、大桶的矿泉水和食物,回雷浩家拿了包,油门一踩,直奔目的地。 第一第十章 夜谈 半轮明月高悬,野外的夜空是清朗的,蔚蓝深邃,令人心旷神怡。三人沿着条碎石路,把车开到尽头,这里有个小树林,一旁有条小河,夏天野外多蛇虫,三人选择了在路边的草地上扎营。 李默动作历来快,帐篷扎好,换了身宽松的运动服,脚上一双廉价的双星运动鞋,在河边找了块平坦的草地,头顶墨蓝色的星空,耳听潺潺的流水,两腿跨立,站呈马步之势,身微沉坐,双肘撑劲,一一对照口诀,含胸拔背、顶顶拔腰、沉肩坠肘、气贯丹田。 过了一会,雷浩跟徐丹书先后过来,一左一右,摆出个同样的架子,这是八极两仪桩。大约一个钟头后,三人慢慢松开架子站起。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雷浩就对着李默招招手,“来!咱哥俩对练一把。” 李默也不推辞,站到雷浩的对面,两人同时双臂扬起,从耳后回到身前,做了个开门八极拳对打的起手式,伴随着低沉的吐气发劲的呼喝声,两人踏步凑在一起,“噼里啪啦”一通对打。 开门八极拳对打相当于太极拳的推手,属于两人对练项目,双方身体对接的时候强调一定要使出真劲,这样双方才会有进步。雷浩身高体壮,肌肉疙瘩强健结实,再加上八极拳本身动作刚劲、发力爆猛,素来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洲”之说,每每用力,有如坦克。这完全就跟与路风对练那种轻松心态完全不一样,即使李默从小练习太极推手,懂得听力、泄力,又和他对练八极拳有近十年,依然得随时保持谨慎小心,免得受伤。 一趟下来,李默汗如雨下,感觉全身都被撞得发麻。撤下来,看着徐丹书与雷浩对练。他们两人对打就比较激烈,徐丹书从小就是个不肯认输的人,你出多大力,我回多大劲,硬碰硬对,直来直往。两人的风格正和八极拳抢中线、硬闯硬进的特点。 想到这里,李默脑海里不由想起那荣。今天的冲突起因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埋下。同样是在俱乐部里练习了十年,前期大家几乎一个起跑线,可现在,对方已在拳坛上小有名声,而自己三人依旧只是爱好者,最多加上资深两字,随时被人教训,心有不甘啊! 三人歇下,一人一罐啤酒,往草地上一躺,感觉很是不错。静静地躺了一会,心平气和之际,李默突然想起一个一直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丹书,雷子,你说我们以后会是个什么样?” “嗯?”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说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嘿!我先说。”雷浩坐起,“我没什么特别远大的理想。别看我老爸官不小,可我们家不属于那种革命世家,官到我爸那位置,想再进步也不容易。我呢,也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就想做个有钱有闲的小警察,拿多少工资,干多少活!当官既不指望,也不想,累得慌!眼下呢,要是有机会,我们哥几个一起发点财,一起痛痛快快玩它几年。” “丹书,你呢?” “我?”徐丹书仰头将酒喝完,把易拉罐放在河边一块青石上,回到原位坐下,重新拉开一罐啤酒,从包里掏出一支气动手枪,德国P99的仿真型,就着缥缈如纱的月光,双手握枪瞄准,“我也很简单!现在就想赚点钱,买套大房子给我爸妈住着,等他们退休,我就陪着他们去逛全中国,全世界!”说完,他连发六枪,把罐子打飞到半空,而后落入小河中顺流而下。 李默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雷浩也把手里的罐子放在那青石上,回到李默身旁,掏出他心爱的马卡洛夫ПММ-12式,双手握枪,很认真地瞄着,“lige,你呢?” 这个问题李默真的不是很清楚,他有些不甘于平凡,但若想做出番大事,却没有动力和具体的目标,“我……嘿,眼下我和雷子一样,就想哥几个痛痛快快玩几年。至于更长远的未来,丹书是不想,我是想不清楚,感觉有些迷茫。”说着,他抢先拔出自己的伯莱塔92F,单手连开三枪,把罐子打进河里。 “我靠!你耍懒。”雷浩愤愤地放下枪,“说了半天,大家都没提女同胞,这可有些不大好。女同胞可是我们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半。” “有什么好提的?就没个能正二八经处下去的。”李默起身,把手里的罐子放到青石上。 “我和丹书当然没什么好提的!”雷浩的话早就憋在嘴边,“你不同!你有姚云,我说你究竟还要躲她多久?” “我没想躲!大家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躲的。”李默淡淡地回答,单手举枪瞄准。姚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小学、中学又一直都是同学,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姚云的父母和他父亲一个单位,父亲没出事前关系相当不错,出事以后,嘿!那自然是人之常情啦。 李默这种平淡的语气令雷浩有些憋不住劲,“姚云哪里不好了?人既聪明又漂亮,不比杨菲差多少,脾气也不算坏。那杨菲跟路风眼下好得跟蜜里掺油似的,你怎么就不知道换个想法?”李默不说话,手臂略微抖了一下,一枪打歪。 徐丹书冷不丁在旁边蹦出一句,“要是放不开就抢!” 雷浩附和道:“是啊!你若是实在放不下杨菲,只要他们没结婚,你都可以插一杠子。不就一工作么?辞掉算俅。以你的本事哪里找不到饭吃?何必像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搞得大家都难受。”雷浩这话特指路风的父亲是李默所在公司的常务副总,享受副部级待遇,很有实权。 没那么简单的!李默心里有数,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苦笑,“哥们,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要拿回家放着!不错,我不否认高中那会曾经喜欢过杨菲。我特喜欢看那时的她微笑的样子,很甜!让人心里十分安宁。” 说到这里,李默的语气低落下来,有一点他还没说,之所以念念不忘,那是因为杨菲微笑起来,特别像去世的母亲,他自己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是有恋母情节作祟!他急忙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出脑海。 第一第十一章 能自由自在的活 “假话!”徐丹书毫不客气地戳穿。 “就是!你这话只能去骗鬼。”雷浩声音坚定,“杨菲那女人水性杨花,又实际,还是离远点好。我看姚云对你那意思很坚定,我们都觉得她不错,绝配!我说得对吧?老徐。”徐丹书侧头望着李默,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李默叹口气,“雷子,我们不谈这个好么?说点高兴的,风花雪月,要不体育也行!我再不济,也还没到无人相陪的地步不是?” “知道你魅力大!不过玩归玩,总还是要定一个。”雷浩依旧不肯放弃。 “雷子,我和姚云是朋友,也只是朋友,不想变成其他关系。”李默有些不耐烦。 雷浩还待再说,徐丹书一把拉住他,“算了,雷子!我们三个都不是那种愿意被某个女人拴住的人。像姚云这种女孩,若是想好好成个家,稳定地过日子,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但lige没这意思,你也别难为他。”雷浩张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 “雷子!其实……”李默犹豫了一会,“其实像我和丹书这样的人,不求什么高官显禄,只求有几个钱,少些管束,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徐丹书躺在草地上,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雷子,lige说得对。不管你个人态度如何,有你老爸这个条件放在那里,无论如何,熬点时间,一个小官还是可以做。我和lige则不同,除了钱和自由,还能追求什么?” “我只是……”雷浩还是有些不死心,“我只是觉得姚云是个好女孩,不希望你辜负了她。”见李默默然不语,他有些生气,好朋友,也不怕触及伤口,“你老爸受贿被判刑,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不要总背着这个破包袱行不?” 李默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徐丹书起身搂住雷浩的肩膀,“你这话有点不对哦!lige和姚云也只是朋友,又没碰过她,哪谈得到‘辜负’两个字?只能说相互之间没有缘分而已。” 雷浩意识到自己失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只得干脆实话实说,“昨夜我在所里值班,姚云来找我,和我谈了一晚。Lige,她一直在谈你,从小到大,所有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只是觉得她真的很在乎你,真的!” 听了这话,李默心里也着实不是个滋味,慢慢躺倒在草地上,头枕着胳膊,眼望星空,默然不语。姚云在乎他,就可以要求和他在一起,那他也曾经很在乎杨菲,是不是杨菲也应该回到他身边?这哪里可能!所以,他压根就不相信有雷浩说的这种逻辑。 三人静坐了一会,徐丹书拍拍李默的肩膀,“lige,路风这人我接触得少,不过接触得越多,越觉得这人很不简单!你在公司里要小心。不要问我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种感觉。”说完起身而去。 雷浩跟着站起身,“不管你怎么讲,我还是觉得你受了你家那些破事的影响,心理有问题!” “lige!lige!醒醒。”第二天一大早,雷浩的大嗓门在李默耳边响起。李默醒来,感觉身体不是太舒服,昨夜辗转反侧,一宿没怎么睡。睁开眼,瞅着帐篷口的雷浩,“几点了?我是不是睡过头?” “那当然!郑笙他们已经到了。”雷浩翻了翻白眼,放低声音,“昨夜里嘴上说得挺潇洒,是不是夜里自己抱着被子抹鼻子呢?死要面子!” 李默微微一笑,“哪来的被子抱?这不是睡袋么!”说着拉开拉链从睡袋里爬出,“快滚!我要穿衣服。你小子小心长针眼!” “啧!啧!”雷浩瞅着李默修长结实的身材,用力鼓起自己的胸肌,晃了晃两肌肉疙瘩堆起的粗膀子,“就你那身板,能和你雷大爷比么?简直一搓衣板。” “嗤!”李默顿时忍俊不住,“感情!哥们你整一波霸,我哪敢比?性别不同啊!” “放屁!”雷浩脸一下成酱紫色,挥舞着拳头要和李默拼命。李默笑成一团,任由他打了两拳,他也就只好怏怏收手,“快滚出来吃东西!不然我叫位美女过来请。”说完摔下帘子。李默可不敢当他开玩笑,飞速把衣服穿好,拿上梳洗工具,钻出帐篷,迎面正好撞上一位亭亭玉立的短发美女。 “我正要叫你呢!”美女站在帐篷前,俏丽的脸上笑容隐约有些落寞,“这几天忙什么呢?我总找不到你。” “工作!近期工作挺忙。”李默急忙挤出自己多年练就的笑容,感觉蛮假,都已经公式化,面对女孩真情的目光,特没心没肺,只好顾左右而言它,“姚云,你怎么来的?” 姚云笑笑,认真地盯了他一眼,“搭路风的便车,和杨菲一起来的。” 李默的心轻轻一跳,克制住自己转头去找的冲动,“我去河里洗把脸。” “你去吧!刷牙别用河水。”姚云从肩包里掏出瓶矿泉水,塞到李默手里,看架势还要去替他挤牙膏,李默急忙抢过便携式盥洗包,“我自己来!” “那我替你去泡碗面。” “不……”李默本能地想拒绝,突然看到有个人正朝他们两人站的地方跑过来,是个熟人,也是老同学,肖明!下意识地改了口,“好吧!替我加个卤蛋,一……” “一根俄罗斯红肠!我知道你喜欢。”姚云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没搭理正和她亲热地打着招呼的肖明,直接奔正在烧开水的徐丹书而去。肖明脸色略微一变,冷冷地瞅了眼李默,跟在姚云身后。他们俩从小就不对付,没什么理由,就是相互间看不惯。 望着佳人的背影,李默感觉全身难受,可爱情这东西,总是有些奇怪!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而触手能及的,则总是想回避。更何况还有些其它因素在两人之间作梗。 第一第十二章 对手 “lige,过来!”郑笙远远地和李默打招呼,身边围了一圈年轻人,一个个神色兴奋,满脸红光。 一位穿着紫色大开领衬衣、米黄色便西服的年轻人正靠着辆黑色银边的保时捷凯宴和雷浩抽烟说笑,旁边有位身穿鹅黄色衬衣、赭红色便西服的年轻人微笑着抱手倾听。而在他们身后的树林边,停了十几辆车,都是越野车,品牌、型号不一。 这两人李默认识,这两人正是这次野战活动的邀请者,刘跃与何昌明。刘跃就是雷浩嘴里所形容的革命世家出身,虽然不是那种顶级,但也属于TZD中的一员。何昌明也是,而且是军人世家,据说全家老少大都是军人,唯他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畸形,不能当兵,却跟在刘跃身后,成了一名商场新贵。 路风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自己开了家公司,刘跃、何昌明与他属于一个层次内需要交往的人,他亲热地牵着杨菲的手,朝三人走去。 这情景,李默如何肯凑过去?举起手里的牙刷和毛巾,而后自顾自转身朝河边走去。郑笙心情好,注意力迅速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待李默磨磨蹭蹭从河边回来,正好看到一排十一辆越野车驶入,清一色全是黑色原装进口的4.7L大切诺基,虽然两辆车的价格合起也不能和刘跃的保时捷凯宴、何昌明的宝马X5豪华版相比,但胜在出场清一色,相当有气势。但从车上下来的人则显得懒散,各式各样的穿着都有,似乎是要刻意显出一种轻松和不张扬。 李默从姚云手里接过盒面,避开杨菲飞来的目光,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瞅着那帮人。 “和刘跃握手的那个人我见过他的照片,好像是广东咸亨国际的总裁!姓郭,叫……叫什么来着?”肖明读的是北京工业大学工商管理,对这些东西平时比较留意,献宝一样地凑在姚云跟前。姚云淡淡地点点头,本能地让了让地方,目光在李默身上扫过,见他居然丝毫没有留意,暗自有些气恼。 “哦!我想起来了,叫郭敬亭,上个月刚刚兼并了本市一家资不抵债的中型地产公司——和润集团,声势很大,有杂志说其少年得志、年轻有为!”肖明的声音略微有些大,引来一干人等特别注目。雷浩正好在他身边,反手就是脑袋上一巴掌,“我日!你个死耗子,麻杆样的身板,音量却不小。” 肖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以至于目的过于明显,也不声辩,笑嘻嘻地摸着头,“不好意思!一时兴起。” 这时又驶来三辆越野车,挂着军牌,陆续下来六、七名军人,笔挺整洁的九九式军常服,年级不大,都是军官,后面跟着两个女的。 “对方有现役军人?那不是很不公平?”姚云担心李默他们吃亏,雷浩急忙解释,“不是!这帮军人是专门请来的裁判。” 刘跃、何昌明迎上前,与郭敬亭握手寒暄了几句,随后和一帮军人确认过比赛规则,抽了签,在地图上确定一到六号山头,划定战斗范围。郭敬亭那帮人纷纷上车换衣服,刘跃他们几个领头的回到队伍里。 “雷子,你们三个过来一下!”郑笙大声招呼,李默一口将面汤喝光,把饭盒塞姚云手里。 “昨夜里我们商量了一下,对方穿美式丛林,我们干脆全部穿解放军的老六五。”郑笙给三人说道,“刘少让人直接把装备拉来了,你们自己去挑。” “这不是老子们二杆五的专利么?正好带着,不用使他们的。”雷浩大笑。所谓二杆五,就是指六五式军服两个红领章、一个五角星,是徐丹书给起的,很有些味道,一直作为他们战队的队名。 没多久,包括路风在内,人人一身两个兜的六五式军服,脚上解放鞋倒是新款,胸口系上五六式冲锋枪的帆布子弹袋,鼓鼓囊囊插了三个弹匣,腰间扎上条棕色武装皮带,左右两边分别挎上三用水壶和帆布挎包。毕竟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虽然身上是老式军装,身体上还是多了护膝、护肘,手上戴着半指牛皮手套。另外,右大腿系了个西式的手枪套,各自把自己的手狗检查好,塞进去。 “这次出战,每边三十个人。刚才我们和郑笙商量了一下,暂时由我出任战队的队长,他和刘跃为副。首先让刘跃给我们介绍一下对方的实力以及规则,而后由我和郑笙组织大家讨论战术。”何昌明的堂哥何振军站到大家面前,他是一名现役军人,万岁军的一名少校参谋,队伍里还有四五个类似的家伙,出现在这里有作弊的嫌疑,可对方没抗议,那自然就是合理的。 刘跃换过衣服,扛着枪坐在大家当中,也不站起,亲热地搂着雷浩的肩膀,“现在也没外人,那我就直说了。这次胜负关系的赌注不小,是咸亨集团和我们之间的生意纠纷,具体我就不细说。你们也看到了,对手是个什么样。一句话,这次若是赢了,我出六十万给大家零花。输了也不要紧,大家尽力就行。”众人一听,精神头大振。 “我日!你小子出手挺大方。”雷浩嘀咕了一句,刘跃微微一笑,“这段时间和一帮朋友在股市里炒权证,挣了点,大家帮着花。” “有多挣?”雷浩眼睛一亮,“改天我们哥叁也去里面捞一把?” 何振军回到大家面前,“今天是团灭战,哪怕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是胜利。所以说呢,我们每个人只要能干掉对方一个够本,干掉俩就赚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是!”郑笙接口,“我和老何商量了一下,根据这里的地形,采用的正面阻击、两翼齐飞的路子。正面就请刘总带队,布置两挺机枪作为火力压制。老魏、小许,你们俩给刘少、何少做个帮手,行吗?”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点点头,这两人是郑笙退伍前的战友,战术水平相当不错。 郑笙继续,“我领队负责右路包抄。至于左路,由何队长亲自负责,雷子,丹书,lige,还有路风,你们四个好好跟着军哥,一定要干好这一仗,别给我们这身军装丢脸。” “没问题!”三人应道,雷浩充分发挥出自己的音量,“干这帮屄养的!让他们装屌。”众人大笑。 第一第十三章 野战 山里的植被非常好,树木高大,到处是茂密的灌木丛,地上的青草有一尺多高,趴在上面能嗅到股淡淡的清香,感觉很舒服,是个打野战的好地方。 左路队长何振军作为一名军人,更相信自己的同伴,安排哥叁与扛机枪的路风殿后,估计是担心四人拖了大家的后腿。四个心气很高的年轻人嘴里不说,心里却都不怎么满意,干脆拖在后面吊尾巴。 转过山脚,进入战场,李默把枪托折起,耳麦挂上,鬼脸从帽檐上拉下,戴上防护镜,把整个脸保护好,放轻脚步,把手中Vz-58K1的枪背带缠在左手手心,拉紧后握住,猫着腰,尽力把全身放松,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 “啪!” 刚绕过一座山,进入一片树林,就听到前方一声枪响,押尾的李默和雷浩瞬间闪到树后,徐丹书和路风刚刚走上一处开阔的草地,徐丹书一个漂亮的解放军式提枪前匍匐,左手手掌在前开路,身体“嗖”地滑出,落地已经前扑出好几米,跟着右手送枪上前,呈匍匐射击姿势。路风则是一个标准的美式跪地,而后前趴,动作与身上的军服十分不相配。 从这声枪响判断,不是电动气枪的声音,而是高压充气枪,这种枪打得相当远,一般用来做仿真的狙击枪,有效射程在两百米左右。 “有狙击!”耳麦里传来一声轻呼,“前方一百米,3点钟方向。”这是何振军的声音,跟着前方传来几支枪的扫射声。过了一会,一名本队的家伙扛着枪往下走,脸色很不好,根本没和四人打招呼,直接退回营地。 李默做了个手势,慢慢俯身在地,右手把枪横在胸前,以标准的匍匐前进,蛇形来到雷浩身边,徐丹书则是倒退着回来。路风犹豫了一下,趴在原地没动。 “这样不行!”李默把鬼脸扯到头顶。 “是!从时间看,对方应该是一出发就直奔这里下埋伏,肯定早就来看过地形。我们这么攻上去,毫无胜算。”徐丹书表示认同。 雷浩擦了下头上的汗,喝口水,“我们该怎么办?”话音未落,“啪!啪!啪!”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枪响,大功率的弹簧反复拉动,声音清脆,子弹“嗖!嗖!”地打在树叶和灌木丛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密集得如同倾盆大雨,打得碎叶子漫天飞舞。从声音里可以分辨出,前方有一到两挺机枪,四、五支步枪,射击得相当有节奏感,绝对属于老手。 耳麦里面全是何振军等人的喊叫和枪声,看来情况还行,虽然被压制住,狼狈些,却没有再受到损失,只是一直在呼唤路风的机枪支援。 “去不去?”雷浩手放在耳麦的应答键上,轻声询问。徐丹书摇摇头,略微抬起上身,此时路风已经爬到附近,正在招呼他们三人往前。李默摇摇头,“若是进攻,凭我们这些业余水平,不好和对方打,得动动脑筋!” “对!得出奇招!路风,你上前支援,我们绕一下。”徐丹书的声音朝路风比划了一个手势。路风默默地点点头,抗了机枪就走。 “你们想想,若是对方一时间攻不破前面几个人的防线,会怎么办?”等路风一走,徐丹书问道。 “侧后包抄!”李默毫不犹豫回答。 “我想也是!肯定是绕路过来。”雷浩附和。 “与其让他们绕,不如我们自己来。”说着,徐丹书从地上“呼”地一下跳起,一个箭步从李默跟前跃过,像猫一样轻盈地纵出二十来米,毫不犹豫地往左边的山沟直冲而下。 “真漂亮!”李默暗自赞叹,难怪教几人战术动作的退伍老兵们说这家伙天生就是当兵的料。他不甘落后,抓紧枪,大步甩开,如清风扬起,紧跟在徐丹书身后两、三米远。 “我日!”雷浩见两人就像在是比赛,你追我赶,急忙跃起,迈开大步跟上。三人在山林间穿梭,忽隐忽现,像极了三只正在山林中飞奔的豹子。 一口气跑了大约有一公里,落到山沟里,三人已经全身是汗,军装大部湿透,各自找了颗大树藏好身形,摘下鬼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吸声在鬼脸中回荡,发出强烈的、呼呼的回音,汗水细密地从额头、发根下渗出,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淌,流过眉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沟里的树明显要比山上长得还要高大茂密,阳光在这里只能是星星点点地发挥威力。沟底有点水,水质尚还清澈,勉强算是条溪。溪边杂草繁盛,隐约有条蜿蜒盘绕的小路,应该是附近居民走出来的。 掏出军用水壶喝了口水,眼角里看到清澈的溪水,真想摘下军帽、护目镜,痛痛快快地把头扎进冰凉的山水中。但这念头在李默脑海里一闪即过,他检查了一下枪,确定枪机已放到连射,抬头望着另外两人,“下面该怎么走?” “趟沟!”雷浩跳起,这次他做主,领头前行。干脆跳入溪中,趟水而进。李默跳过溪,紧贴着左边的山壁,除了前方,最主要的还得负责观察右方徐丹书头顶上的山坡。 走了一会,沟越来越深,两边山坡也越来越陡峭。又前行了大约两百米,开始上坡。没走两步,似乎听到或感觉到什么异常,雷浩突然停住身形,就势原地单腿跪在水中,举枪扫瞄正前方。 李默和徐丹书也迅速侧靠着山壁做出跪姿射击动作,对两侧的山坡形成交叉警戒。 风静静地从身边吹过,除了树叶飘摇,绿色苍翠的山谷里静寂无声,居然连声鸟叫虫鸣都没有,感觉十分诡异。 过了许久,雷浩的眼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抬起手做了个继续向前的手势。正欲起身,李默鼻尖突然闻到一股异味,脑子几乎还没想清楚,手指已经本能地对着山坡上某棵树旁扣动扳机。 第一第十四章 首胜 溪水中的雷浩闻声毫不犹豫翻身侧滚,空中扣动扳机,一梭子弹钻进灌木丛中,跟着整个人翻进溪旁的草丛中。 与此同时,右边山坡的那棵树上飞出一排子弹在雷浩原来的位置扫出一条细密的水花,入水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跟着第二排子弹顺势抬高,与李默枪中发出的子弹交叉而过,将他逼到山壁后,不敢冒头。 右边的徐丹书反应同样快速,手指一扣班机,一记清脆的短连发,同时前扑卧倒。刚刚落地,左侧灌木丛下方飞出一排BB弹,恰好从他头顶掠过,力量极大,打得身后山壁上的泥土四处飞溅。 “停!”李默掏出仿真手雷,正要拉开销栓,前方传来一声呼叫,一名加披了伪装网的男子从山坡上的灌木丛中站起,高高地举起只带瞄准镜、缠绕着迷彩布的XM110。 几步从山坡上跃下,双手扛着枪,那人顺着溪边小路走下。原准备一网打尽,没成想偷鸡不成折了把米,心中不忿。路过雷浩身边时瞅了他一眼,心想若不是贪功,这小子早被打成筛子!转头看着后面的徐丹书,“小伙子,出枪挺快!当过兵?” 这话说得老气横生,不过三人并不奇怪。为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三人一概是摇摇头,谁都没出声。 那人淡淡地笑笑,“放心!既然没能打成伏击,你们又没能击中我那朋友,按常理,他早退开了。” “是吗?”雷浩一听大喜,飞速从草丛中跃起,急不可耐地跳到溪水里,“呸!呸!好臭。谁***这么缺德?拉屎也不找个地方。”说着,他使劲搓洗自己的袖子和手。 其他三人顿时大笑!那人笑够,觉得挺解气,转头十分好奇地望着李默,“你是蒙的,还是真的发现了我那朋友?” 李默比划了个吸烟的手势,他这人不怎么抽烟,对香烟的味道特别敏感。那人抬头重新确定过树叶飘动的方向,己方原来的位置是处于下风口,只能说运气不好,大意了!既是自己的错,他这人也比较豁达,反正不过是抹不开面子来助拳的,输赢对他并不是特别重要,所以很干脆地朝三人敬个军礼,把自己的手牌丢到雷浩怀里,顺着小溪,施施然远去。 “基地,三号山头西南,歼敌一人,拿到手牌。”李默通过步话机,向战队大本营通报了徐丹书的战果。 侥幸赢下一局,但放跑一个,背后偷袭已是不成。看看身边地形,三人重新安排战术。山沟是不能再走,地形对他们实在不利,狭窄的空间太容易被人居高临下加以伏击。若是前后一堵,更是自陷绝境。 三人从原路往回退,退出大约三百多米,李默停在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壁下,往上指了指。徐丹书心领神会,把枪斜挎在后背上,看清方向,后退了两步,猛然发力,一个大步窜到山崖边,右脚在上面借力一点,整个人飞身跃起,抓住棵小树干,用力一拉,蹭蹭两下窜上山壁,动作干净利落。 李默和雷浩两人在下面伸起大拇指。雷浩第二个出发,踩李默的双手借力飞起,上得也算轻松。至于李默自身,则是抽出心爱的英国伞兵匕首,老老实实地一步一坑地往上爬。 听着山腰附近的枪身,沿着山沟上方的崖壁,三人小心翼翼朝对方后面绕去。一步一小心地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山顶突然爆发了一阵猛烈的枪声,似乎是几挺机枪在对射,跟着就听到有人在大声惨叫。 耳麦里传来何振军与路风的对话,三人这才得知,路风到达后没有急于与何振军汇合,而是偷偷躲在一旁。对方在彼此之间的交火中,已摸清何振军几人的火力,又发现了李默三人的动向,自认已经达到知己知彼的程度,依仗火力和人数优势,离开预设阵地,朝何振军四人发动最后一击。 就在对方攻势如虹之际,躲在一旁的路风突然开火。被机枪近距离击中,后果可想而知!五十米左右挨上身体肯定是一片青紫,三十米内被打中估计立马得痛趴下;进入十米,嘿!绝对“重伤出血”。真够狠的!这一回合,路风一人消灭两个,左路打成3比3,双方平手。 只剩三人,路风与何振军收缩后退,把决定通报了三人。三人商量过后,决定继续往深处走,一直摸到刚才发生交火的山沟的右上方,以便于打对方的增援一个伏击。 正行进间,打头的徐丹书突然一个轻飘飘的侧滚,跃入右方五、六米外的灌木丛后,李默跟雷浩就地卧倒出枪。 通过枪上瞄准镜四处扫描了一会,似乎并无异常,李默侧过头。在右方五、六米外的灌木丛后,徐丹书正在朝他比划手势,让他往右上方看。他移动了点地方,从灌木丛下部伸出枪口,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条缝隙。 灌木丛后是条山间小路,在那一颗颗参天大树间盘绕,顺着山腰,蜿蜒着朝山后延伸。风轻轻地在树林中飘荡,树叶与灌木柔和地随风伸展。李默把军帽帽檐拉到脑后,从包里掏出个袖珍的双筒望远镜,每颗树、每处灌木丛,一一仔细观察。 没看到什么异常!李默再次偏过头,这时雷浩已经从下方匍匐越过小路,躲在李默上方一颗大树后的灌木丛里,放下枪用瞄准镜,他也轻轻摇摇手。两人望向徐丹书,徐丹书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对面,表情十分肯定。 既然徐丹书能够肯定,三人比划了一下手势,决定原地潜伏,各自将自己的身体挪进灌木丛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就算徐丹书听错,凭借这里的地形打个埋伏也不错。团灭的战斗,除非到了约定的下午三点,之前是不允许有人漏网。 时间慢慢地过去,烈日当头,阳光破开树荫,气温渐高,汗水在三人的身上一层层细密地渗起,呼出的气受鬼脸的遮挡,从缝隙里钻到护目镜里,形成一层淡淡的白雾。山头的枪声一直没断过,噼里啪啦,十分热闹。 雷浩终于忍耐不住,翻身想爬起。李默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轻响,好像是土或是石头从山上滚下,急忙朝雷浩做了个趴下的手势。 第一第十五章 伏击 雷浩急忙翻过身,仰天而卧,把枪抱在怀里,偏头从缝隙里望向徐丹书。徐丹书藏得非常好,整个身体都缩进灌木丛下,他的位置处于最前方,正好面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便于观察。没多久,他先是伸出两根手指,而后又变为三根,最后张开整个巴掌。 对方人多,正在慢慢逼近。李默一动不动地趴着,手里紧紧握住枪,心跳加速,口里发干。脚步声越来越明显,逐渐接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趴着,长枪使用起来不方便,悄悄从大腿枪套里拔出自己的“手狗”,滑套紧紧压在腿部的裤子上。 左上方一颗树后闪出一个人影,全身美式丛林作战服,手里的枪属于M4A1系列,也加装了瞄准镜。跟着,李默从灌木丛的缝隙里清晰地看到一双美式军用皮靴在移动。 三人配合时间已久,都沉住了气。对方的两名尖兵走到三人面前不远也没能发现,原地单膝跪地,做出标准的原地警戒姿态,伸出两根手指,朝身后招招。马上有三、四个人影慢慢地跟过来。 当先一人越过警戒的两人,从李默三人身边走过。雷浩仰躺着,手里枪一直瞄着那人。直到对方立定,回头正要招呼身后的人跟上。雷浩可以准确地从突然变僵的动作上判断出对方发现了自己,不等其有所动作,非常干脆地扣动扳机,一记点射击中其胸口。 李默立马飞身跃起,狠狠一把勒住一人的脖子,同时手狗的滑套顺势在裤腿上一拉,上了膛,从对方腋下穿过,“啪啪”两枪,两发灰色的陶瓷弹准确击中五米开外那两名呈警戒姿态的敌手。另一方的徐丹书动作也不慢,直接从灌木丛底探出枪,扫出一梭子,子弹打在后面跟来的两人身上,“噼里啪啦”作响,痛得直跳。一个小队五人,瞬间全灭!干净利落。 “放开!”一声清脆的叫声,李默这才发现自己勒住的是个女孩子,手似乎环在对方柔软的胸部,一股女孩特有的清香扑鼻而至,他用手枪枪柄轻轻敲击对方后脑,表示对方已被消灭,而后松开手。 大概是李默勒住对方脖子的力量有点大,女孩子捂着脖子剧烈地咳了几声,漂亮的脸蛋红得恼羞成怒,转身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李默可没有站着被人虐的习惯,小腿后缩,躲开对方一踢,见对方不肯罢休,伸手一把将其推开。 女孩踉跄着勉强站住,大概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又气又怒,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站在原地发呆,目光转到本方打头的那人脸上,顿时找到发泄的对象,“叶真,你白痴啊?就这么让人打伏击!我们都给你害死了。”跟着就是劈头盖脸一通乱骂。 徐丹书历来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更不会管对方阵营里是不是内讧,一一从对方那里把手牌抢到手,通过步话机通知大本营,确认对方阵亡。 女孩子发泄了一通,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感觉异常窝囊,转身就走。不过临走前曾恶狠狠地瞪了李默一眼,似乎要把他恨到骨头里。李默摸摸自己的鼻子,转身望着雷浩,雷浩一直在忍着笑,此时有点控制不住,神情看起来很让人感到别扭。 从目前的情况下看,郭敬亭一方的人并没有表现出要做打不死的“橡皮人”,显得十分平和,中招后即交手牌,绝不耍赖,一点都不像是要为了什么巨大利益而拼命,这让三人很有些困惑。 原地不能呆,再次后退到山脚,爬上左边的山坡,摸到山顶,找了地方就地埋伏,顺便吃点干粮。其实也就是偷懒,不想再多事。三人灭掉对方六个,一人分得两块手牌,感觉也对得起刘跃给的出场费,态度略微有些保守。 很快,步话机里传来刘跃的欢呼声,由于对方主力集中在左路,右路郑笙顺利攻破对方防守,前后夹击对方正面,对方顿时溃不成军,很快就败下阵。 三人战绩不错,回到营地时,刘跃大步迎上,一人手里塞了包黄鹤楼1916,兴奋地接过手牌,拍拍雷浩的肩膀,“哥几个辛苦了!先换过衣服,我一会就回来,大家一起吃午饭。” 李默不怎么抽烟,黄鹤楼1916虽然名贵,对他而言也只是摆设,随手丢给雷浩。雷浩毫不犹豫撕开封条,一人手里塞一支,旁边的何昌明也没落下。何昌明身体不好,今天没有上阵,依旧是一身时尚的打扮,接过烟点上,透过升腾的烟雾,望着刘跃兴奋的背影,神情怪异,很值得玩味。 “老何,对方似乎没怎么发力!”雷浩美美地吸了一口,随意问道。李默接过烟,望了眼金黄色烟嘴,感觉挺不错,把烟放到鼻下。他不喜欢抽,但喜欢闻好烟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清香。 “那当然!”何昌明也是随口就答,马上意识到有些孟浪,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踌躇了一下,似乎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有谁做生意会这么随便,把上亿资产的胜负压在一个游戏上?这是以进为退,让大家默认他吃掉和润,这样既能捞回一笔流动资金,又给他留出时间整合和润原有的资源,以便于能在北京站住脚,一本万利的事!” “哦!我就说呢。”雷浩对此并不特别在意,李默则听了个明白。应该是和润旗下有块地与刘跃家公司的地相邻,两块地合起来开发自然要比单独搞强,所以才有这次赌约,谁赢就归谁负责统合开发。不过按何昌明的说法,郭敬亭本就有放水的意思。 这何昌明别看一副花花公子的样,整天跟在刘跃身后,其实却是个很有心思的人。李默一边朝自己帐篷走,一边想。 “lige!”李默正在雷浩的帐篷里换衣服,雷浩突然在外面招呼他,“你看郭敬亭身边那个人,是不是昨天在老郑门口撞到的家伙?” 李默伸出头一看,确实!正是那个中年人,正和郭敬亭说话,手一直朝他这边比划。他心里咯噔一下,麻烦来了! 第一第十六章 冲突 “雷子,老郭有事找你那朋友。” 麻烦果然很快就到,李默刚刚在帐篷里把衣服换好,外面就传来刘跃的声音。雷浩知道是怎么回事,很不客气,“找lige?他没空。” “嘿!我刚到北京,大家交个朋友。”郭敬亭的声音很温和,很沉稳,李默钻出帐篷,看了对方一眼。这人身高一米七五上下,三十岁左右,长相不俗,戴着副金丝眼镜,表面文气十足,不过藏在眼镜后面的目光却是有些锐利。 郭敬亭见李默出来,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郭敬亭。” 李默瞅了对方一眼,握住对方的手尖轻轻摇了摇,“你好!”跟着转身开始收帐篷。雷浩知道该走了,拍拍李默的肩膀,朝自己的帐篷走去,他那些东西也还没动手收拾。 对于两人的怠慢,郭敬亭似乎不以为意,环顾四周,“要不……我们俩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不用!”李默很干脆,那五块印外公说死了不许卖,只能做传家宝,他绝不会违背,“你要说的事我清楚,不卖!你也不用转那个心思!” 郭敬亭脸上掠过一丝青气,“我觉得不用这样!那东西你留着不过是个摆设。你放心,我这人不抠门,价格好说。”他急着用这东西去孝敬某位领导,绝不肯轻易放弃。 李默不再搭话,自顾自把帐篷收好,东西收到背包里。郭敬亭站在原地不动,目光转向刘跃。刘跃刚刚得了个大便宜,心情正好,“lige,什么东西这么宝贵?老郭既然出得起价,何不谈谈?” “就是!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可以卖,只要价钱合适。” 见对方纠缠不休,李默有些恼怒,“好啊!想要,拿命来换。” 李默的意思是说这东西属于传家宝,贵如他的生命。不过郭敬亭可不一定这么理解,脸色顿时阴沉如水。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手下早已经火冒三丈,其中一个毫不客气,“喂!小子,操你妈的!不要给脸不要脸。” 李默腾地站起,一个大步站到对方面前,目光阴冷,“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他最恨别人侮辱自己的母亲,这是逆鳞,谁也不能碰。 那人在自家老板面前,如何可能示弱,“小子,别给脸……”话音未落,李默已经干脆利落地一耳光甩在对方脸上,迅如闪电。 那人被这一耳光打蒙了!踉跄着退出几步,手在嘴角边一抹,带了些血,怒火顿时冲昏了头,大叫一声,挥拳直奔李默的面门。 李默随手一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几乎是本能地踏步靠入对方怀里,进腿别住对方的前腿,肩膀顶在侧胸,胳膊横着扫出,兜肩砸喉,狠狠地将对方摔出几米开外。 全场瞬间静寂了那么几秒,另外一个家伙随即反应过来,揉身而上,左手出拳一晃,右手迎面就是一掌。从架子看,是个常年习武的人,拳路不错。 李默可不怕这个,身体轻轻后仰,一把抓向对方右手的四根手指。对方反应不慢,手一缩,左手拳突然变成掌,直插他的喉节,同时下方一记弹腿,狠狠踹向他的裆部。 这动作相当毒!典型是要要人性命。李默跨步抬膝挡住对方的腿,左手横肘一架,右手一记披挂直奔对手面门。那家伙侧身招架,虽然防住李默的掌击,却被李默变招弹指扫过眼眶,眼睛火辣辣地痛,急忙后撤几步。 李默如何肯就这么放过对方,快步追上,一把扣住他的手,原地一记漂亮的反身横扫,将人撩到半空,对着肋下就是狠狠一记侧踹,快如闪电,一下将其踹飞出几米开外。最后这一下他稍微留了点劲,否则得让对方断上几根骨头。 这两下,就像捅了马蜂窝,远处老大一群人恶狠狠地扑来。但徐丹书突然悄无声息地摸至郭敬亭的身后,一把勒住对方的脖子,锋利的匕首顶在其腮帮下面,视线在那一群匆匆赶来的保镖身上扫过,语调阴郁低沉,“动一动试试?” “要打架么?”雷浩正在收帐篷,看到这情形,如坦克一般狂奔过来,“哥三个从出娘胎就不怕和人打架!屄养的。”话音未落,一脚将刚刚从地上爬起的那家伙再次踹翻在地,挥舞着双拳,直逼一帮保镖。 郭敬亭原地静静地站着,目光凌厉,丝毫不肯示弱。外围一干保镖匆匆围上,有人手还本能地伸向怀里,他轻轻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雷浩根本不在乎对方人多,正欲挥拳相击,李默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回过身,“郭老板,大家各自的东西,要分清楚。” 郭敬亭嘴角掠过一丝不屑,“多少钱?三百万?五百万?”见李默没理会,他再次加码,而且直接加到一个高价位,“一千万!只要让我看看东西,不行还可以再加商量。” 李默冷冷地瞅着郭敬亭,这家伙被人用刀顶着腮帮,依旧一脸淡淡的笑容,充满高高在上的自信,眉目间透着股藐视。别人的感觉如何不知道,反正李默特反感,“钱是你的,你自个留着下崽!东西是我的,我收着给儿子。” 这结果让郭敬亭有些意外,眼神内缩,脸上再次掠过一道青气,微微蹙起双眉,转向徐丹书,“年轻人,你不是想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人吧?” 徐丹书“嘿嘿”冷笑,瞅瞅那些剑拔弩张的保镖,“那得看你!” “嘿!一点小误会。老郭,别把事情闹大!”刘跃适时地插到中间,郭敬亭借梯下坡,“那是!我不过就想看看这位朋友手里的东西。跃少,你知道我父亲退休后,就喜欢摆弄点古董。” 雷浩翻翻眼皮,一口顶回,“郭老板要不把故宫搬回去?里面值钱的古董多了去。” 原来为了个古董!看来是个好东西。不过对刘跃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他没这嗜好,微微笑笑,“丹书,你把老郭放了!我在这,没人能动你们。”徐丹书放开郭敬亭,一声不吭将匕首插回腰间。 “算了!算了!”何昌明明是在排解,实际是连嘲带讽,“一点小事!老郭在广东那嘎哒说一不二惯了,忘记这里是京城,情有可原!” 听到这话,郭敬亭居然笑了,“是啊!京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我才有意过来沾一下贵气。”说着上前几步,拍拍李默的肩头,“小兄弟,不好意思了!若是我为人处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敬请海涵。”说完似乎已经把事情放诸脑后,居然笑容满面地和自己请来朋友以及刘跃一干人扯起闲话。 闹了点事,三人麻利地将各自帐篷收起,一应事物,该塞进背包的塞好,该捆起的捆结实。等李默想到该帮姚云收拾的时候,发现肖明已经抢先干完,也就不多停留,和姚云说了声抱歉,背着包回到雷浩的车上。 “小浩,哎呀!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三人正准备发动车子走人,郭敬亭大步走来,“我前几天还和雷秘书长一起吃过饭,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 雷浩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郭老板,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叫我!我们俩不熟,直接叫名字就行。” 郭敬亭似乎丝毫没在意,“那也是!这样叫法听着确实不好听。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和你朋友吃饭,权当摆酒赔罪。” “什么罪不罪的?怎么听着跟黑社会似的。以后再说吧!”雷浩泛泛地应道,发动汽车。 第一第十七章 不如意事 雷浩把车倒上公路,正准备走,刘跃远远地招呼,拉上郑笙,“这次赢了!我还没感谢三位呢,怎么就忙着走?别走,等会一起进城,我请大家吃饭。”郑笙正想多和这些有钱有背景的人交往,使劲点着头。 “我就不去了!”雷浩婉拒道,看了眼李默,李默心领神会,“晚上我们几个还有个约会。” “噢!”刘跃掏出三个厚厚的红包,特意没有递给雷浩,而是塞李默手里,“那好!下星期吧,我看就星期六,我请老郑还有你们哥叁去北戴河,星期天回来,这可不能拒绝啊!”刘跃不愧是世家出身,拉拢人的手段不那么明显,却十分高明,三人心中对他的评价一下高了不少。 “那好吧!”雷浩同意了,徐丹书没说话。和刘跃打交道,对李默来说并不是件坏事,他并不是那种丝毫不通情理、一味只会耍酷的傻蛋,点点头。 “那就说定了!”刘跃在车框上拍了一下,“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那家伙挺阴!”车开出一段路,李默把红包分了,徐丹书接过突然开口。雷浩愣了一下,“你说谁?哦!姓郭的是吧?确实!” “lige,我看这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徐丹书接着说,“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初来京城,被我们哥叁落了老大的面子,这口气不大好忍啊!” “那他还想怎样?”雷浩不以为然,“难道他还想杀人夺物不成?没王法了!”李默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过出于安全起见,决定东西暂时还放在徐丹书家。明天去银行租个保险柜,再去拿。徐丹书无所谓,点点头。 回到家,李默把包放好,钱塞进柜子后面的夹层。洗个澡,精神头为之一振,看看表,走进书房,把那几份公司等着翻译的文件摆在桌上。 干了大约二十分钟,李默突然发现有份文件有问题,英语翻译成阿拉伯语,还全是技术术语,这对他来讲,也得一点一点地翻字典。很快,他发现这文件涉及的是替中东某产油国装备的一种中国制防空导弹提供零部件和进行系统升级。按理说这东西属于机密,怎么也不该轮到他这种才进公司的人干,甚至都不应该由公司来翻译,也不知道翻译部负责分配工作的田主任是怎么搞的,居然会和其它文件混在一起发到他手里,明显违背公司的工作规则。 李默一边看,一边揣测,突然想起徐老头那些话,略微有些担心,拨了个电话给田主任,对方没开机。他认真想想,安全第一,出于稳妥起见,直接拨了个电话给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公司经理工作部主任崔凯。 经理工作部实际就是原来的办公室,权力还要更大些,日常事务,什么都可以管。崔凯一听,马上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派了保卫部的人来李默家里,将文件取走,并当面告知他要严格保密。就这么一耽搁,等李默带着两幅画来到什刹海的Hai-COCO酒吧,已是华灯初上。 “lige,你又来晚了!小心我扣你薪水。”酒吧老板黑哥在门口堵住他,一脸怪笑,拍着他的头。 李默从高一开始,在这里陆陆续续打了有七、八年的工,和这家伙关系挺好,无所谓地笑笑,捅了捅对方日渐发福的肚皮,嬉笑道:“黑哥,该减减了。免得过几天泡马子,家伙没够着,肚子倒先占了便宜。” “去你的!”黑哥大笑,把手上的白金表链都笑松了,“老子这肚子可富态着呢!一看就是成功人士,魅力十足,你个小屁孩懂个俅懂?快去换衣服。今天调酒师临时有点事,十点半前就你和丹书两个。他刚刚已经顶上,你小子也不能闲着。你们俩今天若是不想法放倒几个深闺怨妇,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这话黑哥以前常说,李默的耳朵早听出老茧,全当没听到。到休息间里换了套白衣黑裤,打上蝴蝶结,一副典型的调酒师样子。他眼下有了正式的工作,又和身在潘家园派出所的雷浩一起做点赝品买卖,酒吧这活近半年来都属于客串,也是一种习惯。 Hai-COCO酒吧并不是那种非常高档的类型,客人也以白领为主,没有那些豪门中人,也没有江湖草根,平静简单。此时酒吧里客人还不多,酒吧里放的音乐也属于悠扬舒缓的那种。摸进吧台,徐丹书和他一个打扮,正在制作果盘,小刀子上下飞舞,动作飞快。李默突然间感觉像是回到七、八年前,他们两个一脸稚气的小子来酒吧应聘,自己依旧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最后还是得靠丹书这手漂亮的刀功才能立住脚。 “想什么呢?”徐丹书把果盘递到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手里,“16号桌!”跟着在单据上注明。 “没什么!就是想起高一那年暑假你带我来这里应聘时候的情景。”李默回答,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惆怅。徐丹书偏头瞅了他一眼,知道他大概又想起病故的母亲,当年可是他一直陪着李默熬过那段最悲伤的日子,“那么多年过去,别想了!你不是常说,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lige,来三杯吸血鬼和一份大号果盘,楼上二号包房。”一名服务员招呼,李默应了声,抓过一个玻璃杯,倒上半杯黑啤,动作麻利地加进番茄汁。那服务员随后加了一句,“lige,客人要你给她们送进去。” 看这家伙那神秘的样子,李默知道来的是熟客,和徐丹书打过招呼,抬着盘子上到二楼。这里的二楼并不是独立的二层,而是因为酒吧所在这房子的内部空间很高,黑哥特意沿着四面墙用钢架搭出来一层,正好可以让上下各留一间包房,而整个酒吧的正中就是吧台和舞台,也便于客人观看表演。 包房没有门,实际等于是个隔间,里面坐了三位女士,衣着得体,首饰更是在灯下晃眼。左边门口这位体型略宽,说话声音洪亮,却有些沙!长相富态,年轻个十岁左右,再廋点身,是个大美女。右边那位年轻些,二十七、八岁,长得除了漂亮,也蛮有气质。 第一第十八章 酒吧风情 “徐姐,蒋姐,两位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李默麻利地把酒和果盘放好,一脸特有的微笑,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lige,那是你来晚了!”徐大姐拍拍身边,“过来坐,我有事和你说!” 李默回头看了眼楼下的吧台,“徐姐,下面就丹书一个人,我只能呆一会。” “行!”李默刚坐下,那徐姐拉着他的手,指着左边这位新来的年轻女士,“这是许……你就叫许姐得了!你这位许姐是位医生,过两天就要和我一样跳进牢笼、相夫教子,今天我和小蒋特意把她拉出来HAPPE一下,怎么样?替她介绍个有型有质的男伴!” 徐姐的老公就是经理工作部的主任崔凯,在公司里大权在握,李默不好得罪,笑笑,“这里的人徐姐你都认识,要谁说一声就是!” 徐姐一脸坏笑,“要说第一人选呢……当然就是lige喽,对吧?”李默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微笑着不予回应。 姓蒋的美女叫蒋怡,经理工作部秘书,徐姐老公崔凯的下属,勾魂的眼睛在李默身上柔媚地瞟过,“lige呢玩的是纯情,我们也不带坏他。小许,丹书也行啊!喏!就是吧台里那个酷哥,挺帅的!很多女孩子想跟他做朋友。就是有个坏处,架子大,得你主动去泡。”说着,和徐姐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姓许的女士一直在咬着吸管,脸色被两人逗得绯红,脖子上似乎都泛起一层红晕。李默悄悄打量过,从侧面看,小巧秀丽的鼻子线条笔直,白牙细齿,长长的睫毛,波浪一般的秀发,人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白晰润滑,身材一流。一身白色套装与黑色碎花衬衫,风格庄重,面料既轻且薄,十分柔软,挺上档次。 估计是第一次和这两位豪放女出来玩,姓许的美女动作举止显得生涩,动不动就羞得低下头。 李默一看对方就很是动心,花花心肠暗自翻动。奇怪得很,他似乎一到这种场合,心中就没了平时那时刻缠绕不去的忧郁,“那也不一定!我看以许姐的魅力,丹书那小子怕是挡不住。” “不是丹书挡不住!”徐大姐大笑,“怕是你这小色鬼看到我们若涵就丢了魂!”这话戳中李默的心,他也直接认了,语带调笑,“徐姐说得是!我一进来,看到许姐就挪不动腿。”许若涵的脸色益发绯红。 “哎呀!行了,行了,不闹了!lige,找三位男生过来陪我们喝酒,不要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两位大姐拿李默开了半天心,终于回到正题。许若涵急忙抬头,“我不要!看着两位姐姐玩就行。” 徐姐虽然嘴里乱七八糟,但李默知道她也就是寂寞,口头上开开心,划拳、玩色子,不会有什么实际行动。蒋怡的目标是自己,和徐姐一起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就是许若涵看着很清纯,与年龄不符,很有些意思。 李默点点头,出门看到隔壁坐着三个男人,样子有些彪悍,其中两个是老外,一黑一白,黑人的左手正熟练地玩弄着一个打火机;另一个看起来像是个华人,三人犀利的目光这时正望着自己,面带挑衅。 眼睛一扫,见桌面上放了不少酒,李默微笑着朝对方点点头,下楼招呼了两位兼职大学生上楼,想了想,招呼过来一个保安,让他注意楼上三人,以免喝多了惊到其他客人。 “杨菲和姚云她们来了!”李默回到吧台里,徐丹书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偏头望去,杨菲拉着姚云笑眯眯地朝吧台走来,路风和肖明在后。 “嗨!”朝两人摇摇手,杨菲拉着姚云在吧台前的转椅上坐下,路风和肖明很自然地分坐在二女左右。李默眉头一挑,一脸微笑,看起来很纯真,“来了!喝点什么?” “今天你们哥俩可进了一笔,怎么也不请客?”肖明的声音总是让李默听着厌烦,但他脸上的笑容益发深邃,“行啊!姚云,想喝什么?”姚云看着他,目光中有些恼意,还在怪他离开昌平的时候没有带上自己。 杨菲接口,“真的!太好了。我和姚云一人一杯红粉佳人!” 李默点点头,取了个调酒杯,舀上一大勺冰块,倒入适量的金酒和柠檬汁,加上四调羹石榴糖浆、两个蛋清,拿起调酒杯,让其在空中如跳跃飞舞的精灵,待摇匀起了泡沫,拿出两个鸡尾酒杯倒上,杯口各插上颗樱桃,向前一推,“红粉佳人!” “哇!”杨菲微笑着抿了一口,一脸陶醉,丝毫没有在路风面前掩饰的意思,“嗯!味道也好。姚云你尝尝,说到调酒,lige就是比丹书调得好。”徐丹书翻了翻白眼。姚云尝了一口,抬头望了眼李默,神色有些复杂。 李默心情也蛮复杂,转头望着路风,“你呢?还是老规矩?” 这时徐丹书已经做了个果盘放在两个女孩面前。路风点点头,“丹书,再来份爆米花。肖明,你喝什么?”肖明这时见李默一直不搭理他,心里有些堵,“我喝啤酒就行!替lige省点。他孤身一人,背着不少债,过得很不容易,是不?” 徐丹书拿过一罐百威重重地放在肖明身前,“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肖明顿时噤若寒蝉!徐丹书这人毛了可是个什么人都敢揍的主,白天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刀顶着郭敬亭,丝毫不敢发火,样子挺尴尬。李默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淡淡地掠过一丝快意。 九点正,酒吧里开始表演节目,一头长发的节目主持兼DJ出场,酷酷地和几个朋友打了招呼,站进他的机房,一通胡说乱讲,上来个打扮相当艺术的年轻男子自弹自唱。 见李默、徐丹书眼下十分忙碌,四人离开吧台,在一旁找了位子坐下,静静地听起歌。 每当节目衔接冷场的时候,李默和徐丹书两人就轮流开始表演抛瓶。三个表演用的橡胶酒瓶颜色不一,轮流在空中飞舞。两人的动作都已经相当熟练,前抛后接,你抛我接,花样繁多,经常可以让两个瓶子在空中飞舞,另一个瓶子则在身体各个部位来回滚动。再加上两人的外形异常优越,动作潇洒,不时引得一些年轻女孩尖声叫好。蒋姐还专门让waiter送了小费下来,替两人捧场。 “云云!”杨菲凑到姚云的耳边,声音挺大,“有时候啊!我觉得看他们两人抛瓶,既帅气又有味道,比看节目感觉好得多。据我所知,他们俩在这里很是讨一些女孩子的喜欢,约会的邀请都能排到十天后。”姚云意识到对方有意刺激自己,平静地点点头,但心里总是有一抹浓烈的阴影无法散去。 “这算什么?”肖明插口,“我在网上看过一些视频节目,里面的调酒师可是用真酒瓶表演,还有人会耍火球什么的。” 两女孩不接他的茬,过了一会,路风突然问道:“一直隐约听人说起,但不是很清楚,lige家里究竟怎么了?你们话里总不是说一点藏一点,不清不楚。不过,你们几个似乎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吧?” 第一第十九章 偷情 杨菲点点头,抿着酒,不想说,目光望向姚云。冲着路风的父亲是李默公司的副总,姚云同样不肯直说。肖明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恶念突生,脸上努力做出一丝黯然,“路风你不知道,李默他老爸叫李之航,原来是国资委的一位司长,权力很大!后来因收受贿赂、包养情妇被抓,眼下还在大兴的北京监狱里服刑。这事前几年传得到处都是,挺轰动的。不信你可以上网查!” 说着肖明抿了口酒,润过喉,“他母亲有点傻,把家里房子卖了,加上积蓄,还借了近百万的债,才把他爸捅出的窟窿补喽,让他爸免了个死刑。可自己却累垮了,得了癌症,绝望后服下大量的安眠药。这还不算完!高考前,他外公突然过世,身边就一个亲人都没有,真是……”姚云横瞅了他一眼,觉得这家伙的表情真令人恶心。 “对了,我听说有人替李默算过命,他这人命属天煞孤星,克亲!”最后肖明表情神秘地做了结束语,自认恰到好处,很有些得意。 “哦!”路风点头表示明白,偏头看着李默,脸上的表情有些怪。 这时来了支舞蹈队,清一色漂亮女孩,穿着喇叭式的牛仔裤,白色半截紧身吊带体恤把少女们本已完美的身材勾勒得分外诱人,从那两颗动人心魄的突起看,女孩子们都没戴胸罩。其中两位跑到吧台边,“lige,丹书,今晚我们还得再跑两场!” “是么?”李默一脸微笑,很自然,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杨菲和姚云那边,跟着脑子里马上意识到这样对面前的女孩很不公平。再说了,他自己本就是这么个人,何必担心被人看到? 徐丹书抬起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点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李默对面那位女孩轻盈地跳上吧台,搂着李默的脸和嘴唇各“咬”了一口,“明天下午下班有空么?有我们就去看六点的电影。” 李默点点头,搂着对方柔软的腰,心里掠过一缕温情。这两女孩就是雷浩一直说的MM,一位叫和丹,一位叫高研,都是艺校的学生,五个同班同学组织了支舞队,在各个场子里表演。 她们俩与李默、徐丹书之间,若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应该不太算得上。四人在酒吧里认识,一起出去吃了顿宵夜,聊得开心,互相看着顺眼,彼此之间也不考虑对方的出身背景,很单纯地就凑合在一起。平时相互之间也没什么约束,想对方了,就互相联系。四人抽空凑在一起玩,彼此都没有定下的意思,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很是放得开。 这几个女孩的身材都相当好,跳的舞火辣性感,酒吧里气氛一下变得有些火爆。而姚云的脸色则越来越阴沉,这正和肖明的心意,大大地喝了口酒,不小心差点给呛晕。 十点刚过,雷浩甩着膀子走进来,坐在吧台前,李默很默契地什么都没说,把衣柜的钥匙压在酒杯下面推到他面前。雷浩一口把酒喝了,收起钥匙,趁人不注意进了员工休息室,取了那两幅画,从后门悄悄离开。 这几个动作两人做得相当隐蔽,酒吧里正是热闹的时候,除了徐丹书,没人注意。此时终于轮到酒吧里的正式调酒师上场,李默和徐丹书两人从吧台里出来休息。李默本想进休息室,正好看到蒋怡从楼上下来,飞了个媚眼给他,而后走出酒吧。 李默和路风几人说了会话,而后随意找了个借口,从员工休息室的后门走出。走了没多远,看到蒋怡的嫩绿色甲壳虫轿车停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他拉开门坐进去,还没坐好,蒋怡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嘴唇狠狠地贴上,直到窒息。 “昨夜怎么不接电话?”漏*点略微平复,蒋怡轻轻问道,跟着马上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要干涉你个人生活的意思,只是昨夜有些想你。” “昨天我在昌平野营,不想被打扰,有意没开电话。” “哦!好玩么?”蒋怡轻轻伸手抚摸着李默的腿,直到腿根部,另一只手的双指轻轻解开自己衬衣领口上的扣子,露出半缕春光,媚眼如丝,样子很是妖娆。 “还行!”李默也不客气,手很自然地绕过蒋怡的头,从领口伸入,握住一只圆润的玉峰。这女人从他进公司没多久,就和他发生关系,两人对对方的身体和反应都相当熟悉,明白对方的需要,不用多说。 一个多钟头后,李默精神抖擞地回到酒吧,姚云四人已经走了,而雷浩正坐在吧台前和徐丹书打屁。见他回来,打了个哈欠,指指手表,丢下钥匙就走。 “嗨!请给我来杯甜曼哈顿。”李默刚刚把钥匙收好,一名白领丽人来到吧台旁坐下,将一张钞票放在台面上,解开发夹,让秀丽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放到肩头,双手摁着太阳穴,眉目间带有浓浓的倦意,很是让人怜惜。 李默示意小妹收下钱,在调酒杯里加上冰块,随手抽出瓶黑麦威士忌,加上甜味美思,最后放了滴安哥斯特拉苦精,摇拌均匀,倒在鸡尾酒杯里,微笑着递到那女子面前。 女子吸了一口,似乎振作了些,从包里掏出盒烟,叼在殷红的嘴唇上,可漂亮的女士防风火机怎么也打不着。 “***!”女子的表情极其沮丧,李默拿起吧台里的一次性打火机,打着火递到她眼前,一脸微笑。 “谢谢!”那女人吐出口烟圈,上下打量着他。 “不用客气!”李默职业化地微笑着,转身忙自己的事。那女人似乎突然对他产生了兴趣,一边喝酒,一边审视他。过了一会,再次招手,“嗨!再给我来杯血腥玛丽。” 这酒调起来有些复杂,各种配料得掌握好,既是伏特加,又是番茄汁、辣酱油、精盐,还有黑胡椒,酸、甜、苦、辣四味俱全,中国人里爱喝的不多。把酒调好推到对方面前,那女人抿了一口,点点头,“你喜欢什么样的酒?我请你喝一杯!” 第一第二十章 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 李默认真地审视着对方,觉得这女人长相很不错,身材上佳,身上带着浓浓的风情味,挺有些气质。再加上酒吧里混久了,这种事情经历过许多,并不排斥。抬起头,黑哥正站在酒吧门口,咧着嘴朝他笑,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啊!我一般喝兰姆掺毡酒,加点汤力水。”说着自己动手做好。 女人好奇地用食指沾了一点尝尝,吐了吐舌头,“哇!好烈。不过挺爽!” “是啊!”李默浅浅地喝了一口,“这酒喝了提神。”这时唱英文歌的女歌手演唱结束,他顺手拿起三个抛瓶开始表演。那女人认真地看着,见那三瓶子一直像被线牵在他手中,变化多端,动作干净漂亮,慢慢地有了些感觉,双手轻轻拍着吧台,口中发出变化多端的惊叹声,十分诱人! “对了,我们俩说了半天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可以叫我Eowyn!” 李默一愣!这英文名字很熟悉,应该是来自魔戒里那位罗翰国公主。那女人又问了一次,他回过神,“lige!” “哦!你也是英文名。Li……ge,这好像是个乐器的牌子。”丽人若有所思。李默有些不好意思,“我的英文名正式来讲应该是Legolas,朋友们叫得顺口,改成lige。” “哦!是吗?”丽人看来对那电影也很熟悉,嘴角变浮起一丝惊讶,“挺巧!英俊的精灵王子,无敌的神箭手。”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李默调皮地回道,两人相视一笑。这时进来一位异国美女,刀削般的脸部轮廓,金发白肤,高挑的个头,身材健美,进来直奔二楼,坐到那一黑一白外国人的对面,侧头在和那位黄种人说话。 “怎么?你喜欢异国美女?”Eowyn语气中有些不满。李默笑笑,进酒吧的人,他都得观察,这是他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美女欸!作为一个男人,不多看两眼岂不是有些不正常?” Eowyn翻翻眼白,“切!你们男人都这样说。好色就是好色,何必诡辩!” “说得是!”李默承认得也很痛快,大大方方地仔细打量过对方,“Eowyn,你很漂亮,我这双好色的眼睛就很喜欢看你。” Eowyn笑了,笑得挺开心,眉目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妩媚。李默看了有些出神,心动过后,意识到自己说不定真是个相当好色的家伙,急忙掩饰,麻利地调出一杯“红粉佳人”,递到对方面前,“尝尝我调的这个,算我请你。” 美女很高兴,小口地抿了一下,点点头,“不错!真的不错。你调酒的水平真的挺棒!”被美人称赞,李默当然很高兴。 这时许若涵从楼上下来,坐到吧台边。李默朝Eowyn笑笑,来到她面前,“许姐,怎么不在上面玩?” 许若涵脸一红,“徐大姐玩得太凶,我受不了!下来透透气。对了,有什么好喝的?酒劲别太大。” “冰酒!葡萄酒中的极品。正好我自己有一瓶德国莱茵高地产的存着,已经开过。”说着,李默从柜台下层抽出一瓶酒,酒呈淡淡的金黄色,色泽清润,拿了个玻璃杯倒上小半杯,递到许若涵的面前,“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尝尝。” “看起来像是干白!”许若涵看看颜色,抿了一口,“嗯!很好喝。比干白好喝。它为什么叫冰酒?” “因为它是利用在零下8℃以下,在葡萄树上自然冰冻的葡萄酿造出的葡萄酒,绝对不允许人工上冻!特色就是口感甜润醇美。”李默又倒了一杯,反手一推,准确地滑到Eowyn的面前,然后再给自己倒上一杯,喝了一口,“这酒酿制过程挺复杂!葡萄在被冻成固体状时才压榨,并流出少量浓缩的葡萄汁,慢慢发酵,几个月之后装瓶。在压榨过程中,外界温度必须保持在零下8℃以下。” “谢谢啊!”Eowyn把酒喝干,举起杯子,“这酒产量稀少,挺贵的,让你破费了。” “酒吧按批发价进的,我顺手捞了一支。”李默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头,许若涵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说,李默把瓶子里最后一点倒给她,“许姐第一次来,我怎么也算半个主人,当然得请你喝点东西。” 许若涵抿了一小口,“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许若涵,是北大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说着她伸出手。 李默轻轻握住,“我是李默,朋友们都叫我lige!” “好啊!才一转头,你们俩就自己搭上线了啊!”两人聊了没几句,徐大姐一脸笑意地站在许若涵身后。她酒喝得不少,满面红光,明显已经有了些醉意,踉跄着走到吧台边,搂住许若涵,“若涵你可得小心!lige这小子眼光可高得很,不漂亮的他连眼角都不会瞟人家一下。不过凡是被他看中的,出手特狠,吃人不吐骨头。” 这话直接戳中要害,但李默依然能保持目光清澈,令人看起来很真诚,一脸微笑,绝不争辩。许若涵起身扶住徐大姐,朝李默露出个略带歉意的微笑。徐大姐招手叫侍者过来结帐,心生一念,“lige,唱首歌给我们听听,我知道你能唱。” 李默略微犹豫了一下,时间过了凌晨一点,已经没人表演。徐丹书痛快地提了把吉它过来,塞他手里,顺便把麦克风放他旁边。 环顾四周,酒吧里已经没了几位顾客,李默想想,调了下音,“嗯,那我就唱支老歌。” 如此年代满障碍 如此时候预计将来 骤眼望几许悲几许得失 逝去不再 而我更要你每分支持与真爱 天望透了千秋世代 就算是谁渐老也下台 爱与希望又偏偏不息万载 流向每一点生命更可爱 人海能遇太意外 人生回望象戏一台 若要是走不开且抛不低 让我主宰 唯有是你的生命你的爱 而我更要你每分支持与真爱 谭咏麟这首歌李默专门练过一段时间,唱得有点专业水平,尤其是因为歌词让他想起家里曾经经历过的事,不知不觉就带了感情,很是能打动人。 三位美女愣愣地听完,没有客套性地拍掌,似乎被触动了心中什么东西。徐大姐极其稀罕地没有再那他打趣,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他,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 “喂!歌唱完,人家也已经走了。”Eowyn有些不满意,“看起来你和她们很熟是吧?”李默回过神,笑笑,“一群老顾客,和我说笑惯了。对了,还想喝点什么?” “啤酒!”Eowyn想想,“要冰扎啤!再加冰。喝多了,不能再来烈酒。” “喝杂了也不好!”李默劝道,顺手给对方倒了杯果汁,加上冰块,“可以休息过后再来。”Eowyn没有拒绝,“lige,替我唱支歌好么?” “行啊!”既然已经唱了一首,自然也没道理再拒绝,李默喝了口冰水,拿起吉它,“想听什么?” “会唱英文歌么?我喜欢听英文歌。” 这个是他的本行,李默想了想,把电吉它插头插上,弹动琴弦。调一起,Eowyn就很有些意外,居然是《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美国老鹰乐队的经典曲目,但在国内知道的人不算多。 第一第二十一章 痛苦是种常态 “lige!”黑哥出现在酒吧的更衣室里,这时酒吧已经打烊,李默和徐丹书正在换衣服,那家伙笑得脸上开花,“那妞怎么样?今晚可别浪费了。要不行就让我来,让你见识一下你黑哥在江湖上人见人爱的风流手段。” “切!你就吹吧!”徐丹书忍不住出言打击。 黑哥丝毫没有害臊的意识,“嘿,你还别说。虽说你哥俩长得英俊,可惜就是看着嫩了点。哪里像我,多么富有成熟男性的气概。”两人同时还他个白眼球,不屑与之争论。 “嘿!算了,不说这些,丹书,我和你说的那事有谱么?” 李默见两人要谈事,起身从柜子取出自己的单肩包,“黑哥,丹书,我先走了!” “知道你有美女等,快滚!”黑哥笑道,徐丹书则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出到门口,Eowyn正坐在辆宝马Z4里等他。这车要六、七十万呢,李默敏感地意识到眼前这位Eowyn不仅仅是位单纯的白领,他虽然喜欢和漂亮的女性厮混,但并不是个精虫上脑不知轻重的人,该避的麻烦还是不沾惹的为好,“想吃宵夜吗?我知道个地方,味道很不错。“ 这么晚,吃个鬼的宵夜。这是种比较委婉的表述方式,Eowyn一听就懂,脸上浮出一丝惊异,想了想,转动车钥匙,发动车,轻轻一甩头,“上车!你住哪?我送你。” 回到美院,两人客气地道别,Eowyn开车走了。李默刚回身,意外地看到一脸不悦的姚云。姚云走到他的面前,语气不善,“那是谁?” “酒吧的一个顾客!”李默耸耸肩,他很久前就知道姚云是个妒性极重的女孩子,“你怎么在这里?很晚了!” “lige,我想我们俩得谈谈!”姚云悠悠地说道,李默知道她想说什么,有些为难,“很晚了,要不改天我们找个机会再说?走吧,我送你回家。”说着就想抬手招呼计程车。 “不!”姚云很坚决,站着不动。李默没办法,想起巷子口有家夜宵摊,拉着她过去。 李默习惯性地要了碗清汤馄饨,姚云根本没心思吃东西,什么都不想要,最后扭不过李默,点了份牛奶鸡蛋。老板娘拉着个脸接过钱,语气冷淡。 姚云心情本就不好,看到这脸色,益发不高兴。李默却无所谓,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吃东西,老板娘就这德行!他当时曾经发誓再不来第二次,可看到老板娘和声细语地和她那读小学的女儿说话,以及昏黄路灯下注视着女儿做功课的目光,他突然很想哭,再不会计较对方态度的好坏。 “lige,还记得我们俩小时候么?一起玩,一起闹……”姚云的目光对着巷子深处,喃喃而语,“你总是欺负我,但我还是觉得很开心。为什么?为什么长大了,你却是离我越来越远?” 李默没说话,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眼前浮起当年父亲出事后,年少的自己从天堂跌落至地狱,想找个真正的朋友做救命稻草的时候,姚云父母是如何将自己冷冰冰地拒之门外,脸上那鄙夷的表情如同刀子一般时刻刮着他的心!但这话不能说,也不想说。他轻轻叹口气,“那是我们都大了!男女有了别,自然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是吗?”姚云接过老板娘递过的纸碗,轻轻搅动着,“你这是借口!对吗?”说着看看李默脸上的神情,“我想是因为你的家境变了!你原是个很骄傲、很自大的人。自你父亲出事后,你表面似乎变得随和了,可骨子里仍是自傲得很。” “是啊!”李默也不否认,吃了个馄饨,“其实你应该说我是自卑!记得有句老话,自卑到了极点,就会表现为过分的自傲。” “是么?”姚云想想,“算是吧!”她沉默了一会,决定不再绕***,“lige,你以前有个完美的家,我很羡慕,同时却有些害怕,害怕自己配不上。可现在……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了这个障碍,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困难,一起奋斗,不是吗?” 这话说得很婉转,李默听着笑了!他这人的脾气,越是落魄,就越讨厌别人居高临下地安排他的生活。他摇摇头,大口、大口吃着东西,不说话。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姚云明白了!很伤心,非常伤心,“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姚云!”李默把汤喝完,扯了张纸擦过嘴,认真地望着姚云的眼睛,“我们是好朋友!小时候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朋友?嘿……你撒谎!”姚云的心崩溃了,站起身猛地给了李默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嘶力竭,“李默,我知道,你还在爱着杨菲是吗?可她现在喜欢路风,因为他比你有钱,他家里能带给她很多你给不了的东西,你醒醒吧!” “你说的对!”李默毫不吃惊,挨了一耳光,脸上反而挂起了笑容,“不过,杨菲是个什么性格与我无关!她为什么喜欢路风也与我无关!我们俩在这里说话,与他们俩也无关。姚云,说实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母亲很了解,你很像她,越来越像。” “你什么意思?”姚云睁圆了眼睛,李默叹口气,知道话点到即止就好,不能再往深里说!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姚云,怎么说呢?我这一辈子最亲近的人是我母亲,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我希望我的女朋友能像她。” “哦!我明白了。”姚云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嘴角边挂上一丝恶毒的微笑,“你希望找一个像你母亲那样的傻瓜,任由你出去鬼混而视若不见是吧?” “算是吧!”李默这时彻底解脱了,再没有原来面对姚云时的负疚感,“可能我和我老爸一样,是个贪财好色之徒!” “也对!也对!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我妈她说得对。”姚云也想开了,低头喝了口东西,擦过嘴,站起身,“lige,今天我实在不该来!不!应该说是来对了。话毕竟还是说开了的好,也免得心里总挂着。再……再见了!”说着转过身,眼泪汹涌而出,大步跑到路上,拦了辆出租车。 “再见!”望着那车远去,消失在***斑斓的夜色中,李默轻声应道。他知道今天这么一分手,以后再难相会,心里也痛得厉害! 痛苦对李默而言,已是习以为常!当年从天上掉到地下,遍尝人们的歧视与白眼。最痛苦是,至爱的母亲软软地躺在床上,仪态安详,脸色却是那么苍白!外公至死,也没能瞑目。每当深夜,他总是会想起这些。不管他在外表现的如何坚强,但内心深处却一直被这些东西折磨。他不知道自己最终要做些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有时候会有股冲动,疯狂得想毁灭整个世界。 第一第二十二章 破碎 李默掏出钥匙,手一碰门,门自己就开了。他楞了那么两秒,立马意识到家里遭贼,冷静地取下片钥匙,夹在指缝里做武器,慢慢把门整个推开。 房里乱糟糟的,像是遇到地震。李默打开灯,小心翼翼查看过每间房,没有发现人。他掏出手机,一边报警,一边打开柜子,夹层里的十万多块钱没了踪影。 二十多分钟后,110警察到家,而后是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深夜被人叫起,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现场匆匆拍过照,草草登记了损失情况,让李默签了字,然后让他等着破案,也不知是猴年马月后的事。虽然怀疑是郭敬亭找人干的,目标是那几块印,但这没多少证据,李默不好说。 随意收拾了一下房子,坐在沙发,李默心里很是有些堵。眼见债务日渐减少,突然又损失这么一笔,难免产生一定的负面情绪。但他清楚,不能任由这种负面情绪占据自己的内心,不能让它破坏心境的平和,对此他很有些经验。家里曾经出过多少事,就意味着有多少怨气和仇恨曾经积累在心头,若不是能够控制自己的心,他也不会坚持熬到现在。 随手从包里把徐丹书那本书拿出来,《周易参同契》,这里面的文字,就算李默书读得不错,也不大能看懂。不过看不懂并不要紧,他只是想看,而后读,大声地读,至于里面是什么意思,他并不考虑。 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牝牡四卦,以为橐籥。覆冒阴阳之道,尤工御者,准绳墨,执御辔,正规距,随轨辙,处中以制外,数在律历纪…... 就这么读着读着,李默慢慢进入某种状态,心里的难受逐渐淡去。天微微亮时,他依旧照常下楼跑步、练拳,夜里的事邻居们多已经知道,望他的目光益发怪异。不管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他不会给人看到自己有任何坚持不住的迹象。他要告诉别人,他活着,虽然活得艰难,却依然坚强地活着! 早上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假,找了个锁匠来把暴力破开的门锁换了,看看时间富裕,背包里还有雷浩留下的那副山水画赝品的三万块工钱,他赶着去了一家,把母亲留下的欠条换回,在笔记本上用红笔重重地勾掉一个记录,心里好一阵舒坦。 “lige,你在哪?”李默正在一家茶餐厅里吃快餐,一个熟悉的电话拨入他的手机,“我在三里河东路吃饭,有事么?菲儿。” 杨菲在电话对面略微沉吟了一会,“你在原地等我,替我叫点吃的。” 大约三十分钟后,杨菲坐到李默的对面,“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正好路过你们公司楼下,就想找你一起吃饭。” “嘿!家里出了点事,给公司请了半天假。”李默已经习惯不把自己的倒霉事说给徐丹书、雷浩以外的人听,现在的杨菲也不例外,“路风呢?” 杨菲猛地抬头望着李默,看了一会,轻轻一笑,“你是不是很怕他知道我们俩曾经发生过什么?” 李默静静地望着杨菲的脸,这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第一个女人,面目依旧如此美丽,神情举止感觉完全是个陌生人,轻轻耸耸肩头,“也是,也不是!” “哦!”杨菲用调羹舀起菜粥,吹去热气,轻轻抿了一口,动作十分秀气,“怎么个是法?又怎么个不是法?” “是!是因为我暂时还不想失去眼下这份工作。”李默回答得相当干脆,“不是,那是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过要在这家公司常干。” “lige,你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傲到骨子的Legolas,让人从骨子里想爱你。”杨菲说这话的时候握住了李默的手,“我知道你嘴里不说,但心里依旧在怪我,怪我没有和你一起渡过难关的勇气。可是……” 杨菲转头瞅着窗外,“可是lige,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的,而且这么多年来,只要你想,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这代表着什么,你知道!” “菲儿,你想说什么?”以李默对杨菲的了解,一个北大法学院毕业、专精国际贸易的律师,理智永远大于感情,绝不会浪费时间来说这些,“不管好的、坏的,那些往事都已经成为过去。你了解我的脾气,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是啊!记得当年我鼓足勇气跟你说,我无法想象还没有上大学就得面对几十万、上百万债务的日子,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的那么冷静,却是那么残酷。”杨菲微微苦笑,沉默了一会,“lige,我要走了!出国留学。” “恭喜你啊!”李默抽了张餐巾纸擦过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的脸充满微笑,“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一朝达成,可喜可贺。”说完,他沉默了好一会,“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我送你?哦!还是算了,最好不要让路风看到。” 杨菲突然笑了,笑得挺大声,“你啊!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老是会钻牛角尖?路风和我出国,难道一定要有关系?” “没关系?”李默认真地望着杨菲。 杨菲淡淡地笑笑,“要说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对。这么说吧,通过他的关系,我认识了个来京做访问学者的外国人艾文,再通过这个艾文,我拿到攻读加利福利亚大学洛杉矶分校LLM法律硕士的资格,就这么简单。”她说这话的样子十分俏皮,充分透露出她内心的喜悦,“我这次运气不错,正好能赶上秋季入学,虽然时间有些紧。” “那就恭喜你了!”李默这次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他这一生唯一真正爱过的就是眼前这位正陷入幸福中的女人,而对方出于自身的考虑选择离开他,他并不会为此生气、愤怒,进而产生怨怼。每个人都有追求理想和幸福的权利,不能在一起,也不必产生仇恨。 “lige,路风不会跟我去美国,他甚至可能还不知道,管他呢!我今天想说的是,如果你愿意……”杨菲认真地看着李默的眼睛,“等我在那边站住脚,就来接你。” 李默望着杨菲,沉默许久,压制住自己的软弱,微微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留念,“菲儿,你做出了选择,得到了你应该得到的东西。至于已经抛弃掉的,也别再留念。破碎过的东西,无论再怎么粘合,也变不回原来。” 第一第二十三章 危险的征兆 下午公司里的气氛有些异样,不少闲人在窃窃私语,样子相当诡异,怕是某领导有事发生。李默本不爱在这种传播流言蜚语的场合掺和,再说心情也不好,没在意,坐到自己办公桌旁,泡了杯黑咖啡。翻动工作计划表,他手里的活已经完成,也没有新任务发下,乐得清闲,继续靠默诵《周易参同契》打发时间,平复心境。 由于债务压力,常年一天要干几份工,也造就了他的工作能力,速度快和高效率。在这种国营大公司,你不可能比前辈分到的活多太多,否则…..所以干活动作快,就意味着你比别人看起来要清闲。 “默哥,帮我翻译一下这段行么?”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孩在办公桌隔断对面站起,长长地伸了下腰,表露出完美的身体曲线,“我已经弄了一上午,身体都坐麻了。” 李默点点头,伸手接过,打开自己的电脑。女孩子戴着副无框眼镜,秀发盘在脑后,名字叫唐馨月,北二外毕业,刚刚进入公司刚刚一个月,还嫩得很,勉强算是他的徒弟。 其实李默一直奇怪,自己九月初的生日,上小学时差几天才满六岁,小学跳了一年,这样算下来大学毕业的时候二十二岁不到。而这丫头比自己晚一年毕业,居然才二十一。按理这种跳级速度,水平应该很厉害才是,可明显工作能力不足,口语翻译没问题,就是遇到专业性比较强的文件即变得两眼一抹黑。 一小点东西,李默很快就做完,通过公司内部网络发给对方,麻利地关机。他用的电脑只能连接公司内部工作网络,开着也没什么可消遣的。低头看了会书,他想起件事,探头瞅向主任办公室,没看到人影,转头问道:“小唐,田主任呢?我昨天给他打电话没开机,今天怎么也没看到他?” “不知道!”唐馨月明亮的目光从镜片后面照射在李默的脸上,“今早上就没见他来,何副主任刚才还嘀咕着呢!” 李默摇摇头,暂时把这事放下,继续看他的书。唐馨月似乎突然来了聊天的兴趣,“默哥,你这几天干嘛呢?北京这天热的,我都闷死了。” “我……”李默抬头望着对方,“野营!在昌平。” “哇!默哥你可真不够意思,这种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 “你喜欢?”李默脸上的笑容有些耐心寻味,“大野地里,百十号人,可乱得很。你们这种小丫头,怕带坏了你,还是免了吧。” “切!不想带我去就明说呗,何必找这借口?”唐馨月不以为然,“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有嫂子在,我去不方便。” “嫂子?根本没影的事。”李默淡淡地笑笑,“你若是真喜欢,下次一定带你。对了,有装备没有?” “有!大学时和同学去过一、两次,装备还新着呢……”唐馨月正说着,门口进来两个男子,“李默,你来一下,找你问点事。” “好的!”李默见是经理工作部的主任崔凯,估计是昨天那份资料的问题,麻利地站起身。 崔凯没有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和李默谈,而是带着他到了小会议室,里面有公司保安部的主任魏明远和两位警察。魏明远开口介绍,那两位警察是区公安局刑警队的,五十岁左右的这个姓何,年轻的一个姓周。这事轮到警察出面,似乎有点出乎意料,李默一楞,呆了片刻方在椅子上坐下。 “小李,你把昨天那事具体向魏主任和两位警官汇报一下,要详细说清楚,不要有所隐瞒,这样对你、对大家都好。”崔凯说话很严肃,李默心中腹诽,屁大点事,一分钟就能说清楚,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看在对方平时还是蛮照顾自己的份上,他痛痛快快把事情说了一遍,估摸这时间连一分钟都没到。 魏明远和两警察边听边记录,李默刚说完,魏明远抬起头,“那份文件你怎么处理的?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仔细翻看过。” 李默意识到对方话语中这个咯噔中隐藏了某种东西,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害怕的,决定说详细一些,“那堆资料是星期五下午四点多田主任给我的,让我尽快翻译出来。我当时没有细看,直接带着资料回家,而后一直摆到星期天下午我才翻开。至于那份关键资料,我就看了点开头部分,在翻译过程中感觉不对,就打电话给田主任。田主任没开机,所以我就直接和崔主任联系。” “你确认只是进行翻译,没有复印?”旁边那位年轻的周警官突然插口,李默看看他,皱起眉头,“我说了,我是星期天下午在家做工作,哪来复印的条件?”周警官耸耸肩,没再说话,不过表情却是很不以为然。 魏明远又重复问了几遍细节,然后让李默在记录上签字。李默正仔细看着记录上的内容,那名一直没开口的何警官突然问道:“星期五晚上你在哪?” 李默一愣,眼前晃过那位白领丽人的身影,这问题相当不好回答,“怎么说呢?在位朋友那里,涉及个人隐私,如果不是绝对必要,我不好细说,您问这是?” 那何警官淡淡地望着李默,目光犀利,却不说话。李默也就这么静静地回望着对方,毫不示弱。经过一段时间僵持,何警官站起,“这事我们会调查清楚,近期可能会请你协助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一定!”李默意识到麻烦上身,却又无法推脱,叹口气。等两位警察走了,他没理会魏明远,跟在崔凯身后,“崔主任,就算这资料泄密,也应该是国安管辖的范围啊,怎么会是由警方出面?” 崔凯停住脚步,认真地望着李默,见他的样子不像是在作伪,叹口气,“小李,我也不瞒你,反正公司里的人私下里怕是都知道了,昨天你通知我以后,我派人去找田主任,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第一第二十四章 变生不测 田主任死了!死于他杀。公司内保在家里见到已经死亡了超过三十六个钟头的他,具体如何被杀的,崔凯没说,只说其死得不算痛苦。 李默有些惶恐地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也能塞牙,原来一件普通的工作失误现在突然上升到了人命关天的大案,而他却裹在里面十分尴尬,可以想见,现在他说的话,由于没有田主任证明,已在别人眼里变成了巨大的问号,麻烦啊! 唐馨月见李默回来默然无语,呆呆地望着窗外,忙替他冲了杯咖啡递到面前,“默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田主任的事,感觉有些不好。”李默回答得清淡,不想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是啊!默哥。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会就……”唐馨月很是感慨,放低声音,“默哥,你说田主任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居然会有杀手来杀他。” “你怎么知道的?”李默猛地一抬头,唐馨月神秘地笑笑,“还不是内保那些人传出来的。默哥,我听说田主任是被职业杀手摸进房子里,一把扭断脖子……”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姿势,语气、动作都相当夸张。 李默皱起眉头,不至于啊!那份资料,还不至于珍贵到需要杀人越货吧。这里面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突然感觉有些口渴。 “嘿,lige,没出去?”路风突然走进办公室,一脸阳光灿烂,“等会去俱乐部陪我练练如何?哎呀,一天不动动,感觉骨头就会生锈。”他虽然不是本公司的员工,但在这里,完全是当在自己家。 今天下班李默与和丹有约,要一起去看电影,他只能和路风说抱歉。路风有些遗憾,转头望着唐馨月,“小唐呢,晚上有没有事?没事一起吃饭,晚上可以去打羽毛球。” “好啊!”唐馨月欣然同意,“就我们俩吗?” “还有黄之安。”路风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如同开屏的孔雀般炫目,“放心,他带着女朋友,你委屈一下给我做伴,如何?”黄之安是路风老爷子的秘书,两人关系相当亲密。 李默冷眼旁观,看路风这架势,晚上杨菲不和他在一起,他也不在乎李默与杨菲之间的关系可能亲密到会告密的程度,想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眼下有些微妙,或许……或许杨菲做的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悄无声息。 “喂!”路风和唐馨月正聊得高兴,李默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里面传出徐丹书低沉沙哑的声音,“lige,身边有人么?” 李默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哦!蒋秘书,有什么事么?”说着他仰起脸,笑着和路风比划了一下电话里有事要谈,路风笑眯眯地拉着唐馨月坐到另一边。 徐丹书听懂了李默这边的意思,“lige,家里出了点事!……我……那几块印被人盗了!” 李默大吃一惊,心情变得异常糟糕,眼见路风和唐馨月两人离远,声音放到极低,“丹书,我正想和你说,我家昨夜里也被人偷了。” 嘿!徐丹书冷冷地哼了两声,半天没说话,但李默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在剧烈地喘息。过了很久,他似乎恢复了平静,“lige,这事你先不用管了,我来解决。”说完“啪”地一下将电话挂掉。 李默对着响着忙音的电话略一思考,迅速意识到一件相当糟糕的事,以徐丹书的性格,凡是触及到他的家,威胁到他的养父母,难说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急忙拨回,有人接起,说是某某小卖铺的公用电话。他又拨徐丹书的手机,里面提示已关机。他毫不犹豫背起自己的包往外跑,同时拨通雷浩的电话,“雷子,知道丹书家里出什么事没有?” “不知道啊!”雷浩有些莫名其妙,“早上我还和他通过电话来着,好好的啊!”李默急忙把刚才的事说给他,约好两人到徐丹书家碰头。 “李默,你要去哪?”李默刚刚跑到公司门口,魏明远突然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两内保。李默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挤出些笑容,“魏主任,我朋友那里出了点事,我得去一下。” “你先别走!”魏明远的脸色有些青,语气坚定,不容质疑,“刚才区刑警队来了电话,让你留一下,他们有事找你。”说着上前拉住李默的胳膊。 这时显然是不能与对方发生冲突,李默没辄,只好跟着魏明远回到公司会议室里呆着,连续拨打雷浩的电话,那边一直在占线,挺让人心焦。他自个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心慌。此时的他隐约感觉到一些危机,好像有张看不见的大网正朝他罩来,慢慢地收紧,试图让他喘不过气,也没多少空考虑印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开了,何、周两位警官当先而入,李默正要站起,手机突然响了,是雷浩,他急忙摁下,“雷子,我公司有点事,一时半会可能去不了。” “lige,你先听我说,出大事了,丹书……丹书的父亲因为和入室抢劫的歹徒搏斗,身中数刀,被人发现后已经死亡!他母亲听到消息当场心脏病发作,正在医院抢救。我刚才和他家那边的派出所通过电话,正赶过去。至于丹书,现在谁都找不到他。” 郭敬亭!李默脑海里闪过一个人,而后大急,徐丹书肯定去找这家伙了!正想说话,突然有人一把将他的手机夺去,已经急昏头的他脑子里丝毫没有考虑什么,反身就是一肘,以迅雷般的速度狠狠砸在对方的脸上,八极拳劲如炸雷般爆发。等对方整张脸被打成烂柿子,他才发觉坏事,挨打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圆脸警察,第一次见。他正想好好赔礼道歉,已经被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死死压倒在地。 不好!李默的心猛然一沉,感觉一股凉气渗到骨髓里,脑子里有些混乱,当下没有反抗,任由一帮人将他的手拉到身后拷起。也不分辨,眼下这个关头,说什么也没用。自己的手脚有多重,他心里清楚,袭警并致其重伤,这罪名可不轻。 第一第二十五章 在劫难逃 “姓名?” “李默…..”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询问,审问的是名漂亮的女警,属于雷浩口中的大熊猫系列,板着精致秀丽的瓜子脸,一遍一遍地问着这些最基本的问题,不厌其烦,却并不触及实质。 桌子对面的李默则显得有些筋疲力尽,一天来发生的事让他很是惶恐不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至于别人问什么,他就机械地回答什么,反正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东西,唯求那警察受的伤轻些,事情也就好解决。 “聂欣,你休息去吧!下面交给我们就行。”大约晚上十点过,一名三十多岁的男警进入审讯室,淡淡地瞅了李默一眼,目光里透着股别样的意味。 “好啊!”聂欣微笑着站起,叉腰转了几圈,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以及挺拔的臀部下长长的腿,在房间里形成一种别样的韵味,“啊,坐了好几个钟头,腰好酸。黄队,基本的材料都记在笔录上了,下面可是看你们的了。” “小聂,赶紧休息去吧。”从门外又走进一名男警,三十五六的样子,气势很足,估计是名领导,笑容和蔼。不过等那聂欣一走,他转头望向李默,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手非常自然地一拍桌子的灯,至少一百瓦的家伙正正照在李默的脸上。 李默的手脚都被拷在一把审讯椅上动弹不得,只能闭上眼睛,可眼前依旧是一片白花花的,脸上火热。 “知道为什么抓你进来么?”黄岩黑着脸,目光很凶,嗓门相当大。 “说实话,真不知道!”李默知道自己犯了错,别人心里憋气也不奇怪,心里早做好挨收拾的准备,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知道我动手打了那警察,是我的错,不过……” “啪!”那当官的警察猛地一拍桌子,“李默!你袭警的事以后再和你计较。现在,你回答问题前好好想清楚,是决定说小隐大,和我们,和政府对抗到底,还是老老实实把你的罪行交代清楚。” 李默一愣!脑子里飞速转动。坏了!除了袭警,估计警方十有八九是怀疑自己偷盗公司文件,这如何解释才是?正着急间,有句话突然浮现在他心头,“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警方能查清楚,他就没事,查不清,他说什么也没用,徒自乱了自己的心。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哼!哼!赵队,看样子这小子是想顽抗到底了。”黄岩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冷笑两声,望向顶头上司,“要不您先回去,今夜就交给我和小周。” “行!”那赵队很干脆,随手狠狠给了李默脑袋上一巴掌,“小子!想熬是吧?熬着吧,看你能熬过谁!”以他的经验,这样进来一语不发的人多了,最后还不大都是一个个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 黄岩起身跟着赵队出了审讯室,赵队走进自己办公室拿了包,正想离开,意识到什么,回过头,“黄岩,今晚先搞搞疲劳轰炸,不急着上手段。明天各项化验结果出来,在证据面前,由不得他抵赖。” “知道了!”黄岩点点头,明白眼前这位刑警队长正处于即将升职为副局的关键阶段,不想出什么纰漏。可他与那位被李默打伤的警察颜明从警校就在一起,十几年的哥们,这口气可不好消,怎么也得想法子找回点本才行。 第二天一早,赵队走进审讯室,房间里有股令人恶心的味道。此时的李默已经被灯照得脸上皮肤干涩发黑开裂,嘴唇裂开几条血口,头发枯黄,神情极度疲惫,神智恍惚,近乎崩溃。 “队长!”姓周的年轻警官站起来招呼,语气恭敬。赵队长点点头,站到李默跟前。此时姓何的老警察也走了进来,站到赵队身边。 “这小子顽固得很!”周某人急忙汇报,“我和黄队跟他熬了一夜,就是一句话不说。” 赵队长并不担心,一脸无所谓。老何开口问道:“你们问他些啥?” “没啥,就是让他交代问题。”周某一开口,意识到问题,急忙补救,“黄队负责问,我负责记录。” “没啥?”老何有些奇怪,“啥也不问就这么熬着?” “何队,黄……黄队说这小子顽固,先跟他熬一阵子再说。”小周有些底气不足,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岩哥还说,队长交代过,正式的审讯要等今天的化验报告出来。证据面前,这小子也熬得差不多,肯定扛不住。” 赵队点点头,老何也知道这一套在审讯中常搞,只不过一看就知,李默这一夜应该是滴水没喝,大小便更是没机会,眼下还没到敌我矛盾的地步,这样子不大好,看了眼赵队。赵队也是行家,心里明白得很,熬到这份上,突然有所改善,也能大幅动摇犯罪嫌疑人的意志,挥挥手,“小周,带他去上个厕所。” 李默再次回到审讯室时,主审改为老何,那个漂亮的女警聂欣负责笔录,其他人大概都在镜子后面的房间里看着。此时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老何瞅着他的目光里透着股子狠劲,而谢聂欣的眼神里则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李默,2005年八月二十一日晚上,也就是星期天的晚上,你在哪里?”让李默在拘留通知书上签字后,老何直截了当地开口,不再准备和他绕***。 “Hai-COCO酒吧!”对方开口正式询问,而不是继续漫无边际地诱供,李默自然也就不再闭口。他已经想了一个晚上,隐约意识到自己掉入某个套子里,但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也就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警方的讯问,同时也是对他心中疑问的某种回答。 “你认识她么?”老何站起身,将几张相片一一摊开在李默面前。相片里是名女性,躺在车座上,头耷在肩部,被汗浸湿的头发遮住半边脸,神情安详。很明显,她已经死亡。 “认…..咳!认识。”李默咳嗽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嘶哑低沉,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在劫难逃。 第一第二十六章 审讯 蒋怡死了!被人相当干脆地打断脖子,死在和李默亲热之后的半个钟头内,体内有李默的精液,满车都是李默的指纹。偷情的地点偏僻,也就意味着很可能没有人出来证明李默离开时蒋怡还活着,所有直接证据都指向李默,而他却没有任何可以争辩的东西。 警方现在基本已经认定李默杀人的事实,剩下的就是要他交代杀人动机、行事细节,以及是否牵连到其它什么东西。而这些,李默却没办法给出。整整一天,不管他如何努力去解释,轮流上阵的警官们没谁相信他的话。 换位思考一下,李默自己也清楚警察们的想法,他有杀人的时间,有杀人的能力,性格暴戾,杀人不是件不可能的事!不信看看被打进医院的警察颜明就能得出这结论。 李默自知,从小他就是个相当理智的人,这点很像他父亲,理智得有些冷酷。当蒋怡死亡的照片放到他面前,他就知道凶多吉少,期望眼前这帮警察查明真凶,没伤颜明前或许有点可能,伤了对方的人后,就算能找到疑点,也会被很自然地忽视。连续三天两夜没睡,身心又深受折磨,筋疲力尽的他最终再次选择了一言不发。 但中国的法律没有赋予犯罪嫌疑人有沉默权,李默不说话,警方就要让他说话,双方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手段。眼下可不流行打人,这是在首都,那种手段已经基本销声匿迹。现阶段,最简单有效的就是熬!强光照射,不让睡觉,水只提供一点点,保证不会渴死就行!饭一天一顿,量还特少。审讯人员则轮番上阵,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疲劳轰炸。 李默不能睡,也不想说,更不想莫名其妙地认下那些自己从没犯下罪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脑子里充满其它东西。比如那些外语单词,再比如刚刚看过没多久的《周易参同契》。第一章大易总叙有云,乾坤者,易之门户,众卦之父母。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牝牡四卦,以为橐龠…… “啪”地一声,头上猛被文件夹一击,火辣辣地痛,“干什么?问你话呢?你和受害者蒋怡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交易,又是什么原因致使你与其反目并出手杀害对方?”黄岩的动作丝毫不客气。李默抬头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低下头。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覆冒阴阳之道,尤工御者准绳墨,执衔辔,正规距,随轨辙,处中以制外,数在律历纪。月节有五六,经纬奉日使,兼并为六十,刚柔有表里。 “对了,你和你们翻译部姓田的主任是怎么认识的?你从他那里得到了多少好处?你先别否认,我们在田的家里找到一些东西,很有趣。”老何的声音相对要平淡温和,骨子却是更加阴险,李默淡淡地笑笑,尽管这笑也就是抽搐一下嘴唇,和哭差不多。 ……朔旦屯直事,至暮蒙当受,昼夜各一卦,用之依次序。即未至晦爽,终则复更始,日月为期度,动静有早晚。春夏据内体,从子到辰巳,秋冬当外用,自午讫戌亥。赏罚应春秋,昏明顺寒暑,爻辞有仁义,随时发喜怒,如是应四时,五行得其理。 尽管被大瓦数的灯光没日没夜地照着,尽管心中努力背诵着那本他不大能搞懂的古书,可李默还是极度昏昏欲睡。但是,每当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眼前发黑,就会被黄岩等人猛地拍醒,这感觉简直就像是有把刀在骨头上刮,慢慢地刮,阴阴地刮,难受得无以复加!不由自主想大声地喊,想拼命地叫。 “不!我不认罪!”李默脑子里现在只有这个念头,警方可以推论他犯了罪,但绝对不能从他自己的嘴里被证实,绝对不能!他此时全身都在痛。头痛!脖子痛!背部肌肉和腰椎骨也痛!屁股长时间被固定在椅子上,更是酸痛难当!双腿发软。缺水,饥饿造成胃部痉挛,进而头晕目眩,听到的声音似乎隔了层窗户,眼睛更是已经完全无法看清东西。他无力地轻轻甩了甩头,努力在允许范围内小幅活动身体肌肉,继续在心中背诵。 ……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天地者,乾坤之象也;设位者,列阴阳配合之位也;易谓坎离者,乾坤二用。二用无爻位,周流行六虚,往来既不定,上下亦无常,幽潜沦匿,变化于中,包囊万物,为道纪纲,以无制有,器用者空,故推消息,坎离没亡。 突然间,天旋地转,椅子被黄岩一脚勾倒,四肢被牢牢拷在那把特殊椅子上的李默仰天摔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 “怎么?还是想继续对抗到底是么?”赵队冷笑着,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李默,凭现有的证据,零口供我们一样可以定罪。你这样顽抗下去,受苦的是你自己。杀人罪就够判你死刑的,其它罪行交代了对你的最终结局也没什么太大影响,我看你还是不要自找苦吃的好。”他耐心地劝诱道,毕竟牵扯到泄密问题,国安那边还等着这案的最终结果,若不是这泄密案等级太低,早就得移交给对方。 李默凭着股倔劲,不为所动。杀人也好,袭警也罢,这些对方眼下都有证据证明,也算是老天对自己风流无良的一种报应。可想把他往泄密案上拉扯,却是做梦! “嗨!你小子还来劲了是吧?”赵队有些冒火,回头看了眼黄岩,黄岩二话不说,和几名刑警一起,把李默从椅子上解开,拉到一扇高高的小窗跟前,一人抬来张椅子垫脚,黄岩亲自站上去,将李默拷在粗如儿臂的钢条上。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李默只能脚尖落地,站立十分费力,短时间内就会双腿发麻,继而胀痛难忍。李默早已做好逆来顺受的准备,凭借多年习武的经验,靠墙借力,尽力活动腿部,再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想、去体会那痛苦。 对了,刚才背到哪了?哦!后面应是:言不苟造,论不虚生,引验见效,校度神明,推论结字,原理为证。坎戊月精,离巳日光,日月为易,刚柔相当,土旺四季,罗络始终,青赤黑白,各居一方,皆秉中宫,戊巳之功…… “李默,你和蒋怡之间,不止是单纯的肉体关系!”聂欣的声音显得空洞飘忽,指挥几名警察将已经全身发僵的李默从小窗上放下,顺手递来一小杯水,“据我们调查,你和她两人,每月的工资收入都未超过万数,可她开着二十多万的车,住着一次性买断的花园洋房,个人资产超过五百万。而你,工作仅仅一年,却陆续还清了将近四十万的巨额债务,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李默哆嗦着,一点、一点地抿着那和草莓一般大小的水,样子和沙漠里濒临渴死的人差不多。这个问题更是要命,蒋怡以前是给人做二奶的,但对方是谁他没问过。而他自己,嘿!他宁可说自己做鸭赚钱,也不能说真话,唯有心中苦笑!制作古董赝品获利,那些赝品的用途是否合法不问可知。他眼下已是债多不愁,绝…不…能就此把雷浩牵扯出来。雷浩可是警察!他只能依旧保持沉默。 “我们知道你是被别人拉下水的,面对巨额债务,一时行差想错也不奇怪!”老何循循善诱,“李默,看过你的档案,我们知道你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但背负了过多你不能承受的东西,可惜了啊!……蒋怡那天夜说了些什么,让你一时间丧失理智,动手伤人?” “我……没……杀人!” 第一第二十七章 案情分析 “国安那边通报认定,李默刚刚工作一年,基本没有接触机密的机会,被人利用的可能性最大,就算在案子里起到一定作用,至多属于从犯,他们那边将主要追查819田某人的谋杀案,等我们这边对李默有所突破后,再酌情处理。现在李默这案子就正式落到我们手里,已经五天了,我们就此案开个分析会。老何,你是老刑侦了,说说你对案子的看法?”赵队在会议室里坐下,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老何沉吟了一下,“那我说说我个人的意见。”说着他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眯上眼,“从目前的直接证据看,精液,指纹,作案时间,作案手段,一切都与犯罪嫌疑人李默吻合,表面推论其实施犯罪可以成立。眼下就是对作案动机还没搞清楚,李默也拒不就此交代,有些难搞。而且……而且这案子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以李默的学历和智商,不应该在作案后对作案现场不做任何掩饰,这很有些说不通。” “我说说我的意见!”黄岩插口,他是重案大队的队长,并不怵老何这个仅高他半级的、离退休没几年的刑警支队副队长,“从我们的调查来看,那天夜里从李默离开酒吧到回来,有一个半钟头左右的时间,足够他与被害人发生性行为后发生争吵,并将其杀害。眼下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可以证明李默自己所供述的经过,也没有任何直接的现场证据和其它间接证据证明,有其他犯罪嫌疑人的存在,我们只能推断,两人之间由于某种原因产生口角,致使李默在冲动下动手杀害了被被害人。” “这不能解释李默为什么没有对犯罪现场加以掩饰?”老何眯着眼,依旧没有动摇自己的怀疑。 “我想…...”小周有些不自信地接口,当接触到赵队鼓励的眼神之后,说话流利起来,“赵队,何队,黄队,我想会不会是李默在极端冲动时动手殴打了被害人蒋怡,在没搞清蒋怡是否死亡的情况就已经离开?”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李默并不是有意杀人,而是在情急伤人之后,愤而离开,所以没有掩饰现场?”聂欣问道,这问题很关键,直接关系到罪行的性质认定,失手误杀与故意杀人在刑法上可完全是两码事。 “对!我就这意思。”小周变得有些兴奋,“案发那天下午,我和何队去李默他们公司调查田主任死亡案件的时候,我们丝毫没有发现李默有什么特别或是心虚的表现,至于下午他急于离开公司和那个电话,都已经得到证实。所以我认为,当时他很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受害人在他的攻击下已经死亡。” “这说不通!”黄岩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毫不客气,“以李默多年习武的经历看,他应该十分清楚自己出手的分量,看看颜明大家就该知道。一个弱女子,他那么重的手,结果不言自知!” “黄岩说得对!”赵队肯定道,“根据现场勘验,被害人蒋怡是被人一击致命。凶手掌击蒋怡的后脖颈,致其颈骨断裂而死,动作十分干脆!这不是在冲动下可以做出的行为。” 这话一出,小周有些难堪,怏怏闭上嘴,不再说话。老何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把燃尽的烟头摁熄在水晶烟灰缸里,“我认为我们还是要搞清楚,819田案与821蒋案之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因果联系,只有搞清楚这个,才能搞清犯案动机。另外,还有宣武区822入室抢劫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所说的五块文物确实被人抢走,这里面有什么联系,我们也要搞清楚。” “822案是宣武区刑警队的事,我们先别管。要查819案,我们还是要与国安那边合在一起办案。”赵队不怎么情愿,国安办案有绝对优先权。眼下在公安系统内部,严查大案、重案,尤其是“命案必破”活动,搞得是如火如荼。821这种等于已经侦破的案子,对他来说是个重要政绩,可不想一不小心就交到国安手里。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黄岩对此心领神会,冷冷地接口,把手里抽了没两口的玉溪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在李默这边上点手段,很快就可以弄清楚。” 上手段在刑侦过程中十分正常,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只不过手法各有不同,也没有原来那么直接低级。与会的刑警们对此并不诧异,这几天的疲劳审讯也算是最常用的手段之一。不过这几天熬下来,一帮刑警对李默的忍受力和毅力多少还是有点佩服。这种熬法,比纯粹的肉体打击要厉害得多,无数高官显贵或是江湖凶人,几天挺下来,就是不招,也早就呼天抢地、哀嚎难止,像李默这样至今一声不吭、平静以对的人,几乎没有! “这样不好吧!”聂欣意识到黄岩所说的手段要超出常规,略微一皱眉头,“黄队,眼下正处在公安系统严查刑讯逼供阶段,我们让他几天几夜没合眼已经触及底线,再加码……” 黄岩淡淡一笑,低头将自己杯子里的茶叶沫吹开,心中冷笑,再给你公安大学毕业又如何?也不过是书读多了,有些发傻。既要增加破案率,又不许上手段,屁!到底是破案重要还是遵守纪律重要?那官面上打混的东西,得你个人自己去领会,这就是工作经验。 “我担心的是上手段顶不顶用?”另外有名三十岁左右的刑警开口,“以犯罪嫌疑人这几天的表现看,意志力极为坚韧。我发现一个现象,同一个问题,询问超过三遍,他就不再开口。这说明他的意识一直是十分清醒的,我很担心这种熬法,他的意志没垮,身体倒出了问题,这样我们的工作会很被动。”对此众人沉默以对。 不过,黄岩可不信这邪!从警十多年了,多少横的、凶的,最终都一一匍匐在他跟前,哀嚎求饶。人这种动物有时候很怪,他与李默本身无怨无恨,就因为他打了自己的同伴,那莫名的仇恨就控制不住地一阵阵从心底往上冒。 散会后,赵队出门时把黄岩叫到身边,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黄岩,李默那边以后交由你和小周负责,抓紧点,不过……要注意影响。” “您尽管放心!”黄岩拍着胸脯,心中略微有些鄙夷,眼看这位顶头上司依旧不怎么放心,压低声音,“他这人没什么背景,唯一的老爸,眼下还在大兴服刑。再说,他在我们队里已经审了五天,马上就得正式批捕转到看守所。我会和看守所那边打好招呼,他们上手段是监管行为,与我们刑侦无关。” “也不是全无社会关系!外面有个女孩一直在闹,给他请了个律师。”赵队拍拍黄岩的肩头,“队里眼下案子不少,这821案就交给你了!三十天,三十天期限内一定要把证据链补充完整,案子成功移交给检察院,大功告成,队上请大家吃饭。” 第一第二十八章 看守所风暴 铁门在身后重重地关闭,李默捧着自己的洗漱用具,眯着眼,认真地打量这间即将栖身的监室和室内十几名拘留人员。历经磨难,身处是非之地,已经由不得他收敛自己。听说每一个新入监室的人,都会尝一顿老大的杀威棒,他首先得分清这看守所重罪监房里的老大是谁才行。 监室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黑暗,藏污纳垢,而是十分干净,每个人的洗漱用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目光略微一扫,李默首先判断出有三个,不!应该是五个人不是善类。 靠窗的铺位应该是监室里最好的位子,上面躺着个三十多岁的家伙,身材中等,其貌不扬,目光却有些刁毒;他旁边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光头、方脸、阔鼻,全身都是隆起的肌肉疙瘩,面相凶恶,目光非常亮、非常狠,看起来像是随时会跳起来伤人。在他的旁边,则是位花白头发的老头,样子、神情相当平和,不过在这种地方还得表情怡然自若,绝非善类!最后一个则是位戴眼镜的瘦高个,三十岁左右,李默第一眼并没有把他视为威胁,可随后就意识到这人的独特之处在于,没有人在他身边两米以内。这种二十人的监房,留给每个人的空间不多。 厕所旁有张空铺,看来是老家伙们给新人留的位。李默几天来仅仅短暂地合过几次眼,此时已经累得不能再计较这些。把自己东西摆好,倒头就睡。这帮家伙想收拾自己,总得到晚上熄灯才行,眼下尽量得抓紧时间休息。 “小子!小子!”李默睡得正香,有人很不客气地用脚将他踢醒。他睁开眼,虽然依旧没有睡够,但感觉全身终于又有了些活力。该来的终归要面对,他慢慢爬起身。 “小子,犯什么事进来的?”白发老头坐在李默的对面,一脸和蔼,其他人则虎视眈眈地瞅着他。 “没犯!”李默很干脆,老头顿时笑起,“没事会被关进来?哦,你别告诉我们是被冤枉的,这里所有人都这么说。”众人不约而同露出丝嘲笑。 “说!”壮汉抱着胳膊靠在墙上,一脸凶恶,“老子们还等着呢!” “杀人!”李默叹口气,不想再给对方戏弄自己的机会。 “杀人?”监房里静了一会,敢杀人的家伙,一帮穷凶极恶,不好惹,众人的目光略微有些畏缩。戴眼镜的瘦高个打量了李默一会,冷笑两声,“哼!小白脸,怕是谋财杀了个相好的娘们是吧?” 李默抬头望了对方一眼,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吧!” 监房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一帮家伙没再把李默放在眼里,一个欺负女人的小白脸,该死!怎么整都是替天行道。一名身材瘦弱的中年人顿时来了劲,“小子,知道规矩不?” 李默慢慢站起,活动了一下身体,振作精神,“我在外面听说过些这里面的规矩,只是太累,实在没精神拜过码头。我不对……”说着,他抬头望着那个胳膊上可以跑马的汉子,估计他就是这监房里的‘马夫’,或者称之为‘水手长’,也就是房里的头号打手。刚刚进监,他就想能好好睡一下,不想闹事,这顿打既然跑不了,不如干脆点,他靠墙抱头蹲下。 “嘿!小子,还挺会来事是吧?”那个估计是牢头的家伙冷笑着走到李默跟前,狠狠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一顿拳脚作为见面礼那是这里铁打的老规矩!你听好,以后呢,你就是这房里的老幺,房里的卫生就由你来搞。记住!马桶、洗手池下面要用牙刷洗,管教们检查可是戴着白手套,有一点灰你就死定了!”说着他抬起头瞅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棒子,你升级了,不过他就交给你带,该怎么干你清楚。”那年轻人应了声是,神色既有些兴奋,同时也带着点畏惧,有些复杂。 “那是老规矩!”众人纷纷起哄,“单单这样也太便宜这***。先让他拜拜老大,再拜拜我们这些大哥。” “就是!先报个名给哥几个听听。” “李默!十八子李,沉默的默。” “名不错!听着,先给老大‘雕哥’见个礼。” “还有,这房里我,还有豹子哥,以及其他几位老大的东西,饭缸、衣袜一类,也归你负责洗干净,不然爆你的菊花!看你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估计不比那些站街的骚娘们差。另外,吃饭你得等老大们吃完撇净了才能动,明白么?”那‘牢头’雕哥见众人拥护,神色益发得意。 李默听着,心里一凉,这就是不能善了喽?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他轻“哼”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腾地一下猛然跃起,哈气合身,毫不客气撞进那个什么雕哥的怀里。这家伙猝不及防!没曾想李默动手前连个场面话都不交代,一点江湖风度都没有!结结实实吃了李默一记八极贴山靠。不过他能当“牢头”,身手也不是吃素的,反应奇快,既然躲不开,他一把勒住李默的脖子,不管身上再痛,死不放手。 李默受了几天折磨,又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身上力量弱了很多,一时没能发劲把对方撞飞,被这家伙凭着股狠劲纠缠住,其他人立马蜂拥而至,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此时他也不想什么,能打翻一个算一个,全身的力量都放在抱着自己的人身上。 也是那“牢头”雕哥倒霉,谁要他自己凑到李默身边的,没两下,估计肋骨被李默撞断了一、两根,口里开始吐血,手上再也控制不住李默。不过这时的李默下场也好不到哪里,那壮汉拳脚很重,不亚于雷浩,李默头脸上仅仅挨了两、三下,已经被揍得天昏地暗。他现在身上虚,发不出太多的力,干脆利用地方狭小,迎着拳脚而上,也是一把勒住对方的脖子,舌尖死顶住上颌,深吸口气憋住,血气上涌,迎着对方脸部就是一记恶狠狠的头槌。 那壮汉也是会家子,秉性凶悍,一把死死抓住李默胸口的衣服,以头迎头,两人狠狠地对撞了一下,跟着两人就像是约好的,谁也不退缩,一记接一记地硬拼,整间房里只听见清脆的“砰砰”声,直到李默晕过去为止…… 第一第二十九章 上梁山 “黄队,这小子还真如你所说的,是个受不得气的主,往麻烦窝里一塞就爆。嘿!等他清醒过来,我就对他实施‘监管’!” “成!老马,这事就看你了。” “你看多长时间的好?” “能多长上多长!眼下我手里案子不少,821案也得再补充侦查一些外围的线索,这小子不是很能打、能熬么,就让他多熬会。” “行!先上十天。我让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看着他,撑不住就通知你。” 李默此时已经醒来,黄岩和看守所某个管教干部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并不特别激动,更没睁开眼。对他而言,能多休息一会,哪怕是几分钟,都是件极好的事。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舒缓,细长而悠绵,以便减少呼吸的次数,同时也可以按照平常习武站桩所学,调整身体机能。 既然在监室里动了手,将会面临什么处境,李默心里一清二楚。事情现在已是坏无可坏,在折磨面前低头认罪,必死无疑!算是冤到阴曹地府里,窝囊得没价。抗下去,难说还能抗出个柳暗花明,只要不死,就还有找出真相的机会。这几天他想明白了一点,那个害他的人对他相当了解,这种渗入到生活中方方面面的了解绝不是一般同事可以做到。他的生活***不大,能称得上朋友的不多,只要活着,找出幕后的凶手不难! 监管一般有两种,第一种最常见也最简单,关小黑屋,厉害点的全身戴镣。当然这待遇已经算好的,李默可没资格享受。他被架进一间空荡荡的地下室,里面既黑又潮湿,一盏昏暗的灯悬在空中,随风晃动,灯下有张直接焊在水泥地上的铁椅。 这把椅子初看和警局审讯室里那椅子差不多,走近一瞅,就知道机关所在。铁制的椅子腿背与审讯室里的一样可以把人的四肢牢牢铐住,不过椅面是由几根螺纹钢焊成,两面透风,中间两根还特意掰弯,形成是个大洞。 那位姓马的看守所管教指挥几名在押人员把李默的裤子给扒喽,将其赤着下身摁在椅子上拷起。李默当即明白这椅子的奥妙,椅面上的圆洞是给他排泄用的,至于螺纹钢做成的椅子面,那才是真正折磨人的工具!任谁最多坐上一天,屁股和大腿上的肉都得一条条肿起,再往下继续,很快就会烂掉。 马管教当着李默的面找来八名在押人员,分成四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着李默,吩咐不许一次睡觉超过半小时,食水随要随供,排泄物每班人换班的时候才可以带出。 管教人一走,有人就吆喝开了,“哥们,您这是得罪谁了都?要受这罪!”一个三十六、七岁皮肤黑黝黝的男人递了根烟到李默面前。李默头上缠着绷带,脖子还带着固定颈骨的护套,艰难地摇摇头。那男人笑嘻嘻地把烟收回,叼在嘴上点燃,“烟是好东西!尤其是等你屙屎屙尿以后,这屋子里的气味可够戗!” 李默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人和自己一个监房,面相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典型的京味,也就是有点油;又看看另外一个躲得挺远的家伙,记得那个什么“雕哥”叫他棒子,应该也是才进的看守所。不过怎么看,都感觉有些面熟。 “那两人怎么了?”李默声音沙哑地问道。 “谁?”那人下意识地问道,而后马上反应过来,“哦!你说老雕和傻豹是吧?放心!都比你惨。一个肋骨断俩,一个包着脑袋在蹲‘小黑屋’。怎么说呢,您这一手出的,震惊江湖啊。” 八极拳歌里有“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之说,以一换二,至少在监室这个层面上换得值,李默心里一阵舒坦。回想起那一记记硬对硬的头槌,意识到这气功一道确实没有骗人。若不是当时他强运着那口气,伤绝对比傻豹要重!单单比较一下两人的脖子粗细就能明白。 “哥们叫李默是吧?”那人找了张条凳坐到李默跟前,“我叫郝运来,郝海东的郝,运气来临的运来,家住顺义,以后有机会到我家溜溜……”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嘿嘿地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哥们坚持住,我看好你的!” 李默暂时不解其意,旁边那年轻人估计是闲极无聊才插口,“你压这小……他坚持多久?” “五天!” “切!五天,能顶住三天就是道上响当当的汉子,还五天呢!”那年轻人很不以为然,“压了多少?” “一条大前门!”郝运来依旧一脸笑容,望着李默,“小默哥,我相信你,这‘上梁山’也不是没人能顶住,我相信你。” “好啊!就冲你这话,我怎么也得顶住才行。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李默双腿用力,屁股微微离开椅面。这时他已经想好怎么应付这把特殊的椅子,屁股不能随时粘着那几根钢筋,这不就是逼他站马步么,有两个扶手借力,不算太难!站一会、坐一会,轮流来,估计可以撑下不少时间。 “嘿!说来也没什么,偷狗!”郝运来笑嘻嘻地,似乎一点也没把这罪当回事。 “偷狗?屁!”李默还没什么反应,一边的年轻人已经抢先表示出不相信。 “是啊!”郝运来依旧一副好脾气,“我这个人从小爱狗,在家里摆弄了个小小的养狗场。前段时间看中一条纯种藏獒,不是铁包金那种,是狮形青鬃,那宝贝小二百万呢,谁买得起?” “二百万?你小子完了!这金额咋也得判个无期。” “哪能!我这不是偷回家里放了一个多月,然后就带着宝贝到公安局自首。我事前打听过,我这种行为属于明显无社会危害性,没有造成实质损失,又有悔过行为,绝对从轻,关不了多久。” “那你偷狗干嘛?吃屎啦!”汉子嗤笑两声,郝运来不以为意,依旧一脸笑容,那汉子很快就明白过来,“哦!你***不赖啊,吃几个月的牢饭,换窝价值几百万的狗种,值!真***值!” “那是!”郝运来的脸泛起了红光,热情地给那家伙递上一根大前门,“哥们贵姓?是干什么的?” “赵文!”赵文吸烟比较狠,一口就让根烟去掉小半截,眯着眼透过烟雾瞅着李默,“我是这哥们送进来的。” 李默一愣,偏头一看,哦!原来是那个被雷浩抓住的小偷,撇撇嘴。 “怎么?看不起我这小偷是吧?你前几天还高高在上,怎么今个就落得比我还惨?”赵文脸胀得发红。 “我不是看不起贼。”李默淡淡一笑,“我是看不起那些吃饭的手艺都不好好专研的蠢货!” 第一第三十章 坚持下去 “什么?那小子依旧那副不死不活的样?”黄岩对着电话大吼了一声,有些恼火,头上的青筋直跳,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而对面正坐着刚刚出院的颜明,脸上伤痕清晰可见,一脸期盼。 颜明这次受伤也属于是无妄之灾,心里憋气,此刻却因属于与案情相关人员,必须回避,无法得到发泄,眼巴巴地瞅着对面的老朋友黄岩,满心希望可以听到那可恨的家伙磕头求饶的消息,也好在精神上得到些寄慰。 眼下是国庆已过,李默被收审已经超过四十天,也被“监管”了四十天,依旧是零口供,一个“神经有毛病”的女孩请来的律师几乎隔三岔五就在办公室里守着,要见嫌疑人。若不是那女孩并非李默的亲属,请来的律师没有得到有效的代理证明,还真不大好办。他马上就得去参加晋衔培训,案子压在手里,实在是让人头痛。 证据依旧是那几样,时间、地点、手段、后果、情节这五点都还充分,目的、动机则是一片空白,纯靠推论没有证据很难站住脚,就是两人吵架还得知道是为什么原因吵不是?国安那边已经彻底认定李默并非泄密嫌疑人。至于犯罪全过程,李默不交代,也是显得含糊不清。赵队给的期限已过,离法定最后递交检察院的期限只有十来天,这种案卷若是勉强送交,不出预料,定是发回补充侦查。大意了!他若早知道李默这么硬,就该在旁证上多下点功夫调查,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办公室另外一个角落里的聂欣抬头望了两人一眼,默默地端起自己的茶杯,来到窗前,望着警局门口的一位女孩。这漂亮女孩十分执着,只要有空就会在警局或刑警队门口守着,不闹不吵,走的程序都相当正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这样的女孩子如此痴情地守候?她曾经见到小周故意将李默与蒋怡之间的春情说给女孩听,女孩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全刑警队的人都知道李默已经连续被三次“监管”,也就是犯人们嘴里的“上梁山”,第一次十天,第二次十五天,都已结束,而第三次二十天,眼下还在继续。整整四十天,中间除了提审和曾短暂地放回监室外,都耗在那张特殊的椅子上。 聂欣没有见过那把椅子,那种场面绝不会给女警去看,不过却很是听说过那把椅子的残酷。英雄好汉上梁山,在于一个“逼”字。坐在那张由螺纹钢焊成的椅子上,先是皮肉红肿,火辣辣地痛,而后破皮化脓,上药扎绷带后接着坐,那是既痛又痒,非人所能承受,任你什么英雄好汉,都难逃被逼交代。这东西是种新玩意,自打新刑法全面实施后,警察也在逐渐改变侦破方法,针对犯罪嫌疑人不再直接进行肉体上的刑讯,而是采用一些更为巧妙的方式。从效果上来讲,甚至比直接的肉体打击更加有用。 不过连续四十天,这样的记录还没听说过!整个刑警队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很微妙!像是看戏的观众,都在期待着最后的结局。 人这种动物相当奇妙,长于根据环境进行调整,适应性很强。再臭的厕所,闭上眼睛、憋住气,进去蹲几分钟,也就没了感觉!李默也是如此。熬了四十天,马步一次可以蹲上三、四个钟头不用歇气,就是活动太少,脊椎以及身体各个关节有些僵硬。臀部和大腿上的肌肉也曾红肿发炎,八极拳绷紧肌肉硬抗的方法行不通,他改为太极拳的化劲,让肌肉在钢筋上随时避实就虚,努力坚持,成效明显!再加上看守所里好歹还是给上过几次药,结了层疤,而后成了一层硬茧。长期不给舒坦地睡个长觉,现在也不成问题,身体正在逐渐适应,任身旁的人如何唠叨,总能在疲惫合眼的瞬间就进入深层睡眠,二三十分钟后醒来,精力也就基本恢复。 至于精神层面的凌辱,这个心理素质李默可以说非常高,从小在人白眼里长大,不敢说可以化为无踪,但忍在心底却是一点问题没有。不过现在忍得越久,将来若是有机会发作,想来会是件很恐怖的事。 夜里,铁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位从来没见过的年轻管教,一声不吭地在李默身边站了一会,转头指挥一旁的郝运来跟赵文把椅子下的马桶抬出地下室,而后熄去灯,在门口大声说了一句,“你们俩把马桶刷干净就回自己监室睡觉。” 赵文诺诺欲言,郝运来则极为晓事,使劲拉了赵文一把,笑嘻嘻地应声是,什么也不问,转身就走。过了一会,那管教又偷偷进来,摸黑把一只手机塞到李默的耳边。 “lige,是你么?” “是!”从手机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李默早已干涩的眼眶瞬间变得湿润,“雷……雷子,丹书那边还好么?” “丹书的事以后再说!”雷浩的声音十分急切,“你要挺住!明白么?我的意思你别领会错,你的收入问题,我已经出了份书面材料交给警局,你该怎么说尽管说。但不管怎么样,那杀人的罪绝不能认,明白么?我在外面一直替你努力,具体情况现在不能多讲。挺住!哥们,你行的!我还等着你出来一起喝酒……”说着,雷浩已经开始哽咽,急忙把电话挂了。 年轻的管教收回手机,在李默耳边轻轻说道:“马所和这区的赵队长今夜都在城里,值班领导现在也有人应着,下一班在押人员过来还有四个多钟头,你可以好好睡一会。”说完,他从身上抽出块木板,准备垫在李默的屁股下。 “别!谢谢,就剩两天了,我能坚持。”李默知道对方今夜这样做已是冒了巨大的风险,摇摇头,“拜托你告诉雷子,别乱来!我能行,不用他做‘假证’!不用!叫他千万别自作聪明。” 那年轻管教犹豫了一会,长长出口气,没再说什么,带着木板走出地下室,轻轻地合上门。 这世上终归还是有人惦记着自己,活着不冤!一滴泪水在黑暗中缓缓滚过李默的面庞。就冲着这份情,他一定会坚持下去,何况还有那无边无际的恨? 第一第三十一章 噩耗 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李默已经是第四次踏进这间监室。以往三次,最长也就是刚来的那次,好歹睡了一会。后面两次,几乎刚刚坐下歇口气,就和那个傻豹打作一团,而后迅速被送回那间黑暗潮湿的地下室。 这次进门,监室里所有人全部主动站起,傻豹没在,原来雕哥的铺位眼下空着,雪白的床单铺得整整齐齐。 “小默哥,您这边来。”接连在李默身上赢了几条烟,郝运来的笑容益发真诚,上前拉着他来到窗前,“从今起,您就是这监室的老大!这可是公议。大家说对不?” “那是!除了默哥,谁还有资格当老大?”一名看管过李默的少年跳出来,虎视眈眈地瞅着白发老头和那名眼镜男。 白发老头微微笑笑,不做声。眼镜男目光闪烁,脸上浮起一丝潮红,轻咳两声,“那是!不过我好歹还是管教指定的室长不是?李……小默哥,以后就我们俩合作了,还请多多关照。”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甚至暗含些许警告,不过姿态却是放得挺软。 李默一听,心中了然!估计自己每次进房就被攻击,应该是这家伙的功劳。对方既然是管教的耳目,暂时先虚与委蛇一段时间再说。 见李默没说话,那眼镜男脸上的笑容浮起,“我叫刘恒宇。对了,小默哥,您回来前有管教通知,等会有提审,请你先清理一下个人卫生。” 哦!今这要求到是稀奇。李默有些奇怪,黄岩来提审过十几次,不知有多欣赏他身上的邋遢样,今个怎么变了性?奇怪归奇怪,他还是很快冲过澡,在管教的要求下换上身干净衣服。 进了审讯室,李默这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有那种好事。聂欣一身笔挺的警服坐在桌前,瞅着他目光十分复杂。她身边是那个小周,正耍弄着一支碳素笔。 今天提审的是两位年轻警官,意外啊!李默平静地坐下,任由警察将其四肢拷在椅子上,脑子里自然而然又浮现出《周易参同契》里那些奇怪的文字。易者,象也。悬象著明,莫大忽日月,穷神以知化,阳往则阴来,辐辏而轮转,出入更卷舒。易有三百八十四爻,据爻摘符,符谓六十四卦…… 今天是聂欣第一次在看守所里见到李默,原本英俊异常的那么一个人廋了整整一圈,脸上的骨头清晰可见,鼻直如剑,目光飘忽迷离,却依旧明亮如辰星。进来依旧是一言不发,全身散发着股天生的傲气。 “李默,心里是否还挂念着这个女孩?”相对沉默了好一会,聂欣拿起张相片,走到李默跟前,轻轻把相片放在他的膝头。照片上的女孩青春靓丽,活力四射,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自信。 “哦!”李默的目光在照片上轻轻掠过,心里猛地一跳,“她怎么啦?” 聂欣沉默了一会,见李默似乎不再试图追问,有目的地主动放出谜底,话说得相当文雅,内容却是非常剜心,“她前天去世了!” “嘿!”李默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心中突然涌出股剧痛,痛得十分异常,如同有把刀在心里面使劲地割,刮来刮去,令他想大声喊叫。 “她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可惜了。”聂欣转身从桌子上又取来一张照片,搁在前一张照片的上面。照片里是具女尸,躺在路边,样子很惨,很像是被车残忍地碾撞过。 “她怎么死的?谋杀?”李默的声音益发低沉沙哑,像是从地狱里飘来。自己被人陷害,所以一看到这个他首先就联想到谋杀。 “车祸!从目前的调查看,是!”聂欣靠在桌子上,相当认真地审视着李默的神色,尤其是眼睛,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嘿!嘿!”李默低低地发出两声极其怪异的笑,而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从你被捕那天开始,她一直在为你上下奔走,几乎天天到我们局里蹲点守候。”聂欣的话说得飘忽难定,丝毫没有透露出什么感情,“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相信你?我作为一个女人,真为她不值。” 李默慢慢睁开眼,瞅着聂欣,目光中满是一种哀伤到骨子里的味道。瞅了老半天,他低下头望着膝头的照片,左腿轻轻一动,上面的这张飞落在地,露出下面那张栩栩如生的倩影,灵动跳跃的目光仿佛是在对着他轻轻述说:“你说我一点都不像你母亲,可现在,你看,我也做到啦!” 真是……李默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张开嘴,长长地喘息着,胸中的热浪直冲喉头,却没有叫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聂欣心里莫名地浮起一丝酸痛,俯身把地上的照片小心捡起,抬头看到小周一脸惊讶。审了这么多次,小周还是第一回看到李默的情绪有如此大的起伏变化。聂欣淡淡一笑,她一直相信,在审讯中,攻心远比那些什么“手段”要更有效得多,关键在于你是否肯用心寻找对方的弱点。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柔和,“李默,能说说姚云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么?和她见了不少次,了解不多,我很好奇。” “姚云…..”李默闭上嘴,喉头蠕动了好一会,“在我眼里,姚云其实是个很自我的女孩子!” “哦?”聂欣的表情显得相当好奇,顺手递上杯水,“我看不像!” 李默接过来,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淡淡地苦笑了一声,虽然姚云已经离去,但他依旧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怎么说呢?其实……应该说她一直生活在一个相当自我的境界中。”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聂欣作出一副相当惊异的样子,“她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力,你难道一点都没有体会到那其中蕴涵的深情?” “是啊!我知道。”李默嘴角一弯,心中长叹,他就是害怕这种占有欲极强的深情!“她这人,从小到大,总是生活在自己的思维方式里!以自己的想法为中心,对别人的想法,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总是不管不顾。”说着他长出一口气,把胸中涌动的情绪压望心灵深处,“小时候,她总是喜欢指挥我干这干那,像是位公主!大了,依旧想操纵我的生活……”说到这里,他一口将水喝干,“说句实话,你刚才说她是我女朋友,其实我很想否认。不过……”他轻轻摇摇头,“这已经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聂欣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感兴趣,“就因为她喜欢支配你?支配你的生活?” “是啊!”李默见对方丝毫没有提及案情的意思,心里暂时放下那根紧绷的弦,能这样聊聊也不错,至少心里不会特别难受,“我这人生平不爱被人约束。” “蒋怡是不是逼你和她结婚,所以让你觉得受到了约束?” 第一第三十二章 最大的幻影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这里,李默无奈地苦笑一声,几乎毫不犹豫地表露出一种极端自负的情绪,“她,嘿!也配?!” 聂欣一眨不眨地审视着李默,甚至是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李默淡淡地回望着她,神情坦然。 聂欣明显受不住与李默那亮如星辰的双目对视,突然感觉自己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令身边女性仰视的非凡自信,似乎对方瞬间变得异常高大,气质出众,魅力值狂飙。她不由有些惊异,心跳得慌,本能地试图避开,回到桌后,端起自己的茶杯。 “你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蒋怡是吧?”李默主动出击,嘴角挂着一个淡淡的自我嘲笑,或者说讥笑,“我可以告诉你,我那天夜里是和她做过爱,她来酒吧找我,为的就是这个。但是,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她!她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我为之动怒,也根本不可能让我动怒。” “是么?”聂欣的声音不大,刚刚让人听清,“那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你情我愿!”李默耸耸肩,靠在椅子上,选择了一个让自己感觉舒服的姿势,以求得相应的心理状态,“可能她觉得我还不错,而我也不排斥她。” “既然你说你没有杀她,那总得有一个凶手,以及一个杀人的动机,是不是?既然你这样主张,是不是该就此给我一个理由?”聂欣问道,这是她原有的一个思路,但她却没有意识到,在潜意识里,她突然接受了李默有可能不是凶手这么一个假设。没有这个假设做前提,也不会有这个问题。 李默意识到聂欣的嘴里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这是个好现象,说明她已经在案子投入了相应的感情,他思考了一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真诚,“我很想给你一个理由,可我却找不到!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却不知道这个圈套是因何而设,更不知道是谁这般害我以及为什么会害我。我现在在这里,也不可能去调查,所以这个答案只有靠你们自己去寻找!” “哼!”小周正记录着,听到这,冷哼了一声,“当我们白痴还是闲得慌,没事听你说几句,就出去瞎晃悠,白白惹人耻笑。”这话说得,表面像是挺牛逼,实际却是带着解释的味道。 李默望着聂欣,见她没有说话,心中略微叹口气,估计火候没到,目光重新回到膝头的照片上。客观上讲,警方办案是存在成本问题,这里有物质成本,也有时间成本,在现有证据全部指向李默的现实情况下,没有人会因为他这种飘渺无根的话去进行侦查,浪费精力和时间。 眼下的局面又回到从前那种僵持状态,这次审讯是因为黄岩参加晋衔培训,821案临时改由聂欣接手,作为一名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她一直想作出点成绩来给老一辈们看看,这种僵持是她极端不愿意面对的。想了想,她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心急,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姚云身上,“你和姚云从小青梅竹马,看得出,她很爱你。你呢?为什么会那么看她?” 李默不是的笨人,知道对方的用意,经过瞬间权衡,决定与其搞好关系,“正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和她之间,太熟!人与人之间若是过于熟悉,并不完全是件好事。” “哦?” “人和人太熟,缺点和优点都会被不真实地放大。” “你的意思,她的缺点,在你心中被放大;而你的优点,则在她眼里被拔高,是吧?” “也是!也不是!”李默在这个问题上准备直指自己的内心,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与姚云之间多年的相处,突然意识到,平时更多的是种和雷浩、徐丹书一样的哥们情谊;而每当涉及男女感情,则更多的是被自身的情绪所控制。姚云有姚云自身的想法,而他则本能地抗拒姚云的想法,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和姚云在一起,虽然有快乐、有温馨,但更多的是累!似乎他真是个不太爱承担责任的人,比如他丝毫不想面对姚云那对势利的父母;又比如,在一个只有两人的世界里,他居然会感到索然无味。 但是,人与人相处久了,是有感情的。李默自知,他与姚云之间的感情其实还挺深,深到相知而不自知。他再次意识到这个曾经伴随他成长的女孩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在一起,就是想吵架、想生气也是再也不可能,巨大的哀痛顿时充斥他的内心。 聂欣眼瞅这李默的目光迅速黯淡下去,耐心地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只要他肯说话,她相信一定能最终找到问题的答案。但是,李默却没有了继续说话的情绪,他痛苦地审视自己的内心,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个真正应该怜惜呵护的女孩,并深深地伤害了对方。 “肇事的司机抓到了么?”过了很久,李默突然开口问道。 “抓到了!一个嗑多了药的家伙,什么都不记得了。家里替他赔了不少钱,认罪态度也挺好。”聂欣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遗憾,显然对姚云的死很是惋惜。她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寻找突破口,随口加了一句,“天网恢恢,恶人难逃。” 这种套话,对李默丝毫没有作用,他眯着眼睛,目光从照片上抬起,淡淡地投向对面的年轻女警,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对方还有漏*点,还不能冷漠地看待他人的生死,自己想要出去,希望更多地寄托在这个年纪还轻、还没有被世俗社会完全同化的女孩子身上,“你说的这个,我不信!不然我就不会坐在这里。” 李默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一种决绝的坚定,坚定得能强烈影响他人的情绪。聂欣的思维产生了一些混乱,难道真的是我们判断错了么?不!证据,只有充分的证据才是做出正确判断的基础,不能因为某种莫名的好感影响到自己。她急忙端起茶杯,努力把这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 小周虽然一直不说话,但也意识到今天的审讯应该到此为止,李默的情绪发生波动,已经可以算得上取得一定的成绩,不能操之过急,合上基本没写多少字记录本,站起身,示意门外的狱警进来把李默带走。 李默走到门边,突然回过头,“经历了这事,我发现,多数人只相信自己眼前能够看见的东西,却不知道那却有可能是个最大的幻影。” 第一第三十三章 理由 有些人,你可以对他(她)说些东西,他或许能够听进去,聂欣应该就是这样!而有些人则不同,思维很容易僵化,并且容易参杂一些负面因素。 回到监室,由于地位的改变,李默除了躺在铺位上,无所事事。但他不能让自己的脑子空下来,只要有那么一愣神,胸口就会痛得喘不过气,五脏六腑都在绞,逼得他不得不使劲地顶着墙,感觉效果不明显,他低头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让肉体的伤痛去压制心灵之哀。 姚云人在的时候,李默并没有把对方当作生活中一个不可或缺的人,他相信自己可以远远地看着她嫁人生子,只要生活得幸福平静,他会以最大的诚意祝福她。可现在她死了,没有再见面的可能,这种无法换回的痛苦变成了永恒。 但,眼下李默自身难保,这只能是他的妄想,一种极度的无力感与伤痛吞噬着他的心,这可比那“上梁山”折磨人多了!同室的人这时都很怕他发飙,多数都躲得远远的。 “小默哥!你这是怎么了?”郝运来见李默的脸色青白,整个人抱头卷缩在铺位上,担心他是不是病了。眼下也只有他敢和李默套近乎。 “没事!心里难受,一会就好。”李默把手上的伤藏起。 “心里难受那是正常!”白发老头坐到李默对面,依旧是笑眯眯地,“小伙子,杀人可不是小罪,你还年轻啊!赶紧想想办法,不要一味和警察硬顶。多少没有背景的人,零口供依旧是被判掉,冤枉也就冤枉了,又能如何?警察一样是人,能松快点自然好,谁愿意自找麻烦?所以啊,小伙子,还是多和他们配合一下好。” 这就一“托”,硬的不行来软的!李默冷冷地瞅了对方一眼,他自小就有主见,也不怕对方唠叨,坐起身,靠着墙,在脑子里找些东西背。六门外语单词,加上那本道书,再苦心习练拳脚,够他熬时间的。 日子就这么又过去两天,聂欣和小周再次来到看守所提审李默。 “李默,姚云明天火化,她父母替她在丰台的玉叶陵园买了块地,据说不错。”聂欣依旧决定从姚云这边下手,“明天我会去,你有什么要我替你带的话没有?” “有心了!谢谢。”李默惨然一笑,摇摇头!姚云不在,他更是姚云父母心目中的罪人,何必这种时候去给人家心中添堵,“可以的话,替我送束花,什么都别说,也别写。” 聂欣点头应下,想接着就这话题说下去,李默却不再开口。僵持了一会,而后的审讯变得和以往一样公式化,无非是重新把原来已经说过的口供重复一遍,李默相当给聂欣面子,基本她问,就回答,回答得相当简单明了。 笔录很快做完,聂欣拿在手中看,心思却根本不在上面。不知道是意识到什么,还是真的,小周站起来说要上厕所,单独把聂欣留在审讯室内面对李默。 “你说你无罪,要有证据!”聂欣打破沉默,“李默,你今天说的这些,对你,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 “是不是我按照那黄警官设计的,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承认,对大家的帮助更大?”李默笑了,摇摇头,“我知道你们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也不愿意浪费时间调查,警方办案,也存在一个办案成本的问题,这我明白!也不强求。聂警官,我有件事求你,能成么?” “你说说看?” “我知道你们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替我查,我只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找找我一朋友,他可以!”李默以退为进。 “雷浩?”聂欣嘴角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拿着茶杯站到窗前,背对李默,“我知道他给局里写了份收入证明材料,可惜还没到我们刑警队,就被他父亲通过关系给抽走了。” “抽的好!”李默回答得非常干脆,“与他无关的事,他来凑什么热闹!” “表现得不错,很够哥们义气!”聂欣回过身,靠在窗台上,“李默,你在对我耍手段是么?” “对你?有用么?”李默脸不变色、心不跳,他抬头与聂欣对视。发现聂欣有双大大的、漂亮且锐气十足的凤眼,能感到里面充满了热情。 “有用!”聂欣脱口而出,而后本能地掩饰住,“我已经交代了案发地附近的几个派出所,‘加紧’留意案发时是否有相关目击证人。不过,李默,若案情确实如你所说,寻找相关证人也如同大海捞针。你只有向老天祈祷,希望你有足够的运气!” 案发后留意寻找目击证人这是警察的日常工作,完全是碰大运。不过“加紧”就不同了,这有了督促的意思在里面,李默明白其中的分量,也承对方这情。以对方一名普通刑警的身份而言,能做到这点怕已是她最大的力量。不过,能知道雷浩老爸偷偷撤走雷浩写下的证明,并清楚那证明里的内容,说明聂欣这人的背景也不简单。 运气这东西,从父亲入狱开始,李默感觉自己就缺乏得厉害,无论如何,他还是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雷浩身上。“你若是能找到雷浩,也不用如何,就说说我这案子的关键处,他自然会去……”说到这里他意识到话没说对,有串联他人做假证的嫌疑,“算了!这话当我没说。不好意思,人急了,总是想抓住点什么当作救命的稻草。” “能理解!”聂欣心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若是李默真的提出这要求,她会判断是种心虚。此时,李默的理智让她感到惊异。这样的人,照书上所讲,不是大贤,就是大奸大恶,李默到底属于哪一种?她觉得这倒是个挺值得玩味的问题。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搞点什么镇一镇李默,“那天夜里,跑最后那个就是雷浩是吧?” “哪天?”李默一愣,然后马上笑了,“你挺能跑的!雷子差点没给跑吐。” “他那体型就一笨熊。”聂欣有些得意地转过身,漂亮的胸脯把制服撑起老高,“也是你倒霉!若是那天被我逮到,也就不会来这里。” 李默哑然一笑,默默地思考了一会,觉得时机成熟,主动出击,“聂警官,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好么?如果真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又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意味着什么?” 聂欣不答话,李默也就当自说自话,“那这人一定对我非常熟悉!熟悉我的行为习惯、爱好以及人际关系。” “他在表面上一定是你的朋友!”聂欣回答得相当干脆,李默点点头,“我想也是!这么说,雷浩的一举一动,也离不开对方的视线。” “你就这么相信雷浩?他也是你身边最了解你的人。” “你说呢?”李默望着聂欣,剑眉微蹙,神色严肃。聂欣耸耸肩膀,不做任何表示。 “不管是谁要害我,总得有个理由是吧?” 第一第三十四章 新人 “其实你也不用钻牛角尖!假设你不是凶手,其实调查还是要针对受害人一方进行调查。很少会有人为了陷害别人而平白无故杀掉一个不相干的人,除非他是疯子。”话一出口,聂欣赫然开悟。啊!如果李默不是凶手,那么真正的凶手杀人的目的很可能是一石二鸟,既杀了人,达到自身的犯罪目的,又可以嫁祸给李默。眼下李默的财产来源有了个解释,可受害人蒋怡的却依旧没能查清楚,这不就是个可能的突破口么? “怎么会把这给忘了?失误啊!”聂欣在心中着实有些懊恼,瞅着李默,心中轻叹。若不是大家脑子里早已认定李默就是凶手,单凭这个漏洞,他也可以少吃点苦头。 其实这不能怪任何人!从一开始,所有收集到的证据都指向李默,换做任何一名警察,都会把怀疑目标放在他的身上,更何况他还伤害了自己的同事。雷浩递交李默收入证明的事,刑警队没几人知道。就算是知道,信不信还是另外一回事。聂欣也没有清楚意识到,她的态度发生改变也是有个过程,若不是李默能挺过四十五天的“上梁山”,表现出铁骨硬汉的作风,她也不会心生好奇,也就不会去关注姚云,也就更加谈不上接触直至改变脑海中对李默的印象。 蒋怡已经死了很多天,现在再想搞清她的财产来源,要花费的功夫更多。接下来的时间里,李默只有静静地呆在监房里,背书、练拳,压抑自己心中的焦虑。他不是老雕那种老江湖油子,一有新人来就要耍套威风,所以监室里相当平静,管教也觉得蛮轻松,对他的态度逐渐变得很好。当然,这也是相对于前几次毫不犹豫就采取监管措施而言。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逐渐转凉,雷浩托的那位管教朋友替他送过两次钱、衣服和日用品,让他在看守所也不是很难过。警方向检察院提交了申请,根据刑诉法127条,特别延长两个月的羁押侦查期限。 聂欣平均三天来一次,审讯的时候不再是原来那种正正规规,很多时候都像是在拉家常,甚至脸上会有些笑容,可每当李默心情略微好点的时候,她就会旁敲侧击地来个问题,直指案情,招数很诡!很强大!李默有时不由自主就会给盘出些底细,虽然都是些生活、情感上的隐私,但聂欣依旧会很得意,就像是跟谁在斗气,赢得痛快,赢得娇气。 十月底的一天,监室里来了个新人,中等个,三十来岁,身材壮实,站着就像根扎进土里的木桩子,三角眼,目光如刀,能扎人;满脸横肉,气势相当凶。李默没理会对方,其他人一时也不敢拿对方开刀立规矩。 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不熟悉里面的规矩,或是故意找茬立威,别人不找他的麻烦,他却要找别人的茬。在房间里略作观察,他把目标直指眼镜男,毫不客气将他从铺位上赶开,自己抱头躺下,样子相当逍遥。 所有人都望着这一幕,而后不约而同瞅着李默。李默早知道这眼镜男是管教放在监室里的耳目,自己倒霉也有他一份功劳,转头面对墙,权当没有看见。那小子抢到好铺位,似乎一时间也心满意足,不再生事。 过了一天,监室里又新来一人,四十岁不到,个头不高,长相普通,进来就是一脸笑容,满监室一口一个“老大”地招呼,很是乖巧。首先就是快步朝李默跟前奔,远远就把烟递上,腰弯得跟虾米似的,头一点一缩,样子相当恭敬,“您就是这监的大哥吧?我叫柳非禾,您若嫌名字麻烦,叫我‘烂木头’也得。” 李默正在学习郭云深,监中练习半步崩拳,摆摆手示意不抽,没说什么。这半步崩拳的路数他也只是见过,听说过,书上看过,只依稀记得几句口诀,“前脚进,后脚跟,两脚互不交换,一堂一蹬,发力直进。”可单凭这几句就能练出功夫来,那所谓的高手可就不怎么值钱。他现在也只能依靠自己对八极拳和太极拳的理解,勉强摸索着练。 监室里地方小,不论八极小架还是太极拳,都施展不开,而李默自打连续经历这几十天的“上梁山”后,身体机能发生了一些变化,很难一次睡过一个钟头。躺在床上全身难受不说,更担心自己会去胡思乱想,气动神虚,会让人发疯的!所以,他不得不找件事让自己全身心投入进去。一步一拳,努力与呼吸相配合。 “什么罪名进来的?”白发老头毫不客气地接过柳非禾的烟,眯着眼睛打量新来的“室友”,目光有些毒。 “小事!小事!”柳非禾赭黄色的脸上似乎泛起一丝淡淡的羞红,“白天和人吵架,想不通,晚上去砸了人家铺子的玻璃。” “切!小案子。关几天就出去了!”旁边有人插口,这种很快能出去的人,只要态度不错,会做人,一般也没人会特意为难,当然铺位自然还是在马桶旁。柳非禾这人倒也能凑合,笑嘻嘻地,欣然接受。 自打眼镜男的室长威风被那蛮横的汉子打落之后,管教又不吭气,境遇已经迥异以往,更是不敢强自出头,坐在自己的新铺位上,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看起来蛮有些解恨。柳非禾就在他旁边,很自然地打起招呼,“兄弟看着贵气,什么事暂时进来避避风?” 这话说的眼镜男心里挺舒坦,接过烟,凑到对方手边点上,深吸一口,想想自己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同室的人基本知道,笑笑,“没什么,就是布局从家公司里诳了点小钱,小八百万吧。本来以为是家大公司,应该没什么,可没想到对方已经外强中干,垮了!连带着我也给暂时弄这里呆着。”说着,他一脸洋洋得意,见对方的表情似乎是相当崇拜,心里终于有所平衡,“我叫刘恒宇,是本室的室长。” 第一第三十五章 冲突 这话刚出,全房一片鄙视的目光射至,刘恒宇恰好看到李默的嘴角弯起一道弧,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不敢继续在此话题上发挥,“老柳,你是哪里人?以后出去,我约你喝茶。” “哎哟,喝茶啊,那感情好!我这辈子还没喝过几次好茶,正好借您的风尝尝鲜。”柳非禾态度益发恭敬,“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别看不起我们小地方的人就好。” “哪里会!”刘恒宇一挥手,显得很豪气,这时郝运来不知哪根筋不对,凑到两人身边,“小刘,你吹牛就吹牛,也别吹太过火。小八百万,哪得做多少年牢?你小子哪还有空在这打屁。” “吹**的牛!”刘恒宇大怒,“和润集团知道不?资产十位数的大公司,前段时间倒闭的那家,老板现在给弄到大兴里呆着。” “和润?知道。”郝运来淡淡一笑,“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别跟我说是你骗的和润啊!” “怎么……”刘恒宇嘴里蹦出两字,突然意识到,有些东西可以乱吃,但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脸涨得通红,脑门上青筋直露,却没法说。 “得!这不是吹牛了么?”郝运来刚进来的时候也被刘恒宇一帮人欺负过,以前有管教在对方背后,他不敢和对方冲突,现在这小子成了落水狗,他又有李默在身后,自然就得把亏找回来点。 刘恒宇也意识到这一点,偷偷看了眼李默,见李默没理会这边发生的事,胆气壮了些,“老子吹不吹牛,你知道个屁!“ 郝运来怒色上脸,“你说什么?你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信不信我抽了几大耳巴子?” “老子不信!”刘恒宇嘴挺硬,不等郝运来发飙,一旁的瘦精干巴的棒子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啪就是一耳刮子,“看你吹牛!老子们忍你老几天了。”这下大家知道郝运来和棒子两个是商量好了要收拾刘恒宇,都来了一旁看戏的精神。 刘恒宇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一耳光,又羞又怒,“放手!你快放手!对!我承认,欺骗和润,不是我一个人能做成的事!不过,老子好歹也是其中一份子,而且老子不过是被判了一年拘役,出去至少有上百万的银子等着老子去花,值了!你知道为什么管教会照顾我,还不是有人替老子拿钱铺的。” 众人听了,感觉有点靠谱。棒子一把将刘恒宇推倒在铺位上,“就知道你没那本事!” 刘恒宇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眼镜,重新戴上,“你不过是个不长眼的小偷!”说着他又指着郝运来,“你也是!你们俩***都不是个东西,有种就把老子干死,不然老子迟早要收拾你们。” 棒子大怒,挥拳就上。不等他碰到刘恒宇,刘恒宇已经扯着嗓子嚎起,门外的管教打开小铁窗,“叫什么?谁若是惹事,小心关他黑号。” 摄于公权力的威力,棒子悻悻地回到自己铺位。刘恒宇洋洋自得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你个小痞子,小流氓!有种再来碰我一下?” “你个四眼天鸡!癞蛤蟆,信不信晚上老子把你的蛋黄给捏碎了?”棒子不甘示弱。 “闭嘴!”蛮汉进来很少说话,这很正常,谁身上背着案子被抓进来会心里没事?何况这人看起来绝对不是善类,案子想来不小,所以别人也不大去找他,这次似乎被彻底激怒,火气突然爆发,“再***吵吵,老人灭了你们几个信不?” 棒子被呛了一下,刘恒宇觉得相当没面子,低低咒骂了一声,“操!操你妈……” 话还没说完,蛮汉已经一下跃起,单臂一把抓住脖子将刘恒宇拎到半空,在空中停留了那么十来秒,瞅着他脸色紫胀,目光里露出恐惧和哀求,龇出口黄板牙,一口地道的西北腔,“老子最恨有人问候我老妈,你知道么?”说着就这么单手提拎着刘恒宇走到马桶前,一把将其的头摁进马桶里。跟着回过头,瞪着棒子。 棒子心里一惊,后退了两步。李默正好练拳踏在他跟前,再次上前一小步,把棒子挡在身后。 除了刘恒宇在马桶里挣扎发出的怪声,监室里一片寂静,大多数都被这一下狠狠镇住,目光在李默和那汉子之间来回闪动,一时想不清到底该倒向那边。 老人说看人要先看眼,一个人的眼睛是最能透露出其本性的。这方面,白发老头就明显有经验,一直在眯着眼打量着监室内每个人的眼神,尤其是这几个当事人,若有所悟。 李默默默地站在原地,目光与对方对碰出一连串火花,丝毫不肯退让。那汉子最终犹豫了一下,松开手。李默见对方退让,也不过于逼迫对方,重新专心于在这狭小的过道上来回练拳,心中则暗暗做了个对比。那家伙胳膊上的力量太大,一个一百三十斤的大活人,就这么举着,他自认做不到。 刘恒宇接连被人羞辱,终于老实了,清洗干净身子,卷缩在自己铺位上,想哭又不敢出声。郝运来这时觉得对方有些可怜,心里的怨恨消散了大半,上前拍拍刘恒宇的肩膀,“小刘,以后还是踏实点做人,别太嚣张。” “谢谢!”棒子低声在李默身后道谢,李默面无表情,没有丝毫表示。 “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这当贼的?”棒子很敏感。 “你叫赵文是吧?”李默神色清淡,“我有个朋友六岁的时候和你同行,他十岁的时候做的活计就比你强!我说过,我不是看不起贼!人有时候为了活下去,没资格选择职业。不过,可以选择面对职业的态度。你若是活计干得漂亮,我或许会和你交个朋友。可你和你那帮朋友做事实在太没水准!一失手,就想靠人多恐吓受害者,那不如改行做强盗算了!却又没那个胆。” 棒子受了李默一番挪揄,没生气,而是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铺位。 夜里两点过,李默终于感到疲倦,倒头进入梦乡。半个多钟头后,他正要醒来,突然意识里感觉床前有两道黑影,顿时全身寒毛乍起。 第一第三十六章 刺杀 李默猛地睁开眼,正好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脸上压来,像是枕头,枕头后面则有一道拳影直奔他的咽喉,中间夹着一缕寒风。 有利器!李默本能地举手,右手架住枕头,左手招架。随即左手上一痛,估计是被拉开条血口子。忍痛运力一引,凶器整个砸在床面上,他发劲抢过枕头,侧身翻滚,没想到原来背对他、监视着室内其他人的那家伙突然转身死死抱住他的脚,如同把大铁夹,难以挣脱。 对方一把掐住李默的脖子,那寒光重新奔向太阳穴。危机关头,他这段时间所受的磨练显现出一定效果,一把抓住对方卡脖子的手,双腿劲力猛然爆发,一伸一缩,虽然没有睁开对方的怀抱,却挣出了一点空间,正好让他而后全身发力,实打实地双脚踹在对方胸口。 虽然没有穿鞋,但若是个普通人,这胸口挨这一下,也至少得断四、五根肋骨,可黑暗中的汉子只是低低哼了一声,双手依旧牢牢控制着李默的双脚,任由他踢踹。身前的黑影则闷声不出,拳拳都是直奔李默的头脸要害。 李默左挡右闪,手、脸、脖子处多处被开了口子。三人纠缠搏斗的声音不可谓不大,监室里的犯人早已被惊醒,敢管闲事的人却暂时没有。就是平时和李默关系较好的郝运来,也是抱头捂在被子里,不敢露出脸来。 两个黑影都是好手,李默连续招架,最终被逼入绝境,就在对方拳缝中那点寒光几乎扎入他右眼的时候,却突然一顿,似乎腋下挨了一记重击。这一微小的停顿对李默来讲有如久旱逢甘露,绝不敢放过,上身在铺位猛地横移,那寒光一下扎进他的右肩,他忍着巨痛,右手撩开对方的胳膊,左手直插对方的眼睛。 黑影一直闷头不出声,此时双眼遭袭,不由发出一声异常响亮的恶嚎。可李默却丝毫不敢留情,趁机一把抓住对方刚刚送开的手掌尖,狠狠一掰,清晰的指骨断裂声甚至可以压住对方巨大的惨叫。李默依旧不敢松懈,双拳合击,同时砸在对方的耳后根,击中后化拳为掌,抱着对方的头往下一拉,背部发力,上半身飞起,头狠狠撞在对方的鼻梁上。砰地一下,那家伙顿时被打得无声无息。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那黑影已经摔倒在李默身上,抱着李默脚的家伙才发出一声怪叫,“大哥!”跟着他松开李默,直扑白发老头。白发老头虽然老点,却不是个善茬,从他给倒下这家伙背后一击的水平看,明显是个格斗高手,丝毫不惧。 这家伙是典型的西北口音!李默当即意识到抱自己脚的是那壮汉,此时顾不得去想对方为什么会来暗算自己,腾身而起,跃到壮汉的身后,脚在对方的膝弯上狠狠一踩,借力高高飞起,身体落下时狠狠顺势一肘,正正地砸在对方的头顶。 壮汉遭此重击,一时间晕头转向。李默毫不客气,生死关头受激,动作完全超出他原有的水平,踏步抢入对方中门,快如闪电般地一记右勾拳砸在对方太阳穴上,而后左拳直击对方咽喉,跟着提膝撞裆,变势直踹小腹,重重地将对方踢飞。 痛快啊!满脸是血的李默此刻感觉胸中有股烈火在熊熊燃烧,驱动着自己,也不考虑对方已再无还手之力,发疯一般跃起,右膝重重地撞在对方的上腹部,跟着挥拳重重地砸在对方鼻梁上。这段时间深深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和怨气,此时如同爆开的炸弹,全部从拳脚中发泄到对方身体上,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一拳接一拳,直打得对方脸上开花,鲜血四处飞溅,在雪白的墙上画出点点梅花。 “李默,够了!”白发老头一把从后面抱住李默的胳膊,“你想打死人么?”李默本能想给对方一个背摔,人刚刚掀起,意识到对方片刻前救过自己,收了力。 老头借机一个标准的背扣,控制住李默的身体,把他上身拉起。但李默如同疯魔一般使劲挣扎,脚依旧往对方身体上招呼。他虽然苦练武术格斗多年,但这还是第一次在拳脚格斗中经历生死轮回,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化作烈焰在胸中燃烧,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听不到别人说什么,每一拳,每一脚,一呼一吸,完全都依照多年练武形成的本能反应,其中爆发的力量,异常恐怖! 白发老头见自己逐渐控制不住李默,急忙招呼一帮“室友”前来帮忙,眼见大势已定,墙头草们此时变得相当踊跃,七、八个人抱手抱脚,很快就把李默拉到床铺上压住。 “哎呀,是他!”监室的外的走道灯亮起,郝运来将最先被打倒的家伙翻过身,怪叫了一声。众人一看,原来是那个外表绝对与人无害的柳非禾 “啪!”囚室的灯亮了,刺耳的警报声跟着响起,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跑动声。过了大约十分钟,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听着,面对着墙,手举起放在墙上!” 众人清楚国家暴力机关在此刻的威力,一个个老老实实面对着墙站好,手高高举起,手掌张开放在墙上。 房间迅速安静下来,只有李默那剧烈地喘息声是那么地清晰刺耳,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恶斗,比练习了十个钟头还要消耗体力。白发老头把他从床铺上拉起站到墙边时,他的意识依旧因为过于激动所产生的充血、缺氧而处于恍惚状态。 “呼吸!李默,你是习武之人,调整自己的呼吸。”白发老头在李默身边低声喝道。这话李默终于听进脑子里,长吸慢吐,渐渐的,胸中那股熊熊的热劲慢慢消逝,头脑随之清醒。 监室门洞开,数十名管教蜂拥而入,迅速在每人身后站上至少一个,紧紧贴住他们。几名值班领导这才鱼贯而入,仔细查看过地上两人的伤势。两人都是重伤,尤其是那壮汉,头整个被打大了一圈,血飚得到处都是。 管教们的矛头很自然地集中在一身是血的李默身上,四、五名管教毫不犹豫扑上,一人直踢李默的膝弯,试图让他跪倒在地,动作娴熟,效果却是不佳,李默全身的肌肉此时绷得都跟铁似的;另外两人挥舞起警棍,狠狠地朝李默头上砸去。 “报告管教!李默身上有伤。”白发老头大声喊了一嗓子,其中一名警衔比较高的中年人急忙跳出,制止部下动粗,“好啦!你们把他拉出去,让人检查一下身体。其他人布置一下,给每个人做份笔录,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两人马上送医院。” 第一第三十七章 转机 这次等待李默的是久闻其名的“小黑屋”,一间狭小漆黑、四面封闭的房间,唯独头顶有个天窗,上面有全副武装的武警随时在来回走动。 “上梁山”都能熬过的人,对这种处罚基本不当回事,李默靠墙而坐,身上各处伤口痛得厉害,脑子里各种猜想纷至沓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比较安静,安静得有点让人看着感觉颓废的人,这几年在外也非常低调,努力过自己的日子,赚自己的辛苦钱,还家里的债。是谁?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非要置他于死地才甘心? 有足够的寂静与安宁,身体又有伤,不能运动,各种原来压抑在心底的东西纷纷跳出来,身边的人一个个从李默的脑海中掠过。 徐丹书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是绝不会来害自己,也没有这个空;雷浩,为了赝品的事灭口?那更不可能!这点破事,操作好,只说介绍,不说拿钱,谁能把他这个市政府副秘书长的公子怎么样?他使劲甩着头,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神经质。他只有这么两个知心朋友,若是连他们都不信任,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到底是谁要害他?朋友,公司里的同事,还是某次风流惹下的祸事? 这次监管的时间不长,李默一天后就被放回到监室。众人此时看他目光有原来有所不同,若是说以前还不过是单纯的佩服,那现在就是带着强烈的敬畏。看来人还是狠点的好!他本想好好谢谢那白发老头,没想到老头却已经出了看守所。 “你得罪谁了都?犯得着追杀到看守所里,弄成这样。”聂欣下午来看守所提审,没谈案子,就瞅着李默脸上、眼角边、脖子上的一条条纱布和创口贴,神态有些怪异,像是关心,却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小周很懂得看情势,站到门口和几名管教抽烟打屁。 “我也很想知道!”李默的精神状态不大好,不过依旧感觉敏锐,意识到这次莫名的追杀,给他带来了想象不到好处,似乎……似乎聂欣已经在感情上倾向于相信他,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他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才发现聂欣虽然穿的是制式警服,但明显经过重新剪裁,更为合体、显身,脸上也略略做了些修饰,显得相当清爽,把人衬托得更加漂亮,心中有了点底,“你穿警服真的很美!” “是吗?”聂欣脸色略微一红,“你这是恭维讨好呢,还是有意戏弄我?” 这话题已经不是工作范围内应该发生的,聂欣一时没有意识到,但李默却是很清楚,微微一笑,“那得看你愿意接受那一个。说真的,你这种着装……真的很让人看着舒服。” “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欣赏这个。”聂欣终于意识到有些出格,回到桌子边,拿起一个卷宗,以掩饰自己的失态,翻看了一会,“李默,你的律师已经得到批准,明天他可能会来见你。” “律师?我的律师?”李默第一个想到的是姚云请来的,心中绞痛,斯人已逝,天人两隔。 “是!还是北京城颇负盛名的一位大律师,梁锐!听说过么?全国人大法制委员会委员,普通人可请不到他这种档次的人。”聂欣走到李默面前,“你有个好‘朋友’,李默!真的。据说是雷浩替你找的,你父亲签的字。” 哦!这就不奇怪了。李默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是啊!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是啊,好‘朋友’!”聂欣把朋友两字念得特别的重,甚至有些嘶声,“知道么?你这位好‘朋友’前天碰巧和我们黄队一起参加晋衔培训,在格斗训练课上,‘很不小心’地踢断了黄队两根肋骨。真是好功夫!好义气!” 这话李默听着相当地爽,却不能接腔,默不作声。聂欣一直狠狠地望着他的眼睛,只能从那一丝跳到的亮光中找到判断的依据,决定加点猛药,“为了这么点子义气和冲动,破坏了一个团体的规则,为了一个外人伤害自己人,就算他是个公子哥,在这个群体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默淡淡地笑了笑,他和聂欣现在这状态,很多话可以大大方方地说,“‘自己人’?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我想雷子心里分得很清楚。” “我知道!”聂欣意识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一丝笑容飞速从脸上掠过,“你和他是自己人!但正因为这样,局里其他同事也就明白,你那朋友和他们不是自己人,他成了整个集体中的外人,这就是事情的后果。” “怎么选择,那是雷子自己的事!”李默不想在这种话题继续纠缠,“律师可以来见我,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要正式起诉?聂警官,能给我说说么。” “意味着因为你在这里被人谋杀,让警队里的人不得不重新换一个思路,结果发生了一些有趣的改变。”聂欣转身回到桌子后面坐下,变回公事公办的架势,“行了!该你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考虑一下,是否有什么该我知道的?” 李默犹豫了一会,有些莫名的揣测,在这种环境里说出来完全是种笑话,干脆还是绕回家中被盗这件事情上,特别强调:“聂警官,你们那位警察同事抢我手机的时候,我刚刚得到消息,徐丹书的父亲在家与入室抢劫的小偷搏斗被杀!这些我在一开始都和你们说过,可那位黄……黄队认为那是另外一个案子,与我无关,不予考虑。” “我查过!虽然这案子归宣武区管。”聂欣抬头望着李默,经过短暂的思考,决定和他交个底,“你被捕的那天夜里,咸亨国际的老总郭敬亭的弟弟郭敬阁被人绑架,三名保镖被杀。三天后,郭敬阁的尸体在郊外的一个铁路涵洞里找到,全身被划了三百多刀,很惨!到目前,没有发现任何与凶手相关的线索。唯一知道的是,你那位朋友从此再没有出现。” 是丹书干的!李默很清楚,以徐丹书的性格,以及对养父母那种刻骨的爱,这事他绝对干得出。难怪雷浩在电话里一直不肯说,原来是这样! 第一第三十八章 交换 回到监室,李默发现又来了位新人,安排在白发老头空出的铺位,年纪三十岁左右,中等个,身体壮实,脸上有道疤痕,目光飞跃,神情夸张。同房的几个人围在他身边,脸上的表情明显有带有敬慕和献媚的意味。 李默现在对新来的人,有点病态地防备,眯着眼瞅着对方。那人毫不示弱地与他对望,僵持了一会,被郝运来插到两人中间的身体隔开。 “小默哥,这位是秦老大。”郝运来笑眯眯地介绍,特意伸出大拇指,“秦老大在我们华北这一片,那是响当当有字号的人物,二位亲近、亲近?” 哦!原来是个有点名气的帮会人物。李默的神情冷淡,闭目靠在自己的铺位上,静心养气。牢都坐成眼下这样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朋友能给人威胁的,还怕什么黑社会?没有顾忌,为人处世,自然由着自己的性子。 见李默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姓秦的脸色略微一冷,不过没有发作。刚进来就有人跟讲过李默的事,他知道对方的能力和处境。心里烦,没事还想找点事发泄,自己不过是临时进来避风,很快就出去,犯不着和对方对拧,继续吹自己的牛皮。听那口气,从天南地北到国家大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还多有份参与。 不过细听下去,李默突然感到了一点意思。这家伙口中总不离一个“老大”,左一句“老大如何说”,又一句“老大如何做”,还都挺有些道道,很邪,却很有效。 “这家伙叫秦强,是贺军生的马仔!”吃饭的时候,郝运来坐到李默,对着他耳朵说悄悄话,“贺军生这人,小默哥听说过没有?” 李默摇摇头,郝运来也不奇怪,毕竟李默再狠,却也不是道上混的人,“贺军生在华北一带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军队子弟,但不是那种高干家庭出身。当兵回来自己做生意,靠着够狠,脑子够用,没几年就搞得风生水起。不过也因此招人嫉恨,得罪了某些特权中人,被弄得倾家荡产,人也给关进苦窑。他也着实有点本事,几年后出来,当年搞他的那几个人随后不是出事被双规,就是被迫跑路到国外,当然!也有失踪了的……总之,当年搞他的人都垮了,他则把失去的东西全都一一要了回来,同时发展成为华北一片数一数二的‘老大’。” “老大?”李默暗暗耸耸肩膀,在他的认知中,凡是被称为“老大”的,最终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不是被政府灭掉,就是要倒在小弟的背叛之下。有句笑话讲,老大,老大,就是关键时候用来遮风挡雨、用来卖的!不然谁没事找个老大在头上当祖宗供养? 第二天,果然来了两名律师,一男一女,男的五十多岁,一身笔挺的深灰色高档西服,金丝眼镜,气度沉稳,目光锐利。女的很年轻,很漂亮,是那种知性感极强的美!气质温和,没有聂欣身上不时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味。身穿藏青色职业长裤套装,面前放着微型录音机、笔以及记录本。 “我是梁锐!”中年人目光锐利地望着李默,面上的表情严肃,“李默,我受你父亲的委托,出任你的辩护律师,不知道你个人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李默摇摇头,女孩子当即抽出一份文件,放到李默跟前,手指放在需要他签名的地方,面无表情,动作职业。 “那好!”看着李默签完名,梁锐直起上身,靠在椅背上,仔细审视着李默的神情。李默坦然相对,目光丝毫不肯回避。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梁锐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案情我基本都已经了解,我可以很负责地跟你说,做好准备,相信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李默一愣!有些不相信对方说的话,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大律师就是大律师,一开口的气势就把李默镇得说不出话,随后梁锐又放出一个重磅炸弹,“你进来,有没有受到什么刑讯逼供的行为?” 李默认真地望着梁锐的神色,想知道他这种问法,是例行常规,还是想在这上面做文章。梁锐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依旧目光锐利地望着他,令他很难分辨。不过!不过他旁边的女孩子可没他那么老奸巨猾,神色间露出一丝紧张。 嘿!那是要在这上面做文章喽?李默心里顿时一松,有就是有,他也不用说谎,一五一十把进警局到看守所所受到的“照顾”说给对方,既不修饰,也不夸张。女孩子飞速记录,眉头紧蹙,望着李默的目光逐渐变得明亮柔和,却不知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不论是看守所的管教,还是刑警队的赵队长以及对面那个身上还包着纱布的黄岩,此时脸色都不大好看。 “黄岩,你这案子怎么查的?”赵队长把气发在了自己手下身上,“我让你把证据收集充分,你看看,现场目击证人居然是别人的律师给找出来的,被害者的收入来源则是由国安方面确定,现在搞得我们这么被动,局长已经过问了两次。现在又搞出刑讯逼供的事,你让我怎么和上面交代?” 黄岩不吭气,心想:明明上手段是你同意的,现在却全赖在我头上,王八蛋!不过推卸责任是领导的权利,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他压根就没怎么去寻找现场目击者,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这么明显的证据,只要把口供攻下来,哪还用得着如此费劲?!真是流年不利。 “你去和颜明商量一下!”赵队把心中的火发泄出一部分,脑子恢复正常,瞅着黄岩,“你们俩老同学,关系也不错,好商量。这次看来,放人那是一定的!得和那位大律师做个交易,我们不追究对方袭警的责任,他们不追究刑讯逼供的事!妈的,真是邪门了!北京这地界,随便什么人背后都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那是!”黄岩见领导气似乎消了不少,殷勤递上根玉溪,“研究李默背景材料的时候,我们只注意到他父亲李之航现在在大兴服刑,却没注意到对方入狱前是原国家计委的一位司长。俗话说:烂船还有三斤钉!这人背后肯定有些关系,正好让我们撞上。” 赵队点上烟,轻轻点点头,“你说……颜明若是心里不满,我们该怎么补偿他?……让他下所,做个驻所刑侦中队的队长,你看如何?” “那感情好!”黄岩猛地一拍大腿,立马牵动了肋下的伤势,痛得全身发汗,同时把雷浩恨得牙痒。 赵队瞅了黄岩一眼,酝酿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黄岩,昨天市局警务处的何处长私下找我们局长说话,说雷秘书长对他家小子的莽撞感到很是抱歉,向你表示‘诚挚’的慰问,这事你看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不算还能怎么?”黄岩呲着牙,语调怪异,“训练时受伤,说明我们警方平时的训练是实打实的,是能够保证警方战斗力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赵队长再次发出一声咒骂,“看守所那些人不知是干什么吃得,居然会让一个受了伤的犯人从医院跑掉,一群窝囊废!” --(本卷结束)-- 第二卷 第一第一章 铁锁横江 绿色的大铁门在身后慢慢关闭,李默眯着眼,努力适应外界较强的光照。进看守所的时候还是盛夏,眼前则已经是寒风瑟瑟的初冬,满大街还没扫干净的落叶在风中凤舞。他慢慢回过身,望着住了几个月的看守所,百感交集。 来看守所接他的是他的律师梁锐的美女助理——梁清萱,让秋风肃杀的场面得以一亮。听名字,就知道她是梁锐的女儿,据她自己介绍,很小就在美国读书,刚从加州大学伯克利法学院毕业回国。说到加州大学,杨菲应该已经到洛杉矶有几个月了吧,不知是否会惦记着他。李默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普通的都市子弟,总喜欢在情爱中打转。情爱这东西,对他而言,眼下太奢侈! “你暂时还不能回家!”梁清萱发动汽车,“有一些经费支出得你去签字认可!包括给那位被你打伤的刑警的赔偿。” 打伤人,不赔钱是不行的!根据梁锐的说法,双方私下订立的协议,都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不如给钱,作为双方调解成功的表面依据,将来也不怕警方在这个问题上变卦。 这点李默能够理解,点点头!父亲替他做主,把外公留给他的房子抵押给一家公司,用来支付律师费和赔偿。相对十万的伤害赔偿,这律师费才是大头,总计将近有两百万,当然这里面还要算上针对目击证人的悬赏。没有一百万的高额悬红,他不可能出来。 钱这东西,在这世界上拥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可以让人生,也可以让人死,还可以让人疯狂!李默对它的威力已经深刻体会到了骨子里。 在衡平律师事务所,李默相当真诚地向颜明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并双手把十万的赔偿交给对方。至于对方是不是真心接受,他不在乎。了却颜明的事,他心中再没有任何对外人的歉疚。从前他认为自己已经很苦,但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体会到一种真正的磨难,从身体到心灵,都像是被把锉刀打磨过一次。 李默清楚地感觉到了自身的改变,身体虽然瘦,却不弱,可以说在坚定的意志支配下,远要比从前要强大;心态也不再像原来那么消极、那么迷茫,眼下他已经有了好几个坚定的目标,他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完成它们,为此,他将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以后每个星期要去户口所在的派出所报到一次,这事你千万别忘了!”临出门,梁清萱再三叮嘱。李默现在并没有完全摆脱嫌疑,只是由拘留改为监视性居住,警方若没有找到新的证据证明他有罪,他才算彻底自由。 离开律师事务所,就没有人会再送他。李默拎着自己的东西,去挤公车。走了没多远,突然感觉到背后有辆车跟着,原地站住。青天白日里,相信还没有人敢动手。他猛地一回身,却见一辆防弹款的奔驰600慢慢滑到他身边,后排的玻璃窗缓缓落下,里面露出张五十岁左右、面貌清瘦的中年男子的面容,一名三十岁左右、相貌精明的汉子从前排副座上下来,拉开后门,“李先生,我大哥贺先生请你上车。” 李默看到驾驶座上的秦强,猜出对方是谁,心中略微权衡了一下,低头钻进车里。贺军生没说话,一直盯着他看。李默从来不肯回避他人的目光,就算是心里有鬼也一样,表现得淡定自若,“贺先生,找我有事?” “我听强子说起小兄弟的事迹,有些好奇,特意过来认识一下。”贺军生清癯的脸上露出丝诡异的神情,像是微笑,却没有丝毫笑的味道,“去哪?我送你,路上聊。”李默把徐丹书家的地址报给对方。 “小伙子,出来以后,有什么打算?”沉默了一会,贺军生问道,知道李默会有负面想法,摆摆手,“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随口问问。” “回公司看看!”李默耸耸肩头,“若是被开了,休息几天,另外再找。” “出于好奇,我找人了解过你的一些事。在我看来,以你的本事,工作没问题。不过,你就只想找个工作,就这么默默无闻地过下去?” 李默不吭气,再怎么过得差,他也不会明着去干黑社会。贺军生等待了一会,知道对方没有投靠的意思,神色清淡如旧,“你看过金庸的《连城诀》没有?……主角狄云的师父有个外号叫铁锁横江,意思是这人心胸狭小,睚眦必报,谁若得罪了他,就会像条船,被他用铁锁拦在江中心,上下两难。巧合的是,二十年前,西北道上有个姓郭的,外号也是这个。前段时间,他最喜欢的小儿子死在了北京,被人划拉了不知多少刀,很惨!很惨!他很伤心,放出话,绝不会放过这里面牵涉的任何一个人。”李默静静地听着,知道贺军生话里所指的是谁! “十年前,郭家离开西北,在南方开公司、办企业,将自身洗白。不过,姓郭的老家伙虽然退到幕后,但依旧执掌着一大股杠子,里面有几个人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前段时间云集北京,好家伙,上百人,四处在找一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奇怪的是,那小子像是消失在空气中!不得以,放出了个一千万的悬赏,很是诱惑人啊。对了,其中有一个外号叫临门倒插柳,莫名其妙为点小事进了看守所,后来又在人帮助下,成功逃出监狱医院,临走前还把受伤太重没办法逃走的同伙给杀了。眼下警方正在到处找他,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李默把这些信息牢牢记在脑子里,诚心实意地开口道谢,“谢谢!贺先生。这个情我领了,不知贺先生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贺军生瞅了李默一眼,“嘿,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自己要做什么,不是吗?” 李默淡淡一笑,点点头,看车已到了地头,推开车门,一支腿迈出车,他回过身,“就算是无知、狂妄,但还是要说,贺先生,以后若有机会,这个情我一定会还。” 贺军生第一次露出些许笑容,轻轻点点头,“小事!不要放在心上。有空大家一起坐下来喝茶。”李默点头应了声好,不再停留。 第一第二章 靠得住 望着李默的背影,前座的那人回过头,“生哥,这小子看着有些脾气,不好相处,您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小六,你啊……”贺军生知道自己手下心里的想法,淡淡地挥了挥手,“放心!他不可能投靠我。” 那个小六被贺军生戳穿心思,有些脸红,“生哥,我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这小子的性格跟我们这些兄弟不合拍,以后不好相处。” 秦强在驾驶座上急忙点头附和,“是啊!在监室里我就有这感觉。很傲气!不大看得起我们这种人。” “嘿!人家看不起你,自然有人家的本钱。” “他有什么本钱?”秦强有些不服气,“除了多读了点书、会点功夫外,势力、房子、钱,哪一样能让他跩成这样?还想还生哥您的情,呸!当自己什么东西?” “他自己这个人就是本钱!”贺军生脸色一肃,淡淡一笑。有些话他忍住没说。在这世界上混,不论是高官显贵,还是江湖大佬,私下里做事,求的就是个安全,对手下人的要求,第一就是靠得住!谁能比已经经通过考验的李默更令人放心?嘴更严?就凭这一点,有得是人看中。 徐丹书家门紧闭,李默跟旁边的邻居打听,得知徐丹书的母亲也早已经去世。都是自己害了丹书一家人!那五块印若是自己带回家,最多也就是被盗,哪会像现在。李默靠着铁门,滑坐在地,心如刀绞。但他不是徐丹书,不会就此提着刀出去快意恩仇。何况,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等着来砍他。 “lige!”就在李默抱头靠着徐丹书家防盗门、席地而坐时,雷浩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就知道你一出来,肯定会来这里。” 李默急忙把眼眶中的泪水拭去,慢慢站起,“雷子,丹书爸妈埋了吗?地方选得好不好?” “你放心!我请徐老头看的地方,玉叶!姚云也在那里。那老爷子这方面很有点道行,不服不行!”雷浩的声音已经少了很多原有的飞扬跳脱的豪迈,略显嘶哑。 “那是!”李默想起老头那天的警告,也觉得对方很有些神道,“改天我去看看他。” “那记得带点好酒,再带点狗肉,老爷子挺好这一口。”雷浩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我这段时间可没少跟老爷子在一起,很受教育啊!” 这话说完,两人之间突然找不到话说,相对沉默了好一会,李默才低声询问,“知道他去哪了吗?”雷浩摇摇头。 李默拉着雷浩走出楼房,来到空旷处,“雷子,有人告诉我,郭家悬赏一千万,要丹书的命,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雷浩沉默了一会,“我家老爷子不许我掺和这事!而且没他出面,我不顶用。” 李默默然无语。雷浩有个好父亲,郭家不敢迁怒于他。他已经无数次衡量过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自己眼下孑然一身,要人没人,要钱没钱,想和对方斗,那只有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但这有用么?对金钱的渴望此时让他感到喉咙直发痒,“雷子,邢老三这段时间手里有什么活没有?” 雷浩抽出根云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lige,这事眼下可千万碰不得!你这是自己将把柄往别人手里送。再说,我已经不在潘家园,被调到市局特警队参加特训,为08奥运会做准备。” 问题肯定是出在雷浩写的那份收入证明上,这个渠道已经暴露在一些有心人眼中,雷浩的父亲绝对不会再允许因此再被人抓住把柄。李默沉默了一会,决定自己去和那帮江湖贩子打交道,虽然没有雷浩这个中介作为威慑,但在看守所里,他和各种江湖人士已经多有接触,心中已没有多少顾忌。 “走吧!”雷浩拉着他走到自己那辆北京吉普跟前,“你家里没人,我老爸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李默觉得有些奇怪。他就很少去雷浩家,而且按常理说,雷浩的父亲作为一个市政府秘书长,应该远离他这样的危险分子,势利点的,甚至会让雷浩远离自己。 这顿饭气氛温馨,雷浩的父母就像是为自己受了委屈的侄子接风洗尘,态度和蔼可亲,交谈的话题多围绕着家庭琐事和个人前途,这让李默心里很是感动,同时也隐隐有些惶恐。 吃完饭,雷浩的父亲雷峥把两个小子叫进书房,开场语重心长,“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总是太冲动!小默,我是看着你和雷子一起长大的,还有丹书,可现在却变成这样,你们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 “雷叔叔!”李默的嗓子有些嘶哑,“这次让您费心了……” “现在不是让你说客气话的时候。”雷峥很有气势地挥手打断李默的话,“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有面对!小默,你的事我是清楚的,是个好样的。不过,以后你和雷子要面对的危险会更多。雷子性格冲动,书也读得少,你作为他的朋友,我希望你能随时帮助他。” 李默不知道该不该点头,雷浩不乐意地瘪瘪嘴,雷峥似乎也就把这话当作一个开场白,点上根烟,“小默,以后的路,你准备怎么走?” “挣钱!雷叔叔,我现在一身的债,满脑子就想挣钱,挣大钱!”李默说得相当实在,没钱,想干什么都不行。 “嗯!是这个道理,不过……”雷峥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望着李默,“你想过没有,你凭什么挣钱?这世界上,能赚大钱的,不是生得好,就是自己有那个本事!小默,你认为自己有什么?” 李默没急着说话,认真地在心里思考。雷浩插口,“lige会六门外语,会雕刻……” “雷子!那些不过是匠技,可以糊口,想挣大钱,却没有多少帮助。”李默阻止雷浩继续说下去,“雷叔叔,我明白知道您的意思!我虽然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但在经济方面,在经营方面,却是个门外汉,更没什么过硬的关系,所以……”他沉吟了一会,长出口气,“我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 第一第三章 把他找出来 雷峥点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小默,你有天赋!也有耐性,这点和你父亲很像。回去好好想想,你也有你的优势,把握好,机会垂青的是有准备的人。另外,我觉得你可以暂时离开北京,避开对方的锋芒,以退为进。” 雷峥这话似有所指,却不肯明说,随意拉扯了几句闲话,李默随即告辞。 雷浩开车把李默送到美院后门,停下车,把手表摘下塞进上衣口袋,而后脱下上衣,丢到车后座,活动了一下身子,从车座位下面抽出两根垒球棒,“lige,看到后面那辆白色的丰田霸道没有?跟了一天,怎么也该好好招呼一下!” 李默接过一根,欣然而动。看到两人气势汹汹地走过去,那车急忙启动,仓惶掉了个头,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呸!一帮胆小鬼。”雷浩冷冷地骂道,从车里取出个包,塞到李默手里,“你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 李默推开家门,陈设依旧,可房子现在已经不再属于他,除非他能在三年内将债务偿清。说来也奇怪,出钱抵押房子的那家公司一直没出面,全权交给了梁锐的律师事务所操作,房子也不收走,他依旧可以居住,只是定下期限,确定三年还款,这种优惠,有些超出常理。 深睡了半个多钟头,李默摸黑爬起,打扮利索,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边是雷浩送的微型电棒,腰里插着他那把伞兵匕首。令他感到遗憾的是,对方居然没来,靠!第二天早上还没亮,他出门晨运,绕着美院跑了两圈,没有发现可疑人等。 对方转性了?这哪里可能?就跟狗不吃屎的道理一个样!估计是没做好准备,或者就想先这么熬他一段时间。李默告诫自己,要有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回到单元口,李默又被后勤大婶缠住,这次她知道李默的房子有可能已经改姓,没再提卖房,而是问他愿不愿出租,说学校请了个外教,想找个地方给对方住,给的租金不错。 这个李默没考虑过,敷衍一番,回到家,打开门,心瞬间收做一团,一个五十多岁的、面目似曾相识的男子此时正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本外公留下的关于玉石鉴定的古本书。 李默身体紧绷,如同即将出击那一刻的猎豹,全身散发出一股咄咄逼人的冷肃。瞬间,一个人影在脑海中掠过,原本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你什么时候来的?” 眼前这人是看守所里那个“白发老头”,不过原本全白的头发大都已经变成了黑色,只是鬓角依旧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抹平了许多,年龄看着至少小了十岁,举止也少了点猥琐,多了些风度。 “刚刚!”那人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与欣赏,一个多月没见,感觉李默身体里似乎多了某种东西,不再单单是那个会点拳脚、性格倔强的大学生,文气中透出了股誓要与敌俱亡的绝烈。“我顺路带了早餐,过来吃。”说着他顺手将茶几上的电棒扫到一边,把外卖的豆腐脑、炒肝儿还有羊肉烧饼、混沌摊开。 “等一会,我冲一把就出来。”李默点点头。他曾经仔细思考过这位“白发老头”的来历,俗话说: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白发老头也不会例外!他为什么会救自己,没有特殊的原因,可能吗?眼下已经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尽可以保持耐心,不用着急。 待李默擦干头,重新走回客厅,那人笑眯眯地站起,朝他伸出手,“李默,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耿毅,就职国家安全部。” 李默猛地一愣!随即释然,“嘿!想来想去,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不过,似乎也只有这个才是最合理的解释!”说着,握住耿毅的手,“谢谢!我一直想亲口对你说,今天总算了却一桩心愿。” “嘿!那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职责,你不用放在心上。”耿毅脸上的笑容依旧透着老奸巨猾的味道,“快坐下!吃东西。” 这是自己家,李默毫不客气,喝下一大口豆腐脑,“嗯!味道不错,可以再加点油辣子。” “我忘了你父亲是个湖南人,你吃辣的一定很厉害。”说着,耿毅往李默的碗里加了些卤汁,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掠过。 就着豆腐脑,李默吃了个夹肉烧饼,抹抹嘴,看看表,“老耿,我要去公司,有话请直说。” “好!”耿毅几口把混沌划拉进肚子,抽出张餐巾纸擦了嘴,脸色随即一肃,“李默,想不想知道是谁陷害了你?” “是谁?”李默的激动无法控制。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耿毅掏出盒红塔山,抽出一根,在烟盒上轻轻敲击,“虽然有几个怀疑对象,但依旧没有确实的头绪!李默,替你,替我们,把他找出来,如何?” 靠!李默很是失望,“招募我?好啊,国安可是公务员,铁饭碗啊!虽然活计有点危险,不过胜在刺激。”耿毅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李默转身拿起外衣,“那就是要利用我喽?行!我认了。不过我会以自己的方式,你们不要干预。” 耿毅认真地盯着李默的脸,审视了好一会,点点头,“可以!不过……” “你放心!我不会私自动手。”李默淡淡一笑,“坐过一次牢,受够了!不想再来第二次。” 公司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富丽堂皇,但李默的心态却已是不同,所以感觉别人看他的目光也很是怪异,这种心理他知道有问题,却无法压制。在大厅迎面与内保部主任魏明远相遇,魏明远淡淡地瞅着他,眼神中依旧满是怀疑,毫无歉意。 李默也懒得与对方打招呼,直接去了公司的经理工作部。崔凯早上有会,很忙,看到李默进来,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提及他的工作问题。公司里专门开过一个会,由于警方目前还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从这个公司的性质来讲,绝对不会允许一个不清白的人呆在内部,只有等警方正式确认他的无辜,才能回来上班。作为补偿,到时候,从九月开始,工资、奖金一起补发。 第一第四章 B52 李默点点头,起身就走。这种性质的国有大公司所谓进过领导集体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必要去争辩,没有改变的可能。只是,不在公司呆着,怎么去查那个该死的家伙? 来到翻译部办公室,李默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内保部全部收走,办公桌也已经易主。新的翻译部主任是从别处调来,不认识,而且根本就没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只有唐馨月见到他显得相当高兴,主动打电话通知内保,让对方把他的东西送来。 两人说了会话,东西没有送来,路风却大步走入,“lige,我刚才在老崔那里听说你来了。你呀,出来也不打个电话给我,真不够哥们!” 李默眨了下眼睛,微微笑笑,“昨天出来,还没时间和朋友们联系。”说着,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对方的神态。 “唉!”路风伸手拍了拍李默的肩膀,神色复杂,“这几个月,变化大啊!……算了!就不说这个,你知道么?杨菲八月底去了美国留学。世事无常,一帮玩得挺好的朋友,片刻就这么散了!” “是啊!”李默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其中蕴含的东西异常复杂。见两个内保把他的东西送来,他上前接过,略微想了想,“路风,馨月,难得相遇,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两人异口同声。 下午,李默一人来到丰台的玉叶陵园,一直在徐丹书父母和姚云墓前徘徊,直到陵园的工作人员来赶,才使劲握紧拳头,大步离开。 冬夜的寒风刺骨,Hai-COCO酒吧门口多了两个容貌可人的迎宾小姐,不认识李默,把他当作客人让进。里面人不是很多,吧台内的两个调酒师李默也不认识,还好侍者中有个家伙是老人,急忙把他领到黑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黑哥此时正呆在原来的一间小储藏室里,房间里现在安装了监视器,显示屏有一个主屏、三个副屏。李默进去看了一会,发现酒吧的每个角落、包括员工出入的后巷,都在监控范围内。 “小默,你来得正好!”黑哥依旧是热情洋溢,他这种在社会上打拼的人,对李默身上背着的那些事自然是丝毫不会在意,“我这边正好缺人,你没事多帮我管一下。”说着,他拍拍坐在监视器前一个男子,“小虎,这就是我常提的李默,你们俩以后要多亲近、亲近。” 那个叫小虎的年轻男子身材不高,肤色较黑,体格健壮,理了个小*平头。他抬头瞟了李默一眼,态度冷淡,眼神中甚至带着些许不屑。 李默没在意,指指周围这些监控设备,“黑哥,这是?” “唉!”黑哥搂住李默的肩膀,“这两个月,有帮小兔崽子经常在我这里走K粉。你黑哥我退出江湖好多年,不想再惹事上身!装了这个,也好给警方一个交代。”说完,他非常热情地拉着李默出去喝酒,算是给他接风洗尘。 此时酒吧里的热度很高,几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孩正在热舞,雪白玲珑的身躯在迷离的灯光下有如勾心的鬼魅。李默认真打量,没有看到和丹、高妍的身影。 “你们俩出事以后,她们就走了,没在北京混!”黑哥对李默此刻的心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据说是去了南方。北京这里竞争激烈,那边的钱更容易挣些。”李默点点头。和目前在台上的女孩子们比,南方出身的她们,身高确实相对吃亏。 “黑哥,知道丹书的下落么?”喝了一会,趁着场内音乐声大作,李默凑到黑哥耳边轻轻问道,黑哥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抬手示意一名调酒师过来,“小榕,来两杯B—52。”说完回过头,“这酒你会配么?老美搞出来的东西。” 李默一愣,这酒配起来很简单,不就是甘露咖啡甜酒、百利甜酒、伏特加三种,唯一有点炫的就是点燃伏特加的那一刻,所以有轰炸机之称。不过……徐丹书最喜欢调制这种酒,也喜欢喝,黑哥似乎在暗示什么…… “明白了么?明白就多喝酒、少废话!”黑哥把酒推到李默面前,“小默,你黑哥我要有娃了,晚上得多在家陪陪老婆。你以后若是没事,就来这里替我看着,吧台里若是一时忙不过来,你也能顶上,没问题吧?”李默点点头,心里挺热乎。眼下别看他挺着自己的脊梁不肯塌下,但心里的彷徨却是无法消除的。 虽说黑哥很够义气,但李默也不能一味依靠别人,他还是得再找个白天的工作,否则时间难熬。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人才市场,凭他的学历和能力,要的单位还是挺多,可一听到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出差,每个星期要去派出所报到一次,单位还必须替他出具证明,所有的人都不免摇头。 这下李默算是彻底明白,没被警方解除监视性居住前,想去什么正规的公司找工作都不过是妄想。 回到家,看着家里的房子,李默犹豫了很久,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一咬牙,打了个电话给美校负责后勤的那位大妈,把房子连家具一起出租,时间暂定为一年。美院这边一百五十平米的大房子,一年的租金,足够他在市中心找套小房子并且负担平时生活费,再算上黑哥那里的收入,打点零工,日子不会难过。唯一让人烦恼的,就是这样熬下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有资格报仇。 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李默叫上雷浩来到天坛,远远可以看到徐老头头顶上那撮稀疏的白毛在寒风中飘摇。 “徐老师!”雷浩现在的态度那是无比的恭敬,也不管他一个一米八四的大个,对方只是个一米七不到的廋小老人。 “雷子来了!”徐老头抬头瞅着雷浩,又看看李默,“出来啦?”语调感慨。 “是!出来啦。”李默也是,发现徐老头的脸色有些疲惫,精神头也远没有几个月前那么好。 第一第五章 测字 “出来就好!”徐老头有些感慨,“廋了点,不过依旧是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徐丹书,神情有些黯然。 “嘿!您老是不是又看出什么?给我们两个说说。”雷浩笑道,“等会我们请您去老烧锅请你吃狗肉汤锅,去去寒。” 徐老头的眼睛一亮,来了精神,“那还等什么!快走。” 到了地方,点好东西,李默稍微有些冒昧的问道:“您老修这个的,吃东西没什么忌讳?” “和尚都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咋就不许我们这些世俗中人一饱口福?”徐老头相当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真的能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没影响?”雷浩追问了一句。 “没影响!”徐老头非常坚定。 “那您老今天就多吃点!”雷浩笑了,“若是高兴,再替lige看看。” 徐老头斜着眼睛瞅了眼李默,用筷子指着锅子,“你买单?“ “我买!”李默知道行里的规矩,“您还要点什么,尽管说。” “不用!反正我也要走了,就当临别的时候,给你们两小子开开窍。”徐老头的语气有些萧索。 “您好好的,怎么要走?”雷浩急了,“您是不是嫌我对你不比丹书?有什么尽管说啊!” “你小子瞎想些啥?”徐老头眼睛一瞪,“我只是一人孤身在外久了,有些想家。”说着,他夹了一大块带皮的肉片,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神情很是满足。 “哦!”李默跟雷浩都很有些遗憾,李默默默地替徐老头倒满酒。 “小子们,我明天的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你们来了,正好是临别前最后一次相聚,也算是有缘,老头子大着胆子,给你们说说前程,如何?” “好啊!”雷浩很是高兴。 “雷子,原来我曾说你福寿双星俱全,财星高照,就是文星远离,禄星不显。可眼下我得说发生了些变化,古语说得好,相由心生!原本你双眉舒张,印堂平整,可近来大约是过于烦心,双眉蹙起,印堂微凸,君骨和臣骨日渐相辅,衣食、官位似乎有相辅相成之变。” 这话李默听懂了,似乎说雷浩开始有点官运,而且是财富越大,官运就越好,似乎有点与现实相悖。但老头的眼力他是清楚的,不敢不放在心上。 雷浩也明白了,脸上有些惊异,“那lige呢?他的霉运走完了没?” 徐老头看看李默,沉吟了一会,“你这面相,晦暗不明!虽然不是前次那种大凶之象,却也看不出什么光明。” “这是什么意思?”雷浩不解,李默一脸期待。 “意思就是他的面相还在变化中,凶吉参半,福祸难料!”徐老头一口将杯子的酒喝干,“一切都得看你自己怎么走!” “您能看看丹书眼下情况如何么?”雷浩期盼地问道。 “他?我又不是神仙。”徐老头翻翻白眼。三人似乎都有心事,闷头喝酒吃东西,到了酒尽菜无,徐老头抬起头望着李默,“小子,干脆这样,你写两个字,我姑且替你解上一解。” 李默点点头,想起目前的处境,不由自主写出“危机”两个字。徐老头凝神观之,而后拿筷子在桌上一阵比划,微微一笑,“有签云:依然桃李迎面开,梨园妙曲随风来,送我马蹄到帝都,随他平安到丰台。”说完,也不解释,转身扬长而去。 “这老头!”雷浩摇摇头,突然看见一身材极佳女孩的背影,吹了声口哨。那女的转过身,好一张马脸,当即把他吓得头埋在碗里。李默“扑哧”一下,嘴里的酒喷出有一米远,心情骤然大好。 晚上雷浩要值夜班,李默独自走进Hai-COCO酒吧,大多数小妹、侍者昨天都已见过他,态度相当客气,客气得有些过分,估计是他的“英雄事迹”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很是雷倒了众人。一个很可能对自己女人痛下杀手的男人,不管长相如何英俊,外表再怎么和善,依旧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栗。所以他坐在哪,少有人靠近在三米之内,就是一定要路过,也是尽量加快脚步。其中一个女孩甚至因为脚步过于匆忙,摔了老大一跤,很是让李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大约十点左右,李默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走进酒吧,要了一打啤酒,在酒吧门口附近找张台子坐下。没多久,进来两个穿着皮衣的汉子,和先来的家伙坐在一起,目光诡异。 三人就着爆米花和零食,喝得相当斯文,不像几个大老爷们聚会。李默在对方闪烁的目光中慢慢开始微笑。该来的总是要来!他从没想过逃避。站起身,走到酒吧大门口。门外人很多,不过细心留意,依旧能看到阴暗处的那几条人影 三人有些紧张,李默在门口站了一会,又转身回到酒吧里,直奔工作人员休息间,走出后面。后巷里一片寂静,他抬头看了看摄像头所在的地方,位置很隐蔽,黑夜中根本无法发现,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为确保万无一失,李默悄悄在巷子里做了些准备工作,而后就直接拎着瓶红酒走进监控室。酒不能多喝,只是让身体发热,对应付即将到来的恶战还是有好处的。 守在监控器前的小虎偏头冷冷地瞅了李默一眼,没说话。李默也不想多啰嗦,从黑哥办公室把他那把豪华转椅拎进监控室,脚高高翘在桌子上,尽量让自己的姿势比较舒服,目光偶尔才会转到监视器上。 这动作引起了某人极大的不满!小虎姓刀,个头刚过一米七,看着瘦小,实际年龄比李默要大,是个干了八年的志愿兵,刚刚从武警内卫总队退役,脾气有点倔,典型西南少数民族的脾气,爱恨分明,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只是李默此时顾不得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他的心正在有力地跳动,一股莫名的渴望在胸中猛烈地燃烧,他得尽量控制住自己,让全身的肌肉不再颤抖。 第一第六章 我在下面等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酒吧的表演结束,客人们逐渐散去。坐在门边的三个家伙也已起身离开,服务员们开始收拾桌子搞清洁,小虎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不满,“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打烊了,你得替老板把钱收好。” 李默睁开眼,慢慢站起身,把当天的营业款收进保险柜,而后走进休息间,全身收拾利落,回到酒吧大堂,确认除了值夜的刀虎,其他员工都已经离开。 推开休息室的后门,巷子里一片沉寂,阴冷的寒风穿过,带起些废弃的纸张或是塑料袋。李默戴上野战时用的那种露出五根手指的牛皮护腕手套,慢慢走到巷子的正中,语调出奇地平静,“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 过了一会,垃圾桶后、门洞里、巷子口,慢慢露出四条黑色的人影,其中三人正是酒吧里出现的家伙。跟着有两人从巷子内的某个高处跃下,几步跨上,堵住酒吧的后门。 昏黄的灯光下,六条人影被拉得很长,慢慢把李默围在正中,却不急于进攻。巷子口传来一阵奇特的声音,一条人影慢慢地出场,手里一把蝴蝶刀上下飞舞,伴随着悦耳的风声,划出一圈圈漂亮的银光。 “柳非禾!”李默的眼神很好,虽然对方的脸尚还藏在背光的黑暗中。 “是我!”此时的柳非禾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副老好人的外表,神色凶狠,再加上一脸没好的伤疤,眼睛歪斜着,面目狰狞,“小默哥,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还听说你有个外号,临门倒插柳。”李默淡淡地回答,小心观察着周围。柳非禾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哦!你能知道我,很是荣幸。” “那当然!把人揍成猪头,怎么也得了解一下猪头的来历不是?”李默毫不客气。 “操你妈!”柳非禾还没激怒,侧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已经首先跳出,“还我哥的命来!”说着,挺刀直插李默的肋下。 “小三!”柳非禾知道李默的身手,心里一惊,正想喝止,但情势已是突然一变。 李默全身早已蓄势待发,侧身闪开,左胳膊一把夹住对方的手臂,发力一掰,就势靠入对方怀里,右手抓住对方的衣服,左腿跨入对方两条腿之间,大喝一声,蹬地发力,一记漂亮的右腿膝撞,正中下阴,趁着对方吃不住全身发软,他扭身发力就是一记侧摔,将人整个放到半空,横着砸向右侧提刀刺来的两人。 对方人多,防了一面,防不了另一面,李默还没能转过身,腰背部连续几次剧痛。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把刀从背部划过,切开了背部肌肉,另一把匕首则直直刺在他的后腰。 李默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后面两小子经验异常丰富,绝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跟而至。李默伸手一架,依靠手套挡住直奔胸口的匕首,任由另一把匕首扎在肩膀上,双手伸出,同时扣住两人的手腕,借力飞起,两脚后跟踹在对方两人的迎面骨上,三人几乎同时倒地。 看着三人在地上扭做一团,而后一人将匕首改为反手握,高高举起,奋力朝李默的胸口扎下。李默背部用力,横着一滚,来到墙角边。对方刺空,再来!却不知他从墙角什么地方抽出根一米长的钢条,毫不犹豫扎入咽喉,跟着高高飞起,照着脸上就是一脚,凌空后翻,瞅着血从对手脖子下方飙出。 七人杀一个,一个照面却先躺倒两个,包括柳非禾在内都楞了那么一下,李默借机从地上爬起。 “嘿!老柳,哥们我捞了两人垫本,赚了!”努力站稳,李默长出一口气,手中的钢条轻轻跳动,尖部有鲜血一滴滴落下。刚才踢人的时候,被旁边的一个家伙在腿上划了一刀,虽然没伤到筋骨,不过很痛!眼下他可没心思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慢慢地流淌。 “他受伤了!”柳非禾不亏是老江湖,见李默站立不稳,迅速想到鼓舞士气的办法,“大家不要急!磨死他。” “是么?”李默微微一笑,手突然在旁边一拉,头顶上呼地砸下一大块东西。一干人听到那吓人的呼呼声,以及飘落下来的无数灰尘,本能地朝旁边一让,李默借机揉身抢进一人的怀里,却不杀他,而是紧紧贴住对方的胸口,架着对方朝另外一人撞去。 那家伙正在低头闪避头顶掉下来的东西,听到有人撞至,毫不犹豫就是一刀,直直将自己的同伙扎了个对穿,等他反应过来,李默已经抢过被杀的人的匕首,反手劈入他的胸膛。 又放翻两个,李默不贪功,迅速后退,刚退出一步,已经被旁边一人一匕首刺在腰部,对方心中大喜,手上加力,却发现刺不进,似乎被什么东西夹住了刀尖,猛地一愣神。李默腰部肌肉一紧,马上反手就是一下,钢条直插进对方眼睛。“啊!”,撕心裂肺的惨呼仅仅持续了几秒,随即噶然而止。 李默还没来得及抽出钢条,柳非禾已经迎面跃至,李默左手招架,柳非禾手腕一变,蝴蝶刀闪过他的格挡,毫不含糊地刺入肩头。李默左手一把抓住刀刃,右手放开钢条,飞速后退,想借此摆脱。柳非禾双手握住刀柄,使出全身力量向前,直到李默退在墙上,细长锋利的刀刃切开牛皮手套,在李默的左手心上划开一条大口,而后猛地深入他的身体,险些没柄。 “这一刀是替我兄弟送你的!”柳非禾大声嘶喊着,抬膝顶住李默的胸口,想拔出再刺。李默发劲崩开他的腿,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两人拼了命在那较劲。 最后剩下的一个家伙瞅着一地的尸体,手抖得相当厉害。柳非禾正在和李默较力,一时间无法腾出手,大急,“黑子,快给这小子一下。” 那人犹豫了那么几秒,大喝一声,闷头冲至,挺刀直奔李默肋下。李默奋力扭腰避开,松开右手,袖珍电棒滑到掌心,刺啦作响的闪电正正地杵在柳非禾的肋下。柳非禾顿时全身筛糠,趁其一时无力,李默一把从手瘫脚软的黑子手里将匕首夺过,狠狠刺入柳非禾的肚子。 柳非禾挨了这一刀,先是一惊,似乎是难以置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想掐李默的脖子,被李默贴身一靠,够不着!最终头耷拉在李默的肩膀上,“好样的!小默哥,我会在下面等你。” “行!你先替郭家老小占个位子,我会领着他们一起来。”李默说着,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手里的匕首往旁边一带,彻底断去对方的生机。 黑子并没有受伤,但这时已经被吓破胆,转身就跑,跑出没几步,酒吧后门猛地被打开,一条人影凌空飞出,一脚将其踹倒在地。 李默此时虽然全身无力,心中却很是痛快!很想唱歌。他努力把柳非禾推开,慢慢顺着墙滑坐在地,掏出手机,很好,没坏!戴上耳机,拨了120,而后把手机的播放器打开,听着音乐,在寒风中,渐渐昏过去…… 第一第七章 对自己也狠 李默醒来,眼前人影重重,费了老半天力,才看清楚一件白大褂和几件粉红色的护士服,鼻尖常常掠过一缕香气。既然是在医院里,他的心彻底放回原位,放心大胆地睡去,直到重新把精神养足。 “醒了?”李默刚睁开眼睛,就听到聂欣的声音,略微带着丝颤音。 “醒了!”李默的声音虽然干涩,却挺清晰。聂欣突然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脸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急忙直起身,“我来可不是为了看你,是代表刑警队给你做笔录。” “不能再等一天么?”旁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一位漂亮的女医生正站在病床边,“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卧床休息。” 听了这话,李默心里相当舒服,凝神细看,感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超强的记忆力历来他一个最大的优点,不然六门外语单词如何能记住,他定心再看,突然想起,“你……你是许……” “许若涵!”许若涵一脸让人舒心的微笑,“谢谢你还记得我。” “许姐这样的美女我怎么会忘!”李默本能地调笑道,而后立马意识到这里不是Hai-COCO酒吧,这样说话很欠妥当,“许姐上次来酒吧,我没怎么招待好,心里一直还牵挂着。” 许若涵的笑容灿烂了不少,正想说话,聂欣在旁边重重咳嗽了两声,板着脸,“你还有精神调……叙旧,看来恢复不错。许医生,我问几个问题就走,很快,不耽误你们说话。” 许若涵听出对方的不满,妩媚地翻了翻眼白,“那好吧!聂警官,请别把时间拖太长,他马上就得进行治疗。” 聂欣咬着嘴唇,冷冰冰地摊开笔录本,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飞速问过几个问题,把案件发生的情况摸清。其实有现场监控录像,李默的口供只是个旁证。 李默耐心地把问题回到完,见小黄一直在门口没进来,大胆地问道:“聂欣,那几个人怎样?” “还能怎样?”聂欣合起笔录,起身站起,犹豫了一会,“五死一重伤,你朋友还抓到个活的。” “嘿!”李默低低地笑了一声,隐隐透出股子压不住的得意。 聂欣顿时火起,“你为什么要故意那样做?知不知道那很危险?你不是打不死的超人。”李默试图辩解,被她相当干脆地打断,“别给我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手上带着防刺手套,腰上系着一根巴掌宽的牛皮腰带,谁没事系着那玩意满大街的跑?” 李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聂欣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高,“你要看看那根腰带么?上面好大几个窟窿。没它,你早死了!你个白痴!对方若是有枪,你怎么办?遇到这种事,你不会报警么?” 报警?报警有什么用?!李默心里暗暗冷笑。对方若是没动手,警察来了,他是报假案。对方若真动手,哪还会留时间给他报警?警察更多的只能是制裁犯罪,却很少能预防犯罪的发生。他的回答避重就轻,“动枪,没那么夸张吧?北京这地方可是首都,住着无数达官贵人,除了那种做完事不用擦屁股的流窜犯,大多数人还是要守点规矩的吧?” “嘿!行啊,说得还一套接一套的。不过,仔细想想,你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聂欣依旧不满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然转身欲走。 “是!”李默猛地坐起,不顾伤口发出剧痛,一把拉住聂欣的手,“我出看守所的时候就知道这事迟早要发生!他们从那里就一直跟在我背后。聂欣,警察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我么?”聂欣原地呆立了一会,身体慢慢放软,而后叹口气,轻轻甩脱李默的手走了。 “lige,你***真够狠的!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雷浩进门的声音一如既往,“不过…..” “我知道我该叫你!”李默打断他的话,“可你在值班!而且……”他想组织一下措辞,却突然意识到,自打进了看守所,他脑海深处就有一股血腥暴虐在慢慢积累。在潜意识里,他有和徐丹书一样的热血,试图冲破一切束缚,痛痛快快地发泄自己心头的压抑与愤恨!对方找上门来,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合理合法地杀掉他们,丝毫没有畏惧、犹豫,更没什么怜悯。 “算了!你这就是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雷浩似乎能够理解李默这种复杂的感情,“经此一次,该姓郭的怕你了!” “是吗?”李默有些狐疑,“雷子,这话可不大像是你的风格,说!谁告诉你的?你老爸?” “是!”雷浩并不否认,“他说你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怎么说来着,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说着他脸上带着股怪异的笑容,“lige,我老爸很欣赏你哦!” “切!你爸再怎么欣赏我,我也没从政的命。”李默跟雷浩从不客气,瞅着他手里的保温壶,“你带什么好东西来给我补血?快点拿出来。” “我老妈炖的血鸽老鸡汤,大补!你多喝点。”雷浩把保温瓶从包里掏出,而后又拿出本发黄的书,是徐老头临走的时候送的,《黄帝阴符经》,让他有空可以读一读。 “他老人家还说了些什么?” “嘿!他说你平安渡过此劫,日后自然运开时泰。” “那签的意思?” “嘿!你自己猜。”雷浩似乎知道点什么,却拿翘不肯说。李默重伤中,没精神跟他闹。 “lige!”黑哥人还没进门,声音和那小肚子就首先出现,“我听说你醒了,飞一般就赶过来,你看我对你好不?” “好?口头不算!先说带什么来看我。”李默笑嘻嘻地回答,瞥了一眼黑哥身后的刀虎,“小虎,那天夜里多谢了!” “没什么!”对李默的道谢,刀虎有些意外,略微感觉局促,“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你自己做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至少你没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小默哥,你这是埋汰我呢?!”刀虎的脸略微有些发红,“我以前态度不好,给你道歉行不?” 这下,李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黑哥乐呵呵地接口,“什么谢啊、对不起的?大家以后都是兄弟,自己人,别说这些。” 第一第八章 莫名奇妙的妥协 第二天中午,病房里来了群新访客,让把门的两名警察很是紧张。郭敬亭依旧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把保镖留在门外,自己一个人施施然而入,一脸淡淡的微笑,“小李,身体好点了么?” 看到对方,李默先是一惊,转念一想,却发现没什么可怕的,微微一笑,“不劳老郭你挂念,还可以!就是手有点不得劲。” “那好!”郭敬亭拉了把椅子坐下,掏出个漂亮的烟盒,“要不?” 李默连头都懒得摇,静静地望着对方。郭敬亭也没继续,自个塞了根在嘴上,脑子里再次盘衡。以前他只需要对付一个玩命徒,现在变成了两个,眼前这个背后还有人,实在是麻烦! “小李,你看这事现在发展的,很是出人意料啊!”郭敬亭最终还是决定先把李默搞定,“一点小事,闹这么大,没意思!” “没意思?”李默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隐约猜到对方是想和解来着,很是奇怪!能让这位家财万贯的黑帮老大主动妥协,他自问就是和超人一样能打、能杀,也没这本事。 “有位朋友带话给我,说我弟那事与你没什么关系,让我把这事了了。我想想也是,也不能不给人面子。不过……”郭敬亭脸色一肃,“我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你说呢?” “行啊!”李默脸上浮起一丝讥笑,语调里带着一丝怪异,“我上次说过,我的东西是我的,别人休想拿走!” “嘿!”郭敬亭慢慢站起,嘴角轻轻一撇,“你是不想和喽?” 李默不回答,淡淡地望着对方。郭敬亭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停住,“东西现在已经不在我手里,想拿回来不可能!李默,你最好认真想想,若要纠缠下去,我就奉陪到底。”说完,他感觉自己相当没面子,瞅着一干手下就感觉心里不舒服,若是动作利落点,哪用得着这么低头?七个人都没干掉对方一个,还不如七头猪。 “你们几坨屎堆在这里干什么?”刀虎抬着黑哥给李默订的药膳汤进来,瞅见一帮面目不善的家伙堵着门,顿时火起,“好狗不挡道!快点滚开。” 这话好毒!一帮家伙气得面无人色,摩拳擦掌就想动手,郭敬亭大步过去,直接对着领头的就是一耳光,“这里是医院,闹什么闹?走!” 是谁有这么大势力能让郭敬亭低头?此后几天,李默一直再考虑这个问题。郭敬亭应该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有这本事的,雷浩的老爸勉强算一个,但他要帮忙,力量应该是用在警方的身上;贺军生?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没到能让他出头的地步。虽然可以断定,贺军生对郭家势力踏入北方,绝对不会欢迎,但很难想象他会冒着双方全面火并的风险这么做,而且作为同道中人,郭敬亭也不会怕他。 这天,雷浩穿着作训服、风风火火地走进病房,看到李默正和许若涵聊天。 许若涵朝雷浩笑着点点头,大大方方走出病房。雷浩瞅着人家的背影,嘴里有些吃味,“你小子,风流成性,躺在病床上还勾搭女医生。” “瞎胡扯!”李默急忙止住这话头,“人家新婚没多久,你少制造家庭不和。” “哦!是吗?”雷浩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改变话题,问李默去不去秦皇岛,说他老妈那边有个熟人。 李默皱起眉头,雷峥的意思大概是让他出去避一避,但是这种无目的的躲避,又有什么效果?认真想想,还是摇摇头,“算了!出来这么久,还没去见过我爸,明天出院我想去一趟。” “这倒也是!”雷浩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会,“你是该去看看你老爸!有些事,还是要和他好好沟通一下。Lige,你老爸不简单!人虽在里面,手却能伸出来。” 李默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么?”雷浩有些奇怪,“梁大律师没告诉你?你出事后,我去大兴看你爸,后面的事情全都是你爸一手安排!” 这倒是不奇怪!父亲当年坐在那个位置上,人情往来绝对少不了,不过眼下还能记得的,少之又少!这梁大律师收钱,也没手软。李默没再继续根究,提到梁锐,他就会想起房子,一想到房子,挣钱的欲望就会异常强烈,“雷子,秦皇岛我看就不要去了,眼下还是得找个活干着!对了,那个加拿大人这段时间和你有联系么?” “那个姓岳的?”雷浩摇摇头,“没有!你知道的,没你和丹书,那些资料什么的,我根本弄不来,也没心思和时间去弄。”说完,看到李默的脸色有些苦,急忙宽慰道:“你也别急!三年的还债期限,时间还有!再找机会吧。” “算了!”李默知道雷浩没办法体会自己内心的焦急,“我让你替我找的房子,有没有消息?” 这事雷浩办起来很容易,海淀一家青年公寓,二十一楼,一室一厅的跃层,房租两千多、三千的样子,就是离花家地中央美院远了些。 李默衡量了一下,花家地的房子租出去八千,这里去掉三千,剩下的足够自己开销。若是能找到工作,再加上酒吧这一份,每月能存个万、八千的,不过想靠这个还钱,那是做梦!先将就着吧。 “怎么,要找房子?”许若涵又回到病房,李默的事,她这几天也有所耳闻,“是不是还想找个工作?”李默点点头,她笑了,“我有位朋友,做金融的,眼下正好需要个临工,你有没有兴趣先去她那里暂时做着?” “金融?我不大懂,会不会让对方为难?” “没事!她那里眼下只需要个能玩电脑、会打字的,对你来讲是稍微有些委屈!我的意思是先去熬着,有空再找个好点的。” “那当然好!”不等李默回答,雷浩先替他应下,“谢谢了,许医生!不过您也别一味关心他,也关心一下我行不?” “雷警官还需要别人关心么?”许若涵的脸色绯红。 “当然啊!您看啊,我都这么大了,还光杆一个。您是不是从您那些姐妹里给我介绍一位?救苦救难啊!” 第一第九章 惊为天人 仅仅几月没见,李默发现父亲两鬓的白发又多了些,神色疲惫,诺诺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默然无语。 “身体怎么样?天冷,你出了那么多血,少去外面吹风。”李之航望着自己身形消瘦的儿子,心痛之极。 “还好!”李默已经很久没叫过爸,这词到嘴边总是难以出口,“天冷了,您也要注意一下身体,我给您带了两套保暖内衣,羊绒的,另外还有点钱,您可以买点烟。” “戒了!”李之航笑笑,“你堂弟前段时间从湖南老家带了不少东西给我,你不用操心。”说到这里,他发现儿子的神色有些黯淡,心中一暖,宽慰道:“没事!对于我来讲,只要你没事,好好的,我就很高兴。” 自从父亲入狱后,李默只见过堂弟李昊一面。那是母亲去世的时候,湖南的叔叔带着李昊来给母亲治丧,当时李昊不过是个初中生,湖南乡娃子,在他印象中,当时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他恨父亲,莫名其妙地连叔叔一家也跟着恨上。现在想想,有些可笑。“李昊在南开大学过得还好么?我记得他应该快要毕业。” “是!他现在大四,明年毕业。” “准备去哪工作?”李默随口问道,“回湖南,还是去沿海?” “不!”李之航笑笑,“应该是来北京!他在学校表现不错,是个学生会干部,学校推荐他参加了公务员考试,要进部委办。” “哦!”李默听到这,心思一动,难道又是老爸伸出的长手?“听雷子说,梁律师是您给我请的?” 李之航点点头,似乎知道自己儿子想问什么,轻轻摇摇头,“小默,有些东西你别问!将来你自然会知道。我今天主要想对你说,债务那些你别太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眼下,还是把自己身体养好,和那个什么郭家的纠葛,能不再纠缠就别纠缠,过自己的日子要紧。” “外公给我的东西,无论如何!我得一件件全找回来。”这点李默绝对不肯放弃,东西是外公特意留给他的,包涵着血缘延续出的情分与期望,也将体现他做人的尊严,不能拿这个做交易。再说,还有徐丹书爸妈的两条命。 “拿回东西,不一定要你死我活地去拼。你可以换一种方式,钱!有时候更容易解决问题。”李之航实在不愿意自己儿子这么个拼法。 “我知道!”李默理解,但从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不过经历了这许多风雨,他已经能够领会父亲当年受贿的动机。李之航并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也不像外面说的那么贪花好色。令李默异常愤怒的也是这个!家里丝毫没有碰过那些钱,却得为此承担后果,这让他极度难以接受。现在想来,那些脏钱,估计也是被父亲用来为自身的仕途开道,包养情妇什么的,不过是个掩饰钱财去向的借口。 这次大概是父子俩十年来第一回心平气和地说话、谈事,一股异样的感觉充斥在内心,感觉很温馨,同时又有些怪异。 时间匆匆而过,李默望着父亲被管教领出门,感觉心绪烦乱,突然想抽烟,在身上摸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没带,旁边一名四十多岁的管教主动递个根给他,替他点上火,“小伙子,没事多来看看你爸,他是个很有水平的人。” 李默点点头,“谢谢叔!还烦您多照顾一下他。”那管教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李默道谢后正要走,一旁角落边也站起两个人,三人在门口相遇,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闻着非常舒服,李默迷了那么一秒,身体本能地让到一边。 对方看了他一眼,微微颌首。李默这才发现是两位个子高挑的女孩,以前应该是见过,再偏头一看,望见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被管教从父亲离开的那道门领走。 李默跟在两个女孩身后,瞅着两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在长长的通道里舞动。他认真打量了一下,两位女孩身高应该都在一米七以上。左手边这位年纪似乎要大些,身高应该是一米七刚出头,穿着件价格不菲、大小合体的黑色毛领皮衣,黑色的半筒高跟皮鞋,将女孩优美的身形曲线表露得淋漓尽致。 旁边一位年纪小点的,身高却是有点诱人,绝对有一米七五,一身户外打扮,冲锋衣、裤和登山鞋,全黑色,里面则是一件火红的高领抓绒衣。李默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能把黑色的户外服穿出时装的感觉,很酷!也很炫! 李默跟着两女孩一直走到监狱门外,女孩们朝公共车站走,而李默则去停车场取了雷浩那辆四处漏风的北京吉普。此时天色阴沉,云层低暗,寒风扑面,看样子是要下雪,如果落下,这应该是2005年北京的第一场雪。 车开到公交车站附近,李默这才第一次完全看清两个女孩的面容,心中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叹!惊为天人。他这时搜肠刮肚,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只有一个字------美!两副五官相似的面容,却散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交相辉映,祸乱人间。 李默不由自主放慢车速,瞅着寒风从两个女孩娇嫩的肌肤上无情地掠过,突然产生了一丝冲动,想请两人上车。随之,他又否定了这想法。这样的女孩子,平时试图搭讪的人应该多如牛毛,自己这么凑上去,能不能换个好脸色还是两说。 车行出一段路,天色益发黯淡无光,寒风越刮越大,李默从倒车镜里看到,车站上没几个人,也根本没有看到公交车的影子。他停下车,认真想了想,请不请是自己的问题,至于别人上不上车是别人的事,至多被人拒绝,那有什么?想到这,他扒档倒车,让车慢慢滑回,“我送你们?” 两个女孩一愣,看看旁边。车站上另外几位很自觉,知道不是说自己,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穿皮衣的女孩年龄大些,想得东西也多,略微有些犹豫。小的这个胆子很大,饶有兴趣地瞅着李默,那神色让他着实有些心慌心跳。 这感觉对他来说可是久违,除了和杨菲初恋的时候曾经有过,之后还真没再出现。 第一第十章 新的工作 场面凝滞了一会,李默见对方不想回应,自嘲一笑,坐直身体。手刚放到车档上,年龄大的那位女孩却伸手拽住后排的车门把手,拉了一下,没拉开。年轻的女孩抬手敲了敲车窗,李默忙探身把车门栓拔起。 “谢谢!”穿皮衣的女孩上车后坐到李默的身后,李默从倒后镜里看到对方的面容,心里再次发出一丝惊叹。什么叫做眉如青黛、目似秋水、鼻若弯月,眼前就有个标准的例证。这一瞬间,他忘记了对方的衣着是什么,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那张脸,和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睛。 “嗨!”年轻女孩上车后关上车门,对着镜子翻了个大白眼,大大咧咧拍了拍李默的肩头,“我们去海淀。” 李默回过神,偷偷做了个深呼吸,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翻动,专心开车,不敢再看。 车中沉寂了一会,年轻女孩见李默一副老和尚不偷腥的样子,心中冷笑。这种人她也见多了,人模狗样地装正经,心底不知有多龌龊,很是不屑!想到点事,开口问道:“你不是已经把车开出去了么?怎么又想着回来?” 李默沉默了一会,反问一句,要是他一开始就停下车,两姐妹会不会上来。 女孩子笑了,“当然不会!看不出,你这人还挺聪明!”这话怎么听着都别扭,李默瞟了对方一眼,认了。这时姐姐轻轻拉了一下妹妹的袖子,摇摇头!妹妹转头望着车外,不再说话。 车到海淀,姐妹俩客气地道谢,走进栋高层住宅楼。李默探头看了看,发现离雷浩替他找的房子不远,就隔着一条街,在楼层高处说不定就可以相互看到。 从大兴回来的第二天,李默把住处搬到海淀,成片开发的小高层,21层,房子不错,装修还很新,进门是客厅与一个很小的厨房,卧室悬架在房间中部,有部木面不锈钢架的折梯相连,卫生间与厨房上下相隔,地方虽小,但给人感觉相当现代和温馨。 从落地窗往外看,确实可以找到姐妹俩住的那栋楼。匆匆把房间收拾好,在夜色霓虹下,李默坐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的高楼,夜色中的霓虹,感觉很怪。似乎冥冥中有些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向他前行,而不是他自己在走。 第二天,根据许若涵给的地址,李默找到一座大楼。一、二层是家证券交易所,人挺多,老头老太们坐了好一大群。进去一问,再想往上得走后面。就这么一会,他已经感觉到交易所里的热度比起以往要高不少。 绕到大厦后面,李默意外地看到一个人,这人在大楼后面的巷子里摆了个修自行车的地摊。他静静走上前,一语不发地望着对方。对方埋头修着辆电动车,很专心,过了老半天才发现他站在面前,抬起头,顿时愣住。 “豹哥,怎么出来后就这么过呢?”李默的话阴得渗人骨头,比眼下瑟瑟的寒风还让身体粗壮的傻豹发冷。 “小……小默哥!”傻豹舌头有些打结,完全不像看守所里那么无所畏惧。大概这感觉让他自己也很是难受,猛地把手里的扳手往地上一丢,“李默,你要报复,尽管来!你豹爷我今天哼一声,下辈子就给你当狗。” 李默淡淡地冷笑一声,拍拍傻豹的肩膀,“我是文明人!你好好干你的活,啊!”说完转身就走,心中很是快意。 许若涵介绍的这家私募的办公地点不大,一个像是网吧一样的大工作间,墙上两块和证券交易所里一样的电子证券显示板,就是规格小点。还有两间独立的办公室和一个小会议室,也就一百多平米的样子。 “我就是孙月灵,你是李默?”李默被领进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里,坐在大班桌后面的是位二十五、六岁的美丽女子。平心而论,确实是位美女,而且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个性十足的美女,一身典型的白领丽人装束,鼻梁上驾着副石榴红的高档板材眼镜,镜片后透出的目光中带着锐利,性格应该很硬。她没接李默递过去的简历,“你的情况我听若涵说了,我这里的工作很简单,也不在乎多高的学历,关键是要信得过!你愿意先将就着,就来吧。对了,我替你介绍同事。”说着,她站起身。李默也没再多说,跟在对方身后。 “大家停一下!”来到大工作间,孙月灵拍拍手,“这位是李默,新来的信息员。阿哲,你带他几天。” 那个叫阿哲的人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戴着副高度眼镜,身材像竹竿,长相类似虾米,不过人挺热情,远远就伸出手,“我是任哲,李默你就坐我旁边。这工作很简单,保证你半天就能上手。” 孙月灵把李默交给任哲,自己回了办公室。任哲把李默领到身边坐下,给他介绍了一下小组成员,而后打开李默面前的电脑,“你今天的任务是去新浪、和讯、东方财富这些股吧、论坛里注册个号码,对了,号要简单明了,便于人家记住。” 这还真是简单,李默十分钟全部搞定。任哲把他注册的ID跟密码记下,而后开始上岗培训,“这几天你的任务就是上各个论坛去发帖子或者跟贴,就是问些问题,也可以对别人的帖子表示赞同或是反对,目的是把论坛等级冲上去,也混个眼熟。要发意见,组里会统一安排。” 这活计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要发帖子,怎么也得言之有物才行。李默不得不一边看点股票方面的书,一边上去瞎掰。见别人的帖子写得好,附和两句;写得差,就踩两脚。至于好和差的标准,完全凭感觉。 半天时间,李默基本掌握了这个公司的一些表面情况。公司挂的是聚合百灵投资咨询公司的牌子,为此专门设计了个百灵鸟的公司徽章。公司架构很简单,一个信息组,一个操作组,操作组的办公地点在一间由证券公司专门提供的大户室里。两个业务组上面就老板孙月灵和财务。整个公司的业务全都掌握在孙月灵手里,所有员工都只为她服务。 到了下午三点,国内沪深两市收市后,李默注意到孙月灵在小会议室开了个小会,很快几个主要的人员出来,神情兴奋的同时又有些凝重。 第一第十一章 再遇 任哲把自己的组员招到一起,“大家注意!大姐头刚才发话,时间不多了。大盘上扬在即,最多还有四到五个交易日给公司吸货,大家这几天要不断放消息,尽量把散户们手里的货逼出来,这样哥几个也可以过个好年。”说着,他点了两个人,“葫芦,风铃,你们俩的号这几天要全力看空,尤其是一线蓝筹股,这一单做完,立刻把号冬眠,留着将来备用。” 两人点点头,ID为风铃的那人过了片刻站起身问是不是要放空茅台,好像没人信的说! “别!”任哲意识到问题,“茅台跟海油工程两支股里大基金太多,我们最多只能跟在后面喝点汤,这两支都不要动歪脑筋,费力不讨好!原则是不说话、不议论,闷声大发财。”众人嬉笑着点头。 “李默,你则负责看多!要看好国内股市的发展,要从宏观、微观各个方面分析,要把看好的理由说出门道。你是新人,正是建立自己形象、信誉的时候!一定要看多,语气要肯定,不过最好不要赌咒发誓,留点余地,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等会我给你几个范本,你照着改改,自己变化着往上发。” 李默点点头,感觉心里怪怪的。任哲相当能体会他这种矛盾,新人都有这么个适应过程,绝大多数人只要能见到实惠,很快就会把那脆弱的道德感丢到一边。他笑着拍拍李默的肩膀,压低声音,“兄弟,别说老哥不关照你。你若有闲钱,赶紧去开个户头。其它股不好说,不过单讲600519这支,你尽管放心大胆地买,包你只赚不亏!” 钱,李默手里倒是还有个几十万。花家地的房子抵押到手两百五十万,去掉一百七十万的律师费、悬赏和赔偿,余下的部分让他得以将原来还欠着的二十多万债务一次了结,还剩下五十多万没动。 晚上,李默在酒吧里想了很久,为了赎回房子,咬牙决定拼一把。夜里回家,一通宵他都在研究股票,尤其是贵州茅台和海油工程这两支,顺便发几个不知所云的帖子,完成工作。反正他现在睡眠极少,有件事情做能帮他消磨那难熬的漫漫长夜。 第二天一早,李默就在一楼的证券公司开立户头,把银行里的钱全部转入。中国股票市场低迷了这么多年,但贵州茅台这支股票却凭借自身优良的业绩,一直维持稳中有升的局面。以他这个初哥的水平,只有这种相对比较安全的股票,他才敢去碰一碰。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李默开盘就在四十二块九毛四全额买入。进到公司,任哲见他手里拿着开户手续,笑着问道:“户头开了,准备什么时候买进?” “开了!下面的人告诉我可以集合竞价,我照上面的提示全额买进。” “你?”任哲有些意外,而后感到很好笑,“不是吧?怎么也得观察一下才对啊,怎么这么急!” 李默笑笑,“既然决定买,我想干脆些!看多了,难免瞻前顾后,反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嘿……这倒也是!”任哲想了半天,觉得李默这性格也不坏,股市上的事,不是庄家,谁都不好说哪里是低点。就算是庄家,有时候也会被大势给玩死。 不知算不算运气好,当天茅台股份的股价收盘站在四十四块之上,扣去手续费和税,小有盈余,算是开门见红,大吉大利。 下午下班,出于和同事搞好关系的缘故,李默准备请小组内的同事吃饭,大家都是年轻人,欣然应允,任哲却非要李默去把大姐头叫上。以李默的本意,他是不愿意和自己的领导在非公事场合来往,但架不住一干人的强烈要求,不得不跑去孙月灵办公室。 敲门后,听到里面让进的声音,李默推开门,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个人。这人闻声回过头,那双清亮如水的凤眼重重地蹂躏了他的心。 “你们认识?”孙月灵见两人的表情怪异,狐疑地问道。 “不……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椅子上的美女不说话,李默只好开口,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见过一次,当时还有一位…...” “哦!我知道了。”孙月灵点点头,大概是在那位美女身边见多了厚脸皮、自不量力的男人,脸色有些不善,“你有事找我?” “哦!”李默是个相当敏感的人,对方态度的变化他一清二楚,语气也变得很平淡,“没什么!就是任哲他们让我问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吃饭?”孙月灵神色益发淡漠,“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去吧!” 李默点点头,相当干脆地转身就走。再美的女孩,也不会比自己的尊严更重,琼瑶小说里那种闹死闹活的情爱小生,他从来不屑一顾。 “小曦,这小子是不是曾经骚扰过你和小君?”对于李默的态度,孙月灵并没有留意,对她而言,李默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他的态度对她而言无关轻重,她只是好奇,想知道他和眼前这位曾经高不可攀的冰山公主之间,有没有什么故事。 “没有!”女孩淡淡一笑,不想把在监狱相遇这种事放在嘴边,“有天我和小颖曾经搭过这人的车,他人似乎还不错,挺客气。对了,月灵,他怎么会在公司里?” “那当然!两个大美女搭车,那些臭男人怎么可能不客气。”孙月灵一脸古怪的笑容,“这小子是若涵介绍来的,才刚刚工作两天。北大外语学院毕业,在这里也就是临时凑合,干不长!”女孩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放心!有若涵担保,不可能是来卧底的。要不等会我们把若涵叫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到时候你问她?” 听说大姐头有朋友招待不能出席,任哲的兴趣似乎就小了不少。李默心情也不好,干脆顺水推舟改了时日,至于对不对现,那就得看心情。下班打电话,雷浩正好今天不用值班,两人约好了地方去吃羊肉火锅。 第一第十二章 有钱没品 把服务员端上的一盘羊杂碎倒进火锅里,用筷子搅了搅,雷浩斜瞅着李默,“怎么啦?一脸不痛快的样子!” “没什么!”李默手指一撮,拧开瓶啤酒,放到雷浩跟前,“工作那边的事情烦!” “嘿!水平见涨啊。”雷浩很是欣赏李默开瓶盖那爽利劲,自己试了试,虽然一样可以弄开,却没有李默那么轻松。 看着雷浩手上的动作,李默自己也意识到,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磨练,全身力量发生了很大变化,不说是力量逐渐变得很大,而是用力的方式突然发生了质变,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种很玄妙的感觉。 “不好干就别干!”雷浩连开了三瓶,想起原来的话题,“你现在干的活,不过是个打字员。说难听点,可能连打字员都不如。” “暂时先呆着吧!总比无所事事好。”李默想到自己买的股票,就觉得必须在公司继续干下去,怎么也得从别人身上学点东西,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机会。 “你啊,就是闲不住!”雷浩一口喝掉半瓶啤酒,舒服地长出了口气,“现在丹书没在,我这班也不比在派出所,你一个人得自己想办法找点消磨时间的法子。” “这你放心!你知道的,我这人倒不怕寂寞。”李默也跟着狠狠地喝了一口,“只是觉得这样熬,哪年才能出头。” “怎么?满脑子还想着报仇?”雷浩一听就知道李默心急,可机遇不到,心急没用,“我老爹这段时间总在我耳边唠叨,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绝不是说给我听的。” “十年!”李默一股烦躁冲上心头,“十年,丹书父母的骨灰盒都朽了!雷子,不说我们和丹书是兄弟,丹书爸妈就是我们的亲人,单说他们怎么会死的?不是我……不是我他们现在还好好的。雷子,你知道么?我现在晚上最多睡一个钟头,其它时间就看着天花板,想着丹书爸妈的样子,心里……心里跟刀剜似的痛!”说着,他偏过头,努力让泪水不要滚出眼眶。 雷浩一把抓住李默的肩头,用力地抓着,很用力,“lige,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但就像我老爸说的,你是个理智的人。报仇,要漂漂亮亮地来!不能像丹书那样,仇没完全报成,还把自己赔进去。” “雷子,将心比心,换了我们俩是丹书,那种关头,也会不顾一切。” “是!我也知道。但做大事的人,总要……” “你别说了!我清楚。”李默一把抓住雷浩的手,“你还记得那天夜里在昌平,我说自己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在看守所里,我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愿望,自由!只有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雷浩略微放下点心,正想说话,看到一群人进来,“lige,郑笙在那边,想不想打个招呼?” “哪?”李默回过头,看到身穿一件高档皮风衣、大冷天还带着墨镜的郑笙,气势与以往不同,戴着硕大的白金钻戒,手表看起来也是高档货,脖子上隐约可见一根大拇指粗的白金项链,“几个月没见,这家伙怎么变这德行?” “嘿!抱上刘跃的大腿,据说跟着人家炒房、炒权证还有期货,发了!天天在夜总会、桑拿室里混。现在这样子是不是看起来特俗?”李默耸耸肩头,表示认同。 “雷子!”两人吃了一会,郑笙终于看到雷浩,大步走过来打招呼,而后一转头,看到李默,顿时一愣,脸上的神情很是别扭,“李……lige,是你啊!好久……好久没见。”说着,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变得神采飞扬,“出来也不来找我,让我这做哥哥的给你接风洗尘,真是不够意思!雷子,你也不像话,小默出来,你怎么也得跟我说一声才是。“ “老郑,像画就贴墙上了!”雷浩语调怪异,瞅了眼郑笙那群朋友,“您老近来广结四海,我们这些小警察哪敢沾您的边!” “雷子,还为上次那顿酒生气了吗?”郑笙叫起撞天屈,“上次不是老哥我喝多了嘛,不该跟你说那个,后来我可是专程给你道过歉的!” “老郑!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两哥们?”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过来,搂着郑笙的脖子,样子挺**。 “这位是雷子!是位警察哥们。这位是李默!”瞧郑笙那劲,似乎是在向朋友炫耀。李默很是奇怪,原本看着挺老实忠厚的一个人,怎么有了钱以后品却没了。 一听李默的名字,那人腾地一下直起身,认真瞅了瞅李默,急忙把手从郑笙肩膀上拿下,腰弯成七十度,一脸谄笑,“哎呀!我不知道是小默哥您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 “你是……” “我是跟贺先生的。前几天六哥还和我们兄弟说起您……”说着挑起大拇指,“说您是咱北京的这个!还说等贺先生从国外回来,一定要请您过去坐坐。” 原来是贺军生的人!李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轻点点头,让对方替他问六哥一个好。贺军生回来若想见他,只需招呼一声就行。 “好!一定!一定替您把话带到。”那小子的神态益发恭敬,使劲拽了郑笙一把,“您和您朋友吃饭,我们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你怎么和贺军生搅和在一块了?”等烦人的家伙走后,雷浩忍不住问道。 “你听说过贺军生?” “当然!你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贺军生在江湖上名气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把话扯开,快说说你怎么认识的贺军生,那人可是江湖中一大传奇。” 李默把这事的来龙去脉给雷浩一一做了交代,雷浩啧啧称奇,“lige,徐老头还真神了!你这次渡过一个大难,似乎真有时来运转的味道!可惜他老人家却非要回老家。” 李默对此也是异常惋惜。不过一个上年纪的人,这样大冷的天,孤身一人呆在异乡,肯定非常难受,自我安慰道:“明年春暖花开,他老人家应该会回来。” 吃完结账,服务员说郑笙那边已经拿走了账单,李默朝他们那桌望去,所有人都客气地站起来点头示意,郑笙也得跟着,脸色似乎有些复杂难明。李默笑笑,不就是和郭敬亭的手下拼过一次命,看来江湖地位已是大涨。再仔细想想,也不奇怪!这些普通混混,一辈子作恶,怕也没敢杀过人,更何况是杀同道中人。以一敌七,想想都不寒而栗。 第一第十三章 要来闹事 “晚上去哪?”雷浩握着方向盘问道,“酒吧?”李默点点头,雷浩发动车子,“你出来后好像就一直没去过俱乐部。怎么,还惦记着与那荣之间那口气?” 李默不说话,雷浩白了他一眼,“不去就不去呗!他一职业拳手,每天练习拳脚就跟我们上班一样,我们打不过他正常。丹书够狠吧?若是手里没刀,也不敢直接和他放对。” “未必!”这两字到了李默嘴边,又被他咽回去。他现在每天也要练十个钟头,不然漫漫长夜很是难熬。 黑哥今天又没来,调酒师也有一个临时请假,李默换了衣服上阵。雷浩缩在监控室里,有些反常。李默抽空进去看了一下,原来这小子在看书,而且是在看法律专业书,“你小子转性了?” “还不是被我老爸逼的!”雷浩长叹口气,“他给我弄了个党校的本科插班,明年就毕业,跟着马上要我去考研究生。” 这应该是在为将来的仕途打拼做准备了!李默心中了然,拍拍雷浩的肩膀,“好好加把劲!哥几个以后吃香喝辣,就靠你了!”说着心里一阵黯然,雷浩的路已经清晰可见,而自己的却依旧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 “嗨!lige,给我们调几杯酒。”李默正在吧台内玩抛瓶,突然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回头一看,是许若涵,她身旁则是自己现在的老板孙月灵以及那位能让人心跳骤停的女孩。 “好啊!想喝点什么?”在这里,李默并没有特别给孙月灵什么面子,一脸习以为常的微笑,目光在美女身上掠过。今天美女的穿着与那日截然不同,与那天的一身贵气相比,今就显得异常朴素,甚至可以说朴素到了寒碜的地步。 “我给你介绍,这是林曦!”许若涵大大方方地把林曦拉到身边,“你伤才好,不要喝太多酒。” “一定遵您吩咐!”李默笑了,朝林曦点点头,努力避开对方的眼神,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得太热情,“习惯喝什么?我给你调。”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林曦的声音很好听,不是那种清脆悦耳的好听,而是略微有些低沉,磁性十足,非常有魅力,“度数低点就可以。” “这怎么行?”孙月灵对李默一直没主动和她打招呼感觉有些不满,“天气冷,先来杯烈点的,我看一人一杯‘晴天霹雳’!” “不!不行!我酒量浅,喝不来这个。”林曦还没说话,许若涵率先拒绝,“lige,还是给我和林曦来杯你最拿手的‘红粉佳人’。” 不等孙月灵反对,李默动作麻利地取了调酒杯,加入冰块、金酒、柠檬汁以及石榴糖浆和蛋清,摇匀,拿出两个鸡尾酒杯倒上,杯口插上樱桃和吸管,向前一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很是炫目。 孙月灵的脸色正要垮下,李默又动作飞快地用白兰地、威士忌、荷兰金酒调出三杯‘晴天霹雳’,一杯送到她面前,一杯自己喝,另一杯放到托盘上,再加放了瓶啤酒,抬手招呼名侍者过来,“小路,送去监控室给小刀和雷SIR。”相比小虎这个称呼,李默更喜欢把刀虎叫做小刀,够酷!有杀气。 今天酒吧的客人来得挺多,一时腾不出空桌,三位女士干脆就坐在吧台边,边喝边聊,时不时瞅李默两眼。李默在酒吧这种环境里,感觉就像是运动员在自己的主场,心态、状态俱是最佳,抛瓶的水平大涨,若不是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他甚至想试试能不能一人控制五支瓶子。 一个人在用心做事时候的那种专注,很是能感染人!三位美女也进入状态,很放松,静静地坐着喝酒,看他表演,长时间不说话也不觉得闷。这样的气氛维持了大约半个钟头,直到一个打扮利索的漂亮女孩走进酒吧。 看到吧台前的许若涵,聂欣的脚步停顿了片刻,李默的目光迅速投放在她的脸上,她能够清晰感觉到目光中那丝欣喜,不由得迎着李默的笑容而至。 “下班来的?”李默随手拿了个小果盘放在聂欣面前。 “是!”聂欣转头朝许若涵点点头,“许医生也来了!”许若涵回以微笑。 “喝什么?我请客。一直想请你喝酒,今天正好。”李默对聂欣的好感丝毫不加以掩饰,显得十分亲昵。 聂欣也很享受这种亲昵,“你请客当然由你说了算!”说着,她看见林曦,顿时感到了一种震撼!一时恍惚过后,她的目光落在李默身上,轻轻咬着嘴唇,接过李默专门为她调制的一杯“生锈钉”(RustyNail)。这酒由苏格兰威士忌、杜林标甜酒加碎冰调制而成,味道香醇,她喝过一口之后,感觉很对自己的胃口。 “嘿,聂欣,你什么时候来的?”雷浩抬着酒杯过来,坐到聂欣身旁,而后朝许若涵点点头,“许姐!”说着,他一一打量孙月灵和林曦,瞬间被雷了一下,“许姐您这人不错,说话算数!改天我请你吃饭。” 许若涵一愣,想了半天才记起雷浩曾经要她给介绍女朋友,她本就没答应,眼下这场面,也算是命数,唯有苦笑以对,希望雷浩的态度别太过火。 其实雷浩是个标准的口头革命者,什么都敢说,却不一定会做,许若涵的担心完全不必要。哈哈一阵,雷浩转头盯住聂欣,“聂丫头,听lige说你特能跑,还特看不起我,改天我们再比一次?”他现在进了特警队,训练量摆在那里,怎么也得把面子赚回来。 “来啊!谁怕谁。”聂欣觉得雷浩为人挺不错,很哥们的一个人,态度也就比较自然随意。 “行!我们俩拉钩,谁输了谁就请吃饭。”雷浩笑嘻嘻地伸出手,这时刀虎走过来,凑到李默耳边,“小默哥,那帮卖药的兔崽子来了。” “要做交易?”李默手上没停,脸色也没变,眼睛朝门口一瞟,看到几个神情诡异的年轻人,勾腰驼背,很紧张的样子。 “没有!看那样子有点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要来闹事。” 第一第十四章 坏蛋比好人有本事 这话雷浩听得一清二楚,立马直起身,“闹事?嘿!我正好手痒。Lige,今天交给我,你不许插手。” 李默正想点头,却看到一个熟人跟在那群年轻人身后进来,远远望到他,抬手招呼,笑容堆了一脸,大步直奔吧台,跟着放出其特有的大嗓门,“小默哥,这事让小家伙们干就行,怎么自己亲自上阵?” “强哥怎么有空过来?”李默见是秦强,不得不笑脸相迎。他可以不给秦强脸色看,却得给贺军生面子。 “哎呦!不敢!可不敢这么称呼。小默哥你叫我强子就行。”秦强第一次见李默对自己这么客气,很是高兴,“还不是为了这帮小兔崽子!”说着他一把将个高瘦的年轻人抓到面前,“听说这小子领着帮人在这里很不守规矩,六哥很生气,让我带他们过来给您陪个不是!”说着扬手就给那年轻人脑袋上一巴掌,“傻矬在这里干啥?还不快喊人,一点礼貌都没有,也不知你们老爸、老妈怎么教的!” 一群年轻人急忙凑上前,同时弯腰行礼,声音也挺整齐,“默哥!” 这要放到没什么熟人的地方,李默可能还挺享受这种威风凛凛的感觉,可面前四位美女都是正经人,其中一位还是警察。他脑袋瞬间放成两个大,“别!小刀,你把这帮兄弟领一边坐。”说着,他隔着吧台一把将秦强的脑袋搂住,看起来很亲热,实际很有些用力,“强子哥,您这情我领了!不过今天的场合不对,你还是让人赶紧撤。” “哦,是吗?不好意思。”秦强急忙从李默胳膊下挣出,在四女脸上一扫,心跳急剧加速。乖乖!这李默还真是个挺能“咬人”的小白脸。但这话他敢想不敢说,挥手让一帮年轻人滚蛋,“六哥今天有点事所以没来,他让我给你说,贺先生星期天下午想请你过去见一面。” 贺军生肯定得见!李默点点头,不再顾忌聂欣,“好!我一定去。强子哥想喝点什么?我给你做。” “小默哥你亲自调?那我可一定要尝尝。什么酒都行,我不挑剔。”秦强笑嘻嘻地搓着手,很是高兴。 李默心中暗想,秦强这种人,太花哨他也不懂得欣赏,还不如来点干脆的,转身调上三份金汤力,先倒了一杯放在秦强跟前,而把另一杯顺着光滑的台面推到雷浩身前,顺便瞅了一眼聂欣的脸色。还好!不难看。 雷浩对李默眼下的尴尬处境很是了解,一脸幸灾乐祸,“lige,这哥们如何称呼?你怎么也不给介绍一下。” “嘿!秦强。”不等李默介绍,秦强仰头一口把酒喝干,伸出手,“我跟小默哥算是‘同窗’,而且还同室!”其他人可能听不懂,但雷浩跟聂欣却是一听就明白。聂欣“扑哧”一下,差点把酒喷秦强脸上。 “看得出,你老哥是个痛快人!”雷浩随手拍了秦强的手背一下,即显得亲热,也免了和对方握手。 完了!李默自知,在许若函、林曦和孙月灵三人面前形象大坏,一个黑社会坏分子的印象瞬间定型。 等秦强这让人头痛的活宝走了,已是午夜将至,天冷,客人多已回家。在表演热舞那段时间,林曦和孙月灵就曾想走,但许若涵却一直想等着听李默唱歌。盛夏夜里的一幕,一直以来都深深埋藏在她脑海深处,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方才会浮起,让她慢慢回味。 “唱歌?”李默被这要求搞得一愣,看看聂欣,在看看一脸期待的许若涵,点点头,“也好,现在就算是大家自娱自乐的时间!雷子,你来不?”他们兄弟三人,历来爱好一致,若说唱歌、弹吉他和贝司是李默、徐丹书的强项,那电子琴则是雷浩弹得最好,这还得感谢三人那“望子成龙”的母亲和学校的课外教育。 看到李默拿起吉他,林曦与孙月灵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好奇,驻足以待。 LookinginyoureyesIseeaparadise ThisworldthatI‘vefoundistoogoodtobetrue Standingherebesideyou,wantsomuchtogiveyou ThisloveinmyheartthatI‘mfeelingforyou…… 这是首节奏欢快的英文歌,作为电影《木头美人》的主题曲,大多数人都可能听过,知道它是TheStarship(杰弗逊飞船乐团)的《Nothin‘sGonnaStopUsNow》的人可能不多。 这歌是中学时期学的,本来一直由他们兄弟三人合唱、合奏,现在少了徐丹书,李默跟雷浩两人勉强把曲子完成,效果还算可以。至少许若涵跟聂欣两人就听得一脸陶醉,强烈要求再来一首。 两人又唱了一首BeeGees(比吉斯乐团)的《ToLoveSomebody》,很悠扬的一首乡村情歌,够老,够煽情。这次两人吸取教训,基本是由李默主唱,雷浩做和声。 “曦儿,这世道真变了欸,小流氓也开始学着玩点格调。”孙月灵听着,凑到林曦耳边,一脸不服气。 “月灵,这世界,坏蛋通常都比好人有本事。”林曦的语调虽然平静,却是特有所指,显得深有感触。 “曦儿,不能被这两小子给压下去,你上去弹一首给大家听听。”李默跟雷浩的歌唱完,孙月灵是个争强好胜的人,拉着林曦想上去,林曦轻轻摇摇头。 “你是怎么和贺军生搭上的?”许若涵三人走后,李默拉着雷浩跟聂欣去吃宵夜,见雷浩点东西,聂欣问道,目光不离李默的双眼,“你要想清楚,那条船,上了想再下来可不容易!”她已经想得很清楚,李默要报仇,这个大家都能看出来,任谁也拦不住。她只能希望他出的手段能相对正规,“对郭敬亭,上级已经指示我们对他和他手下那帮人进行摸底调查,迟早能找出他的问题。” “你放心!”李默轻轻拍拍聂欣的手,“贺军生这把年龄,自己都在想着怎么能下船,不会拉我上去。这世界,能打、能杀的人多了去,我不算什么!仔细想想,我其实不过就是忍受性强些,能守口如瓶。他要利用我,怎么也得走这方面。” “你倒是把自己看得很清楚。”聂欣并没有躲避李默这亲昵的动作,偏过头,“我现在总算明白姚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痴迷。在酒吧里,你就一‘万人迷’,蒋雯是不是就这么被给你勾上的?” “就酒吧里?”李默微微一笑,静静地望着聂欣,聂欣也不回避。两人默默对望了一会,心中逐渐产生某种冲动,越来越强烈。聂欣急忙偏开头,李默则站起身,大步来到正在点东西的雷浩身边。 望着李默的背影,聂欣神色复杂。不可否认,她对李默的好感早已深埋在心,可这是飞蛾扑火!而且她很清楚,李默的心飘忽难定,特花!身份背景也处于风口浪尖,不是个可以长期相处的伴侣。可她就是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每每与他在一起,心里总是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尽情燃烧自己。 第一第十五章 偶遇 第二天是星期六,李默晨运回家,进门再次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你的伤好利索了?”耿毅把早餐摊开,李默点点头,拿起个烧饼,“大叔,你怎么整天就喜欢买烧饼?换点花样成不。” “少废话!不爱吃拉倒。”耿毅划拉着热乎乎的豆花,“快吃,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耿毅说的地方在郊外,地点很偏僻,成排的树木遮掩下几栋不起眼的两层红砖房,没有任何标记的大门敞开着,没什么人进出。车开进去,左拐右绕,停在个类似仓库的大门边,出来个人,朝耿毅敬了个礼,“耿老师,训练新人啊!这小子挺有福气,让您亲自出手。” 耿毅笑笑,示意李默下车。进了门,李默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仓库,而是个类似俱乐部一样的训练场,竖了些假人,上面标注些红色的圆圈。 “换衣服!我们时间不多。”耿毅脱了鞋,站到一张大垫子中间,“你小子虽然练过拳脚,但以花架子居多。今天我教你一些军队和国安内部学习的格斗术,能学到多少,看你自己。” 李默老老实实站到耿毅对面,那天夜里,柳非禾挨了老头一下,随即丧失战斗力,这种学习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碰到。 “军中的格斗,说难听点的就是如何杀人!”耿毅的开场白相当直接,“我军曾经有个案例,一名十八岁的新兵,仅仅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就能在自卫反击战场上一拳打死名敌人。要点就在于出手直奔要害,绝不留情。所以不是生死关头,不许乱出手,这点一定要注意,否则就等着吃枪子吧你!”李默点点头。 “真正的军队和国家安全机关进行特种格斗训练和绝大多数人想象中的存在很大差别!特种格斗训练,因为其任务和形势的需要,与外界的体育项目式格斗和娱乐型格斗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特种兵个个很能打,但假如参加格斗比赛,不一定能拿到名次!格斗比赛是在规则下进行,而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人,是要求其在不受任何规则制约下制服对手。这就直接导致了特种单位所教授的格斗术都是围绕制服与击毙对手为目的,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降服敌人!格斗比赛中的拳来腿往,在特种部队的格斗教范里是不存在的。”耿毅一口气说到这里,相当流利,估计已经是说了无数遍。 李默有个优点,不懂的他不会装懂,老老实实地听着。耿毅挺满意,“首先你要记住,为了适应生死格斗和复杂环境的需要,我们在格斗中,那些诸如高边腿之类的大幅度动作一般是不会加以提倡,因为大幅度的踢腿动作需要极佳的柔韧性,而绝大多数军人在入伍前是没可能经过专门训练。你情况特殊,习武时间长,柔韧性好,但我认为还是得尽量少用!生死战场不是擂台,谁生谁死,一两个回合中就会见分晓!不可能等你找到合适的平地再起个高腿来KO敌人。同时,少做大幅度的动作也是为了节省宝贵的体能,增加战斗能力的持久性,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究竟还有多少援兵。因此,我们通常只教授极其简洁的格斗动作,你明白么?” 李默点点头,“我有个疑问,若对方也是格斗高手,这些极其简洁的动作,是否还会有效?” “那就得看谁更快,谁动作更熟练,谁的杀伤力更强,谁更耐打击。” 这样啊!李默脑子里掠过那荣的影子。这四点,除了快,其它三样他估计自己都稳居于下风。 “你说说,在你认识中,人体哪几个地方是要害?” “裆!”作为男人,李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喉结,耳后动脉,太阳穴,还有眼睛……” “错!眼睛一击难以致命,除非拿手指深插。但格斗中,你伸出的那两根手指要是被人抓到,嘿!后果如何你清楚。而且眼睛受伤,敌人依旧具有一定程度的反抗能力。特种格斗,讲究的是一击解决对方。” 说着,耿毅给李默仔细讲解了几个容易攻击的要害,如腋下、胸腹交界的死亡三角区、喉、下颌、脊椎以及颈后等部位的攻击方法,让他对着假人练习。这样,大半个白天很快就匆匆过去。 下午,李默接到梁清萱打来的电话,问他为什么没去派出所报到。从医院出来,他直接就把这事给忘了。梁清萱没多说什么,让他马上赶到律师事务所,派出所的民警正在那等着。 对此耿毅也无可奈何,开车把李默送回,路上简略地教了些监视和反监视的手段等必须注意的事项。 走进装修得充满现代气息的律师事务所,李默有些气结。那民警为男性,二十多岁,长相还不错。以他的观察来看,不像是要来检查自己的行踪,更像是专门来找梁清萱谈情说爱的。整个办事过程,这小警察正眼看他也就进门时那一次,跟着以极其公事公办的腔调发下话,说接到区刑警队通知,他以后不用再每个星期都去派出所报到,不过外出离开北京,依旧要做备案。就为这一句话,害得他不得不紧赶慢赶地从几十里外冲过来,真是让人火起。 “小李!”李默的脸色正难看,突然听到有个人招呼他,他一回头,居然是那位从加拿大回来的矿业博士岳子风,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梁锐,这两人走到一起,让他心里的感觉很不好。 “见到你还真不容易!”岳子风显得很热情,“上次见面后,怎么也没办法联系上你们三个,真是怪了!” “岳博士啊,你好!我……我们这边出了点事。”李默有些狐疑,“您怎么在这里?” “哦!岳先生是我们事务所的客户。”梁锐的脸色依旧,语调平淡,目光不善地瞅着那位使劲黏着自己这位靓丽非凡的女儿的小警察。 “梁大律师是我们公司在大陆聘请的专职法律顾问。”岳子风耐心地解释道,而后直奔主题,“能在这里见到你真好!我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想找个人来帮我,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 第一第十六章 再见贺军生 李默笑笑,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从来不信,自认没那运气,所以他从来不去买彩票,也不赌博。岳子风的架势则像是认定了他,“lige,元旦过后,加拿大总公司有几名技术人员要来国内,都是些外国人,需要翻译和陪同,你各方面条件都合适,若是方便,陪他们走走如何?” “我倒是想!不过,还不知道我这边的工作能不能放开?” “什么工作?”岳子风皱着眉头问道,“若是没什么发展,我觉得你还是辞掉的好。” 李默正想耐心解释,脑子里突然抓到对方一个很大的漏洞。岳子风对他原来的工作单位是知道的,而这个提问,则清楚地表明其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很了解,可从见面开始的那个问候看,他在装蒜!这是为什么?能在这里“偶遇”,背后会不会有什么文章?对方从国外回来,背景复杂难明,蒋雯的死到现在还没查清,这次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在等着他?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李默现在遇事也学会了首先想想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他皱起眉头试探道:“那工作倒是没什么,关键是经朋友介绍,才进去没两天就走,大家面子上会很难看。” “这样啊!”岳子风眉头微皱,“年轻人,你好好考虑一下,既然是朋友,做点必要解释,应该能够理解你。对了,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留一个,等公司的人来了,我打电话和你联系。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自己将来的发展,虽然现在只有你一人在,但我上次答应你们三个的条件依旧不变。” 总交易额的百分之二!好大的诱惑。没有雷浩和他老爸帮忙,李默深知以自己的能力与人脉关系,还没有拿这么多钱的资格。这里面有鬼!绝对有鬼。不过有鬼那就更得答应!他欲就还推,说一定考虑,却是一脸的兴奋。 第二天下午,天色放晴,秦强开着贺军生那辆奔驰600防弹车来接李默,而后到了东城区一条小胡同,整条胡同的四合院都刚刚进行全面的整修,墙瓦翻饰一新,空气中还淡淡地弥漫着一股建筑材料的气味。 秦强领着李默走进最里、也是胡同里最大的一个四合院,门口挂着“四同居”的牌子。踏进光亮大门,绕过照壁,李默意识到这四合院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至少有三进,还应该有花院。 此外,房子不是传统的一层平房,而是已经改建过的两层楼。这种院子多是原来的主人发了财,地方却没办法阔,因此往上发展。这次新改建,除了翻新外,也把房子前后打通,变成饭庄,宽敞的大院里也放置了不少张桌子,其间点缀些花草、树木与盆景。走进二进大院,看到院子北边挖了个大池子,表面铺着鹅卵石,池子里养着上百条大锦鲤;池子上方与厢房之间新修了个悬空的戏台,此时一群男女老少正在上面拉着京胡、二胡、月琴、三弦,敲打着板、单皮鼓、大锣、铙、钹,十分起劲。 一进院子,李默就已经瞅见贺军生一身丝绸唐装、脚踩剪口的老北京布鞋,站在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士身旁,一听“想当年,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李默知道是在唱《沙家浜》里智斗那一段。那风姿楚楚的女人自然是唱的“阿庆嫂”,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贺军生没唱拿着烟嘴的刁德一,而是唱的胡传魁胡司令,与他本人精瘦的身形这么一比,感觉相当怪异。 院子里摆放了二十来张桌子,就靠水池边几张坐着几个人,多数已经上了点年纪,至于壮实汉子,院子内没有,隐约在楼上、房内,院子外倒是可以看到十来条。 “六哥,我把小默哥请来了!”秦强领着李默来到池子边一张桌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随意躺坐着,腿翘在另一张椅子上。 “哦!”那人迅速放下腿,站起身,比较给李默面子,“小默,坐!生哥还得再唱会。” “六哥不用客气!你也坐。”李默伸手和六哥握了一会,拉开椅子坐下,一名年轻的大茶壶过来给他放了个盖碗,掀开盖子,开水从一米来长的壶嘴里飙出,一滴不漏落入茶碗。 李默等了一会,双手抬起盖碗,用碗盖将茶叶挑开,喝了一口,品出是六安瓜片,从口味来讲应该是上好的,这方面他不是专家,只知道这些。 这时台上已经唱到“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六哥带头大喊了声“好!”鼓起掌。秦强没敢和两人坐一桌,在后面把巴掌怕是都给拍肿。 贺军生早看到李默进来,没再接着唱,和一干票友们作揖道歉,下到桌子旁,狠狠喝了口茶,“小默,唱着玩,让你见笑!” “不错啊!”李默这话倒不是拍马屁,贺军生这个票友的水平真不差,与台上那位明显有专业水平的“阿庆嫂”与“刁德一”配合,也可以算得上相得益彰。 “其实生哥唱那‘刁德一’更好!”六哥在一旁接口,“只是今天有何大师在,才串的这个胡司令。” “呵呵!小默,上次也没给你正式介绍,这是周韧,兄弟们中间排行老六。”贺军生坐下,接过侍者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这时台上开始唱起《红灯记》里的“都有一颗洪亮的心”,这时再听那女的独唱,益发能清楚地感觉到专业人士的味道。 “燕子这声音,也是越来越有味!”贺军生静静地听了一段,方才把毛巾丢到一旁弯了老半天腰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上,“小默,喜欢京剧么?” 虽然和对方接触有自己的想法,但李默并不愿意阿谀奉承,轻轻摇摇头,“不怕贺先生笑话,我这年龄,还不到能欣赏这东西的时候。” 贺军生淡淡一笑,“这倒是!小六其实也一样,你别看他在这里坐着拍巴掌,心可没在上头。”周韧笑笑,不以为意!他在这里耐着性子听一帮人咿咿呀呀,也就是表示个尊重,大家都心知肚明。 第一第十七章 便宜到家 很快,台上换成了那位“刁德一”,一开口,却是“浑身是胆雄赳赳”。贺军生轻轻哼着,跟着对方唱,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默,待把“帮你奶奶分忧愁”这句给唱完,他转头望着周韧,“小六,你看这‘浑身是胆雄赳赳’眼下应的该是哪一位英雄的景?” “那还用说?”周韧闻弦歌而知雅意,笑眯眯地瞅了眼李默,“当然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孤身独斗七匹狼的小默哥。” “六哥太夸张!”李默急忙摇手,“那天哪是在唱‘浑身是胆雄赳赳’,我自己感觉,‘夜奔’中那林冲雪夜仓惶上梁山倒还有点像。” “这也不错!想那豹子头也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贺军生看来对京剧是极度痴迷,马上又哼了段京剧《夜奔》的唱腔。 李默心知对方把自己找来,绝不会就为了扯这些京剧,对方不先开口,他也不多事。果然,又闲扯了一会,贺军生主动把话题拉到他身上,“小默,眼下再干什么?” “给一家私募做信息员。”李默对这工作并不避讳,笑着给贺军生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贺军生听后莞尔,没想炒股票的人中还有这种分工,又拉扯几句后,他拍拍李默的肩膀,“你先干着!我手里有点闲钱,正想找个项目投资,炒股票眼下也是个大热门,可以做!” 李默明白对方这是种变相的招揽,脑子里一通盘算,这是个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点头应下,“好啊!我虽然才入门,不过从现在的势头看,时机确实不错。”至于最后成不成,以后再说! 跟生死搏斗一样,这一来一回两句话,就已经定下正事的基调。而后时间大家都在闲扯,从国家大政到街头趣事,天南地北,一通海聊,同时也是加深相互间的了解。晚饭也是在这院子里吃,贺军生招待他那一干京剧票友,丝毫没什么江湖大佬的架子,大家吃喝随意。 第二天一早,李默去公司上班,买了两烧饼,在楼下一边吃,一边静静地地瞅着傻豹干活。这几天上下班,李默没事都会站在附近看他修车,傻豹已经习以为常。他也是在江湖上打拼过的人,李默的事也有所耳闻,李默若真要有意与他为难,他一个除了有把力气、会点拳脚的人还只能接着,是死是活老各凭本事! 李默倒不是有意要为难傻豹,最先他心里有些疙瘩,想报复,不说是揍人,至少得羞辱一下对方,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傻豹摆出一副你来我接着的架势,他也做不出那种莫名其妙欺到别人头上的事,觉得无趣。无趣之后,感觉有些奇怪!奇怪傻豹这样的人居然肯老老实实地以摆摊修车为业,真是难以想象。 走进办公室,孙月灵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来找李默的麻烦,倒像是已经直接把他这人给忘掉,根本就没在他附近露面。这样让李默感觉更舒服,觉得今天发的几张歌颂形势一片大好的帖子那是文采飞扬,感染力十足。 当天的股市也比较给李默这几个ID争气,茅台收盘站上了四十五块,而大盘则是震荡后冲成光头小红,以最高点1157.03报收。摆脱那一堆红红绿绿的K线,李默闭目略微一盘算,几天下来,居然小赚了近三万,来得还真是挺快,也轻松。 再往后,三十号小涨一天,元旦前最后一个交易日则进行了一定幅度的调整,让李默这节没怎么过好,人没事整天呆在酒吧里消磨时光,心里则时刻惦记着股市那些红红绿绿的技术指标,患得患失,典型的初哥心态。 元旦过后的第一天,李默一大早就赶去公司,目光时时放在电子显示屏上,收盘,光头光脚一根红色的阳线,看着很是让人心里舒服。不过他这菜鸟舒服了,公司里其他人则不然,孙月灵整整一天都亲自坐镇操作组,原本设定的目标招商银行与中石化被人快速哄抬,没抢到多少货,不得不迅速转向一些二线蓝筹,全力吃进中集集团与盐田港。 整整一天,来去匆匆的人影和时刻不断的电话铃声,大家脸上那股专注,李默虽然刚刚入行,也初步体验到股市交易里那种紧张气氛,相当能刺激肾上腺激素的分泌!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有点喜欢这种全身都在战栗的感觉。 快下班,周韧打电话来找,李默自然不会推却,两人约好地方。晚饭贺军生没来,只周韧出面,给了他两张限额五百万的转账支票跟一份代理协议。 李默并没急着签。他才入行,这钱可没把握拿。周韧也不催,这话题丢到一边,就当没提过,一味劝酒,两人山珍海味大吃一通后各自分手。 周韧把李默送到酒吧,直接掉头回了在东城区的公司大楼,贺军生此时正在位于三十六层的办公室里练习毛笔字,他直接推门而入。 “他接了没有?”贺军生停下笔。 “支票他接了!不过协议没签,说是要考虑一下具体该怎么操作。” “那就行!”贺军生满意地写下最后一笔弯钩,一个繁体的“义”字完成。 “生哥,是不是太急了点?” “不急!小六,我们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人,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靠的是什么?除了义气为先、兄弟们团结,就是胆子大,动作比别人快。再晚,这小子不定会飞上哪根高枝上歇着!” “我有些担心。生哥,他才入行,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经验。一千万,就这么随意交给他,会不会太草率?” “这有什么?”贺军生放下笔,慢慢坐到大班椅上,望着对面墙上那副人民大会堂《江山如此多娇》的临摹图,“一千万,不论亏赢,能把人买回来,这生意就有得赚!”说着,他瞅了周韧一眼,隐隐看出对方心中的不以为然。他淡淡一笑。从格局上讲,自己这位最信任的兄弟还差了些,一个能杀掉郭敬亭的五名手下、却还能逼其主动讲和的人,怎么会没有背景?一千万若能把这层关系买到手,那可真是便宜到姥姥家了! 第一第十八章 选择 “你在看什么?”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李默静静地坐在自己办公桌旁,两张支票夹在一本金融类专业书里,摊放在他面前。孙月灵正好出门,看到他沉思的样子,一时间忍不住那丝好奇。 “没什么!”李默还没想好,随手把书合起。孙月灵清楚地意识到李默有什么东西在隐瞒她,一时间火气,手朝书伸过去,“你在搞什么鬼?我是你老板,我要检查。” 李默没有刻意阻止,而是淡淡地警告了一句,“你想好!有些东西看过以后,想重头再来,就不那么容易了。”说完,他望着对方,态度十分认真,心里盘算,既然自己没办法拿定主意,不如交给命运来决定。孙月灵若是打开,那这两张支票他就收下;若是没有,那就想办法还给周韧。 略微停顿了片刻,孙月灵冷笑了两声,她是个不怕邪的主,很痛快地翻开书,两张支票跃入眼帘。她一愣,仔细看过金额,心顿时砰砰直跳,“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默笑笑,突然想和对方开个玩笑,脸猛地一板,腿翘到办公桌上,手里玩着根圆珠笔,“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出身,你自己好好想想,这钱会是个什么来路!” “你……”孙月灵气结。 “你什么?”李默益发认真,“我警告过你别看,你不听!哼,眼下可由不得你。”这话刚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他是想收下这钱的,却担心没有这个能力把事情操作好,让孙月灵成为合作伙伴就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他一直到等待的机会,已经不经意间来到面前。他慢慢站起,走到孙月灵跟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跟我来!” “不!我不去。”孙月灵被吓到了,看看四周,发现员工都已经下班,心益发慌乱,“你想干嘛?不就是两张支票吗,我见多了,这有什么。最多……最多当我没看到就行了!对了,我记忆不好,很快就会忘掉,很快!” “有多快?”李默觉得挺好玩,“十天半月还是一年?又或者……一辈子?不行……” 话音未落,孙月灵转身就跑,李默一愣,看着她箭一般跑出大门,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得差点喘不过气。这女人可真好玩! “你混蛋!”不到半分钟,孙月灵又以同样的速度飞回李默面前,插着腰大声骂道,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欲落未落,骂人不解气,干脆挥舞起手里的包。 李默任由对方砸,笑嘻嘻地把支票收起,把自己的办公桌和包整理好,“行了!” 孙月灵不敢太过分,悻悻然停手。李默回身见其漂亮的脸蛋绯红,饱满的胸脯上下起伏,平时那种高傲的白领丽人风范荡然无存,感觉挺好,“走!想吃什么?我请客,权当赔礼道歉。” 不得不说,孙月灵这人的心理素质相当好,片刻就能恢复平静,跟在李默身后。楼下了一半,她就开始提条件,不好的地方不去。李默想了想,觉得贺军生那家四合院改建的饭庄在北京也应该属于相当有档次的地方,抢过孙月灵那辆黄色北京现代跑车的方向盘。 到了地方,上二楼在栏杆边找了张小桌坐下,抬眼可见院子里那戏台上有三个漂亮的古装打扮的女孩,一人抚筝,一人弹着琵琶,一人吹箫,正在演奏中国古典音乐。 孙月灵有点咂舌!在北京,这种规模四合院改建的饭店,这样的环境和服务,一份水煮肉片都能买到两百块,甚至更高,在这里吃一顿,不拿公款还真是会很心痛。 “那……那钱是干什么用的?”秀气地吃了个半饱,孙月灵终于展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李默这姜太公也就此长出口气,“嗯!你,又好奇了不是?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去死吧你!”孙月灵凭借女人的直觉意识到李默在耍自己,使劲翻了个白眼。 “呵呵!”李默笑笑,玩过头了就会适得其反,似真似假放出答案,“没什么啦!一个黑道老大钱多了没地方花,让我这个改邪归正的小弟打理一下。” “哦!我知道了。你来我这里,原来是想偷师。”孙月灵做恍然大悟状,其实她早有这怀疑。李默也不争辩,继续与面前的清蒸八宝甲鱼较劲。孙月灵望着他那副吃相,思前想后,认为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决定与其开诚布公地说事,“李默,你才来可能不知道,公司里有个规定,谁拉来的资金,谁就享有该资金收益的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李默消灭了块鸡肋骨,抽出张餐巾纸擦着手,“平白无故少了一大半,你说我会干么?” “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在股市上赚到钱?” “孙总,虽然我是个新手,不过!国内股市已经低迷了很多年,现在国家在搞股改,政策面趋好,股市又在最低位,这就是头猪,现在也能看出要发生变化,剩下的问题不过就是对个股的把握,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不要叫我孙总!听着不舒服。”孙月灵充分发挥她在商场上沟通客户的技巧,“你可以叫我姐!我比你大,对吧?” 李默笑笑,孙月灵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别把个股选择当小事!个股选择的好坏,决定你在一波上升过程中是吃一次利润还是多次,这一进一出,利润变化可以用倍数来计算。所以,交给我这专业人士,你拿的百分之四十,绝对比你自己操作要赚得多,相信不?” 李默沉吟了一会,“我相信!但,别人把钱交给我,是相信我!也是我拿自己做抵押。我把钱交给你,则要相信你,绝对地相信!你能让我相信么?”说着,他神情变得非常严肃,“我这次是认认真真在和你说,不是开玩笑。这钱,收起来容易,可真要出了问题,会死人的!” 孙月灵一惊,兴奋的头脑略微冷静了一点,认真地望着李默的眼睛,从中得到的信息丝毫没有变化,她咬了咬嘴唇,“黑钱?”李默想想,说贺军生给的钱是黑钱,也不算错,点点头。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第一第十九章 愿者上钩 饭后,李默用贺军生送的消费卡结账,让孙月灵很是翻了阵白眼。不过她为人还算不错,没把李默丢在原地,而是开车将其送到酒吧。等李默换了衣服来到吧台,没想正看到她正坐在转椅上,皱着眉头,想得入神。 “喝点什么?我请客。”李默拿了盘小吃放在孙月灵面前,“别想太多!那钱,我拿着都觉得烫手,也犹豫着呢!” “要不这样!”孙月灵不肯放弃,一千万对公司而言已经是个很大的数目,“我曾经做过一份风险分析与投资计划书,明天你去公司拿了给你这位朋友看看,他若是感兴趣,按正常手续走。这样也不用管它到底是个什么钱,你说是吧?” 李默记得孙月灵喜欢喝烈酒,调了两杯B52,倒了一杯递到对方面前,望着她,不说话。孙月灵是个很不错的生意人,有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李默,你不知道,公司是股份制的,除了我,还有两位股东,做事得商量着办。不然就凭你这笔资金,我可以让出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你。” 这话才是李默最想听的!“哦!你们这股份怎么分?” “谁拉来的资金在公司总资金上形成的比例,就是其所占公司的股份的比例。”孙月灵略微沉吟了片刻,不想对李默隐瞒什么。 “哦!”李默略微思索了一下,“你和其他两位股东商量一下,若是我也按照你们这个条件入股,我就把这钱投入进来,并承担这资金带来的相应责任与后果。”说到这,他觉得可以再加点小小的诱惑,“你们若是同意,我可以带你直接去和出资人谈判,说不定…...”他喝了口酒,掉足对方的胃口,“你若表现得好,说不定对方投入的资金还会增加。” “是么?”孙月灵急忙问道,“会增加多少?” “不知道!”李默耸耸肩头,等孙月灵的心气泄去一半,“不过那人身家应该有十位数,具体能投入多少,就得看我们的本事。” 这诱惑非同小可,孙月灵愁眉苦脸想了半天,而后抬头瞅着李默,想从他脸上看出问题来。李默自顾自忙着自己调酒师的活,就算脸色有变化,她也看不出。最终,她拿起自己的手包,快步走出酒吧。 第二天一早,李默刚刚进入公司,就被孙月灵招进她办公室,不等他坐好,“啪”地将一本文件夹丢在他面前,“这是我说那份风险分析与投资计划书!还有入股协议。把那一千万投进来,我们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若是能搞到更多,继续往上加!不过,最多只能到百分之二十五,这是底线!”说到这,她停顿片刻,“若是有超出比例部分的资金,按业务提成,我们多加百分之十给你。” “成交!”李默打开那本粉红色的文件夹,里面的文件用的是特制的纸张,扑面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印有图案清幽的水印花纹和公司的百灵鸟司徽。他翻到入股协议,大略看了一遍,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拨通周韧的电话。贺军生正好在公司,周韧让李默直接过去。 走进贺军生的裕隆集团,孙月灵已知李默所说不虚,再进入贺军生的办公室,见到贺军生,她马上认出对方是谁。当然,按照她原来的认知,贺军生是个著名的民营企业家,而不是黑社会。 对于孙月灵的那份风险分析和投资计划书,贺军生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而后就丢给周韧,把李默拉到张两米长、八十公分左右宽的黄花梨木茶桌前,泡起了功夫茶。 “喝什么?”贺军生看着茶柜里一溜茶叶问道。 “您看着办!”李默不懂,也不装懂,“我对这个没研究。” “这倒是!搞这些,得有点年纪的人才能静下心。”贺军生抽出块茶饼,选了套精致的玻璃茶具,“这是大益茶饼,生茶,据说已经藏有二十年。我看二十年有点吹牛,十二年以上倒是可以肯定。” 确实!这普洱生茶泡出的茶汤呈栗红色,红得鲜亮,晶莹剔透,茶香若兰,轻尝一口,茶气十足,劲相当猛,李默热热地几口喝下,全身起了层薄汗。 贺军生对计划书不感兴趣,而周韧却看得相当认真。孙月灵有些为难,不知是坐在周韧身旁等待对方提问,还是跟着李默做到茶桌旁。 “你姓孙是吧?”贺军生朝她招招手,“孙小姐,来这边坐,一起喝茶。” “她就算了!”李默笑笑,“听我外公说,女孩子早上不宜喝生茶,伤胃!尤其是职业女性,饮食都不大正常。” “那倒是!”贺军生点点头,给孙月灵单独泡了杯龙井。 “贺先生,你知道,我对股票并不熟悉,您这一千万放在我手里,不妥当!我想,这种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孙经理在这方面的能力我见过,我对她有信心,所以今天冒昧地直接把她带来,您不介意吧?” “嘿!”贺军生根本不在乎这钱能不能生仔,而是希望能用这钱把李默套住,李默这么一搞,缰绳上多了个活结,他如何能不介意。当然这不能摆在表面上,他侧头望着孙月灵,看了一会,觉得她的气度还不错,一千万交给她也不是件什么不可以的事,“行!小默,那一千万既然交给了你,就由你做主。至于那份计划……”他抬头看着周韧,“小六,你觉得怎么样?” 周韧坐到茶桌旁,拿起杯茶一口喝干,“生哥,我倒觉得这份计划书写得不错,可以试着考虑一下。” 贺军生点点头,“小默,你的意思呢?在这方面,我主要是看你的想法。”这话让孙月灵有些紧张,同时也有些诧异,诧异贺军生对待李默的态度。 “我?”李默刚刚在车上看过那份文件,虽然不能说完全弄懂,大概意思还是记住了,“我觉得可以先看看这一千万操作的效果,若是不错,您自然会做出合适的决定。” “小滑头!”贺军生跟孙月灵同时骂道,不过贺军生是直接笑骂,而孙月灵则是在心里。 “我觉得可以再加点!”周韧开口,“生哥,二哥那笔钱已经到了,我正愁没地方放。” 第一第二十章 我是什么角色 从贺军生的裕隆公司出来,未及上车,孙月灵就已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两千五百万!哈!有了这两千五百万,我们可以好好地操作一把大的。”说着,她发现李默并没怎么兴奋,有些狐疑,“你怎么了?” “没什么!”收下贺军生的钱,李默此时却有些患得患失,不知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对了!你和贺军生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那么信任你?” “我也不知道!对了,到公司里,我希望对外一切保持原状。”说着,李默拉开车门跳出,“你先回公司,我有点事要去办。” “你要去哪?”孙月灵正急着回公司重新拟定计划,并向其他股东通报消息。 “这你别管!”李默重新走回裕隆公司所在的大厦。 对于李默的重新到来,贺军生似乎并不特别奇怪,“小默,你回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车依旧是那辆防弹奔驰600,贺军生这江湖大佬出行也算是轻车简从,一名司机、一名保镖,身材壮实,从面相看都是那种生性木讷、不大爱说话的人。 贺军生给李默介绍了两名随从,而后点上根烟,“小默,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是!”李默态度坦率,“贺先生,说心里话,我和您并不熟,也不是那种曾经患难与共的人。您对我,似乎过于照顾了!这让我很不安。” “和我估计的一样。你是个聪明人!”贺军生挪动了下身体,让自己坐得更舒服,“到地方,我们再说这事。” 贺军生所说的地方是裕隆公司正在建设的公司总部大楼,名字叫裕隆国际大厦,五十六层,此时已经封顶。乘坐临时施工升降机来到顶楼,环顾四周,都是些已建或在建的商业大楼,外形多样,楼层不一,鳞次栉比。 司机黄荣呆在楼下的车里,保镖郝军则站得远远的。贺军生领着李默在楼顶绕了一圈,轻轻叹口气,“小默,你知道么?身为一个草根,我混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 李默点点头,贺军生指着远方一座正在进行外装修的大楼,“那里是原来的和润中心,现在的名字叫咸亨国际大厦。” 李默眯着眼睛认真地瞅着那栋大楼,贺军生侧脸望了他一眼,“你的仇人现在就是那栋大厦的主人。小默!对手很强大不是?可你能清楚地看到他。而我的仇人,嘿!”他挥手绕了一圈,“他们无处不在!视我为一切罪恶渊薮的,和我有仇的,嫉妒我的,看着我的钱眼红的,嫌我碍事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怕我找他算账的,数不胜数!他们都藏在暗中,像群恶狼,随时在等我,等我什么时候打瞌睡、犯糊涂,他们就会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您……怕了?” “怕?嘿!”贺军生的脸开始泛红,“我怕什么?我原本不过一个懵懂无知的小退伍兵,没钱没背景,两手空空。跟我一起入伍的,老爸不过是个副师长,军事技能不如我,文化不如我,可入伍半年就能进干训班。而我,三年一到,没送礼,志愿兵都没我的份。行!军人当不了,我自己干,自己闯。挖矿、开石,建砖场,开建筑公司,一步步往上走,小心翼翼把那些‘父母官’给伺候好。可就这样,人家还是不肯放过我。钱多了,让人眼红啊!” 说着,贺军生掏出包境界玉溪,递了一支给李默,又给自己点上,“小默,你虽然也是出身干部家庭,不过就目前的处境来讲,你和我一样是个草根,对吗?” 李默把烟放在鼻下闻着,点点头。贺军生见他没点上的意思,收起白金的防风火机,“我们命不好,出生就是草根,是烂泥;人家是太子、公主,是公子、小姐,是瓷器,是极品,没错!不过再好的瓷器也是烂泥烧出来的,太子、公主家祖辈难道就不是草根?” 吐了个烟圈,贺军生瞅了眼李默,见他似乎听得进去,就接着往下说,“……所以啊,命由人定!想从我这里抢,可以!不过,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老子就是死,也要和这帮太子、公子们斗一斗。” “您斗赢了!”李默接口。 “是!赢了。虽然坐了六年大牢,但我最终还是赢了。”贺军生一脸蔑视,“其实你不要以为这些人出身好,就真的可以杀人不偿命、欠债不还钱!我在牢里想了几年,明白个道理。要和他们这种人斗,就一个态度,老子贱命一条,要么他把我弄死,要么老子拼死咬他***一口,搞得他全家终日不得安宁。虽然我咬他一口可能伤不了多少,但若是几十、上百人来咬,嘿!这世界,总是草根多过贵族,泥巴多过瓷器的啊。” “您给我说这个,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看这富丽堂皇的京城,想想历朝历代是怎么建立的?只要够狠,够玩命,再多那么点脑子,烂泥就能烧出精美的瓷器,草根就能升华成为贵族!” “我还是没能完全理解您的意思。” “嘿!小默,你自己好好想想。狠,你已经绰绰有余;玩命,你也玩过;脑子,你是北大毕业的,脑子好使着呢!剩下的,就是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在合纵连横的风云路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李默静静地思考,贺军生拍拍了他的背,“你放心!我不是要你来我手下干。这样你的作用就浪费了!” “您认为我对您来说,可以起到个什么样的作用?” “嘿!你若是来跟我,对我而言,不过是多了个小六。而且,一个角色,两个人演,会打起来的。自家不和,还奢谈什么抵御外敌?” “角色?”李默相当直接地问道,“在您眼里,六哥和我分别应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问题问得好!”贺军生丝毫不回避李默的问题与注视,“一般情况下,我出门就黄荣跟郝军两人跟着。可小六出门,每次至少得带上十来个人。奇怪不?” “你用电脑一定要安装杀毒软件和防火墙吧!”不等李默答话,贺军生已经大步走向升降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我死,就得让小六先死!否则,小六的报复将会是种无法承受的痛苦。杀毒软件和防火墙就是他的角色,而你……” 第一第二十一章 系统备份 “而你,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这个系统的备份。主机爆了,能通过你来恢复。就这么简单!” “您为什么会相信我?”既然话已说开,李默干脆追根问到底,“我们之间并没有见过几面。” “直觉!”贺军生笑了,见李默似乎有些不理解,“有时候人与人之间,靠的就是种直觉。当然,这种直觉也需要建立在一定程度的了解上。我听秦强说了你的事后,做过番专门调查,应该说对你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其实,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更想把你那位朋友徐丹书收到门下。他这人知道感恩,讲义气,也就是俗话讲的重情知义。同时,行为断事,他比你狠,又比小六有文化、有眼界,倒是个接我这位子的好人选,可惜了!” 重新回到车上,贺军生见李默的神色已经变得轻松,应该是已经接受了他的提议,很高兴,“小默,这几年我已经去过国外不少次,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我都去考察过,想找一个合适的避风港。可转来转去,看着那些金发碧眼高鼻梁,看着他们那副狼样,总是不能适应。我这人啊,就一纯粹的中国人!就算是死,看来也只能死在脚下这块土地上。”说着,他的头转向车外,右手在膝盖上打起拍子,嘴里轻轻哼出著名的京剧唱段《三家店》。 ……舍不得太爷的恩情厚,舍不得衙役们众班头;实难舍街坊四邻与我的好朋友,舍不得老娘白了头。娘生儿连心肉,儿行千里母担忧。儿想娘身难叩首,娘想儿来泪双流。眼见得红日坠落在西山后,叫一声解差把店投…… 李默虽说并没有完全相信贺军生所说的话,但他也没发现对自己特别不利的地方,心里也就欣然接受这种安排。这世界的事情真的很奇怪,你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挣钱的时候,财富离你远隔万水千山;而就在你不经意间,却又会突然落到你的掌心。只能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不过,暂时李默还不能得意,这钱可不是他的,自己能不能获利,还得看孙月灵的投资水平到底如何。 “李默,你来我办公室。”孙月灵似乎早就等在大工作间,一脸严肃地盯着手下的员工,让一帮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一看到李默进来,她就急切地招呼着他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李默对孙月灵这种风风火火的工作作风挺喜欢。 “去见见其他股东!”孙月灵没带李默进办公室,而是拿了自己的坤包就往外走,“中午我们几个一起吃饭,顺便大家建立一点相互之间的信任。” 见面的地方是家环境清雅的淮扬菜馆,李默一般不喜欢这种菜,太清淡,也太甜。不过,坐在角落卡座上的两个人让他眼睛一亮。 “林曦,来了很久了?”孙月灵大步流星地走到对方身边,本想挨着林曦坐,可她旁边却已经有了个男人,不得不坐到对面,“都是这小子,磨蹭了老半天才回来。” 李默朝林曦点点头,坐到孙月灵身边,目光望向林曦身边的男人。这是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长相清秀文俊,皮肤白皙,一身阿玛尼的正装西服,手腕上戴着江诗丹顿的手表,鼻子上架着Chane的眼镜,这品牌的眼镜国内好像只有北京和上海各有一家专卖店,恶贵!总的来说,给人第一印象,就是副典型的成功人士的派头。 “林曦你们俩见过了!”孙月灵给双方做介绍,“这是江皓文,北京高盛高华的主管和分析师。” 哦!难怪。有这人在,投资上又多了几分把握。想来这人自己跑出来开公司,一定很担心被高盛高华知道,至少在还没有成功前是这样,所以搞得神神秘秘的。李默伸出手,自我介绍简单明了,“李默!” “李默是北大的高材生!”孙月灵急忙补充。两个男人隔着饭桌握了下手,很快松开。 “李先生这次拉了两千五百万进来,按我们原来说好的,最多也只能占公司股份的四分之一,这点没错吧?”江皓文看来也喜欢直奔主题,不喜欢玩虚的。李默点点头! “那好!股权分配的文件相信月灵会很快做好,我这里就简略说一下。”说着,江皓文回头望了眼林曦,林曦轻轻点点头,清澈的目光如溪水一般在三人心上流转,“我和林曦占有公司的五十五,你百分之二十五,月灵百分之二十。” 这让李默有些意外,出头露面的孙月灵,股份却比他还少。孙月灵看出他的想法,笑着解释,“我不同!我大部分是作为劳务入股,投的钱跟拉来的客户并不多。” 既然孙月灵这么说,李默也没什么意见,就是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其实这次见面,就是为了把刚才说的东西面对面确定一下,接下来李默就几乎没什么话可以和对方说,所以只有默默地听孙月灵跟江皓文讨论当前经济形式、股票走向和那些个稀奇古怪的操作手法。 林曦也很少说话,只是不时给江皓文夹点菜,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有种说不出的温情脉脉的美感。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得让人散发不出一丝俗气。 这江皓文应该是南通人,满桌子的菜都是他最喜欢吃的。李默瞅着他们俩那样,估计是对情侣,倒也男才女貌。他很少嫉妒人的,但此时此刻,酸味也不免泛滥在心。整顿饭的时间都看着人家两人在那里郎情妾意,而自己却无话可说,举止失常,真够让人郁闷的。 正难受间,怀里的电话响了,看号码没见过,李默犹豫着接起。 “lige,我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吗?”岳子风的声音传来,李默略微一愣,随即答道:“想好了!”其他三人此时都偏过头望着他。 “那最后是怎么定的?来么?” “我干!”李默说话素来干脆,对方似乎松了口气,笑声清晰地传过来,“那你明天一早就来我这里报到,我跟你说说情况,下午我们去机场接人。” “好的!明天见。”李默记下地址,又把这电话号码保存了,转头望着孙月灵,“孙总,信息员这活我估计不能再继续干下去,以后在公司里,我就做个甩手掌柜,行不?”说着他转而面对林曦跟江皓文。 第一第二十二章 开端 第二天一早,李默来到东二环的凯利中心,岳子风的办公室眼下就设在这里的二十六楼,虽然不大,连几间独立的办公室在内,也就两百来平米的样子,但环境很不错,视野开阔,看起来挺上档次,确实是个外资公司设在中国的办事处的样。 “小默,过来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岳子风很热情。李默瞅见对方桌上摆放的是咖啡杯,热气腾腾,要了杯咖啡。 “嘿!你挺有眼光。我这咖啡豆可是巴西原产,最好的货。”岳子风拉着李默坐到他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发生了点变化,下午加拿大那边会过来五个人,都是老外,明天给他们倒时差并做些准备,后天你们就去Y省,在那边有人会配合你们工作,他们对整个交易的情况十分清楚。” “这么说事情基本已经完成?”李默问道,心里益发怀疑,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岳子风认为他是担心插不上手,那百分之二的提成没着落,笑笑,“没有!只是和对方有个初步接触,达成了个意向性协议,我们要进行一些先期勘探,根据储量才能进一步谈价钱。放心,有你发挥的机会。那是个大矿区,不止一个矿窝子。你任务并不是翻译,而是要以这个矿为支点,尽量多接触当地的官员和矿主,争取能把附近方圆百里的矿都拿下来,形成规模!这次公司已经联系好一家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风险投资基金。小默,这将是单上亿美金的大交易。”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泛出油光,原本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在那一瞬间隐没在欲望之后。 上亿美金的生意确实够震撼人!李默也瞬间在脑海里将其和自己可能得到的部分兑换成*人名币,难怪西方人总说财富的诱惑就是魔鬼的武器,能抵挡的人着实不多。 认真地看了会国务院《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2004修订)》、《Y省外商投资条例》以及一些背景资料,时间很快就到,李默跟着岳子风去了飞机场。这时的首都机场正在为奥运兴建三号楼,老的航站大楼这边十分繁忙和拥挤,出站、进站的脚步都是在跑。 李默好一通忙和,推着老大一堆行礼回到车边时,才有空看看来的这五个老外。五人中有一个黑人,三十多岁,身材壮实;其他都是白人,两个胖子,很胖、很结实的那种,一高一矮,年纪相当,都是四十岁上下;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秃顶老头,灰色夹克,深色长裤;最后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西装笔挺。 在通用别克商务车上,经岳子风介绍,李默知道了黑人名叫雷金纳德,一个典型的黑人爱用的名字,很容易记。两个胖子,矮的那个叫乔伊,高个叫达斯丁;秃顶老头叫乔治,而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则叫斯蒂文。 这里面除了斯蒂文,其他四人都是地质勘探方面的专业人士,秃顶老头乔治是技术负责人。至于斯蒂文,头衔是投资基金派来的业务代表,美国人。按李默的理解,应该算是确认投资安全的监督人员。 领着一干人在酒店住下,晚餐由岳子风负责招待,一干人点名要吃北京烤鸭,在全聚德要了单间,晚餐气氛还可以。就是乔治有个饭前祈祷的宗教习惯,出于尊重,大家只能在旁边等着,如岳子风这类要在国外混的还得装模作样跟着来,这让李默感觉很不好。 “找到个赚大钱的机会,应该开心才是,怎么我看你似乎并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在HaiCOCO酒吧里,黑哥拍了拍李默的肩膀。他是李默打电话请来的,毕竟李默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酒吧他可没办法再替黑哥打理,一些手续得交代清楚。 “是!”李默叹口气,“黑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这是怕糖里包着毒药。” “这倒是!那个害你的人眼下还藏在暗中,是得小心。”黑哥点点头,想了想,“Y省是小虎的老家,要不让他陪你去?” “嘿!我倒想。”李默瞅了眼正聚精会神坐在监控屏幕前的刀虎,“可公司里人员自有安排,我现在可没办法找名目把他安插进去。” “不要紧!”黑哥正皱着眉头没说话,刀虎突然转过身来,“我可以在暗中跟着你!这样反而更容易发现问题,也不怕有人能把我们一网打尽。” “对啊!小虎这说法有道理。”黑哥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李默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以小虎的身手,暗中跟着你去,我绝对放心。必要时,你还能让他替你做些你没时间或者不方便做的事。” “那酒吧这边……”李默怦然心动。 “没事!我多来看看就行。”黑哥笑嘻嘻不以为意,“那帮买药的小痞子被贺军生的人给弄走了,又在江湖上发过话,眼下还没几个人敢逆着他的意思乱搞,这里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事。” 李默想想,离开北京,正好随了雷峥的劝告,暂时避开郭家的锋芒,不过对方不见得会就此放过自己,刀虎跟着确实有好处。眼下钱他也算有点,刀虎的开销他还能承担得起,因而爽快地接受了黑哥跟刀虎的好意。 “你要离开北京?”聂欣十点左右到的酒吧,听到这消息,神情有些黯然,也有些担心,“安全不?” “替外资公司做事,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李默替聂欣调了杯“生锈钉”,“我说你也别那么拼命,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 李默的关心让聂欣心里挺舒服,心情骤然开朗,眼角带媚,“我也想啊,可是事情就那么多,我有什么办法。对了,你这一去,春节前能回来么?” 李默听出这语气里带有一丝撒娇的味道,心里也是好一阵兴奋,故作黯然,“春节?前几年都是在徐丹书家里过,今年,嘿!在哪里都一样。” 聂欣感觉心中一阵酸痛,很想要李默和自己一起过,但这话又说不出口,也不大可能。家里一大帮子亲戚,哪里放得开! “别说得那么可怜!”雷浩的嗓门依旧是那么洪亮,搂着李默的脖子,“我跟你说,你年夜饭到我家吃,这事我已经和我老爸说清楚了!他要陪领导四处拜年,家里就你、我还有我老妈。吃完,我们就来酒吧,几个朋友一起乐和,你说我这安排怎么样?” 第一第二十三章 戏诺 “这两位是我给那几个老外准备的翻译和助手。”第二天,李默从姚云的墓地回到岳子风的办公室,岳子风叫来两位年轻的女士,“这是贾茵,我们公司的秘书,她将负责后勤与文案!” 李默认真打量了一下贾茵,从举止看,这是位有一定经验的职业女性,长相还可以,就是嘴唇偏厚,鼻梁略显得有些硬,脸上骨头比较突出,给人感觉有些欠柔和。不过身材着实不错,尤其是胸前两座高高的突起,再加上挺高的个,看起来身体健康有活力。他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从表情和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波动,也不知在她眼中是个什么印象。 “这是高婧!lige,她可是你的师妹,还没毕业,临时过来做翻译。” 高婧?李默一愣,仔细一看,认出就是前段时间被棒子偷了手机的那位漂亮女孩,“你好!”想再说点什么,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语。 “李师兄还记得我么?上次承你帮忙,一直想说声谢,却没有机会。”高婧落落大方地朝李默伸出手,“我是02级的。李师兄在学校独行特立,很少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 “哦!是,我这人在学校不大合群,也不住校,活动参加得少。师妹在学校一定是个名人,北大像你这样的美女可是宝贝。”李默刻意轻轻一握即放,只觉得对方的手到也不是那种娇娇小姐般的柔软无力。再细看,觉得高婧是个活力十足的女孩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秀发披肩,眉目娇美灵动,与贾茵一比,就显得比较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观,是一种柔和可亲的俏丽,让人心动难耐,“现在应该正要期末考试,你的时间能处理好么?” “谢谢师兄关心!我是学生会干部,平时表现还可以,年年都能拿奖学金,和你一样修的双学位,这个学期的考试元旦前就已经提前通过。现在又是大四,好好说,老师们都能通融。”高婧说这些的时候,样子相当自豪,这种感觉挺能感染人。李默从岳子风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赏,不加掩饰。 “lige,那几个老外的事你尽管交给她们俩负责,你只要抓好大方向,搞定我和你说的那些事,这才是最关键的。我虽然不能在那边常驻,不过会时常过去,有什么搞不定的,不要着急,等我过去再说。”岳子风安排两个女孩去酒店与那五个家伙接触,单独留下李默交代注意事项。 这些交代,李默都一一记在脑子里,同时他也在认真地观察岳子风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试图从中找到疑点。但不知道是岳子风太能控制自己还是李默自己过于多疑,整个过程,都是一副做事的态度,认真而有条理,丝毫没有透出心虚、骗人的味道。 下午李默去拿机票,顺便回了趟聚合百灵公司。新年过后,股市连续红了三天,所以周末孙月灵依旧守在小会议室,和操作组的几名主要员工商量此后一个星期的操作手法。李默进门,她正想开口介绍,李默摇摇头。 “怎么?成为这里的老板了,还想藏着掖着?”在孙月灵办公室坐下,孙月灵语气轻松地问道,眼下两人成了合作伙伴,她潜意识里已经把李默当作了一个朋友,所以说话也就没什么太大的顾忌。 “是!我暂时还不想把自己这身份暴露。以我现在的水平,难以服人。与其让他们胡思乱想,不如先瞒着,我也好在他们身上学点东西。”李默替孙月灵把茶泡好,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明天要到外地去,可能一去就是几个月,也就春节的时候能短暂回来休息几天,我先向你报备一下,若是有什么急事需要,你可以直接去找贺先生跟六哥。” “哦!你这甩手掌柜可是当得好舒服。”孙月灵即使有些不满,也只能在口头发泄一下,认真考虑了一下,“得!和他们打交道最好还是你来,我有点怕。” “怕?”李默微微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也是人,只是谋生的方式有点特殊。你只要没有对不起他们,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欺负你。” “不管怎么说,我就是有点怕!”孙月灵发挥出女人可以不讲理的特点,“反正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你去和他们说。”说着,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出去?或者说你不是替他们出去做事?” “嘿!那天吃饭的时候,你和林曦还有江皓文当时是不是这样想的?”李默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罩住孙月灵的眼睛,“你听好,我不是黑社会!我跟贺先生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不过并不是他的手下。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该下黑手的时候,我也不会留情。在这个社会,危险时刻伴随着我,你把我拉进来,并不只意味着金钱与机会,风险也将随之而来。” “不许吓唬我!我和林曦早商量好了,不管你是什么人,会带来什么,我们相信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就够了!”孙月灵说得也相当认真。李默有些意外!能得到她们俩这样的评价,让他心里很有些感动,不知怎么想的,一股冲动过后,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脸颊,“我可以答应你们,在别人伤害你们前,得让我先倒下。” “讨厌!你个小流氓,居然敢吃老娘的豆腐。”孙月灵大羞,漂亮的脸蛋绯红,“我倒是警告你,不许这样!我可不是那种时常在酒吧出没寻欢的女人,你少绕些花花肠子。“ 李默动作做完,自己也觉得相当唐突,哈哈笑着站起,掩饰一下尴尬的情绪,“你不觉得现在气氛好了很多?刚才说话太严肃,我这人懒散惯了,有些吃不住。呵!呵!” “切!难怪若涵说你风流成性,在酒吧里就一公共情人。” “那不好么?” “好!怎么不好。”孙月灵眼中闪过一丝诡异,挪揄的口气异常强烈,“跟公厕一样,什么人都能用,当然好。” 李默淡淡一笑,不和对方计较,随手把孙月灵桌上的手提电脑转朝自己,打开钱龙软件,输入茅台的代码,这几天茅台逆大势进行窄幅调整,收盘四十五块二毛三,让人有些心焦。 “你手里有茅台?有多少?”孙月灵还不知道李默也开有帐户进行操作。 “一万多股!” “那就放好!最多一两个月,就能让你赚上一笔。”孙月灵对这只股相当看好,说着她想到什么,“你出去办事,要不要把帐户交给我来替你操作?” “那好啊!故所愿,不敢请尔。” 第一第二十四章 初临 Y省素有有色金属王国之称,其省会则号称四季如春。一下飞机,从北方灰蒙蒙的天色和刺骨的寒风中来到这个丽日高照、碧空如洗的地方,顿时心胸为之一阔,若不是因为海拔高的缘故,让人有些轻微的头昏和呼吸困难,那就真是一种完美。 来接机的本地人叫田越,一米七五的个头在本地已经属于高个,但站在这一群人当中就矮了半分,就连两个女孩穿着高跟鞋瞅着似乎也比他高,这让他有些不大自在。 “我给大家安排了酒店,晚上一起吃饭,不知道那些加拿大人想吃什么?”田越站到李默身边,左顾右盼后,似乎只有他看起来可以交谈。可李默也没给他太多面子,此时他正与远处的刀虎进行眼神方面的交流。刀虎和他们同一航班到达,随身就一个双肩包,比划了几个手势,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这座省会城市超出李默的想象,不是比想象中的好,而是差很多。市中心到处都是几十年前的砖混房,像是些狗皮膏药贴在一些式样陈旧的二十来层大楼的中间,街道狭窄,车辆拥堵。 城市中间有个小湖,倒也清幽,应该是这个城市的精华部分,政府开发成了免费的公园,旁边有个以湖的名字做招牌的翠湖宾馆,国内四星,环境还不错。最关键的是,环湖一溜茶楼和西餐馆,据说是该市外国人最喜欢流连的地方。 由于人数的原因,李默与斯蒂文同住一个标准间。进了房,把行李放好,由于同伴不怎么让人开心,李默哪都不想去,躺在自己的床上,而田越则在几间房一一窜过,而后坐到李默房间的沙发上瞎扯,待斯蒂文离开,才压低声音谈起正事,“小李,岳博士来的时候有什么交代?” “也没什么特别的!”李默表面在看电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认真地打量对方。要想起家,他需要机会,而这里是不是一个,得靠他自己判断。 田越点点头,掏出包极品云烟,递了一支给李默,李默摇摇手,他笑了笑,“小李,我托个大,在这里,不会抽烟,交际上会有些吃亏。” Y省乃是烟草王国,举世皆知。李默也笑笑,“不要紧!我知道这里的人豪爽,烟虽然不抽,但我可以喝酒。” “烟酒不分家!若是没什么特别,烟还是可以适当碰一点,少抽些就行。”田越相当热心,“等到了地方,老外们丢山里负责技术,我们哥俩的任务就是拉关系、认识人。那些山里的老民族,脾气很怪,不过要是关系处理得好,却是够哥们,不会玩虚的。” “有问题?”李默相当敏感,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为难。 “嘿!怎么说呢……”田越狠狠抽了两口烟,“那边的矿储量估计很大,就是产权分得很散。当地人,少数民族,很顽固!有不少人认为地下的资源是祖宗留给他们的,不能让外人染指,而且有些野蛮不讲理!” “哦!”李默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大麻烦。要说服一些自己从来不了解的人,不是靠空想和动动嘴巴皮子就能行的事,只能到地方再深入了解情况,见机行事。他又换了个问题,“当地政府是个什么态度?” “政府?”田越一听到政府神色就显得比较轻松,“那还能有啥?当然是支持卖矿!这些人手里拿着探矿证,却没那么多资金进行正规的勘探,做不出相应的报告,也就谈不上申请采矿证,目前都是以勘探的名义在小规模盗挖,政府拿着他们这些少数民族没什么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恨不得把能把矿一口气全卖给外面这些有实力的大企业,政府也好收税补充地方财政,去搞些政府工程,不但能捞钱,还能体现政绩。”李默放下心。政府态度积极,事情就容易一大半。 晚饭就在酒店附近一家西餐馆,这是李默的建议,请这帮老外去吃中国菜,既贵而且还不怎么讨好,懒得费这个心。 对于五名外国人,田越很好奇,尤其是乔治例行的餐前祷告。他瞅着两个女孩子,贾茵闭目画十,嘴里跟着念,看起来挺虔诚;高婧则默不作声地在等待,蛮有耐心的样子;而李默的脸朝着窗外,似乎外面有几位漂亮的美女。他轻轻碰了碰李默,“小李,这老外嘴里嘀嘀咕咕地,念些啥?” “开头部分是《赞美诗》中的‘谢饭歌’。意思是:我们一起吃东西,同心感谢,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上帝恩赐同胞汗血,欢喜领受为人服役。”李默淡淡地回答。 “屁!我吃的饭可是我自己一手一脚搏来的,没见什么神、佛能发点给我,到随时要我去供奉。”田越低声嘟哝了一句。 乔治此时已经结束了祷告,目光在交谈的两人身上掠过,带着强烈的不满和厌恶,有些凶狠。李默眉头一蹙,心中有股火气往上冒。 这顿晚餐的气氛不怎么好,不管贾茵怎么寻找话题,也只有饶舌的雷金纳德附和,其他人多数在默默地吃东西,要交谈,也是国界分明。 “以后我再不和这帮子老外一起吃东西,脑细胞都得累死好几亿!”田越出了西餐馆的门,轻声嘀咕,拍拍李默的肩膀,“走!我们不管这几个家伙,找个地方坐坐,晚上吃宵夜。这顿我一点没吃饱,什么味都没有。”李默点点头,对方这是要和自己联络一下感情。 田越说的坐坐是在夜总会里,一间大包,两人各自点了位女孩子陪着玩骰子、唱歌。这种地方的风格全国基本一样,只是女孩的素质、口音会出现一些地方特色。 才玩了没一会,田越就直奔主题,拉着身边的女孩玩“高山流水”。他嬉皮笑脸跪在女孩面前,伸长舌头搭在女对方暗黑色的乳尖下,女孩让酒从胸口奔流而下,田越咂巴着嘴,一脸陶醉。 李默在一旁笑眯眯地瞅着,不无恶意地想到,这女孩不知道这几天洗过澡没有,有没有和某人发生过什么奇特的性行为。要是有,这酒喝着滋味可够丰富的。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房,田越大骇,酒冲入气管,差点被呛了个半死。 第一第二十五章 是否进错 “刑哥,怎么这会才来?”田越抚胸喘着气,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替双方做了介绍。新来这人叫刑飞,省城开发区信用社的老总,是田越的合作伙伴。 李默早已经放开怀里的女孩站起,伸出手,“刑总,来之前,岳博士一再强调,要我遇事和您多商量。” 刑飞四十多岁,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体很有些发福,皮肤略黑,小眼,笑容有点弥勒佛的味道,“哪里!我主要负责替你们搞搞省里的批文,下面的事情主要还是看你和小田的。今天有个应酬,来晚了,不好意思!”边说边使劲摇着李默的手。 “您忙,我们之间用不着客气。”李默笑容满面地回答,感觉对方的手粗短,肉比较多,挺柔软,显然很少从事体力方面的运动。当然,上床那种除外。 “那是!”刑飞在李默身旁坐下,接过田越倒来的一杯参了康师傅绿茶的芝华士,“不过小李,第一次见面我就要批评你,还得罚你酒。你喝完,我跟你说原因。”李默笑笑,也不多说什么,遵命一口喝干。 “好!爽快。”刑飞相当满意,“你啊,别开口您啊您的,这样听着很不舒服,不像自家兄弟,你说是不是该罚?” “该!”李默接过女孩倒满的酒杯,再次一口喝干,把杯口朝下,“我再自罚一杯。”说着,他示意女孩替他再次满上,“这次我敬刑哥一杯,第一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嘿!这话说得像个日本鬼子,不好听。但是,酒我却一定要喝。”说着,刑飞一口把酒喝干,一把搂着李默的肩膀,“不亏是北方人,有豪气!就凭这气质,搞定那帮矿主没问题。” “要能再粗野点就更好!”田越在一旁笑着接口,此时他已经把妈妈桑叫进房,刑飞挥挥手,“小季,依旧由你替我挑个女孩子。” 这位叫小季的妈妈桑其实年龄也不会超过三十,长相和身材都不错,唯独就是熬夜过多,眼圈略微有些发黑,眼角已经有了些鱼尾纹,但笑起来依旧很媚,“刑大哥信得过我,那是我的荣幸。来,我先敬刑大哥一杯。” 小季和刑飞、田越各自干了一杯,抬着重新倒满的酒来到李默面前,“这位哥哥第一次来,我得敬三杯才行!” 李默见刑飞和田越的眼神中都透出一股期待,脑子里一盘算,估计对方既有考校自己酒量的意思,也有灌他个半醉套点内幕的算盘,略作推脱,痛快地三杯下肚。 虽然这种地方并不是谈正事的场合,但男人之间,有酒、有女人,话题就比较容易展开,也容易了解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交际接触要来这种地方的原因。双方推杯换盏,两瓶酒喝过,每人搂着个近乎赤裸的少女,感觉相互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也对对方有所了解,今天的见面到达了各自预期的目的。刑飞丢出个眼色,田越马上出门结账。 “等会让小田陪你再找地方玩玩,我这把年纪,家里的红旗不能倒,就不陪你们了,你别介意啊!”刑飞笑眯眯地说着,目光诡异地朝李默身边的女孩一瞟,“等会你就带她出场?” “哦!不用。”李默逢场作戏地玩玩可以,但从来没招过妓,主要是心理问题,想着这身子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碰过,感觉不是很舒服。再说,第一次见面,不知根知底,要防备别人搞名堂,忙以工作为由推托。 “明天你们是与技术协作方省地矿局下属勘查院的人见面,合同上次岳总来已经签订,明天就是确定一下所需的勘探设备和搭配给我们的人,这些由那几个老外去糊弄。那帮知识分子,只吃老外的嘴脸!另外你也不懂技术是吧?去了反而是浪费时间。还是先让小田带你去几家主管部门走走,不用说什么实在的,就混个脸熟。晚饭我会请个把关键人物出来,这你得应付好。” 不管李默怎么说,依旧拗不过两人的劝说,带女孩出场他是绝对不干,田越转而求其次,拉着他去洗桑拿、做按摩,这个倒是还行! 第二天一天,李默和田越在各个主管单位绕了一圈,聊聊天,放下几条烟走人。晚饭则是陪着位国土资源厅的一位副厅长喝酒,来了不少陪客,一个个都是酒桶,一场宴酒喝下来,就他这个以斤计算酒量的人也是天昏地暗。 “好点没有?李默。”到了半夜,李默醒来,这才发现已经回到宾馆,高婧正伏在另外一张床上。 “这是谁的房间?我是不是进错了地方?”李默吓一跳。 “田经理替你重新开了间房,看你醉得厉害,他让我在这里看着,万一有事也好有个人招呼。听他说,很多从平原来这里的人,喝了酒身体不能适应,会出问题。” “那可多谢了!我身体还可以。估计是喝太猛,有些吃不住,没事!”李默慢慢爬起,示意自己没事,让高婧回去休息。想她白天陪那帮人跑了一天,应该也挺累的。 “我不累!”高婧笑笑,“那些技术人员,不管说得好坏,都抢着讲英语,我这个翻译倒没起到什么作用,在车上睡觉的时间比干活的多,现在反而有些睡不着。再说,贾茵已经睡了,我不想去吵她。” “她那人是不是很不好相处?”李默一边问,一边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发现满嘴的酒气往外喷,急忙刷牙。 “怎么说呢?”高婧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她这人做事很认真,就是要求比较多,态度有些……嘿,应该是人如其名。”她倒是一点都不忌讳,什么都跟李默说。 “呵呵!”李默笑了,把嘴里的牙膏沫吐进池子里,“确实!” “你去哪?”高婧见李默擦了脸后去扭门锁,脱口问道,而后脸唰地红了。 “你得休息啊,我回斯蒂文那屋,这间留给你。” 高婧很想说自己不想睡,就想和他聊聊天,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默出去合上门。正丧气着,门又开了,李默露出头,“若是你真不想睡,我们去吃点东西。喝了一肚子酒,就没吃过什么东西,现在胃里空落落的很是不好受。” “好啊!” 第一第二十六章 交流 这里和北京不同,冬夜里远没那么冷!离酒店没多远的巷子里就有几家挂着灯的夜宵摊,有烧烤也有煮品,两人随意点了些。 “这烤鱼味道蛮好!”高婧吃得津津有味,李默斜瞅着她,“不是吧?看你这样子,比我还饿,晚上没吃饭?” “勘察院设宴招待,菜挺多,口味也不错,就是吃起来得讲究姿势仪态,免得失礼。再说了,地矿局的领导们可不说英文,我还得不停翻译,最后搞得都没什么胃口。”高婧被辣到,喝了一大口本地的糯米茶。 李默笑笑,“对了!这几天接触下来,那五个家伙能相处么?” “乔治老头很傲,有些看不起人,最烦的人就是,他是个宗教狂;斯蒂文则像是个幽灵,平时根本不说话,关键时刻就会突然在你身边冒出,很让人吓一跳;其他三个还好相处些,心机不重。我说李师兄,你这一来就把他们甩给我和贾茵,太不够意思了吧?” “是吗?”李默吃了个馄饨,“我们分工不同!你没看我差点喝吐血。” “这倒是!”高婧是个挺能体谅人的女孩子,“你还是少喝点酒的好,工作用不着这么拼命,身体要紧。” 李默笑笑,心里很温暖,“你这么跟出来,你爸妈不担心么?” “我爸妈很早就已经过世!就我一个人,天高海阔,自由自在。”高婧说着,脸上依旧在甜甜地笑,心里生怕李默露出什么同情、怜悯一类的表情,这会让她很别扭。还好李默只是“哦”了一声,似乎根本没在意她说的话,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你将来怎么打算?是留在北京还是去其它什么地方。” “我想留在北京!”高婧俏皮地吮吸掉手指上粘到的辣椒,“在北京读了几年书,有点喜欢上它的胡同和每天都在变化的大街小巷。” 李默表示认同,以高婧的英语水平和北大这个响当当的文凭,找个工作并不难,何况她人长得又相当漂亮,性格看起来也不错。 “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在学校里总是行色匆匆?学院里搞活动,不少同学都说要请你,说你能歌善舞,会弹吉他,可你都没有来,搞得院里那些老师都不怎么高兴。”吃完东西,两人在湖边漫步,虽然天色很黑,也有些冷,感觉却很不错。 “我?忙啊!和你一样,得自己出来挣钱吃饭。至于那些老师,他们的职责就是教我们知识,又不能替你我解决实际困难,理会那么多干啥?说个笑话,我感觉自己一直就像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而我却找不到出路。”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难受?”高婧沉默了一会,认真地问道,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李默想了想,这几年过得虽然累,也迷茫过,却很充实,摇摇头。 高婧笑了,“师兄,你知道人在这世界上最不后悔的活法是什么?” 李默摇摇头。高婧轻跳几步,“美国人说,人活着要想不后悔的话,只要做到两条就已足够。一呢,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二就是从中赚到钱。” 李默一愣,高婧接着说下去,“我喜欢读书,可以让我充实;也喜欢工作,能令我成长。两者最终都能让我赚到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此时在李默眼中,月光下的高婧,是那天地元气所聚成的、飘逸脱俗的精灵。而高婧则时不时抬眼偷望,夜色中的李默的脸是朦胧的,目光却是异常明亮,廋削的脸颊,高挺的鼻梁,构成一个俊朗的轮廓。 这次的最终目的地挺远,迪州,位于Y省的西北角,大山深处,与世界屋脊相连,是个举世闻名的旅游目的地。 一下飞机,李默精神大振,这里的氧气虽然少点,可空气清新得如同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怎么闻怎么舒服;雪山旷野的颜色多彩而绚丽,天气晴朗,天空蓝得有如一湾圣洁的湖水倒扣在头顶,轻柔如絮的白云似乎伸手就能扯下绕在指尖。 不过三千多米的海拔,对平原地区来的人而言,是对身体的一个巨大挑战。高婧与贾茵虽然出发钱都吃过药,但还是出现了一定的高原反应,头晕、呼吸困难,走路不稳。 先期到达的车辆把一行人接到县城里一家宾馆,眼下是旅游淡季,长包的房价很便宜,因此这里就被安排为后勤修养的基地。 “不好意思!没能在机场迎接各位。村里没车,所以我就只好在宾馆等候各位。”本次合资的合作方、落马村矿的矿主早已等在了酒店门口,一脸笑容,很客气。据田越介绍,他是当地的彝族人,叫沙马阿合日木,汉名则根据彝名,姓取谐音为沙,阿合是彝族小名,日木是北方的意思,既为沙北。沙北四十岁出头,人长得挺黑,中等个,一脸桔子皮,看起来挺忠厚本分的一个人,目光却不像外表那么纯粹。 田越和沙北已经打了很长时间的交道,两人很熟,说话很自然,李默也就没什么太大的顾忌,把斯蒂文叫过来,四人一起核实了一下落马村的住处与设备安放,一一记录成文,等贾茵熬过高原反应,再交给她去整理成表格。 沙北的态度很积极,全力配合。他手里的勘探许可证再有半年就到期,若到时还没有正式的勘探报告申请开采许可证,又要延期,得从乡、县直到省这么一路批过去,很是麻烦。 三人刚刚定下,就有县政府负责招商引资的官员过来看望,当然看的是斯蒂文、乔治他们这些大鼻子,后面跟着当地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田越作陪,高婧的高原反应很重,李默临时充当翻译。这是场公关秀,对公司、对政府来讲都是。 真正重要的会见是在晚上,田越领着李默早早走进一家规模不小的藏族餐馆,名字叫玛吉阿米。大厅里有小舞台,有身穿藏服的女孩在表演歌舞。包厢里也是藏式装饰,墙上布满各种藏式挂件。 两人来得早了,要见的人还一个没到。田越从兜里掏出几颗奶糖,分一半塞李默手里,“快点!不然等会喝起酒来会要你的命。” 李默不吃糖,小时候母亲就不给吃,怕伤牙齿,大了则是嫌糖吃着腻。田越见他真不吃,把服务员叫来,一人要碗牛奶鸡蛋。两人吃完,耐心地等了大约半个钟头,才有一群人推门而入。 第一第二十七章 探底 “我说呢,原来是桑珠大哥。”田越急忙站起,满脸带笑,朝为首一人迎去。那人四十岁上下,中等个,方鼻大眼,嘴唇挺厚,脸那个黑啊!不说包公,更像是传说里的黑无常。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有搭理田越伸出的手,斜着眼睛打量李默。其身后跟着五、六个身穿藏袍的汉子,全部腰挎藏刀,凶巴巴的目光,刺得田越很是难受,很压抑,一脸青白!尤其是瞅着对方的手一直放在腰刀之上,益发忐忑不安。 李默觉得这味道很是不得劲,极想问问是个什么回事。又不是黑社会谈判,一个普通的生意见面,怎么会搞起鸿门宴这一套俗不可耐的招数? “岳博士呢?为什么没来?”桑珠的声音很粗,本地口音很重,李默要仔细听才能分辨。 “他在北京还有事,我作为他的代表。”李默慢慢站起,由于他的个头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一个,也不怕对方腰间有刀,所以一站起,房内的气氛突然有所变化,几个藏族汉子的气势略衰。 “他既然不在,约我们来是什么意思?”桑珠冷冷地问道,田越急忙上前打圆场,“桑珠大哥,我们也不知道王县长约的是你!他只说介绍个朋友给我们认识,嘿!没想到是你。若我早知道,哪里还用得着弯来绕去地这么麻烦。” “这么说你们认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李默转头一看,门口站着位脸上随时挂着笑容的矮胖子,此人应该就是刑飞的朋友,本县的常务副县长王和平。王和平身后跟着一个人,四十多岁,虽然没穿藏服,可身上藏人的味很浓。 “啊!王县长。”田越看到王和平,感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您看,桑珠大哥我们已经见过几次,去年岳博士来也曾和桑珠大哥吃过一次饭。您要是早说,今天岳博士还有刑大哥肯定得坐飞机赶过来。”他这话说得甚是圆滑,众人听了,都觉得挺舒服,在其殷勤招呼下,分别落座。 饭桌上,王县长做主位,李默与桑珠分坐其两旁,田越与扎百并肩坐在了王和平的对面。王和平侧身瞅了眼李默,希望他没被桑珠这些人给吓傻。却见李默神色依旧,印象略微深刻了些,指着跟他一起来的藏族中年人,“这位是扎百,小田你见过没有?” 田越急忙欠身,“没见过!但听说过。扎百大哥是本地少数几个能自己生产锌锭的大老板,一直想去拜会,都没能找到人引见。这次王县长可是帮了大忙。” 扎百微微一笑,点点头。他名下也有张勘探证,不知道从哪得到些土法炼锌的路子,私炼了几年,已是腰缠万贯,在本地有头有脸,气势自然与桑珠等人有所不同。 老规矩,饭桌上先不忙谈正事,得喝酒! “王县长等等!”王和平刚刚准备抬起酒杯,桑珠开口,让人把桌子收开,摆上一溜大碗,全部满上,自己先拿起一碗,“小杯子喝,哪见得性子?!我先喝,没什么说辞,就是表示个意……那个敬意。”说着仰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长出口气,用袖子抹了下嘴,亮出空碗,眼睛斜瞅着李默。 “好!咱山里的汉子,就是豪爽。”王和平能在这地方当县长,当然也不怕,笑嘻嘻地抬起碗,虽然喝得慢,但也是一口气喝干。 李默认真地想了想,喝酒他好像从没怕过谁,抬起碗,什么也没说,喝的动作虽然斯文,却是一口气没停。 桑珠眯着眼,静静地瞅着李默,见他亮出空碗,心中冷笑,待其他人都喝完了第一碗,他又全部满上。 “刚才桑珠兄弟搞了个开场,下面该我了。”王和平抬起碗,“小李,小田,这里没什么外人,官话我就不说了!二位远来是客,我先代表大家给两位敬酒。按我们本地话讲,感情深,一口闷!”说着,他又是慢慢地将酒喝完。这次其他人都不抬碗,就望着李默和田越。 李默、田越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跟着喝下。众人叫好声中,扎百抬着酒站起。这是车轮战来着!李默心里很清楚,但又不能不喝。 每人出面敬一轮,而后又单独再压李默、田越一碗,这酒方算喝到点,大家开始吃菜。王和平又单独与李默喝了一碗,若无其事地问道:“小李,这次贵公司过来,是个什么章程?” 李默知道正戏开场,捂着嘴故意放了个酒嗝,“加……加拿大总公司定的方案,落马村的模式,我们也没权改。” “哦!”王和平与扎百交换了一下目光,扎百出头再敬李默一碗,“小李,话虽如此,但生意么,总是会有变化的。” “那是!”李默装作酒劲上头,使劲晃了晃脑袋,长出口气,“有什么变化,我就上报,不……不用费那个心思。”说着他转头望向田越。田越这小子聪明,眼下头已经搭在桌面上,昏昏欲睡。旁边的人招呼他,他最多就是略微回应一下。 这手李默不能学,他还得和对方周旋下去,摸摸对方的底牌。他脑子一转,许你们压酒,就不兴我来?他站起身,开始敬酒。不过没有傻到以一挑众,先盯着桑珠,连拼三碗,令那黑脸也不得不泛出一丝苦色。 扎百急忙上前接应,李默也不客气,要喝可以,三碗喝干再说话。三碗急酒下肚,扎百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急忙示意其他人接上。 这时李默却是不应,一脸微笑,但就是不肯抬手碰一下酒碗。想跟我喝,先衡量一下自己的地位,有没有这个资格。 扎百、桑珠不得不再次赤膊上阵,又一轮喝过,扎百酒量最浅,第一个坚持不住,举手叫停。 见两人终于知道厉害,态度有所收敛,李默笑笑,方才重新挑起话题,“王县长,我们公司来国内开矿,属于风险投资。我们出资勘探,那是……那是拿着几百、几千万来冒险,若是矿储量不够,嘿!上千万的资金就等于打了水漂。” 第一第二十八章 不欢而散 “是!确实是。”王和平附和道,毫无真心,目光瞟向扎百和桑珠。扎百不吭气,桑珠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储量不够?哄鬼!我采了几年还不清楚?要是没矿,你们怎么会像苍蝇吃屎一样围着这地方转?” 这话真**难听!李默在心里暗骂,知道对方这是一计不成再出一招,在玩红白脸。苍蝇,就算是吧!屎?嗯!他瞅着桑珠,越看越像,差点笑出声。 “桑珠兄弟粗人,酒喝多了,话躁了些。”王和平急忙先把调子缓和一下,“这倒是让我想起个笑话。一个实习的小护士在给病人做包皮切除手术,病人的鸡鸡挺了起来,她怎么也不能让他软下,这时她赶快去叫护士长,只见护士长到那里不慌不忙拿了一个酒精棉球,往病人那家伙上一擦,鸡鸡当时就软了下去,护士长冷笑一声:就这么一点酒量还想站起来?”说完,他哈哈大笑,使劲拍着桑珠的肩膀。 桑珠脸臭臭的,没翻脸。众人跟着笑起,酒桌上的气氛总算是缓过来。 扎百替大家把酒满上,“小李他们公司远道而来,不是要做雷锋,求的是个利,这个我们明白。只是这生意要做成,得把利摆平。不能各位得利,我们却什么也没落下。” “这当然不会!我们政府也不允许,对吧?小李。”王和平把球踢到李默脚下。这三人一个唱红脸,一个扮白脸,还有一个负责敲边鼓、搞活气氛,整出戏基本演到了位。 既然对方说得直接,李默也不再兜***,直接问桑珠跟扎百具体是个什么想法。双方开诚布公,大家都了解一下彼此的立场。 “我们?我们的意思上次和你们那位岳博士说过,他没什么话交代下来?”桑珠冷冷地问道。 李默一愣!岳子风确实没和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不知是他有意隐瞒,还是忘了?但他迅速掩饰过去,“我来前,岳博士把公司给的章程交给我,让我按上面的规定处理。桑珠大哥说的条件,嘿!”他临机赌了一把,赌桑珠的条件比较出格,岳子风根本不想答应,所以才没和他说。 听到李默这个“嘿!”,所有人都清楚是个什么意思!桑珠感觉受到了轻视,大怒,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那就别谈了!”说完转身就走。 扎百急忙一把拉住他,“你这是干啥?性子别那么冲不行么?”说着,与王和平交换了一下眼神,王和平起身相劝,桑珠这才悻悻然重新坐下,狠狠地喝了碗酒,气没地方出,干脆一下把碗摔地上,任由瓷片四溅,侧身而坐,冷冷地板着个脸。 房间里一片沉寂,众人都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李默意识到自己犯了点小错,但也不算太严重,只是第一次和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一时之间还真是找不到什么办法。而且以他的脾气,恨不得一碗砸对方个脑袋开花。王和平这时也没法子了,最后还是扎百起身给大家都满上酒,殷勤相劝,借此搞出一点缓冲的时间。 如此又喝了三碗,扎百实在是不能再喝,笑呵呵地开口,“小李,你们公司的条件太死板,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比如……比如一次买断,也别搞什么勘探不勘探的了,你们直接开个价,我们觉得满意的话,把所有权利都转给你们。不瞒你说,我和桑珠兄弟想趁着眼下旅游业红火,在城里盖座大酒店。矿那玩意,不想玩了,太累!” 李默虽然头晕,脑子依旧还清楚。还是酒量好就是占便宜,对方这不就开始往外掏心里话了?这是想口袋里卖猫,不是对自己的矿储量没信心,就是想骗人抬价,难怪要摆出那副鸿门宴的阵仗! “我们也想啊!”李默一脸微笑,“可惜国家不允许,是吧?王县长。”他个人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就像在潘家园里掏古董,看你有没有这眼光。这点他可不能做主,先不要说死,等岳子风来做决定。 王和平点点头!目光狐疑地在扎百脸上徘徊。虽说他与面前这两人瓜葛很深,但对扎百这话也没什么心理准备。作为政府官员,他很清楚国家政策,虽然国务院《外资投资产业指导目录》上西部地区可以允许外商独资勘探、开采铅锌矿,但目前还没听说省里批准过,一般来讲只同意合资。 “这简单!”扎百的笑容有些诡异,“你们看有谁信得过,找来参一股不就得了?” 李默粗一想,这也是个法子,而后再细细一思量,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问题在哪里,他一时间考虑不清楚,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他只得做凝神沉思状,不说话。 “好啦!好啦!”王和平知道这么一次见面,不可能达成什么目的,何况桑珠一直气鼓鼓地板着脸,而李默、田越两人又不是个能做主的人,大家不过是来互相探个底线,眼前这样,应该也算达到目的,“今晚上就说到这里,大家喝酒、吃东西,等会我们去大厅看女孩子们跳舞。” 随意吃了点主食,众人起身走到大厅里就坐,看着那些不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们挥洒着白色的长袖,高亢的歌声让大家的情绪都能放松一些。 “王县长,不好意思,一直没能过去敬酒。”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李默转过头,看到位二十六七岁、气质颇佳的女子正摁着王和平的肩膀,一双凤眼瞬间在全桌的人身上扫过。 “老板娘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王和平变得有些兴奋,拍着老板娘的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得罚酒!” 那女人不着痕迹地避开王和平施展的咸猪手,接过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又跟扎百打了招呼,随意聊了两句,而后凑到王和平的耳边,“郑州长让你过去坐坐。” “哦!”王和平顿时身体一紧,手马上老实了,和众人说声抱歉,跟在那女人身后一路小跑。过了一会,王和平又匆匆走回,让所有人先走,不用再等他。 这顿饭算是不欢而散!让人很是郁闷。回到宾馆,发现斯蒂文和一个看着应该是汉人的中年男子坐在大堂里,比手画脚。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李默与五名加拿大人基本没有什么个人交往,关系平淡,他看了一眼,正想回房,却被斯蒂文叫住,“李,请你过来一下。” 第一第二十九章 不满 李默犹豫片刻,望着田越。田越摇摇头,他有些撑不住酒劲,赶着回房。李默走到两人身边坐下。 “李,这位是张先生,他为人很不错,正在教我说中文。”斯蒂文平时很冷静,难得如此热情,李默好奇地瞅向那姓张的中年人。 对方伸出手,“我是张成钢。”相对而言,他对李默的态度就并不怎么热情,只是一种礼节性的表示。李默握住对方手尖,说了自己的名字,迅速放开,“斯蒂文,明天你们要去矿区,还是早点睡。” “哦!李,难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斯蒂文的脸色顿时一变。 “不!我的工作在这里。”李默伸手捂住嘴,避免打酒嗝时把那股酒气喷对方脸上。 “不!李,你的工作也应该在我的监督下。”斯蒂文也以一种公事的口吻强调,见李默酒意十足,很是恼火,态度居高临下,“别忘了,我负责监督整个交易的实施。另外,我想提个意见。这几天你一直在进行一些私人的活动,并且不告诉我你的目的,这很不好!” 李默酒劲在身,涵养比平时差不少,在桑珠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当即发作,说话就不大客气,“斯蒂文先生,我们俩各有分工。你的权力来自你所掌管的资金,而前往矿山监督勘探工作所使用的资金正是你当前的任务。我的工作是留在这里洽谈下一步的收购,目前还没进展到该你来监督的时候,所以我没有任何义务把我的行动和目的告诉你,我想你只需要到时候知道结果就行,明白吗?” 斯蒂文的脸一下红了,很是懊恼,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不甘心在这交易里作为一个纯粹的木偶和摆设,只在别人需要他出现的时候才露面。但他也没找到一个能改变眼下处境的办法,毕竟他不懂中文,也与当地的人没有丝毫来往。一旁的张成钢默默地坐着,倒是没表现出看笑话的意思。 李默不想和斯蒂文在外人面前争执,起身准备离开。斯蒂文却不肯就此罢休,脸一板,态度严肃,“李,我觉得你很不友好!从一开始,你似乎就对我们怀有偏见,这对工作的展开很不利。我认为你需要好好想想,认真审视一下自己的态度。”他最终还是认定,要想改变自身的处境,首先得控制住李默。据他所知,中国人很少当面与人顶撞,惧怕正面摊牌,胆怯而懦弱。 李默冷笑一声,重新坐回,“斯蒂文,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之间只是种纯粹的工作关系,我对你们的态度友好不友好与工作无关!若是你们因为这个而抵制自己分内的工作,嘿!我想你的老板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知道如何区分工作和个人之间的关系!李。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合作,紧密的合作,更为有效地开展和完成工作。”斯蒂文没想到李默会这么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急忙把语气放缓和。经过这几天与中国人相处,见惯了笑脸和那种奴媚的眼神,令他有些自我膨胀,这个钉子刺得好痛。 李默在北京的酒吧里呆了那么多年,外国人不知见过多少,什么德行没遇到过,酒后闹事被他和徐丹书两人丢出门外的所谓西洋大汉至少两位数,根本就不在乎对方这老外的身份,也没那政治觉悟。他站起身,拍拍斯蒂文的肩膀,“斯蒂文,你还是把精力多放在怎么管理好这次勘探任务上。要不你就和岳博士商量一下,我们俩调换工作。” 这哪里可能?!斯蒂文意识到李默是个中国人中的异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迅速放低姿态,“李,我并不是有意针对你。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弄清楚整个收购的细节,更好地完成我们俩各自的工作。” 这话暴露了斯蒂文的目的,李默静静地望着他,一言不发。斯蒂文有些着慌,试图加强自己说话的分量,“李,你知道么?乔治他们对你的态度同样感到不满,你过于我行我素,缺乏合作精神。” “你还是先把他们自己管好吧!”对于这话,李默毫不在乎,说完起身就走。 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间里,却见田越正抱着马桶吐。发了短信给聂欣报安后,李默匆匆洗把脸,泡了两杯热茶,往沙发上一坐,感觉也很难受,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灌酒灌这么多。 “哇!这帮蛮子。”田越花了很久才吐清爽,往床上一靠,“真受不了他们这帮人。” 李默感觉胃里空空的,火烧火燎,头虽然有点晕,但脑子还算清醒,“这种事情,你和岳总以前遇到过?” “两个月前吧!岳博士喝过头,稍微推辞了一下,***桑珠直接把刀拔出来乱晃,把我们吓得够呛!”田越猛地灌下一大口热茶,“估计老岳……岳博士是受不了他们这一套,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所以才没和你说。” 田越提到岳子风,李默想起该给他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工作。把今天的事情一说,尤其是强调了桑珠他们想口袋里卖猫、一次了断。顺便还说了斯蒂文的意见,由岳子风来裁断。 岳子风果然如田越所说,不大想一开始就和桑珠他们打交道,让李默先把他们这边放一放。至于斯蒂文,该干什么还是让他继续去干。李默手里有张他给的公司卡,足够承担交际方面的开销。 “贾茵刚才说,高婧今天一直没出房,下午挂了瓶针水,没怎么吃东西。”等李默汇报完,田越开口。李默二话不说,起身去了高婧的房间。 贾茵已经恢复,不过让她照顾高婧有些难为人,她压根就不是那料!而且高婧这一病,明天的工作估计都得压在她肩膀上,她也需要休息,虽然没抱怨,但脸色很不好看。李默把自己的房间钥匙丢给她,让田越另外再开间房。 贾茵在李默和高婧之间看了一眼,转身出门。李默不知道她是不是岳子风派来监督他的人,不过他也不在乎对方会去嚼什么舌头根子,他轻轻坐到高婧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感觉不热。 高婧昏昏沉沉的,并没睡着,感觉到李默的手,努力睁开眼睛。 第一第三十章 可疑人物 “感觉怎么样,什么地方难受?”李默轻轻问道。 “头晕,有些恶心。”高婧轻轻回答,“打了针,吸过氧,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我想明天应该能工作。” “工作的事你别操心!”李默替高婧拉了拉被子,田越相当自觉地离开了房间。 “贾茵呢?”高婧喃喃问道。 “我让她去我那边睡。嘘!你别说话,安静地睡一会。” “我头晕,难受,睡不着。” 李默略微沉默了一会,打开房间的窗户,让空气流通起来,进卫生间里洗了手,把窗下的小沙发拉到床前,将高婧轻轻抱起,身体略微挪动,让她的头搭在自己膝盖上,替她戴上氧气罩,把出气量调低,双手摁住她的太阳穴,“你放轻松,不要说话!我给你按摩一下头,很快就好。” “嗯!”高婧低低地哼了一声,心里煞是甜蜜。 ……是非历脏法,内观有所思,履行步斗宿,六甲以日辰。阴...道厌九一,浊乱弄元胞。食气鸣肠胃,吐正吸外邪。昼夜不卧寐,晦朔未尝休。身体日疲倦,恍惚状若痴。百脉鼎沸驰,不得清澄居…… 黑暗中,李默低声背诵着,手指在高婧的头脸上按动。其实他并没学过头部按摩,动作并不标准,估计也就是能让高婧的头脸发热。但奇怪的是,居然效果很好,大约一个多钟头后,高婧已经沉沉地睡去,原来愁楚的面容逐渐舒展开,呼吸平和。 李默坐在黑暗中,脑子里想起很多往事,又想起聂欣,心中涌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渴望。 第二天一早,李默跑步回来,发现高婧已经坐在酒店的小餐厅内,面前放了碗白粥、两小个白面馒头和一碟咸菜,走上前,拉开把椅子坐下,“好点了?” “好多了!”高婧的脸绯红,目光清亮,“好好睡了一晚,醒来发现,头已经没那么晕了,肚子好饿,很想吃东西。”说着她低下头,“谢谢你昨天夜里陪着我。” “嘿!”李默拍拍高婧的肩膀,“别跟我客气,我们可是师兄妹,省略着说就是兄妹。” “不单是兄妹,应该是情哥哥与情妹妹!我说得对吧?”田越在一旁笑嘻嘻地接口,给了高婧一个很好的台阶下,“讨厌啦!就会胡说八道。”两男的相视一笑。 这时乔治、斯蒂文一群人也下了楼,贾茵正和斯蒂文说着什么,精神头十足,进餐厅看到三人坐在一起,楞了一下,略微犹豫,方才走到李默面前,一声不吭将房间钥匙还给他。 “这女的可不大识相啊!”望着贾茵的背影,田越轻声嘀咕。李默轻轻一笑,在北京的职场上,这种眼里只有老板和外国人的白领女性可不少见,不值得去计较,“老田,今天我们去哪?” “我们俩今天就在县城里绕绕,中午和本地工商、税务的朋友交流一下感情,晚上与县委的领导坐坐。我们得等落马村这边的声势造起来,才好去拜访附近几家矿主。” 这么说今天要喝两顿,头痛!李默对在这地方如何与人打交道已经有了个基本概念,第一印象好坏,首先在酒桌上看!绝对不能装孬种。 忙了一天,李默与田越醉醺醺地回到宾馆,看到那个张成钢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两人的目光对碰了一下。张成钢朝李默点头示意,李默略作回应。酒喝太多,他不大想与人攀谈,何况这人来路不明,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来旅游的。 回到房间,给已到落马村的高婧挂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一帮老外第一天的工作情况,而后又问过她的身体以及当地的住宿情况。高婧说还可以,回答这些,她的语气里就有些娇不自盛的意思。 夜里十一点刚过,李默接到刀虎的电话,偷偷走出宾馆,来到两条街外的一个由传统民居改建的一座旅社,收拾得相当干净整洁。李默走进院子,发现这里一楼有家小酒吧。从风格来看,有点像是目前特别流行的那种自助旅社。眼下天寒地冻,驴客不多,就三、四个长住的外国人和一、两个本地人在酒吧里消磨时光。 刀虎坐在墙角边的一张台子旁,朝李默招招手。 李默来到刀虎身边坐下,“这里条件如何?好住么?”他坐下后突然发现,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整个酒吧里的人,而且还能从窗户监视旅社大门,是个挺好的地方,这点他可得跟刀虎学。 “还不错!”刀虎顺口回答,掏出一台数码相机,打开后把它放在李默面前,压低声音,“这些是从昨天下午开始进出你们住的那家宾馆的人。人不多,我仔细看了一下,有几个人比较可疑。”说着,他调出几张画面,“这三个人看起来是本地的藏族,神情诡异,轮流跟着你和那个姓田的。可以肯定是不怀好意!” 李默认真审视着这些人的相片。这三人年龄都不大,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另外两个大约二十出头,典型的藏族打扮。可以看出,三人不是专业人士,盯梢盯得肆无忌惮,方式比较粗陋,最多就能了解一下他的行踪,其他东西一概不可能知道。唯独一点比较特别,就是眼神,和桑珠那帮人一样,相当凶狠! 李默靠在座位上,认真地把三人的面貌一一记住。 “这里还有几个。”刀虎又调出一群人的照片,李默认出为首一个正是张成钢。 “这群人就住在宾馆里,比你们早。我怀疑他们,是发现他们有偷偷观察你们一行人的举动,并且还特意与你们中间一些人发生接触,目的不明,但很可疑。”看得出,刀虎很喜欢这种工作,态度认真,神情相当投入。 “干得好!”李默拍拍刀虎的肩膀,“能搞清楚他们的来历和用意么?” “这个不大容易!”刀虎皱起眉头,“我不是政府人员,没办法进入资料库里查人。明天我试试能不能跟住那三个藏人,搞清楚他们来自哪里,以及接触的人,再想办法判断。” “你要小心!他们是本地人,你一个外地人跟着会非常显眼,我希望你首先是注意自己的安全。至于我这边,只需要确保没人会在暗中给我一刀,至于对方的来历和目的,可以慢慢查,不急!” “你尽管放心。” 第一第三十一章 表现 第二天中午,李默和田越没有约到什么人见面,两人就留在宾馆里吃饭,没想到在餐厅门口,与一群人迎面相遇。 “哎呀,郑州长您好!”田越几个大步走上前,态度相当恭敬,没敢伸出手,见为首的中年人点点头,他急忙转身介绍,“郑州长,这是加拿大西北矿业集团的李默,岳博士的助理。” 郑州长的全名是叫郑新生,藏族人,藏名萨杰,副州长,公司准备的资料上有,李默握住对方伸来的手,“郑州长,你好!” 郑新生是个四十岁刚出头的中年人,皮肤黝黑,中等个,目光锐利,表情严肃,握着李默的手粗糙有力,汉语说得非常流利,“你好!欢迎外资公司来我们地方投资,有什么需要和问题,尽管和政府提,我们政府一定会给投资者做好后勤大管家的角色,做好全方位的服务。”他的话引起身旁一行人的纷纷附和,一个个看起来都是发自内心地敬佩。 李默嘴里回了几句套话,心里则咯噔了一下。虽然对方嘴里的话是欢迎,但从神情举止和对待人的态度看,却明显带着公事公办的味道,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郑新生身后跟的是张成钢,张成钢略微朝李默点点头,而后一行人越过李默和田越,走进一间包房。 “这位郑州长对我们的态度看起来很一般!”两人找地方坐下,李默点了个小炒肉,一个番茄炒鸡蛋,一个皮蛋黄瓜汤,很简单。这几天酒喝多了,想吃些清淡的饭菜养胃。 “是有点!上次我和岳博士来,他也这态度。”田越皱着眉头,“外面流传一些小道消息,据说他很快就将接任州长,我们最好别得罪他。” 李默无所谓,这一单买卖做完,还会不会来这里还是未知数,不用操心这种比较长远的事,只要眼下的事对方不作梗就算万事大吉。 “从今天起,我们得正式开始与矿主们接触,老田,你有把握么?”吃完饭,李默把话题拉到工作上,他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贺军生若是几个月半年不见他,不知会不会发飙。 田越望着李默,想了老半天,受不住李默的目光,决定实话实说。他目前就对一家还有点把握,阿黑洛,是个傈僳族村子,但地理位置不是很好,靠近怒州,无法与落马村连成片,而且估计矿藏储量不会太高。 李默不接话,田越咬咬牙,干脆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这里的矿,以藏族控制的最多,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除了桑珠那一批,其他藏族矿主与他们打交道都很谨慎,难以捉摸。 这钱还真不好赚!李默暗想。阿黑洛村远归远,有得谈总比找不到人强。 午饭后两人开着田越那辆二手三菱吉普,直奔阿黑洛。拐下村级公路,路变得很难走,全是简陋的碎石泥土道。 两人来的不巧,村长和支书两人去县里开会,两人得等。李默在村子走了一圈,到处是刨出来的矿石,散乱地堆放着,偶尔有一、两辆拖拉机进村,把矿石运走,完全是粗放式的生产,村民们自己根本没办法把地下的财富利用好。 “哎呀,不好意思!今天去了县里,劳你们久等。”傍晚天色将黑,村长、支书回到村里,主动找上两人,态度挺客气,“今天村里有位小伙子从部队复员回家,村里要为他举行一次宴会,欢迎你们参加。” 阿黑洛村的人多姓霜和余,这是傈僳族的大姓。矿属于村子的产业,和内地不同,这里有长老议事的风俗,村干部相比内地要廉洁。 宴会就在村委会里举行,老人们都坐在屋子里,围着火塘坐下,李默和田越有幸与这些“德高望重”的人们坐在一起。Y省这地方的人特喜欢抽水烟筒,尤其是这些老人们,吸一口烟,吃一口东西,浓郁的地方口音让李默很难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宴会的主角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名叫霜搏,一米七五上下的身高,在村子里已经属于高个,黝黑的面容把一口雪白的牙齿衬托得如闪耀的珍珠,体型廋削却非常结实,举止利落,酒量非同小可,一圈圈敬过来,丝毫没打咯噔。 李默第一次参加这种村落聚会,又听不懂别人说话,别人来敬,那是酒到杯干;没人敬酒,则自酌自饮,并不多说废话。他其实最想看看这里的女孩子是个什么样,可惜偷偷瞅了半天,实在是不忍再伤自己的心。 田越是个自来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别人说什么,抓到人就敬酒,显得很豪爽,比较讨人喜欢。 总的来讲,村中的老人们对李默的初步印象还可以,觉得他有着年轻人少有的稳重与自信,但出于一贯的谨慎,以及潜意识中对变化的恐惧,他们决定的是要慎重以待,可以多接触,多看看。反正这么多年都穷兮兮地活过来,再熬上一两年,也不是件不能忍受的事。 这种心态李默很快就一清二楚,面对已经拿定主意的老人们,过分的劝说是无用的,这个他很清楚,略微解说了一下本方的条件,见对方没有明显的反应,就闭嘴不再废话,为避免冷场,干脆起身告辞。 “怎么办?”田越发动车,目光在李默脸上掠过,“突然出了这么个变故,你估计得挨岳博士骂。” 李默一听这话就知道田越是在转嫁责任,“没什么!岳总想骂就给他骂呗,难不成他还能吃了我?” 田越听出李默并不惧怕岳子风,对他的身份又多了些好奇,但对老人们的顽固,他却是束手无策,信心全无。 李默仔细思考,村子和支书一直没表态,而且从各种迹象看,矿村里肯定是要卖,关键的问题是在于双方之间的互信度还不够,此外应该还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回去?”田越心有不甘,作为一个中介商,在这里耗时间,也等于是在消耗金钱,“要不……我们去其它矿上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到点什么!” 第一第三十二章 合达 那是瞎猫去碰死耗子!但也是条路,可以熟悉一下情况。李默点点头,正要开口,突然看到村口有位穿着草绿色军服的年轻人,背着个包,看样子是要出门,“老田,我们过去带他一程。”山里车少,搭人走是种惯例,何况以后还要来这里,人情怎么也得做出来。 霜搏上车时很有礼貌地道谢一声,规规矩矩坐好。李默在他身上瞟了一眼,此人身上的军服虽然已经有些旧,却十分干净整洁,言行举止也与村中那些粗放的年轻人截然不同。 “你这是去哪?才回家没一天。”田越好奇地问道。 “去城里找工作!”这回答透着军人的作风,干脆明了,普通话说得也相当标准。 “哦!安置办在县城哪个位置?你知道地方吗?我们可以直接把你送过去。” “不去安置办!”霜搏脸上有层淡淡的、掩饰不住的失落,感觉回答有些生硬,做了点解释,“我是自主择业,直接拿退伍安置费。” “那可不少!我记得是两万吧?再凑点,家里应该可以替你起房子。” “我是二级士官,服役满八年,又是高原服役,能拿到八万多!”从这话了可以看出,霜搏对自己在军队里的地位很在意。 李默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望着霜搏,“二级士官,我记得是按正排级军官的待遇,你是那个部队的?” “五十二山地旅!” “哦!老滇军。很能打!”田越一听,相当兴奋,“据我所知,那里的兵,多是从我们Y省征。” “也不全是!内地和四川的兵也很多。”霜搏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的部队,脸上由衷地放出笑容。田越从倒后镜里望了他一眼,“西藏那地方是不是很难适应?八年,真难为你能在那种地方坚持下来。” “部队比家里好。”霜搏干净利落的回答里带着强烈的不舍和惦念,李默的心顿时被某种情绪所拨动。 “既然你喜欢部队,为什么不申请继续服役?”以田越的性格,提这种比较八卦的问题属于正常。 “三级士官按连职待遇,一般都是技术兵种。普通野战部队的士官很难升!得有绝活。”霜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露出来的失落益发明显,田越明智地不再追问,改了个话题,“那你去县城要找个什么工作?” “不知道!现找。我的英语说得还可以,有部队发的资格证。” “哦!”一听这话,李默直起腰。田越本能地偏头与李默对望一眼,看到自己想的东西,接着问道:“你在部队上还能学英语?” “侦查兵!英语按部队要求学的。” 李默嘴里迅速冒出一段英语,带着考校的意思。霜搏笑笑,他回答得很自信,甚至说了句英语中的格言。 对了几句后,李默觉得这霜搏的英语说得虽然有点怪异(后来才知是带有强烈的印度腔),但蛮流利,当即决定临时聘用他,“你愿意的话,我们这里有个活,和一群加拿大人打交道,给他们做翻译和事务助理,正需要一个本地人!我想你很合适。” “我知道!”霜搏一脸微笑,“实话讲,昨天我在村里听说你们的来意,已经有这个想法,所以一大早就在村口等你们。” 若不是身上系着安全带,李默估计当场就得被雷倒!田越不懂英文,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吃惊归吃惊,但仔细想了想,李默还是向后伸出手,“欢迎你加入!” 一个蛮有心机的家伙加入,可能会让某些人提心吊胆,但李默并不害怕。这世界本就应该青睐那些能在关键时刻抓住机会的人! 霜搏加入,李默和田越按照原定行程的走,走访了两家矿,弄到些资料,却都没能遇到矿主。据说是一大早就被人招走,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 晚上十点多赶回宾馆,迎面再次遇到张成钢,感觉有点阴魂不散的味道。 “张先生没出去?” “没有!李先生刚回来?” 这两句相互问候好没营养,令李默直想吐。握了下手,双方迅速分开。从眼神里,两人都看出相互间居然产生了些许莫名的敌意。 “那是什么人?”田越好奇地问。李默也想知道,既然对方与政府官员有来往,身份不会难查,这任务当仁不让地分配给田越。 “今天霜搏先住这里,明天我送他上山,顺便去看看落马村那边的工作开展得怎么样,你还是呆在城里,多接触点人。我有种感觉,似乎有人在特意针对我们,得想办法搞清楚。”李默领着霜搏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点东西。”一直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的霜搏插口,“昨天夜里我给村长和支书敬酒的时候,听到只言片语,好像是州里有人不大同意把矿交给外资公司开采,而是想引进一家著名的国内企业前来投资,据说省里也有人是这个想法。” “哦!这倒稀奇了。”田越差点跳起,“全国到处都是讲吸引外资,没听说还有这种说法的。”眼见触手可及的巨大财富有可能会飞,由不得他不紧张。 地方官员若是作梗,事情就会发生些波折。但这个不是李默现在能解决的问题,他很自然地上交给岳子风,要头痛,先让他头痛去。这买卖他还没搞清楚里面是不是有陷阱,懒得费心。 但奇怪的是,岳子风听完李默的汇报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依旧让他按照原计划继续工作,像是心里早有准备,或者说,早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了具体的目标,田越很快就查清楚张成钢的底细。张成钢,四十五岁,以前是人大的一位讲师,现在是合达集团副总经理。合达集团的业务以冶金、矿产开采以及房地产为主,家族式企业,董事长兼总经理张成杰,四十一岁,是张成钢的弟弟,著名民营企业家,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工商联常务理事,省工商联副主席,省政协常委。 望着这一长串头衔,李默皱起眉头。不用说,霜搏所说的那家政府试图引进的国内著名企业,就是合达。 第一第三十三章 对手 “小李,你说该怎么办?”田越给省城的刑飞通过电话,摸回李默房间,显得心事重重。 “有个竞争对手而已,没什么。”李默斜瞅了田越一眼,心想:做生意哪会没竞争,有什么好紧张的。 “那你说下步该怎么做?”田越原本把事情想得很好,扯着外资的大旗,按理应无往不利才是,没想到会出这么档子事。 “没什么!岳总来之前,我们做好谈判准备就行。”李默的思路很清晰,有了竞争对手,拼的就是双方的条件。国内公司,开价上不大可能与外资比,这里的矿主又不是国有企业,政府领导说了算。 田越依旧皱着眉头,李默淡淡一笑,“老田,合达若是具有不可超越的优势,就没人会再和我们多啰嗦!” “你的意思是…..”田越想想也是,“他们还没和小矿主们谈妥?” 李默点点头,顺手拿起手机,挂通孙月灵,“孙大姐,睡了没有?” “没有!”孙月灵先是本能地回答,而后勃然大怒,“好啊李默,你想死啊!敢叫我大姐!信不信明天我把你的茅台全卖掉,买进些ST股,让你赔死?”李默嘿嘿轻笑了两声,急忙认错。 “你以后给我注意点,要叫我孙小姐!”孙月灵的气略微顺了些,随即意识到目前叫小姐的女人都不大正经,急忙改正,“这样!李默你给我听好,以后正式场合那就得叫我孙总,听到没有?” “是!听到。那孙总,若是非正式场合呢?” “嗯……叫我……月灵……月灵姐。” “月灵……姐!”李默来了个长喘气,有意让声音发腻,而后放声大笑。孙月灵拿他没办法,“笑什么笑?再笑我挂电话了啊。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李默收起调笑的心思,问了一下公司现在的情况。按照孙月灵所说,公司形势一片大好,就是越来越显得资金不够,眼睁睁看着不少机会从手里溜掉,心有不甘!言下之意,让他是不是再拉点资金进公司。 这李默暂时也没办法!贺军生给面子,一次出了两千五百万,眼下还没得到什么回报,再要让他出,李默可开不出这口,急忙转移话题,请孙月灵替他查一下合达集团,越详细越好。 孙月灵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把一份文件传到李默的手提电脑上。合达集团是家资产有好几十亿的公司,尤其是旗下有家上市公司——合达股份,专门从事化工生产和矿产开采、冶炼,与Y省国资局以及冶金集团总公司在隔壁的怒州合资建立了一家公司——金丰锌业。金丰锌业拥有世界排名前五位的巨型铅锌矿山,已探明铅锌总共一千五百万金属吨以上,已建有一个年产两万吨的冶炼厂。根据市场传言,金丰锌业正准备将冶炼厂扩建为年产二十万吨锌、五万吨铅的大型企业,这大概就是他们为什么突然跑到迪州来收购矿山的原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不止三板斧的本事,挺厉害,真让人头痛!第二天晚上,李默拿着孙月灵传真过来的资料,坐在酒店大堂旁边的茶吧里等待。没多久,张成钢从外面回来,也来到这里,边喝茶边看杂志,很是逍遥自在。 过了一会,田越急冲冲来到李默身边坐下,瞅了眼张成钢,凑到李默耳边,压低声音。他今天去见王和平,探到些底。目前合达的动作尚处于与政府谈判阶段,还没有与矿主们接触。这是国内私企的老习惯,试图先走通上层路线,取得谈判时的不对称优势。 李默瞅了眼远处的张成钢,若有所思。据田越说,王和平本人的态度是坚决支持西北矿业的。不过其眼下面临的压力很大,郑新生那天晚上把他叫去,刻意敲打了他一番。 “两位说什么呢?”张成钢突然起身来到两人跟前,“一起喝杯茶?我这里有点上好的普洱熟茶,晚上喝了对身体蛮好。” 田越是个绝对不在明面上得罪人的家伙,欣然从命。李默自然也不会拒绝,跟着田越站起身。 第一次喝这种人工发酵的熟茶,李默感觉味道有点怪异。细品之后,除去那股子发酵的味道,还是蛮甜的,没有生茶的苦涩。 “听说两位在查我?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来问我啊。”喝了一轮,张成钢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与震慑,优越感很强。 田越一脸嬉笑,顾左右而言它,一脸灿烂的笑,像是没听懂对方的话。 张成钢目光转到李默身上,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丝毫不为所动,静静地品着茶,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在装老成。 “你是省城的,不知道对磷矿有没有什么了解?”张成钢略微沉吟片刻,决定先从田越开刀。 厉害!李默心里暗赞。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田越属于中间代理商,只要能赚到钱,和谁做生意都行。他此时还没想到自己,在张成钢眼里,他其实也是一个可以收买的人。眼下中国人的人品,在钱面前,基本一文不值。 田越果然被撩拔在心痒处,很有些激动。Y省是国内有数的磷矿大省,尤其是省城附近,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磷矿产地,磷化工厂多如牛毛。田越扳着指头把著名的磷矿区和相关企业一一数了个遍,最后联想到合达集团也经营化工产业,生产化肥,忙问其是不是有意进军Y省。张成钢点点头,表示有这个意向,一脸矜持。 “那好啊!”田越猛地一拍大腿,“您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小田。只要能帮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张成钢笑着点头,目光在李默方向轻轻一瞟,见其神色如常,决定再加点料,掏出张名片,递给田越。田越双手接过,礼尚往来,还了张名片回去。 张成钢接过名片,仔细看了半天,而后突然“哦”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给这位小兄弟一张,真是失礼!” 第一第三十四章 试探 李默随手接过名片,没怎么看,心想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耍手段,不做点表示似乎显得软弱。随意客套两句,他起身回房。 张成钢微微一笑,心中给李默做了个评价:年轻人,还不成熟,容易冲动,好面子,情绪化。 李默刚刚洗过澡,田越敲响了他的门,进房往椅子上一靠,“哎呀!这老狐狸可真不好斗。”他没接口,田越只好自个往下说:“想丢个纸画的大饼来引我们内讧,做梦!我老田可不傻。”说着,他抬眼望着李默,“小李,就是敌人,也得适当地接触一下。我的看法,不担心敌人在明面上和你斗,就怕他躲在暗处。” 这话挺有道理!李默点点头。记得以前听过一个商场成功之道,走别人的路,让人无路可走。这里的矿就这么多,谁拿到,另外的人就没有。张成钢这次不过是个小小的试探,肯定还有后招,要保持耐心。 田越离开后,李默睡了一会。对他来讲,漫漫长夜是最难熬的时刻。睡不着,总是练习拳脚也会令人感到厌倦。上网看新闻,他又是个标题党,还特不喜欢看娱乐八卦,干脆起身来到刀虎居住的那家自助旅店。刀虎也是个夜猫子,午夜已过,还坐在旅店的小酒吧里看杂志。 见李默走入,刀虎有些诧异,本能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身后。李默要了罐啤酒,在刀虎面前很随意地侧躺在沙发上,把脚高高翘起。 “嘿!是不是没有女人陪着,心里烧得慌?”刀虎的语气里略带着点嘲讽,他在Hai-COCO酒吧可听到不少李默的“光辉”事迹,虽说现在蛮佩服李默面对强敌时的凶狠与无畏,够哥们,是条汉子!但其风流好色的印象在脑海中依旧。 “这几天有什么变化?”李默不屑与之计较,心里却是一动。确实是欸!很久没有像从前那样风流过,近期烦躁不安,满街追看女孩子,总是很想聂欣,没事就会找些莫名其妙的借口与她通电话,确是阴阳失调也说不定。 “那几个藏人还是那样,只是观察谁与你们接触,我觉得对你个人安全没有直接的威胁。”刀虎打开台十一寸的手提电脑,“不过我发现你说的那个张成钢,数次与斯蒂文接触。他手下一个人,在落马村与勘察院的人接触过,还分别与高婧与贾茵见过面,有试探收买的迹象。另外,他的身边有几个保镖,也喜欢呆在暗处,很警觉,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他们拍下来。” 李默发现这些真正的生意人还真是厉害,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自己相对而言还是太嫩!转眼看到刀虎的眼眶有点发黑,“你这几天是不是睡的不够?要不我们再找几个人?身体别累垮了!” “不要紧!”提到工作,刀虎精神头十足,“我在本地网吧里找了两个学生当帮手。那两小屁孩对这种游戏非常热衷,自带装备,工钱要得也非常低。”说到这里,他意识到李默的担心,“放心!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李默点点头。刀虎这人对监视这项工作很是热衷,不知是不是有窥私方面的特别爱好,却是个好帮手。他顺手拿出条极品云烟丢给刀虎,“少抽点!注意身体。我白天刚划了笔钱给你,你去租辆车。” 从刀虎住处回到酒店,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大堂里除了一名前台值班在打瞌睡,空荡荡,静寂无声。他反身来到在院子里,与在房间里只能修习半步崩拳不同,院子练起来可以大开大合,全身筋骨都能活动开,很是舒畅。 重新回到宾馆大堂,却看到张成钢与一位六、七十岁的白发老者坐在沙发上聊天,见李默此时进门,有些诧异,招手让他过去坐。他欣然从命,在大堂里扫视一圈,发现阴影中有两个人。 张成钢递了支烟,李默摇摇手,他转而递给那老者,“这位是人大的郑一鸣教授。”而后他提了一下李默的身份。 郑一鸣看起来挺随和,不是那种倔老头,笑着接过烟,就着张成钢的金色防风打火机点上,长吸一口,而后吞出,轻叹一声,“唉!现在有点能力的年轻人,都喜欢往外资跑,也不晓得学业有成后本该为国效力。” 李默没接话,饶有趣味地瞅着郑一鸣和张成钢,看他们两人怎么表演。 “郑老也别这么说!”张成钢淡淡一笑,“现在的社会风气如此,一切向钱看。就是我,也不是一样放弃了原来的工作,跑到生意场上厮拼。” “你不同!小张,好歹你们兄弟还是民族资本,赚的钱最终还是要回馈给这个国家,可外资就不同!他们逐利而来,挟利而去,给这个国家留下的多是蝇头小利,于国于民,有何好处?”郑一鸣有些激动。搞学术的人,辩论时常常出现这种毛病。张成钢瞅了李默一眼,苦笑着摇头。 “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劝一下新生,不能把我们自己的矿藏开采权拱手让给外方。”郑一鸣似乎毫不顾忌李默在旁,露出语风,把张成钢吓了一跳,“郑老,要不我们去睡了?” “老了!到这时段就睡不着。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张成钢可没睡够,犹豫片刻,回过头,“小翎,你陪着郑老!”一个人随即从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走出。 “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糊涂了?”张成钢一走,郑一鸣态度突然变得有些认真,“我可没那么糊涂!” 李默不知郑一鸣和张成钢两人是不是在唱双簧,手法比较高超,让你防不胜防。他抬头打量了一眼那名保镖,吃了一惊。他原以为是个男人,没想到是个剪了男孩式样寸头的女孩,笔直高挺的鼻梁,衬得那张瓜子脸轮廓分明,眼睛明亮,整个人锐气十足,有种别样的美!就是皮肤略微有些黑。他多看了几眼,换来那女孩子几个大白眼。 郑一鸣喝口热茶,“年轻人,工作以后,会不会感觉书读得少了些,不够用?” “嘿!郑老,人力有穷尽,什么都想懂,并不是件聪明人干的事。”李默堵住对方的话头,“无知是种幸福!您应该听说过。” 郑一鸣笑了!面前这小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提前就要堵他的嘴。挺聪明啊!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那你平时爱看什么书?” 第一第三十五章 观气 “我?”李默脱口就是一段,“易者,象也。悬象着明,莫大忽日月,穷神以知化,阳往则阴来,辐辏而轮转,出入更卷舒。易有三百八十四爻,据爻摘符,符谓六十四卦。晦至朔旦,震来受符。当斯之际,天地媾其精,日月相担持。雄阳播玄施,雌阴化黄包。混沌相交接,权舆树根基。经营养鄞鄂,凝神以成躯。众夫蹈以出,蠕动莫不由。” “哦!这应该是《周易参同契》的日月悬象章。”郑一鸣顿时来了兴趣,“你喜欢看这个?这可是号称道家养生炼丹第一奇书,年轻人爱看的可是很少见。” “也就是背背,让自己心情放松一下。” 郑一鸣饶有兴味地打量了李默,似乎看出点什么味道,态度变得非常认真,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既然你喜欢这个,我们谈点玄学,行不?” “好啊!”这个李默有点兴趣,直起身。脑子里想起徐老头,又想起他送的那本《黄帝阴符经》还丢在行李箱里,这么久都没看一下,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小伙子,我这人平时爱好研究点麻衣神相一类的东西,不能说有成,只能说略有心得。我看你,感觉到些东西,想听听么?” 李默点点头,见桌上有壶热水,给对方的茶杯里满上。郑一鸣笑笑,“要说看面相定祸福,我暂时还没这本事。不过察色观气,还是可以。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打坐修身?我看你浑身透着股青气,按古代的说法,青气意味先天之气,有灵根。” 纯属无稽之谈!李默笑笑,偏开头,瞅着一直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那女孩子,以免讥笑的神情落到对方眼里。可突然间想起一件事,这《周易参同契》是本道书,不知道一天背个十几遍,算不算修道? “我知道你不信!”郑一鸣微微一笑,“在我看来,人有气这一说还是有点根据,至于什么龙气、道气、灵根什么的,却是古人妄测,不科学。” 李默这下反倒有了些兴趣,“依您的意思?” “古人所说的人气,我认为就是人体的磁场。观气,就是观察人体的磁场,通过人体磁场的强弱变化得出人本身的一些基本状况。”郑一鸣喝了口水,“打个比方!人在生病,身体磁场肯定弱,外人观之,气杂无泽。你说有没有道理?” 李默点点头,觉得这老头的说法还蛮像回事。郑一鸣见他认同,感觉很高兴,“我再打个比方。一个人若精神亢奋,意志顽强,遇挫而坚,迎难则上,他的身体磁场必然会发出异常的光芒,色纯且芒大,古人观之,推定其人将有大福,似乎也不会错,对吧?” 这当然!人有这几样素质,基本没有不成功的,成功了自然就算有福。李默点点头,“您老说得对!” “反而观之!”郑一鸣有些高兴了,语调变得悠扬,“一个人若意志力薄弱,萎靡不振,见难即退,遇挫则回,他的身体磁场定然和本人一样萎靡无光,气色晦暗斑杂,也是可以想象得出的。” “我明白您老的意思!”李默笑笑,语调诚恳,“那您看我这气色,或者说身体磁场是个什么样?” “你啊……”郑一鸣眯着眼睛再次看看李默,全身上下打量过,“我刚才说了,你的气色青淡,不过色泽光润清亮。根据五行原理,青为木,昭示一个人的生命力,这就是显示出你身体非常健康!” 人都爱听好话的,李默也不例外,对郑一鸣的印象大为改观。总体说来,老头有点本事,估计就是比不上徐老头,也差不了太多。虽说这老头愤了些,观念有点左,但人是个不错的人。 有了这想法,李默一改原来极力抗拒的态度,和郑一鸣交谈也变得比较自然,谈天说地,说国家大事,只要不提这次收购,他都蛮配合,搞的郑一鸣的兴致大好,一通话聊了下来,已是天色大亮。 吃早餐的时候,张成钢见两人相谈甚欢,感觉很奇怪。偷偷找机会问了一下那名当保镖的女孩,居然没有任何一点与这次收购有关。他益发感觉怪异!眼瞅着李默脸色平静异常,心里着实有些不安。不过仔细想想,自家兄弟一手创建的合达集团在国内也是响当当的大企业,面前这个毛头小伙子,能翻出什么大浪? 下午,岳子风风尘仆仆地从北京赶来,详细地询问了李默、田越两人一遍近期的情况,最终意识到目前只有从扎百、桑珠两人身上打开缺口。他把两人请出,在房间里打了老长一通电话。李默出门的时候,隐约听到开头打招呼的几句,用的是中文。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岳子风把两人再次叫回他的房间,皱着眉头,“刚才和总公司商量了一下,条件最好还是坚持原来的不变,若是桑珠他们依旧坚持一次性买断,那就得看他们的开价如何,值不值得赌一把。价高了,免谈。”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田越笑笑,“那是不是现在我去约一下对方?” “嗯!可以。这事就拜托你了。”岳子风对田越的态度蛮好,挺客气,让他把时间往后推两天,别显得过于热切。 吃过晚饭,三人又聊了会天。田越感觉出岳子风有事要和李默说,知趣地告辞。他一走,岳子风就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放到李默手里,“这面上那份中文的,是合达集团全额收购金丰实业的申请书,里面详细描述了整合周边地区铅锌矿山的建议和条件。这是我今天在省城转机的时候从刑飞手里拿到的,你找个机会给田越看看。” 难怪岳子风要与刑飞合作,其能量不小!李默直接翻到英文那份,第一部分是OVK投资基金对未来全球贵金属的生产趋势以及价格走势的数据分析,第二部分是西北矿业集团对这次收购的指导意见书和价格表。岳子风让他一定要掌握,心里有数,以后的谈判才好有个参照。 第一第三十六章 天予当取 这些文件上的内容确实很重要!李默直起身,把态度放端正。认认真真地看到指导意见书和价格表时,他翻出合达的报价,发现基本每个金属吨储量的最高报价,西北矿业都可以高过合达至少三十个百分点,这差距很有些骇人,不免有些疑惑。 “高?嘿!”岳子风躺倒在床,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体,“一点也不高!lige,你得记住,你所在的是家外资公司,报表显示的是美元,利润也是以美元计算,不是人民币!” 李默若有所悟,但没能完全想通透。岳子风兴致颇高,干脆敞开来讲,“中国政府去年就已经答应所谓的国际社会,在一定幅度内使人民币自由浮动。谁都知道,自由浮动的意思实际就是升值!目前市场上流行的说法,央行会将其升值幅度控制在每年百分之五。百分之五,你知道这在西方是个什么概念?” 这点李默真还不清楚,摇摇头。岳子风大笑,“百分之五已经与纽约那些大型投资基金承诺回报客户的最低赢利额几乎相当!比西方任何一个国家的银行利率都要高出一倍以上。也就是说,这钱只要能进入中国,躺着不动,一年就能净赚百分之五!” 原来如此!李默原来还真不清楚这点,很想多了解一些,故意装傻,“可钱不可能一辈子躺着不动,项目确定,最终还是要花出去。” 岳子风大笑,“你啊,没学过经济吧?还是太没经验!想法也太实在。先问你第一个问题,上市公司投资人的回报体现在哪里?”这个李默清楚!在聚合百灵的那几天他可没闲着。投资人的利润除了分红,更多地是从股价上来兑现。随即,他明白了!只要西北矿业拿到矿,所获得的储量就会体现在公司报表上,股价马上就会上涨。 岳子风说得上瘾,继续发挥,“还有啊,你以为我们与这些人合资一个亿,就真只过来一个亿?中国政府对热钱卡得紧,人民币不可自由兑换,但通过眼下这种合资的手段,我们完全可以虚报投资金额,合资的规模越大,可以虚报的部分就越多。”李默静静地听,认真地领会。 岳子风的神色非常得意,“这多出来的钱此时已经合理合法变成*人民币,当然也不会白白躺在银行里。股市,楼花,高息短期拆借,可以有无数的机会。现在大陆经济形势一片火爆,只要能把钱滚起来,三年轻松翻个几倍回去一点问题没有。这种唾手可得的财富,天予不取,必遭天谴!” 说到这里,岳子风意识到有些过头。很多东西埋在心里已经很久,说出来心里特别痛快,但也得清楚言多必失。他瞅了眼李默,想想他的身世和经历,应该不会是个愤青,嘴也是出名的严实,在他面前多说点也不要紧,“lige,在西方,做一个商业计划,要从多方面考虑,将利润尽可能地最大化。若只考虑单一的利润来源,买矿山就是为了开矿、卖矿,这么长的周期,哪家国际性风险投资肯干?你又能出多高的价进行收购?没有绝对的价格优势,我们怎么与合达这样的本土优势企业竞争?西北矿业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下的必和必拓,有全球定价话语权。” 李默欣然受教,看来他还真得加强学习,郑一鸣要他多读书,也不完全是无的放矢。 岳子风最终还是觉得话说多了,忙借口有点累,让李默自己房里仔细看看文件,把所有东西都放进脑子里,明天把文件还他,最后特别强调一句:“田越那边,你不要把我们的底价透露给他。不是说不相信谁,防人一手总比挨人一刀强!” 哦!又学到一点。李默起身回房,房门反锁,小睡了半个钟头,精力恢复,给自己泡了杯浓茶,认真地看起文件。东西不算多,几个关键部分和报价记住就可以,分析只需要记住结论,至于推论的过程看看有个概念就行。 看完放到一边,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该记住的一丝不拉都在脑子里,李默起身练拳,练了一个多钟头,心绪难宁,效果逐渐变差。 “小默,想什么呢?”依旧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外面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雪,天很冷,郑一鸣下楼正好看到李默刚刚跑完步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两个开水壶。 “没想什么!大概是起早了,神虚发呆。”李默笑笑,瞅了眼跟在郑一鸣身后的女孩,替他把茶泡上,他准备了些点心,摊开在茶几上。郑一鸣尝了一块,“年轻人,你别瞒我,有心事是不?” “有点,工作上的。”既然对方擅于观察,隐瞒也没有意义,李默决定自己来掌握对话的主动权,“被张总他们压得喘不过气,得想点主意才行。” “我说小伙子,你可别想把主意打到我这老头子身上。”郑一鸣一脸微笑,“我们俩谈得来,可并不意味着我会背叛自己的信念。” “嘿!您放心。”李默淡淡一笑,“您有您的信念,我有我的坚持,大家互不干涉,这样才好相处不是?” “嘿!那不行。老头子我可是教书的,教人向善是义不容辞的职责。”郑一鸣耍赖。 都说人老了像个小孩,李默在自己外公身上见过的,“教人向善据说是印度佛陀该干的事,以广大僧徒尼姑为代表。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可干的秃驴该操心的活。你老啊,千万别费这个闲心,辜负了国家付给您的那点工资。” 女孩子本来一直板着个脸,听了这话,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有如突然绽放的黑牡丹,把李默看得心砰砰跳了好几下。 郑一鸣则放声大笑,觉得和李默斗嘴蛮有意思。两人就这么磕磕牙,时间很快过去。 第一第三十七章 出事 早饭后,天气益发阴沉,云黑压压地铺在天空,岳子风领着李默和田越顶着寒风赶往落马村。走县级公路很快,但下公路到落马村这段土路非常难走,坑坑洼洼不说,还窄!只能容纳一辆车行驶,碰到从山上下来的小型农用车、拖拉机,得想办法停到某个相对宽敞的路基上。 一行人来到村口的时候,发现斯蒂文一个人呆在村外的山岗上瞎转悠,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贾茵、高婧以及前一天才被李默遣来的霜搏陪着乔治一行技术人员此时正在数里外的大山沟中做勘探,另有省冶金研究所的十几名工作人员以及几十名当地人陪同。他们采用的是高密度勘探,每隔两百米就要挖洞打桩,机器设备又多,人少了不行。 “嗨!斯蒂文。”岳子风远远地就招呼上人,一脸热情地笑容。若是不知道内情,谁都不会想到其实是他交代李默要把斯蒂文赶到深山里的,免得他在一旁碍事。 “喔!弗瑞德,你可来了。”斯蒂文大步流星地冲到岳子风面前,“我正想和你说,迈克威尔先生赋予我的岗位不应该是在这该死的荒郊野外!”他已经急了,脱口骂出句人所皆知的英文。 “斯蒂文,你也看到了,公司在这里已经花费了近百万美元,你作为财务监督,不在现场看着,怎么能行?”岳子风拍拍斯蒂文的胳膊,给了点安慰,“斯蒂文,你不会中文,在初期与交易费进行摸底接触时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这一摊子事就交给lige和田。不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正式的谈判很快就会开始。斯蒂文,往后的日子里,你尽情展示自己才华的时间已经到了。” “真的?”斯蒂文有些不相信岳子风的话,目光瞅向李默。李默转过身,望见田越正和自己挤眉弄眼,微微一笑。 “lige,你和斯蒂文之间一定要紧密合作,这次的收购是否能够顺利完成,就全看你们俩。”说着,岳子风凑到李默耳边,“对付某些政府官员,这些大鼻子比我们好使,你可得用好喽。” 李默点点头。他已经把张成钢与斯蒂文私下有接触告诉了岳子风,岳子风丝毫没有在意,根本不相信张成钢能在斯蒂文这个外国人身上能得到什么。他也就不多事。 沙北得到消息,早早等候在村口,待岳子风与斯蒂文说完,方才上前,使劲握住岳子风的手,话说得文绉绉的,与他那样子实在不怎么相配,“岳博士前来,没有去机场迎接,真是失礼!失礼!” 岳子风拍拍沙北的手背,“我知道沙老哥这是在埋怨我呢!我想你们这边正忙,所以没有提前通知,别怪我啊。” 在沙北的引领下,岳子风一一看过工作人员的住处,虽然这已经是村里能腾出的最好的房子,与宾馆相比,确实是艰苦了些,也亏得几个在野外生活惯了的老外都带着自己的超大号登山包、帐篷、充气垫以及睡袋。而明显缺乏经验的斯蒂文就没这好运,和省勘察院的那些人一样,盖着村里准备的硬邦邦的厚实棉被,睡在木板床上,若是再有那么几只可爱的小臭虫,一定会兴奋得彻夜难眠。 李默想想那场面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一直尽力忍住,先跑高婧住的屋里。相对而言,两位女孩子的卧室稍微好点,四面遮挡严实,房间里有地炉,垫在床上的棉絮也比较厚,再加上点缀了些女孩子的用品和小挂件,让房间里多了点温馨。 “阿合,阿合,出事了!”几人正在房里说话,门外有人叫沙北的小名,没等沙北出门,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冲进门,使劲喘息着,“阿……阿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沙北一把抓住对方,“是不是有人掉到山下?” “不……不是!”那人喘息略定,“那几个外国人不……不听劝告,翻上了黑鸦梁子。” “什么?”沙北大急,差点就想拿脚踹人,“我怎么交代的?让你们千万别越过白河沟,怎么……怎么你们会上了黑鸦梁子,那不是去找事么?” 那人有些害怕了,轻轻咕隆,“我说过他们,可他们不听的。” “沙总,别急!”两人说的都是本地话,岳子风一句没听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说。” “不能不急!”沙北闷头往外,“白河沟是我们落马村与西岭藏地之间的分界线,乔治他们几个越过了白河沟,上到藏人的山上,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下雪了!”沙北刚刚奔到门口,就听外面有人在喊,一行人纷纷来到门窗前,只见一片片雪花慢慢飘下。高原天气,说变就变,这寒冬腊月间,冷起来能把人冻死。 但这时无人敢退缩,别说五个外国人出事,就是省设计院那些人出点事,对整个收购都会形成极为不利的影响,现在的时间可耽误不起,那真的就是钱啊! 村后有条小土路,勉强可以让越野车通过,走了大约一公里多点,到了设施简陋的矿点,路也就到了头,剩下的路得靠双脚。 “你说这么冷的天,这帮人也不知道在窝里休息!一定是乔治那老顽固搞出的事。”田越在李默身后小声嘀咕,并不是他不能走这种路,相对与在北方平原大城市长大的李默,他对山路可要熟悉得多。他就是对不可预料的麻烦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抱怨,这不在他、也不在大家的计划内。 “沙马,是你吗?”一个人背着风雪从山头翻下,看见一行人,高声呼喊,“你们快去。他们……他们被阿卓康尼和阿几谷的藏人围住了!” 一行人急忙加快速度,行走间,岳子风提议从村子里再叫些人,沙北摇头拒绝了,“岳博士,若是我把村民叫来,那很可能会引起双方械斗!而后扩大成附近两个民族的争斗,你明不明白?这后果谁又承担得起?” 第一第三十八章 冲突 “就是!”最早前来报信的那位村民大声附和,“我们以前就吃过亏,不然……不然也不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与你们合资开矿。” “报警!“斯蒂文的思维还是典型的西方人,“我们可以叫警察!”这话李默懒得替他翻译,不过大家police、police地听着,怎么也能猜出点意思。沙北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想着这事不报警还好,自己能把事情处理掉也就没有什么后遗症,叫了警察,小事也得变成大事!闹成民族冲突,这里是藏族自治州,不论公私,吃亏的都只会是自己。 岳子风挥挥手,“事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先别急!再说以这里的交通情况,报警也来不及!” 众人在起伏连绵的山路上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天气出人意料地开始好转,风变小、变弱,雪也不在飞舞,但路况却是越来越差,越来越难走。李默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趟,心想若是真的把这附近的矿都买下,先期修路的开支就不是个小数字。也难怪沙北急切地要与外方合资,只有尽快搞定,才能尽快使落马村摆脱眼下这种落后的局面。 下到一个大山沟,给勘探队做向导和小工的当地彝人以及霜搏都站在沟边,这里是他们与藏人的分界线,没有当头的带领,他们绝对不肯越界一步。没时间和他们计较,一行人匆匆过沟再往上爬,隐约可以听到山顶人声嘈杂,其中有女孩子清脆的呼叫。 李默脑子里瞬间想到的是高婧,几个大步越过众人,等他跑到山顶,其他人还稀稀拉拉落在山腰处。 山顶是块相当平整的草地,树孤零零有那么一、两棵,近百情绪激动的藏人把十几个人围在中间,高婧挡在大家的前面,死死护住设备。藏人看她一个女孩子,没有过分动粗,看架势就是想把她挤开,弄得她头发散乱、衣着不整。 雷金纳德顶在高婧身旁,乔伊和达斯丁两个胖子则抗在高婧的身后,乔治脸色煞白,抱着手提电脑坐在工具箱上。省地矿勘察院派出的领队正努力与藏人交涉,其他人则和贾茵缩成一团,勉强保住设备不被人抢走。虽说没看到被人揍过的痕迹,但一干人的样子都是相当狼狈。 这么多人,李默知道绝对不能硬来,尽量不发力,在人缝中勉强挤出一条路,站到高婧面前,转过身面对一干藏人,“有事大家好好说!” 藏人们乍见李默出现在人群中央,愣了楞神。李默仔细一看,发现最前方的几个挎着腰刀的藏人正是刀虎拍下来曾经跟踪过他的几个人。年龄三十岁出头那人个子矮些,有个肥大的鼻子,刀虎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大鼻”;另外两个年轻人相貌相似,应该是兄弟,一个因为个高偏瘦,被刀虎称作“高杆”,一位眼睛有点小,被唤作“小眼”。 “你就是负责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站出来,这人相貌相对文静,有着一口极其流利的普通话,丝毫不带地方口音,“他们越过了我们与彝人之间的界限,侵犯了我们的土地,出于礼貌,我们不扣人,但要把东西留下。” 李默心里一松,看来藏人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尤其是有外国人,努力让自己的脸色显得和善,“兄弟,我们并不是有意越界。你看,他们都是外国人,不懂当地的规矩,这些仪器是国家的……” “撒谎!放屁!”一连串怒骂从人群里传出,“这些外国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国家的?他们不懂规矩,那些彝人不懂规矩么?”藏人们的情绪非常激动。 李默苦笑,不管他怎么解释,对方一波声音比一波大,显得是群情激奋。不少人甚至拔出藏刀,在空中挥舞。地矿勘察院的那位领队见自己和李默的声音无法传出,靠到他身边,“小李,你看是不是先把人安全撤下去,设备以后再说!可以改天找本地的政府出面调解。” 这事省地矿勘察院的人一点责任没有,设备是西北矿业租他们的,损失了自然也是由西北矿业负责赔偿,正好可以换新的。只要人不出事,他这个领队就没有任何责任。 李默也是如此盘算,反正他也不是西北矿业的正式员工,犯不着拼命,正想和对方说清楚,却瞅见右前方的“大鼻”手一动,刀要出鞘。他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危险,不知这刀是要劈向身旁那台美国伊诺斯Alpha4000便携式矿石元素分析仪,还是劈向自己,本能地大步跨上前,伸手一把摁住对方的右手,把已经出鞘一小截的藏刀压回刀鞘中。 李默这一下,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大鼻”是等刀上卡簧发出的脆鸣声传到耳边,才回过神,使出全身的劲挣了一下,没能挣脱李默的手。旁边的“高杆”见自己同伴吃亏,脑子顿时发昏,刷地拔出刀…… 眼角闪过一缕寒光,李默一惊!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试探对方会不会真的杀人!侧身大步突进,闪电般抢入对方怀里,几乎本能地就想提膝给对方一下,瞬间意识到绝不能主动伤人。不然这么多人在,他跑得了,其他人可就得交代在这里。只好肩膀架住对方的上胳膊,控制住对方的手,伸手去抢已经挥到半空中的刀。 “小心!”刀还没抢到,李默听到高婧的惊呼,不假思索,放弃了抢刀的打算,肩膀发力,一记贴山靠,猛地将“高杆”撞出几步,借力两个大步退后,跟着就是一记侧身后踹,正正踢在又把刀拔出一截的“大鼻”手背上,重新让刀回了鞘,连带着把人踹得腾腾倒退出好几步。 这时附近已经有几个藏人抽出刀,李默眼睛一扫,大步抢入那个出头说话的藏族小伙身前,插手外格,发现对方没用力,毫无护刀的意思,就势一把将其腰间的刀抢下,顺势回撩。 砰地一声,声音很大很清脆。李默一刀架开“小眼”的刀,翻腕一转,刀尖横拍在对方的刀护手上,啪地一下将对方的刀打脱手,还好飞出去的刀跑得不算远,不等它落下,一干人轰地一下,瞬间闪出块空场。 第一第三十九章 圣峰 不远处的“大鼻”黑脸已经羞得透出耀眼的红光,再次用劲将刀往外拔。李默大步追上前,途中闪开“高杆”的下劈,手一绕,小时候学的太极绞手用在刀上,忽地把“高杆”的刀绞飞到半空,待刀落下插在入雪地里时,他已经用力一把抓住“大鼻”的手,再次将刀压回鞘中,顺势发力,连刀带鞘插入泥土中。 “大鼻”被刀带倒,跌坐在地上,没等回过神,李默右手持刀架在他的肩膀上,目光如剑,在人们脸上刺过。 从“大鼻”第一次试图拔刀到现在,整个过程绝不超过一分半钟,众人一时看得发呆,直到李默的刀压在“大鼻”的肩头,不让他起来,方才回过神。 “高杆”和“小眼”对视一眼,转身去拣自己的刀,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喊,是藏语,李默听不懂,但从“高杆”、“小眼”两人愕然停住的身形上看,估计是让对方住手的意思。 一位中等身高、二十岁出头的汉子从人群里站出,李默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意识到这人是个花时间专门练习过摔跤的人,走的是螃蟹步,下盘非常稳。大冷的天,对方把身上的藏袍扒到腰间系牢,在寒风中光着黝黑壮实的膀子,慢慢抽出腰间的藏刀,“我们俩比比!”他的汉语还可以,就是地方口音略微有些重,“你赢,带他们和东西离开;我赢,把东西留下,改天你们过来谈。” “好!”李默直起身,把刀从“大鼻”肩膀上挪开,走到那人对面,将藏刀轻轻向上抛起,待落到与眼齐平,伸手一把抓住刀柄,用力往下一插,刀深深扎入泥土中,露在空气中的刀身富有韵律地颤动,嗡嗡作响。 一番做派之后,在一片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李默转过身,脱下身上的黑色哥伦比亚防寒衣,放在一脸激动、双目亮如星辰的高婧手里,微微一笑,转身准备取刀,对方突然使劲拍打自身黑亮的胸膛。 李默知道对方这是让他脱下上衣,没说什么,扒下深灰色半拉链的套头抓绒衫,最里面的运动型保暖内衣刚刚拉到头部,周围传来一阵惊呼。 在瑟瑟寒风中,众人看到李默的背部歪歪扭扭爬着几道鲜红的疤痕,其中一道又长又粗,特别醒目。待他完全赤裸出上身,人们又在他的肩膀附近又看到个很大、很鲜艳的、前后对应的扁圆形疤孔,很明显是被锐器刺穿才能形成的伤痕。这次没有惊呼,只有一片难以言语的静寂。 刚刚赶到的岳子风、田越等人和高婧、贾茵以及一帮老外同样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过,外表文静的李默会有这样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内在。平时看起来有些瘦的他,露出的肌肉会如此地彪悍!宽阔的肩膀,倒三角形状的胸背肌,长长的双臂上爬着一块块扭曲鼓起的肌肉,八块整齐排列的腹肌清晰结实,富有力感!与那些健美运动员相比,全身肌肉要小,但却比他们那种看着给人感觉更结实耐打,更有力度!尤其是在那些耀眼的刀疤映衬下,很是令人感到震撼。 那人看到李默身上的肌肉和刀疤,内心里也感到一阵敬意,原来站得略微有些随意的双腿这时已经开始发力,刀改由双手握住。李默走到自己的刀前,手握住刀柄,目光盯着对手,整个人瞬间进入一种化人为刀的状态,气势凌人。 对面持刀的汉子本能地眯住眼,小退半步。李默见对方气势被自己压制住,正要拔刀出击。 “慢着!” 一声大喝过后,人群里走出一个四十岁不到、长相清秀的男子,轻轻摁住那人持刀的双手,望着李默,“小伙子,不用比了!你带着他们走吧。”说着转身朝所有藏人一挥手,“你们把路让开!” 这个人的话似乎对所有在场的藏人都有着不同凡响的约束力,近百藏人慢慢让开了一个缺口。就算事关个人的尊严,持刀挑战的那位汉子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下,手里的刀慢慢垂下。 能不打那是最好不过!李默松开手,上前拍拍那汉子的肩膀,“刀其实我玩得不好,改天有机会,我们俩玩摔跤。”说完一笑,回身从高婧手里拿回衣服,一一穿上。 这时岳子风已经认出出面制止比试的那人,前几次来曾经专程去拜访过,急忙上前搭话。 可那人只是淡淡地瞅了他一下,又狠狠瞪了沙北一眼,随后走到李默身边,“我是则加白玛!在我们藏语里,则加有巅峰与胜利双重含义,所以汉人叫我圣峰。” “你好!我是李默。”李默见对方没有伸出手,也就没有太多表示,不过出口的话语依旧是他的风格,“沉默的默。” 圣峰认真地盯着李默的眼睛,“你是位勇者!但这里不该是你展露锋芒的地方。” 没事谁爱惹这麻烦啊!李默笑笑。圣峰没等他说话,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轻轻摇了摇,“改天,我会去找你。”说着,领着一帮藏人大步离去,只留下十几个汉子在山头处遥遥相望,等着他们离开。 “默哥,你可真棒!”圣峰一走,高婧终于找到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以前就知道你很棒,但没想到你会这么棒!”说完似乎感到很有些羞怯,转身跑到贾茵身旁,背起自己的运动包,哼着歌,小跑着朝落马村奔去。 “李,你真棒!”高婧这样说,李默听着挺舒服,可雷金纳德这黑家伙也那么说就让他很有些受不了,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不过这小子刚才表现不错,最危险的时候站在了高婧的身边,值得表扬,李默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雷金,你也挺棒。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说法,是个男人。”说完,他又用中文说出了个北方特爱用的词,“是个爷们!”雷金纳德听懂了,当即乐得合不拢嘴。 岳子风走到李默身边,拍拍他的背部,闹这么大,却没人受伤,他心中暗自感到庆幸。田越则拼命挤眉弄眼,竖起大拇指。 第一第四十章 霜搏 被人这么围着,气氛还有些微妙,李默很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到霜搏正在帮几名老外抗东西,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脸猛地一垮,冷冷地从他身边走过。这人虽是个当兵的出身,却少了点血性,多了些心机,不算是块好料。 仔细想想整个过程,李默并没有太大的兴奋或是欣喜。面对困难的时候,别人都是成群结伙,而他,却得单枪匹马去面对,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甚至有点悲哀。也正因为如此,他对霜搏的失望和由此而来的愤怒益发强烈。 在回落马村的路上,李默与沙北并肩大步而行,一边让身体发热,顺便也可以私下里问了一下刚才那位自称圣峰的人具体是个什么身份,没想到沙北的回答很是让他吃惊。 据沙北讲,本地藏传佛教最顶尖的有三个人物,一位格鲁派活佛以及红、白两教的领袖,也称法王。而圣峰正是本代红教法王,在附近一带信仰红教的藏民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威望。在这里,很多时候,他说的话比法律更有权威。当然,他的权威也只是在藏人中,除了喇嘛活佛,政府对这种世俗传承的护教法王是从来不予承认。 红教也就是藏传佛教中的宁玛派,曾经是藏传佛教的主流,允许信徒结婚生子,而且法统也是以父子传承和伏藏传承为主,所以圣峰自打出生就被赐名白玛,这是宁玛派大德通常具有的敬名;而当地的汉人和其它民族则根据他名字的含义,尊称其为圣峰。 回到村里,李默走出一身大汗,再捏着鼻子喝了碗热乎乎的酥油茶,把寒气彻底从身体里驱出,在众人热情的命令下,躺在高婧床上略作小憩,直到有人过来请他去吃午饭。不过从时间看,这顿午饭应该是和晚餐并作一起。 这顿饭在落马村里应该属于宴会级别,摆在村委会的房子里,宰了两头羊,一头烤、一头煮,肝啊啥的则加葱姜、干辣椒小炒,闻着就很香。众人根据安排坐在大堂或是廊檐下,李默被让到大堂正中的一桌,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外人还有岳子风、斯蒂文以及地矿勘察院那位领队。酒宴一开始,就不断有人过来给李默敬酒,包括一些已经上了些年纪的人,这让他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乔治老头没有出现在宴会上,呆在自己住的地方单独开伙。据说这次就是他一意孤行非要到对面山上做测绘,怎么劝说都不肯听,惹出事来令大家都很恼火。他这人脾气太倔,又时时表露出对中国人的歧视,很不讨人喜欢。这次回村,包括斯蒂文等几个同伴都不待见他,气得他不肯过来吃饭。也是中国人,尤其是少数民族,历来不愿意留下怠慢客人的印象,才特意去请了几次,都被乔治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这人不来更好!这大概是很多人心里真实的想法,当然说起来的时候一定是一副惋惜至极的样子,很快,他就被人彻底遗忘。 酒喝了两个钟头,周围趴倒一片,李默摇摇晃晃走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想洗把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站了个人,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懒得看到这人,又低下头。 “更新,更快,尽在,,: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李……”霜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默,直接叫名字明显不妥,“我知道你对我今天的表现有意见,但我拿这份工资,尽我这份工资的力,我劝过了,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而且,我想他们是外国人,藏人们应该不会乱来。” “放屁!”李默有些喝多了,说话没那么多顾忌,“你***是当兵的出身,他不听,他不听你不会抽他几个耳刮子?你是本地人,清楚越界的后果!总归一句话,你,还是因为面对一个外国人,好像还是你的衣食父母,所以你软了!孬了!打心里就惧怕与他发生对抗,不是么?你以为那些藏人和你一样不敢惹老外,一样是个没种的软蛋?” 霜搏的脸腾地热了!本还想辩解,但话到嘴边,没出得了口。李默洗了把脸,从他手里抢过毛巾擦去水,“我说错了?我没当过兵,但我想我身上具有军人该有血气,所以我从来就不把这些老外当回事。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在你的职责范围内,该管谁就管谁,不该给谁面子,就不给谁面子。就算面对的是岳博士,也一样得坚持!你做不到这点,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和你不一样!”霜搏心中的愤怒突然消失了,语带惆怅,“你天生是城里人,有文化,又有本事,我看得出,岳博士很看重你,所以你能尽情发挥自己的才华。我不一样!没当兵前,我是个典型的山里娃。那时候的我眼里,山里的世界以及那些年纪轻轻就黄了牙的女人就是我的一切。等来到山外面,我才发现,这世界是那么不同,山里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在这世界上是多么地微不足道。我当兵,拼命地学,拼命地练,苦活累活抢着干,就是为了不再回到那座山里……” “你以为在这社会上打拼和部队一样,一味顺从上司就能爬起来?别人出钱聘用你,关键在于你能不能办事。”李默一脸冷笑,“你看到我身上的疤没有?我坐过牢,被人砍过、陷害过,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更险恶!霜搏,记住你的名字,想要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天地,靠的是搏,而不是别人的施舍。” 霜搏默然,没说话。李默冷笑一声,“听不懂?那我给你个最直接的解释,你的英语是怎么学来的?别人送你的?不!只能是你自己付出常人所不能付出的努力学来的。你想想,没有这个本事,就算你当了八年大头兵又怎样?谁会请你?”霜搏默然。 “你看,这不就很明显了么?没有你自己的努力,就没有路给你走。在今天这事上,我对你很不满意,就是因为你没有努力,没有尽你最大的努力!包括给那该死的乔治一耳刮子。”李默手下缺人,霜搏军人出身,踏实肯干,又会英语,还有点脑子,可谓能文能武,当然不免有点想法,因而才肯和他说那么多。 第一第四十一章 梦想 夜里,李默相当难得地睡了个超过两钟头的觉,醒来却发现全身发软,加倍活动了好半天才得以恢复,不免自嘲是个劳苦命,没资格睡懒觉。 清晨的山村静寂中带着股飘逸的美,吸入肺里的空气让人舒服得简直没法形容。李默练过拳脚回来,远远看到沙北这个村支书兼矿主蹲在村委会门口由大石垒起的台子上,俯视这整个村子,就像站在城堡尖塔上的国王在审视他的领地。 “沙总!”李默用了一个比较通用的称呼跟沙北打招呼,沙北回过身,脸上由衷地放出笑容,“小李啊,来!过来我旁边坐。他们正在做早饭,还有一会时间。” 李默依其言,在他身旁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望着从山腰一直延续到山脚的落马村,在清晨的薄雾缠绕下,有些梦幻的味道。 “我几年前参加州里面组织的考察团,去过华西村。”沙北突然开口,“那真是漂亮!没得话说。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们落马村也能变成那样。”说着他站起身,指着一片田地,“小李,等你们公司的钱一下来,我会在那里统一搞一片别墅式样的住宅,有厕所、自来水、太阳能还有……还有卫星电视。现在这片房子,我要把他们全部拆掉,利用这些废材料,建立养殖场,养羊,养牛,若是钱还允许,我想再挖个潭子,养鱼,搞你们城里人说那个什么……绿色养殖,农牧一体化。我们这里不能与华西比,不可能上那些个制造业,只能利用地下的矿。管他们什么外国人还是本国人,谁出的钱高,我就给谁!这才是做生意。” 李默蹲到沙北身旁,“你呢?沙村长,你个人就不想得到些什么?” “想!怎么可能不想?”沙北咧嘴一笑,“你别叫我沙村长,亲热点呢,就叫我老沙。”李默点点头,沙北继续刚才的话题,“新建的房子里,地方最好的、房子最大的,我要占着,这是我应得的,我不会让!新开的养殖场,我是大股东,怎么搞,我说了算!以后在矿里的股份是村集体的,但我是全村的代表,这点大家也不会有意见。除了这些,小李你说,我还求个啥?” 李默这时感觉沙北真的就像是这里的国王,目光里带着强烈的欲望。不过总的来讲,他还是挺欣赏他这些话,能说这种话的人,不管他的权力欲如何大,怎么讲也算是个有点责任心的人,比那些只会把好东西往自己家搬的村官可强太多。他微微一笑,声音很轻,“我看过你与岳博士原来草签的协议,根据这段时间探明的储量,你们握有的百分之四十九股权能带来的收益且不谈,还是未来的事!首次应该付给你们的现金补偿不过三、四百万,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盖栋房子需要花多少钱,但我觉得要完成你的梦想,可能不大够。” “那是!”沙北回身朝附近看了看,发现没人,一脸诚恳地望着李默,“小李,我知道你是个热心人!我书读得不多,你看能不能帮我参谋一下,正式签约的时候,我该提出个什么样的数字补偿才算合适?” 李默感到有些好笑,沙北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实在是有些儿戏,他能说么?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迷茫,他真的就不能说么?望着眼前破败却别有一番韵味的村庄,久久无语。 沙北不知道该出个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打动李默,若是直接说给提成,怕被人耻笑。但他也不寄希望与李默会无偿地帮助他,那种人现在已经绝种。 “默哥,你睡得好像很少欸!”高婧一身火红色的羽绒服,蹦蹦跳跳来到李默身边,朝沙北打了个招呼,“哦!好美。难怪你们俩都站在这里。”说着她拉住李默的胳膊,“今天用羊肉汤下面条,再放点葱花,可香了!另外我再给你煎荷包蛋,你喜欢吃焦点的还是嫩的?” 李默运动量大,自然饭量也大。平时为了不显眼,他都是吃几顿,尤其是爱吃宵夜。这点已被高婧发现,特意给他弄了老大一碗面条,上面盖满羊肉和羊杂碎,还加了两煎得又焦又脆的荷包蛋,把旁人给馋的! 雷金纳德吹了声口哨,敲着自己的碗,要高婧给自己煎鸡蛋,高婧白了他一眼,拒绝得还真是干脆,“你们西方人吃的那种单面煎蛋我不会搞!”李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高婧的照顾,望着对方欢快的身影,心里热乎乎的。 乔治老头益发地沉闷,午饭后,趁着岳子风和李默还没回县城,他领着斯蒂文找上了岳子风和李默的门,说有事要谈。 乔治的目的很简单,他对昨天的事情感到愤怒,认为这里和非洲土著区没什么区别,安全得不到保证,在这里投资不是个理智的行为,他将就此上报公司,明确反对这个项目。 “那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岳子风淡淡一笑,他清楚乔治自知昨天惹了祸,为了不被公司追究责任,试图化被动为主动!但他丝毫不担心,已经投入了上百万美元的资金,储量也已经基本探明,有利可图的事,根本不可能凭他一句话就停下来!众人的目光转向斯蒂文。 “不!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这次投资是恰当的。”斯蒂文急忙表态,态度非常坚决,“乔治,你个人的错误,绝对不能带到工作上,这是不对的!” 这话让乔治非常诧异!他楞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斯蒂文这段时间的不安与烦躁他是亲眼所见,时不时发出的抱怨也是亲耳听到,原想自己的提议一定会得到斯蒂文的支持,这样就可以打消或者拖延这次投资,让这群该死的黄皮猴子们吃个教训,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说心里话,斯蒂文的本心绝对是不愿意老老实实呆在这个偏僻的山野深处的,上个厕所都得上山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村里修的厕所他是绝对不敢进去的,怕掉坑里,也受不了那肮脏与恶臭。这还是冬天,没苍蝇,若是夏天,上帝啊!想到这些他就头晕。 但不论如何不满意,斯蒂文清楚这个项目一切不过是个漂亮的大幌子,他的任务只是让这个幌子在账面和报表上显得非常漂亮和有说服力,并监督岳子风不要随意浪费投资人的钱。可以预见,乔治的报告最终会被丢到废纸堆里,而他自己哪怕有一丝附和或同情的表示,都将被一脚踢回美国,重新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小职员。 第一第四十二章 离去 既然与斯蒂文达成共识,岳子风表现得很干脆,当众宣布,介于乔治感觉自己不能胜任在这里的工作,他根据公司赋予的权力,任命达斯丁临时负责这里的勘探工作,直到公司作出正式任命或是重新派人过来主持。 众人对这个决定早有预感,不少人甚至认为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下午回城,车里一下多了乔治、斯蒂文和高婧,很挤。至于为什么带上高婧,岳子风不肯明说,李默也正好乐意,把高婧护在怀里。 回到宾馆,正好遇到张成钢与郑一鸣一行人从外面回来,田越瞅了眼送他们回宾馆的奥迪车的牌照,知道是政府车。在大堂相遇,双方互相点点头,表面很客气。 “郑教授,这是我的老板岳子风博士。”李默给双方直接做了介绍,郑一鸣对学位还是蛮尊重,听说其是加拿大魁北克大学的博士,很客气。虽然知道那学校其实很一般,可毕竟是个博士。对于人大的教授,岳子风也是肃然起敬。 张成钢与李默并肩一站,笑道:“怎么?你们老板也坐不住了?”话虽如此说,其实他心里压力挺大,单单一个郑新生支持,并不能让合达立于不败之地。 “张总你们势头猛,我这小家伙吃不消,只好让老大亲自出马。”李默说得真假难辨。 张成钢晒然一笑,这话他才不信!眼下他照样是困难重重,他昨天晚上也和桑珠一帮人接触过,对方开出的条件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可能接受。没经过勘探就开价,那是赌博,不是做生意。有心想从李默这里下手探点底,但经过几次接触,可以看出这年轻人身上带着股子傲气,不知道弱点,很难下手。 “张总,难得能和国内的同行见面,一起吃顿饭怎么样?”岳子风一边扶着郑一鸣的手,一边回头问道。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张成钢点点头,转身和自己的助理交换了个眼神,那名助理迅速落到队伍后面,掏出手机打电话。 李默猜度对方晚上可能有安排,但不是非常重要的那种。可没想到,张成钢却是把副州长郑新生给请来,这让岳子风有些意外。 “坐!大家坐!”郑新生一进包厢的门,露出满脸的笑容,双手握住岳子风的手摇了摇,又握住斯蒂文的手,“为外商做好服务是我们政府的一项重要工作,岳博士不会介意我贸然出现吧?” “哪会?”岳子风的脸色灿烂,如沐春风,“郑州长肯大驾光临,可是给了我的一个很大的惊喜,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说着他瞅了眼郑新生身后,发现对方轻车简从,连秘书都没带,益发对他和张成钢等人的关系产生猜忌。 “老师,明天就走么?”郑新生直接坐到郑一鸣身旁。郑一鸣点点头,留了地址给李默,让他回京后,有空就去坐坐。 这顿饭从表面看是杯来盏往,一派和气,但在片言碎语间,李默读出了几个意思。郑新生此来,不但是要替张成钢撑腰,让岳子风知道一下以他为代表的州政府的态度,而且隐隐发出某种警告。似乎这次岳子风前来,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某种压力,具体内情如何,却不是李默能知道的。 岳子风应该是听懂了郑新生的意思,神色间却没有丝毫表露,一味在酒桌上强调感情,而后不是恭维对方,就是谈及自己在国外的经历。 饭后把郑新生恭送走,两边的人都感觉很累了,不再多做纠缠,各自回房。本书转载1 6K文学网www.1 6k.cN 关上门,岳子风酒劲上涌,直接躺倒在床,刚才那杯来不拒的、豪爽的、风度翩翩的归国博士没了踪影,田越还清醒,也有些着急,“岳博士,有郑新生在这里梗着,那些矿主们肯定会有疑虑。而且省里的批文……”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岳子风接过高婧递去的茶杯喝了一口,“根据协议,省里的批文、许可证这一块由老刑和你负责,你得催催老刑,让他在省里多想点办法。郑新生并不是块顽石,一样得听上面的。” “可……”田越欲言又止,岳子风斜瞅了他一眼,“是不是担心汪副省长会给郑新生撑腰?” “是!”田越见岳子风已经知道,干脆点点头,和盘托出,“您知道汪副省长一直很看重郑新生,而郑新生目前的动作其实也正是他的意思。他是常务副省长,省委常委。” “那你和老刑怎么想?”岳子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偷偷瞅着李默。 “能拿多点谁不愿意?”田越这话非常实在。 “那不就得了!”岳子风懒洋洋地说道,“你让老刑赶紧想办法,他不是可以跟省委张副书记搭上线么?张书记管干部,没人会和他作对。小田,这个项目要么不上,要上就得大上。不上不下弄几个小矿,后面的选厂、炼厂乃至自备电厂怎么搞,没有足够的规模,投资方的兴趣可起不来!” 张书记那级别,请出来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田越一脸苦色,“刑哥说了,张书记的秘书已经和当地一些人打过招呼,再让张书记亲自出面,可能性太小。” “你们再多想想办法!小田,我这边也会尽力。我们要求不高,能把对方牵制住不能用力就行。”岳子风已经有些迷糊,不想再和田越谈下去,“lige,我跟你说个事。”田越一听这话,自觉起身离开房间。 “你得赶紧去注册一家公司,要有中介咨询的项目。”岳子风把鞋蹬了,被子拉到身上,“我们得把西北矿业与你之间的协议补上,不然中介费不好落账。” 这下,李默已经十成十可以确认岳子风是真的要帮自己赚一笔,虽然动机还不能完全确定,却真没要害他的意思。 回到自己房间,时间还早,李默给雷浩挂了个电话,把办公司的事交给他,询问了一下郭敬亭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动作。而后又打了个电话给孙月灵。 第一第四十三章 收买 “这么晚,你还来骚扰我,得赔偿我的青春损失费,你知道不?”孙月灵的话语依旧是那样直接干脆。 李默笑笑,“成!改天我带两木瓜给你,让你补补。” “李默!”孙月灵的声音顿时至少抬高八度,上升至一百分贝,“我是那种需要木瓜的人么?是那种人么?你个臭小子给我记住了,你侮辱了我,明天我就把你的茅台给卖掉,让你哭死!” 每次总拿这个威胁,李默都已经听出免疫力,顺势嬉笑着讨饶,而后问了问公司的情况,最后把话题一转,咨询了一些金融和热钱方面的问题。 孙月灵这方面还是蛮有些认识,叽里呱啦说了老大一通。从九十年代到眼下,如何变化,分析得头头是道。在她看来,岳子风这种热钱进入的方式已经算是好的,算是比较扎实。要是放在广东,嘿!在数以万计的进出口公司掩护下,那钱像是潮水一般往国内涌。李默欣然受教,一一牢记在心。 晚上睡不着,李默起身,刚刚走到宾馆门口,张成钢身边的那位女保镖堵住了他的去路,而后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上前,“李先生,张总想和你谈谈!” 李默“哦”了一声,仔细瞅了瞅对方,“好啊!让他两个小时以后来大堂等我。” 那人脸色有些难看,心想:你是谁啊你,小屁孩一个,敢这么拿谱?心里不忿,脚步自然移动,挡住李默的去路,“我看你还是现在去一趟的好!” 李默丝毫不理会,直直前冲,与对方硬对硬狠狠撞在一起。那人也是个会把式的人,但遇到练习八极拳的人,肩膀对撞总归是要吃点亏,没吃住力,蹭蹭后退两步。 李默冷笑了一声,大步上前,朝那黑牡丹撞去。黑牡丹略微犹豫了一下,虚晃一招,试图拿住他。这是军队里的擒拿招数,若是李默没和耿毅对练过,或许会吃点亏,但现在,他对这些套路可是很熟,连续两个互掰,抢进黑牡丹的怀里,身体发力,一下将其崩出好几米外。 赞啊!弹性十足,大小也正合适。李默心里掠过一丝龌龊,目光不由自主在对方胸口出扫了一下,瞬间给女孩取了外号---黑牡丹。黑牡丹胸部被袭,脸顿时红得厉害,那个男的此时已经重新挡在李默跟前,她不好再上前动手。 “李默,别给脸不要!”那人吃了点亏,却并没有气馁,低声威胁道。李默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毫不客气,“你***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这个!” 那人顿时脸如猪肝,正想动手,一辆奥迪2.6里钻出个人,喊了声“住手”,大步上前,“不好意思!李先生,张总就是想和你谈谈,没有其它意思!” 李默瞅了对方一眼,认出是张成钢的秘书,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现在没空!”说着扬长而去,潇潇洒洒。 在刀虎那里磨蹭到凌晨三点左右,李默转回宾馆,张成钢坐在大堂里,几名手下站在周围。见李默进门,招手示意,却没有起身。 李默大摇大摆坐到张成钢的对面,翘起腿,瞅了眼远处的黑牡丹,脸上掠过一丝暧昧的微笑,而后方才定神看着张成钢,“今个人不少啊!张总文的不成,是不是想和我玩点武的?”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多带点人安全。”张成钢微微一笑,“刚刚不过是个小误会,小李也要这么斤斤计较?” “是啊!我这人天生气量不足,记仇!”李默丝毫不想按常理出牌。 张成钢瞅着李默,见他似乎是真的不怕,若不是愣头青,就是心里有底气,当然心里有底的可能更大。他沉默了半响,回头看了眼他的秘书。那秘书心领神会,把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放在茶几上。从那厚度看,大概在三十万上下。 李默嘴角边掠起一丝讥笑,原来是想收买自己来着,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值点钱。唉!国内这些企业家就这点水平,还真是让人无语。他抬眼看看那黑牡丹,可惜了!这么一个气质独特的佳人,却跟着个没什么格调的土财主。 黑牡丹依旧一眼不发地站在角落里,脸色却显现出些许轻红,挺好看! “小李,明人不说暗话!这点钱给你零花,只要……”张成钢干脆赤裸上阵,也不再讲什么商业道德或是面子,可没说完就被李默挥手打断。 “我把生意折腾给你,而后你又能给我多少?”李默一脸讥讽的笑容,“总交易额的百分之五?还是百分之十?若是你能给出这数字,我可以考虑一下。” 张成钢一愣,身子靠在沙发背上,瞅着李默看了老半天,“这么说,你并不是岳总的助理喽?” 李默大笑,“张总,你什么都不查清楚,就拿着这几个小钱来收买人,真是有够牛逼的!” 张成钢面无表情,若不是近期感到压力很大,他也不会作此决定,铤而走险。眼下的情况似乎与原先的盘算有所偏离,但他并不准备放弃,“小李,每个人都有他的价,你掂量一下,开个有谱的价给我听听。成或不成,大家可以痛快点。” 李默笑容一收,“张总,不是我看不起你!我这个人,你还真买不起!不早了,您那,还是好好洗洗睡了吧!夜里做个好梦,免得白日里尽**瞎搞。”说完,心情很爽,悠然自得地回了房。 张成钢恼羞成怒,原本还算文静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他的秘书小心翼翼靠上前,“您看是不是找人给这小子点教训?” “怎么教训?打断他一条腿?”张成钢冷冷地瞅了这家伙一眼,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厌恶他,“你白痴还是怎么?你当这里是我们四川老家,对方是个无权无势的钉子户?” 秘书悻悻然退下,张成钢想了一会,“这几天你也别四处瞎转悠,把他的底给我查清楚!” 第一第四十四章 玛吉阿米 第二天,李默陪着岳子风去拜访了一下当地政府某些官员。这里并不都是郑新生那样的人,多数人对外资进入持赞许的态度,要不就是无所谓,不管内企还是外资,只有能切实把钱投进来,对地方就是一大贡献,何不乐观其成? 下午,斯蒂文再次对岳子风把他和高婧留在宾馆作出了抱怨。这是他必须要做的,表明他的工作态度!岳子风心知肚明,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斯蒂文,晚上我请了几位矿主,正好要你一同前往。”李默心里顿时一乐,碰到桑珠他们这帮蛮不讲理的,看斯蒂文怎么应付。 晚餐依旧在玛吉阿米,这次桑珠一行人先到。斯蒂文跟在岳子风身后,见对方一身藏服,身上挎着腰刀,很是好奇,丝毫没有什么畏惧感。这点比岳子风的表现好,大概是深信挎刀只是本地的风俗,没有丝毫威胁的意思在内。当然,要是把刀换成枪,相信他就不再会那么无所谓。 有斯蒂文在,再看到后面都市气息浓厚的青春美少女高婧,桑珠一帮人原本的肆意张狂当即收敛了不少。瞅见自己的招数凑效,岳子风心中暗自得意。 王和平依旧是跟扎百一起到的,一看到岳子风,马上上前拉住他的手,“岳博士这次来,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我好去机场迎接。” “王县长那么多事,怎么敢轻易烦劳?”岳子风与王和平把手而行,“这次来,有些仓促,也没带什么东西,就随意带了几瓶加拿大特产的洋酒,等会走的时候还请带上,可别嫌弃。” “岂敢!岂敢!”王和平大笑,他知道那里面不可能只有几瓶酒,目光色迷迷地在高婧身上徘徊。 斯蒂文只是刚来的时候与本地政府官员们见过一次,当时王和平也在,但当时官员比较多,没怎么特意介绍。这次再见面,算是正式给两人介绍。 不知斯蒂文是对这个藏族风情浓郁的餐馆真的感兴趣,还是找话说,一落座,就询问饭馆的名字是个什么意思。 “哦!这饭店的名字要说起来,是有典故的。”王和平瞅着高婧,大概是老于介绍这个故事,说得相当顺流,特意带了点浪漫气息,“斯蒂文先生,玛吉阿米这个名字,出自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情诗,相传是仓央嘉措情人的名字。”说完,他喝了口茶,念了首诗:在东方高高的山巅,每当升起明月皎颜,那玛吉阿米的笑脸,会冉冉浮现在心田。 高婧侧身避开王和平的目光,发现桑珠的眼睛一样愣愣地盯着她,非常直接,直接得让人害怕。 “达赖?”斯蒂文很奇怪,“达赖不是和尚么?怎么也会有情人?” 这话题要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六世达赖喇嘛的一生是个传奇,年轻的时候纵情好色不受戒,是个著名的诗人,后来与世俗藏王闹矛盾,被当时的藏王拉藏汗恳请康熙皇帝废去达赖之位,锁拿进京。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留在蒙古传教,圆寂之后,其弟子在贺兰山中修建了他的肉身佛塔,并就此兴建了著名的南寺,也就是广宗寺。 李默对这个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也有点印象,来自他所作的那首著名的情诗: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只是,就在那一夜, 我忘却了所有,抛却了信仰,舍弃了轮回, 只为,那曾在佛前哭泣的玫瑰,早已失去旧日的光泽。 当李默念完这首长诗,心里掠过许多女孩子的身影,却不知未来,会是谁成为他的玛吉阿米。 高婧听完,却痴了!王和平给她敬酒,她都没听见。 “来来来,我们不说那些几百年前的狗屁事!”扎百心理素质比桑珠一干人好,不管对方是美女还是高鼻白肤全身长毛的外国人,依旧照老规矩,摆上一溜大碗,倒满青稞酒,谁都不放过。 斯蒂文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场面,开始还很好奇,喝了两碗,开始有点耐不住,要求减。他是第一目标,桑珠一干人如何肯,嘴里叫着“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手摁着腰刀,横眉怒目,几乎是半强迫性地灌。 岳子风的酒量不错,一边与王和平杯来盏去,一边笑吟吟地望着一伙人把火力集中在斯蒂文身上。不是想参与么?就先让你试试参与进来是个什么滋味! 等斯蒂文有些明白李默等人的工作难度,已经头晕眼花,话不成句。这时桑珠把目标转移到高婧身上,开始劝酒。 高婧酒量不行,开头几碗那是非喝不可,可喝完脸已经红得像山东烟台的苹果,眼睛媚得能滴水,不怎么说话,就一味地往李默碗里夹菜,往他身上靠。 作为一个男人,李默自然不能任由桑珠欺负高婧,凡是递来的酒,一概伸手接过。这让桑珠的脸色有些难看,最后那烂脾气发作,“小子,我没有敬你,你滚一边去。” 李默对桑珠的容忍也基本消磨殆尽,“桑珠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女孩子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桑珠猛地把酒碗摔在桌子上,他身旁一个小伙子几乎是不加思索地拔出腰刀。可腰刀刚刚出鞘,他就感到手背上被人重重地敲了一击,而后手里的刀就到了李默手里。 李默原地站着,腰刀在手里飞舞,在几个藏人眼前不断地划出一个接一个漂亮的圈,最后突然飞到桑珠的面前停住! 片刻之后,桑珠面前的酒碗裂成两半…… 第一第四十五章 交锋 桑珠的脸黑得益发厉害,其他几个藏人手虽然放在腰刀上,却没敢拔出来。王和平从没见过这场面,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最终还是扎百站起身,轻轻地捏住刀背,“小李,你若是喜欢腰刀,我送你一把好的,这把没什么收藏价值。” “哎呀!这是怎么啦?”玛吉阿米的老板娘风风情万种地走进,见这场面有些惊讶。 自打在落马村与圣峰手下的人交手过后,李默意识到在这些藏人面前不能有丝毫软弱,但也不能硬得太过,微微一笑,松开手,“我想试试这刀好不好使,是不是?桑珠大哥。”桑珠没说话,站起身,让服务员进来把破碗收走。 “怎么了?”斯蒂文感觉身边突然变得很静,抬起头,醉眼朦胧地问道。 “没什么!”岳子风笑着接口,举起酒碗,“王县长,年轻人的脾气冲得很,别放心里。” “哪能!”王和平大笑,目光瞅着李默,再瞅瞅醉眼朦胧的高婧,知道这美女也就只能看看。年轻人为了女孩子,那是什么事都敢做。心里遗憾,不免拿斯蒂文出气,找着名目让老板娘又灌了他两碗,害得斯蒂文最后是一整条地躺下。 “唉!老外里还只有俄国人喝酒厉害。”王和平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老板娘让人进来,准备把斯蒂文抬到楼上客房里睡。 李默摆摆手,打了个电话。很快刀虎走进来,“小默哥!”众人没想到李默在外面还安排了人,而且这人看起来很精干,不像是个普通人,突然觉得李默有点高深莫测。 李默没多说什么,让刀虎把高婧与斯蒂文两人一起送回宾馆。 眼见酒宴有不欢而散的迹象,王和平笑着站起,“今天几位谈事,我也就是替几位牵线搭桥,具体的就不掺和。你们几个在里面谈,我去外面看歌舞。”说着,带头出门。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岳子风、李默、桑珠和扎百四人。 “岳博士,我们的条件,小李和你说了么?”扎百开门见山,经李默这么一闹,他的态度变得和蔼许多。 岳子风轻轻一蹙眉头,“唉!扎百大哥,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开这个价?真是难为人啊!” “嘿!岳博士,你也别叫苦。”扎百微微一笑,“你是行家,我们哥几个的矿场你也去过,采出的矿砂也拿去做过化验,大体是什么情况你应该估得出。这开价嘛,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说着,抬起自己的碗,也不说什么,就在岳子风的酒碗上轻轻一碰,仰头喝干。 岳子风不得不也跟着把自己碗里的酒喝完,然后看着桑珠替他满上,知道对方这是要开始灌自己,瞅了眼李默。李默心领神会,抬起碗,“扎百大哥,酒有得是机会喝,干了这一碗暂且打住,大家说正事,如何?”扎百跟桑珠对望了一眼,拿起碗,四人仰头喝完,酒碗丢一边。 岳子风很满意,语调益发诚恳,“扎百兄弟,这钱,不是我出,是西北矿业的!就算二位把我说通,公司认为不符合程序,那也是白搭!” 扎百皮笑肉不笑,“岳总身为贵公司在中国的总代表,不会连做这么个主的权力都没有吧?” “我还真没权力做这个主。”岳子风斩钉截铁,不想给对方留下任何侥幸。 “那谁有权力就让谁来谈!”桑珠表现得有些不耐烦,“不能做主你们来找我们谈什么?”说完,他拿起个水烟筒点上。这次他没走,让人看到希望。 岳子风叹口气,“桑珠大哥,我只能在公司授权给我的范围内做主。不过,你们实在是要一次买断,我……”他故作沉吟状,“要不…….你们开个价,我在把我个人的意见加在一起,上报给总公司,由他们做决定。二位看如何?” 扎百眯着眼盯着岳子风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了好一会,突然一笑,“嘿!还是岳博士厉害啊。我们山里人,对行情啊什么的都不懂,让我们开价,那就纯粹是没个谱地乱估,你就不担心我们开个天价?” “这生意嘛,扎百大哥,得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岳子风吃了块烤羊腿,“您开天价,只要公司董事会那帮大鼻子们认可,我无所谓!” “嘿!”扎百干笑了一声,一时间找不到话讲,目光转向桑珠。桑珠早不耐烦了,狠狠地吸了口水烟筒,发出响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而后猛地抬起头,“我们这边四座矿,总共一百六十七平方公里的勘探权,一个亿!你出得起就拿去。” 靠!岳子风在心中暗骂。桑珠这价出得,真是非常有水平。根据他的计算,一个亿,以表层部分的矿含量来看,若是能确保有三十五万金属吨以上的储藏量可供开采,还真不算高!但若是看走眼,地下全是石头,那就得亏出几千万美元,这和出几百万美元勘探过后再谈合资相比,风险大了十倍,但利益却没有相应地提高。他摇摇头,笑道:“桑珠大哥,你知道合达集团四年前从国家手里拿到金丰锌业这样的超大型矿山花了多少亿?五个亿不到!你这四个小矿,嘿!” “你们汉人的书上有句话讲,今日非同往昔!”扎百接口,“那时候的铅锌是个什么价?现在又是什么价?再说,从国家手里拿矿,谁知道他们官商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奸!这话说得真***奸。岳子风心中暗赞,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把主动权交出去,他笑笑,“两位大哥,你们四个单独的矿床,相互之间都隔着有几公里,这路我是不是得修?这只是第一。其二,不说矿山设施建设,公司还得建选厂、冶炼厂。这些都是需要很大投资。” “岳博士,道路、选厂这些,只要你买下矿山,该出的钱都得出!不能算我们头上。”扎百丝毫不肯后退,“至于冶炼厂,嘿!你别蒙我们了。单凭落马村和我们阿努谷,哪里支撑得起一个冶炼厂?” 第一第四十六章 贪婪 “对!”岳子风见扎百这人很懂行,多加了些小心,“但我们的希望至少拿下本州百分之五十左右的铅锌矿,按我们预计有一百五十万金属吨以上的可开采量,足以支撑兴建一个年产六万吨锌、三万吨铅的冶炼厂。” “一半?哼!”桑巴冷笑一声,“除非你拿下圣峰手里控制的那十几家矿窝子,不然就两个字,没戏!” “桑珠大哥说得对!但正因为你说得对,我才不敢买断你手里的矿山。若是拿不到想要的数,后续计划无法开展,我们怎么可能在本地投入那么多钱?不值得啊!”岳子风终于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扎百和桑珠顿时语塞,一时间,吸烟筒的吸烟筒,吃东西的吃东西。 整个谈判过程,李默大多数时间都只是位听众,但冷眼旁观下,却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 说了半天,扎百意识到他们的原计划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小,和桑珠交换了个眼色,准备退而求其次,“说了这么多,岳博士,你爽爽快快地给我说个痛快话,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扎百大哥,明人不说暗话!我还是那条,我们出资先勘探,根据探明的储量价值和我们的出资额度,确定合资比例。作为风险投资,我可以这么给你们保证,若是四个矿总和低于五万金属吨的储量,那我们前期出的勘探费用,全部当丢海里,你们的矿依旧是你们的,我们一吨不要,得出的报告也免费提供给你们,让你们去申请开采证。” “嘿!你我都清楚,你说的这个虽然漂亮,但是不可能!”扎百淡淡一笑,“若是没把握,你肯来这里投钱?” “那也难说!人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对吧?”岳子风笑眯眯地挡住对方的进攻。 “算俅!不谈了。”一边吸烟筒的桑珠猛地站起,“老子卖矿,想要的就是现金,大量的现金。这种合资建矿,还不如老子现在自己单干,不感兴趣!” 岳子风对付扎百是得心应手,但有点不适应桑珠这风格,眨巴着眼,一时无话可说。 “别急!”扎百一把拉住桑珠,“岳博士,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地要卖矿,但你这条件实在太死。” 岳子风一时没想清楚该怎么回答,李默开口,“矿我们是一定会买,你们要求的一次性买断也没问题。但条件还是先勘探,根据探明的储量,确定我们的出价。做生意,明买明卖,大家都不吃亏,二位说如何?”他打算实在不行,就用自己的公司出头与西北矿业合资。 桑珠翻了翻眼白,挣开扎百的手,大步走向门口。就在岳子风以为这次要谈崩的时候,扎百突然开口,“那岳博士,你说个单价,每一金属吨的储藏量,你们能出多少?” 岳子风心花怒放,有了这句话,说明对方已经有让步的想法,自己的开价绝对能让人心动。果然,他一报价,连走到门口的桑珠都停住了脚步。 岳子风几步走过去,亲热地把桑珠拉回座位,“扎百大哥,桑珠大哥,其实我是非常想和二位合作的!只要你们同意先进行勘探,而后想一次卖掉,或者觉得跟我们合资一起搞更有前途,都可以!” “就是!到时候,百分之四十是合资,百分之二十也是,看二位自己。”李默把岳子风没说头的话点明。 扎百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合资可以是象征性地,股份也可以是象征性地拥有那么一点点,“那好!”他一口把酒喝干,“暂时先这样定了!春节过后,就可以开始勘探。”众人抬碗把酒喝干。 出到大厅,王和平看四人的脸色,知道基本谈妥。又坐了一会,王和平起身要走,岳子风急忙站起,“王县长怎么来的?要不要我们送一程?” “我坐扎百的车来的。”王和平笑嘻嘻地望着扎百。扎百朝两人瞟了一眼,知道岳子风这是要给王和平送东西,他自然不会这关口发傻。 在路上,王和平犹豫片刻,“岳博士,你们谈得如何?” “还好!但没完全定下来。”岳子风实话实说,王和平沉默了一会,“我岳父在阿努谷一带也有个矿,这你知道。” 岳子风点点头,王和平摸摸鼻子,“他倒是不要求全买断,可以按你们的条件合资,适当补偿一些现金给他老人家就行。不过……“ “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不会推辞!”岳子风抓住机会。 “老人家年龄大啦,想在自己有生之年,把地下的财富变成手里捏着的现金,所以希望合资后,能以最快的速度把矿采完。” “哦!他老人家的意思是多久?” “十年!”王和平的语调非常干脆,岳子风犹豫了半天,“王县长,我不是不想答应,但以眼下的技术条件,十年真的是很为难!这样,十五年!我保证在十五年内开完,你回去问问他老人家能不能同意?” “好!”王和平笑了,“我一定回去问问。” 回到酒店,岳子风的酒劲再也克制不住,在洗手间里一阵狂吐。吐完,让田越冲三杯咖啡,进卫生间里洗了个澡,酒劲略微淡去,抿着咖啡坐到沙发上,“lige,你今天表现不错!”李默淡淡一笑,没接口。 田越一脸讨好的神色,“我每次和他们打交道,都是战战兢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差点吓得尿裤子。还是岳博士您一直镇定自若,有胆识,有气度,没让他们压住。”李默听了差点想吐。 “嘿!小田你就接着拍吧。”岳子风笑着摇摇头,“那次我可是差点被他们吓了个半死,手发抖,脸发白,几天没缓过神。” “我看出来了!您那是故意的。”田越丝毫不肯退缩,继续他的马屁事业,“您哪,是想麻痹对方。” “lige,这事今天谈成这样,已经算是开了个好头,但协议一天没签,这帮人都有变卦的可能,你心里要有所准备。”岳子风没有再理会田越这番献媚,说起正事。 第一第四十七章 骗了又如何 李默点点头!岳子风把杯子里咖啡喝完,躺在床上,“我明天就走!西北那边还有几个地方要去谈谈。若是圣峰来找你,你能和他搞好关系是最好。他那人没桑珠这帮人贪,只是有点控制欲,想把矿和人都攥在手心里。若是能撬开他的门槛,比跟桑珠他们合作要强得多。”李默再次点点头。 “妈的!”岳子风酒劲上涌,又冲进卫生间里吐了一阵,步履蹒跚地走回,“以后谁跟我说什么少数民族一个个都真诚、热情、豪爽,老子跟他急!这几个家伙,真不是东西!” 李默知道能从岳子风嘴里掏话的机会不多,他试探着问道:“王县长那边,你看条件是不是优惠些?” “不!”岳子风摇摇头,“他们一起谈,就一起签约。不要因为他是县长就搞特殊,很容易产生矛盾。要想给他点照顾,可以用其它方法。王和平这人,表面看起来知情达理,实际比扎百、桑珠他们还贪。十年就想挖完,那是做梦!放眼全世界,谁也没那个本事。” “那他为什么提这个条件?我看他文化水平不低。” “嘿!他这年纪、资历,再往上爬不容易,能在位也就十来年!他想的是这个,与他岳父的年龄可丝毫没什么关系。” “那我们答应他十五年采完,是不是准备进行破坏性开采?” “嘿!我到想啊。”岳子风摇摇头,“lige,就算我们俩想这么干,加拿大那边也不肯。西北矿业是家上市公司,得注意形象。若是破坏性开采被人捅出去,不但政府要收拾公司,西方舆论和那些环保组织也不会让公司好受,公司那还不就得转头收拾我们?” “那……”李默犹豫了一会,决定干脆些,“您这是在骗他们?将来要是无法兑现,您不担心他们这些人来找麻烦?” “骗?”岳子风直起身,“我就是骗他们了又能怎么着?有些条件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正式合约上,他们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哼!挂了几把破刀就想来吓唬我,白痴!十年后我早退休回加拿大享福去了,有本事他们就拿着破刀去那边砍我!” 李默这下彻底无语!岳子风是根本不怕国内的人找他算账,反正他捞够了就回加拿大享福,因此反而对加拿大那边的人和法律还有所顾忌。 岳子风想解释一下高婧的事,却不好开口。李默已经清楚岳子风把高婧带上的目的,但也不想就此和他闹,决口不提。 两人没什么话讲,李默起身去了高婧的房间。高婧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到李默的声音,睁开眼,脸上笑容异常灿烂,“谢谢你今天这么照顾我。” “傻瓜!我是个男人欸。”李默伸手摸摸高婧的头。高婧趁机仰起上半身,示意李默坐在床头,而后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我感觉今天好幸福!” “睡吧!你有过高原反应的,本不该喝酒。” “我想你在我身边!”高婧闭上眼睛,脸红得更加厉害。李默犹豫了片刻,脱掉鞋躺在她身旁。 高婧靠进李默的怀里,让他从身后紧紧搂住自己,很快就枕着他的胳膊甜蜜地睡去。李默小睡片刻,醒来后不愿把高婧吵醒,手也不敢乱动,就这么静静地抱着高婧在床上躺着,闻着女孩子的体香,脑子里掠过几个女孩子的身影,最终凝固在聂欣身上,一股巨大的渴望充斥在他心里。 第二天一早,李默与高婧俩刚刚吃完早餐,圣峰出现在宾馆里,头上戴着顶红色法拉利车队的帽子,一件高档棕色皮短大衣,牛仔裤,美式牛仔大头靴,身后跟着那个汉语说得非常好的小伙子以及要与李默比刀的汉子,那里像是个法王?典型就一北美乡村农场主。 “找我有事?”李默望着圣峰,圣峰点点头,李默回过头,见岳子风示意他跟着去,又看看高婧。高婧亲密地替李默把衣服拉链拉好,“我等会就回落马村,你不用担心。” “不用急着回去!”岳子风笑着插口,他清楚自己利用高婧来对付桑珠,对李默而言是根刺,干脆卖个人情,让高婧跟着李默一起去。 这情李默得领,拉着高婧上了对方的车。圣峰的车不错,一辆看起来几乎是全新的宝马X5越野车,这车就算是国产,依旧是近百万的价。 圣峰自己开车,让高婧坐在副驾驶座上,李默和两个跟班坐在后面。车出了城,圣峰通过倒车镜看了李默一眼,“很奇怪是吧?我会请你出来。” “还好!”李默耸耸肩头,“我这人不算好奇。你请我出来,我就当交个朋友。” “朋友?”圣峰淡淡地重复了一句,半响没说话,直到车拐进一个山洼,离开柏油路,压着条碎石路朝山上爬,才开口,“是不是朋友,还得再看看。” 李默笑笑,转头望了眼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你的汉语说得比我还好,怎么学的?” “他是多吉次旦,你就叫他多吉,汉语的意思是金刚,是佛门的金刚,不是蹲在楼顶上打*飞*机的那种。”圣峰给两人介绍,话还挺幽默,“旁边这喜欢玩刀的是朗刚,三十号的意思,月底的最后一天。所以他每次出场,总会是拖在最后。” 朗刚的脸有些红,没接口。多吉笑笑,把话题接过,“我小时后念书,学校有里来支教的语文老师,她读书的声音特别好听,就跟着她还有收音机里学。” “哦!难怪。比我说得还好…高婧赞道,这是圣峰转过一个弯,突然踩住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推开门跳下车。李默不明所以,跟着另外两人一起下车走到他身边。 “后面有人一直跟着!妈的。”圣峰淡淡一笑,从座位下抽出把双筒猎枪,子弹上膛。李默一愣,猛地想起小刀,急忙说道:“不要紧张!看清楚再说,可能是我的人。” “你的人?”圣峰有些疑惑地望着李默,“难道他们还怕我把你拖到荒郊野外杀了不成?” 李默耸耸肩,没搭话。果然,一辆白色的切诺基转过弯,李默一眼就看到刀虎,急忙挥挥手,示意他停车。 “嘿!看不出,你还留着这手。”圣峰脸色很淡,语气也很淡。李默没急着解释。刀虎远远停下车,观察了一会,才慢慢下车走到四人面前。 “有问题么?”李默问道。 “没有!”刀虎谨慎地瞅了瞅圣峰三人,“黑哥让我跟着你,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我得跟着你。” “怕不止这样吧?”圣峰关上枪机,“你跟了我有好几天。” 第一第四十八章 阿卓康尼 “那当然!”刀虎说得理直气壮,“你手下几个人轮流在小默哥身边转悠,我不查一下,怎么放心?”说完他望着李默,“那天我没跟着你,你就和他们干了一架,这次我怎么也得守着你。” 李默笑笑,对刀虎的反应暗暗叫绝。圣峰想想也是,“嘿嘿”一笑,把枪塞回车座下,“那你就跟在我后面。多吉、朗刚,你们俩上他的车。” 车子重新启动上路,圣峰瞅了坐到副驾驶座上的李默一眼,“你兄弟?”李默点点头,他笑了,“看不出,你这人还挺复杂。” “实话实说,我的仇人不少,也挺厉害,得特别小心。”李默耸耸肩头。 “那是!看你一身疤就知道。”圣峰丝毫不奇怪,见他神色自若,暗暗佩服,“我看都是些新伤,不超过一年,对吧?” “对!才好了一个多月。”李默丝毫没想隐瞒什么,回头朝高婧笑笑。 “生意不好做是吧?放心!在这里,只要我不打算动你,谁也不敢碰你一根指头。”圣峰淡淡一笑,“这次那些外国人请你来做保镖,多少钱一个月?” “你看我像是那种收钱给人做保镖的人么?”李默反问道。 “嘿!”圣峰轻轻一笑,“那是!看后面跟着的汉子,就知道你在你们那里,也是个有点地位的人,那你就是个国内的中间商喽?” “算是吧!”李默不想在这问题上多啰嗦,很干脆地认下,对方与自己接触,不会只是想认识交个朋友这么简单,“听说你贵为本地的法王,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我不止对你感兴趣。”圣峰目光望着远方,“我对任何来自外界,有可能对我的将来产生帮助或是威胁的人,都感兴趣。” 哦!看来那次闹事,圣峰这边也有与本方发生接触的目的,不单纯是因为越界。李默沉思着不说话,高婧却立马趁热打铁,“这么说,你对我们公司的收购也有兴趣?”圣峰微微一笑,不说话。 车越过好几座山,来到个藏族村落。远方是连绵起伏的皑皑雪山,草原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风景异常地优美。村落依山而建,房子多是石头堆成,造型整齐划一,一层层往山上延伸,其中有几家富裕的,房屋的地基要高出旁边的房子一、两米,占地更大,不过依旧是四四方方,就像座堡垒。这里不论穷富,房屋都充满了藏式民居特有的五彩斑斓。 山顶有座由一块块方石砌成的寺庙,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整个建筑红面白框,远远看着很有气势。圣峰把车停在村子里,下车后给李默介绍,“这村叫阿卓康尼,意思是哥哥的旧居。” 正说着,“高杆”和“小眼”哥俩出现在李默面前,恭敬地朝圣峰弯腰行礼,见圣峰没有要和他们说话的意思,很自觉地退开。圣峰从车里提出一个大纸包,递给跟在兄弟俩身后的一个背着竹篓的女人,那女人长相一般,但目光明亮,神情坚毅,朝圣峰深深鞠了一躬,方才双手接过。 “李默,或者我可以称呼你为小默。”圣峰领着李默往山上走,见李默正瞅着兄弟俩和那女人,淡淡一笑,“那女人是他们兄弟俩的婆娘!是他们家的主心骨。” “哦!”李默回应了一声,突然意识到圣峰嘴里的意思,很是惊讶,“你是说……那女人是……” “你没理解错!”圣峰回头看了眼三人的背影,“他们兄弟俩家里比较穷,分不起家,也娶不起两个婆娘,所以干脆兄弟俩合起来要了一个媳妇。这样就不用分家,不用盖新房子。这样的事在我们这里还很多,成百上千年了,你不用过于奇怪。” 话虽如此说,高婧漂亮的大眼睛已经瞪得老大,看样子正克制让自己别发出怪声。李默想不奇怪也是很难,自嘲地一笑,“我们那里倒是听说过富人、官员私下里三妻四妾,却没听说过兄弟俩能娶一个婆娘。” “说到这点,我们这里也一样!”圣峰淡淡一笑,瞅了眼高婧,“你见过桑珠的,他这几年发家以后,结婚、离婚,前后有七任妻子,而我也不算太差,有三个媳妇,你信不信?” 这话李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怪桑珠急着想要钱,原来是老婆太多养不起啊!不过那家伙确实非常好色。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高婧。 高婧此时的脸色却是怪怪的,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谈论三妻四妾,颇让她有些尴尬,偷偷瞅着李默,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好这个。若是,她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有些酸楚。很快,她大吃一惊,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愤怒或者是产生强烈的反感,只是希望前面的男人能少花心一些。 高婧这边心里扑通跳着,圣峰已经大步朝山顶上走,“我们藏人离婚可没分家这说法,你把女人赶回娘家,让她怎么活?你看看这里,几百年来一贯如此荒凉,再好的景色天天看也腻了,而且风景这东西又不能饱肚子。这些地,成百上千年来产出的粮食,就只够勉强糊口。在冬天,你依旧可以听到饿极了的狼在雪山上呼号。穷人家,没有什么防身的好东西,房矮墙薄,只能依靠手里的刀,所以能不分家是最好。遇到意外,可以动用的人手也就多些,平时劳动力也充沛。外出赚钱、放羊、种田,整理房子,照看老人、孩子,都需要人。对了,我派他们兄弟俩去监视你们,也可以帮他们兄弟俩解决不少生活上的问题。” 一路上都有藏人上山下山,多是老年人,神情肃穆,见到圣峰就会默默地深鞠躬,进寺门时则都会异常虔诚地匍匐在地,慢慢爬入。圣峰没从大门走进寺内,而是领着他们从旁边一条小路往寺后走。 寺后有栋独立的大房子,一道高三米、宽两米半的朱漆彩绘的大门,门上有两个狮头大铜环,门檐和门框为典型的藏式,刻绘着各种色彩斑斓的祥云花纹,门边有根碗口粗的大木桩子,上面用儿臂粗的铁链拴着条身躯巨大、相貌凶恶的狗,眼睛血红,跳起来足有一人多高,咆哮的声音低沉而震撼,能够远远地传出好几里地。 藏獒!这两字马上跳入李默的脑海,他想起看守所里那个郝运来,为了偷条公獒配种被抓进去关了好几个月,若也是这么大、这么猛的家伙,真亏他有这个胆子。 “你们汉人现在很喜欢它们!到处在收。”圣峰见李默瞅着那条藏獒,“我这里有一公两母,都是从前藏那边的雪山上带过来,纯种狮头藏獒,其中一条母的上月底刚刚生了窝小崽子。” 李默自幼就不大怕狗,想过去摸摸它乌黑发亮的毛发,圣峰不说话,多吉急忙跳出来阻止,一把拉住直立起来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獒,使劲安抚着,“别碰它!它能把人整支手给咬断。”李默倒不怕,只要这藏獒不能挣脱铁链,自信以他的速度,绝对咬不到。 “我知道你不怕它!”圣峰看出了李默的心思,“不过我会很心痛!我不能让它受到侮辱,否则我就不配做它的主人。” 一听这话,李默只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多吉放开狗,跟在身后,“獒特别看重自身的尊严,受到侮辱而不能报复,或是被主人当众打骂,他都会自杀,性子很烈!” “就像我们藏人!”圣峰点了一句。 第一第四十九章 改变 李默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很惊奇!跟着圣峰走进院子。这是个标准的藏式宅院,石墙砌得很厚、很高,院子非常宽敞,院子的地比院外要高出至少半米,巨大的房子为三层,方石垒成的地基又比院子要高出两米,格调优雅,庭院感十分强烈。二层平台的女儿墙上,种满了各种花草,房前屋后还种植了果树。用泥土和方石夯筑的底层和二层后方的石墙刷以白色,而木质半圆木墙体涂以褐红色,窗框和窗扇均作极为富丽堂皇的彩绘。从外部看,各种色彩相互协调映衬,给人的印象特别深刻。房子的柱子的直径需两人合围,比故宫的柱子也不遑多让,给人一种极度稳重之感;底层和二层的木柱连体,并仿内地木穿斗结构形式梁柱接榫,从而形成一个牢固的整体。 穿过整洁的院子进入楼底,只见红壁、红柱、红色的大理石和棕色瓷砖镶嵌的地板组成了火热的基调,脱去鞋子,沿着楼梯拐角登上二楼,李默赫然间被一派金碧辉煌所震慑,只见四壁、门房和梁柱上绘满了精致典型的藏式壁画,窗上分别镂刻着典雅的龙、凤、仙鹤、麒麟等瑞兽。 “不得不说,虽然我知道你是个法王,但我依旧没想到你的王宫会是如此富丽堂皇。”李默和高婧被让到藏式茶几旁盘膝而坐。 “我这房子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一代接一代地积累扩建,才形成现在这规模。若是放在古城,那就是天下一等一!”圣峰坐到李默的对面,“在这里,按你们汉人的说法,穷山僻壤,也没什么可骄傲的。”李默知道他所说的古城是指离县城不远处的一个古代藏族重镇“月光城”,始建于唐朝,著名的旅游胜地。 这时出来三位女性给三位客人煮茶,从三十岁到二十左右,相貌健美。圣峰一一给李默介绍。首先上前的是位二十四五岁的美丽女子,眼睛非常大,身材很好,是他现任的妻子。而后那位二十岁刚出头的是圣峰的前妻,至于看着有三十岁的那个,则是圣峰的前前妻。 靠!这倒是个三妻四妾的好法子!李默很是羡慕。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是在这里行得通,换到内地,女人们不把天闹翻才奇怪。高婧见李默的目光曾有那么片刻停在自己身上,感觉很暧昧,色色的,勾得自己的心益发跳个不停,全身发热,脸发烫,不敢再坐在旁边,起身去找圣峰的三位夫人说话。 喝了会茶,圣峰招待李默他们三人吃了顿标准的藏菜,牦牛干巴,凉拌牦牛肚,血肠,炸羊排,炒羊肺,烤土豆,配以酥油茶和青稞酒,除了对牦牛奶制成的酸奶有些不感冒外,其它菜味道都相当爽口。而且圣峰和桑珠完全不同,除了第一杯酒,大家要一起干杯,而后一切随意,能喝多少喝多少,这才让人感觉吃饭喝酒是件非常舒服的事。 饭后,圣峰和李默站到二层的平台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整个村子和远处的群山,侧背后则是高耸如云的雪山,对于自小在大城市长大的李默来讲,环境如梦如幻。 “落马村在哪个方向?”李默看了一圈,问道。 “那边!”圣峰指着东南方的大山,“那边有个我们藏族村子叫阿几谷,汉文的意思是姐姐住的村子。从阿几谷往南,翻过七、八里的大山,就是落马村。” “哦!”李默想知道桑珠的矿所在的方位,他还没去实地看过。没想到的是,他虽然没出口问,但圣峰像是能够看到他所想的东西,指着西北方一座山,“那山的后面是阿努谷,意思是弟弟所住的林地。你昨天晚上见过阿努谷的桑珠,感觉他人怎么样?”李默耸耸肩头,不予评论。 “他曾经对外发过一个宏愿,说要在那座山顶建一栋房子,要比我的大,比我的更气派。”圣峰语气里,透出一个信息,似乎对李默与桑珠之间发生的事情有所了解。 “从最北边的打阳丁,过阿努谷,到我们脚下的阿卓康尼,再到阿几谷,这一条就是你们想要的铅锌矿的矿脉。”圣峰的话里,自动把其它民族所拥有的部分矿脉给忽略掉,“我教以为众生心体本净,众生是佛,佛与众生只是迷悟之差,明空妙觉无二无别。虽然受格鲁派排级,难容于藏土,但在这里,信徒众多。可以这么说,你们就算拿下了桑珠他们那帮人的矿,只要我发话反对,你们的工作开展起来就会很困难。” 李默不说话,事情没圣峰自己说的这么简单!他做过一些功课,知道这里又不是宁玛派一家独大,从实力来讲,位居首位的依旧是黄教格鲁派,拥有本地最大的寺院噶丹松赞林寺(归化寺),而这里同时也是白教葛举派最为兴盛的地区,历史上曾经长期居于统治地位,有上百座白教寺院,只是后来被黄教喇嘛给血腥镇压了。 由于长期被黄教喇嘛压制,本地的红教宁玛派和一些白教葛举派人士潜藏在民间,逐渐与苯教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融合,多不禁娶妻生子。按照李默看来,红教宁玛派最大的好处,就是允许圣峰这样的人存在,号称:顿悟一心,自信元成,一切具足,不假修造。意思就是不用苦修,只要顿悟,就能成佛。 可以想来,桑珠敢和圣峰作对,肯定不是宁玛派的信徒。李默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广阔的天地,如画的山川,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害怕改变?” 圣峰放声大笑,“你啊,你啊,你是不是以为我担心这里的人改变了信仰,会丧失我现在的地位?” 李默默然以对,圣峰指着山下,“你看看!现在除了些个老人,还有多少人日常是穿着藏袍?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藏袍穿着干活不方便。但不穿藏袍,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是藏人,就会不信佛、不尊佛、不崇佛!他们依旧会虔诚地叩首、匍匐进入寺庙,心里时刻计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去圣山转山朝拜。改变,有什么好怕的?为了适应需要,我们也是成百上千年地一点点改变着过来的。” 第一第五十章 交流 “那你为什么会反对出让矿山?你知道,你们自己没有能力以最佳的方式和技术进行开采和冶炼,而西北矿业不但开矿,还会替大家修路,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对改善这里的人的生活有很大的益处。”这话李默说着都感觉是套话,但又找不出更好的方式表达。 “我不是反对!”圣峰摇摇手,“我是担心!担心等到哪天这些矿被挖干净,你们带着钱走了,而周围的藏民们却再难接受原来那种穷苦的日子,又没有任何能力与办法去应对,再次转世轮回后的我发现财富已经被现在的人挥霍一空。所以,我要主导这些上天赐予我们的宝贝的开采和使用,要让它以对我们最好的方式细水长流,慢慢地滋养这里的人。” 这话说得挺动听,可李默怎么听着都是个变相的桑珠,只不过桑珠是只看眼前,对现金比较贪,而圣峰则是想主导一切,是对控制权的贪婪。他淡淡地反问:“你说这可能么?” “是啊!不太可能。”圣峰一声长叹,“我们没有技术,也没有合适的管理人员。所以我也很彷徨,不然不会请你来我家里做客。” 李默觉得圣峰这话倒是有些靠谱!说得也实在,没什么隐瞒。他若真是一心一意不想卖矿,也不会让人监视他,更不会请他来,但他同时也很矛盾,不知道是否真该允许外人进入他的领地,危及自身。 “谁都有第一步!”李默转身望着圣峰,“国内哪家大企业最初不是先给人当学徒?问题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够学习掌握对方那套行之有效的东西。” 这依然是句陈词滥调,不能让人信服!圣峰淡淡一笑,“我们不说这个,事情还可以再等等。”说完,他请李默跟着自己去寺里看看。高婧被想跟着,被圣峰的前前妻,也就是多吉的姐姐拉住。 此时天色渐晚,朝拜的藏民多已经回家,寺里就剩下些年纪比较大的、头戴红色僧帽的喇嘛。李默跟在换了身喇嘛僧袍、头戴红色高冠的圣峰身后,穿堂过室,来到藏人心目中最神圣的经堂,且不说巨大的木石结构的庙宇,只说满屋的唐卡和七色小彩灯在四周闪烁,一尊尊佛像旁,形形色色、竞相开放的酥油花,浓香弥漫,令人顿生肃穆之情。” 此时的圣峰,终于有了些宗教人士的味道,与大殿里十几个喇嘛一起,按照一定的顺序开始对着佛像礼拜,神情肃穆,动作标准。在一旁静静地观看他做礼拜,是一件蛮令人心境平和的事情。 到了别人的地方,入乡随俗这点是必须要做到的,李默可不认为自己比乔治还讨人嫌,按照老人教的,站在莲花生的塑像前,双手合十,平心静气,而后轻拍三下,做了一个朝天三炷香的手势,跪在垫子上,三叩首。这个动作据说通用,不论敬佛还是拜道,都可以表明一个外道人对佛道两教的尊敬。 做完这些,李默拉着个垫子,找了个门边空地,靠墙而坐,静静地看着殿内的众人做法事。圣峰这时彻底撕去了外面那副略微玩世不恭的面孔,神态庄严肃穆,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一丝不苟,他和身边这群喇嘛散发出的虔诚,令李默这样一个几乎是什么都不信的人,也逐渐感觉到心中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某些人,一些事,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 若是真有天堂,姚云在那里应该还好吧!徐丹书呢,流亡在异国他乡,不知道这个神经无比坚强的家伙现在怎么样? 李默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也不信仰任何宗教,但他现在相信命!人的命运是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就像其的背后似乎总藏着一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手。尤其是被徐老头看了个精准,他对命数这个说法,很是着迷。打个比方,人是不能选择自己出生在哪一位母亲的腹中,这就是命!但凭借个人际遇,因缘际会,同样出身、能力相差仿佛的人最终却会出现无数种截然不同的结局,这应该就是运!真是很奇妙,也很无奈。 命运这支大手推动着他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李默默默地想。难道就只是单单让他为了这桩生意打拼,而没有其它任何因素?不!就算是原定的命运中没有,他也要想办法让它有! “我从你眼神里看到了悲伤!”李默不清楚圣峰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只听到他的话,在这宗教氛围非常浓厚的地方,有股子神圣的味道,“你想到了什么?逝去的亲人?远去的朋友?还是心里魂牵梦萦的那一人?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喜欢听故事,若不介意,你跟我说说。” 李默沉默了许久,敞开心扉,开始慢慢诉说。从幼时因父亲被捕而由天堂掉入地狱,母亲、外公相续去世,到被人陷害入狱,杨菲的离去,姚云的死,乃至对徐丹书的父母不幸身亡所抱有的那种埋藏心灵最深处的、最强烈的歉疚。脑子出现什么,他就说什么,仿佛在诉说一个与他全不相干的人的故事,随着他的话,已在心里压抑许久,也压抑到了极点的情绪,慢慢地、悄悄地宣泄到空气中…… 经过这么一次毫无心机的交流,圣峰觉得和李默已经有了点缘分,吃晚饭的时候,他也把自己幼时的很多事说给李默听,包括他小得时候并不想做这个法王,也不想背诵经文,最大的愿望是像鹰一样能自由飞翔。李默笑他很像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圣峰则大大方方地说谢谢他的赞扬,看来他内心里也把六世达赖当作偶像。 两人抛开现实中的杂事,无拘无束地畅谈,从天地神佛到世间各色人等,再到个人曾经的理想与爱好,喝着青稞酒与酥油茶,就着糍粑和烤土豆,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直到天色近晓,圣峰最终困倦不堪。 第二天吃过午饭,李默与圣峰之间多了种默契,也不再说什么,刀虎既然开了车,圣峰也就不送。车行到半路,来到去落马村的岔路口,高婧让李默停车,她准备在这里搭车会落马村。 “这怎么行?”李默面色一沉,打了把方向,把车往落马村驶去。 高婧心里却煞是甜蜜,突然有种抑制不住的漏*点奔涌到心头,一把挎住了李默的胳膊,头靠住他的肩膀,脸红红的,眼神闪烁,“要不等会我们去落马村后面的山上看看。雪刚刚化去一半,山林可美了!” 刀虎在后排摸摸鼻子,转头望着车外。 第一第五十一章 初吻 岳子风在没有等李默回到县城就已经飞走,后面一段时间的工作显得有些平淡,李默领着斯蒂文走了几趟政府部门,私下和桑珠、扎百一方又接触了几次,勉强与他们达成初步的协议。李默看得出,两人依旧有些犹豫。 春节转眼将至,落马村的初期勘探基本告一段落,省勘察院的队伍开始往省城撤,李默这时候开始有点后勤大管家的味道,领着高婧、贾茵安排大型设备过节期间的保存,根据前期经验,理出需要购买物资的清单传给北京的办事处,连斯蒂文回美国以及达斯丁、雷金纳德他们三人去泰国休假的机票也是他全权负责办理。 “高婧,准备不准备回老家过年?”李默在准备给自己安排机票的时候,看起来像是顺口问道。 “我?……”高婧脸色有些淡,她现在是孤儿,老家就一些远房的亲戚,没什么交往。这段时间她和李默的关系变得非常亲近,她想和他一起回北京,但因为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不好意思直说。李默一直没转过脸去看她的神情,略微等待片刻,拿起电话,安排了两张回北京的机票,高婧顿时心花怒放。 腊月二十七早上,田越与Y省勘察院的人以及达斯丁等人一起飞往省城。贾茵是江苏人,她中午陪着斯蒂文飞往上海。 这天李默没有去机场给人送行,而是一大早就和高婧一起去了有“石山上的寨堡”之名的藏族古城——月光城,好歹来这个旅游名胜一趟,不去逛逛有点可惜。这座古城是茶马古道的要冲,眼下是旅游淡季,游客不多,两人开开心心地在这里逛了一天,买了些当地的特产回去送人。 “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殊胜的地方,是奶子河畔的……”高婧轻声地哼着歌,大大方方地挎着李默的胳膊,声音很动听,人显得很开心。 “你这是唱的什么?”李默问道,刚刚吃过晚饭,两人正在县城里慢悠悠地散步。 “在这里跟人学的一首藏族民歌。”高婧紧紧抱着李默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头,“我今天很开心,真的!” “傻丫头!”李默淡淡一笑,“就这么容易满足?” “那当然!”高婧半闭着眼睛,“我和你不一样!心里没有藏着那么多的事。而且我啊,对生活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一个我爱的人能陪在我身边就行。” 李默身体略微有些发僵!这话让他想起了姚云。她也是这样,似乎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什么都不用考虑。但这种理想状态下的生活,他一直都无法接受。 高婧敏锐地感觉到了李默身体的僵硬,很快就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沉默了好一会,“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更不会拖累你。我知道,你是个生活很精彩的人,也不喜欢被人拘束。” “是吗?”李默心下释然,自嘲地一笑,“你对我倒是挺了解。” “当然!”高婧毫不隐讳,依旧紧紧抱着李默的胳膊,“我知道你有过不少女朋友,至少我亲眼见到的就有好几个。” “哦?”李默的眉毛轻轻一挑。 “一个呢很漂亮,是法学院的学姐,对吗?”高婧干脆把李默的胳膊架起,头钻进他的腋下,让他紧紧搂着自己,“大一的时候,我经常见到你和她一起偷偷离开学校,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知道,可谁又不知道?”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一种不屑,担心李默不高兴,急忙改变,“她现在在北京吗?” 高婧说得是杨菲,她大一的时候,李默和杨菲都是大三,知道没有未来,两人之间的来往已经变得很隐秘,李默语气平淡,“她现在在美国读书!” “哦!”高婧心中小喜了一下,“那个中央财大的女孩子呢?我经常看到她来学校找你。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说得是姚云。李默心里一阵绞痛,“她……去世了!车祸。” “哦!”高婧的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她感觉到了李默的心情正在变差,不敢再问。李默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她不好受,“哦,看不出,你还是个小间谍,我的事你都知道。说说,还知道谁?” “我不是有意的啦!”高婧急忙解释,“我一直在外面给人做家教,回学校很晚,经常碰到你还有她们回校或是离开学校。” “完了!”李默故意长叹,“我记得我晚上经常在外面玩,不知道被你碰到多少次。对了,好师妹,你不会是个江湖小喇叭吧?若是,那我的名声可就得玩完,让我以后怎么见那些老同学。” “你啊,才不会在乎呢!”高婧轻声嘀咕,“谁不知道你是全学院最风流的一个,别人只是不在你面前说。”后面有句话她不好意思讲,不少女孩还想试试他这个风流人物到底好在哪里,可惜没机会认识。 “是么?”李默这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经过这段时间接触,他挺喜欢高婧,但若说是要他与她正式确立那种男女朋友的关系,为将来步入婚姻做准备,那他可绝对没这想法。但说他的心思是那种酒吧艳遇型,吃过后抹嘴就走,这也不符合他的真实想法,很矛盾! “放心!我才不管你有多少女朋友。”高婧对李默的心态很清楚,知道他是个花心萝卜,在岳子风办公室里与他相遇的时候,她曾经告诫自己离他远些,保持工作关系就好,但总是压抑不住心中那丝好奇,如同扑火的飞蛾,明知必死,却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望。眼下陷进去,她也就只好选择认命,赌气一般,她猛地抬起头,在李默脸上亲了一下。 李默很自然地把她抱到身前,认真地注视着她,见她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微微闭上眼睛,仰着脸,就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住她那轻红温润而且有些甜蜜的嘴唇。 “这是我的初吻!” --(本卷结束)-- 第三卷 第一第一章 怒放的生命 回到北京已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在家门口接到北京监狱寄来的一封信,通知年三十的中午,监狱举行聚餐,允许一部分犯人家属参加,李默就在被允许之列。 进了家,把房间收拾干净,洗个澡,感觉哪里都不想去,静静地坐着,突然想起很久没有刻东西了,干脆把这次从Y省特意买来的玉石原料拿出来,准备动手雕两个玉坠,送给聂欣和高婧。 在雪域藏地的最后一个夜里,李默并没有和高婧发生什么,只是躺在床上相拥说些话,抚摸一下对方的身体,更多的时候,连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这可不是他“禽兽不如”,而是想给大家一个再多想想的机会,已经放在盘子里的食物,需要的是慢慢享受,不用急。 回到北京,李默本想让高婧来自己租的地方住,毕竟大学里现在可是异常冷清。没想高婧为人并不拖泥带水,很是爽利,“别!我在北京读书几年,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你不用管我。你回来,会有很多人要见,我跟着不方便。” 对于高婧的善解人意,李默感到很舒心,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身边,是件很让人愉悦的事。 “lige,开门!”东西才雕出个雏形,李默听到雷浩的大嗓门,跟着是那有力的大拳头在门上施虐。 “你不把我的门砸烂看样子是不罢休!”李默板着脸打开门,尽力让自己不要笑。 “切!是你非要等我把门砸了才会开。咱们可先说好,门坏了,我一不管修,二不管赔。”雷浩抱着老大一堆吃的、几瓶酒进门,把东西往茶几上一丢,“你小子回来,也不让我去机场接你,是不是带了个妞,不好让我看到?” 雷浩这嘴还真准,李默可不敢接话,“不是说明天去你家吃年饭么?我就懒得再叫你,你单位今天不忙啊?没人来给你们拜年?” “切!我们这种小蚂蚱,只有给人拜年的份,谁会给你拜年。”雷浩把东西摊开,拎着瓶红酒,四处翻开瓶器。 “什么好酒?”李默趁着雷浩从身边过,一把抢过,看了一下标签,ChateauMargaux(玛高庄),仔细看看出厂的时间标记,“牌子不错,八年的酒,市面上好几千一瓶,也算相当可以!” “那是!别人孝敬我老爸的酒,被我顺手牵羊拎过来,怎么样?还能入口吧。”雷浩洋洋得意,掏出张碟,放进李默的音响里。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象飞翔在辽阔的天空,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我要让我的生命得到解放,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李默第一次听到这首歌,顿时被吸引住,倒不是说音乐有多动听,可那歌词却像是一把拨开迷雾的刀。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将是什么样的,一直都是走到哪算哪,但听到这首歌,他却突然意识到了心灵最深处的呐喊,他想要一个怒放的生命,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飞翔在天空,矗立在彩虹之巅,穿行于璀璨的星河,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喂,你怎么了?” “能在北京呆着喝酒,感觉真好!”李默回过神,将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长长的感叹一声,抓了只鹅翅膀。 “看你说的,就当这大半个月像是被发配了似的。”雷浩吃了一嘴的油,拿纸擦过,抓起个肉包子,“你那公司我大体都办得差不多,注册资金三百万,我找人垫资,另外我爸给了三十万,用做前期开办费。不过,明天他有话和你说。” 李默点点头,领导的亲戚入股开公司,领导有些顾虑那是正常,“丹书有没有和你联系?” 雷浩摇摇头,“靠!快半年了,一点消息不给,真是让人揪心。”说到这里,他想起了点事,“说起丹书,我就想起郭敬亭,他的咸亨集团上星期突然出手,从刘跃他们那帮人的嘴里抢了块地,是这次市政府推出的三大地王之一,两边现在彻底拉开阵势,明刀明枪地开始硬碰,可有好戏看了。“ 李默皱着眉头,“郭敬亭这么干,没有人支持,他敢么?这点,你爸怎么说?” “他能说什么?”雷浩苦笑,“秘书长不过是个大管家,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没权力管!再说这里是天子脚下,官多如牛毛,他也不算啥。” 李默淡淡一笑,想起刘跃,又想起那个看起来有些阴沉多智的何昌明,“刘、何两家能眼瞅着吃这种亏?” “哪还能怎么着?”雷浩喝了一大口酒,“时过境迁!他们家最老的那一代都进了八宝山,第二代现在也就比我老爸稍高那一点点,完全是靠以前积累的那点实力,要和这些新进人士争锋,得靠这个……”说着,他指指脑袋,“我老爸说,刘跃以前太顺,少了点磨练,关键时候吃不住劲。” “怎么讲?”李默顿时来了兴趣。 “我老爸旁观了拍卖会,几家斗狠他一一看在眼里。另外两块地王被香港人抢走那是没话说,刘跃和郭敬亭争的这一块,就在两家的地中间,跟谁连成片都是件非同小可的事,可刘跃最后手软了!”雷浩撇撇嘴,“还想着和以前一样,凭关系在房地产开发上创造暴利,哪那么容易!” 李默听着笑笑,他目前还没到能讨论这种事情的档次,说着也就是嘴上痛快,却是窝心,转化话题,“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向你打听过我去哪里?” “有!怎么没有。”雷浩一脸怪笑,“那个‘新婚’的美女大夫就常问。” “我和你说正经的!” “我知道,但确实就她来找我问过你的行踪。我知道你是想找出那个陷害你的人!我不是没脑子。” 第一第二章 再遇 第二天一早,李默开着雷浩那辆北京吉普去大兴,他到得早了些,门口的武警还没开始放人,停了车在门口等,站了没一会,眼角余光瞅到两条高挑婀娜的身影。 “你好!”林曦主动开口。 李默回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打量着林曦。见过几次,这还是他第一次能认认真真、大大方方地打量她。望着对方洁白如玉的额头,灵动的双眉,高挺笔直而且纤巧秀丽的鼻子,殷红如画的双唇,但他依旧不大敢直视她那双清润得能把人逼入炼狱的眼睛。他突然想起一首诗, 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 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在李默此时的认知中,她比罗敷美! “我妹妹林羲君!”林曦客气地给李默介绍。虽然已经成为合伙人,但李默能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上感受到那么一丝丝戒备。李默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放在她旁边那位个子足有一米七五的大美女身上。 “你就是那个会调酒、唱歌的李默?”林羲君的性格与她姐姐明显不同,同样清亮秀丽的双眸却是灵动慧黠的,散发着股野性,“什么时候有空,也调杯酒让我尝尝。” “小君!”林曦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埋怨,语调却依旧是那么温婉,很抱歉地望着李默。李默笑笑。林曦今天身着正装,外披一件黑色的短大衣,裁剪得十分合体,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高雅,神色也平和,并没有因为有钱、长相绝美而表现得如何高傲,但骨子里透出来的依旧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李默感到某种莫名的烦躁,似乎被什么东西所伤害。他这人,别人若是有意疏远,虽然心里很想,但他也不会去刻意与对方接近。 “嘿!我姐这人就这样,你别理她。”趁着林曦去和警卫交涉,林羲君偷偷凑到李默耳边,“我听孙月灵说你这人挺复杂?” “我?”李默转脸正好瞅到对方那张美丽绝伦的脸,闻到对方嘴里有股香口胶的味道,口气清香,瞬间有些失神,“算是吧!”说着,往旁边让开一步,和林羲君挨得太近,自信心容易被打击。 林羲君见李默似乎在有意识地避开自己,感觉挺好玩,还很少有什么男人不被她戏弄得脸红耳赤、手足无措的,她又靠近李默一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李默无语以对,这次他也不再让开,只是转脸瞅着对方,尽力克服初期那点心慌心跳,有意在目光里带点色迷迷的味道。这招对林羲君没用,她也目不转睛地瞪着李默。两人斗眼,斗来斗去,最后还是林曦转回帮了即将败阵的李默的大忙。 “说是还有半个钟头里面才能完全布置好。”林曦瞅着两人,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林羲君若无其事地瞅着远方,李默点点头。 “那边有家小馆子,姐,我们过去吃点东西。出门就喝了杯牛奶,还饿着呢!”林羲君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林曦客气地请李默同行。李默想想,还是婉拒了事。 监狱里给犯人和家属过年,必然要有重要领导长长地放一通气,而后才是真正的亲人相聚时间。李默给李之航讲了讲这个月在Y省的工作情况,李之航听得很仔细,但没有询问任何问题,李默直截了当地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跑出来,“爸,岳子风您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李之航摇摇头。对李默的敏锐,他感到由衷地高兴。孩子大了,道德良心这些已经不是父母该教育的东西,父母最希望看到的是孩子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敏锐的洞察力,是处理问题的根基。 李默从李之航的笑容里领悟到了问题的答案,心里也是一松,“爸,新开的公司,我准备给雷子百分之二十,您名下百分之二十五,我名下的百分之五十五中,有二十是给丹书预备的,您不反对吧?” 自己的也就是儿子的!控股权仍在,李之航点点头,“你想给公司取个什么名字?” 李默想起与孙月灵、林曦合股的聚合百灵,心里一动,“我想取四个字,开头是‘聚合’,后面的我还没想好。” “那位人大的郑教授不是说你身带青气吗?”李之航凝神想了片刻,“青在五行中代表着木,意味着东方,东方乃日出之地,第三个字可以取为‘日’;日……日进斗金,不如就叫‘聚合日进’!” “聚合日进!”李默念了几遍,觉得这名字不错,朗朗上口。他笑笑,将不远处的林曦姐妹俩指给自己父亲看,“爸,那个年龄大点的女孩子和他男朋友就是我现在的合伙人,聚合百灵的股东。” 李之航看到两女孩子旁边的中年男子,“哦!原来是林之衡的女儿。” “您认识?”李默有些好奇。 “原来和润集团的老总,因为行贿与恶意骗贷进来的。”李之航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曦,感觉相当不错,一脸微笑,“那女孩很漂亮,能与你母亲年轻时相比。对了,她还没结婚吧?你可以加把劲。我儿子,一定行的。” 李默笑笑,“爸,我和她也是偶然认识,不熟!再说,您知道我的脾气,我可不爱赔着小心伺候人。妈那样性格的,现在可不会再有。” “你啊……”李之航欣慰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觉得他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可真像,却不好说出口,只是一股欣慰且夹带着自豪的情感涌在心头。 “和润集团…..”李默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很熟悉,眼前浮起贺军生手指的那栋大厦,“是那家被郭敬亭收购的北京地产公司吧?” “收购?嘿!”李之航淡淡一笑,“儿子,这里面有很多事很肮脏,你以后慢慢就会了解。经营一家公司,和在仕途上打拼也差不多,可能比仕途打拼还要黑暗与凶险。你上了这条路,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管对方说得有多动听,也不管对方给出的条件有多好。切记!反常为妖。当利益大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就一定要小心背后隐藏的陷阱。” 李默听懂了!那林之衡估计是上了郭敬亭的当,不但自己被弄进监狱,公司也被人吞了。他偷偷望着林曦,在她那注视着她自己父亲的清纯的目光里,他没有发现一丝怨怼;林羲君则默默站在父亲的身旁,神色怪异,既有爱怜,同时也带着明显的怨恨。他心里盘算,不知道命运这双手安排自己与林家姐妹俩相遇,到底会是个什么意思…… 第一第三章 除夕相聚 “小默来了,快坐!”李默才一进门,雷浩的母亲就热情地招呼道,目光转到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一皱眉头,“你这孩子也是,来吃饭就吃饭,带什么东西!” “阿姨,您别生气。”李默笑嘻嘻地招呼,“这是我这次出差买的,两幅唐卡,挂在家里也是个很好的摆设。另外有几包当地特产,牛肝菌和松茸,算是我今这个年夜搭伙出的菜,可不是那些专门送人的烟酒糖茶,您别嫌弃。” 这还差不多!雷浩的母亲听了挺高兴,觉得李默没把他自己当作外人,接过东西,招呼雷浩去用清水把菌子泡开,等会好煮进鸡汤里。 “嗯!好香。是松茸吧?”雷浩的父亲雷峥一进家,闻到股清香,不由自主赞道,而后看到李默和雷浩迎出来,脸上浮出一丝微笑,“小默来了!”说着抬腕看看表,见时间还有富余,让两小子跟着他到书房说事,晚饭后他还有陪着领导要去些基层单位给值班人员拜年。 雷峥进门把公文包锁保险柜里,让雷浩给三人泡了茶,习惯性地先问问李默这个月在Y省的工作情况 李默从雷浩手里接过茶,介绍了一下情况,言简意赅,最后笑着总结,“那边的矿主其实都想卖,就是在观望,看谁出的价钱最高,这方面外资有优势!不过地方政府中有些人不想把资源全部交到外资手里来开发,会有些波折。” 雷峥点点头,“说实话,我也属于不想把资源交到外资手里的人中的一个!不过,外资的优势太明显,而国内这些企业里,国企资本雄厚、技术力量强,但动作慢,也欠灵活,国家的政策又是抓大放小;私企的技术还有管理两样都不能让人放心,两难啊!”说着,他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这是你和雷浩拟订的协议,我改了一下。小浩以后还得在政府里混,又有我这个老爸在,在公司里不能占有这么高的股份,他又没怎么出力,所以方方面面都说不过去。”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www..cn!李默待说,雷峥一挥手,“你听我说完!你这个公司注册资金三百万,我给雷浩三十万,按出资比例,你给他百分之十就行。公司才开就有一笔生意入账,已经等于是在让他捡钱!而且这也好与各方面交代,毕竟你们同学、好友间相互有点什么资金往来,互相帮助,也是人之常情,没人敢说我闲话。” 雷峥的口气中有股不容置疑的气势,李默张张嘴,瞅了眼雷浩。雷浩摸摸鼻子,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说完最重要的事,雷峥的脸色变得和蔼了许多,“小默,以你现在的情况,开公司是件好事。不过,这一笔做完,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默早已决定把聚合百灵的百分之二十五置于新公司名下,有了这个,可以保证公司未来一段时间有个正式的经营项目。 雷峥听后,皱了皱眉头,“证券投资这一行风险很大,做投资中介也一样。就眼下看来,证券市场正处于上升阶段,几年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我看还是得从事实业,你不是学技术的,高科技企业没办法插手,不过贸易、进出口、房地产一类可以试试,你心里总得找个方向。不然公司终究是处在小打小闹的阶段,等以前那些人情耗完,你就会步入困境。” 雷峥话有所指!李默点点头,细细品味。看来知道自己父亲背后那层关系的人不少,尤其是在官场内。唯独他自己懵懵懂懂,父亲也不肯直接和他说,不知道是为什么! 除夕之夜,酒吧里人挤人,外国人尤其多。黑哥特意把酒吧好好地装饰了一番,墙上到处是年画和红色的对联,半空挂着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彩灯,密如银河里的繁星。 李默进去时,黑哥也是刚刚从家里过来,拉着他去了监控室。刀虎跟着李默远走Y省,眼下正在老家过年,这里坐了个新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相貌看起来忠厚老实。 “嫂子呢?”李默客套一句,黑哥豪气地一挥手,“别管她!孩子小,她领着在老岳家里。我留了个包厢,走!” 包厢里人不多,除了李默跟雷浩,就黑哥两一起在俄罗斯倒腾过东西的朋友。这三位倒爷现在都已经金盆洗手,在北京不是开餐馆就是开酒吧,要不就靠几辆出租车挣钱,日子过得都挺滋润。大概是在俄罗斯和老毛子练的,酒量都是奇好,而且特喜欢喝70°的伏特加。 聂欣进来的时候,李默看着已经喝高,脸挺红,摇头晃脑,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这可是件她从来没见过的稀奇事。 “哎呦!聂妹子,你来的正好,lige喝多了,你是在这里坐坐,还是陪着他出去走走?”黑哥的笑容里别有意味,聂欣却无暇计较,好不容易从一堆亲戚中间跑出来,她可不想就这么和堆醉酒的男人混在一起。 “好点了吗?”来到酒吧外面,李默要了瓶矿泉水,走到酒吧的后巷,痛快地洗了把脸,聂欣抽张纸巾小心地给他擦拭着水珠,神情中充满爱怜,语带埋怨,“喝不了不会……”话音未落,李默突然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吻住她的嘴唇。 聂欣本能地轻轻抵抗了一下,而后身体逐渐放松,慢慢抱住李默的头,任由他的舌头伸进嘴里,刮得心痒痒的,有如小猫在抓。 “嘿!”这个吻很长,直到聂欣喘不过气,李默才轻轻把她放开,低声轻笑。 “好啊!”聂欣突然明白了,“你好坏!装醉。”说着,娇怒地轻轻在李默小腿上踢了一脚。李默一把搂住她的腰,使劲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再次吻住她的嘴唇。 聂欣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火里烧,头脑有些糊涂,一味迎合着李默的亲吻,从嘴开始,舌头,眉,眼睛,鼻子,耳,脖子,每一处亲吻都让她浑身发颤,就是李默的手慢慢探进衣服,握住她的**,也没有丝毫抗拒,只是用力抱着李默的头,感觉着他一路往下亲吻,最后吮住那殷红俏丽的乳尖,用力一吸,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长长的、低低的呻吟。 第一第四章 合欢夜 “你真坏!”聂欣把衣服整理好,脸红红的,瞥了李默一个媚眼。李默笑笑,他刚才不过是点到为止,毕竟这里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巷子外人来人往,而巷子里他曾经砍翻过一地的人。 “出去这段时间,想我了?”聂欣有辆自己的QQ车,李默接过她递来的钥匙,两人坐进去,又情不自禁来了次热情缠绵的吻。 李默很聪明地选择了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出胳膊,搂着聂欣,手指轻轻抚在她的脸颊来回轻抚,“你想我不?” “讨厌!我先问你呢!”聂欣把脸放在李默的手心里,“想!我想你,非常、非常地想!你现在满意了吧?” 李默微微一笑,侧脸避开她的目光,发动车,朝自己的住处驶去。聂欣知道随后要发生什么,心跳加速,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感觉脸热得发烫。但这段时间的思恋,如同春天荒原上勃发的野草,疯长!而且是越想控制,五味纷杂的思恋就越强烈。李默的每一个神态、举止,不论好坏,都会时时在她脑海里回放,那种淡淡的傲气,一点点侵润着她的心房,让她都没办法专心工作。她知道,她已经彻底沉沦,不如干脆勇敢地面对这个事实。 “这里还不错!”聂欣曾经去过李默在花家地的房子检查,海淀这里还是第一次来,站到落地玻璃窗前,接过李默递来的红葡萄酒,轻抿了一口,靠在李默的胸前。 李默轻轻揽住聂欣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嗅着她的秀发和身体散发出的女孩子特有的清香,如兰如麝,一语不发。 “那边听说挺美!”聂欣喃喃而语,“景色美,人也美,是吗?这一个月,你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艳遇?” “是啊!”李默用自己下巴轻轻摩擦这聂欣的脸颊,“那里的人和那里的景色一样,有种粗犷的美。” 聂欣轻笑,听懂了李默的意思,“粗犷不好么?我这人其实也蛮粗犷的!” “是么?”李默的声音有些勾魂,“我摸摸看!”他把酒杯放在地板上,手伸进了聂欣的衣服里,握住柔软温润的**,感觉着**迅速在自己的掌心里肿胀发硬,双指轻轻一捏,跟着食指在上面轻轻打圈,“不粗啊!” “坏蛋!”这时的聂欣已经是个陷入爱河的、纯粹的女孩子,女警那种的严肃与刻板荡然无踪,低头望着在自己胸口肆虐的大手,“喜欢么?” “喜欢!”李默回答得很干脆,变着法子地抓揉着聂欣高耸的胸。聂欣直起身,脱下自己粉红色的乳罩,正想找个地方放。李默一把接过,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地嗅着,那神态让聂欣羞涩不已,软软地靠进他怀里,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么席地靠窗而坐,静静相拥,不时喝口酒,抚摸,亲吻,直到震天的鞭炮声响彻天地,绚丽的礼花在半空中绽放。 就在二零零六年农历新年的第一天、第一分,也可能是第一秒,李默和聂欣互道了声“新年快乐!”,而后纵情长吻。 李默心中漏*点澎湃,抚摸着手心这对圆润玉滑的双丸,直到欲望已经不可抑制,一把将抄住聂欣的腿弯,将其抱起,快步来到二楼的床边,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聂欣微微闭着眼睛,抬高腿,任由李默将她的长裤脱下,而后坐起身,替李默解去皮带,目光在那巨大的勃起上略微停留了一下,羞涩地转过身,轻轻脱去上衣,钻进杯子里,背对着李默。wWw..cn 文字版首发 李默回身把楼上的灯熄灭,楼下客厅一盏孤灯发出的异常旖旎柔和的光,轻轻射在屋顶,散到四周,把整间屋子变的朦朦胧胧,淡淡的温馨在房间里飘荡。 被子里轻轻蠕动,一条粉红色的蕾丝内裤偷偷从被子一角滑落在地板上。李默脱去自己的内衣裤,赤裸着钻进被子,从背后轻轻抱住聂欣,让自己的欲望贴在她弹性十足的双臀之间。 聂欣回过头,李默低头吻住她的唇,手很自然地攀上她的胸,轻轻揉动着,揉了一会,顺着光洁的曲线,慢慢往下,火热的大手穿过平坦的小腹,来到紧闭的两腿之间。 聂欣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双腿慢慢张开,感觉着李默那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在缝隙间压过,顿时全身痉挛,双腿猛地重新合上,死死夹住他的指尖。 李默的手不动,尽情地亲吻着聂欣的嘴和身体,吮吸着她的**,直到自己的指尖被某种液体浸湿、浸透,方才轻轻把她的身体扳过来,翻身压在她那弹性十足的身体上,轻轻地起伏摩擦。 聂欣睁开眼,感受着两人身体火热的接触摩擦带来的羞涩与快感,目光在李默的脸上停留了一会,似乎要确认什么,而后慢慢张开腿,让李默巨大的男势直抵自己的蓬门。 李默很有耐心地让自己的男势在蓬门外轻轻地摩擦,头埋在双乳间,肆意地亲吻那对弹性十足的双峰,两只手在聂欣的身体上四处游走,直到身下的美丽女孩双眼再次微阖,口鼻中发出低低的呻吟,方才双手滑下,托住她的双臀,干脆利落地一下刺入。 聂欣双眉一蹙,死死咬住嘴唇,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虽然没有穿膜的感觉,但腔体内那种紧促与生涩,以及颤抖的身体,让李默很是激动。身下的女孩还是第一次,这令他有种强烈的满足和兴奋感。但他没想到聂欣会那么敏感,都没怎么动,就已经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流瞬间包裹住自己,让原本尚有些生涩的甬道瞬间变得多姿多彩。他奋力再往里深入,重重地顶在花房口。 “啊!”聂欣轻轻呼了一声,感觉像是被根烧红了的铁棒捅进身体里,全力将双腿张开,搂着李默的胳膊益发用力。 “很痛么?”李默停住不动,在聂欣的耳边轻轻问道,语气十分温柔。这让聂欣心里很舒服,身体上仰,紧紧贴住李默,“没事!一会就好。”说着,她主动亲了一下李默的脸颊,而后脸贴着脸在他耳边轻声哼道:“真硬!和你这人的脾气一个样。” 第一第五章 拜年 “醒了!” “嗯!”一大早,聂欣在李默温柔的抚摸中醒来,任由那只带着魔力的大手在自己的隐私部位游走,抬头和他轻轻接了一个吻,“你醒的挺早。”说着,她想起夜里那种疯狂,脸上飘过一缕绯红。 “嘿!”李默轻笑一声,手攀上高峰,“今天要不要回家?”一晚上的缠绵,令他身心舒畅,《周易参同契》阴阳精气章有云:乾坤刚柔,配合相包。阳秉阴受,雌雄相须。须以造化,精气乃舒。还真是所言非虚! “不!”聂欣的心正热着,怎么肯回家,但不回家那就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暂时她还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与李默的关系。喝了杯速溶的豆浆,她给家里挂了个电话,“妈,是我!今天我要和几个朋友去承德玩……” 聂欣话似乎没说完,就被那边迅速打断,跟着李默就隐隐听着那边飙出一大堆话,很快,很急,让人没办法听清。聂欣几次想要说话,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 “是啦!我去不就行了呗,您怎么那么多话!”聂欣最后不得不屈服,挂了电话,她抱歉地望着李默,“今天我们全家要在我大舅家里聚会,我不去不行。” 李默点点头。大概是一个人孤独惯了,他有些不大能体会这种大家庭聚会的重要性,觉得有些让人烦。 “别生气!”聂欣从后面抱住李默的腰,“我去凑个热闹,找机会就溜,你等我电话行吗?” 吃了早餐,李默把聂欣送到楼下,望着她的车消失在远方,回身正要往楼里走,眼角边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在往大楼拐角后躲藏。他大步追过去,同时掏出手机拨出。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里面传来一声怯弱的招呼,“喂……”声音有些发颤。 “你躲什么?”李默的话气势相当足,“原地等着我,不许跑!” 李默大步走到楼侧,只见高婧耷拉着背站在一根路灯杆旁,正低头望着脚尖。 “既然来了,你跑什么?”李默走到她身边。 “我……我看到……”说着,高婧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犯什么错,凭什么要如此害怕,猛地抬起头,“我看到你和女朋友在一起,不想打扰你们啊!” “嘿!”李默伸手在高婧鼻子上刮了一下,快得让她没办法拒绝,“看到就看到了呗!大大方方过来打个招呼不行么?非要跑。” “我不想大家尴尬!”高婧抬高嗓门,见李默丝毫没有什么慌张的表情,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失望,沮丧,乃至隐隐的期盼,各种都有,唯独应该的生气、愤怒反而没多少,相当怪异。 “好啦!别这样好不好?”李默伸手轻轻拉住高婧的胳膊,“是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还是想出去走走?我中午请你吃饭,吃好的!” “吃好的?”高婧嘟囔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吃好的!”李默心里一松,“我说话算数。你若是觉得不好,我再找地方请,直到你满意为止。” 两人在街上绕了几圈,大年初一,冷清得很,李默干脆打了辆车来到贺军生名下的“四同居”。 “这里一定很贵,我们还是换个地方。”高婧一见这种规模的四合院,有些怯场,同时也想替李默省点。 “来都来了,进去!”李默一把拉住高婧的胳膊,“说定了要让你吃好的,我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门口四名服务生认识李默,客气地将两人让进门,绕过照壁,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给镇住。头进大院里,坐满了年龄不一、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汉子,瞅着两人进来的目光带着刺。 坏了!李默一看这架势,知道贺军生在,估计他旗下的一大帮兄弟都来给他拜年。门口那几个接待应该以为他也是来拜年的,所以没拦。可都进了门,怎么也不能退缩,他轻轻把高婧搂怀里,脸上神情不变,声音压低,“别怕!这里的主人我认识,有什么我会出头说话,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哎哟,小默哥来了!”秦强大步从垂花门迎出,目光在高婧身上一闪而过,“今天四方八面的兄弟都聚齐了,来给贺先生拜年!你这是正好赶上。” “嘿!这真是撞巧了。”李默淡淡一笑,“我刚从外地回来,想着今天过来看看贺先生在不在,顺便拜个年。”说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长盒子,“强哥今天是礼宾?”还好他出门背着包,而包里正好是些准备送人的礼物。 “不敢!我哪有那资格,打个下手。”秦强急忙摇手,“今天是裕隆的副总颜戎负责,他写得一手好字,是贺先生的大管家。”说着,他拉着李默来到一张古香古色的木案前,“颜总,这是李默,贺先生的朋友。” “哦!我听贺董说过。”颜戎戴着副金边眼镜,抬起头,审视了李默一眼,脸上的笑容比较公式化,“你是北大的吧?来这里签个名。”说着,他放下手里的毛笔,把签名簿转向李默。 签名簿是用毛笔写的,李默粗略一看,基本都是一个字迹,肯定是颜戎代笔。能自己签名的,那字都不赖。这倒是难不住他!一个从小就被逼着学雕刻的人,毛笔字写得差可保不住不挨罚,坦然接过毛笔,挥毫而就。 “好字!”贺军生在李默身后赞了一句,这时周围的人都已经老老实实地站起,原本嘈杂的大院里一片静寂。 “小默,你写的这颜体字看起来是下过功夫的。”贺军生认真地观看。李默有自知自明,“照葫芦画瓢,尽是匠气。这是我外公给我的评价。” 贺军生轻笑两声,“现在的年轻人能写得这么手字,已经是相当少见。”说着他瞟了高婧一眼,“这是……” “我同事!高婧。也是我大学的学妹。”李默把高婧拉到贺军生面前,手里的礼物顺势放在她的手中。高婧乖巧地叫了声“贺先生”,把东西递上,不再多话,站到李默身后。 “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呢?”贺军生随手接过礼物,拉着李默转身往二进院子里走,一边和众人点头招呼,一边问道:“怎么样?Y省那边好不好混?” “还行!”李默倒不是敷衍,确实是还可以,想想应该说深点,以示亲密,“那边开发程度相对比较低,人也没内地那么复杂,还算比较好打交道。就是观念和我们不太一样,需要适应和沟通。” “那是!”贺军生笑笑,他对李默这种小打小闹的中介生意不大感兴趣,挥挥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第一第六章 故事 “一副唐卡!”李默正说着,周韧正在院子里与一群人说笑,看见他,招了招手,他迎着对方的目光点头致意,继续给贺军生解释,“是副十全自在图!据说是解放前当地某个大土司家里的东西,曾经由噶丹松赞林寺,也就是归化寺的前代大活佛松谋亲手开光。我想您可能喜欢这类玩意,厚着脸皮从一个当地朋友手里讨来的。” “是吗?”贺军生一听,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图案确实绣得异常精美,保存得也好。他相当满意,小心收好,递给郝军,让他直接放到车里。 “春节过后是不是还要去?”贺军生把李默领到戏台前、水池旁的一张桌子,看着李默给高婧拉开椅子,微微一笑。心想李默这小子就这缺点,喜欢漂亮女孩子,俗称“好色”。有缺点好,不然就成神了。 “还得去!一个矿太小,还想再弄几个。”李默坐好,目光一扫,发现附近有不少人在打量他,神态、举止不一,他一一记在脑海里,以便将来分析。 “生哥,这位是……”一个四十岁不到,相貌斯文的男子走到桌前,很自然地坐在贺军生的身边。 “哦!这是李默,”贺军生对这男子的态度挺热络,“李默,这位是黄天域,在天津可是位风云人物!六子叫他二哥,你也可以这么称呼他。” “二哥!”李默欠身招呼,见对方仅仅点了点头,也就没伸出手。 “生哥,您也不能就这么一味地让着那帮小兔崽子!”黄天域望着舞台上那帮漂亮女孩子表演中国古典乐器与现代音乐相结合,突然说了句话。 贺军生喝了口茶,一脸淡淡的笑容,没接口。周韧这时领着几个人过来,在圆桌旁就坐,“二哥说什么呢?” 黄天域笑笑,没回答。周韧朝李默点点头,给身边的人介绍,“李默!一个人单挑郭家七条西北狼的那个。” 听到这话,包括黄天域在内,几人的态度稍微客气了些,目光里流露的更多是审视。高婧听了有些不安,手不由自主放在李默的背上。 “大过年的,小六,别说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东西。吓到人家女孩子!”贺军生目光敏锐,朝远方招招手,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风姿妖娆的女子,“生哥。”而后朝在座的众人点点头,一脸微笑。 “慕容,领着这位漂亮的小朋友去偏院,介绍几个朋友给她认识。”贺军生望着高婧,李默拍拍高婧的手,她乖巧地站起,朝在座的人点点头,跟着那女人走了。 “来!小默,我给你介绍一下。”贺军生指着众人,“天域,你认识了;章铭,老三;包一山,老四;丁鹤翔,老五;小六就不说了,赵镇海,老七;薛勇,老八;吴铁旗,老九。” 李默一一朝众人点头致意。这帮人里,黄天域、章铭两人当大哥时间长了,眼角比较高,不大爱放下身段。他们俩如此,其他人照学,态度不说冷,但也可以说比较淡。介绍完,场面略微沉寂了一下,李默很自觉地欠身站起,“贺先生,你们有事谈,我自己去逛逛。” 贺军生沉吟了一下,目光在众人面上飞速扫过,“也好!你让秦强带你四处绕绕,后面有个花院,刚刚装修完毕,很不错。” 李默跨上游廊,眼角余光看到贺军生所在的桌子周围空出老大一块,小弟或者说保镖们都尽量离得远远的,跟来的女人们都在楼上或是偏院里打麻将、聊天。而这时的黄天域挥舞着手臂在说些什么,神态有些激动。其他八人的表情不一,唯有贺军生沉稳如旧,静静地倾听,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成大事者,必然有成大事必须具有的风范!李默心中暗想,比照自身,希望能从中学到些东西。 “你怎么过来了?”高婧见李默进来,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和眼前这些女人聊天,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默笑笑,扫视一眼偏院里的女人,多打扮得花枝招展,漂亮的不少,可气质就不太好说。不过也有特例!比如那个慕容,还有就是在院子角落里,一个打扮清纯、容貌俏丽的女孩正在看书,很专心,丝毫没把周围的人放在心里。 “看什么呢?”高婧轻轻摇摇李默的胳膊,“你这色家伙。” “我很色么?”李默摸摸自己的鼻子。 “不是吗?”高婧翘起鼻头,“我每次在北京这地方见到你,都会看到你身边有个亲密的女孩子,每次!”说到这,她心里感觉很是委屈。 “是吗?”李默再次默默自己的鼻子,想想自己的平生,还可能真是!。 “算了!我早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懒得生气。”高婧这话不知是不是自我安慰,亦或是真的如此想,反正从表面看,她似乎不再计较,亲密地挎着他的胳膊,在这院子里四处游玩,缠着要李默给她讲解四合院的结构,比如什么是垂花门,为什么南房要被称为倒座房等等。 问着问着,趁李默回答得正顺溜,高婧突然丢出个问题,“早上那女的是谁?” 这游戏聂欣在看守所里审问的时候常玩,李默微微一笑,也不隐瞒,“聂欣!” “哦!她挺漂亮,个子也高。”高婧看到李默并没有丝毫错愕的样子,心里有些沮丧,同时益发觉得他这人有本事,她还没见过他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她是做什么的?” “警察!在刑警队。”李默的目光穿过的厅堂,脑子里想聂欣现在会在做什么。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高婧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但就是忍不住想问。从李默和聂欣分手时的亲密样,昨晚上一定在一起,这点她可以肯定。 “我们……”李默沉吟了一会,“我曾经是她负责审讯的犯人。”高婧顿时眼睛张得老大,殷红的嘴唇合成了漂亮O形。 李默笑笑,“很传奇是吧?” “是!确实。”高婧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个很不简单的故事,就像眼下所处的环境,到处是些平时她看见就得绕着走的家伙,但这些人现在却是绕着他们走,再想想李默一身的伤疤,可想而知,其中必有一段离奇的故事。 第一第七章 恐吓 中午十二点左右,秦强来请。李默知道贺军生他们的事情已经谈完,拉着高婧重新回到二进的大院子里。贺军生招招手,让他成为主桌就坐的唯一一个外人。 虽然别扭,但李默还是很坦然地在周韧身边坐下。这让不少外围的人偷偷在想,头上是不是会多出一个十哥。李默自己很清楚,贺军生不需要他成为这群人里中的一个。 至于李默自己,从现实出发,为了将来的发展,他需要像贺军生这样的、有力量的人支持,父亲背后的那些人实在太神秘,没办法让他得到一种踏实的感觉。 不谈正事的时候,这几位江湖老大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一样喜欢斗酒,斗不过的就想法子耍赖,没Y省那些家伙实在。李默不逞强,也很少主动敬酒,但来者一概不拒。在Y省一个月喝下来,他的酒量大涨。到了最后,几人都躲着他。 午饭后,贺军生那几个兄弟多数离去,院子为之一空,有服务生拿了热毛巾给众人擦脸,李默刚刚接过,手机铃声响起,一旁的高婧脸色顿时有所变化,他清晰地瞅在眼里,掏出看看屏幕,是孙月灵的电话。 “孙总,有事找我?” “好个李默,你想死啊!回来了也不来见见我,小心我把……” “别!别卖我的茅台。”李默故作可怜状,而后突然把声音变大,变得非常严肃,“孙总,现在不是我来见你的问题,而是你拿了别人的钱,是不是该给人一个交代的问题。” 孙月灵的声音顿时下调八度,“你和贺董、周总他们在一起?你要跟他们两位解释,可不是我不想去给他们做交代,而是这段时间行情好,实在太忙。” “我自己还在吃挂落呢,不想替你解释!你直接跟贺先生说。”说着,李默把电话递给在一旁的贺军生。贺军生接过,轻轻咳嗽两声,“孙小姐吗?你是不是嫌我们这点钱太少,怎么一个来月人影都没见过?你看是不是让小六派几个人去专门请你?” 孙月灵那边估计被吓得够戗,急忙解释。李默拿毛巾捂着嘴大笑,酒劲冲喉,呛得咳嗽了两声。高婧不明所以,但估计李默手里的毛巾已经冷了,重新拿了块热的,动手给他擦拭。 大约四十分钟后,孙月灵急匆匆赶到,战战兢兢进来,却见贺军生正和帮刚来的票友在台上唱戏,远远朝她挥了挥手。李默和周韧在下面悠然自得地喝茶打屁,每人身边一名美女,看着就不像正经人。 “周总,新年好!”孙月灵笑着朝周韧点头招呼,周韧点点头,示意让她坐,一脸怪笑,瞅着李默不说话。孙月灵坐在李默身边,趁着服务生上茶的时机,也不管一旁的高婧看到会如何想,在桌下偷偷伸手拧向李默腰间的软肉,捏来捏去,却发现李默的肌肉多是硬邦邦的,滑不留手。 以孙月灵的手力,不过是给李默挠痒痒。他毫不在意,身体斜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高婧的发梢,“孙总,你一定要给小弟我上课,还请放在与六哥交代完账目之后如何?” 孙月灵一开始把高婧和周韧身边的女孩子认作普通的风尘女子,这时才也意识到有点不同,仔细瞅了高婧一眼,发现是个蛮朴素的女孩子,瞅着李默的目光温柔如水,看她则是掩藏在不经意间的审视,却不是女孩子吃醋后产生的刺人的目光,而更像是种审视。她偏开头,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周韧,随即发现周韧身边的女孩子很有些眼熟,好像是个小明星。 周韧漫不经心地翻开,大略看了一下,在赢利数字上停留了一会,直起身,态度变得认真,又翻回到开始部分,重新研读。 李默近来已经学会一些擦眼观色的本领,知道这事应该没什么问题,转头望着高婧,“高婧,我给你介绍,这位是聚合百灵的孙月灵孙总。” “孙总!”高婧伸出手,“我是高婧,北大外语学院四年级。” 孙月灵轻轻握住高婧的手,“你还没毕业?”说着转向李默,“你这坏小子,人家一个没毕业的女孩子也被你骗……” “哎!哎!说话可得有根有据。”李默一把抓住两人的手,“话可不能乱说。” 孙月灵狠狠地瞪了李默一眼,很想把聂欣的事情说出来戳穿他的真面目,但想想还是算了。 这时李默的电话正好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聂欣,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接通。“聂欣。”这个名字一出,孙月灵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高婧。而高婧仅仅是低下头,目光望着地面,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小默,晚饭你去哪吃?今天是大年初一。”聂欣温柔地问道,声音很轻,似乎是偷偷打来的。 “我?”李默一笑,“你不来,我去找雷子。再不行,满大街拉两美女请客,这人缘我还是有的。”这话里的酸味刚刚好,聂欣轻笑几声,“晚上呢?晚上你在家还是出去玩?” “酒吧!”李默回答得相当干脆,“我现在正好遇到两美女,准备请她们吃晚饭,而后去酒吧。” “那你去吧!玩开心点。晚上我要能跑出来,就去酒吧找你。”聂欣表现得很大度,这正好上了李默的当。他历来善于把真话当假话来讲,让对方以后就是发现也没话可说。 俗话说酒壮英雄胆!关了手机,酒劲略微有些上头的李默十分坦然地望着一脸薄怒的孙月灵,又偏头瞅着低头不欲的高婧,打个酒嗝,略微沉吟了一会,猛地站起,朝台上的贺军生比划了个告辞的手势,转头和周韧打了招呼,“六哥,我约了朋友,先走一步。”周韧点点头,孙月灵特怕单独与贺军生、周韧呆在一起,急忙告辞,跟在李默身后。 出到门外,李默拉着高婧招手要车,孙月灵在自己的车上略微犹豫一会,猛地一咬嘴唇,她就不信治不住李默这坏蛋,晚上非要看看聂欣与高婧相会的一幕,看你李默怎么继续嚣张下去。拿定主意,她把车开到两人身边,放下车窗,“上车!你不是说要请我和高婧吃饭吗?可别说话不算数。” 第一第八章 来者不善 大概是有些害怕真的与聂欣面对面,高婧晚饭时有些心不在焉,吃得很少。孙月灵经常给她夹菜,目光不时在李默身上狠狠扎上一下。 李默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霸道,有点强人所难。但思来想去,内心最最真实的想法,是他有点贪婪,不想失去聂欣、高婧中任何一个人。心里叹口气,替高婧夹了一筷子菜,“你多吃点!若是真不想去,等会我送你回去,别委屈自己。” “我要去!”高婧却很执着,她清楚,今天若不去,很可能意味着她得从竞争中出局,发狠般把碗里的东西都塞肚子里。放下碗,她发现李默一直在瞅着自己,笑容怪怪的,脸顿时一红,“不吃多点,等会怎么能喝酒?” 孙月灵心里一叹,这小子还真是有一手,这高婧傻兮兮的,看来已经被他吃死。偷偷审视了李默一会,怎么看,这小子也就是个长得不错的小白脸,还是个流氓,嗯!勉强可以算是有点文化的流氓。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lige,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打电话给你。”黑哥一看到李默进来,也不管他身后带着两位美女,“今天本来应该有三调酒师上班,有两孬种喝多了,正躺在医院里打吊针。大年夜的,酒吧这活正热,原本没活干的家伙现在都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实在找不到人手,你今天替哥哥我顶一晚上。” 李默二话不说,换上自己那身调酒师的行头。走进吧台,孙月灵与高婧不肯找台子或是进包厢,就坐在吧台旁,望着李默工作,相互间说几句话,打发令人心神不宁的时间。 “lige,你来一下。有两朋友想见你。”李默正在给两美女表演抛瓶,黑哥过来,脸色有些凝重。李默点点头,把四个瓶子放好。 “你小心点!里面两个人不是善茬。”黑哥低声给了李默一个告诫,然后推开酒吧最里面一间包厢的门,“哎呀,章哥、勇哥,让你们久等了。” 里面坐着七八条汉子,其中两人抬起头,见李默进来,把原来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李默进来一看,认识!而且是今天才认识,贺军生门下老三章铭,年纪三十四、五,身体已经有些发福;老八薛勇,二十八岁,身材很是彪悍的一个,三角眼,一脸杀气。 “章哥,勇哥,您二位过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李默客气地招呼,“我也好心里有个准备。” “没什么!临时起意。”章铭微微笑笑,薛勇接口,“我们也没想到你是小黑的人,来了才知道。” “啥我的人!勇哥说笑了。”黑哥咧嘴一笑,使劲拍着李默的肩膀,“这是我兄弟!我打小就看着长大的。” “坐!”章铭气势挺盛,反客为主,眼见这包厢有些小,对着几名手下一挥手,“你们出去找个地方,都杵在这里让我喘不过气。”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四个人,章铭接过黑哥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掏出几根雪茄,分别递给其他三人,薛勇跟黑哥都接了,就李默摇摇头,“章哥,别浪费!我不抽烟。” “哦!不抽烟?这哪行?”章铭擦着根火柴,点燃了雪茄,随手把甩灭,丢进烟灰缸,“男人,烟、酒、女人,一样不能少!这样活着才够味。” 李默笑笑,没接这个腔。黑哥对两人相当忌惮,笑着点头,拍拍李默的背,“我这兄弟女人从来不缺,酒也能喝,就是不喜欢烟,我说了多少次,没办法。” “酒确实能喝!”薛勇对中午那顿依然记忆犹新,伸手拍拍李默的胳膊,“下次我若是再和老毛子打交道,一定要带上你。” “那是!那是!”黑哥不清楚这两凶神来这里是个什么意思,点头附和的同时,心里很是忐忑。 四人闲聊了一会,李默惦记着吧台那边人手不够,正想起身告辞,章铭一把拉住他,“小默,今天我们哥俩过来本是临时起意,不过既然看到你了,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既然正戏开场,李默坐回,“您说!” “听小六说,你在替我们老大搞点投资?”章铭重新点燃一根雪茄。 “是!我和朋友一起开了家证券投资咨询服务公司,小打小闹,贺先生资助了一些。” “私募就私募,什么咨询不咨询的!”薛勇接口,一脸不耐烦,“我和三哥正好有几个闲钱没地方用,也想跟着老大沾点光,成还是不成你吭个气!” “这个……”李默不知道对方葫芦里想卖什么药,父亲的教导言犹在耳,十分犹豫。 “怎么?”章铭淡淡一笑,“看不起我们哥俩?” “哪能?”黑哥急忙圆场,“lige是担心自己能力不够,万一让您二位的钱亏了,他不好交代。” “哼!”薛勇一声冷笑,“开投资公司的,还会有钱不敢收?笑话。” 黑哥还待再说,李默轻轻拉住他,“我在公司里只是个小股东,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要不这样,等我和其他股东商量一下,再给两位答复,行么?” “行!你现在就商量吧。”薛勇掏出本支票簿,“啪”地拍在茶几上,翘起二郎腿,“我们难得来次北京,时间不多。” 今天看来不做个了断不行!李默本欲出门打电话给周韧,想想还是算了。这点小事,若是不敢自己处理,以后还怎么往高处走?他请黑哥把孙月灵领来,相信黑哥会交代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没成想,孙月灵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进来的时候还蛮紧张的样子,可刚刚听完李默的说明,她眼睛就不由自主盯着茶几上的支票本,嘴里飞出一段让人火冒三丈的话,“二位准备投入多少?对利润的预期是多少?” “两千万!生哥的条件,我们也照样。”章铭淡淡地回答,目光在孙月灵的身上扫来扫去。 孙月灵根本没感觉到这个,眼睛此时已亮如辰星。贺军生为了拉住李默,条件开得非常优厚。她有些不敢相信,不顾李默的眼色,急忙重复了一遍贺军生的条件,得到章铭的亲口确认,顿时心花怒放,“行!那我们就接了。” 第一第九章 亲戚 李默心里长长叹口气。这女人,脑子秀逗了!怎么以前就没看出她这么贪财,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 事情搞定,章铭、薛勇也不多啰嗦,留下填好的支票和联系地址,让孙月灵把合同寄过去,拍拍屁股走人。 黑哥把两人送出大门,回到包厢时的神情复杂难明,望着李默长叹口气。孙月灵尚还沉浸在喜悦当中,“李默,开瓶酒,我们庆祝一下。” 李默沉默了老半天,轻轻拿起一张支票,瞅了眼上面的数字,再看了眼孙月灵,轻轻一弹,支票滑落在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孙月灵大愕,疑惑地望着黑哥。 黑哥使劲摇着头,“这钱那么好接的么?我在外面不是说了让你一切小心,要看lige的招呼,你怎么就不听?” 高婧正有些无聊,见李默阴沉着脸回到吧台内,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没什么!你还想喝点什么?”李默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盘算,这两家伙特意找来,不可能仅仅为了送钱给他,他可不是招财童子,法力无边。但背后有什么陷阱,他还想不出。正因为想不出,他才有些烦恼,才会很生气。 “李默……”孙月灵怯生生地坐到高婧身边,她第一次见李默生气,感觉他那酷酷样子很是让人心慌、心跳,“我……我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纠葛,就是……” “就是见钱眼开,是吧?”李默冷冷地呛了一句,“我可说清楚了!到时候别人杀上门,我倒是自认有本事跑,不知道你跑不跑得掉?!” 孙月灵差点吓哭了!“那我把支票寄回去,不接这单生意不就行了!” “嘿!”李默冷笑一声,黑哥在旁边接口,“那你就等着被人往脸上泼硫酸吧!收了钱再退回去,不是在人家脸上吐吐沫是什么?人家在江湖上有头有脸,怎么能忍受你这个?” 这句话真把孙月灵给吓坏了!脸色煞白,手有些发抖。李默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的承诺,心里长叹口气,“算了!别想太多。你既然接下了,好好干吧!只要能给人家赚钱,人家也不会特意为难你。” “那是!多用点心在业务上,干得漂亮,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把你当祖宗供着。”黑哥心里虽然不信这个,但也知道李默是不想给孙月灵太大的心理负担。 “小默!”几个人心情正不好,聂欣的叫声突然传来。李默抬头一看,见聂欣正好进来,却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一男两女。 聂欣走近吧台,点头和黑哥打了招呼,看到孙月灵,倒没什么意外,她见过对方,也知道李默在她公司里上过班,至于高婧,她只是看了一眼,以为是孙月灵的朋友,客气地点头致意,而后偷偷瞅了眼身后,“我要出来,我表哥还有两个姐妹一定要跟着,甩不掉。” “没事!”李默微微一笑,飞速调制了一杯“生锈钉”放在聂欣面前,“他们要喝什么?我请客!”说着,他取了个大号果盘、几碟零食,让服务生给聂欣三位家里人送去。 “小欣,这位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走到聂欣的身边,瞅着李默问道。 “这是我朋友李默!”聂欣急忙给两人介绍,“李默,这是我表姐何玉琼。本书转载1 6K文学网www.1 6k.cN” 李默微笑着点点头,见对方瞅着自己的目光非常凌厉,审视与戒备的意味相当重,心里本就有些不舒服,这时更是不怎么高兴。 何玉琼自认出身高贵,对在酒吧工作虽然长得确实不错,但看看附近围着的女人,估计就是一花心萝卜,小白脸,靠不住。所以她也有些不高兴,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不对付。 有何玉琼在,聂欣也不方便在吧台前多呆,拿了酒回到台位前,那唯一的男子叫聂锋,是她堂兄,也是警察,在公安部工作,仿佛在不经意间问道:“小欣,那个男孩子是你朋友?” “是!” “一个酒吧里的小白脸!”何玉琼说话很不客气,她可一点看不上李默,对她而言,地位和实力比人本身更值得看中,拿着聂欣一通数落。聂欣有些生气,又不便多说什么。 “反正我看他这人有些花,若是普通朋友那倒没啥!”何玉琼在家里是大姐,把小的弟妹看成自己的保护对象,觉得自己天然有做姐姐的义务,喜欢管事。这时一直没说话另一个女孩突然开口,“姐!我们是来喝酒开心,不想听你唠叨人生哲理,大过年的,您就放我们一马成不?” 他们这边争吵之际,雷浩兴冲冲地进来,也没看清孙月灵和高婧,以为又是些被李默勾住的旷女,“lige,怎么没看到聂欣?昨夜里和她偷偷跑了,可不大地道。” 李默朝聂欣坐的地方一抬下巴,雷浩转身一看,见有其他人,不敢再乱说,而后发现孙月灵,顿时意识到话多了点,见李默调制了杯“生锈钉”,急忙抢过,“我给那小丫头送去。” “嘿!聂丫头,我还一直等着和你比试长跑呢?怎么都不给个消息。” 聂欣接过雷浩手里的酒,“切!谁怕你,要不现在……”话未说完,她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不舒服,别说跑,走路都要注意,急忙转变话题,替大家做介绍。 两个女的没什么,但聂锋在公安部,两人同行,一听,相互间距离顿时拉近了些。 “哇!原来是位领导,失敬!”雷浩伸出手,聂锋握住,发现雷浩的手非常有力,明显常练,心里又多了些好感,“什么领导?做办公室的小人物。” 说了几句话,雷浩回到李默旁边,侧头望了望孙月灵,见她情绪很是低落,感到挺好奇,偏头看了看高婧,突然发现这女孩子很面熟。而且,她一直在看李默,虽然尽力在把自己的举止掩饰住,但目光却时刻随着李默的身形移动,漂亮的丹凤眼里透出的那种目光,他已经见多了。 第一第十章 有点无奈 “雷子,高婧你见过的。”李默看到雷浩在打量高婧,直接给他们两人做介绍。高婧温柔地点点头,“雷哥!我早就想谢谢你上次帮忙,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啊!你是那个……”雷浩顿时想起,转身猛地在李默肩头锤了一巴掌,“靠!那天让你进所里见见你师妹,你还装模作样地不肯,原来早……”说到这,他猛地想到什么,偷偷回头望了眼聂欣。 雷浩这小动作让高婧小小地伤心了一把,她起身问道:“默哥,洗手间在哪?” 孙月灵似乎突然惊醒,“我带你去!” “你小子胆子可真不小!聂欣要是知道你和高婧的关系,非宰了你不可。”望着两女同胞的背影,雷浩一把拽住李默的衣领,低声说道。 “什么关系?”李默挣脱雷浩的手。 “你骗谁呢?”雷浩有些恼怒李默不说实话,“高婧那眼神,你就是没得手,也差不多了!” “是啊!这你看得还算准。”李默笑了,而后轻轻一皱眉头,“我也烦呢!雷子,两个我都不想放弃。” “切!姚云就是被你这么害的,现在又害别人。Lige,你要玩也别拿这些正经女孩子玩。”雷浩内对姚云的事情依旧有些耿耿于怀。 “谁说我在玩?我真是认真的。”李默给自己和雷浩调制了杯B52,用打火机点燃,“雷子,除了你,我身边几乎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不管干什么,人单势孤啊!眼下我们俩的公司马上就要开张,必须有个能完全信任的人替我们看着。你说说,谁行?” “你的意思是……”雷浩猛地喝了一大口,长舒口气,朝洗手间摆了下头,“想让那妞来帮你?” 李默点点头,“目前我能够信任的,只有她!雷子,我现在的心态和以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从前根本不想负责,大家玩玩就算。现在却很想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呵护在自己身边。” “行啊!开始学着养小秘了。”雷浩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冲着钱啊一类东西来的?现在的漂亮女孩子可现实的很,还个个都有当演员的天赋。” “我还没把这事跟她说!”李默眼中浮起一丝温柔,“那她愿意么?给你做小秘。”雷浩对李默的信心还是有点不足。李默淡淡一笑,“先试试吧!” “行!你拿主意……”雷浩说了一半,突然旁边响起女孩子的喊声,“两个大男人,说什么悄悄话呢?”他猛地一回头,发现是聂欣的那个表妹殷嫆,后面跟着聂欣,急忙挪开屁股,让出位子。 “你们俩喝什么?”殷嫆倒是有点自来熟,望着两人的酒问道。 “B52!这酒很烈。”雷浩笑着解释,殷嫆毫不客气地伸出根指头在雷浩杯子里沾了点,塞嘴里,“啊!好辣。” 雷浩笑了,李默调了两杯“红粉佳人”,推到聂欣和殷嫆面前,望着聂欣,“换换口味!总喝一种也会腻味的。”聂欣欣然接受,轻轻抿了一口,回望着李默,目光清媚如水。 “别!喝酒就喝呗,别这么含情脉脉地瞅着,好肉麻!真是受不了。”殷嫆故作全身起鸡皮疙瘩状,而后婉然一笑,“你小子耍酷倒是不错,难怪我表姐会上你的当。” 李默微微一笑,这种小辣椒型的女孩,他素来不怎么感冒,“耍酷?你说错了,这一般是你身旁这位雷哥哥的专利,我可不行。” “那是!”雷浩相当配合,做了个卡萨布兰卡里的男主角里克布莱恩的姿势,一手插裤兜里,一手拿着酒杯,斜靠在吧台,口里念着台词,“Ofalltheginjointsinallthetownsinalltheworld,shewalksintomine.(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 雷浩念的是英文,而且是专门跟着电影学的亨弗莱鲍嘉的腔调。这一瞬间,同样是在纷杂的酒吧里,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Foroldtime‘ssake.(看在旧日的情分上。)”没想到殷嫆也是个卡萨布兰卡迷,马上甩出一句最最经典的台词,同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雷浩准备了很多年,终于用上,一口将酒喝干,“Idon‘tknowwhatyoumean,MissIlsa.(我不懂你的意思,伊尔莎小姐。)” “Playit,Sam.Play“AsTimeGoesBy”.(弹吧,山姆,弹那首《时光流转》。)” “Oh,Ican‘tremember,Ms.Ilsa.(噢,我记不得了,伊尔莎小姐。)I‘malittlerustyonthem.(我对它有点生疏了。)” “I‘llhumitforyou.(我哼给你听。)”台词说到这里,殷嫆还真的开始哼起电影的那首《时光流逝》。这首歌不像主题曲那么人所共知,上世纪四十年代风格的爵士乐,一定是发烧友才会去学。 这首歌是李默教的雷浩,他印象最深刻在于它开头那一段歌词。 Youmustrememberthis,(你必须记住,) --akissisjustakiss,(亲吻就是亲吻,) --asighisjustasigh.(叹息就是叹息。) --Thefundamentalthingsapply --astimegoesby.(随着时光流逝,还是那一套。) --Andwhentwoloverswoo, --theystillsayIloveyou,(情侣们相恋,照样说:我爱你。) --onthatyoucanrely.(这点你尽管放心。) --Nomatterwhatthefuturebrings,(不管有什么新玩意在将来出现,) --astimegoesby.(随着时光流逝。) 雷浩非常完整地把歌唱完,神气十足。刚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孙月灵与高婧站在三人身后,静静地听完雷浩那略微有些沙哑的清唱,一干人不由得都对他另眼相看。 “怎么样?我们雷哥哥酷吧?”李默很给雷浩捧脚。殷嫆没说话,目光灵动。聂欣倒是猛拍巴掌,“雷子,看不出,还真是不错!” “对了!聂欣,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大学的学妹高婧,也是我现在的同事。”李默立即抓住机会,趁着聂欣现在的心情不错。 “你好!”高婧相当配合地上前伸出手。 “你好!”聂欣轻轻握了一下,目光在李默的脸上扫过。她见过姚云,知道李默与蒋怡之间长期存在的性关系,早知道他是个不太能控制自己欲望的男人,这会身旁又凭空多出个漂亮女孩,看起来性格还不错,既有些警惕,也有点无奈。 第一第十一章 桥段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李默正在雕刻玉坠,所以让它响了好一会才接。 “昨晚一个人?”聂欣的声音有些怪怪的,昨夜在酒吧的气氛还算不错,殷嫆和雷浩玩得挺疯,若不是那个不太讨人喜欢的表姐还有那位总是用警察的目光打量人的堂兄的督促,聂欣跟殷嫆两个还不肯走。 “不一个人还能怎么着?呵呵!你啊,现在一点都不像审我时候那个英姿飒爽、满身正气的女警官。”李默能够理解聂欣的担心,轻笑出声。高婧确实是他负责送回的北大宿舍,一路都很守规矩,他还没有色到这种情况还要去动那种脑筋地步,同时他也要给高婧一个选择的机会,他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不能有丝毫勉强。 “嘿!那是工作的时候嘛。”聂欣也在电话里笑了,抛开这个让人不痛快的话题,“今天你怎么安排?” 李默正想说他时间随聂欣打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从猫眼里一看,发现是耿毅,不由叹口气,让聂欣等他的电话。 “老爷子过节也不休息?”李默打开门。耿毅瞅了他一眼,“以后有人敲门,别用眼睛从猫眼里往外看!若是有人想杀你,对着猫眼一枪,你就有天大的本事,都得玩完。” “不从猫眼看,那从哪?难道装摄像头?”李默虚心受教。 “站在墙侧直接开口问。”耿毅说着,亲自给他做了示范,而后拉开门,“在走廊的两边顶角,想办法各装一面凸镜,门对面能装一个更好,不过可能性太小,而且过于显眼。”李默觉得耿毅这是有点职业病的味道,笑笑,没放心上。 “部里给警方施加了点压力,你那事警方马上要出结论,你可能很快就可以回公司上班。”耿毅进门坐下,直奔主题,“说说你怎么想的?那公司你回还是不回?” “你们想我回呢还是不回?”李默反问道。 “废话!你不回去,怎么查出是谁陷害你?” “你们在公司查了这么久,查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李默依旧反问,而后不待耿毅回答,接着往下说,“那家伙藏得那么深,而且相当狡猾,知道内情的,眼下估计都被他杀了。现在,你们就是有怀疑对象,也拿他没办法不是么?” “那你的意思是…..” “他既然选择陷害我,肯定是与我有过节,或者是看我不顺眼。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想通过我引他出来。不过,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智商不会低,这么明显的路数,他一眼就可以看穿。你放心,我有我的想法,我会引他出来。” “看来你已经有了目标!”耿毅反应很快。 “是有那么一个!但还不能确定,所以我现在不会告诉你。”李默的语气让耿毅有些恨得牙痒,但他很清楚李默的脾气,不会用什么为国效力以及组织纪律之类的东西来令他就范,因为李默绝对不吃这一套。他沉默了半响,很干脆地站起身,“你自己小心!对了,要想练习我教你的那些东西,你可以直接去上次那地方,我已经打过招呼,你出示身份证就行。” “等一下!”耿毅刚走到门口,李默找出从Y省买的一把式样精美的藏式工艺刀,“看在你送过我几顿早点的份上,这是送你的!”耿毅“嘿嘿”一笑,也没客气,接过就走。 耿毅走后,李默重新把电话拨回,这时聂欣家里却有了事,一时没法子离开。他略微有些失望,重新动手刻东西,脑子天马行空地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操作,不知不觉一个多钟头过去。 李默起身喝水,正想着是不是该去找高婧,却再次响起了敲门声。他走到门口,正想把眼睛凑到猫眼上,突然想起耿毅说的话,急忙避开门,站在门旁的墙边,“哪位?” “我!”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冲!听着不熟悉。李默皱了一下眉,“你又是哪位?” “我是聂欣的表姐,昨天晚上我们见过。” “哦!”李默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者不善,十有八九是想让他远离聂欣来着。不过,他什么时候也成了纠缠别人的那种白痴男人?真是!和正儿八经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交往,就这点特别麻烦!以前的姚云是这样,现在的聂欣也是。他沉默了片刻,打开门。 “你好,请进!若是有那种电影、电视里常出现的桥段要和我说,请免开尊口。”李默相当干脆,他和聂欣交往,但并不特别把她家里人放在心上。 何玉琼一愣!他还没见过像李默这样干脆到有点嚣张的人。不过她也是个脾气很拧的人,不会随着李默的指挥棒起舞,大大方方走进门,仔细看了看房间的布置,觉得还不错,往沙发上一坐,翘起腿。 李默皱了皱眉头,干脆没给对方泡茶,避繁就简,找了罐燕京啤酒递过去。何玉琼也不嫌弃,拉开环,喝了一口,“既然你已经猜到我的来意,我也不多说什么废话。李默,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里的人多数在公检法系统工作,所以,我们不能接受聂欣与一个有着黑社会背景、家世不清白的人交往。” 李默眉头一蹙!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有黑社会背景,不用想,一定是指贺军生。顺藤摸瓜,轻而易举就能推断出,政府对贺军生是有所监控的,他手下几百个小弟里总有那么几个警方的卧底。 何玉琼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些,聂欣的堂兄聂锋在公安部专门负责监控全国各地的有组织犯罪活动,贺军生这样的大佬早就在他的视线内。今天一早,他接到昨天贺军生一伙聚会的资料,不少照片里能看到李默。 对于政府机构来讲,要搞清李默的背景和住址实在是太容易,所以在聂锋看来,李默的一切都有如透明地暴露在他眼前。他清楚李默还算不上黑社会分子,但他与贺军生之间一定有什么瓜葛,再加上李默父亲还是个正在改造的罪犯。两者对于一个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都是绝对不能接受。出于维护家族的考虑,他把这些东西捡着可以说的告诉了何玉琼,本意是想让何玉琼劝一下聂欣,没想何玉琼却直接杀奔李默家中。 第一第十二章 以后再说 李默轻笑一声,“这话你让聂欣来和我说吧。她开口,我绝不会纠缠。” 这话像是肥皂剧里对白,何玉琼淡淡一笑,“你身上背着的事,我们很清楚,现在你出来了,并不表明你就没事,毕竟案子还没结,警方随时可以再让你回到看守所里去。” 李默太阳穴附近的青筋瞬间鼓起,脸顿时黑下,“嘿!那你尽管让他们来带我回去。现在,我有事要做,对不起!请你给我滚出去!” 何玉琼勃然大怒!从来没有一个身上还背着污点的人敢这么没礼貌地对她,虽然她也自知说的话有些过分,但她觉得在李默面前有资格这么说,却没想到李默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猛地站起,她很想再说点什么,但见李默根本就懒得看她,一时气得脸通红,大步走出门,碰地一下,摔门而去。 “哼!”李默一声冷笑,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自以为家庭条件好,就可以高高在上藐视他人,懒得搭理。虽然如此自我安慰,但巨大的愤怒和郁闷依旧像是根刺硬硬地扎在李默的心中,让他非常难受。 控制住那强烈的、想砸东西的欲望,放下手里基本已经完成的玉坠,李默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心态,不能再雕下去,东西刻废了可不划算。把客厅腾开块空地,他开始练拳,每一个动作都用尽全力,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感情都释放出去。 “你怎么了?满头大汗。”聂欣进家的时候李默已经练了将近两个钟头,感觉浑身舒坦,心情也好了不少,他微微一笑,“没什么!想你呗,心里火烧火燎的,只好活动一下身体,去去心火。” 这话半真半假,又很暧昧,听得聂欣脸发烧,搂住李默的脖子,两人一通长而又长的热吻。亲吻过后,聂欣脸红扑扑的,“嗯!好大的汗味,去洗个澡。” “好啊!不过你得陪我。”李默搂着聂欣的肩膀,嗅着她的发香。 “去你的!”聂欣脸顿时烧得发烫,心砰砰直跳。李默心里依旧有些阴影,也不过分纠缠,“那我先去。” 李默喜欢泡浴缸,他挑这套房子,也是因为有个大浴缸,闭着眼睛在热水里躺着,全身放松。过了一会,门开了,聂欣围着条大毛巾进来,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直接面对他的注视,伸手试了试水温,而后飞速拉开毛巾,滑进浴缸,趴在李默的胸口。 李默抚摸着聂欣的胳膊,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怎么从家里跑出来的?” “殷嫆也有事想跑,我们俩正好互相帮助。” 李默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会,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聂欣!” “嗯!”聂欣正闭着眼睛,享受着相依相偎的温馨。李默不知道该不该破坏这难得的好气氛,最后还是咬咬牙,不说清楚,他觉得就这么和聂欣耳鬓厮磨,乃至做*爱,都有点不怎么像是男人该做的事!“你那表姐,今天上午来过我这里。” “嗯……是吗?”聂欣惊了一下,抬起头,“她说什么了?” 李默没有回答,聂欣沉思了一会,重新趴在李默的怀里,“别管她!她就喜欢多管闲事。” “也不算多管闲事啦!”李默抚摸着聂欣的脸颊,“她是代表你们家来的,告诉我像你们那样的家庭,不能容忍我这样的人存在。” 聂欣微微一笑,“小默,你准备和我结婚吗?” 结婚?这个还从来没想过!李默的身体略微一硬。聂欣其实也不想听他的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们俩都才二十岁刚出头,什么都没有,考虑那么多干嘛?现在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相处。以后的事,看发展。实在离不开,想结婚,再去考虑家里人是个什么态度。”她研究过李默和姚云之间的问题,看得很清楚,这话也是她深思熟虑过才说的。现在这个社会,没几个人是谈一次就能厮守终身,眼下爱得要死,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何苦为了那些根本不能确定的事让自己烦恼。 李默心里一松,手上则一紧,让聂欣紧紧贴在身上,两人就这么亲密地搂在一起,静静地泡在热水里。 “水凉了,起来啦!”感觉水有点冷了,聂欣抬起头,在李默脸上亲吻了一下,从他怀里爬起,飞速把身体擦干,用大毛巾围住身体,“快起来,我给你擦背。” “好啊!”李默坐到浴缸边上,感觉聂欣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用心,心里温情洋溢。洗完,他站出浴缸,轻轻揽住她的腰,低下头,寻找她的嘴唇。 聂欣似乎早在等着这一刻,很自然地贴近李默的怀里,任由李默拉开身上的毛巾,大手攀上自己的胸前。 吻毕,李默静静地望着聂欣的脸,聂欣脸变得粉红,娇艳异常,凤眼微合,起伏的身体妖娆异常。李默的双手慢慢下移,托住她又翘又挺的臀部,慢慢把人抬起,直到他的男势正好顶在她的玉门前。 聂欣配合地将双腿盘在李默的腰间,感觉着那火热坚硬的家伙缓缓进入她的身体,感觉像是要爆炸,兴奋得难以自禁…… “聂欣!”李默轻轻地在聂欣耳边呼唤,聂欣感觉很累,没有睁开眼睛,“嗯!怎么了?” “准备吃晚饭了!另外你的手机一直再叫。” “我好累,你让我再睡一会。”聂欣翻个身,又睡那么几秒,猛地睁开眼,“手机?啊!是殷嫆,她还等着我一起回去。” “现在都快八点了,还想着回去吃饭!再说,手机铃已经断了。”李默在聂欣的耳边亲吻,手里掏出根银项链,上面挂着自己刚刚雕好的玉坠,轻轻挂在聂欣的脖子上。 “你自己刻的?真漂亮。”聂欣喜不自禁,玉坠翠绿如滴水,不说雕工如何,单这份心意,她知道有多重,“谢谢!”说着,反手抱住李默的头,用吻来表达心中的热情。 “你想睡就睡吧,能睡可是件好事。”热吻过后,李默轻轻替聂欣把被子拉好,语气略微有些感慨。他自己每天最多只能睡两次,每次不到一个钟头,其它时候若想睡,不是被噩梦惊醒,就是根本无法合眼。睡眠对他而言,很奢侈。 第一第十三章 引出来 “lige,这些菜都放哪?”雷浩进门依旧是他特有的大嗓门,差点盖住聂欣的手机铃声。 李默示意雷浩把菜和酒放茶几上,拿过聂欣的电话,犹豫了一会,接通,殷嫆的声音直冲耳边,“哎呀!三姐,你可终于肯接电话了。” “你好!我是李默。你姐她有事出去了,手机留我这里……” “得!你少来这一套。”殷嫆毫不上当,“她睡着是吧?起不来了?你可真了不起。” 李默对这话是无言以对,只能沉默。殷嫆在那边发泄了几句,“你家在哪?如果不嫌我碍事,我过去得了。两人一起出来,怎么也得两人一起回去才行,但也不能让我一直在这大马路上吹冷风是吧?!这大年夜的。” “好啊!”李默瞅了眼正探头探脑往楼上瞅的雷浩,“要不我让人来接你?” “不用了!你把地址告诉我就行。”殷嫆不耐烦再等,听那边的声音,已经上了出租车。 挂了电话,雷浩怪笑着指了指楼上,“聂欣?”见李默点头,他作势欲走,李默抓起张报纸砸他脑袋上,“坐好!我们俩喝酒。” “公司的事,年一过完,一个星期内全部就能办好。”雷浩喝口五粮液,咂咂嘴,收起脸上的嬉笑,市工商局的局长跟雷峥关系不错,派秘书一手搞定,经营范围顶得很广,只要在三百万注册资金许可经营范围内,都往上加。 “嗯!公司手续一下来,你马上去找老岳签合同。另外公司章程我理了个大概,等会你拿去看看,再找人咨询一下,成就找人打印。另外公司得有个营业场所,但我们现在的钱不多,暂时能用的就你爸给的三十万。我在股市里还有个几十万,若是急需,你找孙月灵,目前是她在替我打理帐户。” “好的!”雷浩抓起片卤牛肉塞嘴里,“听说孙月灵给你惹麻烦了?我从黑哥嘴里掏出来的。” “也不算什么大麻烦!”李默此时已经想开了,“就是贺军生的两个兄弟想让聚合百灵替他们打理投资!黑哥担心若是搞砸了,那些人只认赢利不认亏。不过,我仔细想过,我和贺军生关系不错,出了事了不起脸面上不好看,再低声下气去求一下人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这还不是大问题?”雷浩擦擦手,“你小子生平最爱面子,特讨厌低声下气求人。这种事,孙月灵那女人不知轻重,业务水平再好,依旧把不住方向,公司放在她手里,很难让人放心!得有人看着她。” 李默也有这想法!孙月灵对经济和股票的分析倒是显示出她有极佳的业务素质,但管理一家公司,单有这些素质并不行。孙月灵最大的缺点是过于贪婪,虽然不是人格上那种无可救药的贪婪,而是在利益面前把持不住自己,分不清轻重,是个巨大的隐患。 “雷子什么时候来的?”聂欣早听到雷浩的声音,偷偷穿好衣服,走下楼,脸微微发红。 “刚来!”雷浩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喝什么?我带了两瓶五粮液,lige这里应该还有些红酒。” “我在黑哥那里淘了两瓶德国冰酒,你可以尝尝。”李默握住聂欣伸过来的手,“你表妹一会就到……” 这人呐,说不得!李默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跟着就是殷嫆清脆的叫声,“李默,开门!”雷浩急忙一个箭步蹿过去,拉开门。 “雷子哥也在啊!”殷嫆手里拎着包装袋,是南来顺的外卖。雷浩毫不客气接过,打开一看,“哇!看不出,你个女孩子还喜欢吃姜汁排叉。” “得!我可不是买给你的。”殷嫆换了拖鞋,一把抢过,“我姐喜欢吃。还有糖卷果跟蜜麻花。” “不给吃算!我和lige有白魁的烧羊肉吃,你这小丫头片子一边看着。” “烧羊肉,腻死了!”殷嫆说着,几步坐到聂欣身边,直接伸手从纸袋子里抓了块羊肉塞嘴里,“姐,你就得多吃点羊肉补一补,看你现在这倦怠的小模样,玩得够可以的。”说着“嗤嗤”笑起,害得聂欣拿老大的白眼仁瞥她。她毫不在乎,转脸瞅见李默拿着两瓶色彩鲜艳柔和非常润眼的冰酒和几个水晶酒杯出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哇!看不出,你这小白……还真有点品味,难怪三姐会喜欢你。”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看看聂欣,吐了吐舌头。 虽然殷嫆的小白脸三字未完全出口,但也可以从中看出聂欣家人对李默的看法和态度。李默尽力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一个没什么城府的女孩子的话,也别生气,但怒火依旧是在心中熊熊燃烧。 吃完晚饭,聂欣和殷嫆两人走了,李默跟雷浩两人各自霸条沙发躺着,电视里的节目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两人就是默默地喝酒。 “lige,你说丹书现在在干嘛?” “不知道!希望他能过得好。” “难!”雷浩给自己重新拿了一罐啤酒,“他的脾气比你还爆,从来不肯低头求人的一个,独自在异国他乡,难啊!再说,人都欺生的。他初来乍到,没法不受欺,不低头就得和人拼,也是难啊!所以说,lige,不要太好强了!殷嫆那丫头的话也是无心,你别往心里放,肚量撑大些。这样对你、对聂欣,都好。” 这话雷浩说得有道理,但他不知道何玉琼来过,李默不接这个话题,“你说丹书为什么就不给我们报个信,QQ,邮箱,我天天看,就是没他的消息。” “嘿!他那个性,首先是要顾及自己的自尊心;其次,应该是不想让我们为他操心;最后,还有可能怕我们不小心泄露了他的行踪,郭家的人还在漫天地找他,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对了!郭家的人这段时间挺安静。李默感觉有些奇怪,总这么等着不是个办法,他想了想,决定搏一把,“雷子,得想办法将我春节后要去Y省的消息放出去。” “你疯了!”雷浩瞬间明白了李默的意思,“你单枪匹马一个人,想死也找个好点的法子。” “你别担心!我在那里,是去投资的外商代表,受当地政府、司法机关的保护。另外,那里和北京不一样,人少,又都是少数民族,外来的陌生人会比较显眼。有小刀在暗中观察,他们难以隐形,便于我想法子和他们较量。” 这个主意李默已经盘算了许久,不但是要钓郭家的人马,更重要是想把那个躲在背后暗算他的家伙引出来。 第一第十四章 新变化 春节匆匆过去,李默和高婧一起登上去Y省的飞机。这几天两人没有见面,李默看得出,高婧的思想斗争也相当激烈,神情略微有些憔悴,望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让人怜爱的幽怨。毕竟好好的一个女孩,又不是被生活所逼,甘心给人做情人,不是个容易做出的决定。 上了飞机,李默替高婧系好安全带,“心里很不高兴?” “是!”高婧不想打肿脸充胖子,“这几天你都不想见我,我能高兴得起来么?” 李默笑了,轻轻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一条银项链从手心滑落,上面有个他亲手雕得玉坠,“别生气啊!这几天我有不少事得做,毕竟这次在家呆的时间太短!就是聂欣,我见的时间也不多。”这不是假话,自打那天聂欣与殷嫆回家后,估计是被家里人管束,另外她是警察,还得值班,他多数时间都是在被耿毅特训,要不就是和雷浩谈事,或是与孙月灵一起研究证券和经济走势。最重要的是,他拿了雷浩的车,彻夜停在一个栋大楼下,而他自己则带了防身的家伙,要么稳稳地坐在车里,要么走到街头活动身体,直到清晨才离开。这么多事,确实与聂欣没怎么见面。 “真的?”高婧认真地盯着李默的眼睛。李默的眼睛直愣愣地注视这她,丝毫没有眨动,明亮的目光里满是真诚,“真的!” 确认李默没骗人,高婧伸长脖子,让李默替她戴上,把玩着玉坠,很开心。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感觉自己并没有被抛弃,被刻意冷落,一种可以得到依靠的幸福油然而生,抱住李默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这次我们可以在省城多呆几天么?我想你陪我四处逛逛。” “我尽量安排!”李默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坏!这么一个女孩,没有父母亲人可以依靠,本应该好好怜惜才对,自己却这么对她。但眼下他又不能放弃心中的计划,他实在是缺少能帮助自己的人!尤其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一家公司不是说开办了就能维持下去,公司内部的杂务,李默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替他看着。雷浩有自己的工作,再说他也不是管理公司的料,环顾身边,没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除了眼前的高婧。 李默对高婧的感情有些复杂,起初是纯粹的、对一个性格不错的女孩子产生的好感,而后是一种对处于弱势但却坚强活着的女孩的怜爱,现在则夹杂了一些功利。 而对聂欣,李默心中感情要更强烈。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可谓死里逃生,这期间他最大的收获就是与聂欣之间产生的那种微妙的理解和信赖,这种理解和信赖,千金难换。 李默闭上眼睛,脑子里转动如飞,难以停滞。当众被人弄进公安局、看守所,吃那么多苦头,虽然出来了,但也是深感灰头土脸,很难见人。以他这个性格,能忍到现在还没发作,已经说明心性经过磨练,大有进步。但这口气,却是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里,难以排解。 飞机落地,刚出飞机场通道口,两人就看到高高举着右手在使劲晃动的田越。 “老田,不是说不用麻烦你来接的吗?我们直接打的去酒店就行。”李默对田越来接机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但嘴里说得却是另一套,有够虚伪。 “得!一脚油门的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田越接过高婧的行李,“再说几天没见,就想找你喝几杯。别说,跟你喝酒就是痛快。” 上了车,田越的脸色就没有机场里那么好了,似乎心里有事。李默的观察力素来敏锐,“老田,是不是有什么事?” “嘿!是啊。”田越长出口气,拍了一下面前的方向盘,“这个节过的!事情发生了些变化,有好有坏,坏的居多。” “怎么?”李默稳住自己的心神。 “我先从好坏参半的先说吧!”田越抽出根玉溪叼在嘴上,把车载点烟器摁下,“省里马上要召开一个工作会议,确定将大力整顿本省有色金属行业散、乱、小现象,从重打击无证盗采、乱采乱挖,推动由本省四大国有企业整合全省有色金属矿产的勘探和开发利用。” “嗯!”李默轻轻应了一声,静待下文。 “整顿打击盗采这点对我们的收购很有利,但推动国有企业整合就很麻烦。这四大国有分别是Y冶,Y铜,Y锡和Y铝,都是全国排名前列的大型国有企业,资金和技术力量雄厚。”点烟器弹出,田越拔出将烟点着,“其它矿种我们不管,铅锌矿,将划归Y冶集团。” “省里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李默问道。 “集约化、规范化经营,增加资源利用率,等等!要找理由一大把。这工作省里喊了好几年,但一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有个别地方成效显著。不过这次是要动真格的!汪副省长,也就是汪忠和你知道吧?他还年轻,很有向上再进一步的可能,这次整治工作由他一手主导,势头很猛。” “还有其它什么消息?” “好的是,勘察院的人私下跟我讲,落马村的勘探工作初步来讲成绩可喜,已经探明的储量应该不低于十万金属吨,这笔买卖成了!”田越言下之意,这笔成功,前期工作不算白做,对他而言,至少有个几十万进账,时间、精力以及金钱都没有白花。李默笑笑,“坏的呢?” “在郑新生的支持下,合达集团想借着这次省里整合资源的东风,提出全面整合三江成矿带的铅锌矿。” “你刚才不是说省里的意思是交给省冶金集团么?合达这跳出来又是哪一出?” “我们省可不止西北边有铅锌矿,全省都有。合达的意思大概是想和冶金集团平分天下,毕竟他们在怒州已经有一个冶炼厂,正在建设的二期要达到十万吨,规划中的三期工程是二十万吨锌、五万吨铅,若是被我们控制住迪州大部分铅锌矿,这一分流,他们冶炼厂的第三期扩建计划就会出现相应的风险。” “刑主任跟省里的人接触应该很多,他怎么说?” “刑哥说郑新生已经向省里提交了个报告,准备先由州政府出资从各个小矿主手里赎买,全面整合成一个州办国有企业之后,再与合达集团合资开发。” 第一第十五章 实习 “这招好厉害!”高婧在一旁接口。 十有八九是郑一鸣的招!这是李默第一个想法,随后产生的想法和高婧差不多,但再往深处思索,他笑了! “小李,是不是想到什么?”田越奇怪地问道。 “老田,郑新生这一手看起来挺漂亮,既可以打着维护国家利益的牌子,又符合省里现在推行的政策。可你发现没有?其唯独不符合当地的利益。合达集团的冶炼厂在怒州而不是当地,税收、就业产生的影响也多是集中在怒州,对迪州来讲并没有太多的好处。再说州政府出资赎买,价格肯定没办法与外资比。也就是说,不管从本地政府,还是当地的个人,都不能说得利。他这么一搞,说不定还帮了我们的大忙。将心比心!你若是那些矿主,眼下一定急着买矿,免得被政府给吞了。” “还真是的哦!”田越听着也觉得有道理,眼睛一亮。 “再说,就算这次州政府脱离常规,承诺的价格和条件与我们基本相当,那也不用害怕。”李默边想边说,“我估计州政府是绝对拿不出这钱,最终还得靠省里解决,要么省国资局,要么省财政,或者是由省里担保向银行借,但这都需要时间,应该足够给我们继续操作。” “若是州政府使用行政命令强制矿主们执行怎么办?”高婧问道。 李默淡淡一笑,没有回答。田越笑着解释,“小高,在内地可能,但那里是藏族自治州,你见过那些藏人的脾气。若是真用行政命令,他们可不像我们,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若是激起藏民闹事,他郑新生立马就得下台。” 宾馆依旧是上次来的那一家,既在市中心,周围环境也不错。中午在附近随意吃了些本地的特色小吃,而后田越去办自己的事,约好晚上和刑飞一起吃饭。李默、高婧两人没事,就在湖边闲逛。 “先生,擦鞋。先生,擦鞋。”两人正逛得温馨,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提着街头擦鞋的木盒追在李默的身旁。李默一看,只见那孩子原本应该稚嫩的脸被风吹起了一层黑乎乎的皱皮,手因长时间与鞋油接触,黑得够可以的。也就是这么一只黑手,正拿着当地一种小吃——卷成一卷的饵块吃着,不时有一两条鼻涕往下流,逼得那孩子时不时得猛地把它们吸回去,发出响亮的声音。 李默喜欢观察别人的眼睛,那孩子的眼睛与其他孩子相比,少了那种无邪的明亮,多了许多世俗的冷漠与空洞无望,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像一个人。他心里顿时一动,“好吧!” 男孩把李默领到湖边的石栏杆旁坐下,把手里的吃的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包好,然后麻利地给李默的皮鞋清洁、上油、擦拭、上蜡、打光。 李默一直在观察这孩子,发现他工作时候的神情异常专注,只有这时,他的目光里才会发出一丝明亮。 擦好,李默那双半高筒老人头的软底皮鞋亮如明镜。男孩点点头,抬头望着李默。李默笑笑,却没有掏钱,而是起身一把将男孩拉起,把他摁在自己原来坐的小板凳上,把他那双布满灰尘、开了口子的鞋放到脚垫上,自己蹲到男孩的位置,依照记忆,替男孩刷起了皮鞋,不时还问问那男孩,他的动作对不对。 这个奇怪的举动诧异了不少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脸上的神色有些莫名的兴奋。高婧有些惊讶,本能地往四周看看,有些不好意思。而后发现李默干得非常认真,脸上似笑非笑,目光里带着一些让她心颤的东西,这东西让她逐渐变得坦然,令她脑中产生了一种全新的视野。这是自己的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别人的目光又有什么可怕? 擦完,李默比较了一下两人的工作成果,遗憾地摇摇头,站起身,于不经意间将男孩的食物碰掉在地,“啊!不好意思。”他一脸微笑,从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你替我擦,我替你擦,我们俩是平等的!虽然我擦的水平差点,但我不付钱。不过我弄掉了你的食物,得请你吃饭。你看见前面那家馆子没有,这是我请你吃饭的钱,刚够在里面吃点东西,所以算是两清,明白么?” 男孩接过钱,表情有些茫然,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手往前伸出一点,想还给李默,但又舍不得,僵在半空。 李默微微一笑,起身就走。高婧从包里找了包湿纸巾,扯了张递给李默,“你干嘛要和那男孩玩这种游戏?” “嘿!为什么我们俩能吃得舒舒服服后在这街上散步,而他却得为了一块钱四处奔波?”李默抬头望着蓝天,“这就是命!他的出身不好,所以他的命一开始就不好。高婧,我这样做是在提醒自己,若是我不够努力和小心,很可能就会和他一样。所以啊,我提前实习一下,免得到时候水平太差,没有生意。” 高婧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李默提着擦鞋盒在街上拉客的情景,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斩钉截铁地得出个结论,李默这人就是去杀、去抢,也绝不会这么干!她上前一把搂住李默的胳膊,“别说那么可怜好不好?” “嘿!你知道么?去年我被人陷害,坐了几个月的牢,差点吃枪子。若是被枪毙了也算是一了百了,就怕在牢里呆上几十年出来,不得不在街上擦鞋、乞讨。”李默转过脸望着高婧,“小婧,说来可怜,我没几个能够信任的人。真的!但我真心希望能毫无保留地信任你。”高婧没有回答,头靠在李默的肩头,使劲把李默的手紧紧抱在怀里。 “其实,我看到那个男孩,就想起以前的我和一位朋友。”李默的目光变得深邃,“那次抓贼你见过他一面的!他叫徐丹书,小的时候也是一个被人驱使着在街头打拼的孩子。初三毕业那年夏天,我和他一起出外打工,年纪不比刚才那男孩大多少,只是相对命好,我们可以呆在酒吧里,虽然累,但也可以享受不少生活的乐趣。” “他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吗?”高婧的头怎么也不肯离开李默的肩头,温暖的阳光晒在身上,从里到外,暖融融的。她没想到李默原来和自己一样,这大概也是两人之间,怎么看怎么顺眼的缘故。 “是的!是最要好的。” “他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李默默然无语,心中先是涌起一阵思念,而后被极度的愤怒所充斥。 第一第十六章 接机 徐丹书现在远在异国他乡,李默虽然想念,但是无法接触,眼下却有个很大的麻烦事在等着他。还没回到宾馆,接到岳子风的电话,“lige,我三个钟头后到达。你赶紧让田越想办法找几辆好点的车,直接去飞机场。下午,OVK投资基金有个重要人物将和斯蒂文一起从上海到达那里,要听取我们的工作汇报。我不知道斯蒂文回国说了些什么,但你一定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靠!挂了电话后,李默很想骂人。事情做到现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有可能要面对自己内部的变故,这很让人心烦。 刑飞很有办法,一个钟头不到就借到辆需要订制的防弹奔驰600,据说整个Y省只有五辆。李默又跟宾馆租用了两辆道奇公务车,准时赶到机场。 斯蒂文和他老板的飞机要比岳子风乘坐的早到四十多分钟,李默和高婧在入境口等着,很容易地看到人流中的斯蒂文和几名外国人。意外的是,他看到了贾茵。 “李,这是我的老板,迈克威尔先生。”斯蒂文的态度异常恭敬。他身旁是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外国人,一米八出头的身高,身形笔挺,亚麻色的头发,廋削的脸形,深凹的眼眶,褐色的瞳孔,若不是高挺的鼻梁有些弯曲,也就是俗称的鹰勾,可以说得上英俊。此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高不可攀的味道,气势凌人。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灰蓝色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冷冰冰的,丝毫不带感情,锐利得像把铁钩,能把人的心挖出来。 李默很不喜欢这目光,尤其是这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时。那种强烈的居高临下的味道,仿佛在时刻提醒他,他的地位卑微,他的生死控制在对方手中!目光背后那表情,很明显是正等着他主动上前去致敬,去膜拜。 李默是个相当敏感的人,从心理上不喜欢谦卑地居于他人的下位,他仅仅是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简单地说了声欢迎。 斯蒂文微微一笑,心中暗暗窃喜。李默这态度正好印证了他的报告,他在这里的工作受到本地人的限制,尤其是这个李默,傲慢,无理,这两个形容词一点都没用错。 迈克威尔心中不悦!不知道李默是个不了解情况的愣头青,还是真的不在乎他的身份。可不管怎么样,李默在他的面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一个他随手就能拍死的小蚂蚱。他那毫无感情的目光在李默和高婧身上扫过,“李先生,对于这次收购,我有东西要和你谈。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这话的语气有股强烈的、不容置疑的味道,似乎相当自然,自然到令李默无法抗拒。 “OK!”李默知道对方相对于整个收购行动的重要性,虽然不会谦卑地弯下腰,但必要的工作还是得做,“岳先生将给你们做一个专门的汇报。” “NO!”迈克威尔转身朝大厅外走,丝毫不留任何情面,“我想先听你的汇报。” “威尔先生,你以什么身份要求听我的汇报?”李默并没有跟上,迈克威尔回过身,冷冷地望着他。 李默微微一笑,“我既不是西北矿业的员工,也不是OVK基金的雇员,你可以让岳总向你汇报。而我,根据我与西北矿业之间的合同,只向他负责。” 李默这态度让很多人意外,一旁的田越就算听不懂英语,也知道李默这是一开始就摆出了与大金主对抗的态势,似乎很不明智。 但这并不是李默冒失!他一直在考虑如何面对这个气势汹汹而来的大BOSS,一味陪笑脸,第一他不会,第二别人也不见得就吃这一套,说不定反会认为他心虚。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岳子风打的是什么主意,而他的利益很显然是与岳子风捆在一块,因而他绝对不能单独给迈克威尔做汇报,不但要避免从自己嘴里泄露口风,也要避免岳子风在心中猜忌他。所以,经过一番权衡,他选择强硬以对。 迈克威尔静静地盯着李默的眼睛有那么一、两分钟,见他丝毫不肯退缩,转身就走。这时李默发现他身后跟上来两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外国人,一老一少,都穿着运动夹克。老的那人已经满头白发,估计有六十的样子,但身材依旧适中,脚步轻快,目光敏锐。年轻的那人则一看就比较结实,目光在四处流动,一脸警惕。再后面,是贾茵与一位漂亮的西方美女,那位西方女子有头漂亮的深棕色、大波浪卷的头发,加上身材出众,让人还没看到脸,就感觉印象深刻。 到了门口,老者几个箭步上前,率先出门,四处看了看,朝一行人点点头。迈克威尔这才走出,年轻人挡在他的侧后。李默、斯蒂文、田越三人取了一行人的行礼,推到门外,三辆车一字排开,勉强算是凑出点排场。 “老田,你送他们去酒店。”把行礼放上车,李默拉住田越,要过他那辆老三菱的钥匙,“他们若是问你什么,你尽管推我身上。”田越心领神会,他也清楚自己利益靠谁来保证,绝不会站错边。 高婧这时自然是站在李默身边,贾茵冷着脸,“高婧,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记得你自己的工作。”她是公司正儿八经聘请的秘书,自认比高婧这个临时工地位要高,说话毫不客气。 高婧微微一笑,没有理会,望着李默。李默想了想,觉得让田越一个人与这帮家伙打交道不能让人放心,同时这也是一个考验高婧能力、品性的机会,点点头。 “什么时候李默成了你的老板?”见高婧顺从地上了车,贾茵冷嘲热讽道,“别忘了,你的工资是由西北矿业开的。” 高婧一脸微笑,“是啊!贾姐。不过我的工资好像不是由你开,而是岳总。我可不会吃里扒外!” 贾茵的脸色瞬间发白。 第一第十七章 让他说 岳子风匆匆走出出境口,见到李默有些意外,“lige,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陪着迈克威尔先生?” “我和他不对付!”李默耸了耸肩膀,实话实说,“再说,目前你才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也得巴结着!他隔着我还远。” 岳子风展颜一笑,很是满意。上了车,他问道:“你感觉怎样?他们的态度。” “只能说,来者不善!”李默把车开出机场,“对了!贾茵和他们一起来的。”他这人丝毫不忌讳在关键时刻捅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一刀,至于对方是不是女的,他没那顾虑。这世界上,坏女人比好女人可多多了。岳子风“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李默替迈克威尔安排了酒店最好的商务套房,在顶楼,岳子风敲门,开门的是那位年轻的保镖,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李默,带着明显的敌意。 “弗瑞德,威尔先生在等你。”斯蒂文出门,一脸严肃。岳子风点点头,李默转身欲走,“李,你也进去!”李默望着岳子风,岳子风点点头,李默这才跟在岳子风身后走进房间。 “威尔先生,见到你很荣幸。”岳子风一脸微笑,没有伸手,而是站在迈克威尔面前,腰略微弯着,很有点鞠躬地味道。这种恭敬的态度,还是李默第一次在岳子风身上看到。 “弗瑞德,看来在中国,你过得非常好,好得有些过分,不是吗?”迈克威尔丝毫不领岳子风那一脸笑容的情,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接过美女秘书递来的咖啡,非常绅士地抿了一口,把咖啡杯放在茶几上,“我时间不多,你是不是现在就跟我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好的!“岳子风的笑容不变,目光转向面前的沙发,迈克威尔示意他坐下,他这才做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威尔先生,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等等!”迈克威尔打断了岳子风的话,手指指着李默,“让他说。” “这个……”岳子风了解李默的脾气,回头望着李默,面带恳求。李默知道这时候不是闹意气的时候,但就这么上去解说,心里憋屈得慌。略微沉吟片刻,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坐在岳子风旁边,回头望着高婧,“小婧,给我和岳总倒杯水行吗?” 高婧点点头,转身动起来。李默这才回身望着迈克威尔,作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岳总,你看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讲?”岳子风似乎非常惧怕迈克威尔,目光转向对方,一脸笑容不变。,电脑站www.1 6k.c n 李默见岳子风这表情,知道他的意思。对于工作,他不会有丝毫懈怠。认真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开始介绍,内容很详细。能说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会予以准确阐述,避免对方判断出现差错,偶尔有一两个英文单词不大记得住,他并不会跳过,而是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岳子风。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向外国人汇报工作,略微有些紧张。 迈克威尔虽然年龄不大,但很有种久居上位的气势,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李默,嘴角间时刻带着一点讥讽的味道,李默才说了一个开头,就被他毫不客气地打断,提出一个他自己的问题,要李默回答。 李默感觉有些突然,回答问题过后,重新回到原来的思路开始讲,讲了没多久,又被迈克威尔打断,得再次变化思路回答他的问题。如此五次三番,李默被弄得有些思维错乱,连续几次把话说重复,还有一次直接说错地点,被迈克威尔毫不客气地指出,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李默益发有些发慌!此后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问题他没注意到。等再一次被对方打断话头,他有些发火了,身体后靠在沙发背上,翘起腿,一言不发。心想:你要说就你说,老子不讲了!这时高婧给他端上一杯水,而后手轻轻摁住他的肩膀。 就这么一瞬间,李默突然明白过来,这不过是迈克威尔的一个伎俩。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完,镇定心神,意识到,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必须奋起抗争。首先他强迫自己克服潜意识里对对方身份的认同和畏惧,望着迈克威尔的脸,把他想象成酒吧里一位顾客,了不起挑剔些,有些难缠。 这招效果明显,李默逐渐稳住阵脚。以他的个性,决定了他不愿意只防守不进攻,他开始有意识地设计一些小手段。比如对方打断他的话,他就会故意不说话,或者对方问问题的时候,他却转头朝高婧要水喝;对方凝视他的时候,他要么直直愣愣地对望着对方,脸上摆出疑惑或是不明所以的表情;要么环顾左右,不给对方施加压力的机会。 很快,迈克威尔的伎俩效用大减,两人间的交流虽然依旧是不平等的,但迈克威尔再不能完全主宰整个局面。岳子风嘴角边的笑容一直都挂着,这时变得益发柔和,益发地出自内心。 意识到李默正在摆脱自己给其施加的压力,即将困境走出来,迈克威尔迅速改变策略。他直起身,不再与李默交锋,转为针对一旁笑容可掬的岳子风,语气严肃,“弗瑞德,一个月后,若情况还是现在这样,你可以和杰弗里说,这笔对西北矿业的投资将到此为止!你记住,一亿美金以下的单个投资项目,我们OVK投资基金没有兴趣。” 迈克威尔的话音未落,斯蒂文的脸色就有些发僵,心跳急剧加速。他在公司不过是个小人物,一文不名,原想靠这次在中国的投资往上爬,这下可要鸡飞蛋打。但他也清楚,如迈克威尔这样久居上位的人,不会轻易许诺,也不会轻易威胁他人,因为他们每说的一句话,都必须得一一兑现!这代表了他们的信用和权威,是他们驭下的基础。所以他也不敢开口劝说,只有转脸望着岳子风,希望他处理得好些,别把事情搞砸,同时在心里埋怨自己,不该在回国汇报的时候说岳子风和李默太多的坏话。 而李默听到这番话,抓到一个新的信息。杰弗里?这个杰弗里是谁?西北矿业的老板叫威尔森金德,而不是杰弗里。而迈克威尔特意提到杰弗里,表明他才是整个交易的幕后操控者。 第一第十八章 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威尔先生!”岳子风依旧一脸笑容,往沙发背上一靠,保持神情镇定,认真地望着迈克威尔,“您眼前看到的只是中国的一个偏远省份的一个州,也就相当于阿拉斯加靠近俄国方向的一个县,我恳请您的目光能放开阔些。在这里,有大把的机会留给我们。这个项目,只是我们行动中的第一步。我希望您还记得,杰弗里答应的是在年内合法地让三十亿美元进入中国,并确保长期留在这个国家运作,而不仅仅是眼前的这一、两个亿。” “是么?我当然记得他的话。”迈克威尔站起,示意美女秘书给自己倒了杯苏格兰帝王威士忌,放上冰块,“但这个不足一亿的小单子你都搞了有大半年,很难让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在剩余的十个月时间搞定三十亿,很难!” “那么我们就如您所说,搞定眼下这个单子,但请你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当然,我说的不是落马村这十万金属吨。您知道,如果只是落马村矿床,我们西北矿业公司自身的资金就足以搞定!我说的将是一百万金属吨,一个将近两亿美元的大项目。” 迈克威尔默然不语,手里轻轻晃动着酒杯,冰块与酒杯之间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清晰刺耳。 经过漫长难耐的静寂之后,迈克威尔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OK!两个月。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一定记住!尊敬的威尔先生。”岳子风喜笑颜开,站起身,给在座的几位男士每人倒了杯酒,待大家都拿起杯子,他笑道:“为了合作,我们干杯。” 迈克威尔没有和他碰杯,而是傲慢地一口把酒喝掉,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他这次不惜大驾亲临的原因,在于他对整个中国资本市场的看好和需要。面对这块大蛋糕,他需要替家族确定一个合适的本地合作人,一个能替他们操刀割肉的快刀手。当然,眼前这个弗瑞德岳还没这资格,他这次来考察的是藏在这个人身后的那个家伙,一个让他看不透的家伙。至少,从岳子风、李默这两个对方的手下看,那家伙还算是有点本事。 想到李默,迈克威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鹰一般冰冷的目光里透出了点活力。一个不肯臣服的小家伙,还没怎么见识过世界的残酷,是个可以让他玩味一下的家伙。他感觉自己就像非洲的猎豹看到一个挺有趣的、会反抗的猎物,能让他更充分地享受成功过程中的快乐。他转过身,目光在高婧身上一闪而过。 从迈克威尔的房间里出来,李默感觉自己后背少有地出了层薄汗,倒不是紧张,而是大脑一直高速运转后产生的某种极端兴奋带来的身体反应。 “lige,好样的!高婧,你的表现也不错。”岳子风合上迈克威尔房间的门,而后在李默的背上用劲拍了拍,说着嘴里发出一连串嘟噜,“刚才吓了我一身冷汗。” “小田,这里那家饭馆档次最高?”一回到自己房间,岳子风朝迎上来的田越问道,“你去订一个包厢,今天得把这家伙招待好。” “嗯!好的。”田越答应过后走了,李默正想领着高婧回自己的房间,岳子风一把拉住他,望着高婧。高婧知道他的意思,拉开门走了。 “lige,这个迈克威尔在整个世界的风险投资界,都是位非常重要的人物。今天你的表现不错,但不能时刻如此。有时候,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不能硬拧着,你明白吗?”岳子风边说,边给李默和自己泡了被咖啡。 “我如果不肯定低头呢?”李默微微一笑,接过岳子风递来的咖啡,“他能杀了我?” “杀了你?NO!”岳子风大笑,“你还没到让他动杀机的层次,真的!而且你现在身在中国,他可能拿你还没太多的办法。但你若是在国外,他能让你因为走路的时候踩了颗草,就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哦?”李默有些不信。岳子风喝了口咖啡,“你别以为我说大话。我在国外十几年,总算看透了世界的本质。在西方国家,你也别相信他们说的那些所谓民主、自由的那一套,那是针对他们自己一小撮人的。在西方世界,只有一个真理,那就是有钱就有一切!” 李默默不作声,这话在国内,也是至理名言。岳子风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看来刚才那一个多钟头,对他的消耗也非同一般。“lige,威尔家族是这个世界上有数的犹太家族,已经在美国扎根了一百多年,和罗斯切尔德、摩根、洛克菲勒、雷曼、巴菲特这些犹太家族一样,在整个西方金融界,有着翻云覆雨的力量。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美国控制着世界,而犹太人控制着美国。” 喝了口咖啡,李默静静地听着。岳子风把领带拉开,“格林斯潘是犹太人,索罗斯、保罗艾伦、迈克戴尔、谢尔盖布伦这些超级富豪都是犹太人,你以为他们就真的是只依靠一身才华就能起家?错了!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身为犹太人,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犹太团体在支撑着他们。在美国,犹太人不过六百万,但他们占美国大学的百分之二十,占美国律师的四分之一,占美国名牌大学教授近三分之一,占诺贝尔奖美国得主的一半,占当代美国文学、戏剧、音乐等一流作家的60%;200名文化人中,有一半是犹太人;美国的电影业可以说是由犹太人奠基的,几乎所有大型制片公司的创办人都是犹太裔人士,如华纳公司的华纳四兄弟,派拉蒙公司的阿道夫祖柯,米高梅公司的刘易斯梅耶、塞缪尔戈德温等;在新闻出版界,《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都是犹太家族创办的,现任美联社董事会主席的唐纳德纽豪斯也是犹太人。所以人们都说,犹太人控制着华尔街,统治着好莱坞,操纵着美国新闻媒介。在美国的院外集团中,组织最严密、活动效率最高的当数犹太院外集团,但他们还掌握着世界经济的命脉,可想而知他们的影响力有多大!就是黑手党最猖獗的时候,也不敢和这些犹太家族叫板。Lige,你若想在生意场上有所发展,成为一个真正有地位、有名望的大富豪,就绝对不能得罪这些犹太大家族,你明白吗?” 奇_书_网_w_w 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第一第十九章 两位不对盘的公子 李默不知道岳子风这些话是出自好意,还是想在他面前掩盖刚才那副笑脸与谦卑所带来的不利影响,但他依旧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回到自己房间,高婧迎上前,给李默倒了杯水,看着他一口气全喝下肚,脸上透出一股如弃负重的释然,有些心痛,“那个迈克威尔地位很高,人也很厉害,让他一步也没什么,你不要给自己制造太多的压力。” “小婧,一个人要想有进步,不管对方的地位有多高,有多厉害,都要有奋起抗争的心态。只有在针锋相对中,你才能从对方的应对中领悟、学习到别人永远都不可能教你的东西。”李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精神依旧非常兴奋。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霸道的上位者,国内如雷浩的父亲以及贺军生、郭敬亭等人相对都是比较内敛的,就是官员里也很难见到这种霸道型的人物。 闭上眼睛,李默脑海里浮现出迈克威尔那种冰冷的、带着巨大威压的目光,这还是第一次有谁能用目光使李默深刻地感到一种刺骨的压迫感。若是精神力量不够,很可能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手足无措。他很好奇,以迈克威尔的年龄,这种能力如何练就? 晚上岳子风招待迈克威尔一行,本想让李默陪同,但刑飞突然要请岳子风吃饭,说要介绍个重要人物的儿子给他认识,他仔细权衡了一下,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默,也正好让他避开迈克威尔的锋芒。 “刑哥!”李默与田越走进包厢的时候,刑飞和另外一位年轻人已经在坐,田越急忙致歉,“不好意思!路上塞车。” “啊!小李来了。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一明公司的总经理杨诚一杨总。”刑飞拉着身边的年轻人介绍。 “一家小公司,称呼杨总可不敢当!叫我名字就行。”杨诚一淡淡地客套了一句,神情矜持。他的年纪应该与李默相当,戴着副无框锖色的眼镜,镜片很薄,度数应该是不高,大约是想让自身显得老成些。 这么年轻,李默脑子一转,估计这位就是今天的主角,一位高干子弟,伸手与对方轻轻一握,“我是李默。杨总看起来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真是年轻有为。”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这顿饭没什么太大的含义,就是让李默和杨诚一两人互相认识,同时也显示一下刑飞本人交际范围的广度,所以大家没什么心理负担。放开了,也不斗酒,随意喝酒聊天。一轮酒喝下来,李默就发现杨诚一这人的脾气不错,武汉大学毕业才三年,身上还带着不少书生气,刚开始的矜持不过是对自己的一种本能的保护。几杯酒下肚,脸开始发红,两人相互一交代各自毕业的大学,多了一分亲近。人与人之间,只要不争强斗气,再有点共同语言,把话说开,气氛很快就能变得融洽。 喝到有些感觉,四人不想那么早就散,在刑飞的带领下去了家装潢不错的夜总会。刚进门,正好与三、四个人遇上。田越急忙拉了李默一把,李默不明所以,停下脚步,见对面过来一年轻人,个子不高,长相也一般,但举止嚣张,神态飞扬,使劲拍着杨诚一的肩膀,操着口本地腔,“哎呀!小诚也学会了来这种地方,不错!不错!”说着鼻子一嗅,“哇!还会喝酒啦,你可以呢嘛!等会哥哥我过来跟你喝几杯。” 杨诚一的脸色瞬间有些黑,气势被对方完全压住,诺诺难言。对方大笑几声,“有朋友在等我,过会再来找你。” “刚才过去的那个是省委金副书记的儿子,金家哲,我们没事别去惹他。”上楼的时候,田越偷偷给李默介绍情况。李默朝前面的杨诚一努努嘴,田越心领神会,“他父亲原来是本省的副省长,在这里受了些排挤,被调去外省,现在又在中央党校长期学习,有职无权,暂时靠边稍息。”说到这里,他见李默的目光绕向刑飞,声音放得更低,“刑哥这是在搞长期投资!进中央党校暂停的人,出来有两种结果,一种就是彻底靠边休息,还有一种是一飞冲天。小杨他老爸还年轻,不好说!” 刑飞看杨诚一兴致大减,笑眯眯地问是否需要换个地方。杨诚一摇摇头,这时换地方,不是摆明怕了对方?四人找了间豪华大包,点了两瓶十二年的芝华士。估计是知道有恶人要来,妈妈桑带着一群女孩子花枝招展地进来,杨诚一头都没抬,刑飞一看,瞅了眼李默,见李默似乎兴趣也不大,把妈妈桑招到身边,凑在耳边说了几句,妈妈桑欣然领悟,领着女孩子们又高高兴兴出去。 四人空坐着聊了一会,那位金家哲还真来了,进门就听见笑声,“小诚,来!哥哥从来没和你喝过酒,大家先干三杯再说话。” 很明显,金家哲的酒量比杨诚一要好太多,不许兑绿茶,纯喝芝华士。杨诚一在他面前似乎有些气馁,几次鼓足勇气要和对方抗衡一下,总是迅速被对方三言两语就压回去。 看把杨诚一戏弄得差不多,金家哲瞅了眼其他三人,刑飞他见过,没把他和田越放心上,仔细打量了下李默,“这位哥们怎么称呼?” 李默欠欠身,刑飞抢先介绍,“这是李默,北京来的。”李默意识到刑飞不想让他的身份暴露在金家哲面前,也就点点头,什么也没多说。 见李默居然大咧咧地没给自己敬酒,金家哲的眼睛眯了一下,心想这首都来的人就是狂啊,不怎么把人放在眼里。一时火起,想找个由头发作一下,“来!第一次见面,得喝几杯。”说着,拿了六个杯子,摆成两路,一一倒满,自己先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李默自然得跟上,如此三杯下肚后,他知道若不想失礼,就该回敬,也正好给对方点火色看看。同样摆好六个小杯子,加满,举起酒杯,“第一次见面,我敬金总一杯。”说完,干净利落地往肚子里灌了三杯,丝毫不停。 第一第二十章 他乡遇故知 作为Y省人,酒上绝对不能装熊。又是三杯急酒下肚,金家哲也感觉自己的胸腹内有点烧,意识到喝猛了,再偷偷瞅瞅李默,淡淡的笑容依旧,让人看着不舒服,说话吐字清晰,明显没什么酒后反应,意识到不能在这上面继续拼,急忙转换话题,“怎么不叫几个小姐作陪?老刑,你这东道做得不地道,小诚你也敢这么怠慢?把妈妈桑叫来,我请客。” “别啊!金总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刑飞急忙站出来,“我已经叫好了!想着您要过来,不敢让她们留在这里打搅,所以我让妈妈桑过一会再把人带进来。”金家哲点点头,随意再说了几句废话,抬起屁股开溜。 李默见这金家哲虽然看起来蛮嚣张,倒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跋扈子弟,奇怪像杨诚一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些畏惧他。 李默心里的想法,杨诚一很清楚,也是两人谈得来,说了几句话,梗在胸口的话终于喷出,“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有点怕那***。”李默点点头,他猛地一口把酒喝下肚,“我日!我和这***从小一起长大,大家都知根知底。丫的抢了我的女朋友,还拿着四处说,我还不能拿他怎么着!你说让人郁闷不郁闷。” 刑飞和田越两人听得很清楚,心中暗笑,脸上却不好有所表现。李默刚见识过号称世界顶级大家族的子弟,对一个副省级干部的后辈已经多了些免疫力,脸上浮起一层怪怪的笑意,“你啊,十有八九是想和人家女孩子玩纯洁,没想对方根本就不懂柏拉图那一套,喜欢直接被人推倒。” 杨诚一楞了半天,丧气地点点头,“算你小子说在点上了!日他妈,我又不是太监,不过想着要尊重她,尊重她家老爸、老妈,没想到她却是这样一个人。翻了就翻了呗,虽然难受,但我也认!可还***四处拿着说,搞得老子像是性无能,一点面子都没有。**!”说到后面,他很有些激动。 刑飞怕金家哲进来,急忙岔开话题,“小杨,小李,前几天我收到个短信,蛮有味道。” 三人洗耳恭听,刑飞掏出手机,“当工作和爱情不如意时,可掏出小弟弟,凝视它、静思它所蕴含之精神: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能伸能曲,能软能硬,学学它,眼前的困难算个鸟!” 众人莞尔,这时田越看到门外有人影,估计是小姐要进来,急忙拉开门,没想到门口却是几个男人正要推门进入。 “我就说了,北京人里叫李默,还不怎么把我们小金放眼里的,除了你lige,还真找不到别人!”当先进入一人,中等个,身材偏瘦,一口标准的北京口音。李默认真一打量,是个熟人!何昌明,上次见他还是那次与郭家对垒的野战中。他拿起两杯酒,微笑着站起,“嘿!何哥好久没见,能在这里遇上,也是件喜事。” 何昌明毫不犹豫接过李默递来的酒,与李默手里的酒杯轻轻一碰,一口喝干,“那得怪你!我可是一直想见你,但总见不到你的影子。” 李默以为对方不知道他出事在看守所里呆了几个月,也不愿意说这事,笑笑没说话。何昌明拉着他坐下,搂着他的肩膀,“你和丹书的事我都知道,谁都佩服你们哥俩是这个……”说着他翘起大拇指,“上个月见到雷子,问你在干嘛,要他约你出来喝酒,那小子,遮遮掩掩的,不肯说个实在话。” 上个月李默已经在这里,雷浩不想郭家的人追踪到李默,自然对他的去向要加以保密。李默替雷浩给何昌明赔了声不是,自罚了一杯酒。 两人说了会话,何昌明这才想起跟着他来的人,回头招呼金家哲,“小金,过来,我朋友李默,以后他在你地盘上,可得多关照着点。要是让人怠慢了,我可唯你是问。” 金家哲有些发蒙!他刚才回到自己包房,脸色略微不好,何昌明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几句话就把他撩拔得将事情说出来,尤其是强调了李默这个人,语气里很有些不满。没想到何昌明一听完,二话不说,拔脚就往这边走。他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明星相的李默是个什么背景,居然让一位世家出身、身家上亿、现职大军区副司令的儿子如此看重。 “li……”金家哲对这英文名念着着实不习惯,想了想,还是改为中文名字,“李默是吧?既然是我明哥的朋友,那就是我朋友,在这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知会一声就行。” 李默和金家哲再次喝了一杯,而后望着何昌明,对他的热情有些诧异,“何哥怎么来的这里?要呆多久?没事明天一起吃顿饭。”刑飞与田越从金家哲的态度上很容易就能估计出何昌明这人的身份,一脸期待。 何昌明似乎没注意到这些,他身体不好,所以从来不让自己感到难受,很自然地把脚放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雷子没跟你说?我家老爷子升职了,肩膀上的星星由一颗变两颗,调来西南这边做了个军区副司令,我跟着过来看看这边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喏!这次和小金联手,在这里弄了块地,搞楼盘开发。” 这话本该是商业秘密,但何昌明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看来对手里的生意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怕节外生枝。很自然,李默得恭维对方一番,而后问道:“那刘哥呢?春节的时候我听说他没拿到北京那块地王。” “他?嘿!”何昌明的神色有些复杂,嘴角一撇一撇的,“我现在的生意已经和他分开了!各干各的。”这李默不奇怪,世上少有能长时间合作的伙伴,再说何昌明这人比刘跃更喜欢动脑子,长时间居于他人之下,不是件正常的事情。 “明哥你看,要不请他们几位去我们那边?大家并在一起玩,也热闹。”一人出头问道,金家哲急忙点头。何昌明一挥手,“行!lige,我们俩以前没怎么在一起聊过,今天好好侃侃。”说着他猛地站起,没能站稳,李默眼疾手快,腾地站起,托住他的背。 到了何昌明一干人所在的豪华大包,这里足有一间教室那么大,沙发都分成好几圈,里面还有两间灯光迷离的小舞厅以及独立的卫生间。李默与何昌明坐在角落里,各自点了位看起来相对文静、清秀的女孩子作陪。何昌明身体不好,酒非必要一般不喝,两人各自要了杯果汁,看着身边两个女孩子斗酒、玩色子,说了些各自身边的人近期的变化与发展,但何昌明的话里一般不肯触及刘跃,就如同李默绝不会去提徐丹书。 第一第二十一章 多心 就在李默与何昌明说话的当口,郭敬亭刚刚走进深圳自己父亲居住的别墅,郭家老爷子坐在客厅的红木长椅上,一身白色的丝绸褂子,满头白发,看起来蛮有点仙风道骨的架势,不过神色确是很不好,“你回来做什么?你弟弟尸骨未寒,你却一点都不关心,满脑子就只知道生意和钱,还回来干什么?” 郭敬亭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挥手让所有保镖离开客厅。他并不怎么害怕老爷子,虽然家底是老爷子所创建,但却是他一手将一个不能露脸的黑社会组织变成了国内知名的大企业,走上正规化发展的道路,这次成功抢下北京的地王,让公司的声誉如日中天,也给了背后支持的大佬一个能炫耀的脸面,他自信已经能够控制住整个局面。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和你说小弟的事。”郭敬亭坐到自家老爷子对面,“那个杀人凶手,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他已经潜逃到了美国。” “哦!真的?”老头子精神顿时一振,“那你还不派人过去?” “这个不能急!”郭敬亭接过保姆递来的茶,望着保姆离开客厅,方才把目光转回到老头子身上,“那边我们不熟,没什么可以帮助的人,要牵上线,还得有段日子。我们自己的人过去,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惹出事端。” 老头子有自己的想法,但他也不会当面去驳自己这个能干的大儿子的面子,点点头,“另外那个呢?听说他在Y省,难道你就真这么任他逍遥下去。” 郭敬亭沉吟了一下,“爸,那人本就没怎么我们,再说还有人罩着。为了公司的生意,我们不能四处结敌。” “屁!”郭老头子忍不住了,“我们挂了八个人!八个人啊,牵扯着多少兄弟的心?有人罩着你就不敢碰他,让道上的人怎么看你?你还想不想做老大?” “爸,我跟你说了,我们现在要走正规化、集团化道路,不再是原来那个街上收保护费、包娼庇赌的小角色,想问题拜托您换一个思维,想复杂些好吗?我这次飞过来,就是要提醒您,他在Y省,是替别人办事,我们绝对不能去碰他!” 郭老头赌气一句话不说,偏开头,不再自己大儿子一眼。郭敬亭淡淡一笑,起身离开。至于老头子如何,他并不关心,他来只是做个姿态给所有人看而已。 郭敬亭的车刚刚消失在别墅的大门外,郭家老头子立马拨出个电话,“豹子,我让你找的人你找了没有?”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听着,把你找的人派出去,别管亭子怎么说,现在我还没死,还轮不到他搞一言堂!对!你每人先发五万,事成之后再发十万给他们出去避一避风头。另外,明天你去澳门,将消息放出去,把我对姓徐的那小子的悬赏变成美金,对!加成两百万美金,无论死活,我一定要见到他的骨头放在我家小三的坟底。” 郭敬亭回到自己替某位情妇置办的家,那情妇的长相依旧俏丽如昔,早已经将家里的大浴缸放好热水,此时温度正好,他一进门,就温柔地接过他的西服上衣挂好,轻轻拉开他脖子上的领带,媚眼如丝,葱葱如玉的手指在他的胸膛轻轻划过,抓挠着他的心。刚刚爬进浴缸,正瞅着美人妖娆如玉的身躯,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没好气地接通,静静地听了一会,而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老爷子老了,不听劝,我这做儿子的也没办法不是?”说完把电话一挂,瞅着美人赤裸的身躯,脸上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李默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打开门,发现高婧居然呆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电视,似乎一点都不想避讳他人的目光。 “你怎么没睡?女孩子睡眠不够对皮肤可不好。”把外衣递给高婧,李默温柔地说道。 高婧没有直接回答,皱着鼻子在李默胸口嗅了嗅,“还好!今天没喝太多的酒。我给你泡杯热茶,去去酒。” 李默笑笑,在高婧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走进洗手间,倒水刷牙。高婧把他的衣服挂好,回到洗手间门口,“默哥,今天……今天迈克威尔送了我一块江诗丹顿的女表,很贵重!” “哦!是吗?”李默刷牙的动作迟钝了几秒,心猛地一沉!目光透过镜子在高婧的脸上瞟过,脑子里高速转动。迈克威尔这一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在酒吧里见过不知多少被那些外国人轻而易举弄到手、有无情地抛弃掉的女孩子,不知多少次亲耳听到那些外国人是如何轻蔑地评论那些被他们用点东西就搞到手的女孩子,甚至这些外国人为这些女孩子专门发明了一个词,用(USE)!他们和国内女孩子上床,不说做*爱,而是说用,这词里透着发自骨头里的轻蔑。 吞下口水,把嘴里的牙膏涮清,吐到池子里,李默的目光重新透过镜子在高婧脸上轻轻闪过。她会不会也是那种人?若是,那自己的计划就必须加以修改。他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有些心烦意乱。眼下这个社会,要找到一个自己能够信任的人真的不容易。 高婧丝毫没有意识到李默的脑子里瞬间转过那么多念头,认真地等待了一会,发现李默没有说话,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很聪明地意识到李默心中的不快,吐吐舌头,主动澄清,“好几万的东西,我可没敢要!” “是吗?那不是太亏!”李默的语调里透着股淡淡的喜悦,心中如弃重负,想想,这么久,似乎就是在藏家古城那里曾经买了点小礼物送给高婧,很是有点吝啬,“要不改天我送你一支?” “不要!”高婧回答得很干脆,转过身,嘟着嘴,“我说了这事你就送,像是我转着心思专门来要,没脸没皮的。” 李默笑笑,从身后搂住高婧,“我也是一时情急!想着你对我好,却很吃亏不是?”说着他亲亲高婧的脸颊,“以后吧,等这批矿谈下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第一第二十二章 别出来害人 “不!”高婧侧头望着李默,闻到他嘴里牙膏的清香,“我只要你能对我好就行!真的。”说着,主动把嘴唇凑到李默的嘴边。 李默毫不客气咬住高婧那殷嫆灵动的香舌,轻轻吮吸挑逗,心里却有个念头徘徊不去。迈克威尔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送东西给高婧,这是不可能的!想来想去,他这样做唯一的目的就是看李默不顺眼,想给他心里添堵。 在床上躺下,高婧紧紧靠在李默的胸口,感觉心境十分安宁,迈克威尔之前在她身上施加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得到了释放。和李默一样,在交往的过程中,她也承受了对方有意释放出来的某种压力。但与李默不同的是,这种压力更加类似于魔鬼的诱惑。大把的金钱,出国,上流人士的生活方式,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她清楚对方是别有用心!但这些东西对女性的诱惑确实非同一般。 李默搂着身上的女孩,手的动作很温柔,也比较规矩。以他丰富的经验,早就看出,高婧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这在眼下的大学里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长相漂亮出众的则完全可以说是稀有品种。所以他不会轻易去挑逗、占有她,除非有一种已经水到渠成的感觉,毕竟高婧怎么看也不像杨诚一原来那位,喜欢被推倒。 “你在想什么?”高婧喃喃问道。李默知道她就是想找个话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笑了笑,“我在想大熊猫!” “你怎么会想起这个?”高婧有些奇怪,李默就把以前雷浩说的那个警校美女的故事讲给她听,没想高婧却瞬间联想到聂欣,“你想到大熊猫,是不是因为在想聂欣?” 这问题很麻烦!李默没有回答,但脑海里还真想念起聂欣以及她那刚刚被自己开发的身体。来到Y省只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高婧话一出口,也清楚这问题有些难为人,没再继续深究。 过了好一会,李默突然想彻底把事情解决,老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他轻轻抚摸着高婧的秀发,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婧,做我的情人好吗?” “嗯!”高婧哼了一声,沉默片刻,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委屈,“我现在这样,还不能算是么?” 第二天,李默几个陪同岳子风恭送迈克威尔离开Y省前往香港。迈克威尔发现李默有了些变化,嘴角边的笑容似乎多了点,目光里多了些昂扬。而高婧则明显是一脸红润,典型的、被爱情滋润后幸福的笑容,目光毫不掩饰地追随着李默的神情举止。真是有意思啊!昨天使的招数似乎起到的是反效,他丝毫没有气馁,而是更加来了兴趣。一个人活着若是没有什么挑战,岂不是无趣至极? 迈克威尔的飞机起飞没多久,岳子风坐上回北京的班机,将Y省的工作再次交给李默、斯蒂文和田越三人负责。 “斯蒂文,你似乎没有跟我说威尔先生在OVK投资公司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李默特意与斯蒂文同车,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基金会的执行董事!”斯蒂文顺嘴回答,“他是基金会主席乔治威尔先生的长子!OVK未来的CEO。” “说来说去,基金会倒底有多大?”李默见斯蒂文兴致正高,接着问道,眼角的目光盯着斯蒂文的脸上。 斯蒂文侧头看了眼李默,对他的意图有所察觉,不过想了想,让李默知道一下OVK的背景,也有助于确立自己在交易中的地位,“具体有多大我没有资格知道!不过,迈克威尔先生作为执行董事,可以自由处理一亿美元以下的投资,掌握着不低于三十亿美金的投资额。而像他这样等级的人,不算他父亲老威尔先生还有基金会现任CEO布伦特先生,目前在基金会里还有十二个。” 哦!那就是有几百亿美金了。李默知道这数字在国外也属于一流的大投资基金,记得有篇文章里讲,索罗斯旗下五支基金中名气最大的量子基金,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资本金大概也就六、七十亿美元的样子。难怪迈克威尔有这么大的气势,古话说钱是英雄胆,这大概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从机场回到市内,李默领着高婧与斯蒂文、贾茵分道扬镳,按照昨天夜里的约定,来到杨诚一的公司。杨诚一的一明公司不大,位于江边一栋三十多层商业楼里,附近多是酒店、银行大厦。李默领着高婧进入的时候,何昌明与金家哲已然在座,田越则正在熟练地冲泡普洱茶,尽心尽力地为三位公子哥服务。 在夜总会里拼了一晚上的酒,表面看起来,杨诚一与金家哲的关系比原来要好不少,虽然彼此之间说话依旧是带着些阴阳怪气,但金家哲已经没原来那么嚣张,而杨诚一也不再一味示弱,偶尔顶上一两句,味道酸得可以。 “你这公司主要经营什么?”李默见大家气氛不错,别有用心地问了一句。 “电子监控系统,门禁,还有大厦的自动化管理系统,另外兼营了一些小项目,办公用品一类的。”杨诚一干脆拿出营业执照递到李默手里。 李默看了看,随手放在何昌明手里。何昌明更加干脆,看都不看,直接递给金家哲,“行!那我们开发的地盘这几项就归你了。不过,虽然有lige的面子,但你的质量可不能差。” 杨诚一这才知道李默的用心,心里有些感激的话没有直接出口,话略微有些结巴,“放…..放心!我不……不是那种人。” “做生意,总是要相互扶持。”何昌明喝了口茶,“小杨才出道,家哲,你得用心帮助一下。以前那些事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谁保证第一次谈恋爱就能厮守终身的?”说着,他的目光在高婧身上一掠而过,觉得这女孩子漂亮不说,看起来人清秀,性格蛮好,李默什么德行他清楚,觉得应该给她提早打点预防针,“小高,不是我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lige这小子可是咱北京有名的大众情人,恨他的人可不老少!你呀,得有点心理准备,看紧点,免得他出来害人。” 第一第二十三章 小心 高婧微笑着,偷偷掐了李默一把,也不回答。李默笑笑,对何昌明的好意心领神会。吃过午饭,待太阳西斜之后,去看了一下何昌明刚刚盘下的地,整个地方已经推成了个瓦砾场,施工队正在外围修建围墙,感觉很乱。 “lige,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来组织一个项目,从设计到施工,都将会是由我一手主持下完成。”何昌明倒有些娘不嫌儿丑的味道,望着一片狼藉的工地,目露精光。 李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一个藏在心底的问题抛出来,“何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和刘跃是不是闹翻了?你放心!我不是要搞八卦,主要是以后难免会遇到,心里得有点数。” 何昌明沉默了好一会,突然爆发,“操!那***,是个孬种!自己爱的人都护不住,遇到狠角色就发软,关键时刻瞻前顾后,尽***掉链子。”说着他转脸瞅着李默,语气突然变得相当诚恳,“小默,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对你变得有些热情?而且是热情得有些过分。其实,我这是佩服你!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却敢去拼。比刘跃那混蛋强!” “其实我也是被逼上绝路,无路可退!”李默的回答并不是客套,见何昌明点头表示理解,笑笑,“刘跃的事,家里有老人在,他自个似乎也不能完全做主。” “嘿!小默,其实我最看不中他的是另外一件事。”何昌明拉着李默的手,让开几个扛着工具的民工,“记得上次那次野战么?”李默点点头,他接着说:“那次大家帮他拿到那块地,本来按照我和他原先的约定,是以投资借贷的形式,重新交给和润集团林之衡的女儿按原计划开发,这样她也可以就此重组公司,东山再起。” 李默脑子里瞬间想到的就是美丽绝伦的林曦与林羲君姐妹俩,忍不住要确认一下,“是为了林曦?” “怎么?”何昌明猛地转过头,“你认识她?” 李默点点头,何昌明仔细盯着李默的眼睛审视了好一会,“她是不是很美?” 李默依旧点点头,没说话。何昌明挪开目光,“我和刘跃一起认识的她。刘跃那天魂不守舍,发誓要追求她。我呢,考虑到自个的身体不好,让了!没想这***却是个孬种。”他脸一下变得血红,气喘得厉害,眉头紧蹙,手摁在胸口。 “你怎么了?”李默急忙轻拍何昌明的背部,何昌明颤抖着从兜里取了药,一口吞下,接过疾奔而至的保镖递来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感觉好些,“没事!老毛病了,不能激动。” 李默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些笑容,“那我们就别说点别的。” “嘿!我说了没事。”何昌明推开保镖的手,“刘跃那小子拿到地后就变了卦,这结果你肯定能猜到。不过我没想到他会那么无耻!你知道他和林曦怎么说?嘿!他居然说只要林曦嫁给他,不但那地是她的,刘家的公司也是她的,何必再把手续转来转去,多此一举。嘿!他可真敢说啊……” 李默静静地听着,眼前闪过那天吃饭,林曦与江皓文亲密的场景,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怪味。聚合百灵的股份,林曦与江皓文的百分之五十五里,她到底占了多少?她很可能也是想利用证券投资来翻身,那她会怎么操作?会不会因过于迫切而使公司经营的风险就此加大?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些疑问。 “算了!不说他,免得心里窝火。”何昌明轻轻一挥手,“从那以后,我就决定出来单干。这里将是我的处*女作,等正式的设计与模型一出,就可以开始发售。而后就会有第二块、第三块,不但是在这里,我还会去成都和重庆,相信用不了几年,我就能把公司的规模扩到能回北京发展的地步。” 何昌明很可能是想利用眼下地产大热之际,在外省将资本快速积累,以便于回去见林曦。李默这时已经想明白了何昌明心中蕴藏的真实动机,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何哥,地产我不是很懂!不过你要小心扩张过速,资金链吃紧。” “放心!我知道分寸。林曦他爸就吃了这亏,我当然得小心。”何昌明拍拍李默的肩膀,“你以后想入这一行,尽管来找我。” 晚饭后,李默劝说何昌明回去休息,以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宜长时间在外面活动交际。何昌明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没有拒绝李默的好意,把金家哲叫来,让他好好领着李默和高婧出去玩玩。 有高婧在,金家哲玩的那一套如何拿得出手,待何昌明离开后,李默自然不会让他难做,“金哥,你和小诚、田越他们俩去玩。这里离宾馆不远,我陪高婧走走。”三人知道两人想独处,识趣地告辞离开。 顺着吃饭的饭店往西,是本市市中心大道,从地位上看,有点类似北京的长安街,不过水准和气势那可没法子比。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两人手挽着手,慢悠悠穿过市中心广场,来到一座桥上。见到有小贩推着手推车沿街叫卖北京的糖葫芦,高婧认真地挑了串芝麻比较多的,边吃边走,脚步轻扬,显得心情不错,回头见到李默一脸坏笑,“你笑什么?” “我笑你很容易满足!”李默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一串糖葫芦就那么高兴,还真好养。” “那不好么?”高婧转过身,背对着李默,大步向前,“一串糖葫芦又怎么啦?别人看着不起眼,不在乎,可我喜欢!能得到、吃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一件该满足的事吗?我呀,从小要求就不高,只要生活里时常能得到这些让我喜欢的东西,不管它的价值高低,不论贵贱,都能让我满足。”说着她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你们男人就不一样……”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益发明亮,“啊!小心!” 第一第二十四章 刺杀 李默本能地一侧身,感觉一股冰凉的锐感贴着腰间掠过,跟着后背上微微一痛,估计是先后闪开了两刀。他迅速踏前一步,而后身形横走,左胳膊拨开一只持刀的手,贴身上靠,右手顺着对方的胳膊往上,并掌狠狠地插在对方的腋窝里。 这一手是耿毅教的,插完对方已然全身瘫软。李默趁机转身,猛地将对方身体掀起,挡住左侧的进攻,自身朝前扑去,一把将高婧远远地推开,“快跑!” 逃从来不是李默的风格!几次战斗,他都本能地选择以攻代守。推开高婧,他转身直奔右侧,这边冲在最前面是个三十多岁、目光凶狠的男人,个子不高,体型略廋,见李默直直扑来,手里近两尺长的西瓜刀刚刚挥起,鼻梁上就挨了李默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记重拳,顿时鲜血横飞,眼前金星乱冒。没等退后躲避,发现手里的刀已经被李默抢走,本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刀锋从头顶掠过,削去了一层头皮,几缕焦黄的枯发从鼻尖散落。 这家伙倒是躲过一劫,可他身后冲上来的一个小子则被李默一刀撩开手里的凶器,随即被李默旋身反手在胸口砍出一条老大的口子,血飚出老高,顿时吓得亡魂出窍,转身就跑。 这帮杀手也比较光棍,或者是知道李默的名气,一见李默手里有了武器,没有成功的可能,瞬间散开。那个坐在地下的家伙似乎有点地位,两个汉子一左一右冲过来架住他,拉着就跑。李默正想追,眼角边的余光却看到高婧的情况似乎不大对劲,歪歪扭扭地往地上倒,急忙两个箭步冲到她跟前,揽住她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把匕首从惊慌失措的人群里悄悄钻出,直奔李默的后腰,另一把西瓜刀则从头上劈下。原来,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杀招。 李默心里一凉,知道这两下至少有一下无法躲开,瞬间做出判断,猛地向前一扑,同时扭身闪开刺向腰间的匕首,侧过身体,试图用背承受对方的力劈。 仰面朝天的高婧看到从天劈下的那缕寒光,心里不知那里来的那股勇气,胡乱挥动手臂,试图挡住那就要夺去她幸福的光芒。李默大惊,想压住高婧的胳膊,却已然无法改变身体发力的方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啪!”,两声枪响同时响起,合成了一个完美的音在李默耳边回响。 “小婧!小婧!”抱着高婧摔倒在地,李默清晰地感觉到流淌在手心里的血,瞬间全身散发出无穷的力量,腾地一下,抱着人就从地上轻松跃起,几大步冲到马路上,强行拦下一辆的士。 的士司机见这架势,本想拒载,李默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对方的脖子,手上的鲜血印在司机的衣服和身上,冰冷如剑的目光吓得对方全身发抖。这时身后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亮出本工作证,“国家安全局,你已被征用,送伤者去最近的医院。” 有了这个本子,一切畅通无阻,的士司机载着三人连闯几个红灯,很是爽了一把。 “放心!我略微看过一下伤口,虽然被划伤了一长条,口子却不深!”在医院的抢救室门口,那男子递了一瓶矿泉水给李默,“你身上的伤口如何?去处理一下比较好。” “没事!”李默摇摇头,就后背上拉开了条细长的小口子,血很快就凝住伤口。这时后续人员方才赶到医院,一个小伙子快步来到两人面前,“处长!抓到两个,中枪的两个正在另外一所医院抢救。”说着,他的目光在李默身上掠过。 “小徐,你去请位护士过来,给他处理一下伤口。”那位处长吩咐道,转身望着李默,“认识一下,我是赵天剑,Y省安全厅行动处。” “你好!”李默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我想说‘谢谢’,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最好地表现出我心里的意思。” 赵天剑笑了!“你很会说话!这句‘谢谢’我收下了。没事,老耿吩咐我们护着你,原没想到对方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来三个人,不然不会让女孩子受伤。” 李默苦笑了一下,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赵处长,这次动手的,只怕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目标。” “我估计也是!”赵天剑微微一笑,掏出烟,知道医院里不许抽,放在鼻子下闻着,“这些人出手都是些江湖混混的路数,就后来那招杀伤女孩子引你上钩还有点新意,但与职业杀手或是间谍的手段差太远!看来,你仇人不少啊!” 何昌明得到消息,深夜赶来,后面跟着金家哲、杨诚一以及田越。本来李默不想通知他们,没想他们三个玩得高兴,打电话叫李默出去吃宵夜,方才得知李默在医院,急匆匆地赶来。 “lige!”何昌明的脸色有些白,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有厚厚的有毛皮内衬的短大衣,一屁股坐在李默身边,“高婧怎么样?” “已经救过来了!”李默朝重症监护室里摆了下头。何昌明出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只说了一个字,“郭?” 李默淡淡一笑,笑得很冷,“应该是吧!” 何昌明没再多说。杨诚一过来拍拍李默的肩膀,田越则拉着护士询问,一副很是焦急的样子。金家哲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他现在益发有些搞不清李默到底有什么背景,按李默自己的说法是一江湖浪荡子,而何昌明则让他一定要对李默恭敬些,却也没说李默的家世如何。现在这事一出,以他的关系很快就从公安局里得到消息,行凶的人虽然已经移交给警方,但却是国安的人开枪出手,并且要求警方对整个案子予以保密。 这次是仇上加仇!李默知道自己与郭家已经是誓不两立,没有任何人与任何理由可以化解。剩下的事情,只是该如何去壮大自己,寻找对方的弱点,等待机会。 第一第二十五章 先摁下去 第二天,按原来预定的行程,李默应该起程前往迪州,但眼下这情况,如何可能?岳子风知道事情的原委,给了三天假,让李默可以尽心守护着高婧渡过危险期。三天过后,所有人都已经到位开工,他这个一线总负责,不得不在刑飞的催促下赶往高原藏地,同行的还有位Y省勘察院的技术人员柳成荫,一位三十岁刚出头、戴着眼镜、相貌清秀的男子,由于长期在野外工作,皮肤有些黑,他是北京矿大才毕业的博士,刚从国外考察回来,将出任与西北矿业合作队伍的新领队兼技术负责人。原来那位,大约是被上次圣峰的人闹事给吓破了胆,高额的薪水也不再考虑,不知找了什么缘由,再不肯去。 在飞机上短短的半个钟头不到,李默就已经看出,柳成荫是个典型的技术人员,不善言辞,或者可以说是不喜,能不与人说话就不说,总是拿着书看,还是那种大部头的英文专业书。 一出机场,李默就看到何昌明的一个贴身保镖。 “何总让我送辆车给您用。”说着,那保镖把钥匙递到李默手里,看田越离着还远,凑到李默耳边,“车后面的工具箱下有几样东西,何总让我交给你用。”跟着他抬高声音,“您要离开,打个电话给金总,尽管把车留在酒店,他会让人过来取。” 李默点点头,摁下车的遥控,停车场上有一辆黑色大切诺基4700响了一声,李默过去打开后门,提起工具箱,掀开盖板,下面依旧是个长条形铁箱,再打开一看,三把黑黝黝的美制1911A1型手枪躺在黑色棉绒衬里之上,旁边还有六个弹夹以及一盒黄灿灿的、11.43毫米口径的子弹。 李默给何昌明打了个电话,什么也没多说,就两字,“谢谢!” “嘿!别客气。东西外表老了点,不过里面的零件都有七成新,绝对好用。Lige,你自己小心,有机会就替我灭掉几个王八蛋。”何昌明在电话那头轻轻笑着,微微有些咳嗽。 驾车到宾馆,李默在街道边看到已经等候了好几天的刀虎,夜里偷偷摸过去,塞了支枪给他,让他自己小心。 “你们混蛋!”与此同时,在北京的郭敬亭猛地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指着对面一群男人的鼻子,“我出国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不要去碰李默,你们为什么不听?还有,出了这种事,你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您……老爷子说……您在国外谈大事,不让我们打扰你。”正中间一个四十岁左右男子战战兢兢地回答,弯着背,不敢站直。 “现在到底是我当家还是老爷子当家?”郭敬亭原本清秀的脸此时显得异常狰狞,“若你们认为还是老爷子在当家,你们就都给我滚回广东去,看老爷子能发多少薪水给你们买房子、买车、养女人。快滚!”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一动。郭敬亭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以后任何一个行动,都得通知我,并且要得到我的允许。不然,你们就自求多福去吧!明白吗?”众人没说话,他提高了声调,变得异常严厉,“明白了吗?” “明白!”一干人纷纷回答,有大声的,也有声小的,起起落落,很是纷杂。郭敬亭的目的就是要彻底从自家老爷子手里把权全部夺过来,只要面前这帮人明确表态,他也不会逼得太紧,“你们走吧!回去好好想想。” 一干人灰头土脸地退出郭敬亭的办公室,过了一会,有一人推门而入,坐在郭敬亭的对面,从他办公桌的木盒子里翻出根雪茄,熟练地用雪茄钳掐开口,递到郭敬亭手里,而后再给自己弄了一根,“这一次,你总算找到机会把所有人都攥在手心里!” “嘿!”郭敬亭冷笑一声,“虽然如此,代价可不小!以后不但我,你们做事也要小心些,政府的人目前都在盯着我。上面那个老头子已经有话发下来,再出这种事,他可就放手不再管我们。我不动,你们也别找事,大家安安静静过个一、.两年。” “知道啦!你放心。”那人与郭敬亭的关系看来非同一般,若是李默在,一定能一眼认出他是谁,“奇怪了!那小子命怎么这么好,关键时候会跑出几个路过的国安。” “这事我也看不透!”郭敬亭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警方的报告是这么写的,但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幕,不得而知!国安系统自成一体,政府这边没人能干涉,老头子都不行。”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过他?” “嘿!你说可能么?”郭敬亭慢慢站到窗边,望着夜空下***璀璨、色彩斑斓的首都那气势恢宏的华彩,“既然撕开了脸,还能收手么?他们不会再相信我的保证了!那小子是个狠角色,又有点背景,不会就此罢休的。趁他还没爬起来,先摁下去,绝对不能让他翻身。” “那好!”那人吐了个大大的烟圈,“是你出手还是我来?” “你出手!”郭敬亭回到办公桌前,签了张支票,递到对方面前,“我的人再出现,那就真是在故意找事。对方不冲那小子,单只是为了面子,也是一定要报复的。我现在还没有和对方直接翻脸的打算!” 柳成荫到地方的第二天,就急着去落马村检查。本来田越认为落马村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急,但柳成荫反而认为越是尾声,越要时刻关注,他可不想签字的时候有什么疏漏。 李默很欣赏柳成荫的工作态度,同时见斯蒂文在贾茵的怂恿下有些跃跃欲试,干脆让田越配合他在城里跑关系,自己开车送柳成荫前往落马村。既然斯蒂文以为自己可以,那就让他试试,免得他总是不甘心。 “小李,我一直想和你再喝一次酒来着,可惜就是不见你的人影出现。”沙北在山顶的村委会,老远就看到李默的黑色大切诺基,一直等在门口,李默一下车,他就一脸笑容地迎上前。 “沙老哥,你这是埋怨我呢?我可听出来了。”李默知道沙北还在等自己表态,笑笑,握住对方的手,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介绍了柳成荫。 沙北笑着请两人进了屋,这时达斯丁和乔伊两人正和几个勘察院的技术人员在做化验,柳成荫没说什么废话,撸起袖子加进去,很快就把李默和沙北两人给忘干净。 第一第二十六章 仇人 连续两天,李默一直呆在落马村,有心思就跟着柳成荫一帮人上山,看看他们怎么工作,没心思就呆在村里和沙北打屁,跟着沙北屁股后面看他怎么当个村头,晚上除了整夜与沙北以及几个老外喝酒,就是和高婧、聂欣两人打一通电话诉说一番,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则上山跑步、练拳,时间就这么逍遥自在地渡过。 第三天中午,李默正在村里和沙北一起吃饭,又是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阿合,那个……那个柳博士,他……他想下白河沟……” “什么?”沙北猛地站起,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过界,藏人一定以为他们这是有意挑衅,不真闹出事来才奇怪。他正要往门外冲,就听那人说完最后一句,“他被那个傈僳人给抽了一巴掌!” 李默一愣!他上次叫霜搏抽乔治的耳刮子不过是个气话,没想这次他还真动了手,真是不知怎么说他才好! 几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山顶,就在上百号人围在一起,但意外的是没有争吵声。李默跟沙北推开众人走到圈中,只见柳成荫爬在一个木头柜子上看手提电脑,态度相当认真地和达斯丁几人在说着什么,霜搏站在众人身后静静地听着。 “怎么啦?”沙北很奇怪,李默瞅了眼霜搏,霜搏摸摸自己的鼻子,没吭气。 “沙村长,你来得正好。”柳成荫转过头,两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一大块红巴掌印,他却丝毫没有在意,“落马村与对面阿几谷村的藏人是不是以白河沟为界?” “是!”沙北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回答得却很是干脆。 “那我们在白河沟的这边进行勘探应该不会触怒对方吧?” “应该不会!”沙北心里有些疑惑,“我们村的勘探证上,似乎没有包括白河沟。以前发现的矿都在山的这边,那边也曾经有人去看过,没有发现矿石。” “这不要紧!沙村长,我明确地问一下你,白河沟以东,是不是你们村的地盘?”柳成荫的态度非常认真,沙北也就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声“是”! “那好!我们先让村里出一个证明,在白河沟东侧打桩。至于勘探证许可的范围……”柳成荫说到这里,目光望向李默。李默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去搞!这里本就是落马村的地盘,扩出的地方也不大,村里出个申请,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等!”沙北在一旁大声说道,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柳博士,你的意思是……这白河沟,白河沟一侧有矿?” “以我个人的经验看,有很大的可能。”柳成荫只要谈及自身专业,从来都是非常自信的,“这山的东麓,矿石埋藏浅,我们上个月连续打桩,到了二十多米之后就是岩石。以这里的地质成因看,山是受印度板块和亚洲板块挤压抬升而形成的,岩石往上发展,原本在上面的矿石带很可能被顶到了两边坡上。虽然西麓表面没有矿石,但我还是想打几个桩看一看。” 这多打一个桩那可就得花出十几万,沙北不敢发话,瞅着李默。本来这出钱的事情应该是斯蒂文负责,但他呆在城里不想来,只有李默来拍板。 李默静静地瞅着柳成荫,望了好一会,又转头一一看过达斯丁,达斯丁点点头,“我看应该试一试!两百米一个桩,至少应该打三十二个到三十八个桩。上次乔治就是有这个想法,才上的对面那山。” 靠!这可不是小数目。李默正犹豫,柳成荫突然开口,“不用!我晚上仔细算一下,确保十个桩就能确定到底有没有矿。” 十个桩?李默不再犹豫,他对柳成荫的水平已经有了些信心,当即点头,“那就打吧!不过,我再强调一次,不能过沟。霜搏,你负责监督。只要没人过沟,那边的藏人过来找茬,我自会替你们解决。”话音未落,众人纷纷站起,开始搬运打桩机和发电机等设备。 李默一拉沙北,“沙村长,你赶紧写申请,下午我们得拿到乡里的批准,明天搞定县里。我们得赶在下个星期内,到省国土资源厅把勘探证上的范围扩大,时间很紧。” 此后几天时间,李默突然变得非常忙碌,当天拿到乡里的批复,第二天早上盖上县里的章,下午他和田越就直飞省城,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五早上将申请送进国土资源厅,而后就是连续不断的饭局跟各种有色、无色以及带人民币输赢的活动,还找了金家哲跟杨诚一两人一起出面做陪,国土资源厅决定特事特办,在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二就批下新的勘探证。 拿到新勘探证的那天下午,李默和田越飞回迪州,一下飞机,他就给霜搏打了个电话,“结果怎么样?” “有矿!”霜搏回答的很干脆,“但埋得很深。在岩层的后面,超过三十米,目前打的桩太少,还不清楚有多大的量。” 有矿就好!下一步就是接着加大投资的问题。这点可以交给在北京的岳子风来考虑。岳子风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那是大笑不止,绝对比李默要兴奋,通过电话直接插手落马村的事务。李默回到宾馆,见田越实在是不想再赶路,决定在这里休息一晚。因为新情况的出现,斯蒂文不得不带着贾茵又回到那个令他异常憎恶的地方守着。没有他在一旁啰嗦,这点让李默感觉蛮爽。 夜里,李默依旧来到刀虎所在的客栈。刀虎一直等在酒吧里,李默一到,把数码相机放他面前,“前天,城里来两批人,一伙三个,另一伙四人,都是从省城开车来的,却都是北方口音。可疑之处在于,这些人都是男人,看打扮和行为根本不像是来旅游,整天在城里转悠,我看是在熟悉地形。” 李默认真地看着照片,在第三张就看到一个老熟人,而后的照片里有很多这个人的身影。他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味道很怪,“这人我认识!北京的,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我的一个仇人,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出。” 第一第二十七章 林羲君 回到宾馆,李默正好看到圣峰翘着盘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像是在闭目念经,身后站着他那两位形影不离的伙计,多吉与朗刚。 “你老哥这是唱的哪一出?”李默笑道,“过来前打个电话,我自然会专程等着你。” “你回来以后不肯见我,只好我来喽!”圣峰对李默这几天不去拜会他有些不满,李默苦笑,“老哥,你们一帮子人正在背后商量如何应付政府这次的收购行动,各种事情肯定多,怎么敢这时候上门打扰?再说我这边也出了点新情况,忙得要死。” “我知道!”圣峰淡淡一笑,“你们在白河沟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不知道!不瞒你说,我也是刚刚做夜班飞机从省城回来,搭你的东风,今天下午我的勘探证也扩大到了白河沟,与落马村那张接在一起。” 李默笑了!他对圣峰这种敏锐的嗅觉感到十分敬佩,伸出大拇指,“你老哥高!真高!”圣峰坦然承受,“这事还得谢谢你,怎么说我也算欠你个人情,怎么样?想我怎么还,直说。” 李默心一动,拉着圣峰上楼进了自己的商务套房,“我可不会煮酥油茶,在这里就以绿茶待客,若是不满意,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宵夜,顺便喝酒。” “还出去干什么?”圣峰挥挥手,示意多吉与朗刚两人出去买,特意点了几样菜和酒,指定是哪家铺子。待两人走了,他环顾了一下李默的房间,“你那兄弟呢?” “他啊,一般在暗处跟着我。”李默给圣峰泡了杯正宗的君山银针,这是雷浩他老爸给的,等级蛮高的,开水一冲进去,满屋子都有股淡淡的清香。 “这也是个办法,免得被人一锅烩。”圣峰点点头。 “对了!我想借你几个人用用,行不?”李默瞅准机会提出自己的要求,圣峰抬头望着他,“怎么了?你放心,人你要多少都没问题!公安那边我也可以替你搞定。” “那敢情好!仇人杀上门,我那兄弟一个人盯着很危险,所以我想请你老哥帮帮忙。”李默说着,拿起电话拨到总台,要了两间套房,“晚上我们尽管痛快地喝!睡的地方我也给你们准备好。” 这酒一喝,就是一个通宵。圣峰吃了早餐后才去睡觉,李默则丝毫没有困意,练过拳脚,然后跑步去了刀虎所在的自助客栈。 初春,就算是晴天,高原的清晨也是清冷的,寒意刺骨。客栈的院子里有个女孩在做晨运,个子高挑,身材优美,远远一看,就让人心摇神迷。李默忍不住凝神看去,意外地发现原来是位认识的人。 “哎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女孩子踢腿过头,而后压在墙上,侧过身,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李默,惊讶地问道。李默心说我还想问你呢,不过嘴里却是另外一套,“我在这里工作。你呢?来旅游?”说着,瞅了瞅她那条修长的腿。 “是啊!放寒假么,和朋友过来玩几天。”林羲君收腿来到李默跟前,“你在这里工作,一定有车,借我用用好吗?” 李默望着面前的林羲君,依旧感觉到对方那让人震撼的容颜有着无比的魔力,手不由自主伸向裤兜,刚刚摸到钥匙,突然清醒过来。虽说借车不是件什么大事,但这么轻易就俯首而就,似乎也太没面子,当即顾左右而言它,“这里的早餐味道不错,我请你?” 林羲君见李默没有轻易就范,当即起了争胜的心思,“好啊!我正好饿了。不过……” 这一手李默见识过,知道怎么应对,直接封住林羲君下面的话,“不过什么?先说好,你那些朋友我可不认识,连他们一起请那可免谈。” “是么?可她们都是美女欸!”林羲君的声音异常诱惑。 “美女也免谈!”李默坚决抵制住,“不认识的美女那是别人的,我可不想充大头。” “小气鬼!”林羲君嘟着嘴,似乎很是不屑,不过目光却是灵动异常,“我替你介绍,你们不就认识啦。” “得!少来。我怕美女。美女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我这小胳膊、小腿,离远点比较安全。” “你这家伙!”林羲君眉头一竖,俏脸一沉,“居然敢说我是白骨精。”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李默笑笑,转身去点东西。虽然嘴里说得很坚决,实际上点东西的时候,分量依旧是老足,够六、七个人吃的。林羲君转怒为喜,告诉李默实际人数为九个,而后蹦蹦跳跳跑进后院,很快又跑出来,但身后并没跟着人。 “咋说呢?别美女们都要节食减肥吧?”李默调侃道,同时朝从窗户里露出个头的刀虎做了个眼色,刀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窗后。 “切!不懂别瞎讲。美女们出来前,可是要梳妆打扮一番才行。”林羲君翻了翻白眼,雪白的牙齿狠狠咬了一大口现烤出来的、当地特有的一种夹心甜饼,本地话称之为粑粑,喝下半杯豆浆。那吃东西的动作之爽利,和李默这大胃王有得一比,看来是真的饿了!同时也让李默很高兴。眼前这是个率性的女孩子,有着一种独特的韵味,何况还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真是一个“害人”的白骨精! 此后二十分钟,陆续出来八名女孩,要说长相,除了林羲君外,勉强还有三个长相清秀,能称之为美女,其他几位也就是可以入眼,不会败坏他人胃口而已,大为失望。 众女一出来,叽叽喳喳,偶尔再打闹一番,很是热闹,引得不少居住在客栈里的外国游客侧目观看。女孩子们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爱咋咋地,嬉笑怒骂,我行我素,很有个性。 “第一次喝酥油茶,不怎么习惯。”吃完早餐,林羲君意犹未尽地说着,而后想到白天的安排,“我们今天想去古城,你能不能给找辆车?”这次她的态度变得一本正经,“我们可以出钱租!” “出钱租车那还不容易?”李默有些奇怪。 “我们都是女孩子,要租车,得找个能信得过的。” 这倒是!李默瞅着林羲君那脸、那身材,典型的祸国殃民的料,保不住哪个家伙瞧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他打电话给田越,田越很快就让酒店安排了辆十二座的金杯海狮,特意找了个老师傅,一名女导游。 “谢了!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临上车前,林羲君又回到最初那种诱死人不偿命的状态。李默笑笑,朝司机一挥手,转身就走。 第一第二十八章 夜遇 第二天晚上,从落马村赶回的李默刚刚把车开进城,突然想起客栈的林羲君,犹豫了一下,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田越放回宾馆,步行去了那客栈。 夜里,客栈的院子里很安静,没有女孩子们的喧嚣声,李默忍住没去房间里找,走进小酒吧,刀虎没在,他一个人在角落里坐下,要了瓶啤酒,从书架上翻到本自己正在找的线装诗集,慢慢地看。 “你怎么在这里?”林羲君的声音在李默的头顶响起,他抬头一看,女孩子披着厚厚的冲锋衣,里面是套粉红色紧身抓绒衫,曲线妖娆,略微失神了那么几秒,笑道:“刚刚下班,没什么事,过来坐坐。” 林羲君把衣服穿好,坐在李默对面,“正好!我也无聊着呢。你在看什么?” “六世达赖的诗集。” “我看看!”林羲君把书拿到面前,轻声念道:“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哇!这是达赖写的诗?太有才了欸!” “准确地说,是六世达赖!已经圆寂好几百年。”李默特意纠正道,“你喝点什么?”说着,他抬起手朝吧台处示意,正好看到两个外国男子正在偷偷打量他们俩。这两人一黑一白,看起来都是那种体型非常强壮的家伙,年纪应该是三十岁不到。以林羲君的美貌,被人偷窥那是及其正常的现象,但这两人像是在哪里曾经见过,只是李默一时想不起来。 “红牛!”林羲君回答得很自然,李默点点头,朝吧台里那位侍者招呼,“来罐红牛,再来瓶啤酒。”话音未落,一位全身上下标准驴客打扮的金发美女走进酒吧,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在对方的脸上扫过,心顿时一沉。若说对人的记忆,李默对美女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水平,比他背外语单词的水平还高,这位金发美女他可以保证绝对见过,尤其是单金发美女与那两男的说话时,他脑海里瞬间想到的是在Hai-COCO酒吧里的某一个夜晚。 那一夜,蒋雯死了!死在与李默偷欢之后,而他也因此坐了几个月的牢,同时还丢掉了外公留给自己的古董印与房子,留给他的记忆有如刀刻。 看来……自己耍的那几个小伎俩,生效了!李默闭上眼,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待再次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柔和。 “你怎么啦?”林羲君敏锐地发现了李默的某些变化,回头望了望,“哦!看到外国美女了!”她的脸上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怎么?感觉很心动是不是?” 李默淡淡地笑笑,现在心里有事,林羲君对他的诱惑瞬间消失了大半,语气里少了些殷勤,多了点淡然,“是啊!金发美女可一直是我心中的梦想,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可惜有伴了!这世界还真怪,美女都是别人的。” “你那是贪心。要不要我帮你?”林羲君瞅着李默,脸上的神色益发诡异,不等李默回答,猛地转过身,“嗨!美女,我身边这位男士很想和你交个朋友。”她的英语说得相当不错,是俗称的牛津腔,而不是现在通用的美式英语。 这举动相当突兀,李默被惊了一下,随即一想,这样也不错,正好给对方一个自己尚还蒙在鼓里、懵懂不知真相的判断。 果然,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金发美女走了过来,“嗨!我是詹妮弗。”说着她坐到了林羲君的身边,目光望向李默,眼神清澈,丝毫没有波动,就像真是第一次见面。 “我是亚玟。”林羲君伸出手,詹妮弗握了握,转过来伸向李默。李默的左手本能地想伸向座位上的包,里面有枪!可他最终控制住自己,大大方方握住对方的手,“我是lige!能……能与你认识,我感到非常荣幸。” 近看,詹妮弗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皮肤白皙,但骨头很硬,食指第二节有层茧子,虽然经过专门的打整修饰,依旧能感觉到。这更加证实了李默的判断,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他顿时变得有些亢奋。 “好了,我得回去,有同伴在等着我,你们俩谈。”林羲君感到李默对这外国美女的兴趣远远大于她,很是无趣,随意说了两句,起身告辞。詹妮弗拉住她的手,“怎么急着走?我过来就想在异国他乡交几个朋友。” 林羲君犹豫了一会,见李默没有留她的意思,反而来了股逆反的劲,重新坐回,亲热地拉着詹妮弗聊天,估计是权当在练习口语。李默在一旁静静地听,保持脸上那丝淡淡的笑容,目光不时“羞涩”地在詹妮弗身上掠过,而后又飘向吧台附近那两外国男子。 大约是林羲君出来的太久,很快就有两个女孩子结伴出来寻找。 “嗨!”其中一个女孩朝詹妮弗摇摇手,转头对着林羲君低声抱怨,“羲君,你也太不像话,出来这么久,怎么也不回去说一声,害得我们好担心。” 林羲君吐了吐舌头,这时那两个外国男子走了过来,“詹妮弗,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些朋友么?” “好啊!这是亚玟,lige,这两位……” “瑞贝卡!” “伊丽莎白!”现在的女孩子都流行取个英文名字,两个女孩回答得都很痛快。 “这位是安德鲁。”詹妮弗指着那黑人,而后另外那个白人自我介绍,“我是尼古拉科维尔。”尼古拉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几个女孩子身上流连,尤其是林羲君。相对而言安德鲁则要含蓄一些,偷偷地看。 第一第二十九章 凑一块 那两个女孩的态度却是热情奔放,很主动地和两人打起招呼,没几句话,就成双结对地坐到旁边的桌子上。看得出,安德鲁是个典型的黑人性格,爱笑,爱说话,虽然饶舌,不过话说得还算有点幽默,很快就让两女孩子没了戒心。而尼古拉相对要内向些,话不多,也不大爱笑,但目光相当地肆无忌惮。 李默很想把他的眼睛珠子给挖出来,免得让人心烦。他一直迫使自己保持少言多听的状态,目光里似乎只有詹妮弗,以及她那细巧高挺的鼻梁,深凹的眼眶,极其古典的欧式面容,以及高挑性感的身材,像是眼睛根本容不下安德鲁和尼古拉两人。 詹妮弗意识到这一点,与林羲君说话的时候,依旧特意保持挺胸状态,让自己的身材更好地暴露在李默的目光中。 “羲君,我们刚才和尼古拉他们约好,明天一起去碧塔海。”那个叫瑞贝卡的女孩子兴奋地冲到三人面前,詹妮弗转头望了眼自己的两位同伴,见两人挤眉弄眼,心领神会,回头马上邀请李默一起。 根据记忆,对方的队伍里应该还有个黄种人,不知眼下在哪里?李默微微笑笑,神情显得相当遗憾,“真是不好意思,我明天还有工作。”詹妮弗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解脱的意味要远远强于失望。 又说了几句,李默说了声抱歉,拎着包走进酒吧的洗手间,检查过没有其他人,他掏出手枪,先取下弹匣,确定黄灿灿的子弹排满,重新装入,拉栓上膛,双手握枪虚瞄了一下窗外,关闭保险,插在腰后的皮带上,而后试着以最快的速度拔枪。冬季的衣服很多,尤其是外面穿着这件驼绒的短大衣,感觉不是很方便。干脆把枪放进外衣右口袋里,便于右手随时能够握着。他依稀记得阿兰德隆演过一部黑手党的影片,阿兰德隆的枪就是放在大衣口袋里,可以抢先射击。 回到酒吧,李默把账结掉,来到詹妮弗的身边,左手手指轻轻在她的耳边拂过,而后大胆地搭在她的肩头,“不好意思!我得走了,明天还有工作。” 詹妮弗对李默的亲昵并没有拒绝,而是有点娇媚地对他的早退表示了不满。林羲君则有些小孩子气地挥挥手,“快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李默笑笑,朝其他人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左手挎包,右手很自然地伸进口袋里握住枪,走出酒吧门,慢慢搬开枪机,让枪处于随时待发的状态。 走出客栈,外面黑乎乎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渗得人心慌。他全神贯注地走着,时刻注意着身前身后每一个有可能藏人的角落,耳朵竖起老高,小心翼翼地感觉着周围每一个变化。这时他有些后悔没开车过来,如此走了才有一半路,已经感觉全身是汗,气喘得有些粗,累得厉害。 突然,李默感觉身后大约一百米远处跟着一个人,心陡然提到嗓子眼,手指迅速搭在扳机上。 又在昏暗的街道上走了一段,李默猛地闪进一条巷子,几步跨入一道门内,靠在墙边,手枪抽出兜,紧贴着大腿,虽说在城里开抢不是件好事,但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 令人窒息的静寂持续着,李默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把气息尽量调节得轻细绵长,一条人影出现在巷子口,“小默哥!” 李默顿时松了口气,“小刀,你怎么跟来的?身后有人么?” “没有!”刀虎整个身躯暴露在巷子口,李默这才关上枪机。刀虎迎到他的身边,“怎么啦?”他觉得李默似乎有些过于胆小,像是怕得厉害。 “嘿!又来了帮更厉害的仇家。”李默摸到巷子口,朝外面仔细打量,嘴里淡淡地回答。 “是吗?”刀虎的手瞬间就放在了插在后腰的手枪枪柄上。 “走!我们回宾馆再说。”李默说着,快步走上大路,刀虎等他走出大约二十米左右,也跟着走出。两人一前一后,相互照应着,回到宾馆。 “对方是什么人?”刀虎一进房间,迫不及待地问道。 “外国人!两男一女,眼下就在你住的那家客栈,和那帮女孩子们在一起。”李默一口气将满满一杯水倒进嘴里,缓解了一下自身的紧张。上次在酒吧里等待柳非禾一帮人杀上门,他都没这么紧张过。外国杀手,想想就知道要比国内这帮只会玩西瓜刀的混混职业得多,单只看他们面对自己这个目标人物时候的自如劲,就知道绝不好相与。 “哦!我知道了。今天下午有三个外国人住进来,我出门的时候碰到过。”刀虎凝神回想,“那黑鬼从外表看不出水平,但那东欧人应该是把好手!至于那女的,很漂亮,不知道有什么本事。” “她食指上有层茧!我和她握手的时候发现的。”李默伸出自己的食指。刀虎点点头,“他们来到国内,应该没有枪吧?” “不好说!”李默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枪,放在眼前凝视,“我们能搞到,对方也难说。”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刀虎猛地站起,“我得搞清楚他们有没有枪,没枪我们两个就能搞定他们。” “你不能去!”李默一把拉住,“这帮家伙我曾经在北京见过,应该还有个华人没出现,那家伙好像还是他们几个的头。我担心刚才他躲在暗中,那就很可能看到我们俩碰头。眼下安全第一!不能赌。” “那怎么办?” “怎么办?我费尽心力引他们来这里,当然是要收拾掉他们。”冷冷地说完,李默沉思了片刻,“傻豹那边如何?” “高杆和小眼几个正守着!”刀虎想起自己的正事,“我回来,是发现傻豹他们这伙人里有个家伙今晚上单独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 “哦!有人跟着没有?” “大鼻领着两人在跟。先前打过一个电话回来报告,那家伙居然一个人呆在一个小录像厅里。我估摸着是要和什么人接头,让他们盯紧!” “走!”李默想了一会,突然站起,“我们俩现在就去会会傻豹!怎么着也得先灭掉一头,免得两边凑一块,麻烦!” 第一第三十章 傻豹 傻豹住在城西的一家小客栈,环境很一般,胜在便宜,管理差,对住客的证件管理不严。李默和刀虎走进客栈对面的一家铺子里,这里的主人在圣峰的招呼下把整个二楼都腾给他们做监视用。 房间里架了几台设备,这是从杨诚一的公司刚刚运来的,有摄像机和窃听设备,高杆跟小眼只敢看,不敢碰。这些东西李默也不大懂,刀虎却非常熟悉,坐下来熟练地敲击了几下键盘,递了一个耳机给李默,“他们送来的东西是目前世面上的流行货,相当不错!穷点的公安局都没有。小默哥,你那朋友很有点本事。” 李默没说什么,安静地听着耳机里面的声音。杨诚一的父亲原来是管政法的,有这手段丝毫不出奇。 “我想见见傻豹!”除了电视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李默听了一会,摘下耳机说道。他清晰地记得傻豹在大楼下摆摊修自行车时候的样子,还有那么点怜悯之心,不想就这么把他给杀了。他并不忌讳杀人,在公安局和看守所里走了一圈,有的人或许从此变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做人,但他却朝另一个方向发生变化。人生,就那么回事!他算是看透了。不是你不害人,别人就不会来害你,所以为了保护自己,该死的人就不能让他活着。 “这简单!傻豹那个同伴是个色鬼。”刀虎胸有成竹,朝高杆点点头。高杆马上拿起李默送他的手机拨号。 几分钟后,一个女的出现在客栈里,敲了敲那间房子的门。耳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而后就是一对狗男女在讲价还价。很快,傻豹穿着衣服走出了客栈的门。 李默站起身,高杆跟小眼也立马手按腰刀站起。李默摇摇头,“你们哥俩把房间里的那家伙看好,我和小刀两个人去。” 傻豹漫无目的地在深夜寒冷的街道上走着,脚步沉重。很快,他发现身后有条汉子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么冷的天,这么晚,对方不是警察就是心怀不轨。他加快脚步,可以感觉得出对方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他停下来,对方立马转身,四处张望。 警察!傻豹第一想法就是这个,拔脚就跑,对方马上追过来。他玩命地飞奔,没注意到自身被人有意识地赶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正要发力钻出巷子,旁边突然闪出一道人影,跟着就感觉自己的腰部挨了一记势大力沉的重踹,人整个腾云驾雾般飞起,重重地撞在一边的墙上,而后翻倒在地。他想爬起,但被人猛地一下跪在背上,狠狠地摁趴在尘埃中。他试图发力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太阳穴上顶了支冰冷的枪管,可以清楚地闻到那股枪油和发射药混在一起的味道。 “傻豹!” 一听到这声音,傻豹顿时全身发软,没了力气。对于李默,他已经怕到了骨子里,知道他要收拾自己,自己绝对逃不了。 刀虎赶到的时候,只见李默慢慢地站起,隐入黑暗中。他上前踢了傻豹一脚,“起来!靠着墙。” 傻豹慢慢站起,本能地按照看守所的规矩面对墙,双手高举着,放在墙上,“小默哥,你要报仇,还请给我个痛快。” 李默站在黑暗中一语不发。 沉寂!难耐的沉寂持续了很长时间。 “小默哥……”傻豹心慌得厉害。 “闭嘴!”刀虎狠狠地在傻豹肋下就是一拳。傻豹身体非常结实,这点李默是过深刻体会的,但也受不住这种软弱的地方被人重击,侧弯着身,剧烈地喘息着。 “你来这里干什么?”李默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我穷疯了!有个以前一起练散打的哥们找我,说这里有个活计,钱给得多,我就来了。”傻豹回答得非常痛快,态度非常老实。 “什么活?”不用李默开口,刀虎在傻豹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现在还不知道!”傻豹回答得非常快,“今晚上我那哥们,叫王兴的,去见委托人,顺便拿点动手的家伙。” 李默又是长时间不说话,直到刀虎的手机震动声响起。刀虎望着李默,李默点点头,刀虎拿着手机走到巷子外。 “摆摊修车吃口安稳饭,你不愿意么?”李默淡淡地问道。 “我吃不饱!”傻豹不敢回身,他清楚李默是个非常干脆的人,他若是敢有任何异动,一定会被李默打死。就是不动枪,单凭拳脚,他也一样害怕,“练武的人,饭量大,要吃肉!修车赚的钱不够吃饭。” 这话实在!李默自身也有这个体会。自古以来,穷文富武。穷人练武,那是自找罪受,伤身短命!“你以前练武的时候吃什么?” “那时候爹娘还在!他们不会让我饿着。” 李默再次陷入沉默。 “那家伙刚刚回到客栈!”刀虎回到巷子里。 “傻豹,替我做件事!我李默保证,以后我有吃的,就饿不到你,干么?”李默的语气非常淡,但傻豹听着却是只有一个感觉,若是不答应,那就必死无疑了!但他同时也清楚,若是答应,那就是卖友求荣!江湖上最让人唾弃的一种行为。他诺诺难言。 李默耐心地等着傻豹回答,漫长地五分钟过去,他叹口气。傻豹清晰地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猛地闭上眼睛,“小默哥,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就是实在做不出出卖朋友的事。” “朋友?”李默淡淡一笑,沉默了片刻,“你滚吧!……快滚!别等到我改主意。” “这小子不错!这时候还知道讲义气。”刀虎望着傻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外面,李默淡淡一笑,“那人是不是和另外四个人里的某个家伙见了面。” “是!”刀虎对李默的判断异常佩服,“你怎么想到的?” “嘿!一明一暗、双管齐下的招数,老套得很。”李默走出巷子,“走!去看看傻豹那两个朋友有什么动静。若是还不死心,就送他们去见阎王。” 第一第三十一章 试探 回到那间搁放监视设备的阁楼,除了高杆、小眼,大鼻也在,另外还有两个藏人。“小默哥!”他们都学着刀虎的叫法,李默也喜欢听这种称呼。 “傻豹回来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哦!” 这时窃听装备里传来傻豹和那个王兴激烈的吵架声,傻豹让王兴别继续干下去,但王兴已经拿了别人的钱和东西,不肯同意。 “傻豹,你别说了!不管那个李默有多大的本事,有了这家伙……”窃听器里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再牛逼的人都得死!” “枪!我们才一把,别人……”说到这里,傻豹没敢再往下讲,他并不知道李默能偷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但他清楚,若是他们三个今天若不连夜上车离开本地,就很可能永远回不了家。 有枪?李默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给警方打个电话,就是法王那位朋友,让他带人过来抓。线人吗,就是傻豹!让他来顶这个功劳吧。”其他人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让警方出面,圣峰的朋友正好可以得到一个立功的机会,也免了他们的麻烦。 很快,一群警察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特警们悄悄摸进房,一分钟内就把三条汉子五花大绑地弄出来,其中一个全身还裸着,只批了件外套。 “行!”见事情搞定,李默站起身,“东西收拾好,转移过去监视另外四个,别让他们跑了!希望警察能快点撬开那个姓王的嘴,把那帮人一起抓了,大家就能轻松不少。” 第二天一早,圣峰跟他那个警察局的朋友一起来到宾馆,“小默,老蒋说要谢谢你,小地方,几年难得破这么一个大案子,老蒋这次立功是跑不了的。” “哪里!”李默笑笑,“对方是来杀我的,蒋队长也是帮我的忙,该我去谢谢蒋队长才行。我正寻思着,什么时候你们局里把情况通报给我,我就做面锦旗送你们刑警队去。” 蒋队长是个不大爱说话、却挺豪爽的人,听了李默的话只是笑笑。圣峰说一定得送,还得大张旗鼓地送。三人说笑了一会,李默不经意地问道:“那三人怎么样?开口没有?” “开了!”蒋队长一脸不屑,“现场从那个叫王兴的身上找到枪,他也知道没得声辩,进局里没一个钟头,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早上我们在另外一家宾馆堵到了其他四个,一个没跑掉。倒是那个你让我说是线人的那个傻豹,很汉子。我没让人怎么审他,就是登记了一下姓名、身份证号码等背景资料。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他这给你做线人,应该没罪有功对吧?”李默笑着问道,见对方点头,“关他几天,我让人接他出来,行吗?” “这个没问题!”蒋队长毫不犹豫,“你要保他,直接让他走不就行了?” “他?嘿!傻蛋一个。不肯出卖朋友。” “嗯!这点那王兴也说了,算是没白交个朋友。”蒋队长有些感慨,而后想到件事情,“那王兴我亲自审的,他不知道背后让他们来的人是谁,而且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与你说的那个郭敬亭没有任何联系。新抓到的四个还在审,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对此李默没有做任何奢望,江湖老大若是这么个小案子就能被弄倒,那就真成了个笑话。解决了来自国内的人的威胁,是该处理詹妮弗三人的时候。 李默通过与林羲君联系,得到他们一群人今天都会在古城。那里可是藏族的地盘,李默和圣峰商量了一下,由大鼻、高杆、小眼他们几个出手,不求伤人,试探一下对方的身手。 中午刚过,圣峰领着李默和刀虎走进一间民居,来到二楼,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林羲君、詹妮弗他们吃饭的地方。大约十几分钟后,一行人走出饭馆。多吉探出头,做了个手势。大鼻领着高杆、小眼还有其他三个汉子从巷子里转出,迎面朝林羲君她们几个走去。 两边人相遇,大鼻重重地撞了安德鲁一下,而后猛地推了他一把,“黑鬼,走路注意点。”其他人随即围过来,出手动脚,推推搡搡。 “FUCE!”安德鲁听懂了“黑鬼”两字,在美国被白人歧视不要紧,这些黄皮猴子居然也敢歧视他?他的脾气果然如李默估计的那样,一下就爆了!毫不犹豫就是左手一记刺拳。这拳很快,大鼻侧头闪开,却见安德鲁右手勾拳飞出,快如闪电!正中大眼的下颌,当时就把大眼打飞出几米远。 其他人自然毫不犹豫一拥而上。林羲君一群女孩们瞅着大鼻他们穿的是藏服,知道不能惹,急忙拉这詹妮弗避开到一边。尼古拉见对方没有攻击女孩子的意图,放开手脚上前。 一分钟!李默和圣峰、刀虎在楼上看到,一分钟不到,安德鲁与尼古拉两人一分钟不到,就把干净利落地将大鼻、高杆、小眼他们七条汉子打倒在地。安德鲁用的以拳击为主,再加了些西方军队里的格斗术。而尼古拉用得是前苏联的格斗术,也就是现在的俄罗斯桑搏,不是竞技类的,应该是军队使用的桑搏,动作非常狠。七个人里,他一人就撂倒了五个,用的都是锁喉、扳关节再加绞腿和摔跤。春节的时候耿毅才给李默讲解过一些国外军队里使用的格斗术,也给他看过相关录像,他对此印象很深。 “不用看了!”圣峰见对方一出手,就知道结果。大鼻他们不过是些普通的藏族汉子,最多平时练习些摔跤,与这种职业人士没得打。由于他们都是本地人,又穿着藏服,一条街的藏人都冲了出来,不少人手里挥舞着腰刀,群情激奋之下,把尼古拉与安德鲁也吓得赶忙住手,剩下的事情自然交给当地派出所来解决。 “怎么样?”出到古城外,几人坐在车上,圣峰问道。 李默摇摇头,没什么把握。他自信收拾安德鲁没问题,但尼古拉就不好对付,靠人多一拥而上应该能解决掉,但要时机地点都得合适,而且人多嘴杂,善后不易。 第一第三十二章 尾巴 “他们没枪,我们可以用枪解决!”刀虎开口,他知道李默的顾虑,“只要地方合适,我和小默哥两人出手就行。” “就你们两个不把稳!”圣峰眯着眼睛,“我有几把从境外带来的猎枪,防身用的!” 李默明白圣峰的意思,没怎么犹豫,“那就谢谢你了!” “朋友之间,不用说这个。”两人就这么几句话,把事情定下。 李默知道自己可以随时招呼国家安全局的人帮忙,但那是万不得已的选择。这些人是杀手,十有八九并不知道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而且他们还是外国人,政府最终会怎么处理?若是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除了无罪开释,还有其它什么办法?这结果他绝对不能接受。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既然对自己犯下罪,就必须受到惩罚。他在看守所里每一个日夜,都曾对天发誓,一定要这帮凶手血债血偿。 第二天,李默故意一大早就去了客栈,和林羲君一帮女孩子一起吃了早餐,顺便在詹妮弗几人面前装傻。詹妮弗等人再怎么厉害,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下、城市里杀人,这点李默绝对相信。已经暴露的敌人并不可怕!目前对付三人的最好方法,就是将他们控制在自己的视线内。对方在这里的时间是受限制的,必然要采取行动。 第三天的早上,李默跟刀虎两人正在吃东西,霜搏突然来了。 “坐!”李默示意霜搏坐在他的对面,“你昨夜里应该就到了城里,怎么早上才过来?” “没什么急事,所以我在一个同村的朋友那里住了一晚。”霜搏笑笑,李默知道其实他是想省钱,他不清楚他这个本地人住宾馆,公司是否给报销。经过这段时间接触,李默知道霜搏之所以选择拿退伍金自主择业,是因为需要现金给家里的老父亲看病、还债,这种事情在农村是件最平常的事,霜搏很想留在城市里,但不得不为家里做出牺牲。 “以后你来县城,就住宾馆。这里是大本营,长期有几间客房备着,你住也是那个钱,不住也得出,用不着跟公司讲客气。”李默往自己的面条里加了点油辣子,“只要项目没完,你就是公司的人。以后公司在这里发展,你会是个主要员工。”一旁的田越点头表示认同。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家都认可了霜搏的能力,西北矿业要在本地开展工作,必然要招聘些本地员工。 “好的,我知道了。”霜搏点点头,他眼下已经有点了解李默的脾气,不该客气的时候千万别装蒜。同时他也很高兴,李默现在对他已经不像那次事件后那么冷淡,而他也逐渐敢于对手头的工作负责,“这次我来是因为村里的长老们想问问你,还想要我们村的那张勘探证不?” “阿黑洛?”田越兴奋地问道。 “是!村里已经决定,按照落马村的条件,把矿交给西北矿业来勘探。”霜搏肯定地回答,是他带着落马村的情况回到村里,说服了长老们。 事情正在向好的一方面迅速发展!李默心里有数。这几天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对付来要自己小命的人,工作方面投入的精力少了些。今天……今天干脆去阿黑洛村看看,能达成协议那是最好。他望向田越,见对方点头,说道:“你去要吃的,吃完我们去阿黑洛。” 霜搏站起,正好刀虎抬着自己早餐来到李默身旁,两个都是退伍没多久的老兵,又都是Y省本地人,有着相同的气质,互相对望了一眼。 吃完东西,四人走到停车场,刀虎从李默手里拿了车钥匙,并不急着开门,而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车底,探头又仔细看过车里,觉得没有异常,方才退后十几步,摁下电子遥控。 这一系列动作是标准的安全保护程序,刀虎在北京干的就是武警内卫,一切都是按平时的训练来。霜搏却是搞野战侦查的,对这一套很是新奇,目光在刀虎身上来回瞅。 “小默哥!后面有条尾巴。”车出城没多久,刀虎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一辆紧跟在后的丰田越野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默没有回头,而是盯着倒后镜看了一会,根据各种迹象确认对方是在跟踪,“老田,记得在前面几公里拐弯处有个村子,路边有家小馆子,等会你和霜搏俩先下车,直接进馆子里,不要停。等那车过了,你们俩叫辆车回城,阿黑洛我们改天再去。” 田越一愣,怔怔地看了看李默和开车的刀虎,“小李……这是…….” “老田,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李默脸上带着股淡淡的笑意,“若是你愿意,在那里你替我观察一下后面车上是些什么人,然后打个电话给我,我就承你老哥的情。” 田越自打省城的事一出,就知道李默背景很复杂。眼下的事,他明白能不掺和就绝不掺和,痛快地点点头,“好的!我一定瞪着眼睛仔细看清楚,连他有几根寒毛我都给你数出来。” 这个笑话目前很难让人发笑,车里一片沉默,气氛显得相当紧张压抑,过了好一会,霜搏突然开口,“小……默哥!”他这是跟着刀虎学的,两人真实年龄其实都比李默要大,“我可以帮上点忙!我是个老侦察兵。” 李默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望着霜搏,“这可不是军队演习!而且,你做了,就不能退。这条路,不好走。” 霜搏保持其一贯的直率,“小默哥,我一直想去北京看看,希望能跟着你。”他很会抓住机会,这一点李默一直很欣赏。 “那好!”李默正好缺人,从包里掏出把手枪和一夹备用子弹,往后一递,“你自己看着办!”看到枪,田越的脸色顿时有些发青,李默偏头望望他,微微一笑,“别紧张!老田,我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 刀虎在拐弯处猛地加速,迅速停在小饭馆门口,田越跳下车,自己的包都没顾得上拿,抓着手机跌跌撞撞地冲进小饭馆。刀虎瞬间将车重新启动,待后面的跟过来,只能看到三人的车屁股。 第一第三十三章 与我无关 “小…….小李……”田越的声音喘得厉害,“车上……三个人,有老外……我看得很清楚,一个黑鬼!绝对不可能看走眼。”李默平静地道了声谢,让他自己找辆车回城。 “小默哥,姓田的家伙嘴巴严不?”刀虎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现在重新把车速放平稳,好让对方能始终跟在一个合适的距离。 “严不严都一样!他就是说出去,也得有人相信,再说,没证据,也是白搭。”李默的手紧紧握着枪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对,是我!我正在过来的路上。不过后面有条尾巴……对!…….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干脆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人收拾掉。…….嗯!那地方我记得……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好!在那里往左拐,有条土路进山,一直往里走……嗯,好的!我知道了,就在那里汇合。” “小默哥,要不我来开?”霜搏是本地人,仅仅听李默说了几句,就已经知道地方,“那地方很偏僻,平时不会有人。” 刀虎把车停路边,大大方方地下车和霜搏交换了位置,后面的车从旁边驶过,就能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黄种人在驾驶,看起来应该是个来自南方的中国人,那张苞谷嘴很是显眼。其他两个,应该是躲到了车窗下。 詹妮弗没在!李默心里也是一松。杀人他现在并不在乎,但杀个漂亮的女人还是蛮有心理障碍。 重新上路,很快就超过对方那车,如此行进了大约两个钟头,来到预定的地方,李默特意让霜搏停下车,让刀虎到路口看了看,作出一副在确定是否该走这条路的样子,几经商量,而后才拐进去。 这段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对方很快跟上,见地方隐蔽,开始加速,估计也想利用这里解决问题。车弯弯绕绕行驶了一公里左右,开始上山,爬过一道山梁,又往山沟里下,一直走到了山沟最里端,圣峰的宝马X5横在路的尽头,车门开着。 这时那辆丰田吉普已经追得相当近,霜搏动作麻利地把车停在X5旁边,李默跳下车,圣峰从车里下来,将一把弯把12毫米雷明顿散弹枪抛起,李默一把接过,左手猛地往下一拉,把枪上膛。 这时丰田车里的人已经发现不对,急忙刹车后退,可还没启动,一辆国产的皮卡从树林后面冲出,堵住退路。多吉与朗刚跳下车,手里各自端着把大口径猎枪。 “下车!”李默看六人都已经持枪把车围住,示意车上的人下来。 “别!别开枪。”驾驶员的话里带着广东口音,不用人叫,推开车门,主动举着手下了车。 “下车!”李默砰地朝天开了一枪,惊起无数飞鸟,掩住了枪重新上膛的声音。两边车门慢慢打开,安德鲁与尼古拉一脸无辜地跳下车。 “李……”安德鲁正想说点什么,李默毫不客气地对着他的脚就是一枪。威力巨大的散弹当即将其的双腿打了个稀巴烂。跟着圣峰的枪也响起,同样打在尼古拉的腿上。 李默这一枪让刀虎和霜搏同时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他什么话都没说就开枪,正在犹豫间,却见李默大步上前,一脚踩住安德鲁的左手,圣峰则直接上前,狠狠地就在尼古拉下巴上来了一枪托。 李默用枪柄抵在安德鲁的脖子上,小心翼翼地翻过他的手,一把漂亮的小刀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这刀看起来像是工艺品,不是金属的。 “好东西!”李默拿起,掂了掂,高科技陶瓷所制,异常坚硬,再看过刀口,锋利无比。他微微一笑,轻轻拍拍安德鲁的脸,“我记得你是个左撇子,虽然你一直在用右手。不过,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用左手玩着打火机,还记得么?” “嘿!”安德鲁一下笑起,笑的很苦,“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记得那天酒吧里很黑的,也很乱。”说着,他努力挪动自己的身体,试图靠在车轮上。 “我这人的记性一向很好!”李默说着,突然猛地上前,一膝盖跪在安德鲁的胸口,死死把他压在地上,发出极其痛苦的惨哼,“我很喜欢看电影!你知道吗?陪女孩子看。”他一脸淡淡的微笑,“我发现电影里面都有个桥段,似乎坏人在占据优势的时候,总喜欢说些废话,然后代表正义的主角凭此翻了身。要不就是正义的主角在最后关头手下留情,而坏蛋则趁机掏出第二把手枪,不过……”说着,他把手里的散弹枪递给刀虎,“不论我是主角还是坏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是笨蛋!”说着,他死死扣着安德鲁的右手腕,慢慢地将它从其身下抽出,露出把五四手枪。这下不用李默再吩咐,霜搏和刀虎两人迅速冲上去,一人负责一个,全身仔细搜了一遍,又从尼古拉和那司机身上找到两把相同型号的家伙。 李默站起,看着手里的枪,感觉有些滑稽。他这个纯粹的中国人,手里用的是美制枪械,而这几个老外,用的则是中国枪,很有些讽刺的意味。 “你很聪明!我和头说过,早该杀了你。”安德鲁这次终于可以靠在车轮上,一边哼,一边说。 “是么?什么时候?杀蒋怡的哪天?”李默淡淡地问道。 “不!更早。”安德鲁虽然很痛,但依旧喜欢说话。此时他腿上流出的血已经渗透了地面,让圣峰带来的那两条巨大的藏獒有些兴奋,焦躁不安地刨着地,嘴里的咆哮低沉而震撼。 “你就不能少说点?!”一旁刚刚醒来的尼古拉怒喝道,艰难地爬到车边,靠在安德鲁的身上,“你很得意是吧?李。”李默没有回答,静静地瞅着他。 尼古拉突然笑了,“不过我们死了,有几个女孩子会陪着我们一起走,不论是去天堂还是地狱,都不寂寞。” 李默的心猛地一揪,“是吗?”沉吟片刻,“算了!那几个女孩子与我也就是萍水相逢,是生是死,上天注定,与我无关。” 第一第三十四章 什么是凶残 尼古拉似乎早料到李默会这么说,一点都不吃惊,“嘿!我知道。其他人你根本不在乎,你只在乎那个叫……” “亚玟!”安德鲁接口,脸上全是笑容,显得很是得意,“她可真是位美人!这么年轻,陪着我们一起下地狱,真可惜!” 李默脑海里闪过林羲君那张美到极致的面庞,而后又闪过林曦的身影,随即想到姚云和蒋怡,想到自己所受的苦,他就硬下心肠,语调变得平静,望着圣峰,“前几天我在省城听到一个故事,很有点意思。”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英语,但圣峰却是听得懂的,示意他继续说。 “有位朋友在酒桌上问我,知不知道国内哪里的黑社会或是犯罪分子最凶残。我说是东北人,他们摇摇头;我又说是新疆人那帮恐怖分子,他们还是摇头,我猜了好几处,都不对。最后你才他们说的是哪里?”李默说着,蹲在了那两条巨大无匹的藏獒跟前,“他们说是本省,而且就在省城。” 李默的目光从藏獒挪到尼古拉和安德鲁身上,这时趴在一旁的那个广东人全身已经像筛糠一般地在发抖,“你瞧!这位朋友应该是听说过这故事,不过我还是要说完。” 李默慢慢站起,来到尼古拉身边,坐到三菱的驾驶座上,“省城几年前偶然破获了一起团伙抢劫杀人案,主角是位警察,与一群亲戚朋友组成了个团伙,专门穿着警服以查车为名抢劫名车,一直干了将近十年才被抓住,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对着霜搏问道。 霜搏摇摇头,李默微微一笑,“因为这帮人抢了车以后,从不留活口!”说着,他蹲到尼古拉的身边,指着多吉跟朗刚拉着的两条藏獒,“我朋友跟我说,那人有个很大的农庄,里面有个屠宰场和一个鱼塘,养了几条像它们一样的猛犬。有一次,他们抢到辆奔驰,抓到两个人。一群人就把他们俩分别捆在木桩上,在其中一个身上划拉了几刀,然后把狗放出来,一群人笑嘻嘻地看着那几条狗生生把人身上的肉一条一条撕下来吃掉……” 李默说到这里,那广东人已经吓瘫,小便失禁。圣峰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走到了车边,靠着车,面向大山,避免自己的脸色被尼古拉、安德鲁等人看到;霜搏则避到车头;刀虎原地不动,尽量不让自己脸上的肌肉发生变化,表情却显得僵硬异常。多吉与朗刚应该是听不懂英语,神情依旧,拉着巨大的藏獒,恶狠狠地瞅着尼古拉等人,样子看起来真的很酷。 “等他们瞅着第一个人被撕成碎片,正准备收拾第二个人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那人已经被活生生给吓死了!吓死!这死法可真酷。”李默微笑着望着尼古拉和安德鲁,此时的他就像个恶魔,“他们感到很遗憾,非常遗憾!这时,那几条狗似乎也吃饱了,怎么也不肯再出力。他们只好亲自动手,像杀猪一般,把人挂起,挂在铁钩上,认真地把身上的肉和内脏用刀剔下来放进冰箱,留给狗狗们做第二天的早餐,而骨头则磨成粉撒进鱼塘里喂鱼。你瞧,一点都不肯浪费!” 安德鲁瞅着那两条越来越显得巨大和凶恶的藏獒,脸色已经发青,眼睛瞪得老圆,呼吸急促。尼古拉的语调也变得发颤,“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什么,你不清楚么?”李默淡淡一笑,单膝跪在尼古拉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是谁让你们来杀我?那天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黄种人是谁?他现在在哪里?詹妮弗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在酒吧外打断你那臭婊子的脖子?不想知道是谁安排了那场车祸,撞死了那个天天在警察局里为你鸣冤的漂亮小婊子?”尼古拉说话时的神色很是怪异,目光里闪烁着一股疯狂。 这话一出,李默感觉到一股热血冲头,顿时情绪失控,反手就是狠狠地一拳砸在尼古拉的太阳穴上,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一下接一下地狠狠撞在车上,砸出的鲜血飙了他一头一脸。 圣峰冲过来,从身后一把抱住李默,李默依旧本能地在尼古拉身上狠狠地踹着,众人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把尼古拉肋骨踢断的声音。 挣扎了片刻,突然间,李默恢复冷静,待圣峰放开手,从车里拿出瓶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从头上倒下,“你想我杀了你是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容易。”他找出包餐巾纸,就着倒车镜,擦去脸上的血迹,“小刀,去工具箱里拿把老虎钳来,我刚才问的问题,你一个一个地问!问一次,不回答或是胡说八道,就夹碎他一根手指。手指完了,还有脚。”刀虎点点头,转身朝大切诺基走去。霜搏犹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 “别!别这样。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求你不要折磨我。”安德鲁瞅着刀虎手里的铁钳,顿时崩溃了。尼古拉比较硬气,吐了口血,想开口阻止,霜搏相当干脆地给了他脖子上一拳。 “是么?”李默脑子里全是聂欣给他看的、姚云死亡后警方拍下的现场照片,眼神里透着幽光,在安德鲁眼里益发像个恶魔,“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美国泛太平洋保安公司的雇员,原来都曾经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来中国是公司的安排,所以你想知道谁是幕后人,我们不知道。真的!我向上帝发誓。你说的那个黄种人是个华裔,叫弗雷德凯何,曾经在美国海军陆战队强力侦搜队服役。他原来是我们这组人的组长,去年监视你和杀那两女孩子就是由他指挥策划。” “他现在在哪?”不等李默开口,霜搏恶狠狠地问道。既然是对方先出手害人,李默为了报仇,怎么干都是天经地义!他心里的罪恶感很快散去,不再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这次被派往东南亚某个地方,单独行动。由于保密,我们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安德鲁老老实实地把何凯的家庭住址和他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第一第三十五章 不做文明人 “你们组里还有其他人么?” “没有,就我们四个。” “那他呢?”李默指着地上趴着的那个广东人。 “公司来前给了我们一个联系电话,说这人能在中国给我们提供武器和必要的帮助。” 哦!是个汉奸。李默瞅了眼那家伙,不用他发话,刀虎大踏步过去,把那人拖进树林里,多吉拉着手里藏獒跟进去,很快就传来那人痛苦的尖叫声。 “现在,我来问最后一个问题,詹妮弗眼下在什么地方?”李默仔细盘问的一干人的情况,包括家庭还有住址,最后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 “分手前我们约好,她负责搞定那几个女孩子,并找地方将她们藏起来,而后她会打电话与我们联系。若是我们这边事成,她就把那些女孩子们放掉;没成,她会用那个女孩子逼你就范。”既然已经开了口,安德鲁干脆什么都说,只希望李默这个疯子不要来真格的,他真的不想受苦,更不想被眼前这两条巨大的藏獒给撕成碎片吞到肚子里。 李默找到三人的手机,一一摆在车头盖上。这时刀虎从林中出来,朝李默点点头,示意那人证实安德鲁交代的基本属实。 李默慢悠悠地整理着身上的血迹,霜搏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问道:“小默哥,是不是把他们三个拖进树林里喂狗?”瞅着那两条兴奋异常的藏獒,他还真以为李默有意让狗把三个人撕了,也好毁尸灭迹。 其实这狗还真不是李默特意让圣峰带过来的,而是圣峰担心附近有人会无意中闯进现场,有两条藏獒在,没有人能够躲过它们的耳目和那神奇的鼻子。 李默冷冷地盯着霜搏,脑子里想起迈克威尔那摄人的气势,有意学习,全身散发出一股冷气,半天不说话。霜搏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你看我是不是个变态?”李默觉得火候差不多,冷冷地问道,语气凌厉。 “不……不是!” “要不你觉得我是个疯子?” 霜搏马上摇摇头。 “不是?不是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霜搏当即松了口气,感觉汗湿了一脊背。杀人他不怕!别太变态就行。在他心里,没有比困死在这穷山僻壤的老家更让他无法忍受的东西。从踏入部队的那一刻起,他就疯狂地向往大都市的生活,想走一条与之前十多年全然不同的路,所以他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同时他也知道,若是不肯付出一定的代价,到了都市里,也只有做民工、被人奴役的份。这,他不甘心!从一开始接触李默这人,他就认为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机会。随着时间推移,接触日多,他心里多了个“服”字。跟着李默干,去大都市里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这个念头早已经是深埋在他心中。至于干的事可能会有风险,当那天看到李默身上恐怖的伤疤时,他心里就有所准备。别人一个大都市出身的男孩,名牌大学生,一样得拿命出来拼,他自认贱命一条,为什么就不可以? “再翻过一座山,那边有条江,据书上说,流速和落差举世无双,掉进去的东西,从来还没听说过有能捞出来的。”圣峰递了瓶水给李默,踹了安德鲁一脚,“给他们一个痛快算了!” 李默点点头,拧开盖子,一口气朝肚子里灌了大半瓶。这时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把他下了一跳。中国移动可真牛逼,这大荒山野岭的地方居然也有信号。圣峰指了指远处的山头,移动、联通两姊妹的铁杆子正树立在那里,这也是他选择在这里动手的原因。 李默看了看,接通,“詹妮弗?” “你……你是……” 李默静静地不说话,对方迅速反应过来,“李,是你吗?”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李默的声音显得很平淡,“你想谈谈吗?” “嘿!”詹妮弗在电话里笑起,“可以啊,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个特别漂亮的小妹妹在哪里?先让我和尼古拉、安德鲁说两句行吗?” “我看没这必要!”说着李默啪地一枪打在安德鲁的腿上,让他杀猪般的惨叫声传入电话里,“你听清楚了没有?” “李,我们可以交换!”詹妮弗很快认识清楚现实,语气益发娇媚异常。 “NO!NO!NO!NO!”李默摇着头,“詹妮弗,你唯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着离开中国!至于你那两个同伴,现在我就是放了他们,他们也活不过一个钟头。” 詹妮弗沉默了一会,“那就没得谈喽?李,我相信我能很好的离开中国,而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不是吗?这是你的国家,你不敢明目张胆乱来的,对吗?” “是!你说得很对。不过,你的同伴是个很饶舌的家伙,他刚才给我介绍了你的家人,你在弗吉尼亚的姐姐还有你漂亮的外甥,对了!你父亲现在依旧喜欢在雪兰多河上钓鱼么?” “李,你是个文明人,不是个匪徒!”詹妮弗在做最后的挣扎,她心里难以确定李默是否会把林羲君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仇恨更重。 “嘿,坐了几个月的牢,失去一个欠了一辈子情却没法还的女孩之后,你难道还相信我只能做一个文明人?”李默下定决心不接受任何威胁,语气有着一种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坚定,“詹妮弗,趁你没做出什么直接伤害我的事,放了女孩子们,我让你平安离开中国。”詹妮弗那边一片静寂,最终什么都没说就挂断电话。 圣峰招手把多吉叫到面前,吩咐他和朗刚带着刀虎、霜搏将三人塞进丰田车里,等到夜晚来临,把车开进江里后再回来。 李默心里正有些憋得慌,见尼古拉被拖进吉普车的时候,脸上虽然狼狈,却依旧带着股怪异的笑容,心里不舒服,凑到对方跟前,“有天早上你故意撞了我一跟头,是不是想试探我?” “你终于想起来了?是不是感觉太晚?那两婊子可再也活不过来啦。”尼古拉口鼻都在出血,笑容依旧不变。 李默笑了,“你们几个跟着我,一直在找我的弱点。大概以为我是个练武的人,会和你们比划拳脚对吧?”说着,他捏住尼古拉的手,望着指节上那厚厚的老茧,“这是打沙袋打出来的,没个十几年可练不出这水平。嘿!可惜啊。我这人不喜欢费力,有枪的时候,不会和你们费那个劲,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他轻轻拍打这尼古拉的脸颊,“到你的上帝那里去告我吧!说我这人不大遵守规则。另外…….”他压低声音,“我很快会去照顾你的家人,愿你的上帝保佑他们。”说着,他猛地一下将尼古拉的手指掰断,猛烈的惨叫声让他心变得安宁。 第一第三十六章 问题 “我是不是很邪恶?”望着尼古拉等人被封住嘴塞进车里,李默淡淡地问道。 圣峰摇摇头,“虽然我是个佛教徒,不过藏僧里也有专门护寺、除恶的铁棒喇嘛。我从来不认为忍让可以使人们得到平和与安宁,只有凶猛和强有力的制约的辅佐,才能约束世人不能肆无忌惮地作恶,最终皈依三宝。”说着,他拍拍李默的肩膀,“他们做了恶,你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应得的果报。走吧!我们俩还得去面对另外一场战斗。”李默微微一笑,只有这一刻,圣峰才有点红教法王的味道。不过,是朋友就行,管他什么法王呢! “不过,本来还想送你两条獒崽,听过你那些话,我改主意了!”圣峰不想李默感觉太好,加了一句。李默微微一笑,这狗不好养的,得有块很大的地方给它活动,不送虽然可惜,也没什么要紧。 宝马X5风驰电掣地赶到客栈,李默直奔林羲君的房间,所有的女孩都在沉睡,除了林羲君。这点不出李默所料!詹妮弗一个外国人,没有本地人帮助的话,绝对无法在这样一个小城市运送、藏匿几个大活人。女孩子们应该是被人下了药,一觉醒来,什么事都不会有。 圣峰在本地是个大人物,客栈的主人不等两人询问,就已经把知道的东西全部抖落出来,根据他的话,李默和圣峰两人驱车直奔机场。 李默大步冲进候机厅,与正往外走的林羲君迎面相遇,而在她身后,远远地是已经走进登机口的詹妮弗。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行动人员,见机不对、及时撤离是种必须的素质,詹妮弗嘴角边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高挺笔直的鼻梁上架着副雪山镜,金黄色的长发扎成了个马尾辫,神态超级动人。她举止优雅地朝李默挥了挥手,而后飘来一个飞吻。 李默回以一脸灿烂的微笑,比划了个下次再会的手势,手指随即变幻成手枪的姿势,嘴里发出一记无声的“啪”,扣动扳机。詹妮弗心领神会,还了个永不再见的手势,转身大步而去,不再回头。 “你来得挺快!”林羲君见面第一句话很是出乎常理,李默一愣,顾不得一旁怀着强烈嫉妒心在打量他的闲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羲君撇了撇嘴,大步往外走,“我不是笨蛋!”李默大步走上前,与她并肩而行,“难不成……你发现了什么?” “是!难不成……你还想杀人灭口?”林羲君学着李默的口气,“她在我们的水里下药,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故意躲开,可惜被她看死了!” “所以她就把你带来机场。” “不来怎么办?我可没把握能打赢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武器。” “那还是不要尝试的好!”李默心底压抑的那股子仇恨刚刚得到一定程度的宣泄,心情相当不错,“我请你吃饭,算是给你压惊!” “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林羲君停下脚步,“比如那个詹妮弗是个什么人?她和她那两个同伴与你有什么纠葛?” “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意义!”李默一脸淡淡的微笑,“你还小,快乐的生活才是你应该考虑的东西。” “哈!快乐?你去骗小孩子吧!”林羲君猛地一甩头发,大步往外走,“很久以前,我心里就没有了这个词。” “是么?”李默的好奇心不可抑止,“就因为你父亲?” “你怎么知……哦!我忘了你曾经在大兴见过我爸。”林羲君语气里开始出现一股淡淡的嘲讽,“看来我们俩同病相怜啊!不!好歹我老爸是被人陷害,主观上没有错。你老爸可不同!一个大腐败分子。” 李默淡淡一笑,不与林羲君计较,冷不丁地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很看重那些本该属于你的钱财?” “钱!钱就一王八蛋。”林羲君语气里的嘲讽益发强烈,“本小姐可不在乎!我只是有口气咽不下去。” “咽不下去又能怎样?找人帮忙报仇?”李默接着刺激林羲君,他的目的在于通过林羲君的反应去了解林曦的用心,不搞清楚这个,聚合百灵就很可能会成为他未来的一个负担,而不是他需要的帮手。 “哈!你管我想怎么样。”林羲君瞥了一眼李默,避开问题的敏感部分,“你们男人都是自私的!我问你,若是你有机会把詹妮弗截住,你会不会因为我的安全而放过她?” “不会!”李默沉默片刻,给出一个绝对真实的答案。 望着气冲冲走进客栈的林羲君的背影,李默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回过头,“圣峰,我们去哪喝酒?” “去我那里!晚上他们都会过去。那里都是我的人,我说我们在某一段时间里呆在寺中祈福,那里所有的人都会同样这么说,丝毫不打咯噔。”圣峰的话里充满了自信,李默点点头。 一路无话,天色黑透之际,两人来到阿卓康尼,步行上山,进了法王那豪华行宫。圣峰的妻子、前妻与前前妻已经把食物准备好,两人盘膝对坐。 吃了一会,圣峰喝下一杯酒,长吁一声,“李默,我们算是好朋友了吧?”李默点点头,静待下文。圣峰望着窗外的星空,“我爱这里!这里是我的家。你和我说句实话,我该不该把矿卖了?” “嘿!你问这个,从我个人的利益上讲,我当然希望你能卖,而且是卖给我。”李默替圣峰满上酒,双手举起,敬了圣峰一杯,“但作为朋友,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卖?” “不想!”圣峰回答得相当干脆,而后话锋一转,“可这事也由不得我一人说了算!现在所有的人都恨不得把祖宗留下的东西给卖了,换点钱,盖房子、养老婆。” 李默再次给圣峰和自己满上酒,“这有几个原因,你说的那只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是你们不能自己开采、冶炼地下这些宝贝。眼睁睁瞅着宝贝就在自己脚下,却无法让它变成现实里可以随意使用的财富,很让人挠心的!圣峰,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现在这样,已经拥有了孜孜以求的财富。你想过没有,他们尊敬你所代表的佛的意愿,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在暗中对你进行非议,你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 “你说得对!”圣峰仰头一饮而尽,“可是就这么卖了,我真的很心痛!未来,你知道么,我担心的是未来!这些地里的东西再也不属于我们,而我们已经把得到的那点财富挥霍一空。” “圣峰,在我看来,这就不是卖不卖的问题。”李默敏锐地抓住了圣峰话里的缺口。 圣峰一愣,“那是什么问题?” 第一第三十七章 想和做 “是你或者你们如何对待到手的财富的问题!”李默吃了口菜,理清思路,“就像你说的,若是这笔钱到了他们手里,只知道盖房子、养老婆,那你说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但是……”他特意顶顿了一下,以示强调,“若你们把这笔财富用对地方,开工厂、办实业,财富就会像滚雪球一般膨胀起来。” “嘿!你说的这个我不是不知道。”圣峰晒然一笑,“那帮人若是有这个能力,我根本就不会操这个心。” “他们不行,你行!”李默认真地望着圣峰。圣峰摇摇头,“我也不行!不瞒你说,我打小有神童的美誉。但那是指识字、背诵经书。经济之道,我一窍不通。” “嘿!不见得。”李默不以为然,圣峰这人的脑子可是超级好使,“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本关于希尔顿集团某位著名的总裁的传记。那上面描写,这位总裁原是其它行业的,对酒店业务一窍不通,但他却成功地把希尔顿从低谷带到了顶峰。他有句名言,一个企业的CEO,管理的不是业务,而是人!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就是他的成功之道。” “你的意思……”圣峰的筷子停在半空,盯着李默。李默淡淡一笑,“你的眼光非常独特,这点你自己也清楚。你只需要把能组织起来的财富集中到你手里,交给你看中的人负责打理,让行家去替你去滚雪球。搞得好的话,很可能几年后,你就能够重新把矿买回来,那时它已经是一家完全成熟的现代化企业。” “有那么容易?”圣峰的神色里带着讥讽,李默淡淡一笑,“不容易!成不成,在于你看人的眼光。若是看走了眼,很可能财富会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则变成了所有信任你的人眼里的大恶人。这就像是一场战争,一个胜则平步青云、败则一无所有的游戏。”他说到这里,静静地盯着圣峰的眼睛,“不去做,怎么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法王,你想的太多!” 圣峰一言不发,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干。随后很长时间,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喝酒、吃东西,直到楼外传来刀虎、多吉他们夜归的声音,圣峰突然开口,“小默,你跟我说实话,这次我们把矿卖了,大概能得多少?我要最优惠的数字。” “若是按原来的估计,你们这边让出百分之六十的股权,至少可以得到一亿人民币的补偿。可现在,白河沟那边真的要是发现大矿,嘿!”李默说到这里,不再继续。 “既然要让,百分之四十与百分之十也没什么区别,都没有最终决定权。”圣峰淡淡的回答 “也是!”李默笑笑,“不过我认为留在公司内,就相当于下围棋时在一块必争之地放下一颗伏子,将来终将起到绝大的作用。” “那你认为保留多少比较合适?”圣峰虚心求教,李默回答得非常痛快,“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进可攻,退可守!” “行!百分之二十五。”圣峰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非常痛快,“小默,这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为什么?”李默认真地望着圣峰,“为什么你会信任我?” “嘿!首先,你信任我,而我看你顺眼。” 圣峰所说的信任李默非常清楚,微微一笑。圣峰给他满上酒,“其次,小默,你是能干大事的,该出手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该狠的时候狠!该绝情的时候能把握住自己,不心软。那个女孩子若是我的朋友,那么美,还真舍不得。我喜欢好人,但更清楚,老好人可成不了什么事!我的观念,心不够狠,总是瞻前顾后,可以做朋友,却不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李默苦笑,与圣峰碰了杯,一口把酒干了,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圣峰没有急着喝,说出最后一个理由,“最后,我认为你这人恩怨分明,讲义气。有这三条,我才会信任你。”说完,一饮而尽。而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了圣峰的承诺,李默领着刀虎、霜搏放心地在阿卓康尼呆着,休整几天,与附近十几个矿主都碰了面,喝过酒。他这才知道,附近十几家矿,圣峰都拥有至少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这期间他还凑空去了一次阿黑洛,呆了一个晚上,与村长、书记以及长老们喝了两顿宽心酒,敲定协议的内容。 逍遥了四天,最终,李默熬不住田越的恳求,领着刀虎跟霜搏两个回到城里。进到田越的房间,遇到一个没想到的人。 “lige,过来坐!”岳子风笑眯眯地招手,根据雷浩的电话,聚合日进与西北矿业的中介代理协议在“两个月”前签订,而正式合同则已经在四天前签字生效,所以岳子风现在在法律上正式成为他的委托人,衣食父母。 “岳总,你过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李默大步走到岳子风面前。 “lige,这次我急匆匆赶来,是因为汪副省长今天要来这里视察工作,行程安排里有一项是接见在本地投资的一些公司代表,所以我才让田越叫你赶紧回来。”岳子风略微寒暄了几句,转向正事,“对了,圣峰那边的情况如何?” “他见我们在勘探白河沟,已经把自身的勘探证范围扩大到那里。”李默先把话题拉开,待脑子里想清楚,方才回答岳子风想知道的东西,“矿,他后面那些人想卖!这点我可以肯定。但卖给谁,得看谁出的条件最好。” 这话很合理,岳子风没有产生什么怀疑。李默心里略微一松,把话题转移到桑珠那边。他决定先将与圣峰的约定放在保密状态。他考虑过,协议要进入正式履行阶段,还得白河沟的勘探结果出来以后,或许可以推到阿黑洛村那边勘探完。暂时还不急!这个最重要的筹码,他希望能熬到迈克威尔发飙的时候再抛出来,不然他在整个交易里的作用和价值如何能够得到充分体现?同时他也想利用这一点,把自己和圣峰等人的利益最大化。他现在不再是那个给人打工的无知的小白领,怎么说,也是家公司的老板,对利益就要有所追求。 岳子风对下一步交易信心不足,显得略微有些焦虑。他刚刚接触过桑珠和扎百,发现两人又开始摇摆不定,谈判的立场再次回到原先那些不可理喻的条件上。这背后肯定有原因,桑珠和扎百都是贪婪的秃鹫,没有更好的腐肉,不会看到自己下的饵还呆在空中盘旋。 “哦!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梁锐大律师让我和你说,你的案子结了!管制措施取消。” 第一第三十八章 见面会 见有事要谈,田越主动抬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旅行茶具在茶几上铺开,知道岳子风对本地的普洱茶不大感兴趣,泡的是铁观音。 李默关心的是汪副省长这次出现,是不是要非常强势地表明对郑新生的支持。 “这次会见,本来没有我们!是省经贸委和本地几名县处级官员努力的结果,这点要感激老邢和小田这段时间的工作。”岳子风笑容可掬,显得比较沉稳。 “应该的!岳总你过奖了,过奖了。”田越腼腆地笑笑,偷偷望了眼李默。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能从李默的一举一动里感到一股子肃杀之气,仿佛谈笑间,李默就能决定某个人的生死,这可比岳子风掌控着他位置奋斗的财富要更加摄人心魄。 “明天下午四点,汪副省长会在州政府会见我们,而后将举行一个宴会,答谢我们这些投资人。根据老邢的情报,我们的老对手,合达集团董事长张成杰这次亲自陪同汪副省一路前来。他们先去了怒州,考察了合达与省冶金集团合资的金丰矿业,而后才来的这里。”岳子风说着,望向李默,“明天的会见很关键!lige,你要有所准备。” 这话让李默感觉有些奇怪,既然汪副省长对外资有顾虑,让他怎么准备?又准备些什么?想想,还是爱咋地、咋地,不就是见个省级干部么,又不会掉块肉,再说他这样的小人物,对方眼里怕是留不下什么印记。 “对了!我昨天去看过高婧,本想让她回北京修养,她似乎不肯,据说很快要出院过来,你劝劝她,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岳子风应该是已经知道高婧与李默的关系亲密,望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些许调侃的味道。 对于外人,李默一直都是说高婧和他是遇到抢匪所以受伤,当然田越可能知道或是察觉到点内情,这都不用担心。眼下每天与高婧都有电话联系,频率甚至超过他与聂欣,这话他也劝过,但高婧不大想听。李默想想,还是再做一下工作的好,笑笑,走回自己的房间给高婧打电话。 这次,李默终于在高婧面前把所有的事情摊开。他要高婧去北京,从雷浩手里把公司的日常事务接过来。雷浩要上班,还得背书,再管公司一摊子事,明显精力不够用。听到这个,高婧哪里还有不肯的道理,听声音就知道她很高兴。 第二天中午,一干人早早地吃过午饭,老老实实地窝在宾馆里等待领导的召唤。到了预定的时间,政府那边来了个电话,岳子风领着李默出门。这种场合,田越这个本地公司的小老板根本没有露面的机会,只能留在宾馆里和刀虎以及俨然已经成了李默私人助理的霜搏斗地主。 会见安排在州政府的大会议室,投资代表来了二十几家三十多人。大家等了一会,大门打开,所有人自觉地站起。由于汪副省是常务,省委常委,所以州一二把手亲自作陪,而郑新生则站在汪副省长的后面。虽然讨厌中式官场的俗套,但岳子风依旧象征性地和其他人一起拍着巴掌,脸上挂着微笑。虽然李默怎么瞧,他那两巴掌似乎都没怎么接触。 李默自个也特讨厌这一套,缩在岳子风身后,避开他人的注视。和他想法类似的有好几个,不过都是老外或是台湾来的,众人对视一眼,急忙转过目光。他们这些小动作当然逃不脱那些官场老手的目光,领导们大度,没怎么放心里,但汪副省长的背后有位三十岁上下年轻人,估计是他的秘书,冷冷地盯了李默一眼。 见面会实际也就是领导的废话会。在初春的清冷中,一大堆人哈着一股股热气,瞅着领导嘴里飞出一大套可以从人民日报、省报里随时看到的东西,很难有什么新意,自然也难以调动别人的情绪。不过这个汪副省长略有不同,背了一段稿子的开头,估计自己也觉得无聊,直接把话题改了,询问起身边一位投资人是否遇到过什么困难,是否得到解决一类。 那人来自国内企业,就是遇到困难,当着那么多地方领导的面,如何敢讲,不痛不痒地提了水、电、气的供应以及道路交通之类的问题。汪副省长自然马上就吩咐当地领导妥善解决。这是基建问题,无关领导责任和工作态度,无伤大雅,还有利于地方向省里伸手,地方领导们纷纷拍胸脯保证,众人皆大欢喜。 如此这般消磨到六点,领导起身邀请大家便餐。当然,就餐的地方不能随便,得在本地最好的酒店,作陪的官员得比投资人多,以示隆重热烈。餐前安排众人与领导合影,领导前排,投资人在后,一个个咧着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笑,还是想哭。反正李默绝对不去凑这个热闹,但自觉站在一旁看也太显眼,干脆走出门,去了洗手间。 磨叽了一会,回到餐厅门口,李默正好与刚才那位拿大眼睛瞪他的男子迎面相遇。李默出于礼貌地点点头,对方是个官员,也不会失礼,回应得恰到好处,既显得自己有格调,又显示出自己的身份。李默这段时间和官场上的人接触多了,多少能够体会对方的心态。 “你是…….”李默正要走进餐厅,那人突然问道。 “李默!代表加拿大西北矿业。”李默很不想这么自我介绍,但对方的请柬上注明的是邀请西北矿业的代表,若他说聚合日进,估计和田越一样,连门的边都沾不了。 “哦……”原来是外资企业!那人点点头,心想:二鬼子,难怪这么跩!敢不把领导放眼里。 本来按道理,李默这时应该回问一下对方,然后找机会和对方热乎上,这样才是个商人。可他这个商人当得时间还太短,商人那顺杆爬的脾气还没机会养成,见对方似乎不大待见他,他也就懒得把脸凑上去,直接走进餐厅。那架势就当对方是个过来核对身份的普通工作人员,把对方气个半死。 第一第三十九章 会面 “你去哪了?”岳子风一直在找李默,见他进来,急忙把他拉到跟前,语气有些埋怨。 “嘿!人有三急。”李默笑着坐下,瞅了眼自己所在的这一桌,不是主桌,而在主桌旁,作陪的是位党内职务比较低的副州长,和本县的县长,这与一个即将在本地投资上亿美元的外商的身份严重不符。他再往主桌瞅了瞅,那边除了汪副省长,本地州党政一把手都在,投资人里有两个标准老外,一个台湾阿伯,一个香港老乡,一个沿海大型国企的代表,还有一人看起来面熟,但肯定没见过, 李默脑子略微一转就明白,这位应该就是合达集团的董事长张成杰。张成杰与他哥哥张成钢相貌类似,但神情、举止却有明显的不同。张成钢显得文气比较足,人的举止相对谦逊有礼。而张成杰坐在那里,话不多,但顾盼自若,气势很盛,并没有把一干地市级官员太当回事。 宴会依旧是依照程序行事,领导一一致辞,投资人代表上去作一番感言,包括张成杰也上去说了几句。张成杰身上一大堆头衔,资格摆在那里,上去说话也随意,没有背稿子,而是很直接地说了些意见,提了几点建议,以显示自己的不同,赢得不少巴掌声,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作为一个年轻人,李默从心理上明显不大适应这种完全按照套路虚假行事的公众场合,最多能做到保持脸上地神情不发生变化。尽量把不耐烦隐藏在心底。 套话说完讲尽,汪副省长领头,一桌一桌地敬酒。其它桌上的人则都停箸以待,没谁会傻得这时去拿筷子,虽然菜看起来都不错。李默盯着那些菜,感觉真是好饿。 还好,他们所在这桌排在第三位。汪副省长一过来,有人专门给他一一介绍在坐的众人,等介绍到岳子风地时候,汪副省长神色丝毫没变,目光里闪过一丝光芒,“欢迎!岳先生能代表外方回国投资,我们一定会张开双手欢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找当地政府,相信他们一定会依照我国的政策,合理合法地加以处理。”这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张嘴就来。 岳子风一脸假笑,见汪副省长似乎要转移说话对象,完全不顾礼仪地把李默推出,“这是李默!北京人,我的行政助理。” 汪副省长眉头轻皱,依旧挺有礼貌地朝李默点了点头。转过身面对下一位,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又重新回过头,认真地瞅了瞅李默,再瞥了岳子风一眼。而后继续完成他该走的程序。 这一切岳子风都一一望在眼里。心里一阵得意。待汪副省长一行人走到下一桌,他开始一一给同桌地人敬酒。这一桌敬完,又跑去其它桌,只要能看到认识的人,都不放过,显得很是活跃。 这顿饭吃得李默好饿!连酒都没喝过瘾,这种场合大家都得保持风度,要拼酒改日,吃东西也要斯文,不能表现得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问题李默运动量大,所以食物的需求量也大,这种吃法当然不能让他满意。宴会举行了一半,他瞅到个空,就想先溜,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刚刚走到酒店门口,李默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回头,看到汪副省长那位秘书气喘吁吁地赶来,“你等一会!宴会过后,汪省长想见见你。”他这时的语气明显要比刚才客气。李默一愣!结合刚才的场景,心中已有所悟,眉头慢慢蹙起。 “我叫秦凯,是汪省长地秘书。”在去汪副省长下榻地政府招待所的路上,那人做了自我介绍,目光一直在打量着李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想见汪副省长的生意人多了,但汪副省长想见的却应该都是些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如张成杰那种。就是张成钢来,也不一定有心思见上一面。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举止沉稳有度,但明显缺乏商场上那种老练与油滑,以他个人的经验来看,这只能说明李默的出身应该是与众不同。官场有句笑话,北京来的,阿猫阿狗都是有背景的,不能随便惹! 秦凯把李默引进自己地房间,两人坐着胡扯了一会,谈天、说地、讲美女、论体育,但只要往李默的家世、背景方面去扯,秦凯就发现像是进了条圆形胡同,起点就是终点,怎么没办法把李默的老底给翻出来。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房间里电话响起,秦凯接了,语气瞬间变得恭敬异常。挂了电话,他完全是本能地收拾下全身,头发,衣服,鞋子,一一检查拂拭,衣裤的皱褶拉平,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地地方,方才朝李默微微笑了笑,“汪省长忙完,我们现在过去。” 估计是因为这里没有专门地独栋别墅,汪副省长住的是招待所地大套房,李默走进客厅,首先闻到一大股浓烈的烟味,明显有几位烟枪才刚刚离开。他瞅了眼烟灰缸,从里面烧剩下的烟屁股,烟多是小熊猫,上海烟厂特制的政府用烟。在Y省这么一个全国烟草头号大省可是极其少见。 秦凯动作飞快地把烟灰缸倒去,清洗干净,打开窗户,小心翼翼地试着风,避免房间进风过大。 汪副省长从洗手间里出来,站到卧室门口盯着李默。李默站起身,略微有些紧张,但神情自持,并不回避对方的目光,而且趁机把对方也打量个透。 汪副省长全名叫汪忠和,中等身高,五十岁刚刚出头,相貌清癯,有双老于世故的眼睛,目光锐利。两人就这么对望了好一会,汪忠和点点头,“你长得更像你母亲!”说着,他转身望向秦凯,“小秦,你去问问宾馆里有什么吃的,做点宵夜上来。”秦凯估计两人有私话要说,急忙拉上窗子,退出门外,轻轻带上门。 “坐!坐!”秦凯走出门,汪忠和朝摆手李默示意,在这种两个人的小场合,李默应付起来感觉就与刚才那种大场合时完全不同,来到沙发前,等汪忠和坐下,跟着屁股才落位,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你小时候我见过你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汪忠和喝了口矿泉水。李默要给他泡茶,被他拒绝,说上年纪的人,晚上喝茶不好睡。 李默认真想想,摇摇头。汪忠和也不奇怪,“那时间你大概还没上小学,我还和你父亲一起呆在国资委。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岁月如梭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感叹,而后话锋突然一变,“你父亲有没有让你来找我?” 第一第四十章 承诺 “您应该了解我父亲的脾气,他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我。”李默摇摇头,表情异常诚恳,“说实话!本来您不说,我还不知道您和我父亲以前是同事。” “哦!那么说……”汪忠和皱了皱眉头,“那个岳子风与你是什么关系?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个人?” 李默一惊,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从梁锐出任他的律师,到有人出钱买去他的房子,却又不收走,甚至连面都不露一个,岳子风在梁锐处与自己偶遇,拉自己进入这桩买卖,再结合父亲那欲言又止的神态,一个清晰的脉络在他的脑海里产生。是!背后应该还有个人,而且这人李默甚至能猜出些许端倪。但面对汪忠和,他不能直说,“我不想隐瞒您,但我真不知道!” “小默,我和你父亲有深交。或者干脆说直接点,那就是我曾经欠过你父亲一个人情。”见李默目光里透着真诚,汪忠和暂且相信,他时间不多,不想绕***,“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超过十个。我相信,你父母绝对不会外传。其他人多已去世,只三个人,两人现在还在位,一个……一个很久前就移居国外。” “嘿!看不出,我还有点被人利用的价值。”李默微微一笑,这和他的猜测正好相符。在宴会厅里,岳子风特意把他推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仔细想想,一直以来岳子风对他都特别客气。似乎有不管他能不能在收购里起到作用,该给地佣金都会一分不少支付给他的架势。最开始他以为岳子风是冲着雷浩去的,后来他认为这是在还自己父亲地情。现在看来。这世界还真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凡是得到什么东西,都会有相应的代价与付出,这里面依旧有个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但他并不想在汪忠和面前解释,在这些已经混成的人精老家伙面前。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徒惹人嘲笑而已! 汪忠和对李默这个态度还算满意,身居上位地人,很讨厌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耍手段,只是不说而已,他若有所思地拿起水杯,“这笔生意对你是否有利?” “有利!利还不小。”李默回答得很干脆。汪忠和也就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小默,从我个人的政治理念上讲,国家重点资源,不是绝对必要,比如我们自身的技术实在是达不到开发利用的条件,最好是不要交给外方来开采,我会按照我的理念继续推动下去。你现在站在我面前,不管是被人利用还是你自己的决定,我知道欠你父母一个情要还。但在这事上。我要声明,我只能做到一点,保证最终审批合资与开采许可证的时候,没人会施加不应该地干扰。除此之外,爱莫能助!希望你能理解我地立场。也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带给那位岳博士听。” 凭着圣峰的授权在手。有这句话就行。这是李默手里的王牌,他心里对整个收购这时已经有了九成把握。 “小默。你要想清楚,我帮了你这一次,等于还了你父亲的情,为这么一件事,值不值得?”汪忠和与李默随意又说了会话,李默识相地起身告辞,到了门口,汪忠和说道。 是啊!值不值呢?李默一愣!一位大权在握的副省级干部的帮助,有多大分量,他很清楚。但仔细想想,汪忠和这边暂时还是画饼充饥的分,而岳子风那边目前已是骑虎难下,新开的公司等着第一笔生意地利润进账才能开始运转,再说圣峰那里他也得到了承诺,如何还能反悔?汪忠和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他的选择,拍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秦凯一直在等着,安排车送李默回到宾馆。不出李默所料,岳子风虽然酒意十足,却一直坚持着在等他。见面也不多说,直奔主题,“lige,汪副省长怎么说?” “他说的很简单,他会承认既成事实,关键还是得看我们自己地。”李默淡淡地回答,岳子风仔细权衡掂量了一番这句话,最终得出结论,在这事上,张成杰又被拉回原位,本方再次以价格的优势回到领跑位置。心中喜不自胜,拍拍李默地胳膊,“好样的!下面马上搞定桑珠,我们就可以对外正式宣布。”他说这话的时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将有什么大事将会随之发生,而他岳子风则是历史的见证。 “岳总,你是怎么知道我父亲与汪副省长相识的?”李默趁着岳子风正高兴,突然问道。岳子风微微一笑,这问题他早有准备,“当然是你父亲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lige,这事情你不要多问,该给你知道的时候,你父亲还有他那位朋友会告诉你,说不定……”说到这里,他感觉有点多嘴了,急忙转换话题,“lige,你想移民吗?我可以帮你搞定。” “移民?”李默有些惊讶,他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现在在国内呆着挺好,再说我身上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 “那个你不用担心!梁锐大律师可以替你完全摆平。在中国,有些事情,由外资或者离岸公司来运作,要比本土公司容易得多,也可以少受些权力的制约。”岳子风现在在李默面前,也不再像原来那么藏着掖着,该说的就说,“一个普通百姓在自己的土地上得到的待遇远比外人低下的国家有什么好留念的?趁着年轻,早点办了好!说不定你到了五十岁,还能在国外从政,当个地方议员或是政府官员什么的。在国内,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机会。” 岳子风这话有点刺耳,李默的脸色略微变化了一下,岳子风敏锐地察觉到,微微一笑,“当年我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是怀着满腔为国报效的赤诚,可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很幼稚。Lige,我这一生去过很多国家,发现一个现象,所有的大国里,唯有中国从不给自己的普通国民以优待权。就拿欧洲的机场来说,一律本国人优先,或者持有欧盟护照的公民,都可以走快速通道。而非欧盟的外国人则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尤其是中国人。但在中国呢?嘿!正好相反。外国人是大爷,本国人是孙子,是奴隶,是贼,得训着、欺着、防着!就是去个故宫,都是外国人先走,本国人排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外国人在纳税养着政府这帮子老爷,而不是本国人民,真是可笑!可笑啊!……lige,不是我说得难听,一个不懂得尊重、保护自己国民的国家和政府,根本不配让人去爱与尊敬。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是为你好才这样说。” 第一第四十一章 致命打击 这话是事实,无可辩驳,但感情的事情有时也不能像做生意一样来对等计算。李默笑笑,不管怎么说,眼下他确实没有移民的打算。 第二天一早,岳子风拉着李默跟田越去拜访桑珠,没想吃了个闭门羹。对方不在,而且是早上刚走,至于去了哪里,没人肯说。岳子风意识到出了点问题,回到城里就把田越派出去打探消息。 田越不到一个钟头就有消息传回来,岳子风这才知道,在政府的人安排下,桑珠等人昨天与张成杰见过面,具体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今天一大早,一群矿主就在张成杰的安排下去了怒州,参观合达集团旗下的金丰实业。 对此,岳子风跟田越都有些紧张,李默适时地让霜搏出面,抛出他与阿黑洛村草拟的协议,把两人的心情从谷底拉回半山腰。有矿储量很可能比预计要翻一倍的落马村与阿黑洛这两个协议,在迪州这大半年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对人对己,都有个交代。 但很快岳子风的好心情又不见了!大概是跟什么人通过电话之后,岳子风的脸色变得有些黑,“lige,小田,我们还得再加把劲!总公司对我们的工作进展表示了嘉许,但认为还不够,必须努力把项目扩大,至少要拿到两百万吨金属量!还得尽快。两人点头应下。对田越而言,就是钱挣多挣少的事。表面非常着急,心里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李默也是一样!何况有圣峰地承诺在手,他可以稳坐钓鱼台。耐心等待时机。 晚上,岳子风把李默叫到房间里,“lige,明天北京那边要来一个人,我们俩去接机。”李默点点头。这次很可能要将要见到幕后那位神秘人,真是让人期待! 第二天中午,岳子风与李默两人站在出境口大厅,透过玻璃窗,望着波音737落地,而后就是令人有些心焦的等待,直到人流出现在视野中。 李默此刻特意站在岳子风的侧后面。眼角地余光随时放在他的脸上。当发现岳子风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的目光迅速飞向通道口。 人流中一眼就可以看到位风姿卓越的女性,二十六、七岁地样子,高挑的身材丰韵适度,脸上戴着副唐那凯伦今年主推的女士太阳镜,空着手,身后有个四十多岁戴墨镜的男子手里有个随身带的公文包。 “你好,Eowyn”岳子风迎上前。李默一愣!这名字有点耳熟,再仔细看看人。还真的是有过一面之缘。 “这是lige!”岳子风给两人介绍,Eowyn点点头,伸出手,让李默握住指尖,“我叫张宜君。默少还记得我不?” “记得!你现在的样子。比那天夜里要迷人。我不大敢认。”李默与对方轻轻一握,随即放手。语气略显夸张。Eowyn抿嘴一笑,煞是妩媚。 回到宾馆,李默想给两人留出单独谈话地空间,岳子风却招呼他进了Eowyn地房间,让他给Eowyn做了个工作汇报。 “很明显!”Eowyn听完,“我们现在要达到预定目标,必须拿下那个法王控制的十几家矿。” 岳子风想说话,Eowyn摇摇手,“你想说桑珠,但我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诚意,对付这种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再搭理他,让他自己去想。” 岳子风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这得lige出面!” Eowyn也就是张宜君的目光一直在李默的脸上,李默不慌不忙地点点头,“这没问题!关键是条件。”他的话语带双关,不知道两人能不能听懂。 “这点我和岳总再商量一下。”Eowyn做事很有股子干脆劲,“默少你先回去休息,我和岳总谈点事。” 岳子风很少背着李默谈事,Eowyn这点让李默有些意外,手伸进上衣兜,那里有客房钥匙和几枚杨诚一送来的微型窃听器,他当着两人面拿出钥匙,不慎失手掉落,随即弯腰去取,同时偷偷把一个窃听器塞到沙发底下。 把门合上,李默迅速把耳机戴上,耳机的另一头插在一个外形类似MP3的仪器里,里面传来地声音非常清晰。 “这么说,你无法接触到那位法王?”这是Eowyn的声音。 “是!”岳子风努力辩解,“我和那家伙约了几次,他就是不理我。” “他为什么和李默关系不错?” “这我哪知道?大概是脾气相合。”岳子风说完这话后,房间里沉寂了好长时间。 “赵总现在压力很大,你知道么?”Eowyn开口的时候,李默正推开自己的房门,走进房。赵?嘿!父亲是秘书出身,他的老板就姓赵。这位赵当然不是老赵,应该是已经退居二线地老赵地儿子,一个父亲出事前经常在家里出现的人。也只有这才合理!非常地合理。 “我知道!但我已经非常努力了。”岳子风看起来很委屈。李默给自己倒了杯水,躺在床上。 “但还不够努力!”Eowy地口气非常严厉,“老岳,你甚至都没发现,现在在这里,你并不是最重要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清楚?没有李默,你就不可能绕过汪忠和那一关。从你刚才说的看,那法王与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普通朋友的阶段。那个田越,我看他说话的时候随时在看李默的脸色,这些你都没有注意到?” “你的意思是他在里面搞鬼?这不可能!” “我也认为不可能。不过,从这些迹象分析,他在整个交易里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这点你不能否认,对吧?” “那又怎么样?” “凭我的直觉,他似乎对劝说圣峰的事情并不特别上心。”女人的直觉真是很可怕。 “你的意思是?” “赵总让李默拿百分之二,是根据他什么都不干的情况定下的,这你我都知道。现在,很明显,他很能干,超出赵总原来的预计,所以这个比例已经行不通!必须拿出一个更加吸引他的条件。” “这是赵总的意思,还是你的?”岳子风的声音有些阴冷。 “赵总的意思是让我来到这里,找出问题的结症。”Eowyn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老岳,你知道赵总把所有身家都压在西北矿业的股票上,还借了一大笔债,若是股价在半年内没有什么大的起色,他就完了!而你也会就此完蛋。” “我知道!”岳子风的语气显示他异常懊恼,“但西北那几个矿就是迟迟不给答复,这边虽然略有起色,但也就有个七、八十万吨金属量的样子,就算拿下那位法王手里所有的矿,我估计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达到三百万吨出头的样子。要把西北矿业的股票炒到我们预计的价位,没有六百万金属吨,根本没戏!” “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先得拿下矿权。”Eowyn说得斩钉截铁,“我们得迅速做出一个成绩来给人看!迈克威尔现在的态度很微妙,赵总估计他很有可能在国内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否则他不会莫名其妙地跑到中国。他若是变卦,就算不会影响到对西北矿业的操作,但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也将会是个致命的打击!” 第一第四十二章 新的条件 晚饭就在宾馆的餐厅,Eowyn换了身衣服,黑色紧身的高领毛衣把美丽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说的都是些琐事,比如本地的红酒与法国红酒之间的差别,还有加拿大现在的景色是个什么样。说得随意,气氛轻松。 李默一直在默默地吃着东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Eowyn问他话,他才振作精神答上一两句。岳子风表面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受Eowyn那些话的影响,但偶尔望着李默的目光会露出些许审视的味道。 这时候李默知道,说什么都没有不说话更有效。在Eowyn的提示下,岳子风产生了猜疑,但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做成这笔交易,而且很急。 说完饭,Eowyn岳子风拉着李默喝了会茶,差不多到十一点左右,Eowyn突然提出一个要求,“默少,能带我去认识一下那位法王吗?” 李默微微一笑,“可以!不过我以为去他那里不合适。我和他约时间,看看他什么时候能进城。” “为什么去他那里不行?” “他有三位夫人!你…….”李默停顿了一下,想想该怎么措辞。Eowyn已经听懂了,“是不是他那人的脾气跟阿拉伯人差不多,不和女性谈生意。” “倒没那么严重!圣峰挺尊重女性。我只是担心你去了不习惯,在他那里。有些话可以讲,有些则是禁忌。” “我觉得还是去他那里的好。”Eowyn坚持道,“不该说地东西你提醒一下就行。” “嘿!那就随你。其实现在的藏人在外面。和我们的脾气没什么两样。但在他们那里,传统依旧很强大。” Eowyn懂了李默话里暗藏地警告,微微一皱眉头,但依旧不肯放弃。李默也没再多说,第二天一早。直接开车带他们去了阿卓康尼。在圣峰家门口,两只巨大的藏獒没骇到Eowyn但那血红的目光却把岳子风吓得够呛。 圣峰迎出,见Eowyn瞅着两只藏獒目不转睛,微微一笑,朝岳子风点点头,而后拉着李默。“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这是李默故意做个Eowyn岳子风两人看的。微微一笑,“这两位是我的老板,他们说要过来会会你,我能不来么?” 圣峰也是个精灵剔透地人,当即明白李默的意思,相当懂得配合,也不管Eowyn和岳子风两人,拉着李默就往里走,“你来正好。陪我喝几杯。” 此后一天,圣峰就是拉着李默喝酒、聊天,说说拳脚功夫、武林流派,还把朗刚叫来和李默比划摔跤,绝口不提矿的事。岳子风跟Eowyn两人几次三番想往正题上面拉。他都轻巧地避开。最后见躲不过,干干脆脆地说正在考虑。晚饭后他故意装醉睡去。由他现在的合法夫人出面留客。 Eowyn和岳子风两人已经看懂了整个情势,告辞离开。车行出一段,Eowyn决定单刀直入,“默少,依你看,圣峰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肯定是要卖!但要看看桑珠那边最终谈成个什么结果!”李默早把借口编好,“以圣峰独特的地位,若是他谈下的条件比桑珠差,对他的威望将是个巨大地打击。”这不但是个借口,也是个现实。圣峰相信他,把交易全权交给他负责,就是相信他能够让其地利益最大化。而李默,现在也正在这么做。 “哦!是这样。”岳子风对这个理由感到满意,Eowyn却没那么好打发,“默少,时间不等人!我们不知道桑珠那边到底多久能谈下来,你看看,到底什么样的条件,能让圣峰可以在桑珠之前答应交易?” 李默耸了耸肩头,默不作声。这问题是个陷阱,他不能回答。Eowyn却直接代替岳子风抛出条件,“默少,你看过OVK的报告,若是以上线报价给他,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我说了,这不是我们的报价有多高的问题!”李默不为所动,“而在于张成杰给桑珠他们开出的条件。” Eowyn了笑,沉吟了一会,“默少,聚合日进与西北矿业的代理合同,我想可以适当地发生一些变化,你看再加百分之一的提成如何?” “真地么?”李默回过头,“你这一加,可就是加了百分之五十,还真大方啊!不过,这算什么?算买断与汪省之间的关系?” 这次,不但Eowyn就是岳子风也听出李默语气里的不屑。看来,李默对被人利用来应付汪忠和,还真是有点耿耿于怀! “原来的百分之二确实少了点!”岳子风想通了,“所以我和Eowyn量了一下,决定再加百分之一给你。至于汪副省长那事,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起到作用,真的!希望你别介意。” “其实说开了也没什么!”李默望着车窗外地夜色,“我还得感谢你们在我最危难地时候帮了我一把。不过,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他这话攻守兼备,车后座地两人对望一眼,不再说话。 聚合日进与西北矿业的合同,第二天通过传真对修改予以正式确认。李默从高婧那里得到切实消息后,领着刀虎跟霜搏两个开车回到阿卓康尼,刚刚停好车,就见一溜越野车驶进村子,停在他们身边,而后下来不少人,看起来气势非凡。 张成杰从辆黑色奔驰越野车上下来,四处观望了一下,而后目光落在李默脸上,两人的目光撞出一丝火花。刚刚搞定与桑珠、扎百之间的谈判,对于李默这个小年轻,他还没放在眼里,戴上墨镜,而后在州政府一位副秘书长的指引下,往山上走去。 李默三个跟在一行人身后,当看到张成杰跨进寺院正门时,嘴角边浮起一丝淡淡地微笑。他们三人拐上小路,来到圣峰家门口,多吉跟朗刚两人在门口候着。 “法王在寺里与张成杰见面,说应付一下就回来。” 第一第四十三章 认输 今天的天色不错,晴空万里,天蓝得润人心肺,白云就像在眼前,李默在二楼的栏杆边找了张躺椅坐下,晒着初春的阳光,喝着茶,望着动人心魄的美景,甚是写意。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李默听到有人声传来,有不少人从寺院后门进入到圣峰的家里,他没有刻意起身去看。过了一会,听到上楼的声音,有几个人被多吉领到阳台上。他慢慢转过头,正好与张成杰面对面。 张成杰对在此看到李默并不特别出奇,根据他的情报,眼前这年轻人与圣峰近期交往甚密,但他更加自信。倒是政府那位副秘书长看到李默愣了一下,李默从椅子上敏捷地跳起,“和秘书长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我这小卒子。我自我介绍一下,李默,北京聚合日进公司,加拿大西北矿业的国内代理人!在汪副省长的招待会上,我和秘书长喝过一次酒。” “哦!”和副秘书长一听,想起他就是岳子风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知道这是两竞争对手碰上,下面可能会有好戏看,“你好!不好意思,那天我喝得有点多。”说着转身给李默介绍张成杰,“这位是……” “张总我怎敢不认识!”李默伸出手,张成杰握住,“小李年轻有为,我早就听说过。” 几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多吉过来替新来的几位倒茶,“小默哥。法王在换衣服,请你替他招待一下这几位朋友。”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和副秘书长脸上地笑容不变。瞅着张成杰。张成杰淡淡一笑,依旧夷然自若,掏出一包上海产的特供小熊猫,抽出几只,递给和副秘书长一支。“看来小李和法王很熟,能不能替我请几幅开光的唐卡回家?” 张成杰这是试探两人之间地关系到底好到什么地步,李默笑而不答!摇手示意自己不抽烟,断定那天晚上在汪省长房里的人中就有他,看来其和汪的关系很不一般。相通这点,李默微微一笑,他不会跟着张成杰的指挥棒走。“这种事。张总还是直接跟法王说吧!我一个外人,如何能掺和。” 张成杰不知道李默这是自信,还是与圣峰的关系真没有熟到那个份。正揣摩着,就听到圣峰爽朗地声音,“这事张总千万别求他,求他我反而不给!上次从我这里死皮赖脸地抢走了十几副,看他还敢开这个口不?” 张成杰心里微微一叹,知道事情不妙。不过他生意很大,这点小事失手也无伤大雅。所以气势依旧,“我不知道法王这么好说话,不然在寺里就已经开 “好不好说话那也得看人!”圣峰边走边系衣服扣子,来到李默跟前问道:“怎么样?” “我办事,你放心!”李默一脸笑意。招手让霜搏把协议拿过来。圣峰伸手接过粗粗一看。比原来和李默预计的情况还要好,好的有些不可思议!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转身把协议递到张成杰手里,“张总,我已经替大家做主答应了西北矿业,这是他们给的条件。” 张成杰微微一笑,翻开文件夹,大体看了一下,重新合起,“那我就只有祝法王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啦!”他知道里面开出的价格,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拿得出,这不是收购国有资产,靠关系和背后交易就能搞定一切,非常痛快地退出争夺。 圣峰让多吉进房拿了几幅唐卡,送给张成杰与和副秘书长,算是对两人表示了善意。两人也没推辞,一一笑纳。 吃过晚饭,望着张成杰一行人的车灯消失在夜幕后,圣峰回头望着李默,“扎百一直想在城里开家大酒店,而张成杰公司名下也有酒店业务,两人一拍即合!桑珠那人没什么主见,扎百说什么,他就听着。等他知道西北矿业给出地条件,会不会和扎百翻脸?我真地很期待。” 李默脑海里掠过一幕场景,桑珠挥舞着腰刀满大街追着扎百砍,很动漫地一个画面,不由得微微一笑。“勘探队什么时候能进入我的地盘?” “很快!目前工作的关键是在白河沟,设备往沟西边一搬就行。“ “哦!白河沟那边现在发现了多少矿?” “目前看,不低于五十万金属吨!不过埋得深了些,外面有层岩石。以后若要开采,必须开矿洞,白河沟那里得想办法通路。” “那白河沟西边呢?” “这次发现的不是窝矿,而是条完整的矿脉。所以,技术人员认为也有的可能非常大!” “那是不是赶紧动手?”圣峰有些忍不住了。这有技术与没技术就是两回事,白河沟不知有多少人去挖过石头,但谁也没能找到过矿。 “别急!”李默笑笑,“戏要演足!怎么也得经过两天三夜艰苦的谈判,才能达成最终协议不是?”圣峰哈哈大笑。 话虽如此,第二天圣峰还是把所有矿主召集到一起,仔细给他们讲解了协议。这些矿主或多或少都已经知道桑珠那边与张成杰谈的条件,如此优惠,哪还有什么意见。只希望勘探队早点进入,好确实探明储量,让他们对各自能拿多少钱心里有个数。 在墨蓝的星空下,李默靠在二楼天台地栏杆上,给那位想做小村之王的沙北老兄打了个电话,先问过这几天的勘探结果。虽然沙北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数字,但他的笑就一直没停过,把那个柳成荫夸得天上无双、地下无两,李默附和了两句,而后话风一转,“沙村长,知道现在地里的白菜多少钱一斤不?” 沙北一愣,“两毛钱一斤啊!” 李默大笑,“老哥,涨价了,现在三角出头。”而后他挂断电话。沙北感觉莫名其妙,瞅着电话想了好半天,猛地一拍后脑帮,“我个猪啊!” 李默瞅着房子里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地那些矿主,以及坐在主位、神情严肃地圣峰,感觉这一个月来的事情就像是个梦。 正在神思飘渺之际,手机发出一丝短促地尖叫。他摁下键,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是一串数字,明显不可能是手机或是座机的号码。他略微一想,用手机上了自己的QQ,把数字输入进去,精确查找,很快搜索到一个叫“通生道死”的号。 李默的手猛烈地颤抖了一会,定神把对方加为好友,发过去一个信息,“是什么构成 很快,屏幕上显示,“甘露、百利、伏特加与火,再加上我的漏*点!” “还好吗?”李默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心潮澎湃。 “不好!我需要钱,急需!至少十万美金。” “没问题!给我账号,我转给你。” “我没有账号!” “那我来找你!” “好的,我等你。要快!” (第三卷完,暴风雨中著) --(本卷结束)-- 第四卷 第一第一章 会会他 走出北京国际机场,李默远远看到雷浩带着雷朋的墨镜酷酷地靠在那辆北京吉普上,他走上前,雷浩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行礼,“我们现在直接去美国大使馆申领签证,高婧正在那里替你排队。” 李默点点头,上车打开音响,把音乐声放大,而后掏出一个类似手机一样的东西,在车上绕了一圈。从屏幕显示上看,没有发现多余的电子信号装置。他这段时间用过些监听设备,得到不少便利,本能地提防别人也这么对付他。 “你这东西不错啊,哪来的?”雷浩一看就懂。 “国安的设备。”李默简略地说了一下杨诚一的背景。 雷浩启动车,开上机场路,“你这次出去,名义是电子竞技协会聘请的翻译,随队前往拉斯维加斯参加CXG世界电子竞技精英总决赛,三个月的签证有效期,时间不多。” 李默觉得三个月应该够了,也就是送点钱过去,但雷浩摇摇头,“不好说!他那人,不是逼到绝境,不会来求你。对了,钱你怎么解决?你不可能带着十万美元现钞上飞机。” “我向岳子风提前预支二十万美元,让他们在洛杉矶以现金的方式给我。” “靠!又多了一批知情人,你得小心。你和丹书的命,应该值不少钱。那边不像国内,没人能帮你。” “没其它路子。只能这样。”李默说完这句话,车内突然陷入一片静寂。 “lige,我杀人了!”过了好一会。雷浩突然开口。 “哦!杀了就杀了呗。”李默正在想去到美国以后该如何与徐丹书联系,开始还不以为意,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什么人?公还是私?” “公!”雷浩点了根烟,“上个星期出警。有个流窜犯持刀胁持女人质,被我一枪爆头。那枪真***牛逼,打出老子平生最高水准。” 李默松了口气,“怎么?杀人让你心里很难受?” “是就好了!”雷浩左手把烟探出车窗外,弹了弹烟灰,“lige,我发现我地心理似乎有点问题!真的!杀人以后。我不但不难受。还感觉很兴奋,特别地兴奋!我现在非常能够理解你那天夜里在酒吧后面的巷子里是个什么感受,应该很刺激是吧?” “是!”在雷浩面前,李默毫不隐瞒自己地感受,“看着对手一个个倒在自己手里,全身都在发热!”其实他更想说的是,经历过这么一次之后,人的气质、胆量和对事物的看法会发生质的改变,得到某种升华。 “是啊!”雷浩长叹口气。他妈地!吸毒也不过如此了吧?Lige,我们俩有杀人狂的潜质。” “嗯!不是俩,是叁。” “嘿!丹书那小子也是。我们哥叁还真***臭味相投。” 美国大使馆签证处位于秀水街附近,门口历来是北京一景,在武警监视下。人们排成一条长龙。李默早已有预约。进入大厅,高婧正好已经排到第四位。李默过去把她换下来的时候还引起不少人的侧目。里面管理很严,要经过两道警卫检查护照以及比机场还要严格的安全检查,手机一类电子物品坚决不能带入签证处。他在2号窗**了表,领到个红色牌子,在中国工作人员指导下扫描过指纹,而后耐心等着,直到九号窗口的VO(签证官)喊到红色,手拿红色牌子地人就被领到九号窗口前。 李默前面地哥们办的是留学签证,说话有点紧张,两分钟后护照被丢出窗口,意味着这次被拒签。李默上前,他拿的是雷浩老爸帮忙办的因公护照,有政府担保,手续要简单得多,签证官仅仅看了眼他的护照和公函,然后问他为什么单独前来办理签证。 原来的翻译病了,临时顶替!这借口雷峥早替他编好,也有正式的公文证明,再加上李默回答的时候一直没有回避对方那冰冷的眼神,一副不怎么在乎地表情,成功拿到一张小纸条,回大厅交了快递的费用。很顺利! “回家还是去哪?”重新回到车上,雷浩问道,目光在李默和高婧身上扫了那么一圈。 “去公司看看!我这当经理的,公司是个什么样都还没看过。”李默回头望着高婧,发现她了不少,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这段时间是不是累着你了?怎么成这样?要多吃点好东西补补!别总去学校食堂里打饭吃,没什么营养。” “我想你呢!”高婧摁住李默的手,生怕他挪开。 “喂!喂!你们俩要肉麻另外找个地方行不?”雷浩有些不满,李默微微笑笑,高婧轻轻翻了一下白眼。 雷浩给公司找地地方位于朝阳,是栋区政府盖地楼,里面塞了十几家区里小单位,剩下的办公室就外租出来算是补贴办公经费,环境马马虎虎,好在价格便宜。 李默从高婧手里接过钥匙打开门,进门一个一百平米左右地大厅,左边有两间隔开的小办公室,办公家具什么的都已经布置好。 “不错!”李默瞅着自己的地盘,怎么看怎么顺眼,“我的办公室在哪?” “最里面!有个套间。外面坐高婧,里面就是你的狗窝!”雷浩介绍道,领着他往右边走,“我老爸说,一开始就应该把格局搞大点,以后也好发展。这地方有两百平米,足够容纳二、三十人办公用。” “近期得找个会计、一个出纳。”李默把高婧推到她的办公桌后面转椅上坐下,退后一步。托着下巴欣赏。 “会计先不忙!”雷浩翻翻白眼,“公司还小,不用急着请专职会计。有家会计师事务所经常和我老爸打交道,说每月他们派人过来替我们做账。至于出纳,眼下高婧先兼着。”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一皮包公司!李默明白雷浩这也是为公司省钱,不再多说什么。 推门走进自己地办公室。李默看到靠窗有张L形大办公桌,放了台液晶电脑,两面墙都是书柜,摆满各种经济、法律类的专业书,房间另一边靠墙有套黑色皮沙发,可以喝茶、谈事情。他往大班椅上一座,感觉不错。“这就算开张了。不错!“ “空架子,得有生意做才行。”雷浩往沙发上一靠。 李默皱起眉头,“是啊!公司第一笔生意,也是眼下唯一的业务,就是完成与西北矿业地代理,虽然西北矿业这次的投资总额最终很可能会超过两亿美金,但我们的合同里只负责矿山的收购部分,后续投资与我们无关。目前,落马村的合同已经搞定。阿黑洛与圣峰那边十几家矿地勘探,按现有条件,预计完成全部勘探要到年底。当然,以我看,岳子风绝不会坐视进度如此缓慢。至于他们采取什么措施。我们只需要配合就行。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明年怎么办?” 雷浩不由自主吹了声口哨。到了年底,他也将成为一个拥有百万资产的人,这点由不得他不兴奋。至于明年的事,车道山前必有路,他暂时还不想考虑。 这时李默看到桌面上的一张公司人员及工资表,抽出笔一边填一边问:“雷子,眼下北京一名牌大学毕业的秘书是多少钱的工资?” “四、五千吧,大型外资企业要高些。” “出纳呢?” “这便宜!国内企业一般就给个两千左右。” “经理助理呢?” “那得看是什么公司!我们这种小公司,也就五千上下。” “那好!”李默瞅着高婧,脸上地笑容有点怪,“高婧身兼三职,那得拿三份工资,不过我们是什么关系?得替我省点,对吧?就一万一个月。不过眼下公司没钱,先欠着。雷子,有空替高婧找套房子,就我那样地。” “你这老板才上任呢,就懂得算计我了。”高婧白了李默一眼,心里却是很甜,“我不要那么高,五千一个月就可以。” 李默微微一笑,“就这么定了!小婧,你看着再请几个人。刀虎的保安主任,霜搏的业务经理,这两项我已经填好,月薪也都开到一万。至于该给的奖金什么,我会另外给你打招呼。” 谈及正事,高婧认真地做了记录,李默看她记完,“小婧,去要点吃得来行不?饿了!”高婧婉然一笑,走出门。 高婧一离开,李默马上拿出侦搜仪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没发现问题,这才坐回到沙发上,把詹妮弗、尼古拉、安德鲁的事大略跟雷浩说了说。以前不讲,是担心手机被人窃听。 “等等!你说他们杀了姚 “对!他们亲口承认的。” 雷浩猛地一拍沙发扶手,啪地站起,目光里带着丝血红,“你为什么不通知我?老子也好过去割块肉。” 李默默然不语!房间里沉寂了好一会,才听到雷浩冷冷地问道:“是不是他?” “八九不离十吧!春节那会,我有好几个晚上都把你的车停在他家楼下,几次看到他躲在窗帘后窥视,就是为打草惊他这条蛇。”李默盯着窗外,目光阴冷,“雷子,我想过,害我的人,绝对是在女人身上与我有仇!我原来一直想的是那个包养蒋怡地家伙,后来不知怎么的,有天我突然想起他!越想就越不对劲。可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 “不要紧!”雷浩从牙齿缝里冷冷地渗出一句,“下午我们俩去会会这狗日。” 第一第二章 闹事 雷浩所说的“会会”,倒不是冲动地要去别人家里砍人,而是依李默的故伎,去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可惜到了地方,对方秘书很客气地告诉他们,路总刚刚出国。 “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在躲?”雷浩出门回到车上,重重地拉上车门。李默耸耸肩头,虽然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确定是对方,但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靠猜测定人生死,虽然心中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减反增,但他也自知这种事情不能干。 两人又去了玉叶陵园,替姚云和徐丹书的父母的墓做了些清扫,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有两个凶手下去陪她! “回来了?”聂欣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让李默感觉有些不真实,“是啊!你几点下班?” “今天我会提前开溜,你准备在哪吃饭?我自己过来。” 李默想起自己还没带聂欣跟雷浩去过贺军生那家四同居,说了地方。雷浩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是不是要叫高婧,目光一直望着前方。 “叫!怎么不叫?”李默微微一皱眉,虽然麻烦,但回到北京的第一天,把一个为了自己而被人捅了一刀的女孩子丢到一边,那实在是太没人性! 雷浩紧绷的面皮缓缓松开,长出口气。他心里某些想法,自己也说不清,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很喜欢高婧温婉自立的性格,但他也理解李默对聂欣抱有的那种奇特感情。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他哎呀一声,“lige,我想起应该把殷叫上。” 李默偏过头望着雷浩,没说话。 “看什么看?”雷浩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那小丫头这段时间总来找我玩。” “是么?”李默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语调有些耐人寻味。 “好啦!那小丫头瞧上你雷大爷我了。你待怎地?”雷浩只得老实交代,李默大笑。 回到公司,大厅的长沙发上坐着个壮实的汉子,面对高婧,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头,面前的茶水像是没怎么动。 李默瞅了对方一眼,没搭理。而是把手里的包递给高婧,望着她那略显清减的面容,话到嘴边。有些难以开口。 “高婧,晚上我们去四同居吃饭,lige请客。”雷浩很干脆,有些东西怎么也得面对,“聂欣和殷她们也过去。” 出乎两人意料,高婧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好啊!默哥。这位说是你交代让他来地。” “对!”李默转过头。“傻豹,想通了没有?” “想通了!”傻豹毕恭毕敬地站起,“小默哥……默少,我跟你干!“那好!”李默搂住高婧的腰,“小婧,他先给你当一段时间的下手兼保镖!不过有一点别忘记了,这家伙比我还能吃,工资可以开少点,但千万别饿着他。”高婧点点头。傻豹有些不好意思。 “能吃不为过!”雷浩帮腔,在李默胸口戳了两下,“人家那么壮实的一个,能吃正常!你小子这身板,吃那么多就有问题。” 四人走进四同居的时候。里面的客人很少。生意有些惨淡。聂欣与殷还没到,几人在二楼栏杆边坐下。从戏台上传来的是南方地黄梅戏。李默让侍者写上几个拿手菜,等人到齐再做。 侍者刚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东北口音。雷浩伸头一看,发现进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三个戴墨镜、穿便西服的年轻人,后面跟着十几个着黑色西服地汉子,气势看起来很。 陪同这帮人的是饭馆的领班,态度非常小心,这有点不符合贺军生那江湖大佬的名声。可就是这样,这帮人依旧不买账,先要把已经就坐的客人赶开,他们好坐在戏台前面。那几个客人不愿意惹事,主动起身让开。他们又开始不断对着戏台上起哄,不时拿台上的女孩子调侃,话有点下流。 “这是贺军生的场子?”雷浩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典型地来找事。李默不置可否。 高婧也是一脸诧异,“是贺先生地地方!” “默少,您看眼下这状况,是不是改天再来?”一名领班过来,话很客气。李默微微一皱眉,“他们这样搞过几次?” “很多!都数不清。”领班压低声音,“这个月几乎天天这样。贺先生吩咐放任他们闹,只要没有真砸场子就行。” “哦!”李默望向雷浩,贺军生都得忍的人,那就只有TZD了,江湖上的草寇可别想耍这威风。雷浩也清楚,仔细看看,没一个认识,不像是北京哪位大佬的后辈,“靠!外地的。” “对!”领班似乎早等着雷浩这话,“他们三位一个来自天津,另外两个来自东北。”李默知道对方是想让他出头,可他自认不是冤大头。 “闹一闹?东北那疙瘩的人最**!”雷浩心里有股子邪火想找地方发泄。 “闹什么?”殷的声音适时而至。李默急忙转过头,聂欣穿着便装,白色的T恤紧身大开胸,李默雕的那枚玉坠挂在白皙润滑地胸前,下面就是那道深邃诱人的沟壑,非常性感。 “下班去接小,换了她的衣服!”聂欣脸微微有些红,没有避开李默的目光,“好看么?”“好看!”李默站起身,拉开椅子。聂欣坐下,朝高婧点点头,“你的伤好利索了?这段时间缺血,要少吹风,多吃点补血地东西。他要是把你当骡子使唤,尽管罢工,晾他不敢多说半个不字。” “没事,好多了!”高婧略微有些拘束,“闲着更难受。”两人客气地交谈了几句,谁也没把心事放在脸上。 “哇!美女。”一声流里流气地话响起,两个黑衣汉子上了二楼,后面跟上一个年轻人。二十五六岁,样子偏。他走到众人面前,大摇大摆地拉了把椅子坐下,肆无忌惮地瞅着三个女孩子,“哥们,这里东西很好吃么?”说着伸手夹了点开胃的咸菜放嘴里,咀嚼了两下。扑地吐桌子上,“靠!这么难吃地。” 自己还没去惹事,别人居然敢跳到头上!雷浩二话不说。兜头就是一巴掌。对方猝不及防,想躲,没躲掉!还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殷拍掌大笑,“雷子哥,打他个妈妈的脸开花!动作利索点。” 另外两黑衣人一直负手站在不远处,这时急忙冲过来,一人去扶地上的人。另外一个挥拳直奔雷浩。雷浩一把架住。对方起脚直奔他的裆部。雷浩上前一步,闪开对方的脚,贴身发力一撞,那人顿时飞出几米开外。 “你想打架么?”地上地家伙刚刚被人扶起,气急败坏,他从来没想过有人敢当着十几号兄弟的面动手打他,一边后退,一边叫嚣。 “得!我不想打架。”雷浩走到对方面前,“就是想打人。”说着亮出工作证。“警察!把身子转过去,手放在头上。我现在怀疑你们身上藏有毒品,请你们配合检查。” “你个小警察嚣张些什么?”对方有点意外,而后估计雷浩是贺军生叫来找他们麻烦的,丝毫没把雷浩放在心上。旁边一黑衣人甚至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这一出手的后果自然是被雷浩一把掰住手腕。扭翻在地,头脸整个摁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另外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正想上前,却看到聂欣从手提包里把刑警随身配的小六四拿在手里,急忙把手高高举过头顶。为首的那小子见势不妙,一溜烟退到楼下。 “老实趴地上别动!”雷浩给了那身下地家伙一膝盖,对方原就抗不过雷浩的力量,老老实实趴着。雷浩起身给旁边高举双手的家伙脑袋上一巴掌,“还站着等我动手?自己蹲好。”好汉不吃眼前亏!那家伙带着几分不甘心地蹲下。 下面地那些个家伙听到动静,腾腾蹿上楼。他们本就是来闹事的,什么情况都不看一看,一拥而上。雷浩精神大振,挥拳迎上。 李默见对方全部上了楼,就留下两公子哥坐在桌子边,直接从二楼栏杆处跃下,几个箭步来到两个年轻人身边,一把勒住那个一口天津腔的小子的脖子,“叫他们住手!” 那小子挣扎了几下,感觉李默的力量越来越大,脸胀得通红,却是极度硬气,绝对不肯开口讨饶。 李默一脚将一名见机赶回的保镖踢倒,抬头望向二楼。傻豹挡在女孩子的面前,仗着一身硬邦邦地架子肉,和对方硬打,很是神勇。但不管他和雷浩两人如何能打,总架不住对方人多。 “啪!”聂欣眼见有人朝她和高婧、殷冲过来,场面不受控制,对天放了一枪,一帮人顿时愣住。不到一分钟,从门口冲进一群全副武装地警察,为首那中年人的警衔还挺高。 “我说是谁呢?雷子,这是怎么啦?”进来的那中年警察本来板着脸进来的,见到雷浩立马变成了满脸的笑容,让那三个家伙很有些诧异,但他们也不是笨蛋,马上意识到遇上了硬茬。 “哦!胡局你怎么来了?”雷浩见出面的是东城分局的一位副局长,笑嘻嘻地道:“这几个小子敢吃我女朋友的豆腐,胆子不小,我看看他们是从哪个窝子里飞出来的草鸡在这扮凤凰。” 第一第三章 新的饿狼 “是么?”那胡局长瞅了眼三个女孩子,又认出聂欣,头瞬间两个大。单雷浩一人,还可以想办法压一压,现在聂欣也在,成了双证。这里是贺军生的地盘,旁证肯定要吃亏。 那边三个公子哥并不白痴,马上把责任全推在两个最先动手的白痴身上,一口咬定不知道事情根源,只说见自己朋友被人打,所以才动的手。 不过聂欣开了一枪,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否则她的报告可不好写,“胡局,雷子跟我可是一直亮明身份的,这帮人并没就此停手过。我要正式控告他们袭警,而且还想抢我的枪。” “是吗?”胡局长一脸严肃,心中暗暗叫苦。他带队守在门外,就是在等贺军生手下这帮马仔还手,好进来抓人,没想到却是遇到这两个主。聂欣说的这两条罪名可不小,他寻思着先把人带回到局里再说,其它东西背后再想办法找人沟通,一板脸,“把这几个闹事的家伙全抓起来。” “胡局,你说我们是跟你们一起回去,还是明天交报告?”雷浩拍拍身上的灰尘。胡局长正想怎么挤出时间找人沟通,雷浩这话他是求之不得。 “哎呀!胡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贺军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跟着就看到他孤身一人走进来。“贺总,你这里有人闹事,为了维护眼下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不得不来啊。”胡局长瞅着贺军生的笑容心里就有些发堵,这次出手完全是场失败,回去以后还有一堆麻烦等着解决,真是倒霉!他也懒得跟贺军生打屁,领着人把一群家伙带走,只留下两小警察给其他在场的人登记身份,做口供。 “小默什么时候回来的?”贺军生一脸微笑。目光在一群人身上掠过,“若是没有被那帮家伙坏了兴致,就进去陪我吃顿饭。” “就今早!”李默望了眼雷浩跟聂欣,见两人没有反对的意思,“我正好想跟贺先生好好喝一顿。” “那好!”贺军生这次的笑容完全发自内心,招手让饭馆的经理过来,“这三位小朋友第一次见。拿几张卡做见面礼,别嫌弃。”第一次见面,不知根底。不敢送得太贵重。 这顿饭气氛不算好,大家心里都有事,所以匆匆把胃塞满了事。趁着女孩子们去卫生间,李默问了一下对方的来历。贺军生轻描淡写地交代三人地出处和背景,最后说了一句,“单是这三小兔崽子我也不会这么忍着,只是他们后面有个人。那家伙很阴险。身世显赫。” 贺军生嘴里的那个身世显赫的家伙叫李中华,雷浩听说过,年纪不大,才三十左右,爷爷辈属于开国元勋,父亲身居高位,其本身曾经在东北做过某市的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去年因牵扯到一些不能对外说明的事情里,主动辞职下海。 “小默。这世界上,替夜总会、桑拿跟娱乐城一类地方看场子,靠女人的皮肉赚钱,是原始积累里最快、也最不需要动脑筋的买卖,只要能把各方面地关系摆平。他们这么个闹法。不就是想让我把手里的这些场子交出去。我倒是无所谓!这些地方的产权多在我手里。他们抢不走!交给谁来经营都不怕。不过其他兄弟如何肯答应?有好几百弟兄得靠那行当吃饭。” “您想上岸,心思露得太明。给那帮狼看出来了。”李默微微一笑,贺军生皱着眉头一想,还真是! “lige,我老爸有事找我们俩。”刚出四同居,雷浩接到个电话,愁眉苦脸地抓住李默,朝聂欣耸耸肩头,以示抱歉。 “你送送小婧!”李默轻轻搂住聂欣地腰,“我从雷子家出来就回家。”聂欣有李默那里的钥匙,明白他的意思,脸微微有些发红,没敢点头作答,拉着高婧就走。 “爸!”雷浩进家后老老实实地招呼他老爸,雷峥点点头,不好当着雷浩老妈的面训斥儿子,招手让两人进书房。 “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说。”雷峥皱着眉头,有人来他耳朵边嘀咕,已经烦了他好一会。 老爸吩咐,雷浩不敢打折扣,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真的只是去吃饭?” “当然是真的!lige今天才回来,大家聚在一起本想高高兴兴吃顿接风宴,全给那帮乌龟王八蛋给搅和了。”雷浩叫起撞天屈。 见李默的表情平静,目光丝毫不回避自己地注视,雷峥心里已经有数。雷浩虽然行事冲动了些,反应也有些过激,但年轻人嘛,被人欺到头上,冲动那是难免!他也没发现自己儿子地行为举止有什么特别失误的地方,心放下大半,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招呼两人坐下。 “那边势力很大,已经有不少人来我面前说话。我之前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不好说什么。雷子,你明天先不用急着交报告,等我的电话。”雷峥喝了口热茶,脑子里瞬间想了个通透。上面的人若要借题发挥,完全可以当作小孩子们为了点意气发生争执,小事一桩。再说对方人多,还犯了错,说不定……说不定可以利用一下这事,来个利益交换!他突然想起个事,“雷子,你说聂欣的那个表妹是不是姓殷?”雷浩点点头,有点尴尬,他和殷的事情还处于开始阶段,谁也没想过以后如何,所以没跟家里人讲。 雷峥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但没说,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李默身上,“小默,你这次去美国,行事要小心!那边可没有人能在关键时候帮你。” “叔叔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有时候不是你不想惹事就没事!”雷峥的态度非常认真,“小默,在我眼里,你们三个都是我地孩子。有时候该忍一忍的。还是要委屈自己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第一。”李默点头受教。 “对于你们公司的业务未来如何开展,你有什么想法?”雷浩的父亲终于把话题带到把李默找来地目地上。 李默振作起精神,根据目前国内的经济状况,他认为有色金属地价格在可预见的两、三年内应该都处于高位运行的趋势内,有利可图。他盘算着先从岳子风那边学点,而后从小矿开始玩。 “你的想法不出我所料。”雷峥淡淡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李默的手里。李默打开一看,是EIU(经济学家智库)去年发出地一份关于2005年----2007年国际贱金属价格走势的预测。上面写到:EIU认为。中国需求量增长的势头将在2006年放缓,中国地生产能力也将在这一年提高,因此国际市场上大多数金属价格将在2006年回落。预计2006年金属价格下降幅度为10.5。2007年价格将继续下跌,预计这一年的下降幅度为 雷峥告诉李默,这份文件只是让他做个参考,不一定准确,国内、国外有不少研究机构的意见与之截然相反。但做生意。要充分接触多方面的信息。尤其是发改委价格监测中心的报告以及其它政府主管部门发出的简报,正确的判断应该建立在大量翔实地情报来源上,不能靠估,靠感觉。 对此,李默心悦诚服,信息、情报决定一家企业地发展与生死存亡,回去一定要让高婧找几个人专门干这个。他脑子里盘算的不只是想收矿,更希望能在期货和股票上针对眼下金属行业蓬勃发展的前景狠捞一把。 打开家门,房里的灯光被调得很小。朦朦胧胧的。李默把行礼放在门边,换了拖鞋,发现家具与地板几乎是一尘不染。走上跃层,聂欣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看手提电脑。 “在看什么?”李默从身后抱住聂欣,闻着她刚刚洗过的秀发的清香。聂欣回过头。和李默来了个漏*点四溢的吻。“《千里走单骑》,高仓健演的。” “好看么?”李默把脸贴在聂欣地耳后。 “还可以啦!我就想看看你这段时间呆的地方是个什么样!”聂欣抬起上身。 这段时间,你想我么?” “当然想!”李默笑了,女孩子们都喜欢这么问,聂欣也不能免俗,“每天都想,都快想死了!” “花言巧语!”聂欣白了李默一眼,翻过身,搂住李默的脖子,双腿很自然地夹住李默的腰,那奔放的力量将她地兴奋暴露无遗。李默这时候再嗦什么就实在是不像话。 一番漏*点过后,两人积蓄地欲望暂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放,李默进浴室将热水放好,把聂欣抱进浴缸。 “我给你擦背!”聂欣任由李默在身上冲洗了一阵,直起身,把李默拉到身前,自己坐在浴缸顶端,替他擦背,过了一会,“你就这么一直把高婧当秘书用着?” “不当秘书当什么?”李默一愣,反守为攻,抓住聂欣地脚踝轻轻一拉,将她拉进水里,往后一靠。聂欣抱住李默,身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你知道我说的意思。”李默当即对天发誓,绝对没碰过高婧! “我知道!但她心里如何想你,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迟早的事。” “那你想我怎么办?” “我没要你怎么办!真的。”聂欣略微有点烦躁,她知道自己很爱李默,而李默也是真的喜欢自己。但,她清楚李默就那样个人,仗着身体好,长相、气质俱佳,四处沾花惹草,她也没什么办法,又不想为了这个吵架,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第一第四章 挡箭牌 李默接起手机,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您改性了?不直接进家啦。” “靠!你家里有女人,是不是想我去了长针眼?别废话,快下来。”耿毅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李默放下手机,眉头皱起。这老爷子神通广大,聂欣在他也能知道,别不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监视自己吧?他轻轻起身,替聂欣把被子盖好,走进卫生间里刷牙,刷了大约两秒钟,他突然想通了!他住的大楼里有监视器,耿毅肯定是调看过昨夜的录像。 “今天您带了啥?”李默换了身跑步穿的运动衣,拎了个小包下楼,见耿毅正坐在花坛边。 “你不错啊,还有精神想着吃?”耿毅的话里有别的味道,李默笑笑,没接口。 “Y省国家安全局上报,有两个外国人入境以后一直没出去,你知道去哪里了吗?”说话的同时,耿毅斜瞅着李默。 李默笑笑,“您这么问,我哪知道!” “那我得怎么问你才知道?” “您怎么问,我都不知道!”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耿毅对答案已是心知肚明,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那两家伙消失了也就算了!你这次去美国,有什么事?” “您老爷子神通广大,会不知道我去干什么?”李默尽量避免正面回答,同时他也不想骗老爷子。 耿毅沉默了一会,塞了张纸条给李默。“这上面有两个人的联系方式,记住以后销毁,到了那边,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去请求他们帮助。记住!我说的是必要时,也就是生死关头。” “明白!”李默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对方。这一段时间,只有对方帮自己,而自己丝毫没有回报对方什么,真是有些惭愧,只能拍胸脯作保证。“老爷子你放心!就是把我弄死,也没人能从我这里得去半个字。” “这点我相信!”耿毅长叹口气,“你小子地脾气,天生是个干我们这一行的料,可惜了!” 李默微微一笑,没说话。他现在就等于是耿毅的徒弟,不过国安他是不想干的!再说。他这出身以及身边复杂的各种关系。政审绝对过不了。耿毅拍拍他地肩膀,“我知道你怀疑的是谁,我们也在监视他,若是……若是你放得下,交给我们来吧。” 这李默如何甘心?他收起笑容,偏开头,脸色淡淡的。耿毅是个性情中人,虽然被组织纪律束缚着,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理解李默的想法。他只是不想李默毁在仇恨上,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也知道他是个坏蛋,可能证明他背叛国家的证人都已经死了,我们能拿他怎么办?眼下只有加强监视,期望他再次铤而走险。小默。不是我不肯帮你。但他老爸地地位摆在那里,没有过硬的证据。你贸然动他就会站到政府机构的对立面,对你、对我们都没有任何好处的!” 李默知道耿毅说得有道理,但心里却是极度不舒服 “算了!当我没说。不过,你自己想清楚,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到时候我想帮你也没什么招。” “知道了!我们去吃点东西,我请客。”李默随口敷衍,顺手把个小包塞耿毅手里,“老爷子,这是我从那边带回来的一点特产,天麻和藏红花。” “老子身强力壮,要这些东西干嘛?”耿毅嘴里说着,接过包,“走,我们去马甸桥清真寺那边吃羊杂,想起那里的包子我口水就往外淌。” 李默拎着早餐回到家,聂欣刚刚起床,仅仅上身穿着件警式衬衣,露着两条漂亮的、光溜溜地长腿和大半坚挺地臀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是诱人。 “你现在要去哪?”聂欣拿起刚刚蒸过地包子,咬了一口。 “去原来工作的那家公司把离职手续给办了!然后回公司。”李默正在换衣服,“你呢?” “我手里有个案子早上要出去跑外调。”聂欣扯了张纸巾擦干净手,过来替李默穿衣服,“小默,我想过了!你和高婧的事情我不管。尽量别让我看见,行么?” 李默转身环住聂欣的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聂欣来讲,这样已经很委屈,无论说什么,都是对她的伤害。 “乐傻了吧?”聂欣既然做了决定,心里算是放下块石头,性子上来,在李默身上狠狠掐了一把。李默丝毫没在乎这点痛感,把聂欣紧紧抱进怀里,手很自然地伸进她的衣服里。 “别!我和人约好了时间。”聂欣任由李默全身摸了个遍,感觉心里有股火在熊熊燃烧,但她是个非常看重工作的人,“晚上你等我!” 在人事部办理了退职手续,会计部那边要核算该补发的工资以及退职费,李默闲着没事,溜达回自己原来工作的地方。翻译部地办公室没什么变化,李默原来的座位上现在坐了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在里面瞅了一圈,没看到唐馨月。 “你找谁?”那年轻人瞅见李默大摇大摆地在办公室里转悠,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不满,并且从语气里很明显地表现出来。 李默知道自己这是踏入了别人的领地,没和对方计较,说找唐馨月。这人跟动物一样,本能地都有护窝圈地的脾气,而眼前这一亩三分地早已经不在他李默撒尿地范围。 “馨月有事出去了!”那年轻人地语气益发冷,看来把李默当成来追女孩子的,先口头把关系亲疏给定下。 李默微微一笑,转身就走。刚刚走到门口,正好与唐馨月迎面遇上。 “李默!”唐馨月地声音很大,带着强烈地惊喜,“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等我一会?肯定是里面那傻不啦叽的臭小子又犯浑了,别管他!”说着。她也不管那年轻人脸色已经有如猪肝,气息粗乱,拉着李默重新回到办公室,扯了把椅子让他做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我听说你那事已经解决了。公司一直等你回来报到,却找不着你。” 李默挺喜欢这妹子这种爽朗的性格,笑着跟她说了一下近期地行踪。 “哇!自己出去开公司了,当然比在这里吃那几文干工资要强。怎么?也不肯请我吃饭?太抠门了吧!” “好啊!”李默来办公室的本意原就是如此,顺水推舟应下,那年轻人气得摔了东西冲出门。 “别管他!”唐馨月见李默瞅着那年轻人的背影,调皮地吐吐舌头。“才出校门没多久。什么也不懂,还脾气挺大。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线,想追我!正好借你把他气走,免得一天来烦我。” “你不喜欢他就明说呗,怎么还用得上我来给你做挡箭牌?” “这小子的老爸是中信的一位老总,有点关系,怎么说都不死心!估计你一走,没几天他又会来烦我,唉!真是命苦。”唐馨月摸摸自己额头。样子很可爱,“还是你好,解脱了!不用在这死气沉沉地地方耗着。” “路风呢?”李默笑着问道,目光里藏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唐馨月脸色一变,手指戳着李默的鼻子。“你不会以为我和他有那关系吧?” “嘿!我看那天他瞅你的目光有点邪乎……”说到这。李默不好意思再往下讲,摸摸自己的鼻子。 “切!我就偶尔和他一起出去吃顿饭。打打网球什么的,你尽瞎猜!我可说了啊,你以后不准这么想我,我绝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女孩子。” 那是!这公司,没点关系地不大容易进来。李默笑笑,“那好,我去财务那里结算一下工资,回来我们俩就走。我地助手现在肯定还饿着,不介意我再带两个人吧?” “哇!才当老板没几天,就懂得节约一切可节约的资源啦,啧啧!了不起!”唐馨月的言辞相当夸张。 李默在离自己公司不远的地方选了个吃饭的地点,一家川味饭馆,环境还不错。他跟唐馨月走进的时候,正好看到高婧与梁清萱在说话。 “默……李总,梁律师已经把聚合百灵的股权过户协议做好。”高婧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唐馨月。梁清萱是公司的法律顾问,由她老爸指定,梁锐自己可看不上聚合日进开出的那一年几万块地顾问费。李默跟三个女孩子一一做了介绍,而后在窗边角落上找张桌子坐下。 三个女孩都是一身职业裤装,梁清萱是一身藏青,白色大领的衬衣,配着她那冷艳的面容,锐气逼人;而唐馨月则是一身白色,火红的衬衣,人的举止、笑容开朗大气,热情洋溢;高婧是一身鹅黄,白色小圆领衬衣,加上俏丽面庞与温婉地笑容,让人感觉非常舒心!就是衣服地质地与其他两人不能比。李默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感觉各有各的好,都是人比花娇,很是养眼,心怀大畅。 服务员把菜送上来,傻豹跟三个漂亮女孩坐在一起吃饭十分不自在,要了一大碗饭,夹了些菜,搬把椅子在饭店门口坐着。 “小婧,等西北矿业那边第一笔款子到账以后,去买辆车,商务型地,可以多坐几个人,也能运点东西。让傻豹做司机。”说到这,李默才想起还不知道傻豹会不会开车,转头瞅着窗外埋头吃饭的傻豹,感觉这家伙挺可怜。只要这小子能保持对自己的忠诚,就不会亏待他。 “喂!默哥,清萱问你呢?你想些啥?”才一会功夫,唐馨月已经和高婧、梁清萱混得挺熟,称呼都变得亲热无比。李默把目光从窗外收回,“问我什么?” “清萱问你,与西北矿业的补充协议怎么没有得到加拿大方面的最终确认。”高婧学着唐馨月称呼梁清萱。 “哦!那新增加的百分之一不是由西北矿业出,而是从岳子风的办事处经费里开支,可以算成一个单独的合同,上面只需岳子风的签名跟办事处的章就行。” 梁清萱点点头。这时隔壁站起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有六十岁,一头白发,细心地把女的扶起。女的看起来更老,头发全白不说,脸上的皮整个皱起,眼睛看来不大得力,腿脚也有点问题,佝偻着背,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 “赵叔叔!黄阿姨!”梁清萱猛地站起,从高婧身上挤出去,小心翼翼地扶住那女人。 “是清萱啊!你回国了?”那男人一脸淡淡的微笑,这微笑里却带着某种让人心酸的东西。 “我去年一毕业就回了国!现在在我爸的事务所里。”李默第一次见梁清萱的神色是那么温情脉脉,脸上那副职业性的面具荡然无踪。 “回国好啊!毕竟是自己的地方。”老者的话语里带着强烈的感慨。他扶着的女人则没什么表示,像是根本就没注意到扶着自己的梁清萱,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梁清萱把两人送到门外,看着他们上了出租车走远,方才回到饭馆里。 第一第五章 再遇 “清萱,那两位是你家亲戚?”唐馨月相当好奇 “不!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替他们做过一段时间的法律顾问。”梁清萱的神色有些黯淡,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去美国打官司?”唐馨月充分显示出好奇宝宝的个性,梁清萱沉默了一会,“你们可能听说过,前年在美国,有两个中国去的女留学生被几个小流氓绑在宿舍里淫辱了很长时间,最后不知道是试图逃脱还是被谋杀,两个女孩都从八楼的窗户上摔下,当场就死了。” “哦!”唐馨月这下也知道不能再问。 “那两位就是其中一位女孩的父母?”这次开口的是李默,梁清萱抬眼瞅了他一下,点点头,“赵叔叔是社科院经济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好像五十五岁还没到;黄阿姨是中艺教舞蹈的,今年才五十三。” “啊!”高婧跟唐馨月同时轻呼。 “很惨是吧?”梁清萱的眼睛微微有些红,“黄阿姨原来挺漂亮的一个人,两年就变成了这样。赵叔叔本是个风度翩翩的学者,和我爸关系很好。嘿!原来思想挺西化的一个人,怎么也要女儿出国,黄阿姨反对也没用,这下后悔得恨不得去死!据说,他现在成了理论界的一名铁杆左派。”“那几个小流氓呢?枪毙了没有?” “陪审团最终判决,证据不足,无罪开释。”梁清萱的语气里透着无限的遗憾,“我当时在美国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做暑期律师,事情发生以后。受我爸爸的委托,替他们家做法律咨询。” “靠!这是什么狗屁地法律?”唐馨月很是激动,“要放在我们这,早让他们吃枪子。” “在国内可能也判不了死刑!”梁清萱恢复了她的律师本色,“国内目前有股风潮,什么都要向西方学习,只要能找到一个从轻情节,能不判死刑的。法官都尽量不判。” “那至少也得关他们一辈子!”唐馨月悻悻地说道,梁清萱没说什么,高婧这才插口问道;“清萱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回的国?” “应该是吧!”梁清萱回答的时候看到李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留意她们说些什么。 三天后,雷浩开车把李默送到首都机场,与前往美国的大队人马汇合。由于他们这次出国名义上属于公务,护照和签证都是由美国大使馆直接寄往外事办,再由外事办统一交到团队组织者手里,李默一个人不认识,只得由雷浩陪着他来。 领队是名体育总局的官员。架子很大。就算李默是由雷浩陪着,一样没给太好地脸色看。电子竞技协会的官员平时没什么实权,态度就比较好。 李默接过自己的护照和签证,塞进聂欣替他准备地护照夹里,叮嘱雷浩清明的时候替他给家里人还有姚云扫墓,而后挥手告别,拎起自己的背包,走进队伍中,而后一愣!这里的人有不少是认识的。还都是女孩子。 “嗨!你不是在迪州做翻译么,插进我们队伍里是个什么地干活?”那个英文名叫瑞贝卡的女孩子一脸好奇,另外那个叫伊丽莎白的女孩大咧咧地接口,“那还用问!当然是冲着亚玟那祸水来地。” 李默抬头四处打量,看到林羲君戴着副很酷地深色墨镜。抱着手。远远地站在一根柱子的旁,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反正没什么表示。 “原来你们都是玩CS的,还是世界级的高手,以前不知道,真是失敬!”李默估计自己得和这帮小妹妹们待一段时间,说话挺客气。 “你不知道?亚玟没和你说?”伊丽莎白有些不信,回头见林羲君没有过来和李默说话的意思,吐吐舌头。 “你怎么坐这里?”上了飞机,李默找到自己的座位,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安排,恰好与林羲君坐一起,林羲君很不满意。李默笑笑,拿出登机牌在林羲君眼前一晃,林羲君翻了翻白眼。 飞机起飞后,李默只要了杯矿泉水,闭目养神。虽然他很想和林羲君说说话,但对方心有芥蒂,还是不惹的好。 “喂!”如此沉默的大约两个多钟头,林羲君终于没能熬过他的耐性,“你跑这队伍里干什么?” “我有事要去美国,搭你们地顺风车。”李默回答完,两人又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林羲君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那事你是不是该给我给交代?” “什么事?”李默偏头瞅着她,不说话。 “不想说算了!”林羲君有点生气。 “唉!我说你这小丫头那么好奇干什么?”李默笑了,趁着林羲君还没有发怒,话题一转,“还为那事生气呢?我赔礼道歉行不行?” “有意思么?”林羲君脸一板,“我要是给人杀了,你道歉有个屁用!” “呵!你怎么知道她会杀你?我们闹着玩呢!”事情早已经过去,李默试图耍赖。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林羲君这次真的有点怒了,“那女人下药把大家都给弄翻,我还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以前认识的那些女人一样白痴?” “好!好!你聪明。你说得对。”李默说完沉默了一会,“聪明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首先应该保护自己,不会去追根究底。” “我宁愿清醒地死,也不愿糊涂地活!” “可那不是你地事。”李默地语气无比诚恳,“对于把你们搅进来,尤其是把你,我很抱歉!真的!希望你别再耿耿于怀。你有你自己地生活,平静的生活,好好地享受它!” “平静,屁!”林羲君偏过头望着远方,表情怪异,“很久以前,我心里就没了这个概念。”李默知道她还惦记着自个家被人弄垮的事,就因为这,他感觉与其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很多事,得等你有了那能力才行。你现在还小,多想点开心的事不更好?对了,时间还多,我们俩来局CS?” 李默这是自己找虐!总共玩了十局,从手枪局开始他的经济就没好过,一直被咬牙切齿的林羲君打得千疮百孔,爆头,挨炸,甚至被匕首捅。好在他这人韧性还可以,游戏上的胜负心不重,没因丢脸而放弃,见林羲君玩得高兴,眼神里没了那股子倔劲,被虐也认了,而且心里感觉蛮舒服。 “你菜鸟一个,还敢挑战我,知道姑***厉害了不?”林羲君那得意的小样子,真是能把男人的魂给勾没了。李默看得心蹦蹦直跳,急忙转过脸,跟空姐要了罐可乐。 北京没有直达拉斯维加斯的航班,只能在旧金山落地。北京这边中午12点正起飞,到达旧金山是美国西部时间早上八点多。按照计划,团队将在旧金山玩几天,而后才飞往比赛地。 李默在机场与大队人马分手,其他人居然都不奇怪。团队三十九个人,真正要去拉斯维加斯参加电子竞技比赛的有男女CS队各八人,还有两个男孩去比魔兽、一个男孩玩星际,再加三个领队,两个正式的翻译兼工作人员,其他十几个都是借着这名义出来玩的官员及其家属。 “你准备去哪?”李默正准备买张去洛杉矶的机票,林羲君突然在他旁边冒出来。 “你?”李默回头望着机场大厅的出口,大队人马早已经没了影子,“你怎么没跟着他们去酒店?” “没意思!无聊!”林羲君翻翻白眼,“别看我能虐你,但在她们那群人里也就一替补,她们没病没灾的,我根本没上场的机会。不如跟着你去什么地方玩玩!”说着,她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指头指着李默,“你上次害得我置身险境,我不和你计较,这次当你赔罪,不能拒绝。” “我说你……”李默有点急了,可瞅着林羲君那坚决的样子,哭笑不得。 “快买票,两张!”林羲君丝毫没把他的情绪放在心里。“好吧!好吧!”若不是可能面临危险,有位超级美女陪着,李默会很开心的说。他想想,只有到地方找个导游领着她,危险的地方绝对不带她去。 奇_书_网 _w_ 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第一第六章 唐人街 飞机到达洛杉矶的时候,已是美国西部时间下午一点多,李默在机场内的商场花两百美元买了两个手机,每个里面预存话费一百,买了就可以用,不用登记身份。 机场外上了出租车,本想让司机介绍家便宜实惠的酒店,可看到是名年轻的黑人男子,有点不放心,李默翻出在网上查到的NorwalkMarriott的电话,预定了两间98美金一晚上的房。 推门走进房间,无暇观察饭内的设施,李默拿出自己的PDA,找出岳子风给他的电话号码,告诉对方自己所在的酒店。打完电话才发现,林羲君已经替他给了小费,把行李生打发走。这点让李默很有些不好意思,在国内,除了去夜场找小姐,就没有给小费的习惯。 “原来你还真的是有事才来这里!”林羲君拉开窗帘,瞅着外面的异国景色。 “你在国外呆过?”李默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是!我小时候陪着母亲住在英国,读高中的时候才回来。”林羲君知道李默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其实她一直对李默这个人感到非常好奇,一个大贪官的儿子,身份似乎挺复杂,据她姐姐和孙月灵的说法,是个有文化的江湖混混,而她就喜欢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再加上前次被詹妮弗胁持的事,让她有股强烈的好奇,想把李默的事探个清楚,“你地事情要办多久?明天我想去圣他摩尼加海滩。那里的美女可是全美国最吸引眼球的哦,全都穿得非常清凉,你这色鬼肯定喜欢。” “行!等会我有事出去,你在酒店里找个导游陪你在附近走走,要注意安全。”李默急着去见徐丹书,既然到了地方,一刻也不想再耽误。随便她怎么讲都不在乎。林羲君有些不高兴,没说话。 大约一个钟头,一名中年华人找上门,“李默先生?” “是我!”李默站起身,对方递过来一个大号的牛皮纸袋。“这里是二十万美元,你数数,然后给我写张收条。” 李默点点头,把钱倒在床上。一百美元面值,一万美元一叠,总共二十叠。林羲君帮着数好,李默签了收条。对方没多留。 “你拿这么多现金干什么?”林羲君小心翼翼地问道。李默微微一笑,“买命的钱。” 林羲君的小脑瓜飞速转动,话到唇边,却见李默在手腕上系了个奇怪的护手,而后从行礼中拿出个盒子,打开夹层抽出把小匕首,插进护手里,手臂一动,匕首自动滑到手心里。吓了一跳,急忙闭嘴。 “放心!”李默瞅了眼一脸不自然地林羲君,“我可不是杀手。”这匕首还是从安德鲁手里得来的,特种陶瓷所制,可以轻松避开机场安检。 “那你这是……”林羲君脑子一转。“哦。你这是去付赎金,对吗?”李默想想。似乎这么说没什么不妥,没说话,算是默认。他把钱先分成两份,而后想了想,又把其中一份一分为二,林羲君主动帮他找东西放好。 李默按照上次联系得到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那边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怪异的腔调,“李默?你终于到了。” “是的!”李默感觉这人地口音是由广东话和美式英语相混杂的产物,很是难听懂,他干脆直接说英语,“我应该到什么地方?” “找到鲍厄里大街18号,你会看到家赌场。再往南走二十米,有条小巷,小巷里面有道广东餐馆的后门,你只管进来就是。” “我想和我朋友说两句,可以吗?” 对方有些不耐烦,“他离着远!你先过来,到唐人街再打电话。” “你要去唐人街?”林羲君听到鲍厄里大街的名字,“我也要去!” “不行!”李默的回答非常干脆。 “放心!我不会去给你找麻烦。我听说唐人街里有条重庆路,有不少现代艺术画廊。你办完事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吃饭。”林羲君拽着李默的胳膊不放。 李默坚决不答应,但林羲君也坚决不肯放弃。男人在耐性这方面永远斗不过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女孩,最终李默表示投降,“说好了,到地方你自己去玩。” 出租车停在离鲍厄里大街与卡纳尔大街的交叉口大约一公里左右地地方,再往前实在是堵得厉害。两人下车走到交叉口,李默示意林羲君先走,林羲君撇撇嘴,转身欲行,李默又突然把她叫住,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装了五万美元地纸袋塞进她的双肩包里,“替我看好!这可是用来保命的。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林羲君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欣喜,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同,撇撇嘴,一言不发地往前。李默怕她不知好歹地跟上来,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人流当中。 鲍厄里大街的房子看起来都已有些年头,一栋挨着一栋,很破旧。大街上看起来还干净,但巷子里明显就差很多,堆满了垃圾,到处是污水,不时有只把肥大的老鼠跑过。李默在对方所说的那个巷子口走过,偷偷瞟了眼里面,没有人。他接着往前走了五、六百米,跨过街道,进了家卖古旧首饰的铺子,装作看东西,掏出手机和一个从尼古拉手里得到地小号精密单筒望远镜。 商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华人,抬眼瞅了李默一下,见他非常年轻,穿着也比较时尚,知道买东西的可能不大,没过来搭理,继续看他的报纸。 “你到了?”对方接通电话。 “我没看到人!”李默按照耿毅教的方法,仔细观察过附近地情况,没发现有特别可疑地人。 “你***什么意思?” “十分钟后,你把丹书带到巷子口。我看见他,自然会过来。”说完,李默挂断电话,并把手机调到振动。很快,从巷子里出来六、七条汉子,带着墨镜,在巷子口四处张望,而后冲进附近一些店铺里。他快步走出所在地商店,混进人流中,继续往南,一直走到查特姆广场。 对方在附近找了一会,意识到这里游人很多,想把李默找出来很困难,纷纷回到巷子口,几人商量了一下,重新走回巷子里。 事情果然如自己的预料,不那么简单。李默耐心地等了一会,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动,他等了一会才接起,“人来了么?” “你再等一会,他离着远!” 李默在报刊亭里买了份当地的报纸,略微等了大约三分钟,掉头往回走。走到离那巷子口大约两百米处,他看到徐丹书在三个汉子的陪同下从街对面的一条巷子里走出。他了!头发老长,一脸胡茬,肤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似乎还可以,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这让李默有些纳闷。 李默再次走进一家铺子,从橱窗往外看,望着徐丹书走到那巷子口,站了一会,而后几人走进巷子。 手机再次开始振动,李默走到街上接通。 “你到了没有?”对方的语气有些恼火。 “我正在往你那里赶,还有几分钟。”李默尽量让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传入手机中。 “靠你妈!你耍我?”说着,对方啪地挂断电话。 过了大约五分钟,依照电话里的吩咐,李默走进餐馆的后门,一个厨师摸样的家伙看到他,朝楼上摆了下头。李默顺着楼梯往上,在三楼处看到三个穿着黑色背心、戴着墨镜的汉子,腋下都有枪。 “李默?” “对!我是。” 对方走上前要搜身,李默抓起挎包,高高举起双手。这几人搜身的手法不怎么专业,在腰间、大腿、脚踝等部位搜索了一下,就算走完程序,转身敲了敲门。 防盗门开了,里面非常阴暗,是个仓库,架子上堆着米、面还有油一类的东西,穿过这些货物,出现一个大厅,大厅里有十来条汉子,或坐或立,其中有几个正是与徐丹书一起出现的人;再往前,大厅与窗户之间隔成了几间办公室。 “你就是李默?靠!还挺会耍花样啊。”一人上前恶狠狠地瞪着李默。 “我不过是担心过来看不到人,提前招呼一声。”李默略微退了一小步,避开对方的锋芒以及嘴里的那股刺鼻的味道。 “我们不说废话,钱带来了没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到李默面前,操着那口难懂的中文,李默听出他就是电话里的人,点点头,“丹书呢?” 第一第七章 内斗 “先拿钱来再说!”那人恶狠狠地说道,李默没有说话。两人僵持了一会,周围几条汉子逐渐围过来。 “熊仔,让他进来。”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走出门。这老头是典型的南方人,身形比较,包谷嘴,眼睛很亮。 “是,荣叔!”那个熊仔有点不甘心,迫于荣叔的威势,不得不让开。 “后生仔,(不要)担心!”荣叔一口广东话,“进来喝茶先。”李默点点头,跟着他身后走进办公室。徐丹书这时坐在桌子边,回头望着李默,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丹书……”无数话语堵到嘴边,李默不知道该怎么说。 “lige!”徐丹书的目光依旧是那么雪亮,“好久不见,还好么?” “你坐!”荣叔在桌子背后坐下,他面前摆着套茶具,熟练地用滚水冲洗了茶具,将三个小紫砂杯摆成品字形,随手拿起把倒把西施的紫砂壶,往杯子里倒满茶水,抬眼见李默从包里拿出牛皮纸袋,“你很讲义气的啦!” 李默笑笑,把纸袋递到徐丹书的面前。徐丹书两只手原本插在夹克兜里,这时伸出左手,没打开,直接放到荣叔的面前,“荣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别急!喝杯茶先。”荣叔把纸袋扒拉到一边,似乎对钱毫不在意,“你能活下来,那是你自身的本事。可惜啦!你要是肯留下来帮我,这钱我绝不会要你的。” “荣叔,、您救了我,又花了那么多钱,总得给手下兄弟们一个交代,这我能理解。我主要是考虑,兄弟们都跟着你很久了。我一个外人贸然插进来,不好让你难做啦!”徐丹书的话显得非常诚恳。 “也是!后生仔,别站着,喝茶。”荣叔拿起个杯子,朝李默示意。李默见两人这架势,应该是相处得还算融洽,伸手拿起杯子放在鼻子下。闻出是铁观音,见对方喝了,方才一饮而尽。 “丹书啊,你朋友来了,你也该走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啊。”荣叔把茶杯放下。 “嘿!我又不会离开美国,离开这座城市,还是可以时常过来看您。”徐丹书的话非常真诚,“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吩咐。”荣叔点点头。 “那我们就告辞了?”李默不大想在这里多留,站起身,荣叔点点头。 “想走?哪那么容易!”熊仔堵在门口。“荣叔。这小子值二百万呐!区区十万怎么就能放他走?” “熊仔!”荣叔板起脸,“这里到底是谁做主?”熊仔虽然不说话,但脸色很有些不好看。 “我们在江湖上混的,讲的是个义气!我既然把丹书救下,就当他是自己人,不要说了,送他们两个出去。”荣叔说得相当决绝,熊仔阴阴地瞅着两人,磨蹭了好一会。狠狠地转身冲出门外。 “谢了!荣叔。”徐丹书拿起一杯茶,双手朝荣叔一敬,仰头喝干,“您看我的证件……” “哦!”荣叔抽了张便签,刷刷几笔。写上一个地址和人名。“你去找这个人,他会替你搞定。不过他要价可不会太低。”徐丹书接过便签,小心收好,瞅了眼李默,两人默契地告辞往外走。 刚刚走到大厅,防盗门突然开了,熊仔走进来,身后跟着五个人。从熊仔的态度可以发现其中有一人地位比较高,其个头与李默差不多,一身黑色薄西服,紫红色的衬衣敞开着,露出脖子上围着地那条大拇指粗的白金项链,手上戴着块晃得人眼花的白金手表,一副墨镜插在胸 “尊尼哥!”大厅的汉子们纷纷上前打招呼。徐丹书脸色略微一变,拉住李默让到一边。 “怎么?想走?”为首的那个人斜瞅着徐丹书跟李默,“抓住他们!” 熊仔一挥手,四条汉子当即扑过来,扭住两人的手。对方人多,还都有枪,两人没反抗。 “尊尼!”荣叔走出办公室喊了一声。尊尼转过身,嬉皮笑脸地问候了一声,“荣叔,您老身体近期可好?” “好!能吃能睡,怎么不好?”荣叔气势相当足地瞅着尊尼和他的手下,“这是我地地方,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啦!”尊尼似乎并不害怕荣叔,“我有位好朋友打了招呼,要这两小子,还望荣叔您老人家通融一下。” “放屁!”荣叔怒喝一声,“老子在这里拉杆子立旗二十多年,没干过出卖朋友的事。” “那是!”尊尼一脸冷笑,“您在位将近二十年,钱也捞够了,可这帮兄弟们谁不是还睡在鸽子笼里?谁***身上有过一万以上现金的时候?谁***能舒舒服服地把老婆、孩子养起,没事再搞个把婊子?……没有!不但没有,不少兄弟,就是每天吃饭都只能凑合!” 在场所有人似乎心里都有些想法,板着脸,一言不发。荣叔感觉势头有点不对,若不压下去,手下地人要造反,“尊尼,说那么多,你的意思是我亏待弟兄们喽?你不是我带出道的么?看看你现在的日子,比我可滋润多了。” “没错!我是荣叔您带出来的,可我现在赚钱靠的是自己拼命!再说了,我也没少孝敬过您,我捞的每一笔,你不都得拿一份去,不是吗?” “好!我也不多说废话,你要是拿得出钱分给弟兄们,养得活他们,尽管让他们跟你走。”荣叔地样子看起来非常激动。 “我现在是拿不出!”尊尼微微一笑,张开双臂,在大厅正中绕了一圈,走到徐丹书跟李默面前,“不过有了这两小子,就完全不同了!”说着他转过身,把嗓门放得很高,“兄弟们。这姓徐地值两百万!只要把他们送到对方手里,我尊尼可以拿出一半分给在场的所有弟兄。” 在场的汉子们一个个似乎都砰然心动,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尊尼感觉火候已到,转身面对着荣叔,“荣叔,给兄弟们一条财路走如何?”李默瞅了瞅徐丹书,徐丹书不为人察觉地轻轻摇摇头。 荣叔没理尊尼的茬。目光在一般手下身上掠过,“你们听好了!若是你们觉得我真的对不起你们,你们尽管跟着尊尼走,我绝对不拦着。” 众人聪明地一言不发,荣叔脸青得厉害。尊尼不再理会他。从腰后拔出一支银白色的M9,也就是伯莱塔92F,而后又拿出一根消音器扭上枪口,慢慢地抬起,指着徐丹书的脑袋,见徐丹书面不改色,啧啧地轻叹两声。“放心!我不会打你脑袋。头爆了。对方若是不认账怎么办?”说着他把枪下移,指着徐丹书地心脏。 李默想动,对方早有准备,两个汉子死死拽住他地胳膊。尊尼笑了,枪口移向李默,突然回身对着熊仔的胸口就是一枪。 “尊尼,你……”熊仔感觉难以置信,左手捂着胸口,右手从衣服里滑出。众人都看到他手里落下把枪。 “怎么?想掏枪给我一下?可惜你动作慢了点。熊仔,你以为你和老家伙勾兑好了想骗我上门我会不知道?”尊尼斜瞅着荣叔,“荣叔,您布这个局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荣叔这次的脸色似乎真的变得很难看。目光在自己一帮手下里绕了绕。最后停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脸上,“阿彪。是你么?” “是!荣叔。”那个叫阿彪地男子站出来,一口标准地普通话。 “你个反骨仔!”荣叔破口大骂,“你从大陆逃来这里,我供你吃、供你喝,你这条养不家的狼。” “荣叔!您是给我吃、给我喝,但这几年我替你杀了多少人,干了多少事?”阿彪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可我除了吃喝,还想要钱,不然我冒着那么大风险偷渡来美国干什么?这,你给过我么?” 荣叔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阿彪,目光依旧在自己手下里扫过,“你们中还有谁要当反骨仔?”其他人没有说话。 “荣叔,您就别再逼弟兄们了!”尊尼笑眯眯地接口。 “你想说什么?要杀我么?”荣叔眯着眼,冷冷地问道。 “杀您?您可是本门地总管,我要是杀你那可是以下犯上,我不敢。门主和其他老爷子不把我撕成碎片才怪。”尊尼眼见自己控制了局势,有点得意,“我只是想请您去和大佬们见上一面,让大家评评理,我尊尼有没有对不住你荣叔的地方?” “对不对得住,大伙自有公论!”荣叔淡淡一笑,尊尼身后的一个家伙突然举枪顶住尊尼地头。众人一惊,阿彪伸手拔枪,当即被身后几人打成马蜂窝。 “阿和,你跟了我那么多年,为什么要背叛我?”尊尼见自己两名忠心的手下都被人用枪顶着,只得任由身后的汉子把自己的枪下掉,不敢动一动。 阿和没说话,荣叔走到尊尼的面前,“你不要怪他!当年你来投奔我,我就担心你是个反骨仔。阿和是我让他跟着你的,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早就该和你一样成为本门的一名队长。” “您狠!您厉害。”尊尼脸色惨白,“看在我家老爷子地份上,还请给我个痛快。” “我们华青什么时候让反骨仔痛快地死过?”荣叔阴阴地笑了几声,“这么多兄弟看着你今天造老子地反,放心!三刀六洞跑不了,老子还要活埋了你。”说完,让人把尊尼五花大绑地捆起。 “荣叔,您是不是让这几位兄弟松松手?”徐丹书见荣叔与尊尼之间的家务事理清,这才开 “哦!我差点把你忘了。”荣叔笑眯眯地走到徐丹书面前,“丹书啊,这社会很乱,你头顶着那么一大笔赏金,还是别到外面乱跑的好,干脆留下来帮我,如何?” 徐丹书笑笑,“荣叔,我一个北方人,在您这里实在是不合群……” “哈哈!你个白痴。”被捆翻在地的尊尼大笑,“你那么值钱,老头子怎么可能放过你?” 徐丹书望着荣叔,荣叔没有否认,走到李默跟前,“后生仔,你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过……”他摇摇头,“你比丹书还要值钱,知道么?”说着,他转身瞅着尊尼,“郭敬亭出五百万美金要你和小徐,到了这小子嘴里,却想贪下你的那一份,你说,哪个兄弟肯替这样的人卖命?”说完,他仰天大笑,转过身。 就在荣叔的笑声未落之际,李默小臂上的匕首已经滑落在手心,反手毫不客气地一下刺在紧紧抱着他右手地那家伙的小腹部,猛地一绞!对方吃痛松手,他趁机发力,肩头往左边狠狠地一撞。 几乎是同时,徐丹书也作出了相同的动作,不过他不是朝左,而是向右。两人都是练习八极拳的,对八极贴山靠的使用炉火纯青。这样,控制着李默左手和抱着徐丹书右臂地两个汉子被两人像夹心饼干一样夹住,巨大力量对撞在一起,肋骨断裂地声音清脆可闻。 第一第八章 拼命 荣叔大骇!还没等他后退,李默已经一个箭步扑进他的怀里,一把将他勒在身前,手里的匕首正正地顶在他的耳后,语调极为平静,“让他们放下枪!” 这时徐丹书也制服了另外一个抓着他手臂的家伙,抢到一把枪,勒着人靠住李默的后背。形势瞬间发生了变化,阿和几个当时要不正在捆绑尊尼的手下,要不就在搬动熊仔跟阿彪的尸体,等拔出枪已经完全来不及,场面顿时僵持住。 “后生仔,把匕首放下。如果你还想要外面那个靓女的命!”荣叔若无其事地说道,心里非常有把握。在他看来,李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讲义气,有英雄气概。不过英雄嘛,基本都是白痴!尤其是被人拿捏住自己女人的时候。 “嘿!荣叔,我要是放下刀,那我们最终都得死。”李默可绝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他很干脆地在荣叔的脖子上划拉了一刀,不深!血珠子涌出,慢慢往脖子里淌,“让他们放下枪!” “你杀了我,兄弟们会把你们俩打成筛子。”荣叔依旧不肯就范,这时徐丹书把枪收起,从背后摸出颗手雷,伸到荣叔面前晃了晃,一言不发。 那帮人吓了一跳,望着荣叔。荣叔笑笑,“书仔,你倒是沉得住气。阿和,让兄弟们好好招待一下那个女孩,客气啦。” 阿和点点头,正想走,李默已经手起刀落,切掉荣叔的一根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蹦,“叫…他…们…放…下…枪!”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一下荣叔有点撑不住,连声惨叫。李默把匕首移动到荣叔的上眼皮,“再不叫他们放下枪,我下一刀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放下!枪放下先!”荣叔终于顶不住李默的要挟。 屋里的汉子们相互瞅瞅,老老实实把枪全丢地上。徐丹书指着阿和。“你!把枪全部放包里。”阿和明白徐丹书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见李默的手似乎要动,急忙接过李默的包,把枪一一放进去,丢到徐丹书面前。 “让他们都转过身。面对着墙,双手举过头顶。”李默想起看守所里的一幕,命令道。 没想到这次荣叔不肯再答应,“!你想就这么杀人。”随即他地眼皮感到一股锋寒,急忙大叫,“我可以让他们进办公室。”李默没吭气。一帮人主动跑进办公室。 徐丹书把自己手里勒着的家伙也推进去,拉上门,把手雷放回兜里,“荣叔,不管怎么说,您救过我一命,所以只要你合作。我保证不会杀你。” “傻瓜!他救你的时候可不知道你那么值钱。”地上的尊尼大笑。“后来不杀你,那是要通过你钓李默过来。听说这小子在大陆挺狠,弄死了郭家不少人。” 这徐丹书从来没有听说过,回头望着李默。李默没说话,抽出荣叔裤子上的皮带,把荣叔的手反绑在身后,而后脱下外套,取过一个腋下枪套系上,找了块布包着手。在包里找到尊尼地那把还带着消音器的手枪,这枪刚刚杀了人,不能留着!他下了消音器。又在包里找了找,发现不是普通的美军标准制式的M9(伯莱塔92F的美国版),就是何昌明在Y省送给他的柯尔特0.45英寸手枪(1911A1)。略微有些遗憾。 “老头子有两把专门订购地枪!”尊尼在一旁说道。不等李默望向他。荣叔主动朝办公室里招呼,很快有人送出两个盒子。每个盒子里躺着把银白色的柯尔特M2000。配有战术导轨、消音器以及六根备用枪管。这枪能保证九毫米枪管跟0.45英寸(11.43毫米)枪管轻松互换,特别适合美国人的爱好。 李默跟徐丹书一人拿了一把,上了弹夹和消音器后插进腋下的枪套里。李默又找出把比较新的M9,扭上消音器,顶着荣叔的脑袋,“让人把那女孩子送过来。既然都已经到了眼下这份上,荣叔也不再和李默斗嘴,老老实实打了个电话。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能成功脱身,一定要把李默碎尸万段。这里是华青帮的地盘,他有得是帮手,要把李默、徐丹书重新抓回来,不是件难事。没多久,有人在外面敲门。李默让荣叔把门打开,和徐丹书一起下了进来地五个人地枪。 林羲君是被绑着进的门,头发凌乱,嘴给用胶带封住,脸也青了老大一块,上身的T恤被撕破了。李默顿时恶从胆边生,反手狠狠一枪柄砸在荣叔的脑袋上。 荣叔捂着头,血顺着指缝流下,“我让他们去抓人,可让他们动她。” 其他人眼见李默的目光冷冰冰地转过去,急忙声辩,“我们没碰她!这丫头会拳脚,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抓住她。”其中一人还特意把脸上的伤露给李默看。 李默小心翼翼替林羲君撕开嘴上的胶带,她不等手上的绳子解开,转身朝着身后一人地裆部就是一脚。这一脚很有功底,力大而且快速准确。那人当即捂着裆倒在地上,一声哀嚎都没能发出。其他几个家伙迅速夹紧双腿。 待李默解开绳子,林羲君瞅见李默从对方手里夺下的枪,抢过一把,熟练地上膛,抢回自己的双肩包,迫不及待地打开,见里面的东西没丢,松了口气。 “荣叔,我有个事想问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带着个女孩的?”李默地语调平淡,但荣叔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郭家那边通知了你地航班号,有人在旧金山机场拍到你和她在一起的照片。” “哦!”李默冷冷地一笑,看来郭敬亭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不把他弄死是绝不会罢休。 “现在怎么办?”林羲君用枪指着那些保镖,语音有些颤抖,“是不是把他们都杀了?” “不!”李默还没说话,徐丹书已经开口,“lige,不管他之后有什么动机,但当初我挨了两枪,躺在唐人街街头奄奄一息地时候,是荣叔救了我!算是我求你,放过他一次。” 李默对徐丹书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点点头,“你们几个,来个人替荣叔包扎一下,其他的进办公室。”转脸见林羲君的样子有些歇斯底里,看来被吓得不清,过去摸摸她的头发,“好了!没事了。深呼吸,放松点,别紧张。” 林羲君本能地偏了一下头想躲,而后不知道是不是想清楚了,任由李默梳理她的头发,进而靠在他的肩头,就靠了十几秒钟,感觉全身不再发抖,又迅速闪开。 这时那个人已经自觉地走进办公室,李默一把搂过荣叔的脖子,“老爷子,不好意思!还得请你跟我们走一段路,等我们离开这里,才能放了你,没问题吧?” “问题了!” 李默拉着荣叔走到门口,发现徐丹书正在给尊尼解绑,“管他干什么?让他自生自灭得!” “这小子可不能死!”徐丹书虽然很重情义,却不傻,“他死了,荣叔一定会栽我们头上,那我们和华青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小子总算聪明了那么一次!”尊尼大笑。只要不死,他自信很快又能爬起来。荣叔皱了皱眉头。 “给我把枪!”尊尼被松了绑,伸手跟徐丹书要枪。瞧着他那恶狠狠盯着办公室门的样子,徐丹书焉能给他,“你们的账你们自己算,别把我们扯进来。” 尊尼知道眼前两个家伙都是能下得了狠手的家伙,也不争执,掏出把史密斯.威森救援22的折叠刀,啪地一下甩开,动作到挺帅气! 待尊尼割开自己两个铁杆身上的绳子,几人走出三楼。尊尼指挥自己两个兄弟猛地厚实的防盗门咣当一下合起,用根铁链牢牢锁住,而后转身瞅着李默跟徐丹书,“你们要去哪?徐丹书,你要是给我搭把手,我保证除了这老不死的人马,没有其他华青帮的人来找你。”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徐丹书瞅了眼一言不发的荣叔。 尊尼抬手给了荣叔脑袋上一巴掌,“这次这老不死的没杀得了我,就再没机会。”说着,众人走出一楼小门,他戴上墨镜,“今天算是欠了你们三条命,你们头上那悬红我就不要了!”说完,领着两个兄弟扬长而去。 第一第九章 脱身 “现在去哪?”走到巷子里,已是傍晚时分,李默急着找个安全的地方询问这大半年来徐丹书是怎么过的。 徐丹书立定,认真地瞅着李默,过了好一会,突然给了他一个极度热情洋溢的拥抱,“谢谢!” “你再敢说谢,我和你翻脸。”李默使劲拍着徐丹书的背。 “好!好!我不说。不过你也轻点。”徐丹书放开李默,活动了一下肩膀,李默感觉他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你怎么了?” “没什么,枪伤还没好透。”徐丹书脸色虽然苍白,但笑容与那股天生的傲气依旧,“倒是你的手脚重了许多,吃**了?!” “靠!你还有心说这个?”李默翻翻白眼,“伤现在怎么样?我这次来带了些消炎药和云南白药以防万一,还真让我赌着了!不过不多,海关那边卡得紧。” “走!这里不方便说话,先去我住的地方。”徐丹书拉住荣叔的胳膊,枪顶在他的腰间,往巷子外走。李默示意林羲君把枪收起,跟在徐丹书的身后。 徐丹书住的地方就在鲍厄里大街,是家华人聚居的公寓旅店,进院子,里面非常肮脏,到处是腐烂的垃圾和污水。林羲君有些受不了那气味,屏住呼吸,皱着眉头。 楼里面非常阴暗潮湿,走路完全靠狭窄的窗户透入的一点点光亮。墙壁上全是霉菌和青苔,过道上到处是是污水和碎玻璃等垃圾,电源插座暴露在空气中,不少接头上仅仅裹了些电工胶布。每层楼才有两个厕所跟卫生间分布在两头,门口站了一排人在等着。是不是可以听到几声剧烈的咳嗽,撕心裂肺。 “别看了!”徐丹书回头叫住好奇的林羲君。“结核,小心过给你。” 徐丹书的房子在顶楼,一间由木板隔成的小房间,里面仅仅能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两把椅子。据徐丹书说,这里所有地房子都是这么大。不少是一家几口都塞里面。就这样一个地方,月租三百美金,完全是在抢人!李默从没想过在美国,这些华人过的日子居然比国内的民工还不如。 “马尔斯,你可回来了。”一个皮肤比较黑的男孩跑了过来,看到荣叔。吓了一跳。马尔斯是徐丹书的英文名,取自罗马神话中的战神。 “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卡尔,你要照顾好你妈妈。”徐丹书和蔼地拍拍对方的头,抬头望着李默。李默不等他开口,从山上拿出一把美钞,全都是二十地面额,数了十张塞男孩手里。 “马尔斯。要走也不打声招呼。”很快。从楼下上来两个年轻男子,明显都是白种人与华人的混血,身体强壮,穿着迷彩裤,军用皮靴,绿色背心。这两人见到荣叔似乎并不害怕,隐隐还有些敌视。 徐丹书这时已经收拾好东西,就一个帆布背包,里面有几张照片对徐丹书非常重要。是他父母的照片,或是一家人的合影。李默瞅着照片,心中极度愧疚与难过。 “嘿!荣叔想要我的命,我只好走了。”徐丹书一把拉住荣叔的胳膊,两人这才注意到荣叔地样子有些狼狈。手不敢放开裤子。头上虽然擦洗过,但依旧可以看到头发里面大块、大块的凝血。 看到平时在鲍厄里大街的说一不二的家伙眼下如此狼狈。两人心中大快。徐丹书不想替他们惹事,拉着荣叔就走。那两人知道轻重,没拦着。 四人重新来到鲍厄里大街上,徐丹书左右观察了一下,没看到追来的打手,“lige,我们往北走,去格拉特大街坐地铁。荣叔,我希望你合作些,不要逼我们开枪。”荣叔点点头。 一行人走了没多远,有辆不知道多少年历史的老雪弗兰停在一行人身旁,驾驶者使劲摁了几下喇叭,“马尔斯,上车!” “这位是钱明远,你可以叫他佐治。”徐丹书拉着荣叔上了车,替坐在前排的李默介绍。李默看了一下司机,很年轻,二十岁左右,也是个混血,而且隐隐带着黑人地血统,不是很重,外表除了皮肤黑点外,还是像中国人地地方更多一些。 “去哪?”佐治问道,李默估摸着自己和林羲君住的饭店有点不保险,告诉对方地址。拿了东西,退掉房,这时天色已全黑,徐丹书指挥佐治把车往东开,出了洛杉矶,在10号公路边的一个加油站把荣叔放下,而后往北,上了去拉斯维加斯的15号高速公路。 走了大约有半个钟头,徐丹书仔细观察过身后,没有发现跟踪的车辆,让佐治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停下,买了几个金枪鱼汉堡和几瓶矿泉水,而后掉头往回,走60号高速公路重新回到洛杉矶。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自打上车,这是林羲君说的第一句话。 “我去办点事!”徐丹书解释道,“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不过你放心!明天晚上我们一定能把你送到拉斯维加斯。” “这个你不用考虑!”林羲君瞅瞅刚刚换到后排坐着的李默,“我既然选择跟着你们,就考虑过后果,我不怕!” “你个女孩子不要掺和这些事。”李默直接反对,“等会找个地方让她住下,我陪你去办事。”“不!我要跟着你们。”林羲君非常坚决,见李默板着脸不肯答应,放低语调,“李……默哥,你知道我家的事,我要报仇,非常想!” “怎么报?”李默的脸一板,“拿把枪过去给他一下?” “我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林羲君很平静,“我拼命地锻炼身体,练武,偷偷学着玩抢,在社会上交各种朋友,都是为了这个。但这些都没用!不在其中,不知其味。默哥,刚才被人抓住,我一点都不害怕。真地!就算他们要怎么我,只要让我活着,我都会无所谓。我需要在这种生活里打滚,把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不然我永远没有为父亲报仇的机会!” “那点仇就真的这么大?不过是点钱而已。”李默沉默了好一会,“你姐姐知道你这样会怎么说?” “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本就不是一个妈生的。”林羲君地目光转到车窗外,“就算她那一套能赚到钱,那又怎么样?别人随便来点下三烂地手段,她能顶得住?最终,她还是得凭着她的美貌,选个强势地、能支撑她的男人。我不想那样。”车里随后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 “Lige,你手里还有多少钱?”重新进入洛杉矶,徐丹书问道。 “十万!我特意多备了十万美金。” 徐丹书心里涌过一股暖流,这就是真正的兄弟啊!他知道兄弟间不用多说什么,拍拍佐治的肩膀,“我们去圣盖博山谷的新中国城!先得搞定我的证件,不然哪里也去不了。” “是那个荣叔给你的地址?”李默有些担心。 “不是!”徐丹书笑笑,“lige,才大半年没在一起,你似乎把我的智商想得太低。” 李默摸摸鼻子,“那里是谁的地盘?”他对洛杉矶不怎么了解,但这个地方他有点印象,耿毅给他的条子里就有一个人的联系地址在圣盖博山谷的顺发超市附近。 “在洛杉矶和旧金山乃至美国西海岸,华人的势力中以华青帮最大,圣盖博山谷也不例外,不过那里各种商会、宗亲会众多,华青帮下唐门和龙门在那里并不能说一不二。”徐丹书耐心地给李默和林羲君两人解释,“华青帮非常大,内部又分了很多个门。老的都是以中国的朝代为名,近些年新成立的不少则是以门主的名字命名。门主之下有总管,总管之下是队长,而后才是普通帮众。荣叔是魏门的一个总管,尊尼是队长。不过尊尼的父亲曾经在旧金山独掌一门,后来因为被警方抓了,判了六十年的监禁,他才投奔到洛杉矶,被掌帮的老爷子分到魏门,在荣叔手下做事。但不管怎么样,尊尼在华青帮里也是个能称得上字号的人物。” “你为什么不给他们干?”林羲君好奇地问道,“既然他们的势力在这里这么大!” “嘿!”佐治在前面接口,“华青帮据说最初是几个会功夫的广东厨师拿刀和洋鬼子拼命,而后创建成帮,成员多是广东和香港两个地方的人,不是同乡就是宗亲。像我、还有马尔斯这种人入帮,一辈子只能当个马仔。” 第一第十章 袭警那是被逼的 “你是哪里人?”林羲君问道。 “我不知道!我是个杂种。”佐治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我老妈是个妓女,四川人!不知道接了哪个***客,不小心生下我。在唐人街,像我这样出身的人,谁都看不上眼。” “对不起!我不知道。”林羲君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偷偷看了眼同样是混血儿的徐丹书。佐治笑笑,“不要紧啦!现实就是如此,说说也没什么。” “佐治,我们的命运不能掌握在别人手里。”徐丹书拍拍佐治的肩膀。佐治点头应是,“我反正孤身一人,一条烂命,马尔斯,以后就跟着你啦。” 徐丹书的手在佐治的肩膀上使劲抓了一把,而后摸摸他的头,“放心!以后只要我有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 车驶入山谷大道,从一辆警车旁驶过,随即发现警车跟上了他们。 “马尔斯,怎么办?”佐治有点紧张,徐丹书是“黑人”,没有证件。再说李默的包里有不少手枪,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在里面。 “拐弯,进入小道,往僻静地方走。别紧张,估计是来要钱的。”徐丹书的语气有些萧索,以很小的动作脱下身上的枪套,塞进座位底下。李默跟林羲君也照着他做。徐丹书又向李默要了那把高强陶瓷匕首,连同专用臂套一起系好。 车刚刚拐入一条黑乎乎的小路,警车突然怪叫了一声,而后传来刺耳的命令,“前面的车听着,靠边接受检查。” 佐治偏头望着徐丹书。徐丹书点点头,车慢慢停在路边。 “请把手放在我们可以看到的地方,谢谢合作!”两名警察从车里下来。右手摁在腰间地手枪上,左手拿着大号的手电筒往车里照。 李默很自然地搂住林羲君的肩头,让林羲君伏在自己地胸前。 两名警察仔细照了照车里,确定人数。其中一个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体型略微有些发福的白人警察走到驾驶座的旁边,用手电仔细照着佐治的脸。另一位是个黄种人,一脸诡异的笑。 “警官,有事么?”佐治抬手遮住眼睛。 “请出示驾照和身份证!”那白人警察的声音相当冰冷。 佐治配合地拿出证件。并在里面夹了两百美金递给对方。那警察很自然地把钱收好,抬头望着自己的搭档。那亚裔警察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我查一下,你再看看其他人地身份。”说着接过白人警察抛来的证件就往警车走,看样子是准备通过警用车载电脑进行核对。 “操你妈的!拿钱还不让走。”徐丹书说的是中文,声音有些大,他绝不能让警察在电脑上查身份。 那亚裔警察听得一清二楚。迅速回过身。“查一下其他人的证件,看一下这车是不是他们偷的。” 车边的警察心领神会,拔出枪,用手电筒敲击车顶,“所有人从车里出来!” “警官,这车比我奶奶用了二十年地坐垫还破旧,用得着偷么?”佐治试图辩解。对方充耳不闻,“我让你们下车。我怀疑你们偷车、藏毒、非法持有枪械……”说着,那警察瞅了瞅林羲君。“还有卖淫!” 徐丹书推开车门站出,手扶在车顶,其他三人也陆续站到车外。两名警察按照平时演练地程序,一人双手握枪瞄着四人,一人过来搜身。先搜佐治。没有问题。而后是林羲君。那白人警察先用电筒照了一下林羲君的脸。持枪的华裔警察不由自主吹了声口哨。 徐丹书抬眼看了看李默,李默轻轻点点头。 “***!你这婊子养的往哪摸?”林羲君很聪明。已经看出李默和徐丹书要干什么,配合着骂出一句脏话。那警察板着脸不说话,动作依旧,他的搭档则在一旁咧着嘴笑。 “嗨!别碰我的女人。”李默开始行动,“小心我告你!”说着,转身装作要和对方说理。那警察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推到车上,一个熟练的扣手扭臂,试图将他制服。 就在这一瞬间,李默看到徐丹书侧身的反手一扬,一道白光直奔持枪警察的咽喉,他手上立马发劲。 那警察突然发觉,李默原本软弱无力地手臂突然变成了根铁棒,虎口当即被震得发麻。没等他回过神,林羲君已经从后面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裆部,而李默同时回身架起他的胳膊,一记左勾手,重重地打在他的腋下,剧痛迫使他弯下腰,李默右掌闪电般扫在他的喉头,干脆利落地要了他地命。 十秒不到,两名警察已经横尸街头。徐丹书迅速钻进车里,拿出几个手套,丢在车顶,“戴上手套!佐治,过来帮我把人抬回车里。” 李默迅速戴上手套,帮着徐丹书把两个警察抬回警车里。佐治拿回自己地证件,顺手在警察身上掏了一把,不但拿回自己的两百美金,还多捞了几百回来。 “别捞了,快走!”徐丹书招呼佐治跳上车,几人迅速离开现场。 “lige,好利落地身手。”车开出一段路,佐治兴奋地回头瞅着李默。 “好好开你的车!”林羲君猛地一拍佐治的头,“没大没小的!他在国内人人都喊大哥。”李默偏头瞟了她一眼,只见她抿着嘴唇,似乎想笑,一点没紧张害怕的样子。 看来林羲君天生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性格!李默摇摇头。徐丹书笑了,“那是!佐治以后得叫lige哥!” “咦!好难听。干脆我给大家取个代号,lige呢,就叫阿龙!马尔斯是虎,我是……” “你是朱雀!雀姐。”李默打趣道。 “切!好难听。我是凤凰。” “那你是凤还是凰?” “有区别吗?”林羲君有些疑惑。 “凤是公的,凰是母的!” “靠!还有这说法,学校里的教科书上可没说过这个。” 李默大笑!林羲君狠狠地锤了李默一下,“不管了,我就是阿凤。” “阿凤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们通过电话或是电子邮件联系,用代号,不要名字。”徐丹书表示赞成,不等林羲君高兴,指挥佐治把车开进一条小巷子停下,两人下车迅速把车牌换掉。 车开出巷子,进入一个居民区,拐来拐去,还没上到大路,徐丹书看到路边停了辆几乎全新的黑色宝马750i,吹了声口哨,佐治将车停在不远处。 “lige,你来开车。等会跟在我们俩后面。”徐丹书说完下车,佐治打开车尾箱,拿了个包。两人边走边观察周围,没发现人,迅速靠到那辆宝马750i的旁边。 李默上了驾驶座,林羲君也跟着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大约一分钟后,宝马的报警器“滴”地叫了一声,非常短促,而后李默就见徐丹书跟佐治坐上车。又过了大约三、四分钟,宝马车悄无声息地启动。 李默开车跟在宝马的后面,发现徐丹书是在往南走,直接横穿整个洛杉矶,一直开到家废车场门口,摁了几声喇叭,有人从二楼上探出头,看到佐治露出整个脸,方才有人来打开门。 “你们两个小子还敢来这里?”一个胖得出奇的白人像球一样朝徐丹书滚过来,瞅了眼他身后宝马750i,脸上掠过一丝欣喜,挥手让人把车开进修车房,“华青的人在四处找你们。” “他们来过?” “没有!只是在道上发出了一个警告。” “很严重?”徐丹书问道。 “很严重!” “得!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在撒谎。想压价可不行!”徐丹书马上戳穿对方的谎言。他没杀荣叔,又有尊尼挡在前面,不可能惊动整个华青帮。最多就是魏门的百来个小弟出来找他们,前提是荣叔已经完全摆平了尊尼。 “你得罪了华青没错吧?”胖子不甘心,徐丹书也不想和对方扯,“原来那车不能用了,必须马上销毁!你找辆手续齐全的车给我们,再加三千美金。这价已经相当优惠,别想再往下杀。” “一千五!我手头现在有辆不错的车可以给你。” “不行!二千五。” “两千!绝对不能再加。” “两千二,车还得加满油!” “成交!” 第一第十一章 身份问题 徐丹书和对方谈好,让佐治把那辆破破烂烂的雪弗兰开上拆卸台。自己去胖子的办公室拿了几瓶啤酒。 “你近来身手大涨啊!”瞅着李默用指头轻轻松松把盖子搓开,徐丹书说道。李默知道他说得是对付那警察的一手,把酒递给林羲君一瓶,自己再搓开一瓶,喝了一口,站到徐丹书身边,“别人逼的!没办法。” “是吗?给我说说你的事。” 除了涉及耿毅的事,其它的李默都没怎么隐瞒,徐丹书听后陷入沉默。 “你呢?怎么来的这里?”李默问道,手里的酒瓶指了佐治一下,“又怎么和他认识的?” “当时北京到处都有人在找我,逼得我无处藏身。黑哥有个哥们在山东沿海,我通过他的关系去了韩国,而后又从韩国偷渡来的这里。”徐丹书的语调很平静,“最开始是在唐人街的餐馆洗盘子,洗了不到一个月,我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干那活的料。正好有天夜里看到佐治在偷车,我替他把了一次风,他分了我一点,我就跟着他干上这一行。后面的事情你基本都清楚!” “上个月?上个月我在国内也打退了两帮人马。” “嘿!lige,郭敬亭是准备和我们俩不死不休啊。” “那就打呗!我早想过了。原来的李默,在看守所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的李默,每活一天都是赚地!” “我也是!”徐丹书的回答非常干脆,两人非常默契地轻轻碰了一下啤酒瓶。 “我们在这里等什么?”徐丹书走到佐治身边。递了瓶啤酒给他,林羲君趁机站到李默旁边。 “杀警察可是重罪!警方一定会投入大量警力进行调查。丹书是个很谨慎的人,不看着那车彻底被销毁,不会离开。” “你和他的关系真的很好!不管多危险的事,你都肯帮他干。” 李默沉默了一会,“丹书本来有个很美满的家,是我害死了他的父母,害他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不管他想干什么,我都会帮。” “哦!”林羲君沉默了片刻,“默哥,以后我就跟着你好吗?”李默一愣,她接着说道:“你们俩刚才说地我都听见了!原来你们俩和郭家的仇比我还深。你要和他们斗,算我一个!” 杀警察都让林羲君参与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李默不说话,算是默认。林羲君笑了,喝口酒,语气有点发腻,“你是不是想那个我?” “你说什么呢?”李默在林羲君的脑袋上轻轻撸了一下。 “你刚才对那死鬼警察说我是你什么?我可是听得很清楚。”林羲君习惯性地伸出指头指着李默的鼻子。 “当时说那话是为什么你不清楚?”李默喝了口酒,掩盖住自己的表情。当时那话脱口而出,看来心里还真是有那想法地说。 “哈!你别说你一点那个念头都没有?” 这话绝对是个大陷阱!回答是或不是都有问题。李默直起身。“马尔斯,能走了么?”林羲君抿着嘴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穷追。 看着那辆雪弗兰被压成铁饼,而后被切割成几块混进一大堆废铁里等着回炉,徐丹书才放心地上了辆六、七成新的克莱斯勒。 “是不是找个地方睡觉?很晚了!”林羲君进车时看到李默正在把枪插到腋下。 “不!你再坚持一会。”徐丹书笑笑,“白天去找不到人的,这事只能晚上做。” 这次去圣盖博山谷的新中国城,没有丝毫波澜,一路顺风!只是在案发地点附近。遇到几辆响着刺耳警笛的警车呼啸而过。 目的地是顺风批发市场旁边的一栋楼,对方是个老头,地中海头型,一幅老花镜挂在胸前,耳朵里塞着地不知是耳机还是助听器。一根白色地线挂在身边。替他们开完门往回走的时候。李默发现对方的左腿有点瘸。“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老头有点抱怨。 李默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与耿毅给他的那张纸条写的某个地方相同,但眼下暂时还不需要在对方面前表明身份求助。 “不好意思!邝叔。”徐丹书态度很客气。老头坐到桌子后面。把耳朵上挂着的线插上一个收音机样的盒子上,而后一一打量徐丹书身后的人,在看到李默地时候,多停留了一下。李默估计对方可能认出自己,微微笑了笑。老头毫无表情地看了看林羲君,目光里露出一丝欣赏,而后回到正题,“带钱来了没有?” “带了!” 老头点点头,从抽屉夹层里掏出一本护照,丢给徐丹书,“三千美金!拿来。” 徐丹书凑到灯下,翻开仔细察看,“邝叔,这假护照也太容易认了!” “想要真的也不难!”邝叔翻翻白眼,“拿钱来。” “那要多少?” “八万美金!一分不能少。”邝叔的口气非常坚决。李默走上前,从挎包里掏出五万美金,又伸手接过林羲君递来的五万,抽了两万自己揣着,其它的一股脑放在邝叔地面前。 邝叔地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你命好!我这里正好有个刚死的马来西亚人地材料,是个华人,也姓徐,二十七岁,你记得把背景记熟。这个的手续办起来略微有些复杂,你听好,先拿着这几份证明文件,明天去马来西亚驻本地的领事馆报失,我会和里面的官员沟通好,特事特办,最快你五天后就可以拿到你的新护照。” “谢了!”徐丹书诚心实意地说道。这样办理,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身份问题,八万不算多。 众人转身欲走,老头突然开口,“年轻人,天已经开始热了,总带着手套可说不过去。”说着,他拿出个纸盒,里面有几瓶药水,“看在刚刚做了笔大买卖的份上,特价!两百美金一瓶。”徐丹书毫不犹豫数了一千美金丢桌上。 这群人里大概就林羲君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水,李默则是听耿毅介绍过,涂在手指上,能在一天内保证指纹不会落在任何物品上,窃贼、不法分子以及特工专用。 “去哪?”这次开口的不是林羲君,而是佐治。徐丹书知道他看到李默拿出的钱,有点想法,反问道:“你想去哪?” “我一直想去圣他摩尼加海滩边住几天!”佐治一脸向往,“去HunintonBeach冲浪看美女,RednBeach海鲜。” 徐丹书回头望着李默,李默见林羲君一脸期盼,点点头,“我想荣叔一定以为我们几个正忙着逃命,不大会想到我们完全不知死活,居然会去海边度假。”其他三人大笑。 从十号公路西行,转上1号太平洋海岸公路,海边的旅馆全都是满的,要房间得预订。最终,花了二十美金请人带路,四人才在VenceBeac滩边找到一家很有拉丁风味的旅馆,透过三楼房间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大海。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夜,除了隐隐传来的海浪声,黑黝黝地什么都看不清。 第二天一早,除了佐治,其他三人都不是爱睡懒觉的人,在沙滩边跑了一圈步,沿路碰到的全是穿比基尼的美女,或是赤着上身的男子,三人的打扮显得非常保守。 “默哥,你怎么不露出上身给人家看看。”回到旅馆,在楼顶的小酒吧里要了些吃得,林羲君站在栏杆边,望着沙滩上越来越多青年男女。 为了与周围环境相衬,李默和徐丹书都换了条半截裤,身上仅仅穿着花格子衬衣,风一吹过,隐约可见身上那硬邦邦、异常坚实的肌肉。李默因为身上有刀疤,不想露出来吓人,徐丹书则是枪伤未愈。佐治倒没什么顾忌,赤着上身晃来晃去,很兴奋。不过他的身材与海滩上那些健美男相比,弱了许多,明显是营养不良。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走?”李默和徐丹书站在栏杆边,声音压得很低。 “你今天白天先放松一下!我等会一个人去领事馆,顺便打几个电话,若是能定下,晚上我们去见几个人。”徐丹书说道,两人戴着墨镜,个头都在一米八以上,长相一流,样子很酷,公路上有几个女孩子频频望着两人,其中还有两个在招手。徐丹书抬手回应,嘴里接着说,“我知道你想问我以后该怎么办,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等我再准备点东西就行动。” 第一第十二章 他乡遇故 “想回国么?警方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你与郭敬亭的弟弟的死有关。 徐丹书摇摇头! “美国这里有什么好的?”李默问道。 “那得分开来看。”徐丹书淡淡地回答。 “怎么讲?” “有钱,你能卖得起豪宅、游艇,请得起最好的律师,那这里对于你来讲就是天堂!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玩女人,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反美、做恐怖分子,没有谁会来管你,更没人会从道德的角度说你,因为这就是这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可你要是没钱,嘿!这里就是地狱。没有任何人会关心你的死活,你就是块烂在街边的臭肉,没有任何发言的资格。” “哦!难怪国内的有钱人都喜欢往这边跑,原来是没人对他糜烂的生活指手画脚。”李默感叹道。 “对!这里的人首先只认钱!富人玩女人、拥有一切乃是天经地义,一切东西都可以明码实价地交易,哪像国内,干什么都跟做贼似的。”徐丹书一脸讥笑,而后脸色一正,指着海上,“lige,我并不是要放荡地追求女人!我只是想在自己的兴趣爱好方面有更加自由的选择!今后,除了报仇,我还想和他们一样,冲浪,跳伞,玩游艇,甚至学开飞机,尝试一切在国内没有机会玩的东西。这样的生命即使短暂,却更充实。更让人向往。” 李默沉默不语,徐丹书不肯回去,雷浩是绝对不会出国地,三兄弟在一起的日子就很难再出现,不免极度遗憾。 徐丹书似乎有些激动,“lige,我们兄弟三个从小就爱枪,买了无数的杂志,看了多少图片。可以说大部分名枪都能一眼就认出来,甚至可以说出它们的数据,可直到昨天,除了碰过雷浩配的那支小六四,就只能靠买仿真枪解馋。喜欢的东西得不到,心里那难受的滋味。你应该了解。” “丹书,不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是你自己真心所想,我都会支持你。”李默拍拍徐丹书的肩头,“吃完东西快去!把身份搞定,比什么都强。” “我们俩去干什么?”林羲君问道。徐丹书走后,佐治去了海滩。李默守着装满手枪的包坐在楼顶不肯出去。她有些郁闷,伸伸懒腰,尽情地把身体曲线展露在阳光中。她刚刚换了条超短地牛仔热裤,裤边吊着些白线,上身变成件黄色的小可爱,外面披着白色透明的纱质衬衣,衬衣下摆在胸下系起,平整光洁的小腹跟雪白修长的双腿把李默搞得心慌心跳,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 “你去沙滩找佐治一起玩玩不好么?”李默是绝对不肯离开包半步。不论多大诱惑,事情轻重他看得清。他倒是佩服眼前这女孩子,昨天的经历对很多人来讲都是个巨大考验,这女孩子从外表看似乎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那猴有什么好玩地!”林羲君毕竟还是个女孩子,眼睛珠子一转。伸手来拉李默。拉不动,这她早知道。趁机一下把李默上身的衬衣扒下。 “哇!”旁边一位三十多岁的白人妇女惊呼,迅速掩住口。林羲君一愣,转到李默身后,一看那几道伤疤,急忙把他的衣服又拉上去,一脸歉意。 “我看下面有那种两个人骑的脚踏车,我们租一辆沿海边走走。” 平心而论,美国人真***有福气,洛杉矶这里的天气好得让人嫉妒,再加上美丽地太平洋,海中白色地帆船与独木舟往来如梭,海岸上的一栋接一栋、让人眼花缭乱的豪华别墅,到处停着名贵的敞篷跑车、吉普车,一个接一个的、让人目不暇接的比基尼女郎从身边走过,很让人陶醉!也难怪徐丹书不肯回去,连李默自己都有些不舍得走。 两人骑车玩得挺开心,林羲君是个喜欢疯闹的女孩,再加上她自身那不分种族的绝丽,一路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到了RednBeach海滩,两人发现这里地海鲜馆还真是多,其中又以韩国人开得最多,找了一会,没看到中文招牌,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了家名字叫captainKid的海鲜餐馆。 这家餐馆的装潢很简单,不过客人挺多,架子上摆的海鲜也挺养眼。找了个角落坐下,李默打了个电话给佐治,没想到这小子正在海滩上与两个女孩子打排球,已是乐不思蜀。 放下电话,李默正要点菜,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显得有些犹豫、但同时蕴涵着期盼的声音,挺悦耳,“lige?李默,是你吗?”李默猛地一回头,看到素雅清丽地许若涵。 “还真是你!”许若涵脸上掠过一丝惊喜,脸颊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地,有些红。 “许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李默快步迎上,“能在这里看到你,真的很高兴!” “我来加大洛杉矶分校戴卫格芬医学学校参加一个短期地培训!”许若涵很自然地与李默站到一块,而后转过身与同伴说了声抱歉,表示脱离。她身后的几个有男有女,估计都是医生,有两个戴眼镜的男士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许若涵似乎没看到,跟着李默往角落里走,看到林羲君,伸出手,“嗨!我是许若涵。” “她是林羲君,林曦的妹妹,你不会不认识吧?”李默有些奇怪。许若涵有些惊讶,想说点什么。林羲君站起身,“这有什么奇怪!我和我姐从来就尿不到一壶,她的朋友我绝大多数不认识。” “也不完全是这样。”许若涵急忙替林曦解释,“我是通过月灵认识的你姐,时间不长,平时在一起的机会不多。” “许姐你坐!”林羲君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站起身,“我去点菜。” “这里的螃蟹很有名!你可以尝尝。”许若涵急忙替她介绍。 “你怎么会和林曦的妹妹一起来了美国?”等林羲君走远,许若涵压低声音轻轻问道。 “她是来美国参加一个电子竞技的比赛,我是团里的翻译。”李默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下。 “你啊,就那么点时间,还把人给拐这里来了。”许若涵的口气略微带着些许怨怼。李默没怎么在意,只是叫屈,“大姐啊,我也想一个人出来的啊,这丫头可是硬鼓着要跟来,我还头痛呢!” “喂!喂!你可别见了许姐漂亮,就想过河拆桥。”林羲君正好回身听到这话,很是有些不满,“你们俩想吃什么?” 李默苦笑,许若涵替他点,“给我们俩一人来选一只螃蟹,开胃菜就选鸡尾酒虾,你再看着来点鱼什么的。“一只螃蟹不得把他给饿死!”林羲君嘟哝着,话里有些怨气,转身挑了五只大螃蟹称起,鱼、虾还有牡蛎汤各要了三份。这里是西餐式吃法,各吃各的。 女孩子的脾气,来得猛,也去得快。饭还没吃完,林羲君跟许若涵的关系之好在李默眼里已经超过她姐姐。两人有说有笑,先交流了些国外生活的感想,产生了共鸣!这时李默才知道林羲君的母亲是她老爸的情妇,后来避到英国,直到母亲去世,父亲生意出了问题,没钱再供林羲君在英国生活,她才回到国内。而后两人开始聊大学生活,林羲君刚刚大学一年级,北京工商大学,在两个北大毕业生面前相对寒碜了点,就说了几句,话题转到衣服、化妆品什么的,而后的内容天马行空,偶尔还会拿李默开胃。李默在旁边瞅着她那样子,一位标准的都市青春丽人,生活在蜜中,哪里像是才从腥风血雨里倘过来?不知是脑子里缺根弦,还是心里素质奇好。 吃完饭,三人在海边悠闲地漫步,走到一个抱着吉他的流浪歌手面前,驻足倾听。这人正在演唱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一首传世经典,嗓音低哑,别有股味道。 待那人唱完,许若函上前放了二十美金,而后与对方商量了一下,把吉他要过来递到李默手里,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充满期盼。李默笑笑,坐到那位歌手旁边,调了下音,起了个开头。意义) 这首歌实在是太红,那人当即笑了,又拿出一把吉他,替李默伴奏。多想说的话)crimsonlov很难在深红色爱中看到) Sohrdtobreath(难以呼吸)feelthsun狂野自由我可以感受到太阳) Thytellme(它们告诉我了)…… 第一第十三章 计划好的冲突 对于后街男孩这首经典名曲,那位艺人的演奏水平远比李默强,帮他演绎得非常到位,吸引了不少游客停住脚步。唱完,纷纷有人上前丢钱。李默起身与那人挥手相握,使劲拉了一把,相视一笑。 三人在海滩边玩得挺开心,直到傍晚徐丹书打电话过来,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你这家伙,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去纠缠,真不是个好东西!”两人骑着那辆双人脚踏车往VenceBeac滩赶。 “胡扯什么呢?”李默回过头。 “不是么?”林羲君丝毫不怕他,皱起鼻头,样子真的非常漂亮,而且可爱,“你没看到她在听你唱歌的时候那样?陶醉得不得了。喂!你看着前面,别撞树上。” “嘿!你这丫头片子懂啥?这叫他乡遇故知!”李默转身扶住车龙头。 “背上的伤还痛么?”林羲君沉默了一会问道。 “你许姐的把式不错,已经好全了。” “许姐当时看到你血淋淋的样子,一定心痛死了!” 林羲君和许若涵说了不少悄悄话,李默不知道两人讲了他些什么,不好接口。 到酒店的时候,徐丹书已经退了房,就等他们俩。人齐以后立马开车往市区走。e,等会我们去见几个人。”不等李默问,徐丹书主动开口,“我需要帮手!你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李默反正已经打定主意听徐丹书的安排。没有开 这次去的地方离唐人街附近。趁着天色渐黑,佐治开车小心翼翼地绕过华青帮控制地地盘,进入马尔伯里大街。据说这里原来曾经是小意大利人区与唐人街地分界线,现在意大利后裔已经变得美国化,逐渐搬出这个穷困的地方,新来的华人以及比较穷困的东南亚、南亚人则挤了进来,尤其是越南帮,在原来的小意大利人区已经有了点气候。 车停在一栋深棕色的房子的后巷里。这楼里的情况不比徐丹书原来住地地方好到那里,唯独房子的年头略微少点,显得不是那么摇摇欲坠。四人钻进地下室,这里面人不多,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带有点混血特征的人。 “马尔斯,佐治。”有人上前招呼。李默认出其中两个昨天曾经在徐丹书住处出现。 “乔伊。弗莱德!”徐丹书过去与两人一一击掌,动作已经是非常美国化,“荣叔今天有没有找你们的麻烦?” “他眼下还没空!”乔伊笑道,瞅了眼李默跟林羲君,在林羲君的身上流连了一番。弗莱德搂着佐治的脖子,领着一行人走进地下一层最里面的一个大房间,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正躺在破旧地沙发上喝啤酒。徐丹书进门,他们仅仅抬头打量了一下。 李默进门瞅了眼两人。与佐治不同,这两人身材高大、强壮,全身肌肉鼓鼓囊囊地,线条分明,身上穿着绿色的紧身背心、老式迷彩裤以及短筒大头军用皮靴。目光里有股子杀气。很邪!那气质像是当过兵。 徐丹书对两人的态度没有过多计较,拉了把椅子递给林羲君。这动作把两人的视线吸引到林羲君的身上,两人的神色顿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腿不再翘在茶几上,身体也坐正,一个家伙还特意梳理了一下他那头板寸,目光益发地邪。 “龙哥,我给你们介绍。”佐治站出来,“卡文,伍德,他们两个是刚从伊拉克回来没半年的退役军人。” 难怪有点脾气!李默点点头,那两人也就瞅了他一眼,目光迅速转回到林羲君的身上,这让他有些恼火,瞅了眼徐丹书。徐丹书淡淡一笑,“罗杰跟弗兰克两个来吗?” “来!hawk(鹰)去找他们了。”弗莱德与徐丹书关系不错,抢着回答。 “小妞,你是哪地?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卡文终于没有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欲望。林羲君没有理他,他站起身,走到林羲君身旁,手搭上了她的肩头,“哦哟,还看不起我是吗?” 林羲君一把将对方的手打落,“滚开!” “小婊子的脾气还挺烈!”卡文一脸嬉笑,一只手摸着自己地下身,“别跟我摆架子!我很威地,你试试就知道!”徐丹书抬起头瞅了卡文一眼,目光里掠过一丝嘲讽和怜悯,而后瞟了眼李默。 林羲君毫不客气就是一巴掌,卡文早有准备,仰头闪过,一把抓向林羲君的手腕。林羲君飞起一脚,直奔他地裆部。李默见识过林羲君那一脚的水平的,没想卡文仅仅略微侧身,用大腿部硬生生承受了林羲君的一脚,虽然身体踉跄了一下,却没什么大碍,“小婊子身手还不错!” 林羲君气愤地回头望了眼李默,李默本想上前,可突然想到,也该林羲君吃点苦头,不然她总想着要习武混黑道报仇,很让人头痛。 对于李默的无动于衷,林羲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她的情商不错,很快就明白了李默的想法,把身上的双肩包丢给佐治,收拾好自己的马尾辫,原地摆出个散打的架子。 “好烈的妞!我喜欢。”卡文大笑,抖动着双臂,活动开肌肉,“我就陪你玩玩。” “卡文,这……”佐治偷看了一下李默的脸色,知道要出事,试图劝解。卡文跟伍德两个摆明是有意要惹事,哪里肯听他的,伍德大喊:“闭嘴!你这跟屁虫,胆小鬼!”说着横了徐丹书一眼,“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既然来了,就得老老实实地守着我们的规矩。” 这话针对谁大家很清楚,徐丹书一脸默然。这时房门再次打开,进来两个汉子,标准的华人!而且应该是北方的华人,身高体壮,很像雷浩,肌肉能和卡文、伍德相比,也是一副退役军人的打扮。 “卡文,你在干什么?”两人身后又进来一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胡子拉碴,中等个,混血儿,穿着与卡文、伍德两人类似,不过上身多件棉布衬衣。 “鹰,你别管,我和这美女玩玩。”卡文说着,突然出手,动作很快。林羲君左手一架,明显吃不住劲,被震退了半步。她咬牙上前,手上连续两个虚晃,底下再次飞出一脚,动作相当到位,也很漂亮。 卡文却不以为意,轻轻一个后跳闪开,而后任由林羲君拳来脚去,就拼着拳击的几个标准错步和跳步闪避,实在躲不开,才出手格挡,或者虚晃出拳,逼林羲君回撤。 伍德见自己朋友应对起来颇有余力,咧着嘴把房间收开。Hawk与后面来的两个人负手站到一旁,认真观看。 说句实话,林羲君的身体功底还是很不错的,但真正与老于格斗的人相比,女性天生的力量和体力弱势明显制约着她,而她的方法也不对,体力不够,就应该靠技巧后发制人,她却是在主动进攻,既浪费体力,又没什么效果。 大约来回了十几分钟,林羲君的体力明显下降,原本最有威胁的连环踢腿逐渐没了速度,少了杀伤力。伍德拍手大呼小叫,卡文则一脸得意。 “别玩了!”鹰皱了皱眉头。 卡文得令,瞅准机会挡住林羲君的一脚,而后大步靠上,凭借力量崩开林羲君的双手,一脸淫笑地直压她的身体。 林羲君想退,却发现腿上已经没力。就在这时,感觉一股力量从手臂上传来,她整个人刷地往后移出一截,而后卡文就发现李默站在自己的面前,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他冷冷地喝道:“滚开!” 李默的嘴角微微往两边翘起,徐丹书对他非常了解,知道他想干什么,却没说话,反而负手靠向身后的墙。李默心领神会,徐丹书在这帮人里目前还没有建立起威信,又不能主动出手收拾对方,而且身上的伤还没好,自然只有由李默来替他立威。眼前这几个人既然被徐丹书挑中,那一定是有点能力的人,又敢与荣叔斗,必然不是善类,不好好地收拾一下,徐丹书根本不可能降服得住他们。 李默凝视着卡文的眼睛,“你现在跪下给她磕个头,我就放过你!” 第一第十四章 立威 “凭你?小子,你听好!赶紧滚开,这马子我今天上定了。”卡文冷笑着说,跨步猛地朝前一撞,没想却撞了一个空。 李默后退一步,依旧紧紧贴着卡文的身体,语调相当冷静,“那好!这是你自找的。”说完,他刷地离开卡文一大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到两米左右,随手把手里的包递到林羲君的手里,活动了一下身体,“你刚刚打过一场,要不要休息一下。” “嘿!老子不过是刚刚热了个身,状态正佳。”卡文边说边做着各种动作,把身体彻底活动开。李默的步法与速度让他有点吃惊,但他却丝毫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有点偏、也有点文化小子有什么能力!他必须把徐丹书的气焰打下去,不会给他当老大的机会,这点是他们几个早就商量好的,拿李默开刀正好。大陆跑到国外的读书人,十个九个没什么骨气,这个最多是练过一段时间,挨揍以后自然就会现出原型。 后来的一个华人皱起眉头,试图上前阻止,被鹰横手拦住。徐丹书再次在心中冷笑,佐治见这冲突来得莫名其妙,看看两边,没敢多嘴。 毫无预警地,卡文突然上前,挥拳直奔李默的耳门。这下他可是拿出真正的本事,这记勾拳速度极快,带出的风声还没入耳,拳就已经到了地方。但可惜他遇到的是以快为特长的李默,李默小退后仰,闪开这一拳,而后扭身一个小跳步,再次让开卡文的后手拳,跟着身体左右摇摆,躲开对方的连续两记踢腿。凭借快速移动的脚步以及变化多端身形。垂手闪过卡文的一组组合拳,非常干净利落。 卡文感觉难以置信。想了想,再次扑上。李默左闪右避再加小跳,避开卡文的一连串进攻,手一直没动。这时大家都已经看出,李默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鹰地神色变得有些凝重,两外两人则仔细瞅着场中,脑子大概在急速转动,看看他们自己面对眼下这情景该怎么办。 “卡文。快点!再加把劲!把这小子弄翻,晚上我们一起侍弄那小婊子。”弗莱德肆无忌惮地在一边大喊大叫。卡文有些急了,又羞又怒,脑子有些发热,猛地从身上抽出把折叠刀,“小子,你再躲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李默站住。目光一凝。脸上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徐丹书知道卡文在劫难逃,心中冷笑,在火上再浇了点油,“卡文,我朋友只是陪着你玩玩,你要自己找死么?” “嘿!谁死还不一定。”卡文明显是受过军中使用匕首地训练,几个刀花舞得非常漂亮。“对!卡文,宰了这小子。马尔斯,你想指挥我们。还不够格!滚一边去吧。”伍德叫嚣着,给卡文鼓劲。 卡文慢慢地踏步上前,突然一刀直刺。李默往右边一闪,刀擦着他的左耳边刺过。卡文反手回杀,李默一低头。到从头顶掠过。卡文随即猛地变向。使出全身的力量,让匕首从李默的右上方直划而下。在脑海里甚至形成了一道令人心花怒放的呼啸。 李默双腿没动,腰部发劲后仰,看着刀尖从自己的右脸颊飙过,划开他胸口的衬衣,自身却毫发无伤。 自己最得意的一手落空,卡文感到难以置信,眼睛外瞪,憋气想使出全身最后地力量,试图在瞬间把刀拉回来,但这时已经晚了! 李默早清楚对方招式用老,毫不犹豫挺身踏前半步,吸气发力,右拳食指指节前出,一记标准的半步崩拳,迅如闪电般直奔对手。这时李默有两个选择,一是卡文胸口的檀中,一是喉结。李默从来不相信对着玩命徒能搞什么“以德服人”,毫不犹豫选择了喉结。 卡文的身形凝滞了那么几秒,而后折叠刀“当啷”落地,捂着喉咙,发不出声,左一摇,右一晃,轰然倒地。 不招不架,就是一下!李默心中默念,嘴角边略微弯起一道弧。这形意的半步崩拳,从在看守所里开始,费心练了大半年,每天练习三个钟头以上,效果真不错! “卡文!”伍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杀了卡文,我要杀了你!”喊着,他转身就去沙发上掏枪。徐丹书一个跨步上前,手里出现李默送他的那把陶瓷刀,瞬间与伍德擦身而过。 伍德找到枪,刚刚转身举起,还没能对准李默,眼睛一下鼓出来,左手在右耳下一摸,众人只见一条细细的血流“唰”地飙了他一手。他看看手上地血,再侧头看看徐丹书,眼睛里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仰天倒在沙发上,身体抽搐了几下。 整个变化就在十几秒内完成,鹰的手此时不过是刚刚放下,身子前倾,脚还没能踏出,眼见事情变成这样,很自然地立直。 “谁再敢打我马子的主意,我认得他,我的拳头不认得。”李默在屋子里扫视一圈,他不是个爱显摆的人,说这些的目的是替徐丹书解决问题。徐丹书马上接口,“佐治,弗莱德,去找两个大点的袋子,把他们俩处理掉。” 佐治昨夜看过李默跟徐丹书两人怎么配合杀警的,今天这场面依旧是把他给震呆了!更别说弗莱德跟乔伊。乔伊一开始也对林羲君也有过点非分之想,此时后背上冒出一层细密地冷汗,脖子里干得厉害,总是在咽吐沫。 “马尔斯,你叫我们来,不是想让我们看你如何发威的吧?”一个华人汉子冷冷地问道。 “不!罗杰。我也没想过结果会这样。”说着,徐丹书抬眼看看李默,决定实话实说,“我知道lige的本事,但从没想过他出手会这么不留情面。眼下我们需要人手,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 “丹书,像这样管不住自己下身的人,终归是个隐患!”李默淡淡地说道,瞅了眼那个鹰,“与其等将来出问题把你和大家害死,不如我先替你解决掉。” 李默这话大家都能听懂,在场地人,对徐丹书没用地,活着就是个累赘!众人默然不语。 徐丹书静静地站了一会,转身把茶几拉到房子正中,“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就没法改变。我们还是想开点,说正事!”说着他伸手要过李默的包,把十几只手枪全部倒在桌子上,“大家过来,我有桩买卖想和大家说。” 后面地事情与李默无关,他回身拉着有些发呆的林羲君,走出门。一到门外,林羲君就一把抱住李默的胳膊,“你可真够狠的!不过我喜欢。” “其实我在国内也不这样。在自己家打架和在别人家打架的感觉是不同的!在自己家里,总担心会把什么宝贵的家什给砸了。”李默说得有些意兴萧索,大概詹妮弗他们在中国也是这么个想法。从巷子里与柳成荫拼命开始,近期他有点过于崇尚暴力,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教教我好么?”林羲君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李默,那神态让人想犯罪,李默忍不住伸手亲昵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你的基础不错,以前学过些什么?” “小的时候在英国,学过跆拳道和空手道,那都是花架子,回国后一直在练习散打。”林羲君掰着指头数,样子很可爱。 “哦!难怪你的身体素质不错。”李默想起耿毅和他说过的话,“不过竞技性的格斗运动与现实中的搏杀完全不同,这个不同不在于武功门派,在于因目的不同而选择手段!你要在这条路上混,动手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很多时候,一个练习武术的人,街头打架,不一定能砍得过一个凶狠彪悍的亡命徒。” 林曦君很认真地听着,长长的睫毛下面那双勾魂的眼睛明亮而且热度十足,若有所思的样子益发让人感到魅力不可抗拒。 李默捂着嘴咳嗽了一声,决定好好教教这丫头。女人长得太美,自身的安全就很成问题,林羲君的身手,对付一两个小流氓不成问题,但真要对上些狠人,够戗!“我说的是策略!比如刚才你与卡文之间的格斗,你不应该主动进攻!你一个女孩子,体力不如他,力量更不如他,又不是在擂台上可以靠点数获胜,生死之间,最好的方式是尽可能地避开他的锋芒,寻机反击,一击制敌。” 第一第十五章 徐丹书的打算 “就像你做的那样?” “对!”李默点点头,问林羲君是否学过太极,见她摇头,“你应该去学学!女孩子,强桥硬马,那是以己之短对彼之长。” “不学!那东西慢悠悠地,我受不了。我要学你刚才的那一手。”说着,林羲君比划了一下半步崩拳的特殊手型,即握拳时食指指节突出,以此为打击点,她想起李连杰演的某部电影里曾经大量出现过这动作。 那部电影叫救世主,或者叫宇宙追缉令,李默也看过,在看守所练习半步崩拳的时候,他就大量借鉴了对片子的回忆,“这是形意拳里的半步崩拳,你的选择也不错。俗话讲,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这套功夫,动作很简单,习练起来非常枯燥,但真要是炼成,威力很大!”说着,他在走道里比划了一套自己练习的路数,不怎么标准,就是以三体式为基础,走直线,半步上前,后腿发力一蹬,全身力量瞬间通过呼吸的调节传到出击手上;如此左右交换、上下变手,没地方了则转身向后,来来回回地练。半步崩拳的诀窍就在于通过呼吸调节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拳头,所以属于内家拳,同时又是内家拳里最凶狠的一种,因此要练出一种逼人的气势。 这点李默自身还没达到,林羲君就更加不可能理解,不过她对格斗的爱好非常大,一个漂亮非凡的女孩子有这种兴趣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当场开练,李默指点了一下她的呼吸,而后是身体姿势,要求保持中正,发力不可前倾,全身必须收住,特别强调。后腿的哪一蹬是整个半步崩拳最最关键的地方。没那一蹬,就无法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拳头上,那就没什么杀伤力可言!再深的诀窍。他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只要能把这一手练好,现实生活里已经基本够用。 大约二十分钟后,徐丹书拉开门,佐治拿着枪快步走出地下室,乔伊跟弗莱德两人扛着大号麻布口袋跟在他身后。 李默招呼林羲君跟着徐丹书,眼见几人把尸体塞进乔伊地皮卡。徐丹书示意佐治跟在乔伊车上,他自己则开车拉上李默和林羲君。有了身份证明,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开车到处走。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小意大利人区。到了大路上,佐治他们的车转往海边,而徐丹书把车转向圣盖博山谷的中国城,来到著名地罗兰岗,把车停在一个隐僻的角落里,三人往山岗上走。 此时满天空镶上了小星斗,点点滴滴的光芒交织在一块;不像阳光那么刺眼。也不像月光那么清澈。却是明亮的,把夜空涂抹成幽幽的蓝。山岗下是绿树成荫的别墅区,闪烁的点点灯光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 林羲君看出徐丹书有话要和李默说,主动跑到一边练拳,她眼下心气正高,练着十分起劲。 “lige,下面这个地方叫瑞德茂社区,住地全是中国人!而且都是漂亮女人。”徐丹书指着山岗下一片豪华的别墅区,“这里是我们国内那些官员、富豪在洛杉矶建设的二奶村!也是全美最大、最集中的一个。”李默的嘴顿时张了张。随即克制住嗓子里发出颤音。 “嘿!很奇怪?”徐丹书的笑容很怪异,“这是我们中国人的秉性,到哪里都改不了。算了!我们不说这个,说正事。”说着,他拉着李默找了块平整地草地坐下。 “你一直想知道我以后怎么打算是吗?” 李默点点头。 “我地第一个打算就在这里!”徐丹书指了指下面的别墅。“两个月前。我在这里看到一个熟人,是我们俩的学姐。于嘉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她?” 李默认真想想,摇摇头,“你们经管学院的?”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对!我们俩才进校门的时候,于嘉文是经管学院的院花。” “哦!我有点印象,你似乎和她在院学生会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李默想起了什么,“你不会想和她……” “你想哪去了!”徐丹书抓起把草砸李默脑袋上,“我长话短说,免得你胡思乱想。于嘉文毕业后进了家国有大企业,给老总吴有德当秘书,而后很自然地发展成为吴有德的情妇,就住在下面。吴有德去年年初东窗事发,不过老小子机警,逃到了美国。互联网上有人透露,他逃跑时一次从国内卷走了六千万美元之巨,以前捞了多少还没人知道。” 李默知道了徐丹书的想法,他是想从吴有德身上把钱敲出来。 对此,徐丹书毫不犹豫,“这种不义之财,不拿有伤天理。这群狗杂种,在国内贪赃枉法、作威作福,事了又想跑到西方国家来尽情挥霍,享受纸醉金迷地好日子,做梦!我要让他们在这世上,永无容身之所。” 这忙李默肯定要帮的,而且是毫不犹豫,“你准备怎么做?” “这事动手不用劳你费力!”徐丹书的脸色在柔和的星光中不怎么能看得清,“lige,其实荣叔逼我把你叫来,我当时就对他的目地了如指掌,但我还是让你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需要借你一用!”李默静待下文。 “这事情要是做成,到手地钱数目不小,可要是给大家平分后挥霍一空,不但没什么意义,还很危险。”徐丹书长出一口气,“所以我想让你出面,以国内某个大佬的名义,委托我们出手拿回这笔钱,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给大家一个交代。” “你把具体地想法说说。” “条件是对半分!一半归我们,一半交给你代表的那位莫须有的大佬,其实也就是你。” “这需要一个很严密的操作体系!”李默皱起眉头。 “这个我已经计划好!”徐丹书的语气非常平静,“我们第一步是先在巴拿马的银行开具几个匿名户头收钱。我是做外贸的,知道那里的政策异常优惠,银行资金转入转出没有任何限制,而且都是使用编号户头,这是最好的第一道防火墙。而后再把钱转入开曼群岛的银行,那里有世界上最严格的银行保密法。若是还想安全些,可以再把钱分散,安道尔、塞浦路斯、瑞士或者重新流回巴拿马,通过这些地方的汇丰、花旗、瑞士等超级银行的全球网络变现。” “这只能解决你们的活动经费和零用,要把这些钱变成合法财富,还得再想办法。” “我知道!”徐丹书回头望着李默,“出事前,黑哥曾经找我商量,准备开一家进出口公司,他有路子能接触到日本、韩国的热钱,想通过进出口把钱转进国内。这条路子可以走!lige,你可以在旗下弄一家进出口公司,我会在维京群岛或巴哈马群岛注册几家离岸公司,在巴拿马设立办事处与你们签订进出口协议,把钱合理合法地转到你手里。通过这些公司,我也可以合法地洗白一部分财产,以便于我维持自身开销与发展。” 不可否认,这是个非常好的计划!李默点点头。 “现在有个问题!”徐丹书抛出最后要说的东西。 “你尽管说!” “鹰他们认为你既然作为委托人要拿走一半,就得提供必要的工具和行动经费。” 这是应有之义!李默点点头,“我现在身上现金就只有那两万美元。另外,出来的时候雷子替我申请了一张香港招商银行的一卡通,他往里面存了五千美金,就不知道够不够?半年后我大概能再凑一百万美元,不过你肯定等不及。” “才几个月,你能干到这个地步真是非常不错!”徐丹书由衷地赞许道,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那个吴有德跑到这里,也担心别人搞他,又信不过帮会中人,在正规的保安公司请了一组全副武装的保镖。就靠那几把抢来的手枪,我们过去只会是送死!得弄到全自动步枪,还有炸药。”说着,他掰着指头计算,行动开始前先得准备几个安全的地方用来做行动指挥部和藏匿地,另外还有交通工具,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是长枪、炸药、防弹背心和保密通信及窃听装置,这些就是有钱,也很难搞到。 第一第十六章 目标相同 李默静静地听着,这些东西他肯定是没辙,就看徐丹书怎么解决。徐丹书望着山下的别墅区,神色复杂。 “丹书,我若是只带了十万美金来美国,你会怎么来解决资金问题?”李默敏锐地察觉到一个问题,偏头望着徐丹书。 “我?嘿!”徐丹书轻轻摇摇头,沉默了片刻,指着山下,“我会去找她要!不过,我不知道她现在还能不能靠得住。” “为什么?”李默有些奇怪。 “我最后一次见她回来,就被尾追而来的杀手打了两枪。”说着,徐丹书在自己的伤口部位轻轻抚摸了一下。 “你要是担心,明天我想办法去与她接触。”李默微微一笑,觉得徐丹书有些多心,不过身在险地,多点心思才是正道。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仔细想了想整个策划的前因后果,意识到这事情最初可能还是下面这位学姐的主意,这吴有德缺德事做绝了,也该有此报。不过于嘉文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意思! 第二天,李默用自己的证件在车行里租了辆车,停在一个可以通过望远镜远远地监视瑞德茂社区的大门、又能避开监视器且相对比较隐秘的地方。徐丹书和佐治这几天会很忙,又要找集会的地方,又得去找弄枪的路子,车里就李默跟林羲君两人瑞德茂社区的保安非常严密,每一个进入的人都必须接受检查,就是里面的住户也一样。两人耐心地等了足足有三个钟头,林羲君终于忍耐不住。“我进去找她!就说是去看房子,我一个女孩子,应该不会被拒绝。”说着她推开车门。 李默一把拉住她地手,一把将其拽回,“你要么坐好,要么打辆车去机场。” “你……”林羲君双眉一竖。那样子并不吓人,却勾魂。 李默瞟了那张似怒非怒的芙蓉素面一眼,转头拿起单筒望远镜,监视着社区大门,“若是没点耐性,你能干成什么?”林羲君嘟着嘴,气嘟嘟地在座位上扭了半天。再次推开门,李默转头望着她,她嘟囔了一句,“我要去买点水跟零食。”李默笑笑,伸手去掏钱包,林羲君已经砰地关上车门走远。 大约下午三点过几分,徐丹书说的那辆绯红色敞篷宝马335驶出社区大门。车上坐着位戴墨镜的美女。林羲君的精神顿时一振,“快!快!快!我们跟上。” 李默的手刚刚放在车钥匙上,突然发现从大门里又出来一辆墨兰色别克商务车,紧紧跟在宝马后面。有保镖!李默驾车远远地跟着,不敢靠得太近。 宝马直接来到中国城里一家挂着CMM标志地美容院,李默驾车从路口慢慢驶过,让林羲君有时间用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将于嘉文以及后面那辆别克车上下来的保镖一一拍下,而后继续前行出一公里掉头驶回,在公路对面找了个地方停车。 “你看。这人是谁?”李默刚刚把车停住,林羲君却突然叫起,而后把数码相机递到李默的面前。李默探过头,显示屏上有个身穿墨蓝色西服的金发女郎正从别克车上下来,虽然戴着副墨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詹妮弗。 原本想让林羲君进入美容院去接触于嘉文的打算这下彻底落空。李默略微一皱眉头,拿起望远镜观察。詹妮弗杀手不做。干起了正牌的保安,十分专业,就在美容院地大门附近站着,目光锐利,态度机警。旁边同样是个女的,黑色头发,身材高大,长相无法跟詹妮弗,年纪要更大些,另外车上还有两个白人男子。 四名保镖,这一天得花多少钱?李默对那个吴有德的铺张浪费感到由衷的心痛。 “警察!”林羲君轻轻喊了一声,李默不慌不忙地放下望远镜,拿起张地图。一辆警车从他们的车旁慢慢驶过,车上两名警察看他一副在与林羲君核对地图的样子,估计是旅客,没多怀疑。 不能就这么呆在车里!李默推开车门,环视附近,发现一栋灰黑色的楼,楼上竖着巨大地中文广告牌。两人背着包上了那楼,一层层地找,最终来到四楼,发现视界良好。这里往上都属于一家小型公寓酒店,两人地样子很像是出来偷情的学生,俊男靓女,引来不少淫邪的目光。 李默交钱开了三个钟头的房,又多给了十美金,从管理员手里拿到间面街的房。接过钥匙,李默回过身,正好看到两个内穿白色汗衫外罩黑色西服、在楼里还戴着墨镜的亚裔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高,神情看起来蛮有点彪悍。 李默拉住林羲君的手,那两人一脸怪笑地跟在他们俩身后,直到他们找到自己的房间,而后才从他们俩身后走过,其中一个一口相当别扭地英语,“悠着点,小子!这妞正点,你要是搞不定,可以来叫我。” 李默把林羲君推入房间,关门时留了条缝,听着两人的脚步走到最里一间房外,而后是敲门声,跟着房间里有人来开门,三人说的话李默听不懂,可以肯定不是中国某个地方的方言。 “越南人!”林羲君等李默把门关死,尽量压低声音。李默点点头,应该没错。他走到窗前,拉起窗帘,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美容院,角度非常好。再把数码相机拿出来试试,加广角镜头后也很好用。只可惜林羲君这次来美国,带的镜头属于业余水平,要是有专业地那种大广角镜头,效果一定是 林羲君见房间里有浴室,犹豫了好一会,摸进去把门反锁。李默耸耸肩头,他可不是那种精虫上脑喜欢偷窥地变态,要看女孩的身体就会直接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耍流氓,没有偷窥地兴趣。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厚厚的的窗帘后面。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林羲君穿着紧身小可爱出来,下身是条牛仔休闲热裤,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披在洁白圆润的肩头,遮住了半边脸,配着她那双充满热情与野性的眼睛以及那绝美的面容,将李默雷住了有一分多种。等他回过神,发现不知不觉下身已经膨胀得很厉害,忙把身体藏进窗帘里。 “你不用这么紧盯着,那女人进去美容,没两个钟头出不来。再说现在这情况,我们就是盯着也没用,她身边有詹妮弗,我们没办法靠近。而且……”说着林羲君把擦头的毛巾甩到一边,往床上一躺,“我们还不清楚她是不是变了心,要是贸然与她接触,她把我们出卖了怎么办?” 李默回过头,瞧了眼林羲君高高跷起的、修长的双腿,脑子里不由自主出现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急忙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转过头,一言不发。林羲君脸上露出魔鬼般顽皮的笑容,从床上跳起,挤进李默的怀里,“我们俩轮班!把望远镜给我,你去休息。” 少女浴后身体发出的清香和弹性十足的身体,让李默的欲望益发地剧烈膨胀,他清楚对方在玩什么样的游戏,全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魔鬼,轻轻拍了拍林羲君那漂亮且弹性十足的臀部,揩了把油,感觉手感十足,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小丫头,别挑逗我,不然你可会吃大亏的!” “来啊!谁怕谁?”少女的回答十分干脆,还示威般地扭了扭身体。受此巨大刺激,李默难受得要死,做色狼状,手摸上女孩光滑的腰、腹,女孩却是丝毫不怕,他不可能把对方当场办掉,只好低头认输!弯着腰把地方让给对方,坐到床上,拿出把手枪拆开,又迅速装上。林羲君轻轻笑了,笑得很放肆。 两个钟头后,于嘉文走出美容院。两人急忙背了包往外走,拉开门又正好遇到那几个越南人。这次对方没有在出言调笑他们俩,似乎有什么急事,瞅了他们俩一眼,匆匆往外走。李默牵着林羲君的手跟在对方身后,数了数,居然有七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不用想都有问题。 楼下这时已经停了三辆新旧不一的丰田车,一帮越南人环顾左右,神情谨慎,没发现什么,方才一一钻进车内。李默拉着林羲君朝对方车尾方向走,见到一个台湾冷饮店,要了两杯草莓奶茶,出店再一看,三辆车已经启动,拐上大街。两人疾步走回自己的车旁,正好看到那三辆车不远不近地跟在詹妮弗坐的那辆别克车后面。 两人对望一眼,难道这帮越南人的目标与他们相同? 第一第十七章 惨不忍睹的绑架 于嘉文在路上停过一次,进超市买了些东西。詹妮弗与另外一个女保镖陪着她进入,越南人的车只有一辆停下,其它两辆扬尘而去。李默瞅着不对劲,打了电话给徐丹书。徐丹书什么也没说,只让李默注意自身的安全。 李默知道徐丹书在上大学的时候对这位学姐有过一些想法,后来意识没戏,心思也就淡去。这次国外相遇,可能有枯树逢春的一番变化,但徐丹书不肯说,李默也只好猜。但若真是如此,就不能袖手旁观。望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林羲君,林羲君心领神会,给包里的两把手枪上了消音器。 于嘉文从超市里出来,开车回罗兰岗。李默驾车跟在越南人的后面,这几个越南人大概是过于专注前方,没发现他们俩。车行至罗兰岗前的岔路口,李默不经意朝左手边一看,发现越南人的一辆车正在加速从横道钻出,再往前看,另外一辆车正迎面驶来,一个极其老套的路子,电影里都放俗了。 果然不出李默所料,前面的车行驶到于嘉文的宝马跑车前不远,突然打横,剧烈的刹车声顿时响成一片。跟着横道冲出来的车与后面跟着的车一起,直直朝别克商务车撞去。 职业保镖就是职业保镖!只见别克车来了个漂亮的原地甩头,居然避开了对方的冲撞,反而迫使越南人的两辆车相互撞在一起。没等几个越南人从车里跳出,别克车里伸出两只MP5冲锋枪,泼天的弹雨把两辆丰田车的前部打成了马蜂窝。 詹妮弗从侧门跳下。直奔于嘉文。另一个女地则在她的身后用MP5高速射击,靠弹雨压制住前面过来的三个蒙面人。 双方的交火令紧跟在越南人身后的一辆车吓得在公路上高速打横,李默减速绕过,跟着靠向公路的左边,掠过战场,眼瞅着几个越南人要么被打死在车上,要么刚刚跳出车门就已经横尸街头,只有一个坐在车后排的家伙有幸用手里的小握把式霰弹枪从车门缝里放出一枪,打掉一只MP5,而后刚刚想下车。就被撂倒在地。 再往前,看到詹妮弗已经把于嘉文拽下车,躲在车后,枪口瞄着李默的车。估计他若有异动,必然得吃枪子。宝马前面的三个越南人中已经有一个躺在地下,另外两个一边猫腰往回跑,一边拿着散弹枪朝宝马车射击。 一个异常失败地绑架案!李默让林羲君伏下身,压下油门,车飞速从詹妮弗身边掠过。又超过那两个越南人。越南人此时惊慌失措,无暇威胁他人,李默也就没有多事。 车驶过瑞德茂社区大门。这里已是戒备森严。再往前行,放慢车速,很快从倒后镜里看到越南人的那辆已经有些破损的丰田高速逃来,超过他们,在前面一个路口往右拐。李默眼见詹妮弗等人并没有追来,毫不犹豫往右边打了把方向,小心翼翼跟在越南人后面。宁肯跟丢。也绝对不愿意暴露自己。 绕来绕去,天色完全黑透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帮越南人最终是到了个什么地方,只知道是个郊外一个废弃地厂房,异常破旧,旁边有条河。李默把车停在一里外藏好,和林羲君下车,提着上了消音器的手枪,摸黑穿过树林,沿着河边走到工厂的围墙边,还没等他们俩探头,就听到几声清脆的枪响,没多久,两辆黑色切诺基4700从工厂里驶出,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工厂里没人,只剩下一辆破车,两具尸体。李默小心翼翼在车里以及两人身上翻了一下,没找到什么能证明对方身份的东西,枪也被人收走,只得到一瓶乙醚,一捆绳子,几个绑匪用的黑色头套。 两人在工厂等了一会,徐丹书领着佐治、弗瑞德、乔伊找了进来,看了人,一个个都摇头,说没见过。 “有人同样看中了我们地目标!”李默说着,从徐丹书手里接过瓶水。徐丹书没说什么,示意大家离开。回到城里,找地方把车整个冲洗干净,消除去过现场的证据,而后让佐治找了家通宵营业的快餐店,买了些吃地带上,来到洛杉矶城南地韩国城,这里韩国人与黑人共居,是当年著名的洛杉矶骚乱的核心区,华青帮的人没事不会过来,他们几人的长相混在韩国人里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乔伊刚刚在这里找了套顶楼的房子,很大,有六间房,做为行动的大本营。鹰与两外两个人目前还没有决定是否加入,得看他们提出地条件李默能不能满足。而徐丹书对他们三个却最为看重,因为三人都是经过训练地军人,尤其是鹰,对炸药和爆破特别在行。佐治、乔伊、弗雷德三人虽然忠心,可除了会偷车,没什么其它特长。 “吴有德跟他的老婆、孩子住在长滩小海湾,那里富豪云集,比罗兰岗地保安还要严密。”徐丹书与李默两人拿着啤酒来到天台上,“今天你也看到了,若是想靠几把手枪搞定他,那是找死。” 李默点点头,可现在的问题是,要钱没钱,要枪没枪,下一步该怎么走?只好问了个相当八卦的问题,“你还喜欢她么?“ 徐丹书甩了甩头,不是否认,而是他自己也很迷茫,心烦意乱之下,有点自暴自弃地蹦出一句话,“实在不行,那就回去找荣叔,他肯帮一手就分点给他,不肯帮那就抢!” 这主意很怪,李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明白他这是要豁出去拼命。摇摇头,拍拍徐丹书的肩头,劝他别急,急了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还会坏事。徐丹书话出口,也知道不太对劲,没再说话。两人默默地俯在围栏上,瞅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啤酒一瓶接一瓶地下肚,却没有带来任何灵机一动。 “你看那边那几个人,是谁?”李默突然在一间韩国酒吧门口看到几个人,其中三人看着眼熟,从兜里取出望远镜。徐丹书看着也熟,一把抢过,“对!是尊尼。他来这里干什么?” 镜头里的尊尼一身黄色便西服,黑色衬衣,满脸笑容,正和一个人搂肩搭膊地说着什么。 “这是条丧家犬!”徐丹书嘲讽道。 李默笑笑,是啊!丧家犬。丧家犬……等等!他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心中掠过一丝惊喜,“我们去找他!丹书,说不定他能帮到我们。” 还真是难说!好歹尊尼也是个老黑帮分子。徐丹书醒悟得非常快。 等两人下楼,正好看到尊尼坐上一辆林肯车,为了不暴露藏身处,两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发动车吊住对方的尾巴,一直走出十几公里,方才追上,故意让其发现两人的跟踪。 尊尼大概是以为荣叔的人追来,急忙加速逃窜。徐丹书的车技这半年来大有进步,紧紧地跟着,找到个机会冲上前,与其并排,尊尼正要用手枪射击,瞅到是他们俩,松了口气,让手下把车拐到一条寂静的小路上停下,而后他猛地推开车门冲到两人的车前,举着枪,“你们俩想吓死我?信不信老子一枪把你们给崩了?” “尊尼,行啊!会特异功能啊,一枪崩俩。”徐丹书下车,调侃对方一句。尊尼“靠”了一声,把枪插回背后,“你们怎么盯上我的?” “路上有幸看到你老人家的影子。”徐丹书随即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尊尼,我有事要和你谈。” “说吧,你想干什么?”尊尼钻进两人的车里,拍拍李默的肩头。李默没理他,把收音机打开,声音开得很大。徐丹书这才把一张单子递给他,他就着李默打开的车灯看了一下,“**!你们想打世界打战还是怎么?要这么多军火。” “你别管我要干什么!”徐丹书盯着尊尼的眼睛,直截了当地问:“能不能弄到?” “弄不到!”尊尼回答得相当直接,手指在清单上有节奏地敲击,“你看看你们想要什么!防弹衣好说,MP5SD应该是军队和特警的标准装备,意大利人和墨西哥毒贩子手里或许有一些;带消音器的M4A1,手雷,烟雾弹,小型定向炸药、雷管和起爆器,子弹还要求是钢芯穿甲弹,你当我是帮会中人还是军火贩子?还有最后这个自白剂,我***只在小说里见过。” 第一第十八章 艰难的接触 李默和徐丹书都不说话。 这两该死的恐怖分子!大圈仔!尊尼暗骂,左瞅瞅,右看看,皱起眉头,“我没办法,真的!不过我有个消息对你们绝对有用。” 徐丹书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说话。尊尼猛地把清单甩他怀里,“你们说,这事我能有什么好处?” 徐丹书笑笑,望着李默,李默从前排回过头,“我们的事情若是成了,可以分一成给你。” 尊尼沉吟了一会,“我跟你们明说,眼下要想能逃过荣叔的追杀,必须搞定我们华青的老爷子。这点不单是我,你们也一样!事成,我不要你们的钱,但你们俩拿三百万跟我去见老爷子,买我们三人一条活路,如何?” “这事能不能赚那么多还是个问题!手下一帮兄弟也等收钱。”徐丹书不想让尊尼探出内情,云里雾里来这么一句,但尊尼的提议所带来诱惑却是无法抗拒!他要想在美国立足,没有华青帮的认可,困难将会非常大。 “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数字小了可就没意思。”尊尼不上当,三人沉默了大约有十分钟,徐丹书最终开口,“这个生意是个长期项目,一次捞不到那么多,可以多来几次。” 尊尼笑了,耸耸肩头,“放点定金,期票也成!”说着不再多废话,“我得到一个消息,越南帮的人正在和墨西哥人接触,要进一批大火力。” 徐丹书“嘿”地笑起。“尊尼哥,你这是设了圈套想玩我们呢?越南帮要是进大火力,第一个头痛的就是华青,老爷子在帮内发了悬赏是吧?说说,条件是什么?” “嘿!你脑袋瓜灵光啊。”尊尼丝毫没有因为被揭穿而感到有什么值得羞愧,“我们若是拿下这批军火,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接我老爸地班的名义独掌一门,到时候我封你做个总管。放心!”他抢先封住徐丹书的口,“你在我这里是独立的,我不干涉你的事。这点我可以当着老爷子的面说。” 徐丹书从没听说过华青有这规矩,不大相信。尊尼冷笑几声,“信不信由你!现在唐人街、中国城里的杂种越来越多,其中有些人桀骜不驯。又没有同胞宗族观,收入帮中谁也不放心,放在外面又是个隐患,你把他们收了正好。若是你有本事控制住局面,独立一门也不是问题。” 虽然那“杂种”两字特别刺耳,但这话徐丹书信了。“越南人什么时候交易?” “这我哪知道?”尊尼的表情相当夸张,“拜托!大哥。要是这么机密的事情我都能知道,越南帮早已被我们灭掉。还用得着你?”确切的不知道。但大概地你心里应该有素!”徐丹书丝毫不为所动,“尊尼,你也别跟我玩心眼,你现在手里没几个信得过、拿得出手的兄弟,想动这个脑筋,一定得有奇招。” “我不就是想到哥们你了么!”尊尼说话的时候脸一点不会红,没这素质还想当什么老大。“你别以为我找不到你!你不好找。但你屁股后面那帮杂种却是有路数可寻。” 徐丹书不说话!李默淡淡地接口,“尊尼。我知道你有主意,还是直说吧!” “那是!”尊尼大笑,随手从怀里掏出个手机塞给徐丹书,“明天下午四点开机,等十分钟我没打过来你就关。然后是六点!反正每个双数时间你开一次,晚上十二点前我绝对会给你个消息。”说完他推门下车,哼着歌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林肯车里。 “估计是韩国人给他消息!”瞅着林肯扬长而去,徐丹书边说边发动车,“越南帮地人经常在韩国城里出没。” 回到住处,林羲君正兴高采烈地和佐治,乔伊三人玩牌,李默瞅了一下,是种美国最流行的赌博玩法,德州扑克。德州扑克用52张扑克牌,没有王牌。与“梭哈”不同的是,每个玩家只分得两张牌,称之为“底牌”。接下来的是五张陆续朝上发出的公共牌。每个玩家的最终成手以五张公共牌和自己地底牌中最好的五张牌凑成,所用的公共牌和底牌地数目不限。 李默不赌博地,只是看过别人玩,知道点规则,自己从没上过阵。新一局牌开始,徐丹书加入进去,李默略微看了一会,兴趣不大,独自上天台练拳。 练习了没一会,林羲君拿着几瓶啤酒和一包肯德基的炸鸡上来,“你一天练习多久?” “有空就练,从不间断!”李默抓了块炸鸡塞嘴里,林羲君笑咪咪地看着他把一包鸡块都塞胃里,问他要不要休息,不休息的话就陪她练习一下格斗。 这个没问题,李默欣然从命,有意识地把耿毅交给他的一些东西传给她,一边比划一边强调,“你作为一个女孩子与敌人交手,以我个人的看法,第一个念头是应该想办法抓住敌人的手指头。”说着他演示了一下,“只要你控制住对方的一根手指,并将其掰断,基本可以消灭对方一半以上地战斗力,后面有很多种变化可以制服对方。” “若对方一直是拳头呢?” “一样、一样来!先把第一个掌握了再说。”李默这个老师兼陪练有些头痛。 第二天,李默领着林羲君继续到罗兰岗守着,这次他特意在报纸上找到个房地产经济,是个二十六、七岁地华裔女性,叫钱心惠,由她带着,成功进入瑞德茂社区内部。 “你们俩想要套什么样的房子?”钱心惠对面前两个年轻人地购买力有点怀疑。 “最少三百平米,要有游泳池,花园,客厅要大,能办舞会,采光要好。你放心!若是定下,我老爸自会从国内寄钱给我。”林羲君的打扮非常前卫,亲密地搂着李默的胳膊,表情轻松自然。 钱心惠心下释然,估计这丫头的老爸不是商人,就是贪官。目光转向李默,仔细打量一下,觉得他确实有当小白脸、吃软饭的本钱。李默看出对方那老于世故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摸摸鼻子,相当配合,“差不多就行了!省下点钱我们可以买车。” “你放心!”林羲君抱着李默的胳膊使劲摇了摇,那美艳无匹的样子把钱心惠都迷糊住了,心想这小白脸是人财两得,幸福啊! 看了几栋别墅,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二奶”,进入与于嘉文的别墅有两栋相隔的房子时,林羲君把钱心惠拉到一边,一脸奇怪,“怎么这里全是女人?” 钱心惠不知道该怎么说,支支吾吾。李默趁机上楼,透过一扇窗户观察于嘉文的别墅,只见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壮汉呆在院子和房外的走廊上,所有窗户都拉上了窗帘,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别墅,可能性实在太小。 正犹豫间,突然看到詹妮弗走出房门,和外面两个男保镖交谈了几句,而后上了辆三门版的红色牧马人越野车。 李默脑子一转,转身下楼。林羲君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该走了,顿时把嗓门抬老高,“亲爱的,这里全是女人住的地方,我还是换个地方看看。” 李默笑着上前搂住她的腰,表情配合得非常到位,“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 “反正我不想让你住在女人窝里,你是个花心鬼。”林羲君嘟着嘴,那样子令李默很想低头吻她,没想林羲君抬头主动在他的腮帮上来了一下,“走啦!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李默朝钱心惠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跟着林羲君往外走。钱心惠被李默那略微有些邪气、却十分诱人的笑容晃了一下,难怪那么漂亮的一个小丫头依旧不敢地让这小子住在这,附近如此多的深闺怨妇,不搞出人命才奇怪。 开车出了社区大门,远远地看到詹妮弗那辆牧马人的车屁股,依旧是吊在后面,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经过这么几次实践,耿毅教的那一套开车跟踪的技术,李默用起来已经逐渐得心应手。詹妮弗仅仅按照常规做了两次有意识的变线、改速的把戏,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詹妮弗住在洛杉矶北部的一栋单身公寓,李默估计是因为值夜班,通过望远镜看到詹妮弗回到位于三楼的家以后在落地窗前出现了一会,而后拉上窗帘。 第一第十九章 荒原 “要不要上去?”林羲君的目光里透着股奇怪的味道,“她也算是杀你女朋友的凶手之一。” 李默想了想,脑子里浮起詹妮弗在迪州酒吧时流露出的那丝眼神,摇摇头。再说,来美国,该做什么事,他心里自有个时间表。目前第一要搞定的是徐丹书的事,而后才轮到解决自己的问题。 出了绑架枪战这么火爆的事,李默原想于嘉文短期之内不会离开自己的家,没想到下午她就再次离开社区。这次她坐的是保镖驾驶的别克商务车,李默跟着对方一路行往唐人街,眼看着她在一男一女两名保镖的陪同下进了间画廊。这时候都不用李默多说什么,林羲君自己跳下车,蹦蹦跳跳走进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又兴高采烈地跑出来,跳上车。 “给她了?” “给了!我看她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就是要找徐丹书。”林羲君笑嘻嘻地回答。 这点李默心里早就有数,瞥了眼倒后镜,低喝一声,“坐好了!”跟着一个高速启动飙出,出去几米就是个原地九十度摆头,车毫不犹豫加速朝几个狂奔而来的汉子碾过去。那几个家伙纷纷让开,空出条路。林羲君探出半边身子,举枪就射。 “吓唬、吓唬就行,尽量别杀人!”李默一边喊一边驾车冲出唐人街,穿过小意大利人区,在徐丹书的电话指引下把追踪而来的两辆车引入洛杉矶中南部地黑人区,徐丹书几人已经等在这里。一人一辆车,反正都是偷来的,毫不犹豫就是一通狠撞,直到对方的车彻底趴窝,方才扬长而去。 阿和与六名手下钻出车,瞅着附近一群群黑黝黝的家伙,虽然不怕,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掏出枪,直气得对着已经报废的车一通狠踹。 林羲君探出半边身体,右手竖起中指向上上。左手下压在右臂臂弯,朝阿和他们比划了个全世界都知道的手势,鼻子微微翘着,嘟着嘴。而后缩回车内,一脸兴奋。 李默一支手舞动着方向盘,一支手放在车档上,斜瞅着身边这个非同一般漂亮的精灵,发现已经有点压制不住心中的欲望。 “好看么?”林羲君敏锐地发现李默的目光在往自己衣领里钻,有意识地挺起胸。李默急忙转头瞅着前面的路。“有什么好看地,飞机场!” 林羲君大怒,挥舞起拳头在李默的胳膊上狠敲了几下。感觉不解气。干脆恶狠狠地扑过去,一嘴咬在他的上臂。李默忍着,一动不动。 林羲君松开口,看到一排深深的牙印,隐隐有些出血,解气之后不免有些心慌心痛,抬头见李默地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小心翼翼地问:“痛吗?” 李默偏头望了望那排压印。“没事!看不出,你牙齿挺整齐。比狗啃的好看。” 林羲君又是一阵娇嗔,不过这次仅仅是象征性地挥舞了下拳头,没有直接再动用武力。李默直接把车开到租车行退掉,而后跳上徐丹书的车,看看表,“尊尼来电话了没有?”徐丹书摇摇头。 “那女人呢?”林羲君问道。 徐丹书点点头,“她说会让在北京的父母送十万美元现金给雷子,让雷子再转到你的信用卡上,这是她眼下唯一可以保证不会被吴有德以及警察发现的钱。” 这数字维持几人一两个月地开支绰绰有余,但想买到那些武器装备还是没戏,三人只能耐心地等待尊尼的电话。虽然手机定位只有政府和电话公司有这个能力,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选择了开车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不敢把那支手机带回安全屋。 等到夜里十二点最后一次开机,接到一个短信,说事情有变,明天夜里十点后再联系。狠狠地骂了几句脏话,徐丹书有些压不住心里地焦躁。在这方面,李默从公安局、看守所磨练过一圈后,明显比他要强。 过了一会,徐丹书想起应该打个电话给佐治,没想才拨通,那边就叽里呱啦老大一通。原来在半个钟头前,韩国城里发生了场枪战,就离他们住地地方不远,两名韩国人被打死在街头。 “靠!”林羲君猛地一拍李默坐的椅子背。徐丹书与李默对望一眼,嘴角边同时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原来尊尼的内线已经完蛋,尊尼自己估计也正在头痛。 徐丹书关掉尊尼给的手机,转动方向盘往回走。李默伸手拿过,直接把电池拆掉,递给林羲君收起。他记得耿毅说过,只有这样才最安全! 洛杉矶是全球城市扁平扩展得最厉害的城市,曾经为防地震规定建筑不能超过15层、46米,后来禁令取消,但高层建筑相对其它世界级大城市而言不能比。市中心商业区到了深夜,除了流浪汉和抢匪,几乎没有什么人。 车在第八街行驶到可以远远看到洛杉矶标志性建筑、圆柱形的美国银行大厦地时候,迎面来了两辆切诺基4700和两辆皮卡,与他们三人地车交汇而过。李默心里一动,急忙回头张望,瞧清楚了车牌号,猛地一拍徐丹书的肩膀,“转回去!跟上他们。” 徐丹书丝毫没有犹豫,油门不减,走外线、踩刹车、拉手刹、打方向,一个漂亮地360调头,跟着不等车熄火,迅速放刹、加油改出。 “那两辆切诺基我们见过!”林羲君在后排给徐丹书解释了一下,三人一致认定是越南帮的人。跟着对方一路向南,出城没多远就下了高速,而后路边越来越荒凉,对方明显是要进入洛杉矶东南部的荒漠地区。 “妈的!”徐丹书猛地一拍方向盘,这么晚往荒漠走,不是去贩毒就是去交易军火,说不定还真给三人走大运撞了个正着。不过,想到本方只有三人,更可怜的是只有手枪。说不中听点的,别看徐丹书和李默对枪的型号非常熟悉,拆卸、包养、组装都可以,但那是纸上谈兵!这辈子就没练习过几次枪法,还不如徐丹书的飞刀靠谱。 “要不要叫佐治他们来帮把手?”林羲君一边检查枪,一边问,样子看起来很兴奋。徐丹书望了李默一眼,李默摇摇头,“第一是来不及!第二,我既然是委托人,有责任提供所需的家伙,让他们参与进来,你说他们还会不会相信?!”徐丹书紧绷着脸,默默地点点头。 三人每人都是三把枪,腋下一把,背后裤腰带上插一把,手边再拿一把带消音器的,每个人又准备了四夹子弹。林羲君给李默、徐丹书嘴里塞了块香口胶,说有书上讲,咀嚼能减轻人的紧张。 越南人一直行驶到荒漠的深处,绕过一座没什么植被的土山。徐丹书一直没有开车灯,否则这中空旷的地方,早被人发现,但开起来真是难。还好李默的小号单筒望远镜有夜视功能,一边观察对方的行车路线,一边替徐丹书领航,顽强地跟在对方后面一里开外。 在绕过土山的时候,徐丹书多了个心眼,把车速降到十公里,一拐过弯,就看到盆地深处有栋孤零零的房子,外面有圈木栅栏,四辆车停在房子前,没有外人的迹象。他急忙把车倒回。 李默下车观察了附近的地形,指挥徐丹书把车开到一座土山后面隐藏好,三人换上刚买的美式迷彩军服和军靴,爬上山顶。是夜,月如弯钩,星星虽然在闪烁,确是惨淡的。整个荒野一片静寂,黑乎乎的,只有风能让人感到些许生气。 幸好以前玩过野战游戏,人民解放军的匍匐前进两人玩得非常溜,把林羲君留在山顶,两人尽全力往前靠,在山脊停下,认真观察。 “直线距离一千一百米到一千二百米。外面有两个守卫,一个斜躺在第二辆皮卡车的货箱里,一个坐在房门口,没有狗!”李默边看边念,徐丹书用心记着。 “房里……”房里人数不好统计,这里似乎是个据点,对方很快就都休息,只留了几盏小灯,李默看了一下四辆车能乘坐的人数,再看看房子的大小,估计对方有十到十二人,按上限数字计算,房里还有十个。 林羲君不能算,两个人对付十二个,真***难!徐丹书看看手表,还有两个钟头不到天就要亮,现在不动手,就得再等一天,鬼才知道这期间会出什么变化。 第一第二十章 夜袭 这点李默也很清楚,把望眼镜收起,枪拿到手上,开始往前爬。徐丹书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然后迅速超过他,“我去!我刀比你玩得好。”说着,他往前爬,爬到坡腰,确定自己的身影不会暴露在山脊上,才猫腰站起,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丝毫不敢带起一块稍微大点的石头和泥土。 李默微微一笑。不论这帮人是不是越南帮的人,威胁到于嘉文的安全,在徐丹书眼里都是该死的。他在学校的时候,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到这种程度,估计这次在美国重逢,应该是发生了些有趣的事。 下坡这一段路,稍有不慎造成碎石滚落就会被发现。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熬的二十分钟过去,徐丹书终于来到坡下,这是李默朝林羲君做了个原地守候的手势,非常坚定,而后往前爬。林羲君不是个不懂轻重的人,虽然心里有股强烈的冲动,跃跃欲试,但她自认做不出李默、徐丹书两人那漂亮的匍匐前进,知道不能在这种生死关头开玩笑。 李默下到山脚,匍匐在一个小土堆后面,举起望远镜。徐丹书已经靠近栅栏,两名警卫丝毫察觉,门口的那家伙偶尔会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车上的家伙则像是睡着了,一直没有动静。 放下望远镜,李默拿起枪,正要往前,耳边传来一丝奇异的响声,很怪!却很让人心惊。他侧耳细听,这声音离着不远。而且越来越大。李默猛地一翻身,左手闪电般抓住一条黑影,右手一伸,消音器准确地塞进张得老大的蛇口,扣动扳机,将蛇的上半截打得稀烂。 长出一口气,李默把手里抓着地这条美洲响尾蛇放到一边,心里瓦凉,全身出了一层冷汗。他这人生平有点怕蛇,这东西黏黏糊糊地滑不留手。样子看起来就让人极度恶心。 带消音器的枪声虽然很小,但是在空旷的荒野里依旧显得突兀。皮卡上的人没什么动静,但房门口的家伙站了起来,翘首张望。这时李默通过望远镜发现。有辆切诺基4700的后门开了条缝,里面迈出条腿。 靠!居然还设了暗桩。李默紧紧贴住地面,他自己的位置还不错,前面有遮挡物,眼下应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除非对方和他一样带着夜视镜。他更担心的是前方的徐丹书。此时徐丹书离栅栏还有二十多米地距离。就在一个空旷地带。对方只要走出栅栏,会很容易发现他。 车里下来的家伙手里有把散弹枪,清脆地上膛声远远传开。他小心翼翼地来到栅栏口。正准备四处张望。李默可以清晰地看到徐丹书的手在慢慢地抬高,枪口瞄住对方。 那人正要四处张望,却听到远方的山顶传来一阵轻微地鸟叫,听不懂像什么。跟着山顶隐隐出现一个小小的影子,晃悠了一会,消失在山后。 站在房门口的家伙这时大咧咧地坐下,嘴里说了几句。李默和徐丹书没有听懂。应该是越南话。走到栅栏口的那人把枪退膛,回了两句。走到皮卡处,把上面那家伙扶正,帽子戴好,而后重新钻回车里。 皮卡车上躺着的原来是个假人!这帮家伙做事还挺有一套。若不是阴差阳错暴露出来,他们两个贸然摸进去,一定会吃大亏。 徐丹书摸到房屋后面的栅栏旁时,是天色最黑暗地时候,伸手几乎不见五指。栅栏很高,又有锐角,很不好爬。等了一会,李默轻飘飘地跑到他身旁,垫着他的脚让他无声无息地翻过栅栏。徐丹书挂在栅栏上,仔细看过脚下,没发现异物,方才落地。 此时进入行动最关键的阶段,两人隔着栅栏比划着手势,商量好动手地方案。然后徐丹书顺着墙根往门口摸,而李默绕到前面,负责收拾车上地家伙。 来到栅栏口,偷偷观察了一下,李默有些发愁。这里地势开阔,他要想进到院子里,绝对逃不开门口那人的视线;而徐丹书要想要去收拾门口的家伙,又避不开车里躲着的那人的目光。 在死一般的静寂中煎熬了十几分钟,坐在门口的家伙终于耐不住荒漠中那股夜寒,站起身,使劲跺了跺脚,拿出根烟,第一次打火,面风,没有能点着。只好背过身,避开风,等他点着回过身,李默早已一个轻盈至极地飞扑,滑进了第一辆皮卡车地车底。 此后的事情相对就比较简单!李默匍匐摸到第二辆皮卡车下,偷偷用根线勾住假人地衣领,而后钻进那辆有人的切诺基4700车底,猛地一拉,线断了,假人也侧倒在货箱的箱沿,发出一声响。 房门口的家伙猛地站起,看到假人的样子,笑了一声,走下门廊。切诺基上的家伙也趁机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身体。 就这一瞬间,徐丹书从房角扑出,捂住嘴,一刀割断了正往皮卡方向走的那家伙的脖子;而另一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默从身后一把勒住头,猛地一发力,扭断了脖子。 两人分别把人拖到隐秘处藏起,而后在门口汇合。徐丹书检查了一下门,很薄,门锁也不复杂,而且门板很薄。两个各自靠墙站在门的一边,长长地呼吸了几下,让自己保持镇静。徐丹书双手持枪,望着李默,点点头。李默右手持枪,举起左手,一……二……三!徐丹书一看到李默的第三根指头翘起,飞起一脚将门踹开,率先冲进房内。 门一开,直接面对的就是客厅,有五个家伙,两人靠着椅子,腿搭在在桌子上,刚刚惊醒,正要去抓桌子上的枪。徐丹书毫不犹豫就是两枪,不说爆头,但也就是几米的距离,一个脸开花,一个胸口挨了一枪,两人都往后摔倒,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李默跟在徐丹书的身后,把躺在沙发上的三个家伙轻松撂翻。 里间传来一些杂乱的响动声,两人连门都懒得去推,根据声音判断,直接对着门就是一通盲射,待子弹全部打完,里面已经没什么声音。两人迅速换了夹子弹,为了保险起见,徐丹书拿出他那颗护身手雷,拉开环。 “别开枪!别开抢!我投降。”李默听出第一声是西班牙语,第二声讲的才是英文。李默直接用西班牙语命令里面的人爬出来,说完,往后退到门口,徐丹书也后退到房角。 门慢慢开了,一个人爬着出了门,直接爬到客厅中央,不敢站起,身上隐隐有血在往外流淌。 “里面还有什么人?”李默的西班牙语很流利,那家伙拼命摇头,说不知道。李默和徐丹书对望一眼,徐丹书把手雷插销重新插好。这手雷是他准备与人同归于尽用的,暂时还不舍得用。 两人顺着墙,慢慢摸到门边,就和以前玩野战练习的一样,对着房内各个方位又是一阵交叉射击,直到手枪发出空仓挂机的声音。李默把弹夹摁下,正准备重换个弹夹的时候,听到背后一声低沉的枪响,回头一看,那个胸口中枪躺在地上的家伙手刚刚够到桌子上的手枪,就挨了门口的林羲君一枪。她这一枪打得比两人好多了,一记漂亮的眉心爆头! 徐丹书重新上好子弹,不敢大意,每个家伙身上又补了一枪,数了一下,除了那个说西班牙语的家伙,加上外面的两个,总共十个人。 “你是谁?” “塔利姆!塔利姆埃斯科达…….” 这人的名字很长,李默知道那是墨西哥人的习俗,可听着累得慌,也懒得记住,“塔利姆,你在这里干什么?” 塔利姆挺配合,本想抬头说话,徐丹书的枪很干脆地顶住他的后脑勺,他只能趴在地上解释。塔利姆一头黑发,扎了个小马尾辫,留着点小胡子,典型的拉丁美洲人的摸样,是个中间人,一个替墨西哥黑帮在南加州干活的小军火捐客。这次他以一个领路人的身份跟随越南帮的人来到这个隐蔽所。 据塔利姆说,原来并没有这个计划。由于越南帮中有人暗地里与韩国人勾结,在处决叛徒跟那几个韩国人之后,为了交易的成功,掐断一切风声外泄的可能,越南帮的一个堂主临时集合所有参加交易的人员来到这里进行封闭,手机上交,谁也不准与外界联络,直到交易时间的到来。在这次突袭中,他算是运气好,外面传出声音,越南帮的人都跳起往外冲,而他是个外人,本身也没带枪,自然是缩在后面,才没被打死。 第一第二十一章 事成 哦!这么说算是李默、徐丹书侥幸拣了个大便宜。徐丹书看住塔利姆,李默进了里屋,很快翻出一个金属密码箱,没工夫琢磨,简单地暴力破解,几枪把箱子打开,里面露出一堆百元面值的美金。 “交易时间和地点?”李默的语气有些冷。 “今天下午!在沙漠里,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找不到地方,只有我带你们去,那边的人也是要看到我才会进行交易。”这大概是塔利姆护身的本钱,所以说得声音很壮。 李默不再管他,把枪收好,走出门,见林羲君正靠在门廊柱上,大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猛地拉进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林羲君一愣,眼睛睁得老大,正手足无措间,李默已经轻轻放开她,低着头,一动不动。 “你怎么啦?”林羲君奇怪地问道,心里回味着刚才那一吻,心里很有些热,也有那么一丝丝地甜蜜。 “我正等着!” “等什么?“ “等你给我脸上一巴掌!” “哈!”林羲君娇怒地在李默胸口上推了一把,扬起手,落下时则变成轻轻拍拍他的脸颊,“你想得美!今天这账先记着,哪天我想起来了,再跟你算。” 今天连续两次靠林羲君帮忙才得以摆脱困境,李默心里既庆幸又有些暗暗后怕,心情激荡之下,来了一个冲动。没想到结果还不错,没被直接发卡。 “你在山顶叫的是什么?既不像草鸡,也不像斑鸠。”徐丹书把塔利姆押出房子,一脸微笑,显示出他的心情十分地好。 “我也不知道!”林羲君慧黠地一笑,那笑容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太他妈地勾魂! 哦!我的上帝!李默仰头长叹。林羲君轻咬嘴唇,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我不知道,这帮没文化的越南土寇又能知道多少?他们能分辨清楚加利福尼亚秃鹫的叫声与我发的那声音有什么分别不?”说着她转头望着塔利姆。“你分得清吗?” 塔利姆急忙摇头!他的语言天赋不错,居然能听懂几人说的中文,徐丹书顿时眼睛一亮,上前拍拍对方的脸。以示警告。而后仔细看看,发现他肩膀上挨了一枪。不深!子弹应该是穿过房门,再打穿某个越南佬的身体后才击中的他,麻烦地是子弹镶在了肉里。徐丹书找了块木头塞他嘴里,拿出把折叠刀,用打火机把刀尖烤了足有一分钟。塞进他的伤口里,转了一下,也不理会他有多痛。找到弹头。猛地一挑,把弹头弄出体外。 剩下的事情塔利姆自己来,越南人在这个藏身地存有急救包。林羲君见塔利姆那动作笨得可以,上前替他包扎好,弄了点消炎药塞他嘴里。 从塔利姆嘴里问出交易时间和能够让人找到的汇合地,徐丹书打电话给佐治,让他们找两辆越野皮卡前去约定地点汇合。 此后地一天非常顺利。与墨西哥人的交易没什么波折。对于他们来讲。谁来交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钱一分不能少。至于塔利姆的伤。先回墨西哥修养,顺便避开越南帮的追查,徐丹书答应等过段时间他回到洛杉矶,给他两万美金作为赔偿。为了钱和将来,双方暂时建立了一个友好合作的关系。 夜里回城,把武器箱抬进一个隐秘地车库,一一打开检查。没有炸药,全是南非武器公司仿制欧洲型号生产的武器和子弹,不但有三种型号的MP5,还有十支带消音器地AUG步枪,这样即使不用钢芯穿甲弹,也能保证打穿那些保镖身上地防弹衣。 徐丹书挑出一部分枪,只是总数的五分之一,已经可以保证二十个人使用,让佐治他们几个拆开放包里,其它枪重新搬回卡车上。等佐治三人分头离开,他才开车领着李默跟林羲君两个把枪分藏在几个不同的地方,藏匿地是他这几天偷偷租下的。他计划等将来有了钱,买几套房子进行些改造,以便摆放这类违禁物品。 三人出了口气,感觉肚子很饿,开车去了素有“小台北”之称的MonereyPark,买了一大堆宵夜,车开出没多远,一辆林肯车从后面追过来,使劲地摁喇叭。 徐丹书把车停在路边,尊尼急急忙忙从车里跳出来,跑到他们皮卡车里。 “怎么不开电话?” “忘了!”这可不是假话,三人还真忘了! “靠!不说这个。荒漠里那些越南帮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尊尼地目光在三人脸上转来转去,林羲君不理他,拿着吃地往李默嘴里塞。徐丹书沉默了一会,很干脆地点点头。 “操!够狠的啊。越南帮地人眼下都疯了。”尊尼的脸上放起了光,“怎么样?家伙拿到手了?我们原来的协议还算不算?” “你说呢?” 尊尼负手想了一会,“算了!这次是你们自己找的路子,不过我提供消息这点总没错吧?我们三个现在就去老爷子那里,有这个功劳垫底,我好说话,你们以后办事也更方便不是?” “好处?”徐丹书把尊尼前夜说得话浓缩了还他。 “我替你们弄到防弹衣、通信工具,并且可以在郊区提供一些安全屋给你们,甚至可以替你们擦屁股,但炸药你们就别想了!我不想被国土安全部的那帮人当作恐怖分子看待。” 徐丹书沉吟了一会,回头望了眼后座上的李默,得到同意的暗示后拍拍尊尼的手,“你领路!” 尊尼大喜,探出头,示意他自己那辆林肯上前开路,他本人则赖在三人的车里不动。两辆车在不远处拐了个弯,一前一后朝北驶去。 老爷子住在洛杉矶北部的一个很大庄园里,里面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汉子,还拉着七、八条凶恶的大狗。尊尼下车后即张开双臂,任由两个人把他的身体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过关之后回头招呼徐丹书跟李默。 徐丹书犹豫了一下,取下手臂上藏刀的护手,准备递给林羲君,却被李默伸手接过,“丹书,就你跟着他进去!我没有在美国发展的意思,用不着进去听人教训。” 徐丹书楞了片刻,没有强求,点点头,推门下车,被搜身之后,跟在尊尼身后进了房。几名保镖前后左右把车围起,枪口隐隐对着两人。李默跟林羲君坦然面对,吃东西、听音乐,实在无聊就用手提电脑玩CS。到了这里,肯本就不用想着如何防备对方动武。没用!这些人若是想要他们的小命,反抗最多不过是能拉个把人陪葬。 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也就是午夜已过,徐丹书与尊尼一前一后出来,脸上的神色既有些兴奋,也带着点忐忑不安的味道。 徐丹书坐上驾驶座,尊尼居然厚着脸皮跳上车,依旧让自己的手下打头。 “情况怎么样?”出了庄园,李默开口问道。 “还好!老爷子对我们俩脑袋上那点悬红并不看中,只要这次抢到的武器的一半。我们灭掉越南帮的一支主力,算是立下一功,他同意我在华青帮的地盘上自行其是,但不得圈地占山要地盘,不得收保护费,不得经营与本地华青帮固有的赌场、色*情等娱乐行业,除非是双方合作。华青若是有事与外人开战,我得作为一支武力出面帮忙。总的来讲,算是华青旗下的一个比较独立的分支。”徐丹书解释得非常详细。 “你可好了,得偿所愿。我可就倒霉了,让我去搞定小意大利人区,那不是摆明让我和越南帮死掐!”尊尼唉声叹气。 “你既然想独立一门,当然得有点难度。门主哪有那么好当的!”徐丹书撇撇嘴,“再说,这次你可是白从我们这里拣了个大便宜。” “什么便宜?你那些枪,老子可是要付钱的。”尊尼嗓门一下抬得老高,徐丹书偏头横了他一眼,他不甘示弱地瞪着两大眼珠子。 就在这时,突然从前方一条岔道上冲上来两辆车,挡住前路,数人从车侧窗、车顶窗上探出身子,手持散弹枪,老远就对着尊尼那辆林肯一通狂轰。 徐丹书急忙原地掉头,剧烈的刹车声夹杂在枪的轰鸣中,瞬间就把人的心跳提高到一百五以上。待车刚刚掉过头,还未能起速,打头那辆林肯已经被打得稀巴烂,飞出道路,狠狠撞在路边的大树上,火苗唰地腾起,没多久,油箱起火,轰地爆出一团硕大的火花。 第一第二十二章 半道截击 尊尼的一名手下全身燃烧着,跌跌撞撞地逃出车,尖声惨叫,李默拉出一把MP5,很干脆地给他一梭子,而后拔枪丢给徐丹书,自己重新拉出把AUG。林羲君嫌后车窗碍事,拔出手枪欲射,李默急忙阻止。这动作电影里可以有,现实中绝对不能干!手枪子弹威力不够,若是没有击碎或是击穿车窗,在车里变成跳弹,那笑话可大了! 那两辆车飞速追至,李默让大家低下头,试着朝角落放了一枪,步枪的威力就是不同,玻璃上一个小洞,他马上就是一梭横扫,而后用枪柄把玻璃敲碎,刚刚准备抵肩瞄准射击,对方的散弹夹着手枪还有老式单发步枪的子弹已经像雨点般打来,把车的后尾箱的锁轰得稀巴烂,箱盖跳起,瞬间就被打得千疮百孔, 还好!李默暗自庆幸。这帮家伙脑子充血,只顾着朝人射击,还没想起油箱。这时四人被逼得只能抱头缩在车座下。除了枪响发出的一声声轰鸣,空气中到处是小弹丸“嗖嗖”掠过并撞击在车体上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置身在弹雨中。什么倒后镜、车内灯一类地东西一个接一个地碎落。有一枪,直接把车顶给撕开好几条缝。 对方狂轰了一阵,射击的频率开始变得稀疏,似乎子弹所剩不多。徐丹书整个身子缩在座位上,几乎看不到前面,完全是在凭着感觉驾驶,不时还得抬手回击两枪,给对方制造点压力。至于子弹打哪,根本没空考虑。 发现对方的射击有了个很小的停顿,李默直起身准备还击,突然发现对方已经追到林羲君一侧,有个家伙地枪正对着直起腰的林羲君,急忙一把将其的头摁下,身体侧扑到她的背上。 对方砰地放了一枪,散弹散开,被车门和车体挡住了大部分,但依旧有一部分擦着李默的右边后背与胳膊掠过。啃去肩头、手臂上老大一块肉。前排的徐丹书与尊尼也同时挂彩。徐丹书猛地一打方向,车身狠狠地撞在对方的车头,将那家伙的身体撞得蹦起,手在车窗框上磕了几下。枪掉下公路。 “你怎么样?”林羲君大喊。李默摇摇头,回答没事。林羲君恶狠狠地抢过他身下的AUG,对着那两辆车就是一通横扫,将对方逼退。 李默打开车门,徐丹书知道他想干什么,“别急!等前面拐弯。” 李默抓起徐丹书的包。里面装着子弹和把被拆散地AUG,一进入拐弯点,瞅准时机一个鱼跃出车。在路边滚了几圈。消去冲力,而后猫腰跑到一颗树后。徐丹书的车前面大约五十米处打横,停在路中间,车上三人下车,躲在车后。总是被人追着打可不是李默、徐丹书两人在一起时候的风格! 后面两辆车发现他们有重火力,一时不敢过于逼近,又不愿意放弃。追起来有些犹豫。待转过弯,发现徐丹书他们已经在前面严正以待。急忙刹车。 徐丹书这时已经接过林羲君手里的AUG,换了个弹匣,毫不客气就是一通狂扫,当即有个家伙被打死在副驾驶座上。对方也急忙停车跳下,躲在车后还击,有两个家伙逃到路边,试图利用路旁地行道树逐步接近。 李默这时已经飞快地把枪组装好,从对方身后跳出,三十发子弹以短点射的方式,一分钟内全部倾泻出去,在公路上撂倒一片。徐丹书这时也趁机跳出,两人前后夹击,把对方的人杀得一个不剩。不解恨!两人掏出手枪,不管对方有气没气,八个枪手,一人脑袋上补一颗子弹,而后重新跳上车,逃离现场。 “大家都还好么?”李默捂着上臂的伤口,目光在林羲君的身上四处打量,没发现什么伤口,心里很是松了口气。 徐丹书答了声没事,他的伤和李默差不多,身上不少血,看着吓人,但都是些小伤口。可尊尼地情况就有点不妙,有一发子弹击穿车座,打中他的后背。 靠!得送他去医院。不过这可就麻烦了,带着伤痕累累的车还有那么多枪在城里跑,想从警察手里脱身怕是不容易。 “去诊所!”尊尼一把抓住李默地手臂,“唐……唐人街。” 徐丹书明白了,就是替他疗伤地那家。不过那里是荣叔的地盘,希望对方已经得到老爷子这边的通知。 车行驶到一个僻静处,佐治三人已经等在这里,他们三个抱着尊尼上了乔伊的车,原车丢给佐治和弗瑞德两人送去胖子那里销毁。 来到诊所,外面挂的牌子是中医。不能多耽搁,几人先拿枪逼开门再说。医生夫妻俩大概见多了这场面,倒是处变不惊,草草替尊尼处理了一下伤口,而后老老实实地说子弹埋得深,这伤得做大手术,他治不了。 徐丹书尽量让自己的神态显得和气,问起自己的伤是谁治地。医生说是外面请来地一个洋鬼子,那家伙只要有钱就肯干。徐丹书让他去请,那医生随即说了个高价,反正不花自己的钱,点头认下。 医生打了个电话,没几句就一脸苦色。很不幸,那洋鬼子眼下在佛罗里达,插翅也飞不回来。 “你这里有做手术地设备?”李默开口,对方点点头。李默让他先控制住尊尼的伤势,而后转身面对林羲君,“你还记得你若函姐说的地址么?你带着乔伊去请。”尊尼是徐丹书眼下在美国唯一一个盟友,暂时还死不得。林羲君瞪了李默一眼,不耽搁时间,拉着乔伊走了。 终于能够松弛一会,感觉全身都痛。医生的老婆替李默和徐丹书处理了一下伤口,把伤口包好。 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刹车响,阿和领着几个汉子杀气腾腾地冲进来,正好迎面撞上李默和徐丹书手里的MP5SD。 “你们胆子不小,居然还敢回来!”阿和这是色厉内荏,李默跟徐丹书两个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很快,荣叔进来,把手下赶出门,只留下阿和。 “您老人家这么晚怎么来了?”徐丹书的态度显得蛮恭敬,李默则一言不发。 荣叔的手依旧还抱着纱布,瞅着李默的眼神露着凶光,“丹书,既然老爷子发了话,我也就不刻意为难你,不过这手指头,你们得陪我!” 李默起身想说话,徐丹书伸手压住,“您老人家的意思要怎么陪?是不是要我也砍下根指头给您?” “这样最好!”荣叔一脸冷笑,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不过,那倒显得我没什么气度。你们听好,这指头很值钱,你抢到的枪,老爷子拿去一半,剩下的部分我再拿一半,算是大家扯平。“ “不可能的,荣叔。”徐丹书可不想把这些重火力交出去,他指指正躺在病床上的尊尼,“您要的部分,他已经买走了。” 荣叔走到尊尼面前,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龇牙咧嘴地欣赏了一会,重新走回,“那你就拿五十万美金过来。”说完,也不等徐丹书答应或者不答应,自顾自领着阿和走了。 许若涵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好,急冲冲地,看到李默正坐在桌子上与徐丹书说话,上前瞅了眼他的伤势,而后回头狠狠地瞪了林羲君一眼。林羲君吐吐舌头,一脸讨好的笑,“若涵姐,我不说他受伤,你会什么都不问就赶过来么?再说了,他确实也受伤了啊!只是轻点而已。” 徐丹书笑了,捅了捅李默的肋骨,走上前。他和许若涵曾有一面之交,双方都还有点印象,寒暄几句,许若涵把自己的包和外衣丢给李默抱着,进房里替尊尼做手术。 李默把手里的东西丢林羲君手里,而后拍了拍她的头,瞪起眼睛。林羲君的表情这时显得可委屈了,眼泪似乎都在眼眶里打转,李默急忙答应陪她CS,而后星际,任由她狂虐了好几钟头,直到许若涵一脸疲惫地出来。 “还挺得住么?唐人街里有几家不错的饭馆,对了!成龙拍戏的那家福州饭店我一直想去看看,我们一起过去吃点东西?”李默一脸歉意。许若涵点点头,伸手解开他右肩上的纱布,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有两颗小弹丸还留在体内,让他忍着点,替他做了个小手术,一一清除,并把所有伤口都清理干净,该缝合的缝合,而后极其细致地重新上药包扎好,“里面那位这段时间最好替他挂点血浆或是人血白蛋白,避免后遗症。我会每天过来给你换药,别……别再这么拼命!安安稳稳过个日子不好么?” 第一第二十三章 久别后的激情 李默看着许若涵那样,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真是非常感动。徐丹书轻轻咳嗽了一声,舔着脸把自己的伤凑许若涵面前,搞的许若涵脸红红的,很不好意思。 在福州饭店连早茶带午饭一起解决,李默问许若涵回不回学校,若是不会,就去海边找地方住。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基本已经没他什么事,只需最后再以委托人的名义露一次面。 许若涵似乎没听到他问什么,只是拉着林羲君说笑。徐丹书拍拍他的肩头,丢了把车钥匙给他,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转身回诊所继续守着尊尼。他还得从尊尼手里拿到那笔军火的钱,不然后面的各种费用就得劳动李默去银行里取。但在美国,提取现金达到一万美元,不但得预约,还要被调查。 李默开车带着许若涵跟林羲君三人上路,路上学着詹妮弗,做了些非常规机动,观察是否有人跟踪。虽然有枪,但他实在是不想带着两个女孩子再和人拼命,这几天已经实在够紧张的。 还是上次那家海边酒店,这次他要了个套房,便于照顾。许若涵跟林羲君都累了,说了会话,进里屋睡觉。李默通过窗口观察过附近,又四处走了走,确实没发现什么可以人物,终于放下心。 回到房间,一片寂静,李默轻轻推开房门,从缝隙里瞅见两位美女睡得正香甜,轻轻阖上门,在外间走了一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可抑止的冲动,拿起酒店提供的便签,留了几句给两位女同胞,而后把房门锁好,离开酒店。 加利福利亚大学洛杉矶分校位于洛杉矶西部地西木区,日落大道的南部,离世界闻名的比弗利山庄仅仅十几分钟的车程。李默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找到研究生宿舍,这里没有国内那种守门大妈,他很轻松地进入楼内,敲了一会门。旁边房间出来个白人女孩,让他去图书馆找。 李默顺着校园林荫道往走,这里到处是橡树,有了些年头的老红房子比比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到了图书馆。反正远远的,李默看到个风姿楚楚的女性坐在一栋楼前的台阶上,抱着几本厚厚的书,眉头轻蹙,目光清散。他在一颗橡树下停住脚步,静静地望着对方。 在李默眼里。杨菲还是那么地光彩夺目,在这西方性感美女扎堆地地方,依旧不能掩盖她那矫矫不群的出众。只是……只是她眉宇间那丝愁楚。浓的如同化不开的墨。 正在出神地杨菲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看,顿时一下站起,跳跃着从台阶上奔下,扑到李默的怀里,死死揽住他的腰。“啊!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这动作。让李默充分领略到杨菲心中那股喜悦,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漏*点。他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我给一个国内代表团做翻译,临时在这里呆两天。” “走!去我宿舍说。”杨菲拉着李默就走,李默笑着一把将她拉回怀里,“你地书包!”杨菲笑着吐吐舌头。还是多年前的老习惯,拎书包是李默的事,她轻轻松松地走在前面,不过这次她牵住了李默地手。 回到宿舍,李默刚把书包放下,正想打量一下房间里地摆设,杨菲已经一下跳到李默的身上,双腿盘住他的腰,双臂死死抱着他的头,殷红鲜润的双唇咬了他的嘴,舌头顶开他的整洁雪白地牙齿。 李默热情地回应着杨菲爆发出地那股漏*点,浑然不觉伤口带来的巨大痛楚,直到两人滚倒在床上,他地右胳膊被杨菲压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使他不得不皱了下眉头。 “啊!你怎么啦?”杨菲问道,一把拉开他的上衣,露出肩头缠绕的纱布。 “没事!前几天在北京和人家打了一架,受了点小伤。” “你还是那丝毫受不得气的脾气!”杨菲对他打架已经司空见惯,丝毫没有怀疑,眉宇间突然掠过一丝媚意,双颊绯红,把李默推倒在床,骑在他的大腿上部,小腹轻轻的前后蠕动,激发他的欲望。直到她感到满意,方才慢慢地将李默的上衣褪去,而后以一个非常优雅的姿态,将自己上身的T恤拉起丢到一旁,而后慢慢退后,站下床,迷离的目光与李默的眼神缠绕着,骄傲地挺起上身,逐一后翘起双腿,取下鞋,再直起身,慢慢地将长裤褪下,重新跨坐在李默的腹部,“今天你得听我的,不许你动!” 经过一次短暂却是异常激烈的起伏运动,全身是汗的杨菲在极度的愉悦中倒在李默的怀里。 “真的好想你!”过了许久,杨菲喃喃说道,轻轻抚摸着李默的胸膛。 “我也是!”李默温柔地亲吻着杨菲的额头和秀发。 “说不定我很快就会回国,那时你若想了,依旧可以随时来找我。”杨菲又轻轻蠕动自己的腰,目光迷离。 “哦!为什么?”李默抬起头望着她,有些讶异。 杨菲轻轻往上爬了一小截,让那欲望之根离开自己的身体,而后躺到李默的左侧,头枕着他的胳膊,背对着他,右腿伸到前方。两人对彼此的身体反应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李默侧身搂住她,脸贴着脸。 “我下一个学年的奖学金估计是没有了!资金担保也可能会被撤销。”杨菲反手抱着李默的头,闭目享受着李默的爱抚,在这里没有人能交流内心里的东西,实在是件相当折磨人的事,“这里的学费一年将近三万美金,生活费至少也得有两万,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的,而我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也仅仅一年,哪可能出得起!” “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嘿!没什么啦。对不起!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杨菲转过头,“你今天应该做的事,就是尽情地享用我的身体。”说着,两人尽情地热吻,而后开始变着花样地做*爱,很疯狂,从床到椅子,再到沙发,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直到卫生间的盥洗台前,在杨菲的要求下,从背后,在她体内尽情地释放。 “你越来越强了!”杨菲趴在盥洗台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动。这话是对男人最佳的褒奖!李默轻轻把她抱起,与她亲昵了一会,突然问道:“是不是那个艾文骚扰你,你不肯同意,所以他才取消了对你的资助。” “也是,也不是!没那么简单。算啦,你别追究这个,好吗?”杨菲转过身,抱着李默的头亲吻,“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坚持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重重地击中了李默的心!他轻轻地问道:“你想回去么?” “想!也不想。”杨菲的神色异常真诚,“想,是因为我想你!不想,是我更喜欢这里的生活。开放,自由,无拘无束!虽然这些不一定是真实的,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或许过个十年,我年纪大了,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会想回家,但现在……”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甩头发,似乎想把心里的愁绪一起甩出去,“你要洗澡吗?你别动,我替你冲水,绝对不会溅到你的伤口。” 李默站直不动,任由杨菲细心地冲去身上的汗渍与两人的体液,先是背后,而后是胸口,再往下,杨菲避开了他的两腿之间,最后才轻轻将其抬起,小心地冲洗着,样子非常认真,直到那旗杆再次竖起,她抬头瞟了李默一眼,而后将秀发撸到耳后…… 时至傍晚,日头西斜,房间里一片阴暗,李默看看手表,已是下午六点多,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 “要走了么?” “是啊!有团员还在等我。”杨菲赤着身体爬起,替李默穿好衣服,嫣然一笑,“下次来,希望能多准备点时间。” 李默把她搂在怀里,“要不要送送我?” “不要!”杨菲吻了李默,重新跳回床上,“我不喜欢送别的感觉!再说,我累了,想睡觉。” 李默笑笑,留念地望了杨菲一眼,拿起自己的包走出门,在楼下回头一望,看到一幅微微跳动的窗帘,使劲挥挥手。开车往外行出不远,他看到路边有家墨西哥餐馆,停车进去点了份墨西哥饼皮猪肉卷,里面有蘑菇、芦笋还有青红椒以及炸土豆条,应该合杨菲的口味。担心不够,又各要了份著名的墨西哥烤鸡和玉米片,把杨菲的宿舍号写给对方,付款的时候特意多塞了二十美元给一位女侍者,请她专程送去。 第一第二十四章 复杂的爱 回到宾馆,林羲君的脸色阴得有如四月的江南梅雨天,许若涵倒是神色轻松。李默笑着道歉,半拉半拽,把林羲君架到车里,带着她们俩跑到RednBeach海滩,找了家韩国海鲜馆。 “你精神看起来很不错。”点了菜,许若涵望着李默轻轻说道,目光里带着些许探寻的神色。 “岂止是不错!完全是精神焕发,一副志得欲满……”说到这,林羲君张大嘴,凤目瞪得溜圆,手指习惯性地指着李默的鼻子,“哈!别是你憋不住,出去那个了吧?” “什么这个、那个的?胡说些什么!”李默拍了林羲君脑袋上一下,望着许若涵,“我去见了一个朋友,老同学。” “那一定是你原来的女朋友,恋奸情热之下,那个了!”林羲君不肯罢休。 李默不得不佩服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敏锐,脑子一转,干脆点点头。我认了,你还能怎么着? 许若涵从李默回来,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些,“你怎么不带她一起来?大家可以交个朋友。” “她和你目前是校友,正在攻读法学硕士。”李默看出许若涵这是变相地打听情况,干脆自己说。 “哦!难怪她把你蹬了。”林羲君皱起鼻头的样子既可爱又好气,许若涵的目光望来,李默只好再次点点头,“是啊!” 吃完晚饭,三人在海边散步。见林羲君跑远,许若涵轻轻问道:“她应该是你的初恋,对吧?” “你怎么知道?”李默很惊讶。 “直觉!女人的直觉有些时候没有什么道理,确是很灵地。”许若涵侧脸望了望李默,“我还能感觉到她还爱着你。” “是么?”李默有些惊异,而后想到了原因,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许若涵将他的衣领掀开,“你看看,血已经渗出纱布。回去我得替你重新上药。” 李默益发不好意思。许若涵没有怪责他的意思,轻轻叹口气,“你为什么会和她分手?” 李默长出一口气,“因为和我在一起。她要承担很多不该她承担的东西,这让她害怕!” “所以宁肯和你作对情人!但你为什么不肯改变?这样你就能留下她!” 李默意识到许若涵领会错误,以为杨菲是觉得与一个身为黑帮分子的他在一起没有安全感,而实际上杨菲是不愿意和李默一起背负那巨大的债务以及别人对腐败分子的后代的那种另眼看待。但这没有解释的意义,他只能长出一口气,“我爱她!但她有追求自己梦想的权利。我不能让她实现自己地梦想。就只有真心诚意地祝福她。” 许若涵低下头,不再说话,脸上的神色让李默感觉很奇怪。 回到宾馆。李默让两位女士早点休息。注意安全,他有事得出去一会。许若涵已经彻底认定他是个帮派分子,静静地点点头。林羲君这几天很少与李默分开,而这一天内,两次被撂到一边,很是让她不好受。 “我去看看丹书那边的情况!”李默轻轻刮了一下林羲君的鼻子,声音放得非常温柔。“你若涵姐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忍心么?我又能不能放心?”有了这话,林羲君心里舒服多了。看来女孩子。还是得哄才行! 开车进入洛杉矶城中心,找了家网吧。李默把卡文地名字输入,又注明是加大政治学教授,很快就查到他想要的资料。卡文不但是加大的政治学教授,后面还有一长串头衔,其中一个挺让他寻味。卡文还是美国企业研究所的特聘研究员,这个美国企业研究所可是大大有名。 李默抄下卡文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把电脑上那副相片深深刻在脑海里,出门又行驶了很远,在路边找了公共电话亭。电话先打到卡文的家里,听到地是电话留言,他一言不发地挂断。想了想,找了块抹布,挡住车牌号。这招国内的人常用,赶路超速的时候用来躲避高速公路上地摄像头。他按照查到地地址,开车前往卡文的住处。 卡文住在洛杉矶西北方的圣塔巴巴拉县的一个高级住宅区,李默找到地方时,已是凌晨一点,房子里黑乎乎的。他清楚这里是个到处都有警察和监视器的国度,尤其是白人聚居的高级住宅区。所以他只是在经过卡文房子门口时略微放慢了点车速,听到狗叫,记下地方和门口那辆雷克萨斯地车牌号。 回到洛杉矶,李默打了电话给徐丹书,他还没睡,让他去了韩国城。他进屋地时候,发现鹰、罗杰还有弗兰克都在,望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以前那么敌对,甚至有一丝丝敬畏。 “饿不?我已经让佐治去中国城里买宵夜,很快就会回来。”徐丹书正在和三人说话,看到李默进门,拍拍身边地沙发。 “尊尼呢?”李默舒服地靠在软软的沙发背上,扫视了一下对面几人。 “他下午醒了!叫了几个手下将他接走。”徐丹书塞了瓶啤酒到李默手里,看着他把盖子轻松搓开,再看着对面三人眼里的惊佩,心里很满意,“对了!下一笔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李默知道这是要演双簧,“在卡里!我正想怎么取出来,才不会引起司法机关的注意。”徐丹书没说话,鹰突然开口,“我有个办法!去拉斯维加斯。你在赌场把钱换成筹码,而后分给大家小赌几笔,输赢不论,大家再各自用筹码换回现金,只要数额不大,没有人会注意。” 这个主意不错!李默点点头。徐丹书没再说什么,拉着李默上天台,见没人跟上来,低声说道:“你来得正好,等会我们俩得把枪给老爷子送去,还有尊尼那一份,顺便把钱收回来,免得再动你卡里的那笔钱。” 一夜劳累,这次没出什么大事。老爷子家几公里外就有华青帮的车停在路边,而且是每隔一段路停几辆,虽然不公然检查来往的人,但也摆明了严正以待的架势。尊尼则躲在长滩的一个中国人聚居区,身边一下多了十几个人,正等着他们的枪送去救急,给钱也是非常爽快。有了这三十万美金给一帮人做安家费,应该没有人会再说什么怪话。 清晨回到宾馆,林羲君已经起来练武,而许若函就在她旁边做点肢体伸展一类的小活动,算是疏松一下筋骨。 “今天去哪玩?”林羲君蹦蹦跳跳地过来,李默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他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去解决。 “我今天有课,能送我回去么?”最终还是许若函善解人意。 将许若函送到学校,顺便把卡文的办公室电话弄到手,开出加大洛杉矶分校的校园,在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假称是法国费加罗报的记者,想要预约今天的某个时段采访卡文教授,题目是未来的中美关系。他说的英语不是美式,不时还会蹦出几个法语单词,这点让卡文的女秘书丝毫没有产生怀疑。她翻了一下记录,很遗憾地告诉记者,卡文教授早上在世界爱与和平基金会有个演讲,中午与人预约吃午饭,下午有课,晚上不工作,自然也就不大可能接受采访。 李默表示深切地遗憾,说只有等下次他从法国过来再约。挂了电话,他找到一家网吧,搜到那个什么狗屁基金会的地址。林羲君见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知道他真的有事要做,很乖巧地一句话不说,紧紧跟在他身后。 到了地方,李默远远就下车,吩咐林羲君开车回韩国城,神情非常严肃,不容她反对。林羲君这次丝毫没有放对,笑眯眯地点点头,驾车走了。 李默瞅着车走远,戴上墨镜和棒球帽,小心翼翼在基金会大楼的对面找了个地方,仔细观察四周,一个个地找出监控摄像机。 幸运的是,李默在路边停车位上发现了卡文的那辆雷克萨斯,这免了他进入大楼的麻烦。但不远处一根杆子上有台监控摄像机,角度正对着那边。他绕到摄像机下面,这里应该是个死角,拿出从佐治那里弄来的丰田车专用遥控解码器,经过十多分钟的搜索,听到一声短促的低鸣。他又耐心地等了一会,趁着一辆车在附近猛按喇叭,一枪把摄像机打得冒烟,机头耷拉到一旁,而后从容自若地坐进车内。 第一第二十五章 为了爱 卡文从基金会里出来的时候神色非常轻松,今天演讲的效果不错,获得参加者的一致好评,而中午要与那个已经被圈住无路可走的东方美人共进午餐,相信最终得偿所愿的时间马上就要来临。他还没有见过哪个中国人在金钱的诱惑下不曾匍匐在地的,虽然那美人抗拒的时间略微长了些,但应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那工作的性质。 上了车,卡文心情愉悦地启动车,驶出不到一百米,突然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个一脸淡然的东方男子正坐在他的身后。 “你是谁?”说着,卡文本能地伸手去拿座位下的手枪。李默抬起手,让他清晰地看到其手里的.45口径USP,并慢悠悠地装上消音器。 卡文非常紧张,咽下口吐沫,“你想要什么?钱?要多少?我身上现金不多,但可以去银行或提款机上取给你。” 李默负手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卡文知道瞒不过对方,耸了耸肩头,“你想知道是谁要陷害你的,对吧?不过你都已经找到了我,怎么还会不知道是谁?!” “往你家开,我去过,别耍花样。”李默似笑非笑,用枪上消音器敲敲卡文的脑袋,“我找你,是想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地了解全过程。另外,我劝你的双手最好一直放在方向盘上,也别想着做什么大的动作,保持匀速,以免我手里的枪不小心走火。” 生命第一!这是美国人地宗旨。卡文顺从地紧紧握住方向盘。偷偷从后视镜里观察李默的神色。他知道这是个敢用刀砍死好几个人,并让两个训练有素的专业行动人员消失在空气中的家伙。他从来没意识到这个人会来美国找自己,可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却并不觉得特别惊讶。 李默等了一会,见卡文不开口,扣住车门拉手。卡文大骇,“别!别!我说。”他清楚李默若是不能满意,下车前绝对会让他脑袋开花,这可不是玩花样的时候,眼下已经不是考虑什么保密不保密的时候。而是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路风是在澳大利亚读书的时候进入CIA的视野,主要是看中他父亲所占据地职务能带来大量宝贵、有效的情报。卡文并不算是标准的情报特工,而是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下属一个学会的成员,属于CIA资助地附属机构。专门做一些文人学者的策反、拉拢或是以学术交流名义与对方接触探取有价值信息的工作。所以,他就以一个访问学者的身份被派去与路风接触。这件事办得出乎预料的顺利,见惯了西方世界的金钱威力,路风发疯地想要搂钱,只要CIA能支持他地生意,用几个唾手可得的小秘密来交换并不是件不可接受的事。 至于为什么会出那件事。首先是因为国家安全局当时已经发现公司有人泄密,正在秘密调查,而翻译部那位拿了钱地田主任有些吃不住压力。想逃到国外。逃不了就想去自首,自然非死不可。杀蒋雯是因为她曾经是路风父亲地情妇,知道很多对其不利的东西,同时也是为了嫁祸给李默,正好符合中国的一句古话:一石两鸟。为什么要嫁祸给他,嘿!那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杨菲。男人嫉妒心大发时,和女人一样不可理喻。 “你资助杨菲来美国留学是为什么?”说到杨菲。李默面无表情地问道。 “为了进一步控制住路风!就这么简单。”卡文耸了耸肩膀。 “为什么现在又取消对她的资助?” 听到这个问题。卡文吃了一惊,“你去见过她?” “我在问你。”李默毫不客气用枪柄给了卡文脑袋上狠狠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这时副驾驶座上卡文的手机响起了音乐,两人的目光都转过去,李默瞅见屏幕上跳出杨菲的照片。 手机音乐声只响了半分钟不到就断去,卡文偷偷瞅了眼李默地神色,李默地脸色依旧是平静的,“接着说!” 卡文犹豫片刻,默想李默地背景材料以及上面的评语,意识到骗人是没用的,“路风现在已经丧失应有的作用,为了把利益最大化,我们需要把她发展成为一个替我们工作的情报人员。” “为什么?” “她有着不同凡响的美貌,出众的智慧和冷静,良好的身份掩护,能替我们接触、勾引很多重要部门的官员。”卡文说这话时候的样子显得理所当然。 “她同意了?”李默压住心中的怒火,语调依旧平淡如初。 “暂时还没有!这女孩虽然喜欢美国的生活,但要比路风顽固一些,不过我想也坚持不了多久。下个学期她若是交不起学费,自然就会同意,所有的人都这样。”卡文知道李默是个玩命徒,但不是个情报人员,多说点什么无关大碍,用不着特别担 这时卡文的手机短促地叫了一声,飞来一个短信,李默让卡文把手机递给他,打开一看,是杨菲的,上面的留言很简单,让卡文不用再耍花样,她不会替基金会工作。 李默心里涌过一阵巨大的安慰,脸上不由自主浮起一丝微笑,显得非常有魅力。卡文心里略微一松,“我们也不是有意逼迫她,只是给她制造了点小小的压力,她若是拒绝,我们也不会强求。” “看来你们还用这方法搞定过不少人!别跟我说废话,从前面路口拐弯。”李默不想再和对方嗦。 “你要干什么?”卡文见那条路进去有点僻静,很紧张,“李先生,这只是一个工作,一个小小的政治游戏,对!只是个游戏,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玩家。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 “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曾经陷害过我就杀了你。就像你说的,这是个国与国之间博弈的游戏,是你的工作,而我只是一个不小心撞进游戏里的人。我不会与一个国家作对,那是疯子才干的事!”李默一脸平静,脸上似笑非笑,“你在路口停一下,我要下车。” 卡文将信将疑,却又不敢违背,无奈地转弯停车。李默下车后走到卡文的身边,“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能让人疯狂,一个是爱,一个是恨。我不会为了恨而杀你,但是……”他举枪顶着卡文的太阳穴,“为了爱!”说完,轻轻扣动扳机,卡文的脑袋顿时被打.45口径的子弹打个对穿。 伸手在卡文的脖子上摁了一下,确认其已经死亡,李默把枪放回背包里,搜索了一下卡文的身上,把钱包、戒指、手表等值钱的东西统统收到兜里,而后拔下车钥匙,打开油箱,把块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塞进去浸上些油,保证布条能持续燃烧,但不会很猛烈,而后拉出很长一截,用打火机点着。 退回到公路上,李默走了几步,一辆车轻盈地停在他身边。他拉开门跳入,林羲君的笑脸如花,“我一直跟着你,聪明吧?” “若不是看到你在后面,我怎么会在这里让人停车?”李默摸摸林羲君的脑袋,重新拿出枪,拆成零件,在路过海边的时候,趁着远方传来的爆炸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连卡文的手机、钱包等东西在内,一一抛下大海。 “她们也来洛杉矶了!”林羲君一边开车,一边说。 “谁?”这话有些没头没尾,李默没听明白。 “瑞贝卡她们啦!”林羲君吐吐舌头。 “哦!你怎么知道的?” “她们在信箱里给我留了言。刚才你在网吧查资料的时候,我顺便也查了一下。” “哦!看来你得归队啦。”李默的语气略微有些消沉。林羲君突然兴奋起来,“切!谁说我要归队了,就是比赛不参加都可以,管她们怎么骂。” “这几天你还没折腾累?”李默伸手将其秀发轻轻撸至耳后,此时的他,心情非常放松,原本一直压抑在自己心中那股长久未能消散的郁气此时已经散去大半。不累!真的好刺激。我喜欢!我喜欢就这么跟着你。”林羲君大声地喊。 “那好!”李默嘴角边掠过一丝微笑,打了个电话给雷浩,拜托他与杨菲联系。一定要告诉她,她在美国的学费、生活费,李默很快就会寄去。 此后几天,李默领着林羲君回加大接了下课的许若函,三人在好莱坞、魔积山、迪斯尼等景点尽情地游玩,把一切负面的东西都抛诸脑后。在圣迭戈参观军港时,接到徐丹书发出的召唤。 第一第二十六章 狼与羊 “lige,你来了!” 李默走进韩国城那套房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桌子上放满了各种照片,其中不少张里面都出现了詹妮弗,林羲君好奇地问道:“她不是守着于嘉文的吗?怎么又出现在吴有德的身边?” 李默对詹妮弗的态度有些复杂,没有把她的事说出来,所以徐丹书完全把她当作一个小兵甲的角色,“不知道!管她的。Lige,我们准备明天动手!通过鹰他们三个这段时间连续不断的观察,直接攻击他在长滩的住所不现实,所以只能选择明天上午他去会见移民局官员的路上动手。” “有多少保镖?”李默接过鹰递来的地图,认真地问道。 “估计是六个!两辆车,吴有德车上两名,其他四个开着辆别克。”徐丹书指着地图上一个圆圈标注的地方,“这个地方四通八达,相对也比较偏僻,我们就在这里动手。整个行动必须准确无误,一击致命!确保第一时间就把这辆车上的四名保镖击毙,而后逼迫吴有德车上的人放弃抵抗,十分钟内解决问题。” 听着有点好莱坞大片的味道!李默对这方案不怎么感冒,却不好在众人面前直接表示反对,伤了徐丹书的威信,只能淡淡地点点头,“要我干什么?” “没你的事!”徐丹书没注意到李默的情绪,说得很干脆,“lige。你是委托人,若是行动你也得参加,那还用我们来接这活干什么?!” 这话是说给在座的人听地,鹰还有罗杰、弗兰克的表情都很正常,没有反对的意思。经过这几天发生的事,三人对徐丹书已经表示出了某种必要的尊敬,默认了他成为大家的头。对于李默,他们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见没人反对,李默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两人拎着啤酒来到天台。徐丹书递了块U盘给李默,“这是我新开的银行账号以及密码,只有你我两人知道,一定要收好。” 李默接过。犹豫了一会,“丹书,这些保镖属于泛太平洋保安公司,我估计……他们跟黑水公司的性质一样,与CIA有关。” “哦!是吗?”徐丹书的语调略微一扬,而后陷入沉默。只是大口喝酒。两人就这么靠着栏杆站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话题却是很奇怪。“lige。他们都说我们哥俩根本就不像是中国人,手太狠。” “是吗?那都得怪你。”李默一笑。 “怪我?” “是啊!你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什么?” “羊肉串!我从小就爱吃,记得有一次好像一口气吃了五十串。那时候没钱,就指望着你和雷子俩掏。”徐丹书地语调带着太多的感慨与眷念。 “这不就是了!我和雷子从小跟着你吃牛羊肉,手怎么会不狠?你看看历史上,凡是吃牛羊肉的,蒙古人。满人。还有周围这帮子洋人,杀起人都***够狠!可这些家伙一来到中原。发现猪肉好吃,改吃猪肉。你不想想,猪啊,多懒地一个!有句老话,吃哪补哪,吃啥像啥。吃多了猪肉,人也跟着变懒,没了尚武精神。蒙古人进了中原,发现猪肉好吃,又学会吃素养生,不到一百年就给撵回大草原,从此一蹶不振!满洲人也一样,几十年就把原本彪悍的八旗子弟吃得只会玩鸟、斗蛐蛐。 徐丹书哈哈大笑,李默还没说够,“这世界最好的人就是吃素的,天然的血食,就印度那样,造反都还要讲和平地造,打起战就跟一群羊似的。你见过几百只羊挤在一起就能杀死一头狼地吗?除非那狼被大象踩了脑子。” 徐丹书直笑得眼泪都流下来。李默等他笑得差不多,话题一转,轻轻问道:“事后,里面的人,你准备留下几个?” 徐丹书的笑声戛然而止,“Lige,你是个杂种。”他内心深处最阴暗地想法,这时完全暴露在李默地话语中。 “说得对,丹书,我就是一杂种。”李默丝毫不以为意,杀警察的那天夜里,若是佐治的身份被警察输入电脑,徐丹书一定会杀掉他灭口,这点他当时就非常清楚!但他不能直接指出,不能伤了徐丹书的自尊,只能把自己摆放在一个卑劣低下的位置去揭开这个事实,“中国历史上多少消失掉的民族,匈奴、鲜卑、山越,这些血脉现在都混进汉人的身体里。所以说,汉人本身就是个杂种民族.。所以我们都是杂种!杂种好啊,基因优良……丹书,我这么问你,不是想剜你地心,而是要你考虑一下,这里面,谁能靠得住?这不是开玩笑!” “鹰,罗杰还有弗兰克,其他……其他三个很危险!” 徐丹书地话不出李默所料,虽然佐治、弗瑞德、乔伊三个更贴心,但……这三个也最靠不住!他拍拍徐丹书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想这样,我也不想!事后,问他们谁愿意来中国,我会想办法收留他们。不过,美国这种花花日子,愿意放弃地人实在太少。” “不一定要去中国!世界很大。到时候让他们拿着钱自己选,澳大利亚、泰国,随便!” “可钱总有挥霍完的一天,他们终究还会回来。而且!若是被有心人暴露,美国执法机构也会不遗余力地寻找他们。”lige,你想说什么?”徐丹书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 “丹书,你想过没有?整件事有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知道我们有这些枪的人不少,老爷子,尊尼,还有荣叔。就算华青的人不出卖我们,可越南帮的人为了报仇,为了不背黑锅,也会主动把消息透露给警方。到时候警方威逼华青,华青会不会护着你?就算肯护,又得收取多少的保护费?” “你的意思是……”徐丹书眉头紧蹙。 “我的意思,我们中国人做事,历来靠动脑用巧。丹书,控制住影响,不要把美国强大的国家机构逼得必须全力与你作对。”李默笑了笑,“对于国家而言,黑帮不要紧!铲不尽、杀不绝,但可以控制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可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在大街上拿着自动步枪乱扫,肆无忌惮地杀人、绑架、勒索,这不是任何一个正常的政府可以容忍的事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在于风透出去以后得让人不在乎。” “但是……”徐丹书知道自己想说的话李默都清楚,没再继续说。不直接使用武力,那就得动脑子,而且计划已定,临时改变,很是让人头痛,“你怎么前几天不说?“ “前几天那情况,我也是连轴转,脑袋发昏!”李默耸耸肩头。徐丹书就是徐丹书,仅仅犹豫了片刻,转身走回房内,这次李默没有跟进去。过了很久,徐丹书再次走出来,“我们商量了一下,依旧是明天行动!不过,我们准备在吴有德去见移民官的时候动手,先控制住留在车里的几个保镖,等他出来,再抓住他。” “嗯!怎么控制?” “化妆后使用麻药!要想不让人从枪械上看出我们的身份,只能用这个。这东西相对容易搞到,可以扩大各方的怀疑范围!而且你刚才提醒了我,我们这次要彻底脱身,最关键是瞒住华青。越南人已经无所顾忌地干过一次,所以无论如何得想办法把事情彻底栽在他们头上。” “可尊尼知道你有个大行动!”李默点了一句。 徐丹书一脸怪异的微笑,透着骨子杀气,“这里的贪官可不止吴有德一个,在美国全境至少四千,洛杉矶这里四、五百是不会少的,而像吴有德这么舍得掏钱请保镖的人没几个。再说,我原来就没准备只搞吴有德一个!我们也需要钱,越多越好。在国内,我是绵羊,他们是狼;在这里,他们成羊,我做恶狼!” 李默微微一笑,不再管狼是准备怎么去吃羊。他这次来美国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完成,本来还有一个弗雷德凯何要收拾,但杀了卡文之后,就不好再去动他,否则这条牵到自己身上的线索也太明显,他还不想就此把自己搭进去。 “我们这次去哪?”林羲君已经逐渐适应了李默的行动方式,不该掺和的时候就自己找东西玩。 “去哪?”李默发动了车,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了一会,开车往北,“我们俩去见见一个老朋友。” 第一第二十七章 詹妮弗 詹妮弗一大早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一副照片,那是在美丽异国他乡,她的身旁是一个美丽得如同精灵般的亚洲女孩,角落有个英俊男人的侧面,与西方人那种刀削般的线条相比,显得要柔和,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心动难明。 长出一口气,詹妮弗赤裸裸地爬起,任由自己美丽的曲线裸露在早晨淡淡的阳光里。她看了看表,觉得时间还早,冲了个澡,吃过早餐,换上公司规定的工作时必须穿的防弹衣,外面是衬衣和蓝色的套装,检查过手枪里的子弹,关上保险,插入腰间的枪套。 来到停车场,一眼看到自己心爱的红色牧马人上不知道被哪个该死的醉鬼吐了些油腻腻的脏东西,很是让人恶心。她不得不放下后车门,找到抹布,正要直起身,突然有一只手勒住自己的喉咙,力量非常大,令她无法发声和反抗,跟着脸上被人用块手帕死死捂住,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鼻内,短短几秒钟,她就昏睡过去。 等詹妮弗再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卷缩在车的后座上,衣服、枪都在原位,钱包摊开着丢在后座上,一眼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那张她与林羲君的合影,身体也并没有被人侵犯的迹象,就是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头有点晕。她捂着头,踉跄着下车,发现车停在海边一个高高的悬崖上,数以百计的海鸟在她头顶盘旋,太阳此时已经靠在海面上,把大海染得一片金黄。 这是怎么回事?詹妮弗一时没想通。使劲摇摇头,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没有任何显示,一检查,原来电池已经被人拆掉。她休息了一会,把车倒回一块平地上,掉过车头往东,在一条土路上开了二十多分钟,上到公路,看了路标。这才发现自己离洛杉矶居然有一个多小时地路。 “Conount!(真该死!)”詹妮弗不由自主地爆了句粗口,往北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在路边看到一个加油站,停下加油。找到部公用电话。奇怪的是,这次共事的同伴一个也没开机。再打电话去雇主家,却听到里面焦急的质问。原来吴有德去见移民官之后,凭空消失了!和他一起的五名同事也没了影子。她这下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人弄到这里,但她奇怪的是为什么对方不杀了她,或是关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詹妮弗来到吴有德的家。当地警方的侦探已经等着,给她做了份笔录,又领着她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整个过程她都异常配合。但心里非常地郁闷。从侦探还有吴有德家人的目光里。她感觉到了浓浓地猜疑。被人冤枉的感觉可真难受! 晚上回到自己家,詹妮弗从窗户里可以看到楼下停了辆车,两名警探坐在车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正在说话,不知道内容里有多少是关于她的,又有多难听。无聊男人讨论女人的时候,那话有多龌龊。她心里很清楚。 坐在沙发上。詹妮弗抱着个软和地垫子,目光空洞地看着电视。心里很是惶恐,对方为什么这么对待她?为什么要特意突出她与其他同事之间完全不同的际遇?她到底有什么可以值得被人陷害的? 第二天一早,公司来的电话把刚刚睡下的詹妮弗吵醒,她很快就梳洗打扮好,来到车旁的时候,本能地摁着腰间地手枪,四下里张望,直到最终确认没有可疑的人,才敢上车。 来到公司里,秃头主管把詹妮弗叫进办公室,告诉她那五个同事夜里已经被找到,麻药失效后,发现五人全部躺在一块荒地上。而且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也已经搞清楚。 由于詹妮弗没到,只有五个人陪着吴有德前往,其中三个守车,一个人因为去厕所,被个化妆成清洁工地家伙用药麻倒;另外两人久等他不到,分出一人寻找,又被搞定。留在车边地家伙被一辆驶过身旁的面包车里跳出的三个蒙面人用枪指着头,不得不弃械投降。吴有德出来后,很自然落入绑匪的手掌心。 不得不说,整个过程时间掐得非常准,像是职业罪犯所为,而且应该是越南人。虽然对方一句话没说,但可以看出是黄种人,被枪逼着就范的同事还看到对方身上的一部分纹身,结合上次越南人在公路袭击于嘉文,警方得出这个初步结论。 詹妮弗一直静静地听着,秃头主管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她的神色,虽然最终没能发现什么,还是宣布了公司决定,让詹妮弗暂时停职。詹妮弗知道这不是警察局,停职基本也就意味着她失业了!但她对这个决定并不特别怨恨,上次孤身一人从中国逃回,她已经离失业不远,再出这事,被开除已是理所当然。 收拾好个人物品,詹妮弗离开公司,刚走到停车场,有人追至。她回头一看,是她曾经地组长,现在已经升任国外行动部门地副主管,一个华裔,弗雷德凯何,中文名字何凯。 “詹妮弗,你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别急,回去休息几天,我会替你想办法。”何凯地态度非常真诚。詹妮弗知道对方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但她不喜欢,她觉得何凯这个人过于狠,过于无情,也太功利。 何凯见詹妮弗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又悄悄加了一句,“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李默已经来到美国!” “啊!”詹妮弗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何凯把她拉到一边角落,“那家伙跟着一个来国内参加CS比赛的团队来的,到达当天就把团队抛开一边,坐飞机直奔洛城。我查了一下,他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礼拜。” “你说这事……”詹妮弗话一出口,当即摇摇头,“不可能的!他一个人过来,才一个星期的时间,无论如何不可能组织起这样一个精密的行动。再看他的背景,也没办法参与到这种事里。” 何凯没说什么,他与詹妮弗不同,詹妮弗是从军队退役后直接进入保安公司,而他则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职业特工,在保安公司里的身份不过是个掩饰,所以他能知道很多詹妮弗不知道的事。 卡文死了,虽然警方初步判断是因为他半路搭了个瘾君子或者抢匪,因而害了自己的性命,可当何凯得到李默入境的消息,却是一股凉气在背上冒起,很是担心。他监视李默的时间不短,自认对其个性了如指掌,再加上安德鲁与尼古拉的失踪,他知道李默是个关键时候绝对不手软的家伙,报仇的执念怎么可能会小?! 作为情报机构,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绝对不可能透露给警方,所以持有公务护照的李默在美国是绝对的清白,可以无所顾忌地自由行走。他现在只希望安德鲁那小子临死嘴巴能紧些,别什么事都说出来。他拍拍詹妮弗的肩头,“你小心点!他心里充满仇恨,不会轻易放过你我。” 是你要小心,不是我!詹妮弗心里想。她是和李默面对面接触过的人,自认更了解李默的性格,所以她并不认为他会千里迢迢赶来杀自己,不过……小小地陷害一下,出口恶气,却不是不可能!她当即想明白了,为什么对方把自己迷昏丢到海边悬崖上却又不杀自己。 不行!不能就这么被人愚弄,那个混账小子得给自己一个说法。詹妮弗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她跃上车,打开手提,查到比赛举办地,猛地一打方向,加大油门,红色的牧马人轰鸣着,飙出停车场。 李默把詹妮弗丢到悬崖边,本来打算直接赶去拉斯维加斯,可脑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几天的冒险生涯过去,这事就已经上升到不能不做的地步!他再次找了家网吧,从新闻里一一搜索到目标的住处,林羲君在一旁看着,不用李默多说,早已经恨得牙痒。 这几人不难找,街头小混混而已,整天在街头晃荡,除了欺负一下女人,什么本事没有。就是这帮人所在地方有点麻烦,都是些游手好闲的黑人、贫困白人以及拉丁美洲人,各个一脸凶相。 两人耐心地等到夜里,把几个喝酒过度的痞子堵在一条巷子里,一通乱枪!打倒以后,李默在每个人的脑门上补了一枪,而后在尸体上丢了张两个女孩从楼上坠落身亡的新闻图片,让公众知道一下他们为什么得死。 第一第二十八章 别样的战斗 心情愉快地来到拉斯维加斯,已是清晨。林羲君与同伴联系之后,得知全队住在比赛举办地StardtCasin酒店,目前已是人满为患,她来只能加床,这让林羲君有点不怎么高兴。尤其是远远看到有着十英亩人造海滩的曼得勒贝大酒店,门口耸立着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的巴黎酒店,还有其它什么金银岛、火烈鸟、金字塔,数都数不过来,无不令人神往。 李默微微笑了笑,于嘉文划到卡里的十万美金徐丹书当欠款还给他,资金充裕,不如让小丫头开心一下。他把车开到米高梅,这可是号称全世界第一的酒店。林羲君顿时大喜,她兴奋地掰着指头数,什么米高梅酒店有五千多个房间,饭店外层全部以祖母绿玻璃为装饰,门口的一尊镀金狮子高达45英尺,占地面积6.6英亩的花园内有5个全年开放的泳池和3个温泉健身池,酒店珍珠厅的中餐是全美国最好的。 可正因为酒店太大,两人登记完房间,不得不在酒店里走来走去,而且因为是天亮时分,赌了一夜的住客们把电梯挤得满满当当。以这酒店的档次,套房是不敢想的,普通客房已经是四十几平米,还好不是周末,两百多美金一天的价格勉强还能承受。 林羲君进房,先给小费,而后拿起电话给朋友们说了一下。她是替补,名字早已经报给比赛组委会,只要到时候出现就行。这也不是其它体育运动的国家队。官员们会死盯着,实际上团里那些官员眼下都不知道跑那里玩去了,就剩下电子竞技协会的那个官员,中国协办方代表还有两个翻译守着他们。 “是休息一会,还是去她们那边露个面?”李默这个翻译是极其不称职地,虽说不拿薪水还倒给费用,但一个面不露却也太不像话。 “我累了!”林羲君像小猫一样卷缩在床上,也不管李默就在身边,很快就已睡着。这段时间基本没给她多少安稳睡觉的时候。不过她有个优点,想睡倒头就能入眠。这点对身体恢复来讲是非常有利的,确实有干特工、杀手一类工作的天赋。 詹妮弗来到拉斯维加斯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在StardtCasin酒店大堂查了一下,居然没李默的名字。她并没有气馁,在大堂里徘徊了一会,看到几个熟人。 “嗨!瑞贝卡。”詹妮弗有点明白李默为什么会在这个团里,虽然事实上是个错误的理解。 “啊!詹妮弗,你怎么在这里?”几个CS女孩有些惊异,同时也很高兴。她们可不知道詹妮弗曾经把她们都给药翻过。詹妮弗心里有些愧疚,一帮人说了会话,话题自然不可避免拉扯到林羲君并顺势牵连到李默。让詹妮弗知道了李默现在的住处。然后她找了个借口离开,直奔米高梅酒店。 没想她才走了不久,李默和林羲君就出现在StardtCasin酒店,马上就得知詹妮弗的到来。林羲君偷偷瞟了眼李默,笑得很诡异。李默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在考虑詹妮弗为什么会找来,是为其被麻倒而怀疑上他。还是因为尼古拉和安德鲁的死。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必要特别担心。 下午CS合练。林羲君自然要参加,李默无所事事,觉得与其躲着詹妮弗,不如直接面对,干脆一个人开车回到酒店。刚刚踏入电梯,身后冲进一个人,李默转身望着对方,一脸淡淡地微笑。詹妮弗一言不发,冷冷地瞅着他,手有意无意地放在腰间。 这里到处是监视器,李默丝毫不担心詹妮弗敢掏出枪,一脸淡淡的微笑,让詹妮弗越看越恨,脑海中酝酿着暴打他一顿以后得到地快感,那副古典的欧洲美女的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笑纹。 到了房门口,詹妮弗跟在李默身后,见门一开,一把将他推进房,跟着踢上门,掏出枪,上膛指着他,“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跑到美国来搞绑架?” 李默睁大眼,一脸无辜,“你说什么?喂,小妞,我没找你报仇已经是很对得起你了,你还想怎么地?”说着他踏前一步,那额头顶着詹妮弗地枪口,“你这小娘们尽管开枪,皱皱眉头就不是个爷们!” 詹妮弗是听得懂汉语的,尤其是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知道这是一痞子说话的方式,也知道李默根本不是这种人,益发生气,伸手狠狠地推他,让他靠墙。 趁着詹妮弗这一动之间,李默闪电般一偏头,上前一步贴住她的身体。詹妮弗本能地提膝直奔裆部,被李默侧身跨步,右腿插入其两腿之间一靠,招数落空;而后扳住她的背部一压,待其手臂后翘,一扭,一拧,把枪夺下。 詹妮弗自认是久经训练的,从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被人下了枪,顿时恼羞成怒,挥起拳脚就上,李默逐一格开。但房里空间不大,不容他们俩这么激烈运动,眼见有打坏东西赔钱地危险,李默毫不客气迎上,闪开詹妮弗迎面蹬来的一脚,贴身一靠,一把兜住她的大腿,往上一掀,用力前冲,一下把她凌空架在墙上。 身体悬空,詹妮弗曲肘就朝李默地脑袋上砸。这下李默可就不肯客气,猛地贴住她地身体,肩膀架在其腋下,令其发不出力,伸手往其腋窝里一点,顿时令她半身瘫软。 这是两人的动作相当暧昧!身体紧贴着,脸对着脸。詹妮弗的双腿被大大地分开,李默的腿则插在其间。两人楞了一会,李默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怪怪的笑容,突然吻住了詹妮弗的嘴唇。既然来了,那当然是要占点便宜。 詹妮弗眼睛一下睁得老圆,犹豫了一下,感觉李默地舌头正在使劲挤开她地牙齿,不知什么原因,她张开了,而后感觉李默的舌头进入到自己地嘴里,挑逗她,令她心痒痒。很快,她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合拢牙齿,当咬住李默的舌尖时,又急忙收了点力。 但舌尖是柔软的,李默拳脚练得再勤,也不可能把这里变得像铁。他痛得往后大退一步,吐了口吐沫,里面带血。詹妮弗靠着墙,不知想些什么,一动不动,嘴里喃喃自语,“我只是个负责后勤的,没杀你女朋友。” 李默笑了,很邪!猛地再次上前,双手捧住詹妮弗的脸,再次狠狠地吻住她的双唇,带血的舌头重新回到她的嘴中。 这次詹妮弗没有再咬人,而是任由李默为所欲为。 门突然开了,一名酒店侍者和几名持枪保安站在门口,正好看到两人在热吻,李默的手已经伸进了詹妮弗的衣服里。一帮人又急忙把门关上。 出现这么个小插曲,詹妮弗似乎回过神。李默的拳脚比原来她认知的要高上很多,已经可以与何凯相提并论。既然我不能揍人,那就干脆折腾死你!她猛地跳上李默的身,抱住他的脖子,以极其主动的方式回应着李默的吻,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一扯开,看到肩膀上包裹着的纱布,犹豫了一下,没动!而是飞速脱去自己的衣服,待感觉到那火热的家伙顶住自己,双腿盘住李默的腰,顺势坐下,感觉身体极度充实之后,一把将李默的口鼻死死闷在自己双峰之间,不给他有好好喘气的机会,身体肆意地上下起伏…… 可这一次,詹妮弗没能坚持到把李默给虐垮,当久违的快感让她全身无力、丧失斗志之后,她不再具有攻击性,被李默抛到床上,死死摁住,从身后猛烈地发起攻击,剧烈的身体撞击声甚至压住了她那女高音一般的呻吟…… 床上,地毯上,沙发上,乃至桌子上,一下午,两人变着花样地战斗,始终未能确立谁是最后的征服者。总体来讲,只能说李默的攻击力稍稍占了些上风,若是他最后能不那么一下的话,结果就会比较圆满。可男人最后都得那么一下的!这是老天的安排,人力不可抗拒。 漏*点过后,疲惫至极的詹妮弗小睡了一会,醒来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爬起来大大方方地穿上衣服,把枪收起,头发扎好,而后拿起枕头,劈头盖脸对着李默就是一通狠打,直到打累了,“你敢陷害我,我和你没完!你等着。”说着把枕头砸在嬉皮笑脸的李默脑袋上,转身出门。 第一第二十九章 二女相争 “你要去哪?”李默的衣服早已经穿好,笑嘻嘻地问。 “放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就算再怎么不肯放过我,也得吃饭!我们一起吃晚餐怎么样?”李默说着,拉住詹妮弗的胳膊。 詹妮弗急冲冲从洛杉矶开车来拉斯维加斯,一直没吃东西,李默这么一说,倒真是感到饿了,但嘴里却绝对不肯认,“你吃屎去吧!”说着拉开门,没想正好与林羲君碰了个面对面。 “哈!你……”林羲君惊讶地指着詹妮弗,而后快步走进房里,看到李默虽然身上一片凌乱,却一脸春风,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非常地不舒服。 詹妮弗眼睛一转,反而不走了,回身进房,“亲爱的,刚才你说请我吃什么?”对了,我一直想去新奥尔良渔家。” 让林羲君撞到这种事,李默很有些尴尬。但不知为什么,刚才那一会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是第一次与白种女性做*爱,在Hai-COCO酒吧颓废那会,也有过几次这样的艳遇。不过面对詹妮弗,他就是想尽情地蹂躏她,看着她臣服在自己的身体之下,那种快感实在有够变态,也够爽。 爽已经爽完了,李默得面对眼前这状况。装傻?不行,这两女的都是人精;装委屈?林羲君了解李默的身手,绝对不会相信他会被女人那个。头痛!头痛啊!不过幸运的是,两个女人较上劲,暂时顾不得收拾他。最终由他做主,三人一起去珍珠厅吃中国菜。 饭桌上,李默和詹妮弗吃得都很凶。李默是需要恢复体力,伤还没好呢,再来这么一下,自然得补;詹妮弗则是真饿了,而且菜也确实好吃。唯有林羲君有点郁郁寡欢的意思,吃东西都没什么味,这让李默很是内疚。 饭后,詹妮弗自己去开了个房间。走了!李默跟在林羲君身后,“别生气了!” “哈!我气什么?我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气?”林羲君地眼睛红了,一点都没前几天那杀人不眨眼的爽利劲。显露出小女孩子本该有的味。 李默陪了半天不是,见她情绪略好些,上前揽住她的肩头,“你不知道她刚刚杀来的时候有多凶,我不是只好把她给收拾了。” “有这样收拾的么?”林羲君狠狠跺了李默的脚一下,“哎呀!好痛啊!肿了!真肿了。”李默夸张地抱着脚跳。旁边的侍者、保安都转过身。全当没看见。 “你耍够了没有?”林羲君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知道这些讨好的举止已经相当违背李默地个性,再继续下去。那真是得闹翻!“我们去赌场玩老虎机。” 这样好啊!李默急忙换了一堆硬币抱着。跟在林羲君的身后走进赌场。妈的!这赌场可真大,老虎机都有几千台,到处是人。李默第一次进赌场,懂的很少,就抱着硬币,看着她这台摁几下,那台玩一会。一个钟头不到。两百美金交代掉。 李默又去买了两百,接着看她折腾。这时詹妮弗找过来。却不跟他们俩说话,只是在附近玩,没硬币还会来李默手里抓几个。 从输赢来讲,詹妮弗比林羲君强多了。詹妮弗虽然也输,但好歹能小赢一两次,多坚持会;林羲君那手气,除了输还是输。一旁詹妮弗地神色也就越发地诡异,笑是眼瞅着就要憋不住,这让林羲君异常恼火,想发作,却又没理由。 两百美金很快又输得差不多,林羲君瞅着詹妮弗嘴角边的那笑纹,感觉自己被嘲弄得厉害,干脆把气撒在李默头上,“不玩了!你来。”说着,把手里最后一个硬币塞李默手里。 来就来呗!李默把硬币塞机器里,随意一摁键,啊哈!什么也没有。詹妮弗走过来,也把手里最后一个硬币丢给他,他又塞进去,用力一压,喔喔!还是没动静。 两个女人相互一瞪眼,转头就走。李默正想跟着过去,发现自己手里还扣着一个硬币,带着走也不能下崽,干脆再塞进去,随意一拍! 哇!那机器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声音真是好动听,将两位美女的脚步当场凝住,并慢慢牵回。侍者过来确认,赢了二千美金。虽然不多,但好歹把刚才输的,连带饭钱、房钱一起捞回,算是大吉大利开门红。 狗屎运!两美女瞅着李默得意洋洋地让侍者把钱挂帐上,一边不约而同发出自己地心声,不过一个说的是中文,一个讲的是英语。 人说打牌,牌落新家手,李默怎么算也是个赌场新手,能赢点不奇怪,那是为了以后输。他这人控制力不错,绝对不贪心,收手不赌,笑眯眯地请两美女去热带雨林咖啡厅喝热饮,其实他是想去酒吧看脱衣舞地,因为没看过,好奇!但怎么敢开这 时间差不多,两女各自回房,林羲君进门砰地把门一关,气嘟嘟地进了卫生间,稀稀拉拉冲洗了一会,围着条长毛巾出来,那修长苗条地身子全露在李默眼里,他急忙逃进卫生间里,等他洗澡后出来,发现她还是那个样子坐在床边。 “你想那个,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话实在是惊心!李默倒是想啊,非常想!可惜每当脑子里掠过她姐姐林曦的影子,就开始退缩。但眼下这时候,再退那就不太好做个男人,他坐到林羲君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身子,下巴耷拉在光洁的肩头,脸贴着脸,闻着女孩浴后的体香,“我想啊!真的。不过,小君,我是个花心的人,身边有不少女孩子,你可以骂我是个色鬼,也可以鄙视我。我很喜欢你,但我不想对不起你,让你不开心。前几天我们在一起,过得真地很开心,很舒服!感觉你我已经认识许多年,精神上有着一种无法言喻地契合。我实在不想因为贪图一时的肉体之欢,把这种难得地关系搞坏,太不值得!” “你哪是色鬼?就一色狼。”林羲君轻轻抚摸着李默的双手,回过头,脸红扑扑的,目光迷离,嫩红的双唇充满了某种欲望。 李默知道小丫头情动得厉害,任谁突然经历过前段时间那种刺激,心里或多或少都会积蓄一些复杂的东西,并转化为欲望。他轻轻吻住女孩嘴角,温柔地吮吸着,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揉动,力量控制得很好,既然女孩感觉很舒服,又不显得粗鲁。 林羲君主动寻觅李默的双唇,两人的吻温柔有余、漏*点不足。热吻过后,李默让林羲君侧躺着,盖好被子,灯调得很暗,自己方才上床,从身后搂住女孩,抚摸、亲吻,轻轻地说话,什么都说,而且有些色,其中最多的是赞美女孩的身体,挑逗她,让她心动,待时机成熟,伸腿从后面分开她,在其双腿间轻轻地摩擦,最终令那积蓄的欲望在一种温柔至极的气氛中得以宣泄…… 林羲君终于甜蜜地睡去,李默静静地望着她那美丽绝伦的脸,又轻轻拉开被子,心动地看着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身体。如果林羲君不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李默会毫不犹豫地占有她,而不是现在这样略微有些犹豫难定。 略微小睡了一会,感觉身边的女孩发出的诱惑越来越大,李默冲了个澡,心里依旧很热,他干脆换衣服出门,问了下侍者,来到间表演脱衣舞的酒吧,找到个不是很显眼的地方坐下。他前面就是个台子,一名非常漂亮的黑发拉丁裔美女正围着一根钢管起伏舞动。他看了没一会,身边坐下一人。 李默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酒吧里不是没有女客人,可以说还不少,感觉很奇怪,“这地方女人怎么也来?” “切!有什么不可以?!套句你们中国的话,少见多怪。”詹妮弗招手点了自己喝的酒,伸手跟李默要了二十美金,探身塞到面前这黑发舞女腿上的弹性皮筋下,指指李默。 那舞女心领神会,先坐在李默跟前,抛了几个电力十足的媚眼,而后摸脸抚胸将他挑逗了一番,手才回到自己身上流连,突然张开双腿,不等李默看清,又迅速合上,逗得他心极度痒痒的时候,又才慢慢张开,而后下台,骑着李默的身体跳了几分钟,令其充分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妖娆,又转身回到台上。 第一第三十章 赵弘毅 “怎么样?满意了没有?”詹妮弗喝着酒,瞟着李默。李默笑笑,站起身,“走!我们去赌场。” “怎么?你就看这么一会?”詹妮弗有些不相信。 “没经历过的东西,总想尝试一下。不过也就是尝试,多点生活阅历和谈资,免得被人鄙视,没其它意思。”李默一把搂过詹妮弗,语气异常暧昧,“若是饥渴难耐,我会找你。” “你还行么?”詹妮弗一脸不屑地上下瞅了李默一眼,却没避开他的亲昵。 “要不试试?”李默的手微微一紧,手心很热,并且不大规矩。詹妮弗的心顿时飘起,腿有点发软,下面居然开始变得湿润。 与下午时的激烈相比,这次两人就要平和得多,上了床,略经前戏,李默很顺利地进入詹妮弗的体内,两人以一个最为传统的姿势,四手紧握,很温柔地开始,一边做,一边亲吻、说话,充分享受每一次接触,整个过程双方配合得很好,感觉很舒服,非常畅快。 第二天,詹妮弗什么也没再问,退房走人,走得很干脆。林羲君的心情也恢复如初,今天上下午各有场预赛,虽然她本人上场的机会几乎没有,可依旧很认真在准备和等待,目光偶尔从李默脸上掠过,脸上就会难得地飞过一丝轻红。李默一直在旁边看着,偶尔和团里的几个工作人员聊聊天,也顺便替他们做点事情。比赛顺利通过。晚上回到米高梅,在那金灿灿的巨大狮子下替林羲君拍了几张照片,正准备找人帮忙照合影,来了三辆加长林肯,前面开道、后面压阵地还有两辆别克商务车,一溜驶入,相当地有气势。车队一停,跳下一群黑衣保镖。 三辆车里各自下来几人,男男女女,男都不说。女的年纪都不大,而且都是美女。李默偏头瞅了一眼,余光中正好看到一名侍者路过,拉住他。让他替自己与林羲君来个合影,照了几张,正要表示感谢,突然有个黑衣男子站到自己面前。 “李先生,赵先生和Eowyn小姐请你过去一下。” 这人李默认识,Eowyn的保镖。上次就是他陪着Eowyn到的迪州。虽说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相招,但他的眉头却已经微微皱起。赵先生,一直躲在幕后的这位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默拉着林羲君走到最后一辆林肯前。只见Eowyn站在一位五十岁出头、中等个、两鬓花白、气势十足、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身旁。他朝Eowyn点点头。而后正式面对那位男子,“赵叔叔,很久没见。”“小默,十多年没见,都这么大了!”赵弘毅用力拍着李默的胳膊,一脸微笑,“听Eowyn说。你很能干。真地很好!”他绝口不肯提李默的父亲李之航,不愿触及十年前那些疮疤。不想自找没趣。 李默微微笑笑,也没提那些。面对赵弘毅,他的心情也很复杂!父亲能够顺风顺水地爬起来,虽然自己也算有本事,但没有赵家老爷子的扶持,怎么可能?但成也萧何败亦萧何,父亲十几年地监狱生涯、母亲的死、家庭的破败,这些东西给他心里带来的怨恨,不是一笔钱能完全消除的。 同时,李默也是个理智的人。过去地,永远不可能找回来;未来的,将由自己去创造。只要自己成器,什么仇,什么恨,都有得到发泄的一天。 “来!我们一起去见见迈克威尔先生。”赵弘毅说着,瞅了眼李默身后地林羲君,心中惊艳。 又是个讨厌鬼!李默眉头微蹙,第一次见面给他地印象过于恶劣,他本打算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但他不是个不敢面对敌人的家伙,跟着赵弘毅进到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 这米高梅酒店的大堂和春城那小酒店的大堂是完全不在一个可以相提并论的层次,迈克威尔站在这里,如众星捧月,气宇轩昂,就像是一个王子站在了他的王宫,那鹰一般瞅着李默地目光,似乎暗示着李默是个被特许进入这王宫里亲吻他地脚的平民或是乞丐。 这次李默没主动去伸出手,赵弘毅带他走到迈克威尔面前,他仅仅是点点头,见对方地态度倨傲,他干脆回过头,“赵叔叔,你看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误你们。” 赵弘毅看出两人不对盘,倒是很欣赏李默这股子傲气,笑着问了他的房间号,放任他与林羲君手拉着手走了。 迈克威尔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唯独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股火焰。他身边也是一位年轻人,虽然也是西装笔挺,但表情远没有他那么严肃,大厅广众下,依旧一手搂着一位美女的腰,神色非常轻松,“迈克,这小子好像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那女孩子倒是超一流。” “小布伦特,要说到女人,那小子和你一个脾气,到那里都可以看到他带着个不同的。”迈克威尔不愿意在对方面前表露出什么,语气放得十分平和。 “是吗?”小布伦特吹了声口哨,饶有兴味地瞅着李默的背影。 “崔斯特先生,我们是不是先去把行礼安顿好?”酒店的一位经理一脸谄笑,崔斯特布伦特点点头,搂着美女就走,走出几步,回头招呼,“迈克,杰弗里,晚饭你们自己安排,我会让人送到房里。” 和李默不同,这三人无论如何不会住普通客房,他们入住的别墅套房,一万五千美金一天。不论李默表现得如何硬气,从现实上讲,这还是个暂时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 李默正和林羲君在珍珠厅吃晚饭,突然接到徐丹书的电话,说已经来到拉斯维加斯,问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他。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徐丹书出现在两人面前,神色虽然疲惫,却是透着股子兴奋。 “成了?”李默用他那个假MP4在周围绕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的电子信号。 “成了!”徐丹书一屁股坐在李默身边,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你的招数厉害!把老家伙扒光,拷在那张特殊的椅子上,强光照着,不给睡觉,佐治还给他喂了些**,而后将蜂蜜抹在他的下半身,附近摆了一桶蚂蚁,仅仅二十几个小时就已经把他彻底逼垮。”说着,他拿出张纸条,上面记录了一些数字。 这些东西外人看了肯定不懂,但李默一看就知。分别是几家银行对应存入的数字,总数超过三千万美元。他一一记下,而后把纸条折细点着火,看着它变为灰烬,放入烟灰缸里。他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后面的事情还很多,要将这些钱洗白,得费番周折。 “这老小子可真能折腾,才一年就只剩下这么点。”李默淡淡地说。徐丹书凑到李默耳边,“还有一亿!不过已经变成美国的不记名国债,存在几家银行的保险箱里。” “你准备怎么拿?”李默皱起眉头,徐丹书的笑容有些冷,“这老小子谁都不相信,就是他的老婆孩子也不知道这个。眼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哪家银行、保险柜编号与密码,还有钥匙藏匿的地点。过段时间,我准备和他家里那些人做个交易。” “这招能行么?”林羲君有点怀疑。 “眼下那家人除了房子、汽车和少量现金,什么都没有!不同意,不同意就等着卷铺盖进唐人街里睡鸽笼。”徐丹书的语气带着股阴森。 李默脑子里略微一转,明白徐丹书是想让于嘉文出面与对方交易,一个情妇知道些正妻不了解的东西,很正常。“那后面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做?” “我来之前又搞定一个,原来南方一家国有金融企业的老总,刚来还没两个月,钱估计不会太多,我已经交给鹰他们几个负责。现在得迅速变现一部分分给大家,而后我会去马来西亚,把身份的事情彻底搞定,到时我们在香港碰头,让雷子也来。”李默点点头。 “对了!还有件事。”说着,徐丹书偷偷从桌子地下塞了张纸条给李默,“邝叔让我给你的,说很急。”李默心里一紧,偷偷接过,没有忙着看,藏进钱包里。 徐丹书的目光有点复杂,带着些许探寻,“他当时的举止有点诡异,很小心,似乎担心有什么人监视他。” 第一第三十一章 超越自身 李默搂住他的肩膀,“有些事,涉及一些政府之间的问题,你最好藏心里。”徐丹书顿时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瞄了他一眼,没再追根究底。 两人说话的声音一直很低,很轻,林羲君吃着东西,目光四处转动,突然看到有不速之客来访,“吃饱了没有?快结账,我们去玩老虎机。” 这声音略微有些大,两人直起身。李默回过头,见是Eowyn Eowyn到徐丹书,虽然只是酒吧那夜见过一面,但还留着点印象,客气地点点头,“默少,赵先生想和你聊聊。” 李默看看徐丹书与林羲君,面露为难之色。Eowyn微微一笑,示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可以一起来。 赵弘毅所在的别墅套房面积超过八百平米,里面只住着他、Eowyn和三名保镖,很是空旷。看到李默三人进来,他起身站起,目光在徐丹书身上掠过,感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锐气,这锐气里似乎还带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由得一惊。 “徐丹书,我兄弟。”李默给两人做了介绍,“丹书,这是我一位世叔……” “赵弘毅!”这一瞬间,赵弘毅已经决定要好好结交一下这个年轻人,若是能拢到麾下,未来可能是个绝大的助力。 徐丹书握住赵弘毅的手,感觉极为柔软,不像自己兄弟几个,手上都是很硬。心里就有些不太看得起。他自认书不比别人读得差,却对自己尚武的天性发自内心地自豪,生平就看不起那些平时就会动脑子阴人、关键时刻却拉稀的家伙。 李默隐约感觉出徐丹书地心理,知道他这性子,依旧是带着股子永远不能磨灭的野性,微微笑笑,“赵叔叔,您有事和我说?” “是啊!这次西北矿业在迪州的收购多亏了你。”赵弘毅一脸微笑,却不能掩去目光的锐利,“找你来。一是想看看你,聊聊天,二是想问问你,今后有个什么打算?” “目前还没想好!”说着。李默把视线放到徐丹书身上,“我来美国就是找丹书商量。” “哦!商量些什么?”赵弘毅的目光转到徐丹书身上,追根究底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搞点进出口!”徐丹书回答得轻描淡写,赵弘毅眼睛却是一亮,“是吗?我在深圳有一家进出口公司,规模还可以。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两人点点头。 几人又随意聊了会,有人敲门进来。问赵弘毅是否已经休息好。迈克威尔与崔斯特布伦特两位先生已经在前往赌场贵宾房的路上。赵弘毅起身,Eowyn替他披上外衣,三人告辞,他一挥手,“没事就不用急着走!我们一起过去玩玩,见识一下也好。” 这话说三人心坎里了!年轻人,对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总归是好奇的。虽然李默、徐丹书两人地自我控制能力很不错,自尊心也特别强。但不代表他们俩没有强烈的好奇心以及欲望。 两位黑衣保镖推开门,跃入众人眼帘的是一间至少两百平米、有专用酒吧和休息室的大套房,正中一张很大地赌台,沿窗有一圈沙发供人休息,四名穿着暴露的美女在房间里穿梭,除了富丽堂皇四个字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杰弗里,老朋友,你来晚了!”一名五十多岁、戴宽边眼镜的老者站起身,很热情地招呼赵弘毅。 赵弘毅上前与对方热情地拥抱,“拉瑞,上次在香港,你可还欠我四杆,准备什么时候找回来?” 拉瑞笑着摇摇头,比划了一下自己那异常肥胖的身躯,说暂时不行,得减肥成功才能重新进入高尔夫球场与之一较高下,否则旧账添新,债会越来越多,非智者所为。 赵弘毅大笑,使劲拍拍对方的背。这时迈克威尔与崔斯特布伦特两位已经在坐,正在点雪茄,往桌面上丢了一支,而后瞅了眼李默和徐丹书。 赵弘毅拿起,顺势往后一递。李默摇摇头,徐丹书也拒绝了。 “这两位是……”拉瑞问道。 “我两位晚辈!lige和马尔斯。”赵弘毅给众人介绍,而后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发现人有点少,“今天就我们几位?” “是啊!”迈克威尔的目光穿过自己喷出地烟雾,落在李默身上,“要不让你这两位晚辈上场?”这话里带着的轻视不用细听都能感觉得非常清晰,徐丹书双眉一挑,不等李默说什么,很自然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 李默一愣,突然想起腊月二九夜里听到那支歌: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地生活, 我想要怒放地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的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洒脱的笑容回到脸上,李默拉着林羲君坐到崔斯特布伦特身旁,抬手要了两杯帝王威士忌,加冰。崔斯特布伦特饶有兴味地瞟了李默一眼,而后定定地瞅着林羲君,色迷迷的眼光很是令人感到不舒服。不过奇怪的是,李默却并不讨厌对方这种表情,目光回望着他身边地两位美女。林羲君有些吃味,掐了他地胳膊一把。 两个年轻人的举动让在座地人略微感到有些惊讶,不论从穿着还是气势,这两个年轻人都没有任何可以上桌的理由。迈克威尔转过头,朝侍者打了个响指,“给我一百万的筹码。”龙飞凤舞般在赌场的透支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他的目光掠过两人的脸,透着讥笑。 这时所有人都开始兑换筹码,赵弘毅没有米高梅赌场的透支权,略微皱了皱眉头,掏出支票本,撕下三张定额支票,正要签名。 “谢谢赵叔叔了,不过我们自己身上有。”徐丹书说着,转身示意侍者取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输入银行网址、账号,从巴拿马一个钱已经被洗过几遍的账号上转来一百万,而后随手将笔记本推到李默面前。 李默的记忆是不用质疑的,但对国外银行的转账程序不熟悉,幸亏有林羲君在一旁指点。两人完成整个过程,厚厚的一大堆筹码随即放在面前,再抬头打量在座众人,那惊讶、探寻的表情给心里带来的感觉真是很爽。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李默想起钱包里的纸条,微微一欠身,在侍者的指引下走进卫生间,发现侍者一直站在身旁,转身进了大便间,拉上门。 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别人看着很头痛,李默确是知道内容,用手机连上网,输入翻译过来的邮箱地址,里面很简单地标注了一个地点和时间,以及一个人的照片,看编号,应该是要求李默去与这人见面。地点倒就在拉斯维加斯,旧市中心区DownownCasinCener,那里有很多小的旅馆和赌场,但有点小麻烦,时间离现在不到两个小时。 李默把纸条撕碎丢在马桶里,瞅着被马桶冲水吸入管道,而后出门洗手,塞了十美金的小费给那一直等在旁边的侍者。 赌局已经准备开始,桌上已经有十名赌客,李默来到林羲君的身后,“你替我赌。” 林羲君顿时吓了一跳,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一百万哪!” “是啊!你不上谁上?我又不会!”李默笑着说道,语气里透着洒脱,不过这话差点把不少人给气出心脏病。徐丹书的眼皮一跳,知道他有事,也没有让人跟着的意思,“lige让你上你就上呗,别担心!就当我们几个在家玩一样。” 李默的时间耽搁不起,在林羲君的肩膀上捏了一把,朝赵弘毅点点头,比划了一个抱歉的动作,转身出了房间。这次行动与洛杉矶不同,李默上车后换了一件T恤和军绿色多兜工装裤,包里塞了三件不同颜色的休闲衬衣,戴上顶棒球帽。考虑了一下,决定不随身带枪,揣了两把史密斯威森折叠刀。 说心里话,李默并不是一个特别强烈的爱国者。由于自身的际遇,对于国家的态度属于不想也不愿意去关心的那种,只不过因为自己生来就是个中国人,这点已经无法改变,因而必须站在一个中国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已。而且他这人非常看重情义,耿毅救过他的命,又教会他很多东西,这种情义是必须要还的!虽然掺和在国与国之间的博弈,要比干黑社会杀人、绑架、勒索危险得多,但事到临头,一样得去干。 第一第三十二章 接头 连续在公路上变线,又在城里绕了个小***,李默没有发现跟踪者,远远地找了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在随时可以离开的位置,而后步行进入著名的FremonstreetEeriene(佛瑞蒙特经验街)。这里的几个街区头顶上都由节能灯建造的穹顶,白天看起来像是百叶窗,夜里十点之后,音乐响起,霓虹灯熄灭,百叶窗变成了巨大的屏幕,播放着一个个主题故事,很多游客都席地而坐,拿着饮料和食物,伸长头望着。 李默混在买旅游纪念品的人潮中,不时停下看看东西,这里大多数商品都是MadinChn的小玩意,他可以说丝毫没有兴趣,但这是个很好的掩饰方法,而且通过这样没有规律的停顿、转身,能够清晰地观察周围的动静,并掩饰住自己。 很快,来到了目的地,一家成*人表演的夜总会。这里类似的场所非常多,李默一路探头探脑,每家都在门口看过一次,一脸好奇,像个才从国内去的乡巴佬。走出去大约两百米,他看了一下表,时间恰好,转回头,走了几步,突然远远地看到老邢那瘸着腿一歪一歪的身影。 李默顿时一愣!按耿毅教他的符号表示,那纸条上明明写着是让他去与目标接触,老邢又跑来干什么?他对自己的记忆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不过眼下还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往其前后左右观察,没能发现到什么可疑人等像是在刻意跟踪他。 老邢到了那家夜总会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正向他走来地李默,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李默再次紧盯住他的身后,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想跟进那家夜总会,里面地方不大,每一个出现的人最终都会落到有心人的视野中。犹豫片刻,他回到正在放电影的商业街,在一个街头艺人面前站住。那家伙很有本事,几分钟就用喷漆在木板上画了一个蜘蛛侠,又用了几分钟。画出一副与前一副呈镜像对照的图,周围所有的游客顿时拍起巴掌。 这时李默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别人都在拍手,包括他李默。就这位身穿夹克的三十多岁白种男人混在人群中,目光却紧盯着夜总会地门,根本没注意艺人在干什么。李默后退一小步,隐隐发现他耳朵上塞了个小东西,有根细细的线连入衣服里。这时有群韩国游客过来,粗鲁地挤了李默一下。他趁机碰了一下那人的背,清晰地感觉到其腋下的枪柄。 有问题!李默心里顿时一紧。不过若是没问题,老邢也不会不找同事。而是莫名其妙地找到自己。这点他来地时候。心里就有准备! 深呼吸,李默让自己尽量不要紧张。此时益发不能贸然进入夜总会里,否则自己也得跟着玩完。耿毅说过,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此时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转身回米高梅酒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却有些做不出。决定再观望一下。看情况最终的发展再决定。 既然被李默发现了一个,顺着对方的目光。很快就又发现两个比较特殊的人,看起来都是游客的模样,但细看,注意力没在面前这些本应该感兴趣地东西上。 就在这时,李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似乎也跟对方一样,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暴露。干脆跟在那支韩国旅游团的后面,尽量让自己地举止和这些大饼脸一样,想企鹅一般好奇,但举止粗鲁。以电影上地场面看,远处一定有人用器材在监视着整条街道,此时绝对要把自己藏在人堆里。 走到佛瑞蒙特经验街的中部,李默借看东西的时机回头,发现老邢急冲冲的身影正朝自己这边过来,再仔细看,这次能够很清楚的辨认出其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 老邢这时也远远地看到了李默,一愣!猛地掉头往回。所有的跟踪者对这种最常规地确认是否被监视地手法了如指掌,原来如何就如何,没有丝毫变化。老邢表情如旧,似乎没发现被人跟踪,拐进另外一条街 李默这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老邢明显是看到了他,所以才突然改变了行进路线,这意味着他不想与自己同时出现在别人的视野内。同时他还能感觉到老邢目光中一闪而过地怒火,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随便买了几样比较独特的印第安人饰品,李默决定留下来继续观察,他又不准备在美国定居,过几天就回国,就算是落到别人眼里又如何?又没什么把柄给他们捏着。他在商店里买了两瓶啤酒,与周围数百男女一样,在穹幕下席地而坐,表面似乎是在看故事,眼睛却不时通过八倍变焦的数码相机远远地盯着那夜总会。 大约二十分钟后,照片上那人终于从夜总会里走出,是位五十岁左右华裔男子,相貌猥琐,在路上慢慢地走,就是脸色有些发白。他后面有尾巴,却只有一个人,看起来并没有受到特别重视。想想也不奇怪,这附近的黄种人看着比白人、黑人都要多许多,就算是政府,也没那么多人手跟踪每一个可疑的人。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是老邢这边出了问题,但要见的这个人则还没有。李默认真地想了想,从老邢的表现和带话给自己看,他是知道自己身处监视当中,可他依旧赶来。若是只有一个消息或是口信,以目前网络手段的发达,根本用不着冒险见面,除非东西很大,或是有什么条件要面谈,亦或者是直接针对的就是这个人。 李默起身远远地吊在两人身后,目标左右张望,又走进一家夜总会。那尾巴犹豫了片刻,摁着耳朵里的通信器嘀咕了几句,很快又过来一人,两人一起走进喧闹的大门内。 李默再次面临进还是不进的选择,但还没等走到地方,突然发现旁边有条路,很深,光线也很暗淡,里面有一群男女醉醺醺嬉笑着走出来。他转进去一看,发现夜总会的后门开在一米多高的铁制台阶上,没有监控摄像头。他耐心地等了一会,接头人果然推门出现,见到李默有点紧张。李默比划了一个手势,低声告诉对方自己停车的地方。 那人一愣,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脚步没敢停。李默耐心等了一会,门再次打开,一名监视人刚露头,没等看清什么,被他一拳击中耳门,当场就昏了过去。 李默从对方耳朵里把微型通信器取下,塞进自己右耳内,在对方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别在皮带上的主机。这时门又被猛地推开,他退步旋身就是一肘,打在对方的下颌,跟着后脖颈上又补了一掌。 巷子里静得让人发冷,李默冷静地将两人拖到台阶下靠在一起,从包里拿出喝剩下的一瓶酒,倒在两人身上,将酒瓶塞进一人手里。 一路往回走,耳机里传来对方的调度声。老邢在对方那里被称之为瘸子,里面大量充斥着关于他的行踪描述,到了哪条街,正在走往哪个方向,又拐向了哪里。从不断地回复中判断,至少有十个人在追他,而在酒吧里排查的人也差不多这个数,另外有个指挥中心,对每个怀疑对象进行照片摸底比对,不断有人被输入,也不断有人被排除。 刚刚走出FremonstreetExperiene,耳机里终于传来对通信器原主人的呼叫,告诉他,那中年人的身份是某某实验室的高级技术人员,叫克里迪安黄,该人十年来参与了不少高度机密的军用项目,命令马上对两人实施抓捕。 这道命令一下,耳机里顿时热闹非凡,李默加快步伐,还没赶到停车场,就听耳机里传来命令老邢举起手站住的喊叫声,跟着就是枪声四起,指挥者大急,命令不许击毙疑犯,耳机里沉寂了片刻,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头,疑犯受伤后举枪自尽。”李默一愣,而后继续走,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心中升起,让他的心堵得有些难受。 “那个克里迪安呢?”指挥者沉默了片刻。耳机里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指挥者意识到出了问题,命令所有人散出去找。李默这时已经来到自己车边,却没有看到那位接头人,楞了一下,意识到那家伙没有相信他。眼下这状况,已经容不得他再掉头回去。 第一第三十三章 牌局 李默轻轻叹口气,只能希望那人自己能逃出去,别让老邢这条命白白死掉。他启动车,慢慢开出,走了大约二十多米,一个人从两辆车的夹缝里跳出,扑在他的车头前。 李默急忙打开车门,那人跳上车,李默毫不客气地摁着他的头,让他缩在座位下。车转入长街,李默可以从后视镜上看到不少人前前后后冲到大街上,四处寻找。 “不是说明天你才会来的吗?”那人上车的第一句话把李默气了个半死。难怪老邢看到他很惊讶,他没注意到那条短信里的日期表示,想当然地以为徐丹书急急忙忙赶来,就是要他今天完成任务,不过,似乎他这次的错,还真犯得歪打正着,运气啊!人品好的表现。 “我是黄友和,你是……” “你别管我是谁!老邢死了。”李默很不客气,“我也不是那个系统的人,只是个朋友,你说吧,后面想怎么办?” “我?”黄友和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老婆和我离了婚,拿走了我所有的钱,我无家可归!” “你还想回家?”李默冷笑,“FBI估计现在已经有人蹲在你家里守着。”说着,他掏出耳机塞给对方听了一会,又重新戴上。但几分钟后,里面传来消息,发现两名被袭击的探员,全体改为使用D通信频道的命令,这玩意的使用寿命就此到期,他扯下来。在车门上把通信器砸了个稀巴烂,看到一辆皮卡迎面看来,非常准确地把一堆破烂送进对方的车后箱里。 “你和那边有联系吗?送我回国,我想回去。” 李默瞅了对方一眼,耿毅就给了他两个联系人,现在一个已经出事,难道把另一个也牵扯进来?靠!值得么?他瞅了眼对方,“你有什么东西要给那边?” “你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地吗?”黄友和变得有点得意,李默懒得回答,他等了一会。见李默没有搭理的意思,有些沮丧,“你到底能不能和那边联系上?” 能联系上吗?李默仔细想想。他不可能从美国给耿毅的办公室打电话,那是白痴干的事!找另外一个联系人?但他不知道老刑是怎么暴露的。另一个人那边现在安全不安全还是两可之间!不然老邢干嘛找他这么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外人掺和进来? 眼瞅着李默没有丝毫表示,黄友和十分沮丧,开始喃喃自语。什么早知道这样就该安分些,怨他自己不该因为没能升职就有些生气,回家和老婆吵架离婚,而后萌生出个奇怪的念头。要把自己脑袋里的东西卖个好价钱,美名其曰报效祖国。 FBI这么紧张,估计这姓黄的脑袋里的东西还有点价值。为了不让老邢白死。李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有钱么?” “什么?”黄友和一愣,李默重复了一遍,他急忙掏出身上地钱包,里面大概有六、七百美金,“酒店里我还放着四千,另外我的卡里有一万多,还能透支。” 拉倒吧!李默冷哼了一声。把他的信用卡全抽出来。一张一张地丢出车外,“你和老邢是怎么联系的。刚才在那家夜总会里。” “根据我们事先约好地,他进来后不找我,而是去卫生间,在从左数第二个空的门上写了些密码数字。” 这招数不错!李默抬眼看到正好路过一家成*人夜店,楼上几层应该是旅馆。他从包里掏出一堆钱,数了数,有两千多美金,全甩他怀里,而后把自己的帽子扣对方脑袋上,“你听好!哪也别去!尤其是你原来住的那家酒店。就在这里,找个女人出面开房,而后用同样的方法留下你的房号,不过改成第三个空。注意,千万不要使用你地身份证或是那些个你私藏了的、乱七八糟的卡,想死干脆我送你一枪更快当些,明白吗?”待黄友和点过头,他接着说:“进门低头,尽量背对监控摄像机,时刻提防着有人搜查。明早天亮前我会来接你,想法子送你离开。”瞅着黄友和一路小跑着冲进夜总会里,李默在城里绕了个圈,没发现跟踪者,回到米高梅酒店,换了身衣服。守在包房门口地保镖还记得他,替他推开门。 豪华包房里热气腾腾!不是说里面闷或是抽烟抽得房间里乌烟瘴气,那是鸡毛野店才有地事。这里的热气腾腾,首先来自几名穿着暴露的美女侍者,其次是赌桌上那大堆、大堆的筹码。看架势,虽然也多了几个豪客,但远不止每人一百万的底筹。 看到李默进来,不少人的神色发生了些许变化。李默走到林羲君身边,轻轻摁住她的肩膀,她似乎被惊到,猛地一回头,看到是他,拍拍胸口,“啊!你要吓死我你?!” 李默有些奇怪,林羲君似乎特别地紧张,身体有些发抖。他朝徐丹书点点头,要了杯血腥玛丽,一饮而尽,“怎么样?输了多少?” “能输多少?”一旁地崔斯特布伦特端着杯龙舌兰酒轻轻晃动,一脸怪怪的笑容,“你这小女朋友明天得去医院检查一下心脏!几个钟头都还是这么紧张,牌不好绝对不跟。”其他人轻轻笑起,对于一位美丽绝伦地女孩子,大家都有足够的容忍度,要是换了李默这么干,估计早给赶出房间。 李默抬头看看牌桌,牌局还属于第四圈,四张发出的公共牌分别是梅花7、9、J和红桃K,从理论上讲,已经有梅花同花乃至同花顺的可能,但比率比较高的是三条或者两对,所有人都没跑,他问道:“现在该谁叫?” 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北非或者中东人的家伙叫牌,徐丹书跟了,这时候轮到林羲君,她有些犹豫,李默伸手按在面前大概六十多万美元的筹码上,问道:“我不懂规矩,能全压么?” 发牌师点点头,李默知道这是无上限德州扑克的赌法,沉吟了仅仅两秒,也不看自己的底牌,毫不犹豫全部推上。林羲君差点惊得跳起,“你……”手指指着李默的额头,双目圆睁。 “输赢快当点!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东西。”李默说得是中文,一脸无所谓,手摸着林羲君的背,发现她的紧张表现益发强烈,心里有了点数。旁边的崔斯特布伦特毫不犹豫跟进,看戏一般侧身瞅着李默和林羲君。赵弘毅把底牌推出,表示弃牌。几乎没什么意外,迈克威尔冷冷地跟进,而后接过身边那美女已经剪开了尾部的雪茄,目光冷冷地瞅着李默。 一圈下来,跟的人有六家,跑的人只有三位。林羲君的紧张依旧没减弱,反而有加强的趋势,李默知道肯定是大牌。后面反正没他们俩什么事,李默又要两杯草莓龙舌兰,让林羲君喝着压压惊。 发牌师把所有筹码收进主池,发出第五张公共牌,是张方块小2。林羲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额头上泛出一层轻汗。 中东人弃牌,徐丹书面前还剩下五十万左右的筹码,不知到他是后来加买了筹码还是赢的,他毫不犹豫全部压下,而后朝李默做了个鬼脸。发牌师把筹码收进,做了第一个边池。而后跳过李默和林羲君,轮到崔斯特布伦特。他笑了笑,推出一百万,发牌师随即建立第二个边池。这次除了迈克威尔跟进,其他人都跑了。 徐丹书第一个亮出底牌,是K、J两对。而后李默伸手要碰牌,林羲君一把抱住他的手,“我来!我来!”一脸兴奋至极的样子,所有人这时对结果都有了个概念,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果然,底牌是梅花8和10,同花顺!这局里无可争争议的最大牌。不用等其他人亮底牌,发牌师已经把主池里的筹码推在两人面前。崔斯特布伦特似乎并不意外,随手亮出一对K,他是三条K,吃掉了徐丹书。 这时只剩下迈克威尔,他不动声色地翻过牌,一个梅花A,一个梅花Q,同花,一下扫走了两个边池的筹码。 徐丹书洒脱地站起身,表示自己出局。他这态度让李默感到安心,微微一笑,拉住他,示意侍者过来,把面前的三、四百万的筹码记到他名下。 徐丹书知道李默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肚子也饿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等会再来。” 第一第三十四章 何凯 到了餐厅,三人找个僻静点的地方,李默把黄友和的事说给徐丹书,包括老邢的死,这事情关系到他的身份问题,不能瞒着他。徐丹书知道他的意思,拍拍李默的肩头,“放心!我的护照已经到手,领事馆里的那家伙已经告诉我去马来西亚该怎么做,不过就是个塞钱打点的问题。至于那个姓黄的,我想办法安排他上船。偷渡来美国不容易,但要出去,那实在是太简单。”说完,他略微思考了片刻,打了个电话,让鹰一人开车赶来拉斯维加斯。 “为什么选择鹰?”李默有些疑惑。 “因为他那样子看起来更像印第安人!FBI追捕的是华人,不会注意他。” 吃完宵夜,徐丹书回贵宾室继续完成赌局。兄弟俩一个脾气,可以输钱,但不能输人!李默实在是从小到大就不好这个,赢了就走。林羲君的激动劲还没有完全过去,又拉着他到一楼大赌场里,说输两百美金就走,没想到今天她时来运转,两个钟头后,手里居然有五百多,实在是熬不住,记账后回房间,楼层侍者通知他们俩,他们的房间已经被贵宾室的某位客人指明换到新楼,是个一百多平米的中等套房。 “哇!”套房的感觉就是不同,林羲君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倒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李默进浴室放水,让她去洗,她轻盈地跳起,“好啊!是不是我们俩一起?” 李默没回答。但裤子几乎是瞬间就立起个帐篷。林羲君看得很清楚,轻轻笑了一声,甚是悦耳动听,而后大大方方进了浴室,门也不关,脱光衣服,泡进足够三四个人塞里面的大浴缸里,“你怎么知道我手里的牌很大?” 李默站到门口,欣赏着美人入浴那令人心跳加速地胜景,“你那时候的身体。就像我现在一样,激动得全身发抖。” “像你现在什么?”林羲君转过头,露出了右侧的**。她还是个女孩子,**不大。但弹性十足,粉白粉白的,透出层釉一般的轻红,骄傲地翘立着!殷红的乳头很小,粉红色的乳晕也只有淡淡地一小圈,其它部分俱皆雪白如玉。如同李默在迪州看到的雪山,圣洁中带着诱惑。 李默摸摸自己的鼻子,本想转开头。后面想想。都这样了,何必再装蒜?反正自己确实喜欢她,她眼下这样子,也不可能不喜欢自己。干脆走进浴室,负手靠在盥洗台边。 “你不下来?”女孩子继续挑逗,脸上掠过一片绯红。 “我倒是想!”李默无奈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你别忘了。我身上带着伤。”林羲君趴在浴缸边。脸上地神色没有刚才那样飞扬,“你到底害怕什么?怕我缠着你?” “谁说的?我拿枪跟他拼命!”李默知道女孩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脸上的表情很夸张,蹲上前搂住林羲君地头,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润洁的背部,“你别瞎想!我正在考虑是不是今天就把你给办了。不过,你的第一次,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最好的。”说着,他吻住女孩的唇。 “真的?”林羲君地目光有些迷离。 “真的!”李默指天发誓。 “不许骗我!否则我割你的小鸡鸡。” 早上十一点,拉斯维加斯已经热得让人全身冒烟。远远地瞅着黄友和被塞进一辆卡车里,而后跟着鹰地车远离拉斯维加斯大约两个多钟头,李默和徐丹书方才掉头往回。 “我已经把昨天赢地钱连同一百万的本都打在你的卡里!赌场流出的钱,已经上过税,来源也清楚,你在国内可以放心大胆地用。”徐丹书一边开车一边说,几年来的习惯,和雷浩以及他在一起,李默很少开车。 李默还没来得及问最后结果,来了兴趣,“昨天夜里,最后是谁赢了?” “你啊!”徐丹书瞅了他一眼,嘴角边掠过一丝笑意,“我是被小君那丫头克着,她在我就输,你来前我又买过两次筹码。不过你和小君没玩之后,我大杀四方,看着那迈克威尔的脸色,真***爽!” “哦!可惜了。你怎么不叫我?其他人地脸色怎么样?” “还可以吧!那几个家伙地身家我看都有点狠,输几百万全没当回事。”徐丹书瞟了李默一眼,“其实迈克威尔没输,就是没看到我们哥俩丢脸,他心里不舒服。你和他有仇?” 李默耸耸肩头,详细给他介绍了一下赵弘毅、迈克威尔还有崔斯特布伦特的背景,免得他将来遇到吃亏。 “我估计就是!”徐丹书若有所思,没有丝毫胆怯。能与这样一些人面对面较量,正是他平生所愿。“lige,晚上再陪这帮人赌一场,挣个人气。明天我回洛杉矶,先把那姓黄地家伙送上船,同时替你把最后那个仇家给解决掉,而后就去马来西亚。” “能干就干,不能动手别勉强。”李默叮嘱道,他晚上可是不会去的。一掷千金的豪赌他也喜欢,但更怕沉迷进去,偶尔玩一玩不伤大雅,天天去那就有违本心。 两人回到米高梅酒店,迈克威尔、赵弘毅等人去了高尔夫球场,林羲君去参加比赛,两人无所事事,李默提议去健身房对练一下,徐丹书欣然同意。酒店的健身房,多数都是使用器械锻炼肌肉的,如他们俩这种实打实地对打训练,很是少见,又是著名的中国功夫,吸引了不少人惊叹的目光。练了两个钟头,徐丹书感觉筋疲力尽,而李默则觉得伤口在隐隐作痛,两人就此罢手。 “你的进步很大,非常大!”徐丹书痛痛快快地喝下大半瓶矿泉水,李默靠在他身边,表示愿闻其详。 “你原来的耐力以及快和准丝毫没有落下,可拳脚却重了很多。最可怕的是,打法越来越简单直接,动不动就奔要害走,真***够狠!”说着,徐丹书看了眼李默背上的刀疤,“我走这段时间,你的心态变化可真不小。” 这得感谢耿毅!李默耸耸肩头,“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徐丹书拍拍他的胳膊,“你原来的脾气有点闷,性子也有点软,你知道吗?这世界弱肉强食,与其当羊,不如做狼!就是死,也可以死个心安理得。”他依旧是念念不忘心中的狼与羊,李默笑笑。 第二天,林羲君所在的女子CS参赛队不幸止步于四强,未能进入前两名的争夺战,不过第三的成绩已经算是能够给大家一个交代,比男子止步四强之外要好得多。“护照时间还充裕,我们去哪?”彻底没了任务,李默请全队的人在米高梅的珍珠餐厅吃饭,那位本来高傲不可一世的体育局官员此时的脸色红润异常,说话也客气了许多。其他人的态度也变得相当友善,唯独CS队的女孩子依旧保持原态,拉着林羲君,唧唧咋咋要她安排。 李默想想,拉斯维加斯这里除了赌,无非就是个大峡谷还有几个主题公园可以玩一玩,包辆大巴士,最多两天就能玩完,点点头。 饭后,林羲君把存在账上的两千多美金的硬币全取出来,每个朋友分了点,李默跟在后面看了一会,感觉很无聊,不想打扰女孩们的兴头,准备偷偷逃回房间。 电梯来到自己所在的楼层,李默正要出去,突然迎面来了一个穿运动衣、戴头套的家伙,一把将其重新推入电梯。李默正想动手,却见对方手插在上衣兜,朝自己摆了摆。 李默微微一愣,眉头蹙起,仔细打量了一下墨镜后面的那张脸,嘴角边掠过一丝畅快的笑意,高高举起双手,“你想要钱么?我给你!” “把手放下!否则我就开枪了。”何凯恶狠狠地用中文说道,李默可以清晰地听到枪机扳动的声音。 李默嘴角边的笑容益发诡异,“哦!我以为是个输急了的美国佬,原来是个中国人。” “放屁!看清楚,我是个美国人!”何凯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华裔就如何!但我首先是个美国人,保护美国的利益是我的天职。李默,我做的事,你可以来找我,为什么要动我的家人?我……我老婆跟孩子是无辜的!” “哦!有这么回事?”李默的眉头轻轻一挑,心里丝毫不感到惊讶。这事是徐丹书做的,不过他默许了,没想徐丹书的动作会这么快。不过,姚云不止是他的朋友,也是徐丹书和雷浩的发小。他脸上浮起一丝淡淡地微笑,他没猜错的话,何凯身上此时一定有录音机,“不过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另外,我劝你说话要有证据,否则我告你诽谤!” 何凯大怒,飞起一脚。李默侧身避开,其收脚变膝,朝李默狠狠撞至,李默双手一压,其空着的左手闪电般一拳,直奔李默的面门。李默合身扑上前,两人同时发劲,胸口撞胸口,砰地一声发开。两人在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交换了一个回合的拳脚。 “你再动一动,我就打死你!” 第一第三十五章 简单交易 李默停住不动,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停顿了几秒,他突然微微一笑,“以前我有个朋友叫安……拉,”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故意只念出安德鲁的开头音与尼古拉的尾音,但口型则把两个名字表现得相当清晰,“我曾经和他玩过一个游戏,也是你这样,拿手指装作枪,顶在他的后腰上,他当时给吓得半死,乖乖俯首就擒。你说我会不会相信你?” “那你试试!”何凯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默一笑,见电梯一直不停地朝楼顶走,“好啊!我就试试。”虽然对方拿的肯定是真枪,他却有充分的自信赌对方不敢在米高梅酒店里当着监控摄像机杀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杀我,却要去对付我老婆、孩子?你这个混蛋!”何凯依旧做着努力,眼睛血红。 李默淡淡一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若是你老婆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深表遗憾。你信佛吗?佛曰:有因必有果!人若是做了坏事,总归是要受报应的。那叫……活该!” 何凯的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他很冲动,冲动得想一枪爆掉李默的头,但却无法下定决心。他是个极其自私的人,绝对不会为了老婆孩子就把自己的前途和下半生压上。 “就为了那个臭婊子?看不出,你还挺重情义……”何凯的话说了刚一半,李默已经一耳光飞至。 何凯丝毫不惧,右手松开枪。两记漂亮的格挡,随即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地咏春小架。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咏春拳近身短打可比八极拳来得有利,李默的脸挨了几下,嘴角给打出了血,最后靠一个毫无道理的野蛮冲撞脱开身。 抹去嘴角边的血,吐了口吐沫,这是电梯到顶,开始往下走,李默淡淡地一笑。“还说不是中国人,这拳老外可练不来。”他很清楚,若是一年前,他绝对不是何凯的对手。难怪对方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何凯暴怒,猛地掏出枪,顶住李默的额头,“我再说一遍,老子是美国人!从小在这里长大,英文说得比汉语流利。朋友都是你嘴里的老外,曾对着星条旗发誓效忠这个国家。你若敢再说一次我是中国人,老子就崩了你的头!” “哦!”李默淡淡一笑。“既然是这样。那得有人收回你身上这武功。你师傅是谁?我会去找他,他若不肯清理门户,那就我来。” “你来试试啊!你这个垃圾。”何凯益发愤怒,枪死死顶着李默的额头,手指几次移到扳机上,又重新放直。 “你爸妈好么?以后有空,我会去拜访一下他们。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样地狗杂碎。方才会生出你这样的狗杂种!”李默嘴里丝毫不客气。 何凯父母都在,而且经常回国。他明白李默这是在威胁。意识到不可能从李默嘴里套到他需要的东西,“你想激怒我是吧?想让我陪着你一起死,你休想!”说着,他抬起手,在李默脑袋上狠狠来了一下,血当即顺着眼角往下流。 李默伸出舌头,舔去一些自己的血,脸上地笑容益发灿烂,最后大笑出声。何凯反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否则我就打爆你的头!” 李默边笑边摇头,瞅着何凯的目光充满了怜悯。何凯扬起手,准备再来一下。 这时候,电梯回到底层,电梯门开了,门口站着几名保安,红外瞄准仪上发出的红点集中在何凯的头部,一片嘈杂地叫喊声,“举起手来!” 同事能争取的时间到了,不得不解除对电梯的控制。但何凯丝毫不担心,进了警察局,以他地身份很快就能出来。唯独没能从李默嘴里得到他想要地东西,让他很失望。他恶狠狠地瞪了李默一眼,高高举起双手。两名保安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下了他的枪。 就在这一瞬间,李默突然后蹬借力,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拳头上,狠狠地给他毫无防备的肋下就是一拳,在场的人可以清晰地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 何凯没想到李默会这样做,痛感还没有传到脑袋里,整个人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瞅着他。李默凑在他地耳边,声音很低,“这些只是点利息。为了姚云!在你们制造地游戏里,她才是真正无辜的。” 酒店地保安看着李默动完手,大摇大摆地往外走,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谁会去找一个住在套房里,进出赌场最豪华的包房里的客人的麻烦?何况是何凯殴打并持枪威胁对方在先。 啊!何凯终于感觉到了那股巨大的疼痛,刚刚哼了一声,却已经被保安们反扣住双手,死死摁在地上。这是半步崩拳!他知道因为自己毫无防备,至少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半年或是一年内,右半边身体都不能再用力。真狠啊!刚才应该拼着入狱,也要把李默杀了!一股巨大的悔意充斥在心中。 在酒店经理的殷勤照顾下,一名医生替李默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并作出伤情鉴定。为了表示道歉,酒店还送了一叠餐券和两瓶上好的葡萄酒。林羲君回到房间,见里面有不少外人,十分奇怪。看到李默包着头,大惊!抓住保安和酒店公关部的经理就是一通臭骂。 这时门外走进几个人,前面一人亮出警徽,说要和李默谈谈。这警察是个白人,样子非常。李默坐在沙发上,“要谈?好啊!你等着,等我和洛杉矶中国领事馆联系后,他们那边来人,我们再谈。” 那警察脸色有点不好。旁边一人接口,“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是受害者,不是疑犯,我想用不着请领事馆的人来旁听。” “我知道!可是我不信任你们。”李默的话非常干脆,“我必须保证我地权利不受到任何人和机构的侵犯,所以只有律师和领事馆官员在场,我才会和你们谈。” 几名警察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集中在最后的一个穿西服的男子身上。那人让其他人出去,而后望着林羲君。“李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李默搂住林羲君的肩膀,“我的事都不会瞒着我的女友,你有事就当着她的面直说。不想说就算。” 那人沉吟了一下,“那好!我就开门见山。李先生,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希望我们之间能达成一个交易,你不追究这事。我们也放过你!” “嘿!就因为你们是国家机构,我一个人斗不过你们?”李默大笑,“我是中国公民。不居住在你管辖的范围内!若是你们要玩阴地。谁死在最后还不好说。” 那人认真地盯着李默的眼睛,过了好几分钟,意识到李默这人很倔,靠恐吓不会达到目的,“李先生的背景我们有所了解,或许你说地对,但你是个生意人。难说哪天就会撞在我们手里。我们可能搞不死你。但搞垮你的生意,并不是件难事。你说对么?” “有道理!”李默伸手玩弄着林羲君的秀发,“等遇到你说的那种事的时候,我们再来谈条件。” 那人依旧是认真地盯着李默的脸,仔细审视他地表情。李默丝毫不肯避让,嘴角边带着的微笑透着强烈的嘲讽,目光死死锁住对方。 一分钟后,那人笑了笑,“李先生,仇恨不能解决问题。他就算是坐牢,我们也可以很快把他弄出来。我看你不如干脆就此换点好处,大家做事都方便。”他来做交易,是因为这事发生在米高梅酒店。为了维护世界第一酒店地声誉,只要李默决定追究,米高梅酒店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何凯送进州立监狱饱受折磨,而不是他们能够控制地联邦监狱或是军事监狱。 李默不清楚这些,认真地想想,确实!那小子坐牢很可能不过是个休假,不如让他出来,再找机会慢慢地和他玩。他拿起杯水,“好处?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这要看李先生需要什么?”那人意识到解决问题有门,心里一阵兴奋。只要李默不追究,米高梅酒店会很高兴地让这事就此悄无声息。 “哦!我看看。我现在想要什么?”李默抬头看着天花板,没发现什么好东西,又看看林羲君,发现她脸上有点灰,轻轻擦去。 那人意识到李默不想自己开口,认真考虑了一下,“我们在世界各地有不少生意伙伴,李先生的生意我们可以适当照顾一 “比如?” “比如你想拿到某个美国产品的代理,我们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李默淡淡一笑,丝毫没有这想法。就他个人而言,完全不是搞经销产品的料!而且若是相信对方,嘿!那真成了个白痴,以后怎么都是个笨死的料。 那人静静地等着,李默突然开口,“把陷害我的人交出来!” “不可能!”那人耸耸肩头,“李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作为一个政府,永远不会做出这样自毁信义的事。换一个角度讲,就算肯,也不会为了何这样地小人物做这样巨大地交换。” 这条件李默早知道对方不会答应,沉默一会,抛出自己的最终条件,“杨菲地奖学金还有资金担保!” “OK!成交。”那人站起身往外走。 “奖学金我希望一年能在十二万美金以上!”李默在对方背后追加了一句。 “如你所愿!”那人拉开门的动作相当绅士,一脸淡淡的微笑,“李先生,祝你随后的旅途一切顺利。” --(本卷结束)-- 第五卷 第一第一章 和解 2006年的五月,北京的天气是多变的,下午三点多下飞机的时候,天气酷热,漫天的浮尘,但刚刚进入市内没多久,已经很有些凉意,李默和林羲君不得不加件外套。 两人这次没有与大队伍一起回国,而是在美国多呆了十几天。虽然他同意放过何凯,可没答应放过米高梅酒店。那人走后不到十五分钟,他就想通事情的关键,请了位律师,与米高梅进行了几轮激烈的磋商,最终那位谈判专家又跑来和他做了番交涉,双方达成一揽子协议,李默和林羲君两人多占了不少便宜。 这次回北京,李默没有通知雷浩与高婧具体的时间,两人直接打车回到海淀,准备先把林羲君送回家,可到地方一看,并不是上次停车的那栋楼,离着至少还有两条街。 “上次骗你的!”林羲君翘起漂亮的鼻头,知道李默心里想什么,见他表情不好,笑嘻嘻地瞥了他一眼,“女孩子么,总是要有点防范心理才好的,是吧?”李默想想也是,下车把她的东西搬下车。 林羲君在美国买了很多东西,肩膀上背一大包,手里还有两个,坚持不要李默送上楼。李默瞅着林羲君进去,发现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居然都没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这不免有点怪异,不知道今后怎么联系,或是说该不该相互联系。 回家把行礼一丢,李默打电话给雷浩。没想雷浩同志升职了,眼下是高店派出所驻所刑侦队的副队长。正科级待遇。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派出所里,有个案子在处理,让李默直接去所里。 李默在别人指点下找到办公室,雷浩正阴着脸训人,“你别跟我来这一套!饭我哪不能吃,要吃你请?我话搁在这里,这事当事人既然已经报了案,我们也依法立案侦查并得出结论,下面就是检察机关地事,一切按司法程序走。想私了?早之前你们怎么不肯。现在来说,拿我们开涮呢?” 对面的人应该是个律师,当然不是梁锐那种特牛逼的,陪着笑。手里的烟递也不是,收更不好,很是尴尬。 雷浩拿起杯子喝水,看到李默,急忙站起。李默摆摆手,让他接着忙。自己转身出到门外的走廊上。隔壁坐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李默偏头看了眼,原本并没在意。过了一会。突然想起对方是谁,急忙转头再看。 颜明冷冷地瞅了李默一眼,把目光放回面前报纸上。李默在外面想了想,走进办公室,一言不发坐在颜明的对面,静静地瞅着他。颜明那报纸很快就看不下去,抬头盯着李默。眉头紧蹙。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坐着。过了一会,雷浩进来,“你怎么坐这里呢?走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基本不看颜明。 李默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伸手跟雷浩要了包全新的极品玉溪,撕开包装,抽出一支递到颜明面前。颜明抬头瞅着他,他一脸平淡,颜明犹豫了片刻,接过烟,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机点上。 “一起吃个饭?”李默地提议有些突兀,雷浩有些惊讶。颜明吐了个烟圈,手在受伤的鼻梁上摸了摸,不肯示弱,“好啊!”李默微微笑笑。 三人来到四同居,经理远远地从门内迎出来,“默少这段时间怎么一直没来?是不是嫌我们这里东西不合口味?” 李默笑笑,雷浩和那经理似乎很熟了,拍拍对方的肩膀,“他不是嫌这里的菜,是怕又要打架,搅了他地兴。” 那经理丝毫没在意,笑得很灿烂,直接把三人领到二楼一张桌子前,聂欣正和高婧说话,殷则拿着老实本分的傻豹逗弄。 “颜队来了!”聂欣看到颜明有些惊讶,笑着打招呼。颜明淡淡地点点头,李默让他坐在自己与雷浩中间,“点菜了没有?下飞机后就惦记着这一顿,可饿坏了。” 饭桌上,李默也没有刻意与颜明多说什么,这里女孩子做主,不压酒。颜明来者不惧,该吃什么毫不客气,话却是不说的,脸依旧是板着。李默也没想怎么,就是觉得他和雷浩眼下是同事,能缓和一下关系最好。既然事情是从自己这里起的头,他出面做个表示就是应该的,至于颜明肯不肯接受,这个没人能够强求,只能看他自身的肚量如何。 饭后,李默要付款,经理却拿着账单过来让李默签字留底,说贺先生吩咐过,以后李默过来一律签单,不许收现金。而且特意强调,他身边这几位朋友也一样。 李默知道,贺军生这是在还上次地情,瞅着领班请雷浩他们拿出自己的金卡,把号码一一登记在李默的名下。这样以后就是有人查,也不过是追到李默地头上。 来到颜明身边,领班瞅了李默一眼。李默点点头,他拿出张卡,双手递给颜明。颜明没接,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包撕开了地中南海,抽出根点上。 “颜哥这是心里还有气呢?”李默淡淡一笑,“我也不说前因后果、谁对谁错,那没意思!我就问一句,这口气很难消是吧?” 颜明不说话,鼻孔里喷出起一股轻烟,眼睛眯起。李默再次笑笑,转头四处看看,找到个啤酒瓶,“上次我打了你的头,这样,你也给我一下?”说着把啤酒瓶递过去。 颜明还是不吭气,眯着眼睛瞅着李默。李默笑笑,“你不来?行啊,我来!”说着毫不犹豫就给自己脑袋一下。一声脆响,酒瓶碎开,他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来,不少玻璃渣刺进了肉里,血一滴滴开始往下淌。 雷浩一下跳起,“丫的有病啊你!” 高婧惊叫了一声,直接就扑到李默身前,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渣拣掉,抽餐巾纸,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扯出来,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聂欣压制住自己心里的冲动,在旁边给高婧打下手。 “没事!练武的人,这点伤不算什么。”李默淡淡地直起身,指着自己的胸口,“我这是给颜哥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地心一个交代。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颜老哥。” 颜明把手里抽了没几口地烟丢在地上,用脚使劲踩,直到踩成烟渣才罢休,回身接过领班手里的卡。 “没事你干嘛发神经?”在车上,聂欣终于忍不住数落起李默,高婧在后座上也是嘟着嘴。 “雷子给他当副手,两人总是见面不说话,斗眼、打横炮,不利于雷子地工作。”李默轻轻摸摸聂欣的脸颊,“我记得你在看守所里曾经对我说过,雷子把黄岩给揍了,对他的工作、仕途很不利。这都是我害的,我得替他解决啊!” “要解决可以有很多法子,你怎么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嘿!我看那颜明是个实在人。那次也是天意,不如解开这茬子算了!” “你倒是大度,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和你一样?”高婧小声嘀咕,殷使劲点头。聂欣沉思了一会,“算你看人还有点谱!他和黄岩虽然关系不错,但不是一类人。所以干得活不少,升得却比黄岩慢。若不是为了你的事对他进行补偿,我看他连这驻所刑警队的队长也当不上。”说着,她看了看倒车镜,见雷浩的车紧紧跟着,“不知道雷子能不能好好和颜明说,若是说通了,你倒是不算白给自己一下。” “嘿!也不存在白给,我是求个心安。”李默把座椅往后放下,靠在高婧的膝前,也不想对车里的人隐瞒什么,“我这次去美国,有几次离天堂不远。其中一次,也是在车里,子弹像雨点一样在身边飞,车玻璃还有车顶全被打烂。那时候我脑子里就在想,我这辈子,除了对不起你们俩,还有谁。那一瞬间,曾经想起过他。” “有那么险?!”殷有些不信,但聂欣和高婧却是了解李默的脾气,知道他这人历来不说大话,脸色都很难看。聂欣知道徐丹书的事,却没见过他,不免有些牵怪的意思,“那个徐丹书是怎么回事?到处惹事!” “没有!这次对方是刻意布了个陷阱引我过去,他只是个饵。” “那姓郭的还有完没完?”聂欣恨恨地说道,脑子里盘算,该怎么去找找对方的麻烦。而高婧在殷面前必须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只是心里很堵,很想静静地靠在李默身上。 奇*书*网*w*w* 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第一第二章 购物 聂欣心里烦,突然打灯靠边停下车,“小,你和雷子去酒吧,我们不去了!累了,想回家,行吗?”殷点点头。 雷浩让殷上了车,开到聂欣的车旁,“你们怎么啦?” 聂欣不想在颜明面前表现的太过,挤出脸上笑容,“你们去玩!小默有点累了。”说着她指指头,雷浩明白了,做了电话联络的手势。那辆北京吉普混入夜色下的车流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聂欣直接开车回到住处,李默见没有先送高婧回去,有点奇怪,同时心里也多了些念想。聂欣瞅了他一眼,“你不是让雷子给高婧安排住处么?我见这楼里有间房子出租,就让高婧搬过来。” 李默摸摸鼻子,不说话。电梯到了十六楼,高婧犹豫是否该下,聂欣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上去坐会,一个人回去也无聊。” 李默笑了,想伸手一边搂一个,没想腋下先后挨了一下重掐,还被狠狠飞了两对白眼,只得放回双手变老实。这齐人之福,没戏!暂时只能想想。 一进门,聂欣的脸就板起,“脱开衣服我看!”李默没动手,高婧替他脱下上衣,肩膀上的枪伤刚刚结好痂,头上旧伤未愈,新伤又来。都已经这样,这时聂欣反而不气了,叹息一声,“唉!你就这命,我认了!” 李默一把将聂欣搂进怀里,“男人么,总是要拼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躲不见得别人就会放过我。” 高婧见两人亲热,起身欲走,李默一把拉住她的手,顺势把聂欣放开。他从美国买了不少东西回来,首饰、手表、香水、皮包什么地,那边的国际名牌比国内要便宜,东西款式也更多。 “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几万美金怕是不止。”聂欣是懂行的,警察的天性发作,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困惑,李默笑笑。“放心!在米高梅赌场里赢的,绝对合法。” 聂欣有点不信,却不好当面说出。李默早知道她什么脾气,若是不放心。这些东西她根本不会用,从钱包里掏出美国那边的税票递给她看。 “哇!这么多。”聂欣大吃一惊,上面的金额超过五百万。李默微微一笑,“也不全是我的,过几天得划一部分给别人。”说着,他望向高婧。“明天你替我把这张税票存在保险箱里,另外准备几份复印件,以备别人来查。” 高婧点点头。眼前这些东西。她以前最多在专卖店看看,从来没想过买,但现在捏在手里,却并没有多大的兴奋劲。 李默发现高婧的话少了许多,眉宇间弥漫着一股化不开地清愁,伸手摸摸她的头,“好啦!我答应你们。以后能不自己去冒险。就一定注意。”高婧吓了一跳,偷偷看了聂欣一眼。聂欣此时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没看到的样子。 说了几句话,高婧感觉很不自在,起身告辞。聂欣也没挽留,只让李默帮着拎东西。出了门,高婧摁下电梯键,低着头。李默拎着东西,张开手臂,将她楼进怀里,“你怎么了?似乎很不开心。” “没什么!”高婧伏在李默地胸口,紧紧揽住他的腰,“我只是看着公司一点新业务都没有,出去跑,也没什么成绩,感觉自己很没用。” “这不是你的事啊!我们现在还是家什么名气都没有的小公司,别人哪会放在眼里。慢慢来,不着急。”李默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发现她搂着自己很用力,仿佛要把身体都融入其中,突然意识到,是时候了!再不动手,火候得过! 高婧住在十六楼C座,房间的格局和李默那套一模一样,只是房里地家具布置得相对简朴,但很温馨。 把东西放好,李默坐在沙发上,高婧紧紧趴在他胸前,闭上眼睛。两人就这么搂着,一言不发。好一会,高婧才依依不舍地直起身,“你回去吧,聂欣…….她还等着。“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遇到这种不争的女孩子,李默着实有些心痛,一把将高婧搂过,从额头吻起,鼻子、眉毛、眼睛,最后锁住那红的清淡、雅致地双唇,双臂发力,紧紧将高婧抱进怀里,舌头叩开她那细白整洁地牙齿,缠住了那小小的,柔软的轻舌。 也不知道这个吻用了多长时间,高婧抱着李默的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要被这个男人揉碎并彻底融化,心中积蓄了太多的思念、委屈和爱以及欲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尽情地释放。 不论从那个角度讲,李默对高婧的关爱都显得实在太少。从出事那天起,他就没有机会好好地与高婧单独在一起相处,此时轻轻抚摸着她地秀发,“你不要给自己制造不必要地压力,我是你男朋友,又是你的老板,那些事情应该我来做,而且我也有计划。我走前不是让你只需要盯着迪州那边地进展,另外在人才市场上寻找一些有用的人,你为什么要跑出去联系什么业务?” “那样闲的慌!我只想锻炼一下自己。”高婧直起身,犹豫了好一会,“本来你今天才回来,我不应该破坏你的心情,可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和你说。”李默见她的态度相当认真,点点头。 高婧轻轻咬了咬殷红的嘴唇,“聚合百灵那边,我想应该是出了点问题。” 李默蹙起眉头,表情逐渐变得很严肃。高婧有些不确定,说孙月灵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向她交代公司的财物状况,而且有意在躲避她,打电话过去则总是草草说两句,就借口有事挂掉。高婧特意让傻豹陪着她偷偷去聚合百灵那里看了一下,里面一片乌七八糟,人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不好,慌乱、沮丧。 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李默皱起眉头。本想这次回来,好好和林曦、孙月灵两人谈一谈聚合百灵将来的发展与经营,可没想到她们已经出事。 回到自己家里,聂欣正坐在沙发上看李默的手提电脑,“你怎么不再高婧那里多呆一会?”说着,她抬头看了李默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怎么了?” “没什么!”李默振作起精神,坐到聂欣的身边,见她正在看这次在美国拍的照片,里面有许若函,但更多的是林羲君。 “这女孩子我以前没见过!”聂欣心里正吃醋,没空计较李默的心情。 “林羲君,林曦的妹妹,这次CS队的参赛成员。” 聂欣盯着李默的眼睛,“你和她关系很好?” “以前不行!有点误会,现在可以说非常不错。”李默丝毫不想隐瞒什么,在一个水平挺不错的刑警面前,千万不要犯傻。 “她很漂亮,和她姐姐一样。”聂欣感觉到了某种压力,李默点点头,开始亲吻她的耳后,手揽住她的腰,慢慢地钻进衣服里。很快,聂欣就没心思再去关心这些问题。 一宿无话,第二天,李默和高婧一起来到公司。高婧把近期招聘来的几个人带到李默面前,一一给他介绍。不知道为什么,高婧招来的人多是女孩子,而且都是那种出身外地、家境估计不是很好的,学历都在本科,长相倒不是个个美丽无比,但清秀不艳是所有人的特质。 这点李默表示认可,也知道高婧这样做是舍不得出高工资,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这些女孩子多数没什么经验,再加上高婧和他自己也一样属于新手,这工作要展开,确实不容易。他只好吩咐她们目前的工作以查资料为主,争取尽快建立一个完整的信息数据库。 早上处理了些积压的事务,中午吃过饭,想想下午没什么事,干脆拉着高婧去王府井逛街。上次与梁清萱和唐馨月两人在一起,他就发现高婧的衣服要差了好大一个档次,在美国买了些,不过当着林羲君的面,不方便多买。 进了东方新天地,高婧这时才知道李默的意思,脸微微红了红,但很快就变得有些坦然,两人手拉着手,从一楼一间间逛起,多是看看,偶尔一试,却是不买!很是让不少售货员在背后撇嘴。 两人正逛得起劲,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叫骂声。两人转头一看,声音来自意大利莫斯奇诺(Moschn)的专卖店,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胖妇正跳着脚在那里骂,话很难听。她身边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头发、打扮都相当朋克,深蓝色的眼影,一只大大的耳坠,吹着泡泡糖,眼睛望着天花板。 第一第三章 安保公司 而被那胖妇骂得一脸吐沫星子的是位表情闲淡的女子,从身上的穿着看,是专卖店里的领班或者经理。两人好奇地站住,远远看去,那位领班风姿楚楚,稍稍走近,却只能是令人发自内心地一声叹息:这样的女子,本不该沾染一丝一毫的世俗之气,没想却在这里受着一个相貌可憎的八婆的气,真是老天没眼,天道不公! 高婧第一次见到林曦,此时也被其所具有的那种美貌和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所迷,心里很自然地就起了同情心,或者是某种莫名的同仇敌忾,正要上前,被李默一把拉住。 林曦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既没有那种职业化的虚假笑容,也没有丝毫的愤怒,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偶尔说个一两句,被对方打断,也不生气。这点让那个越看越令人厌恶的女人感觉是在和空气较劲,因此益发愤怒,在林曦的面前,任何金钱能够买到的东西都不能给她带来丝毫的底气,唯有歇斯底里的发作,才能掩盖她内心那巨大的自卑与脆弱。 李默拉着高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很想知道,作为一个富家出身的、如此美丽脱俗的女孩子,林曦倒底能忍耐到哪种程度。高婧对他这态度很是诧异,很快意识到两人应该是认识。 附近逐渐聚集了很多的旁观者,众人像看小丑一般望着那女人尽情表演,最终不满的人越来越多,商场的保安也围过来老大一堆。那女人再怎么凶横,此时也意识到众怒难放,灰溜溜地领着身边地女孩子钻出人群。 待人群恋恋不舍地散开(都是些瞅着林曦那样子就动不了窝的^^),林曦转身从同事手里接过自己的茶杯,正要喝,看到了李默和高婧,清洌的目光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停留了一会,脸上慢慢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你好!” “你好!”李默点点头,拉着高婧走进这家莫斯奇诺专卖店。 “刚才让你看到个笑话。真是不好意思!”林曦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独特,令人有股难言的心动。 李默笑笑,给她介绍了高婧,而后看看店里的衣服。莫斯奇诺有三个分支品牌。既有单价很高的正装,也有休闲牛仔系列,据说设计总是充满了戏谑的游戏感与对于时尚地幽默讽刺。这点他是外行,丝毫没看出来。 “你在这里工作?”李默这个有点奇怪。林曦好歹身家应该上千万了吧?怎么还出来从事这种工作,难道聚合百灵真的垮了? “是啊!”林曦笑笑,“你不是会想把高婧丢给我。你坐旁边玩手机吧?”李默刚刚把手机拿出裤兜,听她这么一说,略略有些尴尬。 林曦微微一笑。百媚横生。让营业员为李默泡杯茶,转身拉住高婧的手,“他们男人啊,陪女朋友买东西都这样没点耐心。” 李默耸耸肩头,悠然自得地坐到沙发上,看着林曦以她的眼光打扮高婧,一套套衣服试出来。效果真是非常不错。就算是站在林曦身边。也不能掩盖住她自身特有地清纯秀美。 李默没多说,凡是林曦替高婧配成套的。全部打包刷卡,把旁边几个漂亮的销售小姐看得眼睛发直。高婧最后穿了一套嫩绿色的、挺俏皮的休闲裙装,看着很是养眼,李默让她就这么穿着走,不用再换。 三人正说话,突然林曦脸色微微一变,“高婧,借你男朋友一用,成吗?”高婧一愣,而后看到门口挤进来一大堆鲜花,马上点点头。林曦立马轻轻搂住李默的胳膊,根本没有询问一下当事人意见地意思,脸上浮起一丝仿佛在热恋中的甜蜜的微笑。若是心里没数,还会以为是真地。 这女人可真是会演戏!李默心里暗惊,不过从内心最深处讲,他却是非常享受。 “你是谁?”一个人厉声呼喝道,很是凶狠。 李默慢慢回过头,一看,哎哟!是个曾有一面之缘地家伙,淡淡一笑,“你问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随之变得有些凶狠,语气也有些阴森。 那年轻人一愣!看出李默就是上次在四同居勒住自己脖子的家伙,不免想起他的凶狠,心里略微一惊,但看到林曦挽着他的手,脑子里就失去了方寸,“你……” “秦先生,你有事么?”林曦的语调平和,“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李默。小默,这位秦若峰秦先生,经常来我们这里买东西地一位老顾客。” 李默表情淡淡地点点头,干脆好人、恶人一起做到底,“你下班了吗?我们走吧。” 林曦抬腕看看表,脸上飞起一抹让所有男人都感到惊心动魄地微笑,“啊!还有二十分钟,不过可以提前走,你等一下,我去换衣服。” 秦若峰见两人根本没把自己放眼里,脸涨得通红,却没有当场发作,点点头,话从牙缝里挤出,“那好!算我没长眼。不过,林曦,你一定会为选择他而后悔的!”说完,恨恨地转身就走,几名保镖斜瞅着李默,像是要把他撕碎了吃掉,却是没有任何实际动作。 林曦打开衣柜,看到早上穿来上班地T恤、牛仔裤,想到要和高婧、李默走在一起,略微犹豫了一下,轻轻咬了咬下唇,取下套时装,把上面的塑料衣套摘去。当她重新走出的时候,高婧不由自主张大眼睛,目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惊艳。林曦身上散发的美,已经达到可以让她根本无法生出嫉妒之心的高度,而是让人想要保护这种美不被破坏的亲近感。 此时,一丝嫉妒爬上李默的心头。这感觉对他而言十分稀罕,但却是无法控制地在生长。那个江皓文到底有什么好?还是前世做了什么狗屁善事?这时,他很有些理解那个秦若峰心中的愤恨,更为何昌明感到委屈。 “谢谢你!” “不用客气!”李默偏开头,“昌明嘱咐过我,让我照顾你。” 林曦微微楞了一下,笑容变得有些淡,“哦!他还好么?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李默把何昌明近期在西南的一些事情简略地说了说。 三人出到大街上,李默招手拦下辆出租车,把手里一大堆东西放塞后尾箱里,突然意识到该买辆车了,抬手看看表,觉得时间还充裕,“我想去看辆车,林曦,有空么?” 林曦偏头沉默了一会,仰起脸,“好啊!” 这时雷浩打电话过来,说他老爸雷峥晚上要见李默,问在哪。李默知道肯定是有事,说了自己的目的地。雷浩让他去德胜门的一家奥迪专卖店,说他老爸的意思,买车办事,若是不想张扬,还是奥迪最好,还可以借一下政府专用车的光。 到了地方,雷浩已经在大堂里,正和专卖店的老板说话,看到林曦,眼睛也是着实一亮,“哇!林大美女少见。”林曦嫣然一笑,没说话,但已经把一干人等震得心跳加速超过一百五。 李默在店里随意绕了一圈,看中辆奥迪A6L4.2,所谓至尊旗舰型,全部费用算下来一百万出头。专卖店老板当即笑开花,看在雷浩面上,打了个很大的折扣,凡是能送的礼品,大大小小老大一堆塞满后尾箱。 见对方的折扣打得实在,李默又划账预订了辆七月才在国内上市的Q7越野车,准备送给雷浩玩。老板的脸色益发地红润,以最快的速度把车送去上牌,殷勤地将四人请上楼,坐在专门辟出的一个小茶室里喝茶,特意将珍藏的君山银针拿出来泡。等车把所有手续办好,老板又请四人吃了顿晚饭。整个过程,林曦基本不说话,唯独李默买车划账的时候,神色略微发生些许变化。 把林曦和高婧送回家,李默和雷浩回到雷家,雷峥还没回来,李默拎了些从美国带回来的礼物递给雷浩的母亲,把对方哄得很高兴。这些,他以前是不懂也不屑,但在社会上混久了,也不能再完全免俗。 “来了!”雷峥看到李默,直接挥手让他们俩跟着进书房,直奔正题。因为08年北京奥运会的关系,国外贵宾指明要由私营保安公司提供相应的服务,应该是对国有保安公司放心不下,怕里面掺杂着间谍或是国安什么的。私人保安公司,这可是个新事务,国内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这块地盘,原来不是公安就是军队或者武警系统霸着,眼下要特批几家给私人,雷峥第一个就想到李默。 第一第四章 跑酷 “不过这事的难度很大!就算是成了,奥运场馆还是政府人员的安全保卫你们想都别想。只能经营民营企业或者是个人的临时保镖任务,生意不一定会好,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若是决定干,好好看看这份文件,然后把这份材料填写一下交给我。”雷峥最后做了总结式发言,李默和雷浩同时笑起。 李默对这行当挺感兴趣,打开文件一看,要求不算特别高,最低五百万的注册资金,名字是安保咨询服务公司,特别注明不得经营银行、政府部门以及社会公共场所的保安工作,等于目前市场上最重要、最广泛的业务与之无缘。 不过对于李默而言,这公司会是个很好的平台,不需要有多大,只要运作得好的话,能帮着办成不少事。他几乎都没考虑什么,掏出笔,开始认真填写。 雷浩凑过去,“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聚合之盾!”李默不假思索地回答。 哦!雷家父子俩认真揣摩了一下,先后点头,认为不错。这次回来,按照徐丹书的计划,李默还得再搞一家进出口公司,他才一开口,雷秘书长一挥手,认为直接使用聚合日进,这名字最贴切。 这两个执照,一下占用一千万人民币作为注册资金,再加上买车的钱,才回来一天多,近两百万美元就得这么丢出去。李默暗暗摇头,看来老人们说的,钱这东西。越多越不够用,还真是贴切。当然他也可以利用关系虚报注册资金,但却是绝对不想,又不是没钱,这样的把柄丢出去给人利用,那不是在发傻? 回到自己家里,聂欣没在,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是加完班要直接回父母那里。李默放下电话,原地沉默了好一会。最终下定决心,拿了瓶冰酒和两个杯子,下到十六楼。 高婧打开门,看到李默。心扑通、扑通地跳起,脸颊开始发红,小鹿一般跳回楼上,过了好一会,换了套家居裙下到客厅里。李默这时已经把酒打开,两人含情脉脉地对饮了几口。高婧起身想去给李默做点吃地,却被李默拉住手,直接拽到腿上躺着。 高婧有些紧张。愣愣地望着李默。感觉他的手正顺着腿慢慢地在往上抚摸,最终伸进了裙子里,她全身顿时轻轻地战栗,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分开双腿,任由那双坏手轻轻触及禁地边缘。 李默直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抽出手。搂住高婧的腰。高婧长出一口气。那紧张的情绪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同时心里却有些奇怪和不舍。李默本想喝点酒。调节一下气氛什么的,眼下看来,实在是多余并且煞风景,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深吻过后,将她抱起,走上楼。 高婧被李默轻轻放在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地望着李默脱去上衣,侧躺在她身边,手慢慢伸向自己的上衣,而后看着扣子一个个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略微偏向两边的胸,感觉整个情景有点不真实,张嘴欲言。 李默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压在她地嘴唇,慢慢伏下身,耐心地亲吻着她的身体。 “默……默哥……”高婧似乎有什么事要说,微微抬起上身 “嘘!别说话。”李默埋首在高婧的双峰之间,伸手把她轻轻摁倒。高婧躺了一会,试图再次仰起身说话,李默吻住了她的唇,手摸进她地两腿之间。 嗯?李默发现自己摸到一层厚厚的东西,楞了一下。 “我一直想说的!”高婧很是不好意思,担心他脸上挂不住。 李默沉默了一会,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很畅快。 “生气了?”高婧益发担 “没……没有……”李默感觉自己有点滑稽,仰面躺在高婧的身旁。 “你啊,有时候就像是个孩子!”高婧坐起,把他的头抱进自己怀里,心里洋溢着一种温馨幸福的感觉,很甜! 夜里,高婧紧紧地抱着李默,靠在他地胸前小睡了一会,醒来发现李默根本没有睡,“我压着你,是不是不舒服?“ “胡扯!”李默左手搂住高婧的头,右手抚摸着她的身体,“我不知有多享受呢!别瞎想,我一直睡得很少。” “听雷子哥说,聂欣也要升职了!”高婧放下心,找些话来说。这消息李默第一次听到,有些奇怪。 “真地!雷子哥说了,上次在四同居那事,两边家里人相互沟通了一下,雷子哥就升职做了驻所刑警队地副队长,而聂欣很快也会有所变动。”高婧只是想把事情告诉李默,倒没有其它用意。 那就是有交易啦!李默对雷峥这一手倒是很佩服。事情闹大大家脸上都难看,不如捞点好处走人。不过以秦若峰今天表现出来的架势,已经把李默当作敌人,得小心提防。公司里目前只有傻豹一人负责安全,虽说地处雷浩管区,他会多多照应,但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小婧,这几天你找两套类似我们这样的房子租下来。”李默想到小刀和霜搏两人眼下都呆着迪州,目前这个阶段纯粹是个西北矿业打工,相当地浪费。 第二天一早,李默出门跑步,跑了没一会,感觉身后有个人跟着,在个小巷子里猛地一拐弯,等后面的人追至,一把将其摁在墙上,挥拳欲击。那人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尖叫,“默哥,别打。” “你……你跟着我就招呼一声啊!”李默见是林羲君,那样子很是让人怜爱,有点心痛,同时也很是高兴。 林羲君拍拍胸口,镇定之后马上一脸嬉笑,“我本想和你开个玩笑,那知道…..”李默毫不客气就给她脑袋上一下,“开玩笑?你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什么玩笑是不能开地!” 林羲君见李默那表情是真有些生气,抱住他地胳膊,“是啦!我错了还不成?”而后转移话题,指着他的额头,“哈!昨天送我姐回家也不上来找我,是不是想把我抛了?” 李默笑笑,“我以为你在学校呢!” “那地方有什么好住地?又挤,还得防着一群色狼没事拿望远镜盯着。”林羲君说着,转身开始慢跑。李默见她一身时尚的运动打扮,知道也是出来跑步,不过就是手上带着运动手套和护腕让人感觉奇怪。 两人并肩跑了一会,天还没亮透,林羲君突然加速,“你来追我!” 这李默可不怕!大步跟上。很快,他发现林羲君跑的线路很有点意思,先是趁着马路上没车,一个漂亮的单手撑跨,轻盈地飞过路边齐胸高的栏杆,而后再次跃过路中间的隔离栏,冲到街对面。他急忙跟上,但动作明显没有林羲君那么溜、那么轻松。 “你这是干什么?”连续越过一些街头障碍,林羲君居然夸张地开始翻越一个小区的围墙,李默跑到墙边问道。 “这是跑酷!没听说过吗?快来!输了你可得背着我回家。”林羲君一脸得意,接着往下跑,马尾辫甩的那个得意。 难怪戴着手套跟护腕!李默听说过这项运动,据说在欧洲比较流行。第一次尝试,感觉比单纯的跑步似乎更锻炼人,也更有趣味性。他一个箭步跃上墙,手上用力,横身飞过围墙,追在林羲君的身后。 跳出这个小区,李默发现林羲君已经与两个年轻男孩跑在一起。 “小君,你今天可来晚了!”一个男孩殷勤地问道。 “我得等我男朋友!”林羲君大声地喊道,转身瞅着飞速追来的李默,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边跑边大声叫:“快点!不然你可真得背着我回家。” 那俩男孩面面相觑,目光里流露出的东西异常复杂。刚刚开口招呼的那男孩恨恨地盯了李默一眼,蒙头往前冲。他们三人常跑,线路熟悉,对动作的掌握也十分到位,而李默则生疏得多,虽然仗着身体底子还能跟着,但要追上却是不大可能,最后跑到朝阳公园,在里面爬高蹿下,玩了不少复杂的地形,三人终于因体力不支停下,喝着随身携带的水,看到李默终于磕磕绊绊来到面前。 林羲君把自己的水壶递到李默手里,而后用袖子替他擦了擦汗,“怎么样?过瘾么?” 李默喝了老大一口水,长出一口气,感觉很久没能像这样把身体活动得如此充分,确实令人感觉非常舒畅,点点头,“不错!比单纯跑步有意思。”说着瞅了面前两男孩一眼。 第一第五章 变生不测 这两个男孩年纪都不会超过二十岁,其中一个长相清秀,个子略微矮了些,也就一米七出头的样子。另一个与李默的身高相当,长得怎么说呢,还可以!就是鼻梁略微有点塌,眼睛小了些,但人很精神。 “这是我两个朋友。莫和,马杨!”林羲君替三人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李默!” 李默见两男孩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也就点点头。矮个的莫和相对脾气要随和一些,“小君,你男朋友不错啊,第一次跑就能跟上。” “那是!”林羲君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默哥打架更厉害!你们俩一起上,他可以让你们一手一脚。” 两男孩不信!年轻人,总是心高气盛不服输的。马杨脸上立马流露出一股跃跃欲试的意思。李默笑笑,“别听她这丫头乱讲!”说着,他用手背在林羲君的头上胡乱撸了一把。 林羲君知道李默是不想张扬,不再说这个,“对了!说好的,你没追到我,就得背我回家。”李默微微笑笑,找了张餐巾纸把手弄干净,转过身,任由她跳到自己背上,搂着自己的脖子,双手托着那圆润且弹性十足的双臀,很是惬意。 马杨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心性,心里对林羲君很有些想法,眼见两人亲热,非常难受,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阴沉下来,恨恨地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砸了,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莫和犹豫了一下。没有跟着。李默对他产生了点好感,“饿了没有?我请你们去吃东西。” “好啊!去西门那家俺爹俺娘肉丁包粥铺,粥不好喝,但我喜欢那里的包子。可以在附近买点热豆浆。”林羲君对马杨地离开毫不在意。 莫和也不客气,“默哥,那里的鸭油饼就着肘子肉吃着最舒服,你一定喜欢。” 李默从善如流,背着林羲君往西门走,“你练这个跑酷有多久了?” “从英国回来没多久就开始了,将近三年!不过没莫和跑的时间长。”林羲君呆在李默的背上挺自在。不肯下来。 莫和点点头,“小君原来也是跑步一派,后来才跟着我们折腾。” 吃完早餐,路上人已经很多。林羲君不好意思再赖上李默的背,就挽着他的胳膊。莫和一看表,离上课的时间很近了,伸手拦了辆出租,“小君,今天你去上学么?” 林羲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要跟着默哥去上班。莫和,以你的水平,那些课有什么好听的?那些老师的水平说不定还不如你。”莫和笑笑。跳上车。车开出一截,又停下,露出个脑袋,“晚上去看马杨飙车么?” “到时候看!”林羲君地嗓音很是动听。 “他学什么的?”李默望着那车远去,搂着林羲君过街。 “清华计算机系!”林羲君很骄傲地介绍,“他十五岁的时候就得过全国计算机编程比赛的冠军,本来当年就该保送上清华地。他不肯去!硬是去年和我一起参加高考。凭真本事昂首挺胸地去报到。” 那确实比较牛逼!李默从小就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理科方面的天赋,物理化学看着就头痛。对这方面水平高的家伙历来是挺佩服。 领着林羲君回到自己住的楼前,李默略微犹豫了一下,问林羲君要不要回家洗澡换衣服,他送。话音未落,就见林羲君嘟起嘴,忙领着她上楼。 “这是你女朋友?”进门看到聂欣的一张照片,林羲君问道,见李默点头,她仔细看看聂欣的样子,进了浴室。对此,她一点都不意外,像李默这样地人若是没女朋友那才让人感觉奇怪。 李默犹豫好半天,打了个电话。没一会,高婧进门,李默把买的早餐递过去,让她趁热吃。这时林羲君围了块大毛巾就走出来,把高婧很是惊了一下。 “这是林羲君,林曦的妹妹。”李默苦笑着介绍,“她以后将是公司地一员,你等会去公司替她做一个员工档案,让人帮她办两个银行账号,一个人民币、一个美金,都要带有银联地信用卡。” 高婧有些吃惊,但本能地没有去探究根源,只是问了一下工资怎么开。李默转头望着林羲君,“丫头你自己说!” “我无所谓,你看着给就行!”林羲君仔细打量过高婧,抱着自己的衣服上楼。 李默考虑了一下,吩咐高婧以普通员工的待遇结算。林羲君在上面听到了,探出头,娇嗔道:“你就这么虐待我?” 两人抬头,正好看到她那双美得让人直咽口水的长腿。李默急忙瞅了眼高婧,“废话!等会我就得往你卡上打一百万美金,你还惦记着那点工资干什么?”其实李默早就想分钱给林羲君,毕竟吴有德的事她是出了大力的,不过考虑她的年龄和个性,钱一次给太多并不好,所以李默准备把聚合百灵进出口公司地股权分一部分给她。 “你给我一百万干嘛?”林羲君有些意外,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慧黠,“要包养我?好啊!没问题。我这人好养,随你怎么打整都成。” 李默气结,看看高婧地脸色,试图辩解,“钱可是你替我赢的!你是不是不要?不要我可贪污啦?” “你拿去就是!”林羲君一脸无所谓,“我们俩什么关系,我地就是你的,别客气!客气了可会好伤我的心。”李默这下彻底无语。 高婧这时却笑了!她已经有点明白这林羲君的个性,知道自己要是真生气,她可就真会得了意。 中午吃过饭,林羲君见李默买了车,也起了同样的心思。李默想想,反正还得再买辆MPV,领着高婧、傻豹一起去。逛了一个下午,林羲君挑中墨蓝色三开门的路虎自由人,而李默则很简单地选了辆上海通用生产的别克GL8,交给傻豹。 就傻豹个人而言,突然从一个被管教人员、修自行车的摊贩变成了一个正规的公司职员,可以驾驶着一辆四、五十万的车,其中滋味如何,应该只有他自己才能真正体会,不过几人从他那很少有什么变化的眼光里,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出了汽车城,林羲君开着新座驾在前面发飙,李默带着高婧开着奥迪跟在后面,傻豹驾驶别克GL8位列第三,一路看上去还挺有那么点气势。 “你对她真好!”高婧有点吃味,她看出李默对林羲君已经到了极为纵容的地步。李默偏头看看她,轻轻笑了,伸手摸摸她的脸,“这钱是她自己的,该怎么花那当然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改天公司业务走上正规,我陪你去车市挑。” “我不是想要东西!”高婧真的有些生气,“我是觉得她那……那么小,你对她也太……难道……难道就因为她是林曦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能怏怏闭住嘴。 “嘿!人啊,不能光看表面的。”李默瞅着前面的路虎自由人,“小君在美国救过我和丹书的命!我跟你和聂欣提过的那次,在车上被越南帮的人追击,她就在我旁边,枪不比我放得少。她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子!” 原来是这样!难怪。高婧从不怀疑李默的话,神情复杂地望着前方,而后又想起聂欣,想起她自己只不过是李默的一个情人而已,而且心里也不是没有准备,何必出头去争这个,自找不痛快!心下释然,也不再看前方,侧身望着李默。 李默一偏头,正好看到她领口露出的大半个胸,以及自己送给她的那块玉坠,“我不是从美国买了条铂金项链给你吗?怎么还带着这条银的。”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舍不得!”高婧的媚眼如丝,把李默搞得很是心痒痒。可眼下是在开车,不能想那个,他急忙转过头。 回到公司,孙月灵等在会客厅的大沙发上,见到林羲君她很是有点吃惊。李默和她打了个招呼,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她神色疲惫,面容憔悴。 “坐!”李默把孙月灵领进自己的办公室,请她在对面坐下,高婧过来问她要喝点什么,孙月灵仅仅要了杯白开水。 李默静静地望着对方,孙月灵不开口,他也不急于询问。 “小默,公司出了点问题。”孙月灵终于忍不住,把水一口喝完,干干脆脆地老实交代。李默嗯了一声,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目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第一第六章 咋不早说 事情其实很简单,孙月灵通过内线得知,一支叫ST金象的股票将会发生大行情,原因是这家已经ST将满三年的金象股份公司面临退市的危险,正在积极寻找买家进行资产重组,并且已经进入实质谈判阶段。 孙月灵发动所有关系进行了周密的调查,确认为真。而且在二级市场上,这支股票也出现了很多有人在吸筹的迹象,她和江皓文两人经过认真研究,最终介入了该股的炒作。初期非常顺利,股价从最初的一块一涨到两块多,后来内线通知她该股票因为正式开始股权收购谈判,即将停牌。按照行规,正式通报证监会的谈判都是做样子的,条件其实事先都已经定下,所以他们一咬牙,把公司所有钱都压进去。 结果?结果那当然不用问。本来十拿九稳的收购谈判居然谈崩了,股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落到一块二、三的水平徘徊。 “就这些?”李默淡淡地问道,这最多也就是资金被腰斩,还有喘息的机会。 “还有!”孙月灵感觉有些难以启齿,诺诺了老半天,“为了加大利润,我们在证券公司进行了透支。” “哦!”李默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不奇怪,想来就该是这样!他在心里叹口气,“透支了多少?” “一个亿!若是股价跌破一块一,或者这局面再维持两个月,我们就得被证券公司彻底清盘。”孙月灵干脆一次性把话说完。把手里的资料递到李默面前,低下头,不敢望着他。 李默不再说话,慢慢看完。这家ST金象的盘子不算大,总共十五亿股,其中百分之六十三地地方国有股,剩余部分全部在市场上流通,也就是流通盘六个多亿,聚合百灵手中有一亿多。 暗暗轻叹口气,李默转头望向窗外。他心里此时充斥着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倒不是因为钱亏了心痛。这么多年。他背着债务也一样痛快地活过来,那没啥。只是……只是林曦应该是知道这一切的,可昨天和自己在一起,居然能只字不提。看到自己有钱买车。就支使着孙月灵过来汇报。若是自己没有钱,那她们会瞒着自己多久?嘿!看来自己已经被人当成了一个天大的傻瓜。 不想这些,没意思!李默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目光回到文件上。聚合百灵看来是保不住!还好是股份公司,自己只占百分之二十五。最多就贺军生与章铭、薛勇的钱有点让人头痛。可以先让公司清盘,能陪多少陪多少。剩下的部分,贺军生的钱暂时不用忙;章铭、薛勇的那两千万麻烦些。不过眼下的他。两千万人民币不是赔不起。 “我的帐户呢?也砸进去了?”李默默默地想了好一会,压制住自己地负面情绪,重新恢复冷静。 “没有!上个月底,茅台配股分红前一个交易日,我替你在九十块以上全部出掉,基本出在最高位上。”说到这里,孙月灵的脸色透出了一丝骄傲。自信心略微有所恢复。 这女人就是一个贪字害人。眼光还是有的!李默点点头,想了想。“你放心!我答应过,不会让贺先生还有章铭、薛勇他们伤害你,这点我保证能做到。公司下面该怎么样,就让它怎么样吧!” 孙月灵听出了李默的意思,猛地一抬头,“你……你难道就不想救救公司?” “怎么救?”李默冷冷地问道。孙月灵诺诺难言,李默毫不客气,语调怪异,嘲讽地意味怎么也掩饰不住,“我就是再想办法投入一两千万,够用么?勉强能支撑多久?” 这道理孙月灵也明白,俯在桌子上放声大哭!高婧不忍心,拉着她坐到长沙发上,取了个纸盒,替她擦拭泪水。 “哭什么哭?早干什么去啦?”李默很是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厉声喝道,喝完,觉得没意思,放低声音,“这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你在里面损失最小,或者说根本就没什么实质的损失,你哭个屁!” 这是两个女人第一次见李默烦躁时的情形,孙月灵急忙把声音收住,低着头,“我……我是觉得害了你和林曦!尤其是林曦,这次要被我害死了。” 害都害了还那么多废话!李默益发有些不耐烦,尽量按捺住,不让自己失态。不过任谁高高兴兴从国外回来,以为自己前程一片美好之际,遇到这么一出,想不失态都难。 “你不用替林曦操心,最多她回家相夫教子,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过下去!江皓文怕是求之不得。”李默想起林曦心里就冒火。 孙月灵张口欲言,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李默看到了,但懒得再和她嗦,一挥手,“你回去和林曦商量一下,该结束的结束,看看能挽回多少损失。至于贺先生那边,我去想办法。” “万一……万一过段时间市场发生变化呢?股市今年肯定会大涨的!”孙月灵还不肯死心。 李默可不想陪她们玩,眼睛一眯,“变化?那你慢慢等吧。” 孙月灵见李默的态度非常坚决,知道无望,从手包里掏出化妆盒,尽量让自己地脸色好看些,而后站起身,望着李默,犹豫了好一会,黯然出门。 高婧把孙月灵一直送到楼下,回到公司时在办公司里巡视了一圈,才重新进入李默的办公室。 “默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生气。” 李默抬起头,“能不气么?我在国外打生打死,可以说是一路着血回来,可家里倒好!”说到这里,他挥挥手,“算了!你让傻豹和小君他们俩进来。” “默哥,找我有事?”林羲君正在浩方上玩CS,把人虐得够戗,一脸兴奋尚未平息。傻豹则老老实实地进来站着,高婧让他坐,他也是坐得规规矩矩。 李默沉默了一会,“豹子,你那个修车摊还在么?” “我送给一个朋友了!” “那好!你从明天起重新回去修车。”李默吩咐道,傻豹一愣,脸色骤变,他挥挥手,“我不是要赶你走!算了,是我思虑不周。我给你一个任务,你或者你那朋友都行,替我看好聚合百灵,监视每一个员工。对了,还有那家证券公司的几个高层。这事情越想越他妈地邪!小君,你挑头,豹子听你指挥,需要人手你自己招,一定要把这些人盯死。”说着,他拉开柜子,把从Y省带来地一些窃听工具还有雷浩送的那个袖珍电棒拿出来,丢在茶几上,叮嘱道:“注意安全!这里不是美国,没枪给你防身。” “我办事,你尽管放心。”林羲君非常兴奋地跳起,拿着东西兴冲冲地领着傻豹走了。 “默哥……”高婧有些担 李默摆摆手,站到窗前,望着都市林立的高楼大厦,“被人玩不要紧,死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不能莫名其妙地被憋死!最起码得搞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我不想被人当白痴笑话。” 高婧没有再说什么,李默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看到窗外的天色变得异常阴暗,雨点由滴变洒,“你在公司随时注意,有紧急状况找雷子,法律方面的事情去找梁清萱。” “默哥你要出去?” 李默点点头,他要去趟迪州,看看那边眼下的进展,顺便试着能不能要点资金回来。 “昨夜睡高婧那了?”李默回到家,聂欣也刚刚到,热吻过后,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李默笑笑,如实坦白,惹得聂欣很是想笑,又担心过于放纵他,媚眼一扫,“那算你运气不好!”转身脱去警服,进了厨房,“我今天做牛扒,要不要把高婧叫来?” 李默从身后揽住聂欣地腰,贴着她地脸颊,“就我们俩不好么?”白天过得不是很愉快,他不想把那些带到自己与聂欣的生活中来。 可这美好时光没多久就被电话铃声打破,“李默,我在楼下。” 耿毅老爷子转了性,改晚上来骚扰。还好与聂欣地两人烛光晚餐基本已经完成,李默亲亲聂欣的脸颊以示歉意,匆匆穿上件防雨外套出门。 “老爷子上去坐坐?”李默顺嘴邀请道。 “不用!我们俩走走。”耿毅打着伞转身,李默跟在他身后,“老邢那边你去过?”他的语气萧索,大约是故人就此离去,有些伤怀。 “去过。对了!有件事我正要和你说。”李默想起黄友和眼下应该还在大海上飘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国内。 耿毅听过之后精神头大振,回身就给李默胸口一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妈的,你咋不早说?” 第一第七章 这报告我不签 “这事不用急啊!从美国坐渔船偷渡过来,怎么也得个把月吧?” “是哪条船?” “不知道!”李默很干脆,当初他和徐丹书约定,找人送黄友和上船之后,大家都不再联系,上岸后随行的人才会打电话来给他。 耿毅把伞丢给李默,来回踱步,“小子,这次若是能把那家伙弄来,你可以立大功啦!不行,我得跟上面汇报一下。”说完伞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别啊!”李默一把拉住他,“我可是跟你说,老邢不找你们系统内的人,却是跑来找我,你先想想这里面会是个什么原因,再考虑是否该给上面汇报,使风声飘出去,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耿毅一愣!脑子瞬间冷静下来,掏出根烟点上,认真地想了想,认同李默的判断,系统内部很可能有鼬鼠。他镇静下来,突然想起件事,“那个艾文是谁杀的?你还是徐丹书?” 李默耸耸肩头,耿毅笑了,“问出来了?是路风?”李默点点头。耿毅吐出口烟圈,“国内你别乱来!他老爹的地位摆在那里,没有过硬的证据,我们都不敢去动他!你小心站到国家机关的敌对面。”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一次。所以回来以后,我一直压制住自己,没去找他。”李默从耿毅手里抢过烟,取了一根抽起。耿毅知道他不抽烟,抽的时候就表示心里很烦,拍拍他的肩头。“他一直在国外,还没回来,估计是在看风色,所以我们很担心打草惊蛇。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给你一个交代。” 回到家,李默意外发现高婧、聂欣两人正坐在餐桌前说话,气氛蛮好,心里感到一丝惊喜和满足。 “我一个人没事,刚才下去和高婧说话,没想正看到她在下面条。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懂得关心人,女孩子这种时候。怎么能只吃点素面?”聂欣上前接过李默地外衣,轻声埋怨。 “是哦!”李默朝高婧笑笑,在她旁边坐下,见她盘子里的牛扒才吃了一半。食欲再起,自己亲自下厨,煎了两块蒜香羊排,几个荷包蛋,开了瓶红酒。 聂欣吃饱了,只喝酒。李默知道高婧的饭量。把她吃剩下的牛扒扒到自己盘子里,“吃羊排,羊肉要更补些。” 第二天。李默孤身一人直飞Y省迪州。这里的业务已经到了即将出报表的时刻,岳子风一直在此坐镇。不过一个来月没见,两人见面后的感觉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岳子风是李默的衣食父母,在其面前,李默相对弱势一些,现在他已经能平心静气地将对方视为平等的合作者,少了点小心。多了些自信。 “lige。听说你在拉斯维加斯玩了手漂亮地,怎么样?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顿饭?”略微寒暄了几句。岳子风扯到他想知道的事情上。 李默明白对方的心理,毕竟他在这边累死累活,而位于权力上层的人物们却在米高梅一掷千金,这种落差感,很让人不是个滋味。他略微说了一下当时地情况,让岳子风听了心里有数。 岳子风突然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个小子已不再是原来那个靠父亲余荫拿钱的年轻人,隐约有了掌控、经营自身地盘的气度和雄心,不由得暗自感叹。 “岳总,这次我来有两件事想请您帮个忙!”李默最后话题一转,来到正题。 岳子风一脸笑容,“你说,只要能帮得上,一定不会推辞。” “哦!那就多谢了。”李默先把客气话摆上,“第一呢,是我那边目前缺人手,想调刀虎、霜搏两人回北京。” 岳子风有点舍不得,在迪州,这两人非常好用。不过刀虎本就是李默的人,霜搏虽说还拿着西北矿业的工资,性质却是临时工,而且平时也是与刀虎在一起,估计也留不住,他点点头! “第二呢,我想请岳总能不能先结算一部分款项给我。我北京那边的业务出现资金缺口,需要点钱周转。” “这个很困难!”岳子风一脸难色,回答得很干脆,“不是我有意推搪,眼下我掌握地钱已经全部投入勘探里。你走后,我把勘探队增加到了四支,全面开花,工作才得以加快进度。赵总那边正在进行一项大操作,不知道赵总是否和你说过,反正也是抽不出来。OVK投资基金的钱已经到位,但掌控在斯蒂文手里。要想动,得等勘探报告完成,等圣峰他们那部分核算好一起支付,这是合约里定死的。” 李默皱起眉头,这话到不假!看来自己还是有点一厢情愿。卡上目前还有两百多万美金,想从岳子风这边再弄点,以备章铭、薛勇两人突然翻脸。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是一股火烧。若是这次在美国什么都没干成,眼下很可能得和徐丹书一样跑路!全都是因为那两个该……该……女人。 “我一听说你要来,可是一路飞奔!”圣峰跳下车,张开双臂。李默笑着上前与之相拥,互相拍拍对方地背。 “你气色不大好!”圣峰仔细瞅着李默。李默朝刀虎、霜搏两人点点头,“在美国受了点伤,还没养回来。” 圣峰知道这又是一个故事,但宾馆门口不是说事地地,眼见该是吃晚饭的时候,拉着李默和岳子风去了玛吉阿米。老板娘见到圣峰,那态度可远比对待桑珠他们热情得多,笑眯眯地迎上,“你今天进的城?” 圣峰点点头,“菜你看着上,酒弄好点。”老板娘朝李默笑笑,转身就走。圣峰请岳子风先进门,而后看到李默脸上的笑意有点怪,“你那笑容是什么意思?” “我?”李默的表情故作夸张,“我在想你的王宫里是否会出现第三个前妻!” 圣峰那脸虽比桑珠要白,但依旧是不大能看出红来,飞起一脚踢李默屁股上,“你少乱嚼舌头根子!” 两人这番打闹,落入有心人眼里。只听不远处传来重重地一声冷哼,跟着就听到酒碗磕在桌子上的声音。两人偏头一看,原来是桑珠。 李默朝圣峰做了个调皮地眼色,想逗逗桑珠,被圣峰一把扯住。不管怎么样,桑珠是个藏人,作为法王,圣峰是绝对不能让外族人当着他地面欺负自己族人。李默马上想明白了,做了个鬼脸。 “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进包厢,李默问道。 圣峰微微笑笑,多吉笑着解说。不出大家所料,西北矿业这边的条件一出,桑珠与扎百之间就闹起意见,几近反目,桑珠至今也不肯履行与合达集团之间地协议。 李默转脸瞅着岳子风,岳子风轻轻摇摇头,“他托王县长来找过我,不过我眼下哪忙得过来?先让他与合达把皮扯清楚。”说话间那笑容,透着藏不住的畅快。 第二天,李默跟圣峰一起去了白河沟,这里一片繁忙景象,沙北站在黑鸦梁子上与几名藏族矿主正聊着高兴,瞅到李默的身影,似乎一下年轻的二十岁,跳跃着冲到两人跟前,“哈!小李,我正想着哪天和法王一起去北京叨扰一下你,没想你这就来了。法王别抢,今个我做东,让人弄两只羊,再弄几只鸡子,给大家下酒。” “好啊!我还真馋你们村那羊的味道。”李默也是一脸笑容,和圣峰、沙北在一起,心情都要轻松不少,“这边勘探的结果怎么样?” “柳工是个实在人!”说着沙北竖起大拇指,皱纹里都能笑出花,“单这条沟,就不低于两百万金属吨可供开采,而且还含有大量金、银、锗、镉等贵金属。” 李默也笑了笑,储量高,西北矿业与OVK投资基金所出的资金与股份补偿价就得飞涨,他的提成自然也就水涨船高,皆大欢喜。 在沟里临时搭建的一个棚子里看到柳成荫,别人正忙得不可开交,他确是紧皱着眉头。李默见他手里抓着份文件,身后取过,英文的,是本次勘探作出的勘探报告,里面涉及很多技术术语,李默不大能看懂,只知道上面标注的已探明金属量比刚才沙北和自己说的要多出将近一倍,脑子一转,立马知道这里面的名堂。 为了在股市上大捞一笔,赵弘毅跟岳子风的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这报告上最终是要有人签字的,谁签谁倒霉,难怪柳成荫一脸苦色。李默很想劝他不签,但这又影响了李默自身的利益,唯有什么话都不说。 柳成荫抬头瞅了李默一眼,把报告夺回,语调冷淡,“这种报告我不签!” 第一第八章 一点点往陷阱里拉 圣峰和沙北都是局中人,岳子风已经跟他们交过底,看在那高额回报的份上,虽然心里也有点不怎么舒服,但两人都得装作视而不见。圣峰拍拍柳成荫的肩膀,“柳工,你不签不要紧的!你们单位自有人签,你就别自己折磨自己,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去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伤了自己的脑筋。走!跟我们去老沙村里散散心,这里反正已经没多少大事要你处理。” 柳成荫想想也是,三人的态度他也能理解,把报告一甩,“操***!老子不管了。”骂完脏话,感觉心里好一阵舒坦,保证自己不违背良心就行,管其他人如何。 这次来,李默要带走刀虎跟霜搏,迪州这里就不再有他的人,好在他与圣峰、沙北的关系非同一般,不担心被人欺蒙,但有些事还是得和两人交接清楚。晚上一边吃喝一边谈,大家的状态都非常好,唯有柳成荫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李默回北京,临走前与岳子风碰了一次头。岳子风对柳成荫的态度表现的相当无所谓,他是行里人,把蕴藏量与可采量两个概念一混,再塞点钱,公务上的事情迎刃而解。至于替罪羊,柳成荫不做,自然会有其他人利欲熏心。 回到北京时,天在下雨,灰蒙蒙的,高婧特意临时请了位司机开车来机场接。李默领着刀虎和霜搏直接去了为他们准备好的房子,两人都比较满意。 “情况怎么样?”回到家里,聂欣还在加班。李默下楼敲响高婧的房门,进房搂住她地腰,两人亲昵了一会,他的脑子转向正事。 “还好!这三天股市行情总体不错,没有形成过大的抛压,孙姐的操作控制得很不错,高抛低吸,总体来讲还是把价格稳定在一块二以上。” 李默淡淡一笑。按他的看法,若是没有对手,在这支股上。聚合百灵可以说算得上是个庄家,以江皓文的从业资历,怎么也该能使些手段把股价拉起来。可操作得如此艰难,没人搞鬼才真是奇怪!“小君那边有消息么?” “才三天呢!我没给她太大的压力。”高婧替李默把外衣脱下。又去浴室里放了水,让李默洗澡,自己则系上围裙做饭。 饭后,房间里一片沉寂,高婧知道后面将要发生什么,心如小鹿般砰砰地跳个不停。脸上烧得厉害。李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时抬头打量一下正忙于家务的高婧,目光里带着某种让她全身发软的力量。 “我洗个澡。”高婧的目光在房间仔细寻找。意识到再没什么可以让自己拖延地事。终于面对现实。李默抬头打量她,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笑意,“要不要我替你洗?” “不要!”高婧抱着要换的衣服如小鹿一般逃进浴室里。 站在浴室门口,李默做大灰狼状,唱起:小兔儿乖乖,把门开开……然后一推门,门居然没关。大喜!探头而入。高婧脸红扑扑地躺在浴缸里。 李默瞅着那白腻润滑的峰峦在水面上昂然俏立,一点朱红勾人的心。顿时心摇欲荡,刚刚摆出个大灰狼地POSS,却听到刺耳的手机铃声,本不想搭理,可高婧已经从浴缸里跳起,大毛巾一围,飞速跑出,没一会又回转来,把手机递给李默,“是小君!” 李默接过,林羲君的声音透着股神秘,“默哥,快来!我们发现件事,你一定感兴趣。” 我靠!李默无奈地瞅着电话,不去怕是不行,去却是实在是有点舍不得眼前的旖旎。 高婧的心情也很复杂,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失望,亦或者两者皆有,但她的本性是识大体地,揽住李默的腰,在他怀里缠绵了一会,“快去吧!这么晚,一定是有正事。” 李默开车先接了刀虎跟霜搏,赶到林羲君说的地方。这里是北京西郊地一个顶级别墅区,车在别墅区外面绕了一圈,在个十分隐蔽地阴影里看到公司新买的那辆别克GL8。 拉开侧门,李默发现中间一排的椅子被放平,摆放了不少电子设备,那个莫和坐在后排,头戴耳机,一人控制着两台笔记本电脑。 “这是什么?”李默坐上车,好奇地问道。刀虎则对这些比较熟悉,坐到莫和身边,仔细瞅着。 “功率放大器!”莫和一脸兴奋,调动这一个开关,“你那些窃听器的发射功率太小,我组装了些设备,能把接收范围扩大至少一百倍。你要是同意,过几天我替你把这车给重新改装一下,保证不比美国佬电影里出现的专业监控车的水平差太多。” “哦!”李默点点头,这是个厉害家伙,看来得想办法笼住,但这车不能改,要改可以重新买辆二手的家伙。刀虎坐到莫和身边,很内行地操作了一下,询问了几个技术方面地问题,两人顿时变成知音,搂肩搭背,聊得起劲。 林羲君此时一身黑色紧身皮衣,把本就妖娆地身体曲线表现得更加养眼,令他想起一部西方电影里那位美艳非凡的女吸血鬼。她骑上李默地膝盖,把耳机摘下戴他脑袋上。 里面传出两个人的声音,都有点印象。李默略微听了一会,辨认出一个声音来自郭敬亭,另一个是聚合百灵的信息主管任哲,话题说得正好是他。嘿!听了一会,这个局大体他已经是了然于心。郭敬亭这人可真厉害!美国那边设了个局还不放心,北京这边又搞了一个,连口气都不想让他喘一下。 “默哥,下面该怎么办?”林羲君依旧坐在李默的腿上不肯下来,让其他几个男人看着很有些难受。李默搂住她的腰,“先别动任哲,留着他以后可以借用。对了,窃听器是不是在任哲身上?” 林羲君忙不迭点头,拍着前排驾驶座上的傻豹,“豹子趁他不注意放的。” 豹子憨厚地点点头,他已经把自己的命运与李默以及公司的命运完全结合在一起,只要公司好,干什么他都肯。 “嗯!先不忙着收回来。”李默说完,陷入沉思。没什么意外的话,后面几个交易日里,郭敬亭马上就会有动静,若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聚合百灵很快就会被清盘。考虑一下自身的实力,把手里的两百万美元投进去,完全是杯水车薪。若是不能弄到一股大资金形成合力,逐次添油,最终都会变成郭敬亭的盘中餐、筷中肉。 “壮士断腕,亦勇亦谋!” 李默深夜被叫到雷浩的家里,雷峥把这刚写好的八个字放在李默的面前。李默知道他的意思,点头收下,雷峥拍拍他的肩膀,“小默,现在有很多人在看着你怎么处理这件事,其中大部分是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当然,若能让聚合百灵起死回生,那你将会在很多重要人物心目中建立起一个非常良好的印象。但……当断则断,大丈夫所为。” 李默捧着那副字回到家里,聂欣本已经睡了,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很是奇怪,穿着睡衣下楼,“你今天没在高婧那里?” 李默摇摇头,把那副字摊在茶几上。聂欣望了一眼,再看看李默的脸色,意识到有事发生,“很麻烦?” “是啊!”李默长出一口气,把聂欣搂在怀里。他清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之前拿定主意不想再管聚合百灵的事,那是因为觉得林曦的举动让他心里总是梗着一股刺,有种被人利用、戏耍了的感觉,很是不舒服。不能因为是个女人,长得倾城倾国,就可以随意拿着男人利用。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结! 现在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公平而论,聚合百灵眼下的处境,李默自身也是原因之一,也要承担一定责任的。但就像雷峥说的,出手去救,难度很大,很可能把聚合日进也一起拖死。 聚合日进是李默的,但也是雷峥用心经营的一块地盘,这点大家心知肚明。李默要做什么决定,都不可避免的要征求雷峥的意见,更不能完全置其意见于不顾。 郭敬亭目前处于高位,有钱、有势,每一步棋都下得积极主动,下得狠。而自己实力不够,只能步步招架,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很是心烦,想找地方倾诉,干脆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跟聂欣说了。 聂欣靠在李默的胸口,任由他伸进衣服里,握住自己高耸的胸,“我看,郭敬亭他这是想一点点把你往陷阱里拉!” 第一第九章 午宴 “哦!怎么讲?”李默一愣。 聂欣干脆平躺在李默的膝头,“我没猜错的话,以郭敬亭的身家和能力,早就可以把那支股票打到你所说的一块一,让聚合百灵清盘。但你那时不在北京,就算是聚合百灵垮了,也不一定能伤到你的根本,所以他就这么吊着孙月灵,等你回来,等着你一点点把自己的钱投进去,直到彻底将你的身家吸干,他才会发出致命一击。” 这可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李默猛地抱住聂欣的头,狠狠地把聂欣吻得喘不过气,“欣儿,你可真聪明!干脆我把公司交给你打理得了?” “我这是旁观者清!再说,当刑警的,总是要把很多东西想得更复杂一些。”聂欣说着轻舒双臂搂住李默的头,媚眼如丝,“你要是想谢谢我,就别坐在这里。” 这等好事,李默自当欣然从命。一把抱起聂欣光洁如玉的身子,几个大步跨上楼,半宿的耕耘那是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李默走进公司,里面的气氛有些微妙,一来是女儿国里多了两个阳刚气十足的男人;再一个,大概都知道了聚合百灵的处境,也知道孙月灵此时正坐在李默的办公室里。 李默把自己的西服挂在衣架上,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好,接过高婧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而后望着孙月灵,“又怎么啦?” “我想求求你,救救聚合百灵!”孙月灵面露哀求。神色楚楚动人,“我……我真没办法了!” “怎么救?注资?注多少才够?一千万?两千万?还是一个亿?”李默的话说得非常冷淡,他心中的怨气还没有得到消解,语气有点刻薄,“孙月灵女士,你难道一直没有发现,你最大地毛病就是贪吗?!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让聚合百灵能死里逃生,保住你那百分之二十股份,好好想想。这可能么?” “不!我不是要保住那百分二十。”孙月灵急了,“只要你能救得了公司,我可以把那百分之二十全让给你,真的!我现在就可以写协议。”说着。她伸手去抽桌面的信笺纸。 李默一言不发地望着孙月灵在纸面上飞速写着,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待她写完递到自己面前,看都不看,拿起来撕成碎片丢废纸篓里。 孙月灵顿时急了,“你说过的。除非你倒下,否则会一直护着我们。” 李默沉默不语!他不想争辩。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任何借口都是对自己人格的践踏。再说。保住孙月灵和林曦的人身安全。这点不论从哪个方面讲,他都义不容辞,不用多废话。 静静地等了一会,孙月灵彻底明白李默的意思,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抽泣,秀发扑面,克制着让自己不要哭出声。过了片刻。她抹去眼泪。起身就走。在门口,正好与高婧、梁清萱两人面对面。她努力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却实在是太困难,只能低着头,尽快离开。 高婧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见李默的脸色铁青,急忙替他续了杯热茶。李默端起茶喝了一口,朝梁清萱笑笑。 “我今天是不是来得不巧?”梁清萱地神色里透出一股关切,这让李默心里很舒服。要知道,平时她多数时间都是摆出一副冰山美人的标准POSS,能流露出点关切那已经是很难得,他轻叹一声,“唉!怎么说呢?具体办事的人不好使,得把自己给累死。说来还是你好,事情交给你,我根本不用操心。”梁清萱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 “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忙处理一下申请建立聚合之盾安保咨询服务公司和聚合日进进出口公司的文件和法律方面地事,高婧跟你说了吧?”李默抛开孙月灵的事,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两人把事情的要点和必须注意的事项商量出了个眉目,由高婧写成初稿拿去整理完善。 眼见中午将到,李默准备请梁清萱出去吃饭,这时外面接进一个电话。高婧接了,“是Eowyn找你!”李默一愣!拿起电话。 “默少,忙吗?赵先生今天在北京,想见见你,有空么?” “有!”李默基本没怎么迟疑。Eowyn让他去天伦王朝四季厅,赵弘毅请他共进午餐。 放下电话,李默一脸歉意。梁清萱倒没怎么在乎,也不愿意再麻烦高婧,起身要走。李默突然想起件事情,从抽屉里取出一堆报纸,“我在美国买了些报纸,估计你会很高兴看到里面某些消息。” 梁清萱有些疑惑,报纸被塑料封袋装着,取出后翻开一看,第一眼就看到几张照片,是对比照,生与死,她对几名生者的相貌可以说熟悉到像是被刀刻进了脑海中,恨得彻骨。她急忙去看报道的内容,几乎是一目十行,而后脸上浮现出世人难见地惊喜,拿起包就走。跑到门口,想起什么,转过身,“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买了几份报纸而已。”李默不动声色,瞅着对方那令人惊艳的笑容,心里很是舒服。可惜这一手没表演好,弄巧成拙!梁清萱一愣,本来没往那方面想的,此时反而略有所悟,抬手看看报纸,上面刊登地那张中文字条十分清晰。 赵弘毅设宴,自然是在包房内,门口两名黑衣保镖插手而立,乍一看,气势倒是挺足。李默进房,看到赵弘毅与Eowyn两人正与一个三十岁左右地男子坐在沙发上说话,看到他进来,Eowyn站起身一脸微笑,赵弘毅则招招手,示意李默坐到他的身边。李默朝Eowyn点点头,坐到长沙发的一端。 “小默,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中华,你可以叫他一声哥。” 这名字挺熟,李默欠身点点头,突然想起是谁,打量了一下对方。李中华相貌堂堂,倒是一表人才的样,中等个,眼睛虽然不大,但眼神非常锐利,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赵弘毅这次做东,大概是有替李默跟对方和解的意思,这点李默挺感激,不过李中华的态度一直很平淡,架子拿得十足,他也不愿意多做什么表示。几人间淡淡地说了些不痛不痒地闲话,这时房门再次打开,两个衣着时尚地女孩子走进来。 “爸,可以开饭了吗?我肚子好饿!” “哦!好的,这就开席。”赵弘毅一脸微笑,目光透着慈祥,Eowyn到门口和领班打了声招呼。赵弘毅拉着李默,“小默,这是小青,你还记得吗?” 这女孩是赵弘毅地女儿赵青,李默印象里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没想现在已经变成了位气质相当欧美化的靓丽女孩。他点点头,正要与对方握手,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李默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掏出手机一看,这个电话必须接,但不适合在房间里讲。“赵叔叔,你们先坐,我出去一会。”他打了个招呼,推门出去。 李中华瞅着李默的背影,目光里透着股淡淡的东西。赵青有点不怎么高兴,赵弘毅挥挥手,让大家就座。 电话是杨诚一打的,告诉他下午会到北京,问他能不能来接。那肯定得接!杨诚一这人够朋友,与李默挺谈得来,自然一口应下,并且告诉他,这边的吃住他会安排,若是敢不给面子,定会要他好看。 两人在电话里嘻嘻哈哈一通,李默挂了电话,回到房间门口,与急匆匆走来的秦若峰撞到一起。两人相互瞪了一眼,谁也不肯让开,最后是一名保镖主动推开门,替两人解决了问题。 “你停个车怎么这么慢?”赵青朝秦若峰招招手,示意其过去她身边坐,看来两人关系很不错。 “催啥?你买那么多东西,我不得替你送去房间?”秦若峰坐到赵青身边,笑着和赵弘毅打招呼,“赵叔叔!” “小秦啊,今天去了哪?”赵弘毅笑着问道,不等秦若峰回答,转过头,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小默过来坐!” 李默拉开椅子坐下,还没坐稳呢,就发现赵青身边的女孩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像是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他吃了才甘心。他瞟了对方一眼,长相不错,穿着时尚,年龄应该和林羲君相当,不会超过二十岁。在他的记忆里,前几年始乱终弃的美女中好像没这么一号小萝莉。 “小宁你怎么啦?”赵青似乎瞧出点什么,好奇地问道。赵弘毅急忙给李默介绍,“那是田宁,赵青的表妹,你应该没见过。” 第一第十章 特殊的闲人 李默正想说话,田宁已经冷冷地表示不同意,“怎么没见过呢?这位李默同志,除了欺负女孩子,就会打架撒野,粗鲁得很,殊无品味。” 李默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去年那场野战里被他俘虏的女孩,面上淡淡一笑,摆出不和这种小女孩计较的样子,脑子里却飞速转动。这是个与郭敬亭有关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弘毅今天这一顿饭,背后到底隐藏的是什么意思? “!小宁你这是怎么说话哪?“赵弘毅是长辈,笑着说了田宁两句。田宁不再说话,嘟着嘴,依旧是一脸的不服气。 李默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又发生了这个小插曲,益发少说多听。赵弘毅与李中华倒是谈得挺拢,两人从国际时事到国内政治乃至经济大势,一顿饭的时间,就听两人在那里说得眉飞色舞。 吃完饭,赵弘毅招呼众人一起喝茶。赵青与田宁两人早呆着不耐烦,找了个借口想跑,还准备拉上秦若峰,但这次秦若峰有事要谈,无法如愿,两女孩悻悻而去。 几人围坐在茶几旁,赵弘毅让Eowyn责泡茶,转头望着李默,“小默,听说你前段时间和小秦他们发生过一点误会,所以这次我和荣华两个想替你们说和一下。” 谈到正事,李中华的目光瞬间一亮。若要说身份地位,李中华肯定比李默要高;但说到生意,他不过也是才上道。公司和李默一样基本属于空壳,偶尔有点单子,也是靠关系弄来的,小打小闹,仅仅能维持公司的运作和他平时地开销,不然他也不会把目光放在贺军生的身上。上次秦若峰几人领头去闹事,没成想撞在李默、雷浩这里,因为不占理,受了些挫折,但要他放弃。却是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随口附和,“这几天看新闻了没有?美国和利比亚这种不死不休的老对头这个月都已经重新建交,你们那点事,小误会。大家一笑而过,如何?” 李默欠身笑笑,眼下他得应付郭敬亭,也不想再和这边的人纠缠,“我这也是无辜的啊!去吃顿饭还有人敢来调戏自己女朋友,放谁脑袋上也受不了。” 哦!只要李默不是铁心站在贺军生一边。认个错也没啥!李中华转头望着秦若峰。 这事要是没有林曦插里面,秦若峰现在肯定就此顺坡下台,表示个歉意。反正又不是他干的那缺德事。可现在。有了林曦这根扎心的刺,他心里那股子火与欲望怎么也压不下来,一脸不屑,“哦!这位同志的女朋友可真多。一天一个,也不知道谁是真的?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走大街上,见到扫大街、捡垃圾地阿婆、阿婶,幼儿园的小妹妹。都得当大嫂一样毕恭毕敬地供着?” “嘿!那是应该的。”不等赵弘毅、李中华说什么。李默轻轻一笑,“学校里老师没教过你吗?敬老爱幼、尊重劳动者。那可是做人的本分!李哥还是党员吧?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说到这份上,很僵!非常僵!秦若峰垮着个脸,李中华淡淡地瞅着李默,赵弘毅一直皱着眉头。手上粘地血越多,李默的胆气也越旺,懒得就此低头,站起身,“赵叔叔,我得去机场接个朋友,改天我在找机会和你聚一聚。” “别急!”赵弘毅示意Eowyn拿来一个牛皮纸袋,递到李默的手里,“这东西我一直想找机会给你。”李默正想打开,他笑着摆摆手,要他回家再看。 打开车门,李默把纸袋丢在副驾驶座上,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首先入目的是本熟悉至极的房产证。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低笑一声!笑得很有些苦涩。父亲用十年地牢狱之灾,似乎就是为了换得他今时的平安与富足。冥冥中,老天似乎跟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这时有辆奔驰S600加长版停在他地车旁,两名黑衣保镖迅速下车,拉开门,郭敬亭从车上下来,正准备扣上西服地扣子,却正好看到李默,脸色略微一阴,而后嘴角上挑,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朝李默淡淡地点点头。 李默毫不犹豫从车上下来,靠着自己的奥迪A6L4.2,负手瞅着对方。郭敬亭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车前,绕着看了看,“车还不错!” “哪里能跟郭总你比?”李默哪会甘心示弱,指指那辆新款奔驰600加长版,“这车至少两百万吧?” “岂止!订做的,防弹款。”郭敬亭走到李默跟前,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进行了激烈地交锋,最后不约而同掏出太阳镜挡住自己的眼睛,转身各走各地路。 “哈!”杨诚一一脸阳光地走出机场入境通道,上前给了李默胸口一拳,“你小子可不够意思,电话也不多来几个,去美国也没带点好东西给我。”李默笑了,他喜欢这种无拘无束地与人相处地感觉。两人形象都是上佳,引得不少人注目,李默急忙替杨诚一取了行礼往外走。 “是先去党校还是替你安排住处?”开车往城里走,李默问道。 杨诚一已经和他老爸约好,没时间去酒店。李默直接把他送到党校门口,而后把车钥匙丢给他,“这车你拿着用!晚上有空了,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酒店。” 杨诚一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老爸是个做事相当低调的人,但这么让李默回去也实在是不够意思。这时突然有辆奥迪A6停在党校门口,车上有人招呼:“小默,你怎么在这里?” 李默回头一看,是雷峥,“雷叔叔,我接Y省一朋友来这里看他爸。” “哦!”雷峥点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杨诚一,脑子飞速一转,“你去开车,我带你进去。” 中央党校本部,没通行证想进去可不行。李默急忙回到车上,在大门口领到一个临时通行证。车开进校园没多远,杨诚一看到他老爸杨文坚地身影,忙叫停车。 “爸!”杨诚一跳到一位五十岁出头、中等个、身材适中的男子面前。杨文坚看到自己儿子,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很快又收起,打量着李默和他那辆奥迪4.2,“你怎么进来的?” 杨诚一急忙给他老爸介绍,“我朋友李默,他是北京本地人。“ “杨叔叔!”李默语气尊敬但不献媚,见前面的雷峥在挥手示意他跟上,急忙把杨家父子俩请上车,跟在雷峥后面驶入停车场。 雷峥下车,看到杨文坚,认识,不熟。不过从级别上讲,杨文坚要比他高,所以主动上前招呼,“杨副省长!” “雷秘书长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杨就行。我现在是个学生,没有职务在身。”杨文坚非常谨慎。 这雷峥怎么不知道,但那称呼也是官场惯例,若是真的见面就叫“老杨”,不是老朋友的话,那就是在伤人了。他握着杨文坚的手使劲摇了摇,略作寒暄,告罪一声,示意李默陪着杨文坚在这里等他一会,快步进了栋宿舍楼。 杨文坚知道雷峥这是去找本地原来的副市长,一个与他境遇相同的家伙,两人在党校里是邻居,关系不错,聚会一次也无妨。拉着儿子原地谈了会家事,同时暗暗审视着李默。这段时间的冷宫生涯,让他整个人清醒了许多。又静下心来读了不少书,写下厚厚几大本心得体会,人已经进入到一种荣辱不惊的状态,唯一担心就是自己这个儿子被有心人利用。 李默没有打扰父子俩,靠在车上,脑子里翻江倒海。郭敬亭出现在天伦王朝,难道仅仅是个巧合?会不会他与……算了!不要疑心过重想太多,先把聚合百灵的事处理清楚再说。 就此把聚合百灵清盘,贺军生与章铭、薛勇的钱肯定得抗,李默因此会损失一大笔,这个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不过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给过孙月灵一个承诺,替她们抗下这笔债务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何况郭敬亭这次出手,也不仅仅是针对的林曦,更多的应该是冲着他。不过,壮士断腕说着好听,但作为一个好强的男人,心里的那股子憋屈,却是永远也抹不过去。 “小默,你怎么没陪着你杨叔叔?想什么呢?”雷峥出来,远远瞅着李默在发呆,急忙招手。李默急忙笑笑,大步上前。 雷峥身旁有位老者,挺胖,样子有些像弥勒佛,一脸和善的笑容,正拉着杨文坚说话,声音洪亮,看起来人挺豪爽。雷峥替他引见了一下,是雷峥的老领导,上一任市政府秘书长、前副市长米乐山。 众人说了两句,雷峥把米乐山和杨文坚请上自己的车,让李默跟杨诚一跟在后面。 第一第十一章 要求 到了地方,李默见这家餐馆的装修还可以,但地方偏僻,停车场里的车也不多,知道雷峥这是私下活动,不愿意张扬。米乐山与杨文坚心里也清楚,对此很满意。 “雷叔叔,要不要把雷子叫过来?”众人往包厢里走,李默冒昧地问了一句。雷峥还没说话,米乐山已经抢先开口,“好啊!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你家那野小子了,若不是我家那个目前在国外读书,也想叫来聚聚。是吧?老杨。”杨文坚微笑着点点头。 雷峥侧脸看了李默一眼,李默心领神会,转身去打电话。二十多分钟后,雷浩一身警服风尘仆仆地进来。 “你怎么不换了衣服再过来?”雷峥有点不满意,“你看你,一身的灰。” 雷浩一脸委屈,“这时段开车不得在路上堵死!我骑警用摩托往这边赶,不穿警服那不得被督察请去喝茶。” 米乐山笑笑,招呼雷浩到他旁边坐下,乐呵呵地把他引见给杨家父子俩。这顿饭纯粹就是联络感情,三个小的基本没话可说,就听米乐山一人滔滔不绝地说,但不管他说得再多,却是半句不该带出的东西没有。不亏是老官场,厉害啊! 杨文坚与雷峥的风格有点像,善于倾听,话不多,要想清楚才会出口。言行举止沉稳有度,心态平和,这大概与他眼下的境遇有关。 饭后,三位长者要去喝茶聊天,米乐山挥挥手。放了三小家伙一马。李默先把杨诚一送到雷浩管区内的一家酒店,开了间套房。李默知道杨诚一这人不好天上人间那一口地,干脆领着他直奔Hai-COCO酒吧。 没想这小子在酒吧里表现不俗,很快就与一单身白领丽人搭上线,单对单聊得蛮开心。雷浩把殷接到酒吧时,李默正一个人坐在吧台里发呆,“怎么啦?”他有些讶异。李默在酒吧里,就如鱼儿入水,从来是不会寂寞的,眼下的情形实在是反常。 “没什么!”李默不想影响雷浩的心情。抬眼瞅着一身时尚的殷,替她调了杯蓝色夏威夷,这丫头很喜欢这类颜色别致、有看相的酒。 “有事别憋心里!”雷浩了解李默如同知道自己。 李默沉默了片刻,“我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很不够男人!雷子。”雷浩无言以对。 酒吧正热闹的时候。李默突然接到个陌生的电话,来自山东东营河口区仙河渔港,通知他,佐治、乔伊和弗莱德三人领着黄友和刚刚上岸。李默大喜,本来准备打电话让耿毅派人去接,又想到佐治三人入境属于偷渡。被政府的人看到终究是不好,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把霜搏叫上,两人轮流开着别克GL8直奔山东。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终于在家海边小旅店里找到四人。在船上飘了二十多天,黄友和地脸色很不好,蜡黄发绿,就算是刚刚洗了澡,全身依旧有股子鱼腥味。其他三个精神还马虎,好奇地站在窗子边往外观望。三人都是在美国出生、长大,别看长着副中国人的样。却是汉语都说不利落。就一群纯粹的外国人。 和本地负责偷渡的那位黑哥地朋友做了交接,付清尾款。六人奔回北京。进城后,让霜搏安排佐治他们三人的住下,他自己直接把车开到安全部门外,打了个电话进去。 没几分钟,耿毅一溜小跑下来,看到车里的黄友和,脸上浮起一阵灿烂的笑容,伸出双手,“欢迎!黄博士,到家了。” 黄友和一路可谓颠沛流离,遇上这么一出,心里那个暖啊!鼻涕、眼泪一起往外喷。里面很快又涌出一堆人,喜笑颜开地把黄友和请入,只留下耿毅坐上车,“小默,真是谢谢你了!” 李默耸耸肩头,微微一笑。耿毅拍拍李默的肩膀,“你说,这次要我们怎么谢谢你?尽管开口,我会替你争取。“ 沉默了一会,李默转头望着耿毅,神情非常认真,“我要我爸!” 耿毅一愣!李默转头望着远方,“他已经坐了十年的牢,人生最黄金地阶段都消耗在那高墙小院里。又不是杀人放火、反党反国家,再有什么错,这惩罚也该足够抵偿。” “好!”耿毅很干脆,“我一定会尽力替你去争取。” 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四点。高婧接过李默身上这件皱巴巴的西服,把里面的东西掏空,塞进一个塑料袋,准备下班后顺路送去干洗,重新取了件干净地挂在衣架上。 这些动作,让李默感到很是温馨,一把将其拉到自己地腿上坐下,揽住她的腰。两人静静地亲昵了一会,高婧终于没能忍住心里的话,“今天ST金象盘中一度被打跌至一块零八分,我见月灵姐差点就彻底崩溃!还好收盘回到了一块一毛四,勉强支撑住没有被清盘。” 这说明什么?聂欣的说法是对的!郭敬亭正和他玩心跳,想逼他忍不住跳进去找死。李默把高婧紧紧楼在怀里,吻着她的秀发。眼下他不是一个人!不说聂欣,公司里有高婧、林羲君、霜搏、刀虎,还有其他十几位员工,他的决定不仅仅是要为自己负责,也要为他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默接通,里面传来林羲君焦急地声音,“默哥,有群人冲进了聚合百灵地办公室,像是要闹事!” 李默一愣!让她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而后站起身。高婧替他拿西服,他摇摇头。若是有什么冲突,西服穿着碍事。刚刚换了身便装走到门口,照片传来,章铭与薛勇两人的样子赫然入目。 走进聚合百灵,里面一片乱七八糟,二十几个汉子堵在办公室里,把聚合百灵地员工一个个吓得脸色青白,全身发颤。看到李默进来,原本坐着的、横着的家伙们纷纷跳起,盯着他,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显得够凶狠,却不知道而后该怎么办。 李默瞅了一眼这群马仔,大步走进孙月灵的办公室。孙月灵这时候一脸仓惶,不过没哭鼻子!这点还不错。 “章哥,薛哥,这是唱的哪一出?”李默笑眯眯地问道,语气里却丝毫并没有低声下气的意思。 “小默来了!”章铭淡淡一笑,屁股在转椅上一扭,面对李默,眯着眼睛认真地审视着他,“没什么!我们就是近期手头有点紧,想抽钱周转,没问题吧!” “会有什么问题?”李默淡淡的笑了一声,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这要钱打声招呼就行,怎么摆了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出来?” “李默!”薛勇懒得再和李默客气,声音又粗又高,“这公司要垮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妈个比的!没本事还敢开私募,活腻味了是不?!” 李默的脸一垮,既然对方不给脸,他也不用再客气,“怎么说话呢?几个月前可是你硬要加入的,不是我拿刀拿枪逼的你们。怎么?想翻脸?” 薛勇大怒,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猛地一下站起,正要扒起袖子和李默较量,章铭一把拉住他,“小默,这点我们认!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兄弟俩急着要钱有用,你看是不是把我们那份退出来?” “好啊!”李默淡淡一笑,走到孙月灵身旁。孙月灵急忙站起,把椅子让给他。他示意孙月灵把合同原本拿过来,粗粗看了一遍,“章哥,这合同里可是注明了,要退,提前两个月打招呼,这字你们可是签了的,没错吧?” “两个月!两个月你们***早垮了。”薛勇猛地一拍桌子,“李默!你别跟我玩花样,你听好!要么你现在拿出钱来,要么你就把我和铭哥还有外面那帮兄弟全砍了,这帐就算一了百了。” 李默淡淡一笑!心中鄙夷。薛勇这话心虚的,若是换个人,不是威胁把对方大卸八块,就该是要杀人全家。他翘起腿,“行!你们要提前拿钱也不是不可以,但这造成的损失谁负责?” “你!”薛勇气急败坏,章铭冷冷地瞅着李默,望了好一会,直起身淡淡一笑,“哪你说怎么办?” “简单!按合同约定,一定要提前退出,提出申请后,本公司一个星期内将钱准备好,但根据损失情况,必须扣除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五。二位自己说,该扣多少?” “嘿!”章铭冷笑,“你想扣多少?” “百分之二十五!”李默毫不客气。话音未落,薛勇当场就跳起八丈高,“放你妈的屁……” 李默猛地一下站起,目光如剑,“你有种再说一遍!” “放你……”薛勇话没说出口,门口大步冲进来一条壮汉,一把掐住薛勇的脖子,三两下解除了他的反抗,重重地摁在墙上,“我靠你妈!活腻味了你?信不信老子把你这鸡脖子给拧断?” 第一第十二章 虎头蛇尾 章铭一惊,看到雷浩一身警服,门口另外还站着位已经把枪亮在手上的警察,恶狠狠地冷笑一声,“李默!别以为有警察撑腰我就怕你。”说着慢慢站起身,“你有种就把人弄死!这里二十几条命都豁给你了。” “雷子!放开他。”李默朝门口的颜明点头笑笑,一脸淡定地望着章铭,“章哥,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贺先生,我也得让两位大哥一让,不过欺人太甚那可不行。” 章铭也不想马上就和李默闹翻,慢慢坐下,掏出根雪茄点上,“行!你刚才说的条件我们可以答应,但你得马上拿出一千五百万人民币给我。” 对方既然退让,李默也不想彻底撕破脸,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千五百万人民币我没有,我只有两百万。” “你!”薛勇差点气炸,虽然雷浩依旧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但他身上那青皮的脾气根深蒂固,随手就想找东西往李默脸上砸,被雷浩再次制伏。 李默静静地坐着不动,章铭长长地叹口气,“李默,我可是一直好好和你说话,你别以为贺老大看重你,你就可以骑在我们兄弟头上拉屎拉尿!你要想吞掉我们钱,最好还是想想后果。” “两百万!两百万美金,剩下的部分一个星期内我补上,你们要还是不要?”李默冷冷地问道,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章铭一听,眼睛一眯,顺手掏出一支雪茄。用火柴点上,翘起二郎腿,“嘿!小默,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靠!大喘气啊!”说着,他示意薛勇回到椅子上坐下,而后瞅了眼雷浩,再看看颜明,“两位站着不嫌辛苦?要不一起坐下,免得累得慌。”他这一番做派,暂时把现场气氛缓和下来。雷浩跟颜明两人各自找地方坐下。也不再做怒目金刚状。 “章哥,我也不想啊!本来你若是容我两个月,不管聚合百灵是否垮掉,两千万人民币。我可以一分钱不少摆两位面前,但你们不肯啊!我有什么办法。”李默也不想和两人彻底闹翻,嘴角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纹,回头示意孙月灵给在座的人泡茶。 “真地一分不少?”章铭眯起眼,透过袅绕的烟雾盯着李默,有些将信将疑。 “一分不少!”李默毫不犹豫。这两人的钱。他一早就拿定主意替了聚合百灵抗下来的,也不再玩什么手段和花样,很干脆地拿出银行卡丢到两人面前。“这卡里现在有两百万美金出头。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银行查证一下。若是你们确定要拿,我让孙总和公司的律师整理一份正式协议,你们签了,我立即把账划过去给你们,大家好合好散。” 薛勇有些不信,抓过卡,拿起手机拨打。章铭则一直盯着李默的眼睛。直到薛勇得到证实。目光里掠过一丝疑惑,沉思片刻。方才一笑,“小默,我们也不想这么逼你!看在贺老大的面子上,大家也算是兄弟。不过这钱可不是我们俩的,是兄弟们的血汗钱。” 李默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既不附和也不反对。章铭偏头看看薛勇一眼,薛勇黑着个脸,感觉自己很没什么面子,恶狠狠地瞪着李默和雷浩。不过他不但知道雷浩不但是个刑警队地副队长,父亲是谁也很清楚,不敢说狠话。而且,他心里还想着自己的钱,不说有赚,但也希望能拿回全款。白白损失五百万,可不是一般地肉痛。 “小默,这样!我知道你另外有家公司,叫聚合日进是吧?你用那家公司的名义签一份新合约给我们,确定两个月内还款,我和薛勇马上拍拍屁股走人。两个月后你把钱还给我们,我们兄弟俩摆酒给你赔罪,如何?”章铭最终打定主意。 行!就这么解决。李默打电话给高婧,让她请梁清萱准备好合约,盖上公章送过来。章铭见李默答应得痛快,也就不再逼得那么紧,说改天来取,起身拉着薛勇走了。 “谢谢!”孙月灵哆哆嗦嗦地挤出两个字,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很是可怜。 李默轻轻叹口气,把声音尽量放温柔,“我答应过地话从没忘记!孙总,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贺军生那边的两千五百万我也抗了,其它的,您就自己看着办吧!” 这做法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李默站起身和颜明往外走,孙月灵想拉住他,手伸出一截又悄悄缩回去;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去,整张红润颤抖的嘴里全是苦涩,唯有眼泪哗哗地往外淌,无声无息。 “谢谢!老颜。” 颜明板着脸,“接到报警,出任务是警察地职责。” 李默笑了!这里又不是他的管区,职责个屁!他转头望着雷浩,“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高婧!她怕你一个人过来吃亏。” 李默感到一丝温馨,心情好了不少,留下雷浩招待颜明,驱车直奔裕隆公司。章铭这次闹事,虎头蛇尾,与他们黑社会老大的身份极为不相配!若只是简单地为了拿回钱,那是普通平头百姓才会有地表现,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他不知道、还没能想透地东西。 贺军生正在办公室里泡茶,很悠闲,看到李默进来,一脸淡然的微笑,不等他开口,摇摇头,“小默,何必亲自跑一趟?两千五百万我还亏得起。至于老三、老八他们俩,你放心,我会好好和他们说的。来,喝茶。” “不管怎么样!事情没做好,总得当面来说一声。”李默坐到茶桌前,拿起茶一饮而尽,“章哥、薛哥他们的钱我还赔得起,您不用管!我还记得您替我设计的角色。我只想说,那备份还在。” 贺军生微微一笑,拉着李默吃了晚饭,让秦强开车送他回家。一路上秦强很少说话,很不是他的性格,李默感觉奇怪,“强哥,心里有事?” 秦强一听李默这么称呼,连称不敢,叹了口气,“小默哥,贺先生近来的日子不好过啊!东北那帮人逼得越来越紧,其他几位大哥又不肯认真出力,就六哥跟黄二爷两人四处张罗,防得了一头就防不了另一边,事情很不好搞。” 李默默然!他自身也是麻烦缠身,章铭、薛勇这边虽然暂时搞定,但也生生分出了嫌隙,将来变成仇人地可能性更高;李中华那边又有瓜葛,真是讨嫌事都挤到一起。 他到家前给聂欣打了个电话,她手里地工作暂时还没忙完。回到家门口,过道上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盛装晚礼服的女人,如同盛开后地玫瑰,美丽却即将凋零。 李默看着有些心痛,但不得不把语调放得生硬,“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去年在公司入职的时候,表格上填写了住址。”孙月灵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泛起淡淡的微笑,可惜她自己都觉得做作,瞒不了人,沉默不语。 李默打开门,“若是说谢谢就免了吧!没必要,也没意思。” 怯生生跟着他进屋的孙月灵顿时眼圈一红,“我是不是很让你讨厌?”李默没说话,从冰箱里取罐红牛递到她的面前。 孙月灵接过放在茶几上,“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显得过于贪婪!可……我做的这些,只不过是想能好好地帮林曦一把!”说着话,她捂住自己的脸,“但这世界真的好残酷,美好的愿望总是如镜中花、水中月,为什么?为什么一切美好总是在我即将抓住它的时候破碎?!” “是啊!很残酷。”李默心有戚戚,在心中仔细玩味着这句话,抬眼仔细打量着对方。孙月灵不但穿了件黑色晚礼服,还涂了层淡淡的黑色口红,礼服上方裸露的肩头与大片丰胸,一根素雅的白金项链躺在那令人遐思的丰腴之地。 不可否认,孙月灵是美丽的!特有的魅力十分迷人,但这不可能改变李默的主意。他走过去,拉开易拉罐的环,准备递到她的手中。 不知是激动还是丧气,孙月灵猛地站起,发力不均,长长的高跟似乎崴了一下,猛地侧倒,扑进了李默的怀里。李默本能地上前一步架住她,本想扶着她站稳。没想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在孙月灵的脑海里掠过,她猛地紧紧抱住他的腰。 这举动让李默吃了一惊,他大大地张开双臂,想了想,试图把孙月灵推开。但孙月灵似乎死了心要这样,力量用轻了没有作用,用大了又担心弄伤她,“你干什么?快放手!” 拿定主意的孙月灵绝不肯放手!李默瞬间明白对方想干什么,顿时急了,“放开!”猛地一下分开她的手,一把将其推倒在沙发上,晚礼服的半边塌下,露出大半个丰满圆润的**。 第一第十三章 男儿本色 一股极度的羞耻感奔流在心,孙月灵侧扑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颊,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春光外泄。李默皱了皱眉头,拿起自己的外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语气放缓,“我的承诺我肯定会兑现,现在都已经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孙月灵慢慢直起身,轻轻拉起自己的衣服,神情凄楚,语带哀求,“你坐下好么?我心里好乱,好害怕!只想和你说说话。”李默犹豫了一下,坐在她的身旁。没想到刚刚坐好,孙月灵突然翻身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盘住他的腰。 李默试图将其推下,没想到孙月灵却整个身体压到他身上,一只手死死抱着他的头。李默知道对方这是有意在勾引他,这不但未能诱惑他,反而令他非常愤怒,正要伸手将她推开,房门突然开了,聂欣出现在门口。 孙月灵没想到聂欣会出现在李默家里,顿时又羞又愧,捂着裸露的胸口,头埋到沙发背上。 聂欣转身就走,李默猛地将孙月灵掀到一旁,几个箭步冲出门,在电梯间门口追上聂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别急着下结论!好好听我解释一下行吗?” “我不想听!”聂欣横眉怒目,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见到身上衣着还算整齐,心里有数,但胸中那股怒气却丝毫没消,对李默滥情的被迫容忍从而一点点积累下的委屈,此时再也压制不住。“李默,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那方面地欲望强,我就诚心诚意把高婧请到这楼里住着,你还要怎样?你……”说着,眼泪夺眶而出,“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和你的家,你……你却让另外一个女人进去羞辱我!”李默顿时呆了! 此时电梯门洞开,聂欣趁机挣脱李默的手,冲进去,一脸决绝。“你若是真的尊重我,就别进来。” 李默不敢进,但不肯就这么任她离去,直奔楼梯。等他气喘吁吁冲到楼下,正好看到聂欣跳上她那辆黄色的QQ车,他放步狂追。聂欣对此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既欣慰,又酸涩!她咬咬牙,狠下心。一踩油门冲入夜幕中。 追出很远,那辆黄色的QQ早已经消失无踪,李默怅然回到家中。没想到孙月灵居然还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嗯!你不要……”话说到这里,他不愿意恶语伤人,“算了!你走吧。” “对不起!”孙月灵慢慢走到李默的身边,非常诚恳地说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可以去跟聂欣解释。” “不用!”李默很干脆,“我自己解决。”他知道孙月灵很难受。他自己也不好过。“你回去吧!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绝望,你刚才所作一切是为什么。我能够理解。但你不要来侮辱我,侮辱我的智商!我不否认自己好色,你对我也有那么点吸引力,但我不会用这个来做交易。” 话已至此,孙月灵知道自己该走了,“小默,其实这不单纯是个交易。我……我……”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只有再次低声表示抱歉。 望着孙月灵离开,李默拨打聂欣地手机,聂欣很干脆地摁断。继续打,聂欣干脆把机子关了。他烦恼地摇摇头,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去找高婧,那很可能会伤及她的自尊心。 第二天一早,李默直接去了大兴。李之航这段时间的精神头不错,面色有了点红润,看到自己儿子一脸疲惫,关心地说了几句。李默干脆一五一十把眼下的事都说给自己父亲,包括雷峥地意思。 李之航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望着自己的儿子的眼睛,“小默,你是不是有能力偿还贺军生与那个章什么的钱?” 李默点点头,正想开口回答,李之航摇摇手,“我的问题,你自己心里想清楚就行,不用说出来。”他马上明白父亲的意思,朝周围看了一眼。 这个丝毫没问题!还有一千多万美金等着洗干净后进账,就算到时候没洗干净,直接从国外地账号拨给他们,想来他们这些走黑道的人,不会不敢收。 “既然这样,至少你不用面对其他敌人,避免了最坏的结果。至于郭敬亭,他要把你剩下地钱吸干这个判断,我认为是没错地。但有一个问题,他如何确定你具体有多少钱给他吸?是利用技术,还是纯粹靠内奸?这里面,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李之航接着说道。李默凝神细想,感觉抓住点什么,但不清晰。 “那么,这事情真的就一点挽回的办法都没有?小默,你有没有为此努力过?”李之航最后问道,非常严肃,“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因素?你有没有深入了解那桩收购的前因后果,真正搞清楚交易的失败地原因?” 好像没有!李默低下头。事情发生后,他第一反应是对林曦地怨怼,第二反应就是有人搞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这是被人陷害得怕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扪心自问,想不想就此认输?你与郭敬亭之间,看来已经没有可能调和,这次你可以壮士断腕躲过去,下次呢?你还是接着断?两只手都断了,难道接着砍脚不成?!” 这肯定不行!李默捏着自己的鼻子,陷入沉思! 李之航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回监房,走了几步,突然回身,“小默,输赢有时候并不重要!壮士断腕固然是丈夫所为,但是!能于死境中杀出条活路,更见男儿本色!” 李默地血轰地一下开始沸腾,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而且是越来越激烈,被压抑到极狠处的血性急剧飙升。是啊!人生难得几回搏。不着血搏一下,又怎么能显示得出自己的男儿血性?! 坐在车里,李默想了很长时间,逐渐将缠成一团的思绪理成一条线。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出号码十分陌生,但接通后发现是个熟人,对方约他共进午餐。他冷冷地应下,认真地想了想,发出条短信,而后开车找到家网吧,进入网游魔兽的服务器。在新手村里等了没多久,徐丹书的号上线。 不出所料,徐丹书听完,毫不犹豫说了句让人肾上腺激素高速分泌的话,“干他个养的!输了大不了咱哥几个从头再来。” 从网吧里出来,李默感觉自己全身变得燥热,双股战栗不已,一股难明的心绪在胸中翻腾。郭敬亭既然要战,那就战吧!这时,他想起那个酒吧杀戮之夜,一股剧烈的冲动在胸中激荡,完全无法克制,他猛地一打方向盘。 大步走入聚合百灵,不管别人的目光中带着什么样的东西,李默一脸严肃地站在大厅中央,冷冰冰地扫视了一全,目光如剑,待所有人都低头避开他的锋芒,才转身推开孙月灵办公室的门。 “你……”一脸愁容的孙月灵见到李默进入,非常惊讶,聪明地没有问出口,急忙迎上。李默脱下外衣递到她的手里,“出去和他们说,你我有事商量,让他们不要来打扰。” 孙月灵急忙依照吩咐做了,回到办公室时把门反锁。李默此时正坐在她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低头思考着什么。她有些忐忑,“小默……” 李默猛地站起身,“你过来!”孙月灵有些莫名其妙,顺从地走到他面前。李默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一边,“趴下!”声音很平静,但心却是在胸腔里跳得如同临阵时的战鼓,又急又响。 孙月灵的脑子嗡地一下蒙了!望望李默,又望望办公桌,仅仅迟疑了几秒,就依言趴在桌面上。李默从身后紧紧贴住她的臀部,让她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冲动,手伸进她的裙子里,直接摸到小腹,拉起薄薄的连裤丝袜边沿,有意停顿了片刻。 孙月灵有些害怕,同时又感到很是屈辱,但脑子里却没有产生过一丝一毫拒绝的想法。见她没有什么动静,李默很干脆地连同她的黑色蕾丝内裤一起扒下。 孙月灵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本能地轮流翘起腿,帮助李默将自己的下身裸露在空气中,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随着那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脑子里的羞耻渐渐让位于身体的快感,直到身体软成团泥。 这时李默突然问道:“ST金象被人收购的内幕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第一第十四章 故事 孙月灵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李默会问这种问题,乖乖地趴在桌面上,“是证监会的一名处长。”话一出口,她急忙解释,有些语无伦次,“我与他之间没有那种关系,他是林曦父亲的朋友。我曾经是和润投资部的副经理和分析师,以前打过交道。” 哦!这个可以理解。李默沸腾的心火此时已经有所宣泄,动作温柔了不少,“这家ST金象的资料你收集了多少?还有有关这次收购谈判的!” 孙月灵低声呻吟着,伸出右手,指着书架上一个标签上写着ST金象的资料夹。李默抱起她的身体,往右边挪了挪,伸手取下,放在孙月灵的背上打开,看完后把文件夹丢到一边,身体前倾,紧紧贴住她的身体,在她耳后问道:“是谁让你在证券公司里进行透支的?” 孙月灵此时已经是语不成调,“是……是……啊!”她脱口长呼,而后软倒在办公桌上,过了好一会,方才喃喃自语一般地回答:“是这家证券公司的老总钱为国主动提出的!不是我。真不是我!” 李默基本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慢慢退出。这时孙月灵的羞耻感已经彻底泯灭,转身站起,贴进李默的怀里,轻轻将他推到椅子上坐下,上前跨坐在他的腿上…… “我需要你坚持三个月,你认为需要多少钱才够?”李默的话让孙月灵打了一个激灵,顿时全身发热,如蛇一般的腰肢变得益发灵活。“五千万!至少。” 五千万李默现在可没有!但他不会告诉眼下正漏*点似火地在他身上缠绕地美丽女郎,“没问题!但钱我不能一次给你。先拿着卡里那两百来万美金,支持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再给你三千到四千万!” “这样不行!”孙月灵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从所未有的念头,就算彻底放弃聚合百灵又有什么不可以?这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自己说服了自己。只要人还在,聚合日进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她本能地站在李默的角度去考虑,“添油进去目前已经没用,必须猛地一下将股价拉升三到四个价位,摆出气势。震慑住对方,才能慢慢和对手周旋。”说到这里,她紧紧将李默的头抱在自己的胸前,“小默。算了吧!保住你自己,以后还有希望。” 两人的想法眼下突然彻底颠了个个,令人感觉很怪异!李默不知道孙月灵说的是不是心里话,但依旧有些感动,记住!以后的事情由我做主。你只能提建议,不能下判断。听懂了么?”说着,摁住孙月灵的腰,狠狠地教训了她数十下。 孙月灵顿时丢盔卸甲。别说李默以后要做主。就是要她匍匐在其脚下做奴隶,此时也是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志。 从聚合百灵出来,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两点,赶到约好地地方,林曦端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无视他人窥视的目光,静静地喝着咖啡。李默在她面前坐下。微微欠了欠身。“不好意思!被事情耽搁了。”这话说得殊无诚意。 林曦敏感地察觉到李默的情绪里有些不对地东西,微微一笑。百媚横生,顿时让人感觉整个餐厅突然变得明亮了许多!“不要紧!对了,你想吃点什么?这里的特色菜是鸵鸟肉、牛排以及袋鼠肉。” 体力刚刚消耗不少,李默也不管别人如何看他,每样都要了一份。林曦替自己点了东西,等侍者走开,从包里取出个文件夹,递到李默面前,“昨天公司里发生的事,我听说了,谢谢你!真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李默微微一蹙眉头,面无表情地翻开。这是份股权转让协议,把林曦名下聚合百灵的百分之五十五股权与孙月灵名下百分之十五全部无偿转让给李默。 “月灵那边我替她保留了百分之五,希望你别介意,毕竟公司一直是她在支撑。”林曦语气温婉地表示了歉意,李默心中却丝毫没感到什么暖意,心当即如同坠落在冰窖里,感觉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没了意义。他在身上掏了一下,找到包为应酬准备地大中华,没找到火机,转身示意侍者拿,待重新回过头,嘴角边浮起一丝讥讽,“哦!你想这会甩手撂挑子?不过时间到是正合适。” 这一瞬间,林曦非常地难过,目光低垂,脸色略微发白,不过眉目之间,依旧是温婉动人的情色,“我想你误会了!我不能白白让你去承担那四千五百万的债务,毕竟我才是公司最大地股东,理应由我承担责任。但是我现在真地没什么钱,作为补偿,只有把股份转让给你。你放心,除了那四千五百万,公司其它资金绝大多数都是我的,你不需要担心。” “***!”李默低声咒骂,见侍者还没把火机送来,突然怒气勃发,猛地一下把嘴里的烟扯下,捏成一团,“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你特别想侮辱我?!”说着,他连同那盒烟一起捏成一团,猛地砸在林曦身后的墙上,“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 这时侍者意识到自己地工作失误,急忙快步跑到桌旁,将火机递到有些失态地李默面前。 烟都没有了,还拿来干什么?白痴!李默冷冷地横了那侍者一眼,转过头,懒得搭理。林曦伸手接过,让侍者去买包苏烟。那侍者一路小跑着,瞬间就回。 林曦撕开包装,抽出一支放在自己淡红色的双唇之间,点上火,轻轻吸着了,两根如玉葱般修长漂亮地手指夹着,倒递至李默的面前。李默抬眼望了眼林曦,犹豫了一会,接过,深深地吸了一口。 菜如流水般上至,等东西全部摆放好,林曦把刀叉一一替李默摆到位,“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听我说个故事。” 李默默然,也懒得讲究什么西餐礼仪,一手拿烟,一手用叉子乱戳。林曦把李默的餐盘拿到自己面前,一边动作优雅地切成小块,一边述说。 从前有个幸福、美丽的女孩,有个美好的家,父亲生意有成,母亲美丽且多才多艺,除了父亲曾经短暂地与自己表姨发生过一次婚外情并替她带来一个妹妹以外,其它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女孩子从小到大,除了读书,还学钢琴、拉小提琴,弹吉他,跳舞、画画、唱歌,每样学起来都非常容易,而且水平都非常不错,她感觉生活如同梦幻一般,永远都会是玫瑰色的。 女孩除了美丽无比,还认为自己非常聪明,她的父母也认为这样,只要有事,都会询问她,而她的回答还都很有道理。渐渐的,她父亲遇到什么为难的事,都会与她商量,这让她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但…… 自打母亲因病去世,事情发生了变化,女孩的父亲有些颓废,女孩却拒绝她的表姨和妹妹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父亲的情绪得不到宣泄,只能终日埋头在工作里,这时他又遇到一个重大的抉择关口,出于习惯,他征询了自己女儿的意见。 女孩根据自己所看、所学的书里那些知识,认为这个项目非常好,是个极佳的资本运作方式。可没想到,就是这一次,她错了!错得很厉害,把父亲和他的公司推向了深渊。 女孩慌了,又连着出了几个馊主意,一个比一个糟糕,父亲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也越来越颓唐无助。这时,她终于想起了表姨和自己的妹妹。但是,表姨已经去世,妹妹孤苦伶仃地一人飘荡在异国他乡。 这时父亲终于不再肯听女孩的话,利用关系骗来了一笔巨额的贷款,偷偷隐藏起来,而后公司被破产清查,而父亲也因此坐了牢。父亲临入狱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这个女儿身上,希望她能好好利用那笔钱,能够让这个家得以东山再起。 但是,女孩的信心已经彻底崩溃!钱放在手里,却不敢做出任何一个决定。最终,她想到一个模式,让职业经理人来负责操作。她找来了位与自己亲如姐妹的女子,担心不安全,她又找到一位在外资证券公司做高管的世交哥哥来充任双保险,终于办起一家证券咨询公司,而她本人则宁肯出去打工,也绝对不参与公司的任何经营决策。 结局,最终依旧没有逃脱那个被诅咒的怪圈,女孩此时已经不再奢望什么…… 第一第十五章 无往而不胜 故事说到这里,李默基本已经把要来的东西吃了个精光,甚至林曦的那一份牛排也被其吃下肚,抓了张餐巾纸擦去嘴上的油腻,伸手把文件夹扯到面前,掏出笔,在文件上一通乱画,“如你所愿!我将占有聚合百灵的百分之五十六,孙月灵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九还是你的。你同意,就回去把它重新打印成文,送来聚合日进。”说着他猛地站起,转身走到柜台前把账单付掉,而后又走回桌前,“你听好!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诅咒,就算是有,我也会把它打个粉碎。我……”他停顿片刻,组织了一下措辞,“我终将无往而不胜!”说完感觉自己的言行举止有点白痴,转身就走。 回到办公室,李默把外衣递给高婧,问道:“他们来了么?” “除了雷子哥,其他人都已经在公司里。” 拥着高婧来了个热吻,李默把手里的资料放在她手里,让她按人头去复印并存档,“雷浩来了,让他直接来办公室,我和他谈过以后,大家在会议室开个会。不过在此之前,你让刀虎和霜搏他们俩对公司内部进行一次安全检查,小心没大错!” 高婧脸红红的,这是李默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和她亲密,感觉很是异样,有点不舍得出门。 大约二十分钟后,雷浩进了办公室,李默示意他坐下,站在窗前沉默了一会,“雷子。我和丹书商量了一下,想和郭敬亭过一招!总是他出手,我们且战且退,就算是熬过难关,终归是被动。而且,也太窝囊!不但别人看不起,就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雷子猛地跳起身,“就是!干他娘的谁怕谁!” “我在想该怎么和你爸说!”李默瞅着雷峥送的那副字。 “实话实说呗!其实我爸说地那套,我早就听得满肚子不乐意。”雷浩拍着胸脯打包票,他负责搞定。最后加了那么一句,“再说了!那天夜里他不是也说过,若能搞定,对我们的好处那是大大地!” 既然雷浩支持。李默不再说什么废话。他和雷浩走进会议室后,傻豹在外面关上门,而后就像是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外。会议室里,刀虎、霜搏、林羲君还有莫和四人都在,正在看高婧发给他们的材料。 “看完了?”李默等了一会,见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也不多说废话,直奔正题,“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去把这家金象实业查个底掉!所有该公司能说得上话的负责人。他们的老婆、子女以及亲戚。当地官员以及双方之间的关系,我都想知道!最好这帮人老婆晚上穿不穿睡衣、内裤是个什么颜色都能放在给我的报告里。现在的问题,谁去?” 李默的话音没落,林羲君已经跳起,“我去!”李默摇摇头,态度坚决,她只好怏怏坐下。刀虎正要说话。霜搏直起身。“默少,金象实业在H省C市。我在那里有位老战友,是我的老班长,据说在当地还是挺有点人脉关系。我和他关系不错,可以去找他帮忙。 “好地!就你负责。”李默点点头,让高婧往霜搏的卡里划一笔钱做活动经费。公司眼下就这几个人能用,刀虎负责领着林羲君与莫和在北京牢牢盯死几个目标人物,傻豹那智力不可能独挡一面,负责护着公司和高婧。这次去,本就只有霜搏最合适,正好掂量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李默历来讨厌开长会,几句话把事情交代完,众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把林羲君叫住,犹豫了片刻,“小君,这段时间你得注意安全,不只是你自己的,你高婧姐,还有你姐姐。尤其是你姐!” 林羲君愣了一下!目光定在李默的脸上。她和林曦表面处得还可以,但骨子里却是极其不好地。虽然这一两年,林曦对她很好,但以前的结,总是难以解开。会议室里人已经走空,李默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腰,“聚合百灵的钱,很大一部分是你父亲留给你姐姐用来东山再起的!” 这林羲君知道,她不知道李默担心的是什么。李默把今天中午地事说给她听,“怎么说呢,小君!我觉得你姐姐情绪不对,感觉有点绝望,你知道我的意思。” 林羲君点点头,侧脸望着李默,想到这段时间所受的冷落,有些不满意地嘟起樱桃小嘴,“你在美国地时候答应我地事,还记得么?” “什么事?”李默表现的一脸茫然,林羲君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手指指着他的头,“哈!你……” 李默微微一笑,把她揽入怀里,一通缠绵的热吻,“我怎么可能忘记?”说着他伸手把林羲君的秀发轻轻撸到耳后,“我只是担心你见到聂欣、高婧她们,会生我的气!” “切!一个好男人身边要是没有女人,那可真奇了怪。”林羲君地思维方式着实与众不同,“放心啦!我和你在一起,是我们俩地事,想她们干嘛?!” 与林羲君亲密了一会,李默回到办公室,高婧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默哥,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 “是啊!可若是不想白白失去上亿地资金,就得把没有完成的收购完成。只有这样,聚合百灵才能摆脱困境。”李默站在窗前,“再说,不和对方斗一下,我们也得不到真正的锻炼。就算是最后还是输了,就当花钱买个经验教训。我们还年轻,不愁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点高婧知道,她担心的是郭敬亭会不会给他们时间去完成。 李默微微一笑,让高婧放心。郭敬亭目前占有绝对的优势,想什么时候让聚合百灵玩完就什么时候,目前是在等机会把聚合日进给捎带进去。他心里已经初步有了个想法,既然郭敬亭想一点点拖死他,那何不找个机会告诉对方,过不了多久,聚合日进与西北矿业的合同将全部完成。李默认定,以他这种喜欢赶尽杀绝的个性,一定会等到这笔资金入账才会放下胜负手。有这么一点时间做缓冲,足够李默去推动自己的计划。 高婧明白李默这是使用的逆向思维,但郭敬亭会不会上钩,她却是没有李默那么坚定的信心,只能尽自己的力量,替李默维持好公司的日常事务。 抬腕看看时间,李默开车来到警局门口,事先找好的几名花店员工被几名冷面保安堵在门口不给进去。他本想搞点浪漫、狗血的招数,看来行不通。李默伤了会脑筋,在警局旁边一个停车场找到聂欣那辆黄色QQ,试着开门。这手他在美国跟佐治学过点,却是半吊子,少了点天分,弄了半天也没弄开。不过他可是明目张胆地撬门扭锁,别人路过都没敢怀疑。 “要不要我帮忙?”一个人在李默的身后问道,声音非常犹豫。李默回头一看,是赵文,外号棒子的那个,出看守所就没见过,这时也不管他怎么会在这里,急忙点点头。赵文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工具,三下两下就弄开。可这时候来了辆警车,停在旁边,车上下来三名警察,神色不善地瞅着两人。 赵文吓了一跳,李默却丝毫不在乎,回头示意那几名花店员工把花塞车里,取过张精美的留言卡。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寥寥几笔,画出个在秋风中萧瑟的男人,一脸哀愁地望着远去的车。画完,他认真看过,觉得效果应该不错,把卡插进一把花里,放在副驾驶座上,阖上车门。 三个警察看看这架势,那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奇怪!哪还有闲心管他是不是撬了别人的车门,只顾忙着进局里当笑话讲。 没多久,聂欣穿着一身警服匆匆赶来。李默远远地躲在根柱子后面偷偷看着,见她打开车门,瞅过满车的鲜花,又看过那张卡,脸上似笑非笑,抬头四处张望,没发现李默的影子。她犹豫了片刻,重新冷下脸,锁好车,又昂头挺胸,快步回了警局。 花没丢,卡片也塞衣兜里了,有门!李默暗喜。他倒不奢望献上这么一次小小的殷勤就能平息聂欣心中那股怒火,自知还得再接再厉,拿出十二万分的诚心,待铁棒磨成绣花针的时候,想来终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第一第十六章 放线 推开门,一间三十平米的豪华大包里,只有孙月灵与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李默走进,那人自持身份,没有站起来。孙月灵却迅速跳起,挽住李默胳膊,“小默,我替你介绍,这是天通证券的钱为国钱总。“ “钱总你好!”李默伸出手,钱为国淡淡一笑,只给李默碰了一下指尖。李默心中冷笑,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叫他一声老总已经是给他面子,眼下还用得着对方,先不忙和对方计较。 孙月灵至今还不知道李默的计划,李默也没打算现在告诉她,所以她很热心地替两人缓和关系,而两个男人则在只言片语中互相掂量对方的能力与分量。 喝了两杯,钱为国淡淡地问道:“小李,我们也别绕***,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明说!我能做到,绝不会推辞。”言下之意想来就是:做不到的,也别转什么心思。 嗯!总算熬到戏肉部分。李默早已经不耐烦,笑笑,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对方面前。 钱为国一脸疑惑,翻开看了看,“这是……” “这是我的公司目前与加拿大西北矿业之间的合同,以及目前的进展情况。” 钱为国“哦”了一声,一边细看,一边问:“小李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李默淡淡一笑,“我想以这份合同的收益做抵押,从贵公司里调用三千万现金做头寸。” 钱为国把合约看得一清二楚,故作矜持,“哎呀!小李,你不知道,眼下行情好,公司的大户都在跟我们要头寸!本来以小孙跟我的关系。怎么也该优先照顾你们才对。不过,那支ST金象实在是……”说着他直摇头。 李默根本就不关心能不能拿到证券公司的钱,只是想把合同细则放出去,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脸色顿时一沉,“哦!我们聚合百灵好歹在你们营业部也算是一个大户,这点照顾都没有?还真是……算了!”说着。他站起身,“月灵,你陪钱总吃饭,我还有点事情,等会你打电话给我。” 这要还不明白,钱为国也不可能坐到经理的位子,站起身。“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正好还有个约会。一起走。” 李默也不勉强,孙月灵感到错愕难解,不过没敢开口质疑。会完账,三人在酒店门口分手,望着钱为国地车上了路,李默嘴角往上一弯,淡淡地冷笑了一下,领着孙月灵上了刚刚开到面前的一辆刚刚完成初步改装的白色二手金杯大面包车。 孙月灵惊奇地望着车里那些电子设备,不等李默开口,林羲君已经兴奋地靠在他怀里。把耳机挂他头上。“那老小子上车就给郭敬亭打了个电话,眼下正赶去与对方汇合。” 李默听了一下,把林羲君拉下车,示意刀虎继续跟。孙月灵这时才有些明白李默要她出面请吃这顿饭的意图,神色变得很是温柔妩媚,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李默将林羲君送到她家楼下,“你很久没有回家了。上去洗个澡。换套衣服,我会在楼下等着。等会一起去酒吧。”林羲君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听到这话当即抱着李默脖子狠狠地吻了一个,连蹦带跳冲进楼里。 孙月灵换到前排,侧身望着李默,一脸柔情。 “怎么?我脸上有花?”李默瞥了她一眼。 孙月灵不回答,看了一会,突然抱住李默的脖子索要了一个长长的吻。 “你发情啦?”李默本是句玩笑。 “嗯!是!”孙月灵却回答得非常认真,“早上我要是拒绝你,你还会不会救公司?” “你说呢?”李默觉得这问题问得无聊,不管现在他说什么,都不能得到验证,有什么意思!孙月灵却是很在乎,再三要求。李默最后被搞得有点头晕,“废话!我没打定主意,碰你干什么?” 孙月灵笑了!笑得非常妩媚,伏下身,趴到李默的双腿之间。 “喂!喂!小心别人看见。” “怕什么!”孙月灵媚眼如丝,“你今天在办公室强*奸我地勇气哪去了?”说着低下头。 事情既然这么发生了,李默自然安心享受,“月灵,这次操作完以后,你来聚合日进给我做助理。” 孙月灵微微停顿片刻,嗯了一声,埋头继续。很快,以奥迪4.2近两吨的体重,都被某种畸形的热情冲得直晃悠。 林羲君仅仅回家呆了不足一个钟头,上车时似乎闻到股什么味,认真地嗅了嗅,回头瞪了孙月灵一眼。孙月灵装作没看到,偏头看着窗外。 Hai-COCO酒吧的一个包厢里,佐治三人正玩的开心,看到李默进来,急忙站起。李默挥手示意他们坐下,随意问了几句吃穿住行方面的事,领着林羲君、孙月灵找地方坐下,让侍者去外面要些外卖。 没多久,刀虎进来,把录音递给李默。李默听完,微微一笑,蛮有成就感。自己耍的小伎俩已经生效,至少替聚合百灵争取到一个喘息地时间。 “好了!大家静一静,我有事和你们讲。”李默拍拍手,脸色一肃,“佐治,你们三个闲着也是闲着,替我办点事。”三人纷纷点点头。 李默看了众人一眼,“知己知彼,这话大家都知道。郭敬亭与我们之间必然有一个得倒下,所以我得了解他。可眼下……”说着,他耸耸肩头,“什么都没有!我们得行动起来。” 众人或多或少明白了李默地意思,隐隐有些兴奋。李默见一帮人的情绪不错,心下满意,“这是个长期工作,小君,你领头!佐治他们三个这几个月暂时归你调配,以后再想办法招人。至于需要调查些什么,你可以与月灵商量;怎么调查,不懂你问小刀。不过我要强调一点,目前我们要调查的是咸亨集团所有正当经营的业务、高级主管的个人资料以及相关财务往来和未来的投资意向,至于他暗中控制的黑道势力,你不许去碰!听到没有?” 林羲君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美得俏皮、可爱,众人想发笑,却不敢放肆,知道这女孩子是李默的禁脔,翻脸就会杀人的! 无奈啊!李默现在也是没办法。手里就这么几个人可以信任,身上都有这或是那的毛病,怎么用好,很是伤他地脑筋。 这时一名侍者领着赵文进来,李默瞅了他一会,点点头,指着佐治三人,“棒子,这三哥们需要身份证,有办法没有?” 赵文点点头,没等他开口,雷浩风风火火地走进来,“lige,路风那狗日地回来了!在俱乐部。”李默手抖了那么一下,急忙控制住,避免其他人看出自己全身战栗,长出口气,站起身,“我们俩去看看。” 两人到俱乐部的时候,把车停在路风那辆白色本田CRV旁边,刚刚推开门,就看到路风与那荣几人亲密地走出来,看到李默和雷浩,脚步瞬间凝滞。那荣估计是不知道内情,眼瞅着李默这时开着上百万的车,那嫉妒怎么也隐藏不住,主动走到前面,准备说几句硬话出出心里的恶气。 李默眼里根本没有那荣,雷浩也根本没搭理他,两人的目光略做了个交换,准备硬碰硬地干,抓住路风再说,这时突然从侧面插进来一个人,大声招呼,“雷子,你让我好等!” 雷浩定神一看,不认识!挺奇怪。那人大步走到雷浩面前,背对着路风一干人,朝李默偷偷比划了一个手势。 哦!国安的人在。李默摸摸自己的鼻子,放下手时,已然是一脸春风,“路风,你们练好了?要不再进去合把手?” 路风迟疑了片刻,仔细审视着李默和雷浩地神色,没发现什么异常,略微安下些心,努力挤出点笑容,“这么晚了你哥俩才来,俱乐部都要快关门。” “没事!”李默把目光转想那荣,“了不起我们哥俩来关门。有段日子没练了,全身骨头都发痒。”雷浩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个什么名堂,但毕竟是个警察,反应绝对不慢,猛地一拍那荣地肩膀,“老那,钥匙交给我,不会不放心吧?” 那荣武功再高,也不敢在升任刑警队副队长的雷浩面前拿大,老老实实把钥匙交出来。李默笑眯眯地和路风寒暄了几句,努力打消路风心里地疑虑,方才道别。刚进俱乐部大门,那人把手机递到李默手里,耿毅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就差没骂娘。李默默不作声听了一会,冷哼几声,把电话挂掉。 既然国安的人盯得紧,李默想动路风暂时不太方便,只能先放到一边。这让两人有些郁闷,练拳的时候相当发狠,很痛快!痛得很快。 第一第十七章 内心的怯懦 雷浩捂着青了老大一块的脸,直叫唤,“我靠!你小子下手可是越来越刁了啊。”他暗暗有些心惊,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本来不是他对手的李默,眼下已经能在与他对打的时候留手,他若不是进特警队特训过,估计坚持不了几个回合,进步不是一般的快! “你也不差啊!”李默揉着膀子,雷浩这身子骨是越来越硬,他身上的伤近来就没断过,更别说好透,也是感觉很痛。 两人用凉水冲洗了一把出门,看到耿毅正抽着烟,在李默的车边踱步。 “我不是遵照您的吩咐没找他麻烦了吗?怎么,还没骂过瘾?”李默不愉,语气里就带了些不恭。 “不是为了这事!他小子敢冒险回来,一点有目的,你尽管放心交给我们。”耿毅没和李默计较,耐心解说了一句,而后脸色有些阴沉,“你爸那事我没办成,得和你说一下。” 李默很失望!李之航在牢里已经呆了十年以上,死缓改无期,无期改为二十年,根据国家法律规定,服刑期不能低于十年,这条件也已经达到。退一步说,就算不能减刑,以他的罪行性质和年龄,假释也该是合理合法。这要求都不能答应,真太***离谱!他暗自发誓,耿毅的人情也算基本还清,以后再不帮什么狗屁国家机构的忙耿毅见李默脸色不好,只能苦笑。他也是通过操作这事才了解到,李之航案里存有大量的政治斗争因素。当年抓李之航的目的是要以他为突破口,敲掉其背后地那只大老虎。没想到李之航会出于个人感恩的心态,把所有事情一概抗下,弄得背后操作这事的几个大佬很是尴尬与恼火,虽然不会就此要了李之航的命,但也不肯轻易放他出来,除非其老老实实把该说的都交代完。但这内情已经演变为李之航的护身符,没有这个护身符,也就没有今天在外面活蹦乱跳的李默。 这些内情。耿毅不可能告诉李默,唯有苦笑。见他一脸愤恨,很是不甘心,干脆拉着两小子去吃宵夜,一通狂喝,也算是种宣泄。 第二天,李默走进公司,发现气氛有些变化,原本的平静懒散。让位于一种较为紧张忙碌地状况。在高婧的指挥下,年轻的员工们都在认真地查询各种资料,整理成档,以备将来拟定各种方案。 李默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脑海里突然意识到些东西。一个公司,或是一个团体。必然要有一个目标,有目标才有动力!而员工们要感觉到压力。有压力,一样才有动力。他从前过于消极了些。对人员的管理和鼓动方面几乎没花什么心思,所以公司里人也就缺乏工作的动力。再仔细审视自己的内心,他突然发现,其实从内心深处而言,在公司经营上,他是怯懦的!由于一直自认不怎么懂行,总是有点信心不足。不敢主动去面对敌人。自己都没有信心和勇气。雷峥那些人又怎么会对他抱有信心?普通的公司员工那就更是如此! “默哥,Eowyn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联系不上你,赵总请你去CBD国际高尔夫球场。”高婧迎上前,接李默胡子拉差,精神不是很好,有些心痛。 李默一愣,掏出手机,没有任何显示,没电了!昨夜心情不好,有些喝过头,没注意这个。他进自己办公室换了块电池,高婧抬着盆热水进来,盯着他刮去青黑的胡茬、洗完脸,精神头重新焕发,“我昨晚去找过聂欣。” “哦!她说了些什么?”李默有些不好意思,也很感动,把高婧搂进怀里。 “我没提及你们之间闹矛盾地事,只是把你昨天的决定告诉她,她听完以后也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你这个举动,她不但不反对,而且极为赞赏。” “那是!谁也不希望自己男人是个窝囊废,是吧?”李默的心情大为好转,克制着没有习惯性把下半截丧气话说出口,而且暗暗发誓,以后也绝不再说!缠着高婧亲昵一番,把她弄得全身发软,连声告饶,方才意犹未尽地出门。 CBD国际高尔夫球场位于北京东部的黄金地段--东四环以东、京通高速和京沈高速之间,正式营业刚刚一年,在亚洲也是排得上号的专业球场。李默从来没碰过这东西,到地方,赵弘毅已经上场,Eowyn拉着他坐到休息厅喝茶。 “听老岳说你想提前预支一笔中介费?”Eowyn了杯西式红茶。 李默笑笑,来的路上就猜到赵弘毅找他是为了这个,点点头,跟侍者要了杯葛兰特卡布其诺咖啡,“是啊!眼下公司有点经营上地问题,需要些资金以解燃眉之急。” “你不用急!”Eowyn微微一笑,漂亮的大眼睛里透着一丝兴奋,整个人迅速进入到一种亢奋状态,“一个星期之内,正式地勘探报告将提交给西北矿业和加拿大多伦多证交所,同时老岳会在Y省省会搞一个正式的合资公司签约成立仪式,OVK基金当场会支付第一笔补偿费,一亿一千万美金!其中也包括你那2%地咨询业务款。至于西北矿业这边的百分之一,得再等一个 哦!难怪这个月西北矿业的股价突然上涨了百分之三十。总体来讲,近两个月内,股价已经上涨超过百分之五十,赵弘毅迫不及待要放出最终的胜负手。 李默心中也是一喜。但这消息目前而言,不可能抵消聚合百灵在ST金象上的损失,更别提挽回,所以也就仅仅是略微一喜而已! Eowyn李默的神色几乎没什么变化,有些意外!脑子里一转,凭借自己在商场上的经验,估计出李默眼下地处境不妙,两、三百万美金入账都不能解决问题,心里微微叹口气,“默少,你或许……”她本想让李默和赵弘毅谈谈,但话未出口就明白行不通。赵弘毅自认对李默已经属于仁至义尽,再让他出面来顶,他可从来不是当冤大头地料。李默对此也心中有数。 十一点过,赵弘毅与一位中年人打完一场友谊赛后走进,李默意外地看到中年人身边有位自己认识的美女,很是惊讶! 梁清萱看到李默,表情有些不自然。赵弘毅知道两人认识,只简单地介绍了中年人姓贺,没提及其他。不过李默看出,这位姓贺地中年人说话官腔很重,从说话的口气里看,不是地方官,而是出自部委办,应该是个有些实权的人物。 从一些举止可以看出,这位姓贺的对梁清萱垂涎三尺,时常做些小动作来表现与其的亲近。梁清萱既不迎合,也不刻意避开,只是很少说话,并且会下意识地躲避李默的目光。 这位贺姓官员中午有饭局,略微休息了一会,领着梁清萱闪人。赵弘毅这才腾出空来和李默说上几句,代表岳子风通知他去Y省参加签约仪式。眼下胜利在望,几年的谋划终于开始结出甜美的果实,令他一脸红光,声音洪亮,气势十足。至于以后与聚合日进之间是否还会有什么合作,他丝毫没提,李默也没开口求人的兴趣。 吃过午饭,望着李默的奥迪4.2远去,赵弘毅的嘴角边微微掠过一丝冷笑。这年轻人缺乏他父亲的圆滑与沉着,脾气还挺傲,不吃点亏,收拢不下来。对于这种不能控制的人,无论他再怎么欣赏,也绝对不会豁出大本钱来扶持的。反正他对李之航的承诺已经完成,压在心里十来年的这个巨大负担总算抛去,未来将会有一条光明大道铺在他的面前,十年前灰溜溜如丧家犬一般被赶到国外的那屈辱,他迟早要一一找回来。 “赵总,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望着他被郭敬亭吃掉?”Eowyn小心翼翼地问道,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赵弘毅淡淡一笑,“Eowyn我们不是专门负责照顾小屁孩的保姆,也不是收容那些没用的家伙的慈善机构,我们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他的路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若是处理不好,结局也该由他自己承担,怨不得别人!最多将来让他到公司里做份工,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 “郭敬亭怕不会让他安安稳稳活下来?!我们要不要再跟他打个招呼?”Eowyn出最后的努力,若是不成,她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心。 第一第十八章 两种不同的判断 这电话不可能打!赵弘毅可不想为了李默在对手跟前丢面子,“郭敬亭以前可能还会忌惮我,现在他与那边那家伙联系非常紧密,迈克威尔不会为此支持我,我个人说话没用!李默能不能顶下来,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赵弘毅说得非常轻松,心里却是打着另外一个主意。若是郭敬亭真把李默给弄死,那郭敬亭在国内的日子不见得能好过到哪里!他赵弘毅欠李之航的情分是已经还了,可没还的人还有不少。李之航只要放出风声准备与中纪委谈心,自会有人去对付郭敬亭。到时候,他可以看情况左右逢源,或者直接踩上一脚也未可知! 眼下公司没什么事,李默想起这几天事忙,一直把杨诚一撂在一旁,实在是有些不够朋友,开车接了对方。北京的景点,杨诚一基本都已经去过,没太大兴趣,两人干脆开车在城里乱绕,看看高楼大厦以及正在建设的奥林匹克公园,感受一下北京的繁华。 看过这些,杨诚一有些不甘心于自身发展的缓慢,当下感叹,“李默,你说你的公司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么一栋大楼?我也好沾沾你的光!” “切!拿我说事有什么意思?”李默看透了他的心理,“你干脆直接说你自己得了呗!假模假样的有什么意思?”我?”两人关系目前很好,这话杨诚一能够接受,长叹一声,“没希望啊!你不是不知道我老爸是个什么德行,能让我出来做生意已经是法外开恩,让他帮我,想都别想!” 李默撇撇嘴,“你这什么脑筋?要你爸帮什么忙?替你四处打招呼?你这不是想害他吗?” “对啊!”杨诚一这下真正放下了心,看来李默却是不是想利用他和他老爸。“我也是这意思。” “他是你老爸!单凭这一点,你已经占了很大的优势,剩下的得靠你自己!”李默的话应该属于魔鬼的诱惑。杨诚一的顾虑,在他看来根本没有用,只要他在自己的船上站着,关键时候,杨文坚也不能不考虑这个因素。 “靠我自己?”杨诚一苦笑。“我那家公司可谓小得不能再小,每年就那么几个单子,三、四十万的赢利。”说着,他摇摇头。“难啊!” 只要动心就好办!李默并不是要杨诚一马上就有所行动。杨文坚目前的地位还不确定,过早开展行动,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他只是想摸清杨诚一是个什么心理,以待将来遇到什么机会,可以两人联手合作。 刚从还是一个大工地地奥林匹克公园出来,李默接到雷浩的电话,说有人请客吃饭,问他去不去,言语里透着股神秘。这李默当然得去。到了地方,看到一个熟人。 “lige,你可真不够意思!这几个月都不来跟我打个招呼的。”刘跃一脸微笑,看样子目前的日子过得不错。被郭敬亭压了几次风头,对他丝毫没什么影响的说。 股市近期从一千三百点猛地被拉高到一千六。由于家里的关系,刘跃总是能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稍加分析,就可以赚了个钵满盆盈。与金融投资业务相比,经营实业地利润回报率和回报速度已经不能对他产生太大的吸引力。 “也不知道谁不够意思呢?”李默知道刘跃的性子并不阴沉,不会特别在乎别人是否在表面上摆出足够的尊敬,有些开玩笑地抱怨。“你刘大公子宁肯戴着老郑那等人一起发财。也不帮衬一下我和雷子,谁才懒得见你!”说着。他看看刘跃身边的那个女人,好像是个有点名气的女明星,样子确实不错,五官有五六分像林曦,却远没有林曦那股天然不用装饰的秀雅恬静之气。 “老郑?”刘跃微微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郑笙。那人我不是太喜欢,来找过我几次,我随便说了点东西就把他打发走了!怎么?是不是他在外面说了些什么?” 雷浩这下很是有些不高兴,你这话也太假!那郑笙原来算不得什么有钱人,哦!你随便说了点,就让他现在穿金戴银、买房买车、天天进夜总会。要不,你也随便说点打发打发我得了!别给我面子,使劲打发,我绝不介意。”那女明星本是一脸淡然,此时露出些许微笑。 “不会吧?我有那么神么?”刘跃有点不好意思。他不大记得打发郑笙时曾说过些什么,说不定胡掰几句还真让那家伙信了,正好撞到狗屎运。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看不出,自己居然还有当金手指的潜质,这人品啊,还真是那个。 对这事,李默也没细想,给刘跃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杨诚一。刘跃对来自偏远省份的小人物不是特别注重,再说李默也没抬出杨文坚来说,他权当杨诚一是李默在那边结交的一个朋友,点头招呼了一声,转向雷浩。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会屁,刘跃这才想起,给大家介绍,“周雯,演员,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三人都点点头,哼哼叽叽地表示了一番仰慕之情。不论是真是假,总归让周雯很是开心了一回。 这时又来了两位客人,男性,年纪不大,自称暂时都在政府机关里混。没一分钟,李默就知道这次请吃饭,刘跃有让两人与雷浩亲近的意思,实际目地当然是冲着雷峥。雷浩也心知肚明,却不像从前那样直接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态度不冷不热。 几口酒下肚,众人之间气氛热烈了些。北京人喝酒聊天,话题一般都是从国家大事开始,先点评一下各位领导人,而后再说年初取消延绵几千年的皇粮国税是如何地高瞻远瞩,最终回到房地产行业。话题基本不离上个月国家上调房贷利率,以及本月国务院发布针对房地产行业进行专项调控的国六条。 说到这里,新来两人一番献媚,很是称赞刘跃眼光独到,早就看出中央调控房地产地决心。 李默一直在静静地听,此时抬头一瞥,正好看到刘跃脸上有股掩饰不住的得意。哦!难怪他连续几次在土地拍卖上最后放手。不过,郭敬亭现在拥有地人脉关系应该不比刘跃差,从动作看,却正在大肆圈地进行土地储备,似乎对未来的看法与刘跃截然不同。而何昌明这位现职的TZD,还正在房地产行业上发力使劲,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种不同的判断,需要李默好好思量一番,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亦或者蕴藏了什么机会。 吃完饭,刘跃问哥俩要不要找个地方娱乐,李默不好当面拒绝,瞅了眼杨诚一,杨诚一心领神会,出面顶缸。刘跃见三人确实没有那个意思,犹豫了一会,把车钥匙丢给那小明星,“lige,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说。” 李默一愣,瞬间想到林曦,点点头。两人上了李默的奥迪4.2,刘跃点了支黄鹤楼1916,“林曦现在还好么?” “我很少见她!从个人生活的角度讲,应该还可以吧!” 刘跃沉默了半响,叹口气,“lige,你应该知道,我确实很爱她!但一个生意人,感情和生意得分清楚。昌明那人……”说着他摇摇头,不想说对方坏话,“替我跟林曦带个话行不?”李默点点头。 “只要她同意,聚合百灵地事情我可以替她解决。”刘跃地话很干脆,“不就一个小破公司,那点钱我还没放在眼里。” 这一瞬间,李默从对方的神色里感觉到了某些东西,眼神里那刻入骨髓地眷恋中带着巨大的无奈。以普通人的理解,刘跃这种层次的人,想要一个女人,可以用钱砸,用势逼,实在不行,甚至可以考虑用点强。眼前这位公子哥,似乎不想使用这种手段,倒还能算是个不错的家伙。 其实作为刘跃而言,却有着自己的考虑。他在这个环境里长大,很清楚这世界并不是某个人说了就算。每一个能长期生存的家族,有朋友,自然也就有敌人,朋友和敌人也随时在相互转化。一切的关键在于利益!帮助他得到的利益大,做再多错事也有人会想办法替他掩盖;但若是将其踩翻在地得到的利益更高,嘿嘿!他只要行差踏错一步,被人抓住,那扑上来的人也不比想对付贺军生的人少。政治人物的生死沉浮,在于是否能够把这两种利益加以平衡。但操作这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为了个女人动用家族资源并造成资源的损失,他就不是个合格的家族成员,更别提什么继承人。 第一第十九章 和好 刘跃走后,李默把车丢给雷浩与杨诚一,叫了辆出租直奔朝阳区公安局。聂欣的车还停在原地,他这次挺顺利地就打开车门,依旧是用花把聂欣的车塞满,画张表示思念的人物卡。 等了大约一个多钟头,聂欣终于下班,与几个同事有说有笑地走进停车场,看到一车的鲜花,众人拿着聂欣好一阵调笑。等众人都走了,聂欣走出车,身体原地转了一圈,“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李默笑眯眯地从跟柱子后面冒出,慢腾腾地走到聂欣跟前。聂欣瞅着他,心里那个恨总是有点去不掉,使劲飞起一脚踹他小腿上。李默忍着,一动不动。聂欣依旧不解恨,又是一脚,不过力量轻了许多,到第三脚踢出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力。李默一把揽住她的腰,低声道歉,“对不起啊!你要踢多少,回家尽管,别客气。” 聂欣狠狠地在李默胸口锤了两下,没了力气,慢慢靠进他的怀里,“我真是疯了!会喜欢上你这么个坏家伙。死色鬼!” “我不是死色鬼!”李默用力把聂欣搂在怀里,“是活的!” 两人回到家里,李默屁颠屁颠地给聂欣做了牛扒,倒上红酒,点上蜡烛。这时聂欣的气总算是消了,没再刻意赌气,喝了两口酒,“你决定要赌一把了?“嗯!怕总不是个办法。”李默替聂欣倒上满酒。“单靠退让,共产党早被人消灭了,哪还有现在这个国家?我想过了。再差,也比去年出看守所那会强!至少还有你陪着我!。” “想得美!等你变成了穷光蛋,可别想我管你。到时候我拉上高婧,把你丢街头讨饭,看你那些不三不四地女人会不会管你!”聂欣这话里味道可是够丰富的。 李默舔着脸,“真不管?” “不管!”聂欣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见李默地手有些不规矩。飞起就是一脚。 “啊!”李默大叫一声。抱着脚直叫唤。聂欣先是认为他装蒜,而后发现他的表情很逼真,有些心慌,疑心未释,“你不是武林高手么?怎么小女子这点力气你都经不住?” 李默“啊呀”叫唤着,把裤腿卷起,露出块青紫,色泽满深。这下聂欣真有些心痛了。上前看看,未及跪下。被李默一把捞进怀里,堵住嘴。 聂欣挣扎了一会,慢慢放松身体,而后抱住李默的头,尽情地释放了一通漏*点,而后恨恨地咬了他的舌尖一下。李默没在意,紧紧搂着她。一脸微笑。有点勾人,“你不管!我偏要赖着你。让你管。” “坏蛋!”聂欣心里甜滋滋的,媚眼一飘,“你腿不痛了?” “不痛!我是武林高手,铁打的身子,怎么会痛?”李默摆出一副高手的POSE,手却极其下流地摸进聂欣地衣服里。 这世界,不只是男人好色,女人性欲强烈起来一样猛烈。很快,李默在芳草丛中摸到一汪迷人地水泽,小李默迫不及待想进去洗浴一番。他一把抱起聂欣,大步上楼…… 这天,北京下了一场少见的大雨,把城市暂时洗刷了个干净。天稍微蓝了那么一阵,空气里没有了沙尘暴带来的那股苦涩,让人心情舒畅。 李默从孙月灵体内慢慢退出,坐回椅子上,瞅着她用湿纸巾将两人的身体清理干净。借着大盘指数暴涨的机会,今天收盘终于将ST金象拉上一块两毛一,暂时得到了个喘息的机会,两人在孙月灵的办公室里将压在心头的各种情绪予以充分释放。 “明天我要去Y省,参加西北矿业投资地签约仪式。”李默站起身,替孙月灵倒了杯红酒,Y省特产,他挺喜欢这酒的味道,有法国原产红酒地那股淡淡的酸涩,不像其它国内的红酒,甜得腻人。 孙月灵嫣然一笑,擦去额头的汗珠,伸手接过。她现在俨然成了李默的情妇,甚至是泄欲的工具,却当得心甘情愿。她的性经历并不丰富,但也知道能让自己从心理到身体都如此满足地男人,很难找地。忙碌了一天,实在是有些口渴,她喝了一大口,“明后两天休市,下星期一你能回来吗?有你在旁边坐镇,我心里才会觉着踏实。” 李默笑了笑!这两天,他不过是抱着手站在一干人的身后,一言不发,看起来很酷,说难听点地,实际就是在装蒜!要说操作,他的水平连一些刚刚上手的学徒都不定能比得上,这点他有自知之明。“估计回不来!你稳住神,不要和对方硬拼,趁高回笼一些资金。微操的水平你是有的,别贪大就行。有什么拿不准,让林曦把江皓文找来。” “林曦这几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孙月灵的脸色里透出股担心,“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开机。去那家莫斯奇诺专卖店找,说她已经辞职,真是让人急死了!” 李默的眉头一蹙!林羲君这段时间忙着盯梢,又要兼顾读书上课,就没怎么回过家。偶尔回去,也就是洗漱一下换个衣服什么的,林曦不在她也没留意。 “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孙月灵很有些担心。 “不会吧!”李默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有些烦躁,“估计她心烦,去哪风景区里猫几天,散散心。” 孙月灵敏锐地意识到了李默的烦躁,心里略微有些数。不过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本身就很尴尬,能维持住就已经很不错,这种事她不想去操心。她眼下更想得到的是一场正常的性爱,总是在办公室、汽车里做,刺激归刺激,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迟疑了片刻,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婉娴熟,事实却是散发出股掩盖不住的娇媚,“晚上有事么?没事去我那里,我做顿好吃的给你尝尝。” 聂欣今天得回父母那里,高婧参加同学毕业前聚会,李默正好有空,点点头,将孙月灵拉到腿上坐下,将人紧紧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亲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和脖子,直到将其挑逗得春潮汹涌。 Y省的天色,那真是蓝得让人心情无比舒畅。在北京呆了几天,杨诚一回到这里,就像是鱼儿回到水里,精神大震,呼吸都感觉自由许多。这次来春城,李默特意带上高婧,毕竟这次签约成功,也有她的一份辛苦在内。 坐上金家哲的黑色宝马730Li,何昌明的一名保镖回过头,“默少,是先去何总公司那边,还是去酒店?” 李默看看手表,午饭时间还有一会,决定先去酒店,圣峰和沙北一群人都在那边,得先去打声招呼,能拉出来就一起吃饭,顺便介绍他们给何昌明等人认识一下。 从下飞机开始,高婧就一直挽着李默的胳膊,此时望着车窗外的城市,内心深处产生的一种莫名的情绪。这里就是她和李默两个人的地方,没有聂欣,没有其他人,纯粹是她和他两个人的世界。在李默提出要她一起来这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一股漏*点在胸中激荡,时常让她的脸红红的,很热! 李默清楚地感觉到了高婧的异样,虽不是特别清楚她的想法,却是能体会到那浓烈的似水般的温情。 这次换了家酒店,在市中心,据说曾经是吴三桂的王宫,英国女王和前任总书记曾在此下榻。环境自然是没得说,古典园林与仿欧式别墅建筑相结合,一百多亩地,百分之七十的绿化面积,还有个小人工湖,号称水天一色。 “哎呀!小李,你可终于来了。”沙北迎出大堂。大热天的,他穿了身崭新的黑色西服,还打了条领带,一头汗,黑乎乎的脸泛着红光,可见这段时间心情有多好。 李默与其使劲握了下手,见他袖口上的品牌标志已经被剪掉,笑容里多了些真意。圣峰的穿着则要活泛得多,穿了件休闲的花衬衣,鼻子上架着名牌墨镜,手上那串莲师法帽的极品天珠手链看着就让人心馋得慌。 “干什么?”圣峰一把将李默的手打掉,绷起脸,“这东西你可没福气享受。” 李默可不干了,“喂!说好了的,你要弄点真货送我的,怎么?想赖账啊!”说着,他又朝圣峰手腕上摸去。圣峰拿他没办法,回头示意多吉送上来一个盒子,“这是双寿天珠手链,一次替你弄来九条,算是两清,以后可别再开这个口!” 第一第二十章 商议 李默大喜!九根确实已经不少,毕竟这是真货,不是广东佬仿制的那种假玩意。何况双寿天珠代表着密宗金刚与佛母双身合抱双修之法,可增进男女间感情,这点更让他喜欢!转手递到高婧手里。高婧知道李默让她先挑,翻了一下,发现只有一根粗的适合李默,拿出来放在一边,自己随意取了一根,李默回身替她戴上。 “今天怎么安排?”玩笑开够,李默转向正题。圣峰耸耸肩头,这种问题,法王可不屑于回答,沙北倒是没架子,一脸乐滋滋地,“下午四点有个签约仪式以及新闻发布会,然后是宴会。听说省里某位主要领导将会出席,具体是谁还不清楚。” 李默微微一笑,不知道汪忠和肯不肯来。他那承诺言尤在儿,原以为李默搞不定,眼下这一幕,希望能对他产生一个小小的刺激。 岳子风与赵弘毅的代表Eowyn此时正陪着OVK投资基金的迈克威尔与西北矿业的董事会主席威尔森金德在贵宾休息室里与Y省负责招商引资的官员说话,李默没有去骚扰,先找到自己的房间。 这次岳子风很是下了些本钱,把整个宾馆全部包下,除了从迪州请来的官员外,李默、圣峰、沙北还有其他几名前来签约的矿主都被安排在豪华商务套房里。、 刚刚上楼,一行人正好看到郑新生和几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沙北忙上前招呼。郑新生态度和蔼,与沙北说了两句。又客客气气与圣峰进行了些交流,最后望向李默,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以他的了解,整个合资收购中,李默起到地作用是关键性的,打乱了他地部署,但他又不得不佩服这年轻人身上的吸引力。 “郑州长好!”李默主动上前招呼。 郑新生点点头。“老师前几天还打电话给我,问你是否还在这边,怎么也不给他去个电话。” 李默有些不好意思,“前段时间有事,一直呆在美国。还请郑州长有空替我解释一下,过几天我这边忙完,回北京一定上门拜访。” 郑新生点点头。作为一名成熟的官员。已经形成事实的东西,虽然遗憾,却不会再去为此较劲,心态一好,态度就显得和蔼可亲,两人难得地简单地说拉扯了两句家常。 中午,李默在杜鹃厅定了两桌,站到门口。圣峰、沙北几人看出李默对来人非常看重,也站在一旁作陪。大约十二点正,首先进来的是金家哲那辆宝马730Li。跟在后面的是辆很普通的奥迪A62.8,不过牌照有点吓人。白底红字地军牌,号码是个位数。这是04式新军牌,不是因四处泛滥而取消的97式,暂时还没有几部私车敢套挂军牌的。 保镖把何昌明从车上扶下来,李默快步迎上前。何昌明朝高婧笑笑,拍拍李默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听说你小子在美国直接与FBI对阵。胆子不小啊!” 李默一愣!何昌明微微一笑,他哥何振军现在转到了总参情报部。黄友和最终是被国安转送到军队系统的国防科工委,整件事正好由他经手,知道内情毫不奇怪。 惊讶于对方的能量,李默只能微微笑笑,跟金家哲打了个招呼。 “小杨呢?”金家哲牢牢握着李默的手以示亲近,李默笑笑,“他先回家搁行礼,一会就过来。”这时刑飞和田越也来了,看到何昌明、金家哲两人,急忙下车过来招呼。 何昌明见站在门口说话有些碍眼,领头往里面走。众人进了杜鹃厅,李默给众人做了介绍。何昌明对圣峰这个法王倒是挺感兴趣,特意请其坐到身边。圣峰对藏医有点心得,看看何昌明地气色,就知道他的心脏不好,很干脆地送出根上品的虎牙六眼天珠挂链,这东西号称可以恢复人体五脏六腹之生理机能,并可迅速补充体力。 李默在一旁直翻白眼,这家伙眼光真毒,出手也准,哪像什么德高望重的法王,纯粹一大尾巴狼。 饭后,众人回到房间里休息。说了没几句,看出何昌明与李默有事要谈,识相的人,如刑飞、田越两人,很快就自动起身告辞。 李默可不想圣峰跟沙北两人走掉,眼见人差不多,主动挑起话题,“林曦让我替她给你问好。” 何昌明道了声谢,转入正题,“眼下你准备怎么办?” 李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刘跃的话搬出来。何昌明淡淡地冷笑,“他这条件,你和林曦说了没有?” “没有!”李默很干脆,接过杨诚一用大号飘逸杯泡出的普洱茶,“就算她肯接受,我也不想出头丢这个人。” 何昌明点点头,环顾四周,猜到李默的心思,把事情摊开来说,“小默,聚合百灵要想摆脱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原来那桩失败的收购重新变成现实,你是不是打地这个主意?” 李默点点头,开诚布公地说,“我正在想办法搞清楚ST金象不同意的原因,尽力促成这桩收购地完成,这方面还请何哥多帮帮忙。” 何昌明微微一笑,招手让自己的助理取来一份文件,“这是在证监会备案的正式收购要约,提出收购方是广东的民荣集团。我研究了一下,条件不错!按常理讲,ST金象没理由不答应。”李默听懂了。既然对方违背了常理,里面就一定有猫腻。 “小默,我可以替你与民荣集团接触。不过,有消息说,民荣集团目前正在与另外一家S上市公司商谈,你要做好第二手准备。”何昌明喝了口茶,待李默大略看过文件,又抛出一个信息炸弹。 这个消息很不好!李默蹙起眉头。何昌明瞅着他,过了一会,“ST金象的法人股将近十亿,当然,法人股的股价绝不可能按照市场价计算,但七、八个亿人民币是需要的!这钱你从哪来?我现在地钱全部都集中在地产上,最多能抽出一千万来给你维持股价,至于收购……”他摇摇头。 要说到钱,李默不知道徐丹书最后能不能从吴有德地家人那里拿到那笔不记名美国国债,只能计算已有的,打顶两千五百万美金,而且需要地时间也有点长。贺军生那边不知道想不想要?估计可能性不是很大,但可以问问。他长出口气,目光转向圣峰。 “先说好!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圣峰不是笨蛋,李默的意思他很清楚,“我可拿不出八亿,这次西北矿业给我们的补偿款总数一亿美金出头,确实有八个亿人名币,但分到我手里就只有一亿两千多万,就算全部贡献出来也不够。其他人我可以肯定,绝不会把到手的钱再吐出来。这你可以问老沙,现在我们这群人里,他手里钱最多。” 这次勘探出来的结果,沙北的落马村储量最高,但与圣峰一群人不同,合资矿里,他持股比例达到百分之四十,因而补偿款反而只比圣峰高出一千万不到,此时也是一脸苦色,“我昨天刚刚和省建筑院的专家谈好,让他们替我们设计新村和一体化养殖场,能用的资金最多八千万。但这不是我个人的钱,属于全体村民,得回去和他们商量。” 李默本也没有奢望一次就能让他们答应,就像圣峰说的,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他笑笑,把话题一转,再次扯到刘跃身上,把他对房地产市场的看法甩给何昌明。 何昌明微微一笑,“这些我知道,我还知道星期一,九部委还会推出十五条新的具体调控措施,而且很快就要开征二手房营业税。不过事情应该从两面看,中央大力整顿房地产市场,只说明一个问题,房地产市场目前极度火爆!房地产业的发展,关系着地方各级政府的利益,所以地方和中央之间的博弈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存在。以我的观察,等国家各项措施落实到位并产生效果,至少还有一到两年。我和刘跃不同,他们家早已经立住脚,安全第一!而我还处于创业阶段,得抓住这个机会。” “这样做的风险会很大!”李默表示出自己的担心。 何昌明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突然想到点什么,凝神细思,慢慢变得有些激动,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步,停在李默面前,“小默,你有后招要和我说对吧?” 第一第二十一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机会!李默微微一笑,心里长出一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何哥你啊!其实我早就想过,若是仅仅把ST金象拿到手里,却不能注入相应的新项目或优质资产,最多就是能让聚合百灵短时间转危为安。若是对方持续打压,能不能顺利出货还不一定。可是,何哥,若是能将你旗下的房地产公司注入,事情可就完全不同!既可以让你名下企业借壳上市,又能借此题材在股市进行一次炒作。搞得好,大家手里的资金瞬间可以翻上个好几倍,你也可以利用未来几年股市行情大好的机会,大规模融资圈钱,操作更大的项目。” 这时不等何昌明说话,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金家哲就已经首先跳出,“我日!这是个好招,有搞头!” “好是好,可惜手头资金不够。”何昌明说着,目光转向圣峰跟沙北。这下他是彻底明白了,事情要想成,必须让这两人拿出钱来。 圣峰默默地喝了口茶,凝神思考。李默替他满上,“法王,我们俩在你的王宫里曾经有过一次对话。我还记得您所说的理想,想要让钱生钱,更好地造福一方,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他有意没提利润,相信圣峰自己心里清楚。 圣峰把茶放在嘴边,半晌,一口喝干,“这买卖我可以参加,但有几个问题我得搞清楚!第一,何总手里的项目有哪些?在商言商。我需要一一落实;第二,这点钱。你怎么拿下ST金象?” “这么一大桩买卖,款项绝不会一次付清。两个亿,用来支付首付应该是绰绰有余。而后地部分,以到手的股权为抵押,寻求银行贷款。您放心!有何哥这个后手在,不可能贷不到,也不可能还不起。” “对!最多分出一部分利益给银行。”何昌明点点头。示意自己地助理去整理公司目前的营业情况。金家哲则猛拍胸脯,把贷款的事包下。 “我插一句!”沙北突然开口,不知道他是不是脑袋突然开窍了,语出惊人,“好像我们手里的矿权也可以用来抵押贷款的哦?!既然要干,我和法王两人手里的现钱,好像应该先放在二级市场上。这样才能保证收益最大化。至于收购ST金象的预付款,可以用我和法王手里拥有地合资公司的股权或是说矿权做抵押,而后再用到手的金象实业的股权继续从银行贷款,这样才能算是在进行一个完整的资本运作,对吧?” 此话一出,众人对沙北的观念顿时被翻了个。这哪里是个山村土老帽? “行啊!老沙。”圣峰猛地拍了拍沙北的肩膀,“我还真没看出你老兄深藏不露。” 沙北嘿嘿一笑,“这段时间躲在家里看了点书!那么多钱要我来管,不多学点,怕被人骗。” 众人大笑。正想继续研究细节,有人敲门。高婧跑去开门,很快进来通知,签约仪式和新闻发布会将要开始,省里地领导马上就到。 一溜挂着政府牌号的奥迪驶入,有几位先下车的官员没敢直接上前,而是等着中间的一辆省委四号牌的车停稳,看着汪忠和下来。岳子风拉着西北矿业的董事会主席威尔森金德上前。三人好一阵客套。 迈克威尔自持身份。没有出现在迎接的人群里,待众人来到综合楼会议厅。他才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李默身旁坐下,朝高婧点点头,而后瞅了李默一眼,翘起二郎腿,气势依旧是咄咄逼人,“李先生,希望下次还能在这样的场合遇到你。” 经历了那么多事,李默身上那股青涩早已荡然无存,面对迈克威尔,压迫感不再那么明显,他微微一笑,“迈克先生,说句心里话,我却着实不想再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有句话他憋住了没说出来,你迈克威尔若是能不出现在中国,那才是最好。可惜地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不管离着有多远,它都会不远千里追踪而至。 Eowyn这时也坐到了李默地身旁,仪态文雅,落落大方地和迈克威尔说了几句,看看李默,神色有些复杂。李默微微一笑,神色间透着股强烈的自信。 Eowyn愣,突然意识到,李默已经不再是酒吧里那个内心阴暗怯懦的大男孩,虽然表面看起来一副风流倜傥、坚强无比的样子,却是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故。面前这个男孩,应该说已经是个经历过风雨的男人,没那么容易被人压垮,她突然有些期待未来将要发生的事! 在签约仪式上,作为主要负责人的岳子风神采飞扬,忙上忙下,都没时间和李默说话,仅仅是远远点了个头,就转身忙着替汪忠和、威尔森金德做翻译。 “他今天状态不错!”李默笑眯眯地说道,目光停留在Eowyn那张美丽中凸显睿智地脸上。 Eowyn然一笑,显得风情万种,“人到了四十多岁,终于看到即将出人头地地一天,怎么敢状态不好?”她的话里充透着一丝讥讽,附近都是迈克威尔地助手和保镖,也不担心他们听懂说出去。 李默微微一笑,从Eowyn的语气里可以揣测出,赵弘毅很可能有事成之后卸磨杀驴的打算。跟着一位心性过狠的枭雄,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用价值,下场总是会很悲哀。 由岳子风主持,在一干官员的注视之下,圣峰等矿主一个个陆续上台,分别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象征性地拿到张支票,换来稀稀拉拉的掌声以及一道道照相机的闪光。 李默在会议厅里巡视了一圈,看到几名地矿勘察院的人,却没瞧见柳成荫,起身拉住一人问过,没想到他已经辞职,据说是要去国外留学。 这人太正直,很不受人欢迎,可惜了!眼下一片欢乐,李默不会傻到那柳成荫的事去戳别人的心,只是感觉有些无奈,瞅着威尔森金德满脸红光地把矿储量大肆翻了将近两倍,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可以想见,远在加拿大的赵弘毅此时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多伦多证券交易所周一开盘以后,将会是他肆意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 “默哥,我没看到贾茵。”高婧待Eowyn转去与迈克威尔说话,凑到李默耳边。确实!不但贾茵,斯蒂文也没看到。 “有什么好奇怪的!”田越正好在旁边听到,一脸灿烂的笑容,“两个打工的,这种时候自然该呆在落马村那边坚守工作岗位,不然出钱请他们来干嘛?!”说完这话,他的感觉应该很爽。 圣峰在台上随意说了两句,自己都不知道讲了些啥。此时他已经不再关心台上的人会说些什么,那些代表的是已经过去的东西,眼下他脑子里充斥着李默抛出的未来。这事情要是真做成,那这次卖矿可卖得真是太合适不过了!问题是风险同样也存在,若是李默没有成功,而这家公司又发生什么大的变动,那就真成了别人嘴里的大傻,炒股炒成了股东!还是家濒临破产的烂公司的股东。 沙北这时却没圣峰那么多想法,他偷偷找到田越,套了一番近乎,把何昌明、金家哲还有杨诚一的身份搞清楚,顿时心如战鼓,“哎呀我的妈妈!全是些TZD,这生意有得做。就算几个小家伙捅出漏子,不是还有家里的大人在么?怎么可能看着自家孩子往死里亏?不行!这生意一定要做。” 不等吃饭,两人很快又把李默叫回房。何昌明一直呆在这里,他的助理也把公司目前的经营情况做了个汇总,递给圣峰与沙北。 “我刚才仔细盘算了一下,六亿人民币左右的流通盘,小默公司目前已经掌握了一亿多(名义上两亿,实际已经亏掉将近一亿的本金,剩余部分大多属于证券公司给的透支和前期利润),我们若在眼下这个价位再吃入两个亿,那等于控制了百分之五十,除非ST金象内部有一些很不利的消息,比如公司资不抵债,即将破产清盘一类,能给郭敬亭利用上,否则就算是不能完成收购,借用股市大势上涨的东风,股价也能拉上去。”何昌明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语气里开始带着巨大的诱惑。 圣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犹豫片刻,“眼下的关键是要有人去把ST金象的真实情况摸清楚,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一第二十二章 阴谋 “出什么事了?”黑暗中的男人悠闲地问道,翘起二郎腿,“你脸色似乎不大好。” 郭敬亭刚刚走进办公室,脱去上衣挂在衣架上,感觉窗外的霓虹灯过于耀眼,令人不舒服,拉上窗帘,来到自己那张价值十几万的大班椅上坐下,沉吟了片刻,“没什么变化!李默那小子去了Y省,这点我们早就掌握。只是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好,不知道为什么。” “那小子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的!你若是不放心,也别想着一口将他吃死,下星期一开盘,直接收网就是。”那人自己在郭敬亭桌上拿了根古巴雪茄,夹开条口,点着后美美地吸了一口,“我关心的是你能不能把那几个东北混混引上我们指给他们的道。李中华那人可不笨,不会那么甘心被我们当枪使。” “这点你尽管放心!”郭敬亭对对方的举止放肆,心里十分不快,却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眉头轻轻一挑,“李中华那人倒是能识得大体,但问题是他已经陷得太深。嘿!那几个东北棒子用得着他的时候他就是大爷,用不着的时候,他的话,听不听在两可之间。再说,他正出于创业的阶段,再聪明人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时,贪婪最终都会压倒理智。” “几十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人在水晶烟灰缸的边沿敲敲雪茄,雪白如银的烟灰落下,“老郭,等你坐上这华北片的头号大佬,那李默就算是有个市政府秘书长撑腰又能如何?在北京,那不过是屁大点的官,你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还是别把他太当回事,精力先集中到贺军生身上来吧!” 郭敬亭点点头。一脸淡然!有些东西,不该和别人说的,他绝对不会出口。现在徐丹书在加州已经小有名气,大有风生水起的架势,这点他是清楚的!有华青老爷子撑腰,都已经没有几个杀手愿意接他家老爷子地悬红。他自己的人,水平有限,去后想活着回来就难了。若再让李默在北京发展起来,以这两人的凶狠劲,他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真会把自己小命给玩掉。目前他不敢再派自己的手下去动手解决李默,掏钱请人也是投鼠忌器,迪州那边监狱里还关着对面这家伙找来的几个不中用的废物。而且,上次国安替李默出手的事他还没搞清楚内幕,眼下北京警方又开始在偷偷摸他的底,这日子啊。实在是不好过! 那人见郭敬亭一直不说话,有些摸不着底,试探一句,“老郭,下面的事你想怎么办?” 郭敬亭沉吟片刻,“你说呢?” “我以为,还是让他们先从天津下手!黄天域那人太贪。吃肉也不留点汤,手下人多有不满。上层这一块,又有秦若峰在,动手的后遗症不大。” “那就这样定了!我去和他们说。”郭敬亭点点头,“不过。你这边也得抓紧!就算把黄天域搞倒,贺军生地实力依旧还在。真要是两边开战,双方都得倒霉。” “嘿!没问题。他们在天津动手。十有八九小六就会过去,这边才会有机可乘。” 郭敬亭点头表示认可,那人见事情基本商定,起身告辞。等他走出办公室,房间的另一个门悄然打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入。 “刚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郭敬亭微笑着示意对方坐到自己对面,递去一支雪茄。新来的人摇摇手。“我不抽烟。也不喝酒。” “哦!难得。”郭敬亭划燃火柴,给自己点上。“你看,我这边的情况已经可以说是都摆在了你的面前,你怎么考虑?” “您真的相信他会捧您坐上贺先生地位子?”那人一脸淡然的微笑,摇摇头,“我不信!” “没错!我也不信。”郭敬亭吐了口烟圈,“那帮东北棒子出头在虎口里夺食,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瞅着我去轻轻松松摘走那颗黄金果?他这不外是打着主意让我和东北棒子们事后火并,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当是我是傻子啊!” “您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我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人才。反正你自己说的,习惯于给人做智囊,给我干你绝对不会吃亏!”郭敬亭坐直身体,态度显得非常认真,“我保证会给你你渴望的尊重与足够的权力!”那人不为所动,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他。 郭敬亭淡淡一笑,等对方脑子里有个基本判断,才抛出自己的具体条件,“等你过来,咸亨集团董事局董事,常务副总裁,咸亨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年薪三百六十万,奖金、分红另算,你觉得怎么样?” 期票再好,能不能兑现却是难说。那人神色略有所动,但还是没有说话。郭敬亭拉开抽屉,取出个串钥匙,还有几本红色封皮的证书递到对方面前,“香河锦绣地别墅一栋,算我预付。事成之后,另外再一次性给你两千万现金。” 那人沉吟片刻,慢慢伸出手,取走了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郭敬亭笑了,笑容十分地诡秘和得意。 突然,办公室里想起刺耳的电话铃声,郭敬亭拿起电话,对面的人说的是英语,他很熟悉,急忙把身体坐正,脸上充满笑,“你好啊,崔斯特。” “郭,天津滨海新区那块地,你有把握没有“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当中,项目已经通过了审核,只等拍卖会正式举行。” “嗯!这就好。我希望下一步你能想办法进入正在建设地东疆保税港区,拿到集装箱码头和配套仓库的建设经营权,有问题么?” “有点难!北港池集装箱码头三期的招标最早年底就能开始,而且据我所知,香港招商局、新加坡PSA国际港务集团等国际性大企业都有兴趣一争,我地咸亨集团,实力和信誉度都远远不够。” “这个我清楚!我这边将以一家老牌欧洲港口经营公司出面,你作为第三方,与天津港集团洽谈合资成立一家公司来负责码头项目的建设经营。” “这个没问题!”郭敬亭压制住心中的狂喜,“但我这边资金……” “郭,你这几年已经从我这里拿去了近六亿美金,该到还款期了!”那边的人冷冷地说道,语气不善。郭敬亭吓了一跳,不敢再提条件,诺诺着应下。 这电话放下,郭敬亭心情相当不错,顺手拨出个电话给新找的情妇,一位中艺的女学生,让对方洗白白后脱光了等着他。 李默走进房间时,看到电视机柜上放着两个外表华丽的盒子,有些奇怪,搂着高婧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高婧此时地心跳得厉害,急忙喝口水,“沙村长送地,神神秘秘的,当时不让我打开。” 李默想想,撕开盒子外地包装,从里面取出一个镏金铜像。高婧一看,顿时脸红得像是要滴血,想娇嗔几句不满,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李默笑眯眯地打开另外一个,也是同样的东西,只是式样不同。他轻笑两声,这沙北,还真是有意思。 两尊铜像都是密宗特有的双修欢喜佛像,只是明王与明妃的面目不同,相拥的姿势有异,修饰的花纹各有不同。佛像的眉目清晰,身体比例匀称有度,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年头,但保护得挺好,品质上佳。 李默把两尊并排摆在一起,认出大的一尊是金刚持菩萨,明王与明妃紧紧相拥,盘坐交合于莲台之上;小的一尊是标准的欢喜佛,明王盘坐,明妃张开双腿缠于明王的双腿间。他笑眯眯地瞅了眼高婧,上前把明妃拿起,露出明王胯间高耸的降魔杵,而后又慢慢把明妃套入。 高婧大羞,在李默的腰间扭了一把,不敢再看,埋头往浴室里走,听到李默在她身后嗤嗤地笑。等她洗完澡,下了半天的决心,方才裹着条大毛巾走出来。电视机柜上此时点着了一盘上好的印度檀香,令房间里充斥着股淡雅的清香,她一偏头,却见李默光着身子,盘膝坐在大床上,装模作样摆出副打坐修行的神色,与旁边茶几上那孤独的明王相映成趣。 高婧脸红得厉害,心也跳个不停,略微犹豫片刻,走到茶几旁,将明妃对准长杵,放入明王的怀抱中,而后轻轻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毛巾,赤裸着身子,跨坐到李默的怀里,抱住他的头,轻声呻吟:“你真是个大坏蛋!” 李默瞬间露出一脸微笑,笑得挺那个!展臂环住高婧纤细的腰肢…… 第一第二十三章 阴谋 “出什么事了?”黑暗中的男人悠闲地问道,翘起二郎腿,“你脸色似乎不大好。” 郭敬亭刚刚走进办公室,脱去上衣挂在衣架上,感觉窗外的霓虹灯过于耀眼,令人不舒服,拉上窗帘,来到自己那张价值十几万的大班椅上坐下,沉吟了片刻,“没什么变化!李默那小子去了Y省,这点我们早就掌握。只是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好,不知道为什么。” “那小子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的!你若是不放心,也别想着一口将他吃死,下星期一开盘,直接收网就是。”那人自己在郭敬亭桌上拿了根古巴雪茄,夹开条口,点着后美美地吸了一口,“我关心的是你能不能把那几个东北混混引上我们指给他们的道。李中华那人可不笨,不会那么甘心被我们当枪使。” “这点你尽管放心!”郭敬亭对对方的举止放肆,心里十分不快,却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只是眉头轻轻一挑,“李中华那人倒是能识得大体,但问题是他已经陷得太深。嘿!那几个东北棒子用得着他的时候他就是大爷,用不着的时候,他的话,听不听在两可之间。再说,他正出于创业的阶段,再聪明人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时,贪婪最终都会压倒理智。” “几十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人在水晶烟灰缸的边沿敲敲雪茄,雪白如银的烟灰落下,“老郭,等你坐上这华北片的头号大佬,那李默就算是有个市政府秘书长撑腰又能如何?在北京,那不过是屁大点的官,你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还是别把他太当回事,精力先集中到贺军生身上来吧!” 郭敬亭点点头。一脸淡然!有些东西,不该和别人说的,他绝对不会出口。现在徐丹书在加州已经小有名气,大有风生水起的架势,这点他是清楚的!有华青老爷子撑腰,都已经没有几个杀手愿意接他家老爷子地悬红。他自己的人,水平有限,去后想活着回来就难了。若再让李默在北京发展起来,以这两人的凶狠劲,他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真会把自己小命给玩掉。目前他不敢再派自己的手下去动手解决李默,掏钱请人也是投鼠忌器,迪州那边监狱里还关着对面这家伙找来的几个不中用的废物。而且,上次国安替李默出手的事他还没搞清楚内幕,眼下北京警方又开始在偷偷摸他的底,这日子啊。实在是不好过! 那人见郭敬亭一直不说话,有些摸不着底,试探一句,“老郭,下面的事你想怎么办?” 郭敬亭沉吟片刻,“你说呢?” “我以为,还是让他们先从天津下手!黄天域那人太贪。吃肉也不留点汤,手下人多有不满。上层这一块,又有秦若峰在,动手的后遗症不大。” “那就这样定了!我去和他们说。”郭敬亭点点头,“不过。你这边也得抓紧!就算把黄天域搞倒,贺军生地实力依旧还在。真要是两边开战,双方都得倒霉。” “嘿!没问题。他们在天津动手。十有八九小六就会过去,这边才会有机可乘。” 郭敬亭点头表示认可,那人见事情基本商定,起身告辞。等他走出办公室,房间的另一个门悄然打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入。 “刚才那些话你都听到了?”郭敬亭微笑着示意对方坐到自己对面,递去一支雪茄。新来的人摇摇手。“我不抽烟。也不喝酒。” “哦!难得。”郭敬亭划燃火柴,给自己点上。“你看,我这边的情况已经可以说是都摆在了你的面前,你怎么考虑?” “您真的相信他会捧您坐上贺先生地位子?”那人一脸淡然的微笑,摇摇头,“我不信!” “没错!我也不信。”郭敬亭吐了口烟圈,“那帮东北棒子出头在虎口里夺食,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瞅着我去轻轻松松摘走那颗黄金果?他这不外是打着主意让我和东北棒子们事后火并,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当是我是傻子啊!” “您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我问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人才。反正你自己说的,习惯于给人做智囊,给我干你绝对不会吃亏!”郭敬亭坐直身体,态度显得非常认真,“我保证会给你你渴望的尊重与足够的权力!”那人不为所动,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他。 郭敬亭淡淡一笑,等对方脑子里有个基本判断,才抛出自己的具体条件,“等你过来,咸亨集团董事局董事,常务副总裁,咸亨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年薪三百六十万,奖金、分红另算,你觉得怎么样?” 期票再好,能不能兑现却是难说。那人神色略有所动,但还是没有说话。郭敬亭拉开抽屉,取出个串钥匙,还有几本红色封皮的证书递到对方面前,“香河锦绣地别墅一栋,算我预付。事成之后,另外再一次性给你两千万现金。” 那人沉吟片刻,慢慢伸出手,取走了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郭敬亭笑了,笑容十分地诡秘和得意。 突然,办公室里想起刺耳的电话铃声,郭敬亭拿起电话,对面的人说的是英语,他很熟悉,急忙把身体坐正,脸上充满笑,“你好啊,崔斯特。” “郭,天津滨海新区那块地,你有把握没有“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当中,项目已经通过了审核,只等拍卖会正式举行。” “嗯!这就好。我希望下一步你能想办法进入正在建设地东疆保税港区,拿到集装箱码头和配套仓库的建设经营权,有问题么?” “有点难!北港池集装箱码头三期的招标最早年底就能开始,而且据我所知,香港招商局、新加坡PSA国际港务集团等国际性大企业都有兴趣一争,我地咸亨集团,实力和信誉度都远远不够。” “这个我清楚!我这边将以一家老牌欧洲港口经营公司出面,你作为第三方,与天津港集团洽谈合资成立一家公司来负责码头项目的建设经营。” “这个没问题!”郭敬亭压制住心中的狂喜,“但我这边资金……” “郭,你这几年已经从我这里拿去了近六亿美金,该到还款期了!”那边的人冷冷地说道,语气不善。郭敬亭吓了一跳,不敢再提条件,诺诺着应下。 这电话放下,郭敬亭心情相当不错,顺手拨出个电话给新找的情妇,一位中艺的女学生,让对方洗白白后脱光了等着他。 李默走进房间时,看到电视机柜上放着两个外表华丽的盒子,有些奇怪,搂着高婧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高婧此时地心跳得厉害,急忙喝口水,“沙村长送地,神神秘秘的,当时不让我打开。” 李默想想,撕开盒子外地包装,从里面取出一个镏金铜像。高婧一看,顿时脸红得像是要滴血,想娇嗔几句不满,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李默笑眯眯地打开另外一个,也是同样的东西,只是式样不同。他轻笑两声,这沙北,还真是有意思。 两尊铜像都是密宗特有的双修欢喜佛像,只是明王与明妃的面目不同,相拥的姿势有异,修饰的花纹各有不同。佛像的眉目清晰,身体比例匀称有度,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年头,但保护得挺好,品质上佳。 李默把两尊并排摆在一起,认出大的一尊是金刚持菩萨,明王与明妃紧紧相拥,盘坐交合于莲台之上;小的一尊是标准的欢喜佛,明王盘坐,明妃张开双腿缠于明王的双腿间。他笑眯眯地瞅了眼高婧,上前把明妃拿起,露出明王胯间高耸的降魔杵,而后又慢慢把明妃套入。 高婧大羞,在李默的腰间扭了一把,不敢再看,埋头往浴室里走,听到李默在她身后嗤嗤地笑。等她洗完澡,下了半天的决心,方才裹着条大毛巾走出来。电视机柜上此时点着了一盘上好的印度檀香,令房间里充斥着股淡雅的清香,她一偏头,却见李默光着身子,盘膝坐在大床上,装模作样摆出副打坐修行的神色,与旁边茶几上那孤独的明王相映成趣。 高婧脸红得厉害,心也跳个不停,略微犹豫片刻,走到茶几旁,将明妃对准长杵,放入明王的怀抱中,而后轻轻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毛巾,赤裸着身子,跨坐到李默的怀里,抱住他的头,轻声呻吟:“你真是个大坏蛋!” 李默瞬间露出一脸微笑,笑得挺那个!展臂环住高婧纤细的腰肢…… 第一第二十四章 初来乍到 第二天清晨,李默在迎宾馆漂亮的园林区里跑了十几圈,把身体活动开,回到综合楼前,与一身红色运动T恤、长裤的Eowy迎面相遇,笑着打了招呼。 “lige,你和那法王还有沙村头关系不错啊!整日里一起躲在房里商量怎么算计我是吗?”Eowyn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表情虽淡,话里却有机锋。 李默一脸微笑,“老朋友见面,自然亲近些!” “是吗?我好像和他们也认识有段时间了,怎么不见他们主动和我联系?”Eowyn了李默一眼,不等他说什么,“好啦!你别紧张。我没说你和他们串通一起敲诈公司的钱。”说到这里,她嘴角边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默明白了,挠挠头,“Eowyn不!大姐,不!美女,这可不是串通哦!我只是想让这笔收购尽快地完成而已,同时我也出色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对吧?” 这话鬼才相信!Eowyn撇撇嘴。不过她是个生意场上混老的人,李默这种做法在她看来才是一个正常的商人,而不是原来那个虽然有点魅力、身上却冒着幼稚之气的大男孩。她这么说,就是要提醒他,他做得并不是天衣无缝,她Eowyn能看出的东西,赵弘毅没理由看不出,只是不想当面戳穿而已。 这点李默心领神会,正想道谢,没曾想迈克威尔也是个爱锻炼身体的,一溜小跑着来到两人面前。 “迈克先生早啊!”Eowy很客气。迈克威尔摇摇手。大概是因为这次矿的事情办得超出他的想象地好,语气与以往截然不同,很客气,“Eowyn姐若是愿意,可以直接叫我迈克。” Eowyn然不会拒绝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迈克,早餐你是否想吃点Y省本地特色小吃?” 迈克威尔虽然不常来大陆,但香港每年都要呆上一段时间。对中国菜也情有独钟,点点头,目光落在李默身上。虽然两人不对眼,但也不得不承认双方都是个有能力的人。只是迈克威尔觉得李默的能力相对而言微不足道,而李默则知道对方作为国际大鳄,眼高于顶,自身的地位和实力还远远不能令其放在心上,能客气地点点头已经是有违此人的本性。 高婧起得晚了些,李默陪着她进入餐厅时。多数人都已经吃完早餐。圣峰招招手。示意两人过去,沙北急忙和侍者要了两份过桥米线,脸色煞是暧昧。高婧很是羞涩,埋头吃东西,不敢与他人对望。 而后一天,几人都非常忙,赶到何昌明的公司,把想到的事一条条摆出来商讨、理清。下午金家哲已经找到本地一家由国内第一大烟草公司控制地证券商,晚餐时几杯五粮液下肚,对方老总冲着金公子、何太子的面子。很干脆地给出一比二的透支头寸,胜利的天平再次向本方倾斜十五度。 “你回到北京,不要把这边谈定的东西告诉任何人!”在机场,李默吩咐高婧。高婧虽然诧异,却明白“国丧其秘,亡其国;人失其秘,亡其身”的道理。郑重地点点头。 “操作的时候你要随时呆在孙月灵的身边。并保持与这边的联络,还不能让人看出来。所以你会很辛苦!另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每天上下班必须由傻豹开车护送,别大意。”李默爱怜地将高婧地秀发挑到耳后,语重心长,“一切都交给你了!” “你放心!我会小心地。”高婧此时有如新婚燕尔,正是舍不得的时候,只希望李默能顺利地把事情办完,早回北京。 高婧上了去北京的飞机后大约半个钟头,李默也上了去H省省会的空客320,这架飞机已经有点年头,内部装饰显得老旧,不过有位空姐长相秀美,说话的语速很快,显得非常活泼可爱,一路上欣赏她,听她说话,倒是相当能解乏。走出关口,看到有名年轻的一级士官打着写了自己名字的牌子,李默知道这是何昌明安排的,很自然地走过去。那名年轻军人地身后站出名中校军官,虽不说肥头大耳,但体型也够那个的,与想象中军官那股该有的严肃劲毫无关联,一脸世俗地笑容,“你是北京聚合公司的李默李总是吧?我姓包,是省军区后勤部的。” 李默笑着应是,这人的背景,何昌明提前和他交代过,是省军区后勤部营房处的副处长,全名包洪刚。那军官示意那名军士替他背了包,“您是在本地休息一天,还是直接去C市?” 若是平时,李默倒是很想结识一些新朋友,但眼下时间紧迫,丝毫不敢有所耽搁。但他也不能就此怠慢了面前这位,毕竟对方冲的是何昌明的面子,不是他。再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得靠这些当地人才能把关系网铺开。所以他请包洪刚在本地找个好点地地方,安排一顿午饭,自己做东。 包洪刚一脸灿烂地笑容,略微推脱了一下,就点头应下。何昌明的小姨在总后勤部就负责营房建设这一块,这人情怎么敢不卖?!李默看着如此年轻,也已是一公司地老总,还劳人专门打电话来招呼,估计就算不是T一流,也是其代言人,正好也有心巴结一下。酒桌上一番较量,两方都是痛快人,酒喝到尽兴处,关系骤然亲密。饭后,包洪刚专程陪着李默来到C市,直奔当地警备区。警备区司令和政委已经接到何昌明家里人打来的招呼,很客气。 司令是个五十多岁大校,叫杜好民,马上就要离休的人,没什么奔头,见一年轻人上门,虽然客气,但也不想落了自己的身份,只露面打了个招呼。政委周和清虽然没到五十,不过再往上升的可能自认不大,只是也不想工作上被人穿小鞋,吩咐参谋长彭军好好招待李默,也没有其它表示。 得到两位主官的批准,真正出面招待的彭军方才热情地领着李默去了本市最好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雁城宾馆,由于事先打过招呼,而且为了显示实力,特意住进顶楼的豪华商务套房。 进房间后,彭军顺手把李默送了几条特意从Y省带来的好烟放沙发上,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望着包洪刚,“老包,何部长上次来我们这里检查,住的是警备区招待所,她那时身体不是很好,应该安排来这里才合适。” 包洪刚点头应是,目光悄悄在李默身上略微一瞥。李默笑笑,知道对方是在找话题试探,他并不认识何昌明的小姨,不想充大头,“说实话,何部长是长辈,我还没有幸见过,就跟振军和昌明兄弟俩比较熟。” 彭军微微一愣,过了片刻才想起何振军是什么人,略微试探了一下,确认李默是何昌明生意上的伙伴,既然能让总后基建营房部的副部长打电话关照,说明这个伙伴很重要,态度上少了些谨慎,多了点熟络,“小李,不好意思啊!由于时间仓促,政府那边的招呼我是打了,至于能有谁来,却是没把握的!”包洪刚与李默还算谈得来,笑着要求彭军多努把力。 这次运气还可以,晚宴上虽然没看到本地的副市长,但市政府来了为副秘书长,加上国资委的主任,以及武警、公安两部门的官员,一顿酒宴吃下,叙过老乡,算是替李默铺出条路。这就显出与何昌明合作的好处,换了其他人,要想与当地的官员搭上线,不知道需要熬多久?眼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酒足饭饱之后,包洪刚连夜赶回省会,彭军给李默安排了辆军牌的三菱吉普代步,车一般,但有那块车牌在,行走方便。 “来了!饭吃过没有?”李默回到宾馆,霜搏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已经在大堂等了一段时间。 霜搏点点头,“默少,这位是武政,我的老班长!真正的武林高手。” 李默和武政握了个手,仔细打量对方。武政是个表情严肃的人,身高和李默相当,体型结实,脸色棕红,手上全是又厚又硬的老茧,力量很大。看得出,他对“默少”这个称呼感觉不是很舒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凡是有点本事的人,自尊心都很强,李默自己就不大愿意给人捧脚,将心比心,别人何尝不是如此?笑道:“武哥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小李也行。”说着,他领着两人走进自己的房间。 第一第二十五章 重逢 武政看看房间里奢华的陈设,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霜搏了解他的脾气,也清楚李默的个性,“默少,老武是我们部队有名的标兵,我身上这点本事,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这次来,可帮了我不少忙。” 李默道了声辛苦,取出两条极品云烟,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那人知道这烟六、七十块一包,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李默主动拆开,抽出一根递给他,“武哥不要和我客气!我这人脾气有些直,朋友间,一是一,二是二,绝不会玩虚活,你尽管放 武政接过,李默要替他点烟,被他拒绝了。霜搏略微说了几句将两人拉近乎,知道李默不喜欢浪费时间,把带来的资料摊开,迅速把话题带到李默最想知道的地方。 金象实业原来不过是本市市属的副食水产公司,九十年代中期上市时主营农副产品、水产品加工,上市集资后进行了现代化改造,成为养殖、加工一条龙,而后又涉足饲料生产,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先后兼并了本市原来国有的钢管厂、电子厂以及电线厂,近年来又参与了房地产开发,曾经是本地的明星企业,股价最高时曾经被炒作到三十六块。现任董事长名叫邓泽生,53岁。 “这些公开的资料上都有!”李默打断霜搏的介绍,“我要知道一些资料上没有的东西,比如邓泽生的家庭情况。” “他妻子是本市一名中学教师,没什么特别!有两个女儿,都在国外。” 李默顿时来了兴趣,“哪个国家?” “加拿大的温哥华。”武政接口。 李默眉头微微一蹙。要是在美国就好办得多,不过!温哥华离洛杉矶不远,又是华人聚居地,鹰等拿美国护照的人可以进出。 霜搏似乎感觉到李默那未曾发生变化的面皮底下荡漾起一丝邪恶,有些心悸。停顿了片刻。方才重新开始介绍。 李默静静地听着,据霜搏的调查,金象实业饲养的鸡鸭鱼猪一类生鲜活物以及加工后的农副产品大多输送往港澳地区,生产环境与技术力量都控制得很不错,效益本该很好才是,但从这几天的调查了解来看,饲料自产自用。勉强维持;钢管、电子以及电线厂爆亏;最离谱地是,眼下全国房地产都在大肆谋取暴利地情况下,它却连年巨亏!外面有个流传着一个说法,公司里面的水浑浊得让本地人都无法看清底。 “混不混与我们无关!”李默走到窗前。望着夜幕下的城市,“现在第一步是要落实这家公司的财物状况与上报给证监会的报表是否吻合,在这个基础上,我要与邓泽生直接进行接触,先谈谈看!若是不成,再想其它办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我估计谈成的可能很小!”武政说话很直接,见李默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他也不隐讳,“金象与民荣集团之间地谈判前段时间在本市可以说是尽人皆知,最终破裂。原因不在于经济,而是政治。” 哦!李默明白武政言下之意。“我想知道的是,谁卖,谁不肯卖!” “这个?”武政有些犹豫,点燃一根烟,抽了几口,“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消息属于道听途说。不敢确定是否准确。” “老班长你尽管说。参考一下也是好的!”霜搏急忙接口,李默点点头头。 “有两个说法!一是说市长想卖。书记不肯。二一个则是书记想卖,市长不肯。”武政这话表面看似乎很矛盾,细细思索,其实不然! 李默打电话给酒店大堂,在旁边要了间房安顿两人,而后躺在床上仔细看过两人收集的有关本市两位主官地情况,心中升起一团疑云。 “老板,今天的情况有些诡异!”郭敬亭坐到自家别墅的沙发上,醉眼迷离,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干瘦男子却是不识时务,急不可耐地报告。 “怎么诡异法?”郭敬亭有些不舒服,刚刚参加一个应酬回来,本想泡个热水澡,没想被手下堵在客厅里。他挥手示意自己领回来的那个女孩子先上楼,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醒酒茶。 “按照您的吩咐,今天下午我们试探性地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打压,把ST金象打到了一块一毛四,筹码被吞了。” “哦!”郭敬亭坐直身体,“砸了多少?有没有问过钱为国?” “问了!聚合百灵今天账上没有什么动静,还在一块一毛八到一块二之间还出了点货。” 郭敬亭眯起眼睛,“你的看法是什么?” “这局里有位新玩家入场!”那人非常肯定地回答,“虽然还没查清,不过以我这么多年的操作经验来看,可以肯定。” 难怪这几天心里总是感觉有点不安宁,还真是有事!郭敬亭想了一会,拿起电话,很快就从证券登记结算中心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李默去Y省他是知道地,这次出手护盘的资金也来自那里,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想了一会,他又拨出个电话,“赵总,您可是答应过我地,我不动武,那事你就不插手的,眼下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远在加拿大的赵弘毅正看着股价大涨,心情非常地好,听到这个有些莫名其妙,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小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说说。”郭敬亭听赵弘毅的口气,像是确实不知道,淡淡地说了下情况。赵弘毅感觉有些意外,“小郭,我赵某人现在好歹也是一方侨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放心!这事与我无关。” “那好!”郭敬亭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说得真话,适当地抗议姿态也表现得十足,再往下追究就显得自身浅薄,“赵总您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绝对相信。下次回国,一起打场球如何?” 赵弘毅笑眯眯地答应了,放下电话,脸上地笑容逐渐收起。小鱼儿有翻大浪的架势,意外啊!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 第二天一早,李默起身锻炼,才刚刚进入六月,已经热得厉害,好在这里地处南方,附近水源充足,空气比北方要湿润得多。 出宾馆大门,活动开身体,李默开始慢慢加速,跑了没多远,看到一道靓丽地风景线,一位身穿红色运动服的高个女孩从一条巷子里拐出,跑在他的前面。 李默几个大步冲上前,“嗨!很久没见。” 女孩一愣,本以为是个登徒子,认真一看,却真是认识,抿抿了嘴,“你怎么会来这里?” 李默笑笑,眼前这朵“黑牡丹”此时脸上少了做保镖时候那股冰冷的严肃,肤色白皙了不少,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青春活泼的气息,感觉相当不错,“来这边出差!” “黑牡丹”偏头打量了一下李默,李默突然心血来潮,加快速度,一个干净利落的前冲上墙,手上扳住墙头,发力旋身越过路边的围墙。黑牡丹一愣,犹豫了片刻,跟着翻过墙。 这跑酷运动李默才开始玩,动作不算熟练,黑牡丹虽然没练过,可平时锻炼出来的底子极好,身体素质奇佳,很快就跟上他的节奏,逐渐跑出感觉,眼见李默对路极不熟悉,快步超上前,领着李默专门翻墙走巷,甚至直接上过栋平房的顶,一阵飞檐走壁过后,只听见不断有人在高声喝骂。 一个多钟头跑下,“黑牡丹”终于没了力气,停在一个巷子里直喘气。李默笑嘻嘻地在她身边舒展开身体,就着狭小的空间来了路拳脚。 “花架子!”黑牡丹毫不客气给出这么个评价,转身走出巷子,巷口有家脏兮兮的早点铺,此时却是坐满了人,排队的有二三十号人。 “想吃什么?我请客!”李默超上前,把钱直接塞老板手心里,要了两个大碗牛肉米粉,“还想吃啥?” 黑牡丹犹豫了片刻,终究没能抵御住自己的口腹之欲,“糯米酿肠!”李默点了,转头四处张望,看看别人桌面前的,感觉很香,胃口大开,又给自己要了两煎肉饼、两糯米鸡。 两人等到座时,点的东西也已经端上,黑牡丹瞅着这一大堆,“你可真能吃!” “能吃是福不是过!”李默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瞅着米粉上那一圈红辣椒和绿色的酸豆角,唾液高速分泌,哈喇子直往外冒,埋头就是一大筷头吸嘴里,美美地吃下小半碗,砸吧一下嘴,感觉味道相当地不错,这铺子的卫生问题基本抛诸脑后,“我记得张成钢叫你小翎,哪个翎?” 第一第二十六章 市长秘书 “令羽翎!”黑牡丹此时一副典型的湘妹子脾气,倒不见外,“你想问我的名字难道不能直接点?我叫欧阳翎!”眼瞅着李默要张嘴自我介绍,毫不客气地打断,“你叫李默,我知道。” 李默被小小地噎了一下,不过近来心理素质有所提高,换句话说就是脸皮厚了不少,伸出手,“欧阳妹子,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李默!我们俩可是老表,拜托别整天都当阶级敌人一样瞅着我。” “切!谁大谁小还不一定呢,小弟弟。”欧阳翎在李默手心上轻轻一拍,“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没个好人!” 李默顿时笑了,“就为这,姐姐没在合达干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干了?”欧阳翎很是奇怪地审视着李默,没注意他的话里有顺杆往上爬的意思。 李默心中暗笑!突然发现她那眼睛很漂亮,完美的形状,黑白分明且亮得很是润人心肺的眸子,长长的睫毛,陪着高挺的鼻梁,很是令人赏心悦目,微微一笑,“你现在的气质和在张成钢身边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生机盎然!若只是普通的休假,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再说,我可是合达的对头之一,你若是还在合达,起码的防范应该还是会表现出来。最关键的是,你刚才的话里,对生意人表示了极大的不满,想来不会特指我,毕竟我们俩接触的时间还少,对吧?” “哼!算你聪明。”欧阳翎皱起漂亮的鼻头,埋头吃东西,姿态不比李默文雅,偶尔抬头,见李默正笑眯眯地瞅着她。一瞪眼。“有什么好看的?部队里吃饭可不兴讲斯文的!” 回到宾馆,李默刚刚冲了一把,霜搏和武政两人敲门进房,“李总,今天的工作怎么安排?” 李默没有急着回答,示意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茶,“我昨夜想了一下,眼下最重要地事情还是与金象实业地董事长邓泽生接触。霜搏。你打个电话与对方预约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霜搏点点头。拨了个电话,对方的秘书略做请示。居然没有拒绝,而是让他们下午三点以后过去。 上午两个小时的股市交易时间,虽然双方你来我往进行小规模的试探,各自出招都很谨慎,早市收盘时,ST金象被重新拉回到一块二。从钱龙软件里退出,李默连进魔兽世界。徐丹书建立的那个德鲁伊号已经在暴风城等了一会。告诉他鹰已经领着几个人去了温哥华,让他耐心等待消息。 “李总。彭参谋长让我接你去吃饭。”说话的是个穿着短袖军服的年轻军人,叫封小根,是彭军留给李默那辆三菱吉普的司机,圆圆地脸,性格挺活跃。 李默关掉手提电脑,跟着对方离开宾馆。外面热浪扑面,一路只见男同胞们多数是一件宽大地圆领T恤,肥大地短裤衩,蹬着凉鞋,带着小城市特有的节奏,悠哉游哉地走着。年轻女孩子则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挺清凉,一个不小心,视力素来极佳地他从路边某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的袖口里窥视到半边圆鼓鼓的**,心里荡漾起一丝不知该怎么形容的、阴暗的愉悦。 车拐到了著名的一条大江边,从小在北京长大地李默对江地概念不深,长江没见过,眼前的这条江地宽阔令他眼前一亮。顺着江滨大道来到离C市政府不远的一座楼,停在家装潢挺不错的餐馆门口,彭军大步迎出,趁着两人握手那一会,勾头接耳低声交代,今天在座的有本市市长刘长生的秘书陆衡一,希望能说动他出面安排与邓泽生接触,至于龙博成,一时半会联系不上。李默点点头,心里寻思,彭军的介绍里透着些没有说出来的东西,这位黄秘书似乎比昨夜里那位市政府副秘书长更重要。 走进二楼最里面一间大包厢,推开门一看,已经有三人在座,头晚一起吃饭的那位市公安局副局长蒋勇在座,见李默进房,摆出一副很熟悉的样子站起,“黄秘书,这位就是北京来的李总,你们俩一个年纪,正好亲近、亲近。” 蒋勇这么来一出,李默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坐在主宾位上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只见他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不说英俊,但也能算得上方正,此时正神情如若地瞅着自己,目光里透着股与自身年龄不一致的老辣。这活脱脱透着何昌明的影子,他心里有了点数,伸出手,“李默!” 陆衡一欠身站起,伸手与李默相握,意外发现李默的手很硬,手指修长有力,“李总平时喜欢锻炼身体?健身还是拳脚功夫?” “拳脚!”李默笑笑,对方这么说,不出意外,也是个爱好者,“陆处长练的是什么?”(一般来讲,一把手的秘书大都兼任办公室或是办公厅副主任,地市政府办公厅应该是处级单位,所以李默称呼对方为处长,以示敬意。) 陆衡一淡淡地笑笑,“小时身体弱,练点太极拳!” 李默见其不说健身,而是直接说太极拳,估计练习的是技击型太极,言语中不肯弱了师门的名望,笑笑,“小时候我跟着一位长辈健身,也练过一段时间的孙式太极,未得其法,只好改练八极。不过身体的底子,还是靠学太极积攒下来的。哪天陆处长有空,我们交流一下?” 听李默这么一说,陆衡一心里感觉挺舒服,点头应下。李默正想试探一下本事行政一把手的态度,这陆衡一的出现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显得很热情。 第一面算是大家的印象都还可以,原本拘谨的气氛随之消散,蒋勇和彭军脸上的笑容就自然了许多,嗓门抬高。 “这位是本店的老板,本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程同言程百万!”蒋勇主动为最后一人做介绍。那人四十来岁的年纪,国字脸,一脸沧桑,目光锐利,笑容很淡,站起身和李默握了下手,没说话。 “老蒋,你这是说的哪年的老黄历呢?”陆衡一笑眯眯地插嘴,“现在叫程千万都已经有点晚了!是吧?老程。”程同言耸耸肩。 “对对!你看我。哎呀!还拿着几年前的老黄历说事。”蒋勇笑嘻嘻地认错,偷偷看了眼李默。却见李默脸上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目光根本就没在程同言脸上停留,心里算是有了底。敢跑来操作收购一家上市公司的人,对这种百万、千万的,没感觉才正常,有感觉那十有八九就是个骗子。 就个人而言,李默目前可以说见谁都不怵,手里明里暗里已经落下很多条人命,早想开了,没什么好怕的!唯独身上那股酸不拉叽的矜持隐隐约约还有点,行为举止就显得不卑不亢,倒还显出点身价来。这顿饭没有别的意思,搭上关系,混个脸熟。五人饭后交换过各自的联系方式,各自出门上班。 望着陆衡一的帕萨特1.8T扬尘而去,李默上了彭军的车。彭军偏头望了他一眼,在心里酝酿着说辞。李默清楚陆衡一这个人的分量,只有通过他,才能想办法掌握市长刘长生心里真实的想法。彭军做到眼下这一步已经可以说算得上仁至义尽,但在这里还得依靠对方,他笑笑,“彭哥,这事劳你费心了!若是不嫌打扰,晚上请嫂子出来,大家一起吃顿便饭。” 彭军心领神会,客气了几句,而后应下,把李默送到宾馆门口。 下午开盘没多久,郭敬亭突然发力,盘中一度将股价击穿了一快一。何昌明今天亲自坐镇,下午两点过后,极其凶狠地一下将股价扫到涨停板,在两分钟内拉出条接近九十度的红线,郭敬亭连续几个大单打压,都没能打开。 “今天货吃了不少!”下午去金象实业的路上,何昌明打电话给李默,“两个交易日,我们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总共拿到三千四百多万股。不过我们几个估计,往后几天郭敬亭不会再这么和我们傻对着干,得在这个价位附近与他耐心周旋一段时间。另外我考虑找个合适渠道,把法王和沙北拿出的资金数透露出去,只要能瞒住证券公司给出的透支额,就能在郭敬亭那边摆出一副我们外强中干的假象,等他再次放货打压的时候,才是我们下一步抢货建仓的最佳时机。你那边这个星期先以接触为主,动作不用太操切,步调要与我们这边的行动保持一致。”这一番话才真正是显出什么叫老谋深算,李默自认还差得远,欣然从命。 第一第二十七章 可以利用 别看金象实业挂了三年的ST,但新建的办公楼和厂区非常气派,整块地方干净整洁,宽大的草坪上布置着各种各样的雕塑,自动喷头飙出的水幕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灿烂的七彩霓虹,厂区里的路边种着一排排整齐的行道树,笔直高大。工作时间,除了搞卫生的工人以及保安,很少能看到人。 从车上下来,热浪扑面而来,李默觉得这身西服穿得有点傻,干脆脱下搭在胳膊上,霜搏马上接过。李默瞅着他一声笔挺,领带都打得规规矩矩,很是佩服。 “你们二位先等一会!董事长临时有事去了冷库,一会就回来。”邓泽生的秘书虽然是个女的,却是已经三十来岁,而且戴着副眼镜,长相清秀耐看,但不能称得上有多漂亮。 李默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示,趁着对方倒茶过来,让霜搏递上名片。邓泽生的办公室有两百平米,收拾的井井有条,非常清爽。看来是个相当注意整洁的人,做事的风格应该是属于条理分明的那种。李默让自己的坐姿显得比较规矩,把领带系好。 静静地等待了一个小时二十一分钟,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很快有个五十多岁、中等个、身材清瘦的男子走进来。李默站起,看了眼对方身后那女秘书的神色,确认对方的身份,迎上几步,伸出手,“邓董事长,我是李默。这次来得冒昧,还请见谅。” 邓泽生握住李默的手,脸上的表情很淡,眯着眼,认真地打量着他。“既然都来了。那就是客人,是朋友,哪还有冒昧一说?坐!”说着,拉着他的手来到沙发上坐下,让秘书给两人换茶,而后也不多嗦,“李总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李默笑笑,从霜搏手里接过早已经打印好的收购要约。放在邓泽生面前。看着他打开。目光不离对方的双眼。 这份要约也就是在民荣集团那份合同地基础上略微做了一些小小地修改,邓泽生一目十行。片刻就看完,脸上隐隐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带着很浓的嘲讽的意味。他随手把文件合起丢在茶几上,“哦!李总想收购我们公司,这你应该去找市里。我们这是国有企业,法人股控制在国资局手里。卖或不卖。市里说了算。” 李默微微笑笑,“我们这不是按规矩走程序么!也算是来您这里备个案。看看您的意思。” “我?我没什么意思!领导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邓泽生是个很能成得住气的人,笑眯眯地把资料交给秘书归档,表面很正规,但骨子里透着的无所谓一目了然。 这并没有令李默感到特别意外,基本的事前意向性接触与试探都没有就上门提出收购,本来就相当冒昧且不合规矩。而且,这事情要是容易办,这公司早就归了广东民荣集团,他也不用如此操心。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拒人千里地冷淡所影响,依旧按自己原先设定地路数,试探着和对方说了些话,见差不多,邀请对方共进晚餐。 这邓泽生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李默也没多与对方纠缠,起身告辞。 “默少,看来从邓泽生这里绝对走不通!”回到车里,出了金象公司,霜搏简略地把情况介绍给武政,而后回头望着李默,等他拿主意。 李默对这结果无所谓失望或是其它什么,很平淡。他仔细想了想,发现还是应该回到最重要、最关键地问题上,为什么金象实业原来和民荣谈得好好的,最终却突然变卦?这其中地真正原因是什么?他已经被搞得有点杯弓蛇影的感觉!什么事,首先要考虑的就是,郭敬亭在这里面是不是施加了什么影响?若是,谁在本地代表他?先搞清楚这两个问题,才轮到寻思本地政府方面的因素,或者是金象实业管理层内部的想法。但不管具体是什么原因,不把其搞清楚,根本无法下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个真正的知情人!”李默地目光在武政和霜搏两人地脸上停留,“不管采用什么手段,得在这个星期内搞定。” 武政和霜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李默拿出两人这段时间在本地进行调查写出的记录,慢慢地翻看,翻着翻着,他突然看到一个名字,很简单地一行介绍。 龙博成,原金象实业董事长,现年49岁,02年离职,现任市政府正处级巡视员。 01年时候此人不过44岁,正当年富力强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转去市政府精神文明办做主任,很奇怪!李默拿起电话,拜托彭军约此人出来见上一面。 “龙博成的事我知道!”武政等李默打完电话,“金象实业上市的时候,他就是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是当时主管经济的副市长、现在的市委书记徐荣军,两人原来号称黄金搭档,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闹翻,不得不靠边站!” “这人的性格如何?”李默凝神望着武政。 “据说很傲!金象实业当年最红火的时候,盛传他在公司里搞一言堂,且目中无人,很多市里、省里的领导在他那里吃过闭门羹,所以会倒霉。” 哦!难怪。被人打压,心中必有怨怼才是!这倒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地方。李默寻思。从武政这人从面相、举止看,不是个爱说是非的。坐的时候腰都还直板板地挺着,一举一动还保留着部队里常年养成的习惯,说话一板一拍。既然他这么肯定地说,那龙博成应该确实有这么个毛病。 武政见李默一直望着他,表情淡定,目光锐利,丝毫没有躲避,表情镇定自若。这点让李默感觉惭愧,他第一次面对迈克威尔的目光时,可没这心理素质!想来他还没有迈克威尔身上那种气势,得继续努力才行。 “老武,眼下这事情还得你和霜搏两人多努力。昨夜里听你们说里面水深,但我们已经被逼到岸边,得做好游泳的准备。”李默收回自己的目光,决定说些实在的东西笼络住面前这人,“这事情办完,你若愿意去北京加入我的公司,我竭诚欢迎!若是想留在本地……”说着他拿过自己的包,取了两万现金放在对方的面前,“不过,不管你去不去北京,这钱都请你收着,切莫推辞。” 武政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眉头微微蹙起,凝神考虑该不该收,收了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霜搏从前排副驾驶座上转过头,笑道:“老班长以后肯定是要去北京的!这钱你尽管收着,当默少给你的安家费。” “其实没必要想那么复杂!”李默微微一笑,语气诚恳,“武哥是个有风骨的人,这点我是看出来了。不过,自古皇帝都不能差饿兵的,武哥你说对不对?我们这等人,不该自己得的,我们不强求;但该自己的,也不能不拿。” 这话起到了作用,武政把钱揣怀里,没说什么,只是半路拉着霜搏下了车,说去找人,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龙博成。 车行到半路,李默想起从H省带来烟、酒等东西都已经消耗一空,让封小根领着自己去本市最大的卖场买了些礼品,替彭军的妻子买了套雅诗兰黛的化妆品,塞进一款LV女士包里,又替彭军挑了几瓶名酒,红白都有,最后买了打精美的红包,拎着东西刚刚走出商场大门,突然看到一条熟悉的人影。 李默有些难以置信,担心自己是不是中了暑,热得眼发花,本能地甩了下头,再望,那倩影已经不在。他大步追出,在广场上四处张望,这里是市中心商业区,到处都是路口和美丽的女孩。 突然,街对面一个拐角处,似乎有条熟悉的人影出没,李默大步急追,几个箭步从马路上闯过,几乎擦着一辆疾驰而来的墨蓝色奔驰越野车的车头跳过街面。奔驰车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尖叫,车上一人探出头破口大骂! 李默无心与对方纠缠,跑到街角,却是失望之极。就在这时,一个人从身后追上来,拽住他的衣服,挥拳直奔他的面门。他轻轻偏开头,上前一步,肩头发劲,顶在对方的胸口,将其撞开,正想好好和对方说上一句,没想到又追来一人,直接跳在半空,飞脚朝着他的脸狠狠地踹来…… 第一第二十八章 凭什么搞定 李默有些怒了!一个闪身,跨入对方的飞腿之下,左手扣住其飞起的脚踝,肩头发力上掀。那人翻着跟头,惨叫着,摔出十几米开外。最先一人这时又再次冲上,他有些不耐烦,一个旋身侧踢,干净利落地将其扫翻在地。 两人吓得厉害,却没受什么伤,意识到李默已经算是手下留情,没敢站起来。 拍拍身上的尘土,检查了一下刚刚买的东西,没发现破损,李默意识到自己的拳脚功夫似乎已经有了质变,动作更快,眼力和反应更好,打起来轻松自如。这是又有个发福的中年人跑到面前,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见其脸色十分难看,拿着手机似乎想招人,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车坏了没有?” 那人本能地摇摇头,李默走到其面前,贴着对方的鼻尖,目光如剑,“车没事就走吧!我心里烦,不想惹事,你也别自己找事。”说着,他转过身,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那人瞅着两名手下的狼狈样,悻悻然瞪了李默的背影一眼,愤然踢了一名还装模作样赖在地上的手下一脚,恶从胆边生,“起来!装什么死狗?你们俩给我死死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操***!不好好收拾这狗日,老子就不姓刘!” 李默倒没留意别人有意改姓,他只是不死心,一条路、一条路地找,心中升腾着一丝幻影,盼望着能有那么一幕:暮然回首,她在***阑珊处。 可最终,几乎走遍大半个城,李默也未能再遇到那道身影。难道真的是看花眼?或许只是个身影想象的女孩。他自我安慰着,却依旧是心烦意乱。 回到酒店,彭军已经等在酒店里。李默不等他说什么,直接把东西塞在他身旁一位相貌娟秀的女士手里,“嫂子是吧?小弟李默。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让你久等。” 那女士偷偷看看自己老公,见没有表示,方才伸手接过东西。这个小动作让李默很有好感。“嫂子怎么称呼?” “赵颖!”赵颖脸上的笑容挺甜。彭军心情大好,等人的那丝不快此时已经抛诸脑后,“刚刚陆衡一打电话来,说晚上把他老板送回家后会找你。”说完,他偷偷给李默交代了一下。陆衡一的父亲陆剑明是H省的省委组织部部长,前途无量地公子哥,这次能主动要求见面,应该是件好事。 “不好意思啊!老板那边事多耽搁了一会。来得晚了。”陆衡一虽然一脸歉意,但语气却是相当愉快的,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此时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李默和彭军两人把赵颖送回家以后,一直在间茶室里坐着闲聊。经过这几日短暂的接触,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初步的信任。在李默眼里,彭军属于那种自认怀才不遇的人,虽说不到四十岁已经做到警备区的参谋长。但远离军队核心地野战部队和直属机关,令他非常失落。作为朋友之间的闲谈,总不离军队和军事方面的话题,坦言别看他自己整天在外应酬。其实并不是很爱交际。 在彭军眼里,李默则是个少有的能把持住自身情绪的年轻人,显示出良好地家教,话不多,肯于倾听,这在年轻人里很少见。至于李默有没有钱,有多少。那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没事!我和小李正聊着起劲。”彭军替陆衡一倒了杯茶。转身示意统一身穿鹅黄色翻领T恤的服务员加水,一位十八九岁、相貌娟秀的女孩小跑着过来。胸前波涛起伏,陆衡一笑眯眯地瞅着,把女孩子看得脸发烧。 “李总这次来地目的是为了收购金象实业?”女孩子走后,陆衡一直奔主题,丝毫不隐讳什么。这样更好!时间紧迫,没功夫兜***,李默点点头,“陆处长能不能指点一下?” “指点谈不上!”陆衡一目光炯炯地瞅着李默,好半天,突然直起身,“我们俩都是年轻人,有些话我不想绕***。李默,你来之前,是不是没有做过功课?金象实业的内情,你知道多少?” 李默微微一笑,“陆处长,眼下的情况是,不管金象实业里的水有多深,我们都得趟进去!功课只有边干边做。” 陆衡一眯着眼睛,认真地打量着李默的表情,见其丝毫没有回避,神色间隐隐露出过说不出的决绝,平静中透着股莫名的杀气。对!是杀气。他感觉到一股深寒,试探地问道:“若是这次收购成不了,你怎么办?” 李默皱起眉头,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我这次来是抱着最大地诚意与善意,而且金象实业眼前的状况也到了必须发生改变的时候,政府对此应该有充分的认识,对吧?”说这话地时候,他在考虑是不是该放出些实实在在的好处给对方看到,又担心第二次见面就摆出行贿的架势,过于唐突。再说,口惠而实不至,在这等吃多见多的人眼里,着实没什么意义。 陆衡一见李默在打太极拳,晒然一笑,“不是我小看李总,你的实力无法与民荣集团相比,他们办不了的事,你办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彭军急忙解释,“小李这次代表地是何家,陆处长可能不太了解,我可以给你解说一下。” “老彭,我知道!”陆衡一微微笑了笑,“已经有人和省里打过招呼,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军队与地方毕竟不是一个系统,何家地人再强,地方政府也完全可以不买账。比如……”说着,他靠在藤椅背上,在李默脸上瞅了几眼,“本市虽然只是个地级市,但我们的市委书记徐荣军由于资历比较老,据说明年很可能会挂上省委常委。” 李默听懂了陆衡一话里地意思,金象实业与广东民荣集团的谈判,十有八九是挡在了徐荣军这一关。这点也符合他自身的判断,略微思考了一下,诚恳地问道:“按陆处长的意思,徐书记那里过不去?” 陆衡一犹豫了片刻,看看彭军,决定实话实说,“金象实业是他一手捧出来的政绩,眼下虽然陷入困境,但也容不得别人插手。不然……” 对方言而未尽之处,李默了然于心,不过他敏锐地抓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这就奇怪了!陆处,冒昧地问一句,若真如你所说,那金象实业与民荣集团将近一年的谈判岂不是很无谓?”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尖锐,陆衡一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不管怎么样,要想收购金象实业,都绕不开徐书记和邓泽生,他们俩共荣共辱,早已经是牢牢捆在了一起。坦率地讲,在我看来,你这次来,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广东民荣集团也不是没有背景的企业,开出的条件也足够优厚,依旧被挡在了最后关头。李默,你的来头并不比他们强,名声和公众影响力上可以说远远不如,扪心自问一下,凭什么来搞定?” 凭什么?这问题问得好!李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官路正道上走不通,自然就得走歪门邪道,他早已不是那个沉迷于个人情感的都市少年。不过,就其本心而言,不到万不得已,那些招数能不用就不用。他微微一笑,“我们先不管徐书记、邓董事长如何考虑,我只想问一下,这事情上,陆处长是想我成,还是不想?” 这话说得非常直接,陆衡一感觉有些难受,望望彭军,咬咬牙,“就我个人而言,没有立场。你成也好,不成也好,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 这话说得好!可以让人仔细揣摩。李默微微一笑,陆衡一和他老板应该打定主意准备隔山坐观,那武政所说的“市长反对”这一传言就是错误的!根据调查得来的资料,市长刘长生是两年前才从外地调来的,他若是反对,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想让金象实业背后隐藏的东西就此消失,使他失去一个政治上可以利用的斗争手段。而他若是赞成,嘿!那应该就是想在收购过程中,利用对国有资产的审查,搞出点内幕来达到其某些目的!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能说没有任何影响!只能说在这事情上,其地位超然,达到目的则是好事,达不到也不会影响他现在的地位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李默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整个事情大体的轮廓,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陆衡一一直瞅着李默,见他脸上的微笑透着莫名的信心,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警告放特别放在心上,不免有些狐疑。 第一第二十九章 哪家铺子的馒头 第二天一早,李默跑出宾馆没多远,就遇到穿了一身军用作训服的欧阳翎,两人没多说,依旧是较量了一番翻墙越壁、走障碍。随着欧阳翎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部队里障碍训练练出的底子越来越明显,再加上熟悉路径,李默若不是仗着体力好,连对方脚后跟扬起的灰都吃不到。 欧阳翎在那家早点铺后巷停下,气息平复过后,李默才到,眼见其左腿高高压在墙上,身体整个伏在腿上,显得非常轻松,不免对她的身体柔韧性感到吃惊。同时,那女性美妙的身体曲线和柔中带刚的张力,带来了极度赏心悦目的感觉。 “小翎!” 两人吃过东西,刚刚走出那家铺子,就听有人喊。欧阳翎抬眼看到辆黄色的国产陆风越野吉普,很高兴的应了一声,操着本地腔和车上一位女孩叽里呱啦地说了老大一通。 李默虽说祖籍是这省,但两人话说快了,他根本听不懂。那女孩样子不错,坐在车里看不出身材,但皮肤白而且泛着层陶瓷般的光泽,很是诱人!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穿着黑色背心,戴着墨镜,长相一般,身体看起来非常结实。 李默抬腕看看表,正想说再见,没想到正和欧阳翎说话的女孩突然把目标转到他的身上,不过说的话他依旧没听懂。 “这是我朋友肖悦!她问你跟不跟我们去玩。”欧阳翎解释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发红。李默抱歉地笑笑,摇摇头。 肖悦换成普通话,“嗨!还不好意思呐?有小翎在。谁敢吃了你!” “我真的有事!”李默笑着解释,肖悦还待在劝,欧阳翎轻拍了她一下,她想了想,“上车!我们送你到地方。” 这个不好拒绝。李默拉开门,跟在欧阳翎后面上了车。肖悦转过头,“嗨!我和欧阳翎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们,你怎么称呼?” “李默!” “名字不错!”肖悦很活泼,“去哪?说真地,今天晚上有个场子很好玩,阿武要带我们过去。你若有时间,可别假惺惺地跟我们客气。”李默笑笑。没说话。他现在没时间浪费,不然凭对方这开朗的性格,怎么也得认识一下。 “你和小翎怎么认识的?”肖悦笑眯眯地望了欧阳翎一眼。转头瞅着李默。开车的小武这时也竖起耳朵。欧阳翎偏头望着车外,似乎不想接这个茬。 李默微微一笑,欲言又止,过了好半响。才来了一句,“不好说!” “是不好说还是不敢说?”肖悦笑了,“别是被我们小翎的拳头打怕了吧?!”她打小就一霸王龙,小武比她大四、五岁,看到她都要绕着走。是吧?”开车地小武耸耸肩头。林雷没有否认。 欧阳翎大急,伸手在肖悦的胳肢窝里轻轻挠了一把,肖悦顿时笑得咯咯的,声音挺清脆,蛮好听。 “哦!还真让你说着了。”李默见机淘了一回,一副受了很大的委屈的模样,“苦啊!” 肖悦当即笑得前仰后合。小武瞟了眼车内的后视镜。虽然没出声,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怎么掩饰不了的。 “去!胡说八道些什么?”欧阳翎真有些恼了。板起脸,“就说你们这些生意人真没个好东西。” 李默憋住笑,见车到了宾馆门口,推门下车,肖悦从车窗里探出头,“别忙着走啊!留个电话,以后找你。” 回到房间,霜搏跟武政两人已经在座,李默进卫生间里冲了一把,擦着头出来,“找到了没有?” “昨夜找到一位已经退休六、七年地老会计,公司里的内幕他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徐荣军与龙博成是因为收购钢管厂一事发生的龌龊,后来又因电线厂那事彻底闹翻,地产这一块是邓泽生上台以后才开始搞地。” 李默听霜搏说完,目光转向武政。武政丝毫没有犹豫,“短期内想抓到邓泽生的把柄,估计只能从温哥华那边下手。这边……”说着,他认真地摇摇头,“那就得看运气如何!” 运气?李默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微微一蹙眉头,没再说什么,看看手表上的指针,打开手提电脑,连上钱龙证券。上午的盘面争斗一如何昌明所说,无风无浪,成交量急剧萎缩。不过由于大盘连续上涨了一个月,经过几天地横盘整理之后,最终选择向下进行调整。 郭敬亭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借势大力打压,下午开盘不到半个钟头,就一度把股价打到一块一毛五。何昌明也不会逆势操作,先是一路跟随,待觉得时机已到,正要出手反击,却发现对方突然改变了操作思路,改打压为拉升,和本方抢起货,当即吃了个哑巴亏,手上的筹码被对方抢去了四、五百万。 难道郭敬亭已经摸清了本方的实力?何昌明与圣峰、沙北以及一群手下商量了半天,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李默往聚合百灵打了个电话,孙月灵的声音有些沙哑,她这几天被受煎熬,不过情绪却是异常亢奋,语速很快,显得斗志昂扬。 李默说了些打气的话,隐晦地调戏了她两句,刚刚挂掉电话,手提电脑里跳出个提示。他点击了一下,林羲君地脸跳上屏幕,“默哥,看得清楚我么?”“很清楚!”李默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把自己的脸纳入手提电脑上配的摄像头范围内,“这几天白了!” “是吗?”林羲君不是很高兴,由于在国外长大,她更喜欢健康点的肤色,“整天闷在车里。就跟在蒸笼里一样,都蒸成白面馒头了。” “哦!哪家铺子出产的馒头?我去买了吃!”李默大笑。沙发上武政和霜搏不是看报纸就是瞧杂志,板着脸,生怕李默看到他们的表情发生变化。 “切!有贼心没贼胆!”林羲君很是不满意地嘟起嘴,李默急忙认错转移话题。哄了好一会。林羲君才回到正题,“告诉你个事,前天晚上我们在郭敬亭地公司外拍到一些人地背影,还有车,看起来挺神秘!你想看看么?”说着,不等李默说好,几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由于隐藏角度地问题,拍到的多数都是背影。只是其中一个人地背影很眼熟。 “怎么样?” “很棒!非常棒!”对于这个像玄幻小说里描写地那种精灵一般的女孩,李默从来不吝于赞美之词,而后话锋一转。“羲君,你要小心,明白么?” 关了电脑,李默望着窗外的城市。想着林羲君的话。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家,也没有看到她姐姐林曦,林曦现在会在哪?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他下意识地接通。 “李总。晚上有事么?没事我领你去个地方玩玩。”陆衡一在电话里发出邀请,李默欣然从命。 晚饭就在酒店里,点了一大桌子菜,而陆衡一却是只身前来,李默干脆武政和霜搏两人露面,顺便把封小根也叫上桌。 “这两位都是你公司的员工?”在饭桌旁坐下,陆衡一瞅着武政、霜搏两人。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欣赏。“都是部队里才下来没多久的人吧?” 李默知道其大概想到的何家那边的势力,微微笑笑。介绍了一下两人地名字和曾经所在的部队。看得出,陆衡一是真心欣赏两人这种在高原驻守多年的兵,说话地语气较为客气,让武政、霜搏两人心里都很舒服。 晚上活动的目的地位于城南郊的一个仓库,陆衡一开着自己地帕萨特在前面领路,有他在,守大门的几个汉子只清点了一下军车上的人数就爽快放行。这时仓库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大门正中停了辆白色的宝马750Li,旁边则是辆墨蓝色奔驰ML500豪华越野车。 李默觉得那辆奔驰ML500有些眼熟,回头找封小根,见他正躲在车上换衣服,估计是穿着军装呆在这种地方很碍眼。等了一会,封小根出来,指着宝马750,“那不是程百万的车么?” 李默点点头,正想问另外那辆奔驰,武政走到他地身边,“默……李总,这里是打黑拳的地方,我曾经和师兄弟来看过两次。” 黑拳?李默是久闻其名,却一直未曾有幸现场目睹,顿时来了兴趣,一时间忘了自己本想问的问题。这时,他的脑子里想的是那荣,据雷浩说他就是此类场合的常客。近来有钱了,交往的好像多是有钱有势地人,要与那荣在拳脚上争锋地心思逐渐已经淡下,被武政的话一勾,欲望又开始变得强烈。 陆衡一站在门口招手示意,李默回过神,加快脚步。走进仓库里,之间里面地地方很大,空间很高,眼下人来的还不算特别多,显得挺空旷,说话隐约都能带起些回音。本次活动的主办方或是组织者弄了个类似马戏团的圆形观众席搁在仓库正中,估计可以坐上个几百人,中间很简单地铺了层塑料地毯,没有其它保护措施。 程同言这时正在场地一边和几个人说话,陆衡一刚进来,就被他一眼看到,大步迎上前,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你可终于来了!我一直等你去看拳手呢。”说着,他瞅了陆衡一身后的李默一眼,笑笑,“李总来了!”说着,伸出手。 “哦!我不知道这是程总办的,不然一定要打电话和你理论。这么有趣的事也不提前通知我。”李默握住程同言伸出来的手。 “嘿!你和阿陆俩可都是行家,阿陆我不担心,我是怕你财大气粗,下注的时候太狠,一口点残羹剩饭都不肯留给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小角色吃的。”程同言言辞间隐隐透着锋芒。 “我明白了!程总这是欺负我初哥一个,拿我开涮呢。你尽管放心,我今天只来了人,没带钱。”李默大笑,外表看起来很豪爽,心里却另有计较。他根本不相信这种地方的赌局有什么公平可言,没人操纵结果那才真是奇了怪!他一外地人,吃多了发傻才会赤膊上阵。对方话里隐约带着点怪味,不知道出自哪里,得多加注意。 程同言正待继续说几句话刺探一下,陆衡一在一旁有些不耐烦,“老程,拳手在哪?快领我们去看看。” 程同言笑笑,显得很有耐心,回身招呼一位身材瘦小的南方人过来,待那人快步赶到三人的身边,大声介绍:“老闵,这是北京聚合日进的李总,还有陆……陆总。”介绍陆衡一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政府官员明目张胆出现在这种场合可不是件好事,急忙改口。 “你好!鄙人闵峰,来自深圳。两位老总可真年轻,一下就显得我和程总尽是老态!”那人口音里带着强烈的广东地方腔,只当李默、陆衡一两个不过是普通的生意人,随意说了几句虚套话,正准备拍拍程同言的肩膀哈哈大笑,突然听到李默说出自己的名字,脸上的表情顿时凝滞,语气变得十分恭敬,“失敬!原来是默少。久闻大名,今天能有缘一见,深感荣幸。” 第一第三十章 同门兄弟 李默一愣!闵峰踏前一步,语气恭敬,“我前几日跟着我老板在马来西亚见过徐少,大家同气连枝,关系很好。”说着,他的手上比划了几个小手势,动作尽量隐秘。 这手势李默见过,是华青同门之间联络中最基本的几个。他虽然没有入华青,但凭着徐丹书和尊尼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华青的朋友,点点头,“闵哥……” “不敢当此称呼!”闵峰知道徐丹书目前虽还算不上一门之主,但地位比一般的总管那可是要高,他不过是个普通的正式弟子,虽然有几个手下,却没种自居是个头目,不敢拿大,“默少尽管称呼我老闵就是。” “老闵这次来是……”李默也不客气,在道上走,做人太客气那是自贬身价。 老闵老于世故,此时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程总的一位小兄弟和人玩对赌,差个好拳手,拜托我在南方替他找。这不,我就带来了一个。” “哦,是吗?什么样的好拳手?我一定要看看。程总见过没有?”李默不想把程同言冷落在一边,话题里很自然地把他拉进来。 程同言笑笑,摇摇头,又点点头。此时他脑子里正翻着大浪,闵峰是个什么人,他可是清清楚楚,眼见其态度恭敬,可知这李默的背景实在是不简单。他这种做餐饮的,除了政府主管部门,首先要打交道的就是江湖中人,从收保护费到竞争对手玩黑招,时时刻刻都得小心应付。久而久之,自己有钱了,手下也养了帮人,勉强敢和人掰下腕子,但遇到真正的黑社会、帮会分子。脑袋绑在腰带上那种,依旧是只有低头服软的份。 程同言转头望向陆衡一,正好看到其眼睛里流露出地狐疑,脑子一转,笑嘻嘻地问道:“老闵和李总认识?” “哪里!”闵峰和程同言的关系挺熟,但也不会把帮会身份拿出来晾晒,不过有意提醒对方注意交往的态度,“默少在美国华界那边可是赫赫有名!我早就仰慕已久。今日能得一见,算是托了你老兄的福。” 程同言老于江湖,这话一听就懂。目光转向陆衡一。陆衡一的目光此时也发生了变化,越来他以为李默不过是个替何家奔走地“狗腿子”,只不过本人的外形气质看起来还不错,算是个有本事、有身架的“狗腿子”。林雷眼下看来,这观点有问题,需要重新调整。 “程哥!” 程同言正想着说点什么,旁边过来个三十来岁、身材结实的汉子,笑眯眯地朝陆衡一打招呼。两人看起来挺熟。这就是程同言拿钱扶持起来的一位街面大哥-----卢文,他振作起精神,“小文,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北京来的李总。” “阿文,应该跟着我叫默少。”趁着卢文还没开口,闵峰在一旁接口。他这是好意。徐丹书虽然出道时间还很短。但帮助尊尼杀得越南帮人仰马翻,在马来西亚没多久。已经小有名气,钱和手下急剧膨胀,恶名、凶名已然是盛传在外。作为徐丹书的搭档,李默也是华青***里重点关注的人物。卢文在本市也不过是个刚刚起家地大哥,根本谈不上什么名气、地位。 卢文有些诧异,这称呼有些阿谀奉承的味道,社会主义社会里长大,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一时间有些叫不出口。 李默把卢文脸上、眼睛里那丝倔强地神色收入眼底,很是欣赏,“我是李默!文哥尽管叫我的名字就行。”卢文不明底细,不敢拿大。 这时霜搏上前,递上手机,“小默哥,雷队长找你。”李默接过电话,雷浩的大嗓门从里面传来,“lige,干什么呢?电话也不接。” 李默摸摸身上,发现手机没戴在身上,应该是掉在车里,比划了个手势,示意霜搏去找封小根,嘴里回答:“正等着看场黑拳!” “我靠!这种好事怎么没我的份。”雷浩大叫,哀怨了老半天,才转到正事,“我老爸让我和你说一声,那保安咨询公司地事现在看起来有点悬,竞争的人很多,背景也深,已经有人和我老爸打招呼,要我们退出。我老爸让我跟你说一声,也好心里有个准备。” 李默有些失望!他对这家保安咨询公司是有想法的,若是不成,很多想法就无法落实。但事实总归是残酷的,他自觉就没有一帆风顺过的时候,早已经学会坦然面对。 这时卢文看到了霜搏身边地武政,一愣!武政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转过脸。李默正好放下电话,看到这一幕。 陆衡一此时忙着去看拳手,暂时无心搞清楚李默背后隐藏的是什么,领头往外走,其他人都跟在其身后。李默拖在队伍后面,拉住武政,“武哥与卢文是不是……” “我和卢文是同门师兄弟,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以前是靠替人收账起家,仅欺负些无拳无勇又没什么势力的平头老百姓!现在已经自立门户,承包了本市几家酒店的夜总会和桑拿,另外还开了几家电子游戏室和网吧,硬说起来,在本地也算是个有点头脸的人。不过,辱没了师傅传下的一身本事。” 哦!江湖中人,混混出身,那怪武政看不起。看来这个武政是就算那种要当坏蛋,也得当得有点侠义气质、有品味的人,心中尚有一种连自身都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地道义感。这点李默也是如此!虽然他敢杀人,但自认也是得杀得理直气壮才行,欺负普通人地事似乎没想过。 仓库后面有排两层的老式办公楼,从在场人相互敌视地表情可以看出,双方选手各自占了一层楼。卢文有主场优势,领着众人直接上二楼,走进最里面的一间会议室。房里有六、七个穿运动服的人,李默不用一一去看,房间正中那个赤着上身的光头汉子最是引人瞩目。 “阿豹你过来!”闵峰招手,那光头汉子正在与助手活动身子,转过脸,眯着眼往前走,目光很凶,有点想象中随时置身生死之中的黑拳高手的味道。 那人闷头走到几人面前,淡淡地朝众人点点头,站到闵峰身边,一言不发,神情冷漠。陆衡一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肌肉,转过头,“老程,让他比划、比划。” 那人一愣,偏头瞅了眼闵峰。闵峰笑笑,“好啊!阿豹,你也正好活动、活动,还有两个小时就轮你上了。小全,你过来给豹子当架手。” 一个壮实的年轻人大声应了,戴上手靶站到阿豹的面前。阿豹略微犹豫了一下,活动了一下身子,来了组组合拳。李默瞅着,准头和速度都不错,力量却不如自己收的那个傻豹,衡量了一下自己,觉得打得过, 陆衡一似乎也不是很满意,想了想,“老闵,让他用脚。” 不等闵峰吩咐,阿豹飞起一记高鞭腿,很高!很脆!而后连续来了通组合脚,动作很快,还加了记看着挺漂亮的抱头膝撞,可见与小全之间配合十分熟练。李默瞅着,确认自己能够击败此人,心里不免游戏怀疑,这家伙是黑拳高手么?不会是个混饭吃的吧? 李默正想着,陆衡一鼓了几下掌,口中说了两声“好”,拉着程同言转身出门。 “这小子脾气历来如此,不是特别针对几位。”卢文的观察力很敏锐,感觉陆衡一似乎不大高兴,借机卖了个巧。陆衡一没接话,望了他一眼。 李默退到门外,看了眼不远处的武政,拍拍身旁的卢文,“你和武政是师兄弟?练的什么?” “武当内家拳!”卢文说完,见李默有些好奇,接着解释,“我们这省各个流派的武术行家都有,北边多学武当,省城流行吴式太极,从省城往南,学洪拳、南拳的人更多。” “你自己会,又有一帮师兄弟,怎么还要请人?”陆衡一插嘴问道。 “我虽然学了十几年,也自认能打,不过那是在普通人面前。真要上擂台和这些黑拳高手比试,挺困难的!得重新走散打的路子。这方面,我已经老了。”卢文说得很直爽。 李默不知道他是不是谦虚,微微一笑。武政走上前,一脸不屑,“你哪有资格说练武?定不下心,练出来的不过是些欺负普通人的花把势!里面那光头小子的水平,我可以让他一手一脚!” “哦!”陆衡一来了兴趣,摇手拒绝了程同言递来的芙蓉王,称呼顿时一变,“武哥,好好说说?” 武政瞅了眼卢文,声音很瓮,却很干脆,“没什么规矩的话!别看我近三十的人,年纪大了点,打废他不是件难事。” 第一第三十一章 有个好姐姐 这话有点和卢文憋气的味道,但李默信,军队里那套他是清楚的,若是在练了很多年武术的人手里用出来,不是开玩笑的。 卢文也信,不过他与武政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虽然还没到李默与那荣之间那种相互憎恶的程度,但也好不到哪里!武政认为他走的是歪门邪道,只敢欺负平头老百姓,丢师门的份;卢文则认为武政假清高,不识时务。他抿抿嘴唇,不想在李默这个还不知道根底的人面前显得缺少风度,忍住没说话。 “阿豹在南边确实算不上什么特别的高手!”闵峰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武政的话,顺手把门带上,“不过阿文这种小场子,也就他这水平的拳手肯出来玩一下。” 卢文笑着点点头,瞅了眼程同言。程同言此时已经打定主意,与其到时候被李默看出来,不如现在就实话实说,压低嗓门,“嘿!对方也是从南边找人,找来的家伙其实也出自我们手里。” 哦!这华青的势力不小啊。李默晒然一笑,陆衡一对这场比赛的期待顿时化为乌有,“唉!本想下两注,既然是这样,只好算了。” 程同言笑笑,犹豫了一下,轻轻扯了一下李默的胳膊,两人来到角落里,“李总这次来的目的,道上已经传开了。按我的意思,等会你还是可以适当地赌一把。” 李默轻轻“哦”了一声。静待下文。程同言指着一辆普普通通地奥迪2.6,示意李默望过去。“那是市经贸委的一号车,却长期被一个叫周明宇地年轻人占用。这个周明宇不过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无拳无勇。脑子也一般。不过这两年他名下的公司发展势头很猛,本市没几个人敢惹。概因其有个姐姐叫周明玉,生得美貌如花,不到三十岁,已经官居是南城区党委副书记。传说啊!你可别忘了,我说地是传说。传说啊。这位周书记刚刚参加工作,就与我们市地头号领导结成了忘年交。” 话说到这份上,李默还不明白那就是白痴,不过他不知道程同言这么说背后隐藏着什么意思,试探着问道:“程总觉得我该赢还是输?” “若是你赢了。林雷还会不会记得输家是谁?会不会把他当回事?”程同言反问道。李默大笑,拍着对方的胳膊,却是丝毫没有表示到底赌不赌。 回到仓库门口,迎面过来几个人。打头的那个中年人李默曾有一面之缘,一脸忠厚,一身深色西服,脚上却蹬着剪口布鞋。看起来像是个发家的农户。其实却是地道的城里人,本地一家建筑材料集团公司的老总。刘德明,今夜地主角之一,正是他与卢文因为北城区建筑工地的沙石料供应发生冲突,相约就此比赛一场,解决双方的分歧。 刘德明身边有个年轻人,不能不说,长相确实英俊,和李默比,除了看起来略显文弱以外,可以说不分伯仲。可惜长相好,气质却是一般,头发抹了油,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神情中透着股油滑,目光闪烁不定。 “哎呀,难得!陆秘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刘德明眼里只有陆衡一,大笑着伸出手。刘德明是市人大代表,陆衡一也不方便当面拿大,笑嘻嘻地握住对方的手,“听老程说今天夜里有场好玩的,勾得我心痒痒,这不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么!” 这时那年轻人也走过来,朝陆衡一伸出手。陆衡一似乎没看到,只管拉着刘德明说话。那年轻人脸色有些难看,心中愤恨,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程同言急忙上前拉住其地手,“周总近来财源广进,怎么也不来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这就是那位有个好姐姐的周明宇了!李默仔细打量过对方,见刘德明没看到自己,不打算多事,绕过一干人,走进仓库。 此时里面人多已经坐满,卢文、闵峰两人领着李默走到主看台前排的贵宾座,安排他和武政、霜搏两人坐下。他刚刚坐好,感觉脑袋上被人丢了点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颗瓜子,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坐着两个女孩。 “早上请你来你说有事!没想却是自己来了。”肖悦翘着脚,嘴里磕着瓜子,一脸忿忿不平。李默笑笑,起身从对方手里抓了根香辣牛肉干塞嘴里嚼着,“冤啊我!巧合而已,不管我的事。” 欧阳翎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霜搏、武政,而后偏头看看李默,见他那奋力咀嚼的样子很夸张,嘴里却没发出那令人不愉的砸吧声,心生好感,扭开瓶矿泉水,递到他地手里。 李默接过,喝下小半瓶,挤到两女孩子中间坐着。 “有宽敞地地方不坐来我们这里挤什么?这么大热的天。”肖悦在李默身上用力推了一把,站起身,“算了!我去找小武,顺便和文哥打声招呼,这地方先给你们二位苟且一下。”欧阳翎毫不客气地抓起把玉米花甩她脑袋上。 “对了!小翎,我还没问你,合达那边怎么不干了?是不是嫌工资低?”李默挪开屁股坐 “一万二一个月,在四川那边很低么?”欧阳翎地语气非常自豪。 李默夸张地吐吐舌头,“是不低!张家兄弟俩倒有点眼光。” “我们女子特警队出来的,工资低于一万都算是给队里丢人!”欧阳翎的语气非常自豪,李默偏头望着她,一副很崇拜的样子,“哇!真的?还好我这脑瓜子里从来没想过,要为了生意用板砖问候张成钢的脑袋,不然岂不是得遇上你这位巾帼英雄,少说也得被打成个二级残废,是吧?” “得!你接着装吧。”欧阳翎一脸不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山上,上百人围着,一人挑了好几个耍刀的藏族汉子。若不是这样,张总手下那帮人早就出手收拾你了,哪还会任由你四处乱跑,搅和他们的生意!” “你说真的?”李默感到相当地意外,慢慢地喝了口水,靠在椅背上,“这生意场上,手段还真***无所不用其极!” “谁有闲工夫骗你!记得当时张成钢的秘书还和保镖们商量来着,是打断你的鼻子还是腿,最后定的是打断你的鼻子。打断腿你还可以坐轮椅上阵,博取他人同情,打破鼻子你可就没脸出门见人了。”欧阳翎的语气里带着股淡淡的嘲讽,偏头望着他,“男人长得好,嫉妒人也不少。”说着她的脸微微发热,目光急忙转到场地中间。 “哦!是么?”李默摸摸自己的鼻子,一声长叹过后,感慨万千。不知不觉中,这鼻子居然还被人惦记了一道,真是! 这时场地正中来了个小白脸,油头粉面,不知从那个夜总会里弄来的主持,开口就是黄段子,说了没几句,招来六个艳舞女郎在场上蹦,化妆得有够夸张,身上暴露的地方更是离谱。 李默听人说过,乡村草台班子的表演很夸张,按他的想法,就算是夸张,好歹有点艺术元素在里面,现在一看,比拉斯维加斯米高梅酒店里的脱衣舞女郎可夸张多了,跳了没一分钟,上身已经是赤裸裸丝毫无牵挂。 置身一群口水马上就要掉地上的男人中间,欧阳翎浑身不自在,刚刚站起身,肖悦正好回到位子上,一把拉住她,“你去哪?看别人又不是看自己,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说着,她狠狠瞪了后排几个色迷迷地瞅着她的男人一眼。 “闷得慌,我出去走走。”欧阳翎实在不想在这里呆着。肖悦见无法相劝,鼓着不让李默的眼睛饱餐秀色,非得让他陪着欧阳翎出去。 李默没辙,跟在欧阳翎的身后,刚刚来到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胸口顿时如被大铁锤狠狠来了一下,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你是不是想进去?我带你。”周明宇微笑着,挡在林曦的身前,“我是周明宇,你叫什么?” 林曦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抬眼正好看到李默,猛地愣住,定在原地发呆。周明宇发现她神色有异,回过头,看到李默,不认识,没把他放在眼里,回身正想接着与林曦搭话,却见身前这位超级美女已经飘到李默的身前。 面前的佳人依旧是那么美丽,不过那与生俱来的沁人的优雅中显出了丝疲惫与风尘,李默突然感觉心痛,无视周明宇恶狠狠的目光,轻轻一皱眉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一第三十二章 对赌 “和你目的一样!”林曦嫣然一笑,轻轻挽起李默的胳膊。 “我不是说过,这事我来解决,你大老远跑来,小君很担心!”李默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心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严肃。 “小君可不会担心我!”林曦的目光如清泉一般在李默的脸上流淌,“我知道,你将无往而不利但我有点不甘心,想再试试自己的能力。你放心!我晚上一般都不离开酒店,今天是事来这里找个人。” “今天有事,明天也会有事!”李默的语气很严厉,林曦低下头,不说话,洁白如玉的手依旧挽着他的胳膊。 周明宇见两人丝毫不理会他,很是恼怒!这女孩他刚才无意中回首看见,宛若天人!原本平静无波的心顿时翻江倒海。在他眼里,这世界最美的女人就是他姐姐,但眼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被一个更加完美的倩影所占据。眼下这幅情景,让他恨不得双目喷出的是两把利刃,把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个茅坑里突然蹦出来的臭小子千刀万剐。 “明宇你怎么还不进来?”刘德明领着几个手下过来,瞥见了李默,顿时怒气勃发,“原来是你!”且不说他需要巴结周明宇,单单为了被李默伤了的面子,也得发飙!何况周围全是自己人,“来啊!给我往死里打。七、八条汉子当即应了一声,摩拳擦掌。正想好好地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霜搏和武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站到李默的面前。几条汉子地气势顿时一滞,不由自主退后两步。 刘德明皱起眉头,“武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默这才明白,原来一帮人都认识武政,看来对其甚是忌惮。 武政面无表情,“我老板!” 刘德明一愣。这武政从小就是本市一刺头,出了名的桀骜不驯,是个路见不平就要踩的角色,又特别能打,不少人想收拾他。都给弄得灰头土脸。这时突然蹦出个身手很强的老板,意外啊! “老刘,小周,我替你们介绍。这是北京聚合日进的李总。”程同言的声音适时响起。测试文字水印6。刘德明松了口气,回过身,“是你程百万请来的朋友?”程同言似乎不想让他们知道李默与陆衡一的关系,顺水推舟应下。 周明宇恨恨地望着林曦亲密地挽着李默的胳膊。一时半会找不到什么办法,冷冷地瞅了眼两人,闷头往里走,脑子里盘算该找谁商量。这样美女,一辈子也就能遇到一两个,若是就此错过,不是得悔死?!刘德明恶狠狠地瞅着李默。又瞅瞅目光时时流连在林曦身上地周明宇。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主意,嘴角弯起。 李默耸耸肩头。还没开始与对方接触,已经结下了仇,还真是红颜祸水啊!不过这祸水要能泼在身上,任哪个男人都得认下!他耸了耸肩头,朝程同言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程同言似乎并不意外,嘴里微微埋怨了李默两句,目光里却隐隐透出一丝兴奋。李默眼下很能从别人的目光里看到某些隐藏的东西,略微一想,就清楚他这是在看热闹,反正谁生谁死,对程同言来讲,都不会牵涉到他自身的利益,尽可稳坐城楼观山景。心中冷笑一声,他转头问林曦,“你来这里找谁?” “一个叫卢文地人!”林曦此时的脸色浮起一层绯红,望了板着脸的欧阳翎一眼,“我父亲的一位朋友介绍我来找他,让他帮着联系一个人。” “联系谁?”李默领着林曦走出仓库。 “龙博成!”林曦望着欧阳翎走到一个僻静地角落,抬腿架在墙上,身体下压,做起柔韧训练,有些惊讶。 “为什么找卢文?”李默皱起眉头,见林曦地额头渗起一层细汗,找出叠湿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她的手上。 “听说他们俩是朋友,经常一起钓鱼。”林曦接过,心里掠过一股淡淡的暖意,嫣然一笑,在如墨的夜色中洒下灿烂地光芒,“那天你走后,我坐在餐厅里一直想,不能让自身的软弱再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所以我就尝试着考虑这事怎么才能够得以解决。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有将原来谈定的收购完成才能挽救聚合百灵。我记得这里有我爸的几个老朋友,所以我就摸来了!我不是想瞒着你,完成收购,以我的能力是不可能的,我只是想找到突破口以后再和你说。” 李默犹豫片刻,深吸口气,“往后你准备怎么办?单独行动,还是跟着我?” 林曦地声音很轻,很飘渺,“既然你也来了,当然就跟着你。” 李默此时可以说心花怒放!自打第一次见到林曦,他地心里就已经埋下了她的影子,只是当时地情况不允许他有所表示。多少次面对林羲君,心动之时,他眼前都会出现林曦的影子,生生逼得他不敢出手。此时能够有机会呆在一起,真是既高兴,又有些担心。高兴不用说,他担心的是自己彻底爱上对方无法自拔,这对聂欣、高婧她们,真的很不公平!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默振作起精神,“卢文在里面。” 林曦认真地望了李默一眼,目光转到欧阳翎身上。李默皱了一下眉头,领着林曦来到欧阳翎的身边,“小翎,这是林曦,我的朋友,也是公司合伙人。” 欧阳翎认真地审视了林曦一眼,轻轻点头,伸出手。林曦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感觉有些痛,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润。李默微微感觉出两人之间有点隔阂,却没心思去探究,“小翎,若是近期没什么事,我想拜托你替我照顾林曦当几天,行么?” 李默说得很婉转,欧阳翎很不喜欢,秀美中带着股英气的双眉一挑,“要请我做保镖,可是不便宜。” “那当然!”李默笑笑,“我说数显得心意不诚,待遇方面,你尽管开口就是,我们俩什么关系?别客气!” “你别乱讲,我跟你可没什么关系。”欧阳翎板着脸,瞅了眼林曦,最终被眼前这轻柔似水的美丽女子那清澈的目光所打动,主动把身价降为一万一个 “这哪成?”李默很高兴,虽然他眼下资金紧张,但怎么也得跟合达一样才配得上欧阳翎不是?! 来的人逐渐少了,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三人回到仓库里。此时的表演益发露骨,挤入的人应该快有一千,天气本来就热,这时候呆在仓库里跟蒸桑拿差不多。 三人坐到前排,引来大量的目光。陆衡一等人看到林曦,也是一震。李默坐下后,略微给他介绍了一下。 前面有场垫赛,是本市两家武术俱乐部之间的较量,李默随意下了点注,比赛很快开始。两位选手年龄都没有超过二十,身架看着还算彪悍。其中穿红短裤的学的是八卦掌,一上来就摆开架子,绕起圈。另一个穿蓝短裤,练的是南拳,具体门派看不出,倒是有强桥硬马的影子。两边对上,一招一式都想走套路,挺搞笑。 李默记得央视里有个类似的节目,看来这股恶俗之风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两人打起来虎虎生风,不时来点花活,引得观众大声喝彩,喊叫声加上此起彼伏的口哨,震耳欲聋! 肖悦最为活跃,上窜下跳,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还是纯粹喜欢热闹,小武都被她弄得有些神情激动。林曦不懂这些,也不特别喜欢,就凑个热闹。李默和欧阳翎看了一分钟不到,很快就没兴趣。两位拳手都还没学出师,套路是用来练身体的,照着这路数进行格斗就比较可笑。闲来没事,他问起林曦这段时间在这里的经过。 周明宇怎么看李默都不顺眼,瞅着他和林曦两人耳鬓厮磨的样(不是两人刻意如此,而是场地里太吵,不口耳相对,话根本听不清),恨从胆边生,和程同言说了两句。程同言虽然面露为难,但还是起身走到李默身边,“李总,有人想和你对赌。” 李默瞅了眼周明宇,点点头。周明宇已经急不可耐地缠上,“小李从北京来,这种小场面一定难如法眼,闷得很,不如我们之间来点小小的刺激如何?” 李默耸耸肩头,“无所谓!” “那好!”周明宇大喜,转身指着场里,“我们俩对赌!我堵穿蓝裤子的赢,十万,如何?” 第一第三十三章 局中局 李默转头一看,穿红裤子的眼下已经明显处于下风,谁连续不停地绕着场地走***,都会累的!又没有一击制敌的能力,两、三分钟下来,速度一慢,被对手抓住机会近身,迅速居于下风。他瞅瞅周围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他静静地沉吟了十来秒钟,点点头,“好吧!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程总做个保人如何?” 程同言笑嘻嘻地应下。李默回身看了眼武政,让他出马去给红方做个技术指点。十万,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既然出了这钱,总得捞点什么回来。他让武政出马指点,正好可以看看他的水平如何。 第一个回合结束,武政起身来到红方选手的旁边,红方的教练认识他,笑着应承了几句,很痛快地把指导权让出。 第二回合开始,红方选手一改原来靠八卦步绕圈的打法,改为对方近身才走步,虽然运用的不算娴熟,但凭借步法灵活的优势,与蓝方拉成平手。四个回合过后,双方谁都没能把人撂倒,蓝方靠技术优势获胜。 赢了十万,周明宇心中的恶气倒是很出了一口,不过看到李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再看看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场内的林曦,那个不管身处何地都全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娴静与优雅的女孩,刚到手的十万反而变得无足轻重,才有所高涨的心情顿时如同股灾时的下行线。 第二场就是正式地比赛,选手还没出场。卢文、刘德明闵峰来到主看台就坐,碰碰李默的胳膊,“两位拳手我都交代好了!” 李默笑笑,抬眼瞅着周明宇。周明宇没有让他失望,问他是否再来一局,李默点点头,周明宇很自然地选了代表刘德明出战的拳手,开口就是一百万,同时拍着刘德明的肩膀。“老刘,我这个月是喝粥还是吃糠,就看你的了!”刘德明笑笑,显得胸有成竹。 数字大得让人很有些意外,这架势像是要拼命。想起阿豹那花哨的把式。李默身上寒毛乍起,嗅到某种阴谋的味道。这钱他眼下拿得出,但里面有种上了圈套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的目光在闵峰、程同言、卢文以及刘德明等人地脸上掠过,感觉到各种不同的情绪。测试文字水印2。很复杂。他一时没能想清楚。这和下棋一样,眼下的局面想不清楚,可以先跳到其它地方开战,他微微一笑。“周总玩这么大,不会赖账吧?” 不用周明宇说话,刘德明主动认下,摆出一脸仗义赴死的样子。李默点点头,他这时已经想清楚,权当花一百万在本市买一个华丽的登场亮相,“那好吧!我这边还是拜托程总作保。有没有问题?”这数字有点大。程同言略微犹豫了一下,闵峰轻轻戳了他一下。他楞了楞,不知道闵峰是个什么意思,是要他同意呢还是不同意? 这时选手出场,阿豹第一个走出,一身油亮地肌肉疙瘩,举手绕场一圈,外形很酷,气势很足,引来不少少男少女的高声尖叫。他的对手走出的声势则弱了很多,但闵峰却猛地一下站起,“刘总,这位就是替你出战地拳手?” “是啊!”刘德明淡淡地回答,眼睛里流露出一副猫捉老鼠地得意,“原来那个吃坏了肚子,我只好临时换了个人。唉!这次怕是输定了。小文,以后你刘哥我见到你,得绕着走喽。”卢文脸色发青,笑容略微有些发僵。 李默冷笑着不说话,目光停在那拳手身上。此人身材中等,长相一般,一脸木讷,冷冰冰地站在场地中央,三角眼里射出的目光很像电视里看到的眼镜蛇。 “李总,你这么犹犹豫豫的,到底赌不赌?”周明宇这时候想起程同言那边还没答应,约定还不算数,又逼上一步,“用不着老程担保!我信得过你。”话说到这里,语调里充满了得意。 陆衡一一直没说话,似乎有冷眼旁观地意思。李默知道自己不能退,但闵峰的局已经被人破了,若是不想白白丢掉一百万,得另外想辙。他仔细审视着新冒出来的三角眼,发现自打他来到场中,双腿微分,而后就没有动过一步,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可见身架很稳。仔细看,这人右边耳朵已经完全变形,像是团搓在一起的肉。再看那人的手,很长,虽说没有刘备那种双手过膝,但也绝对超出常人。 自己上?李默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偏头看看刘德明,难道这就是他脑子里真正的想法?哼!三角眼看着虽然凶,却还没到能让他害怕地程度,他冷冷一笑,准备起身。这时霜搏在武政耳边说了两句,武政没有犹豫,走到大家面前,“老板,这场我想上去玩玩。” 李默心里一松!自己眼下地身份已经不同了,就算是亲自出手赢下来,也没什么面子。武政上,就是输,也输在自己人手里,这才算值!他笑眯眯看看周明宇,而后淡淡地瞅着刘德明,“周总,刘总,我出个人和你们家的拳手比比,看看这一百万花落谁家,如何?” “哦!李总担心我和卢文两人串通?”刘德明反应很快,先把水搅浑再说,这时就能看出他老奸巨猾地一面。李默瞥了卢文一眼,笑眯眯地顶回,“嘿!刘总这说话可不厚道,卢总可是我哥们。”卢文笑了!程同言也乐呵呵地点点头。“你怕了就明说!”周明宇一脸蔑视,心里却很是不爽。李默无所谓,“既然是我们俩对赌,你们有自己的拳手,我当然也得出我自己的,这才公平合理不是么?若是不合规矩,两场分开打。” “哪你怎么不干脆自己上?”周明宇阴阳怪气地杆了一句。李默大笑,“好啊!你们二位谁想上去玩玩,我一定奉陪。” 周明宇一下给呛住,刘德明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李总,今个是我和卢文之间解决争端,顺便组织大家乐和一下,你出个人算什么?再说,武政还是我们本地人。” “刘总怎么这么说?”卢文也清楚自己阴人不成,反被人玩了一道,眼见事情可能有变,笑嘻嘻地接口,“众所周知,武政是我师弟,替我出手于情于理都是天经地义。”武政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反驳。 刘德明看看武政,再想想自己请来的人,可是北方黑拳***里有数的高手,在国外打过,信心顿时爆棚,“武政,这可是黑拳,或死或伤,一概得自己负责。” 武政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知道!” 陆衡一由于自身政府官员的身份约束,一直偏着头与程同言说话,当没听到两人的话,免得尴尬。不过,他让程同言替他压了一笔赌注,赌武政赢,不管是表示对李默的支持也好,还是让周明宇难看也罢,或者纯粹就是小赌怡情,反正是作出一个姿态给大家,至于别人怎么想,随便! “那好!”刘德明笑眯眯地表示同意,卢文领着武政出去换衣服,李默偏头瞅着闵峰,闵峰有些尴尬,同时面带忧虑,“这小子我听说过,外号烂耳龙,擅长通背拳,手掌上练过铁砂掌一类的特殊功夫,还专门练习过古典式摔跤,那耳朵就是常年练习摔跤时候在地上磨坏的。” 李默还是喜欢叫那人三角眼,在卢文递来的赌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既然已经想通,他对比赛的输赢就看得挺淡,心平气和,神情自若,一脸淡淡的笑容。林曦回头望了他一眼,被这暖暖的笑容所感染,脸上也跟着浮起淡淡的笑容。 瞅到这一幕,肖悦撇撇嘴,碰了碰欧阳翎的胳膊,“那女人从哪冒出来的?还有啊,这姓李的小子是什么人?看起来蛮有钱的样子,文哥周围这帮人和他说话似乎都挺客气的。” “我以前老板的对手!记得当时好像是替家外资公司做中介。” “哦!我说小翎,你都已经快要过了发春的年纪,我都替你着急。这种既有钱又有型的男人,宁杀错,莫放过!” “你不看看人家身边绕来绕去的女人有多少?我才懒得去凑热闹。”欧阳翎低头喝水。 “切!你什么脑筋呢?眼下这时代,什么好东西都靠抢!可千万别装纯情。”肖悦相当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女人除了漂亮,还得会勾人才行,欧阳翎不是没得争。欧阳翎懒得理她,瞅了林曦一眼,又警惕地看看附近,完全进入保镖的角色里。 第一第三十四章 有心人 几分钟之后,武政穿着条红色运动短裤站到场内,手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霜搏上前介绍了对手的特点,同时替他当助手。武政本乡本土出身,在这城市的知名度很高,号召力非同一般,观众们热血沸腾,仓库里的气温又至少升高五度,热得让人受不了。待所有人重新投过注,场内锣声敲响,两名选手靠在一起,裁判示意两人碰一下手,却没有人听从,只得挥动手臂,吹响哨声。 那三角眼很沉着,原地静静地站着。武政也不着急,见他不动,后撤两步,望着对方,双臂落在身体两侧,活动着身子。如此僵持了片刻,那三角眼突然矮下身,后腿发力一蹬,忽地蹿上两个大步,双掌飞舞。 武政略有些拿大,劈头盖脸连挨几下,虽然都招架住了,但李默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甩了甩手,看来手臂挨了对方几记下劈,很有些吃痛。 程同言和卢文的脸色有些不好,陆衡一到无所谓谁输谁赢,只要看得过瘾就成。霜搏适时在一旁解释,“默少放心!老班长蝉联过三年成都军区格斗比赛的第一,全军擒拿格斗比赛拿过一次第二,一次第三,当过三年的特种兵。” 陆衡一和闵峰悚然动容!这种兵可是宝贝,军队怎么会舍得放出来?霜搏略微遗憾地解释,武政的脾气不大好。性子烈,经常顶撞上司,若不是有特长。很难在部队里混。至于为什么会从特种兵退役,是他心中一个痛,从不肯对外人说,霜搏只能估计还是坏在他那不合群地臭脾气上。 李默与武政接触的时间尚短,倒没感觉到其有什么特别不合群的地方。也没有顶撞过他,唯独就是话少点。其实这里面有霜搏地一番苦心,他清楚自己老班长的脾气,嘴里把李默狠夸了一通。 武政对李默的拳脚功夫如何其实并不感兴趣,不过听说他是北大出身,会六门外语,顿生敬意。这人就是怪得很!武政当年在部队学英语那是废了老鼻子的功夫。苦不堪言,在他意识里。这门道可比学武难多了!能说六门,更是想都不敢想。 那三角眼一轮快攻过后,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迅速退回原地,眉头微微蹙起,也意识到对手不好打。益发小心翼翼。第一个回合地四分钟,在两人谨慎的试探中悄然划过,谁也不敢贸贸然大打出手。测试文字水印3。 刘德明这时的神色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夷然自若,目光闪烁不定。从赌赛一开始,李默就把注意力从周明宇那里转移到刘德明身上,这人看着一副暴发户的嘴脸,但很精明。很阴。也很毒,得特别留意。别让他坏了自己的事。 第二回合一开始,三角眼就凑准机会猛烈出击,手上变化多端,连续近一分钟的组合变化打出来,很是猛烈!最后还试图勾住武政的脖子玩摔跤。但武政早有准备,借势发力,猛地前扑,将其撞出几步,两人同时摔倒在地。武政未等落地,回身一肘,将三角眼打退,在地上一滚,迅速站起。 三角眼这次吃了个大亏,这一肘正中胸口檀中,半天没能喘过气。李默脸上浮起淡淡地笑容,他已经发现了三角眼的弱点,练通臂拳地人打法大开大合,贴身缠斗是个弱点,所以这三角眼不得不专门练习摔跤来应对。不过武政学的武当拳,本就以后发制人为主,而且特别黏身。三角眼攻得虽然凶,却攻不破武政浑圆一体的防守,这样打下去,有输无赢!他偏头欣赏起身边各人的神情。 就在李默不经意间,比赛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三角眼起身之后,突然发力,猛地前扑,任由武政在他脑袋上来了几下重的,却是死死抱住武政地腰,猛然发力将其掀到半空。 武政临危不乱,猛地一推三角眼的肩膀,身体后靠,双腿嗖地一下蹿上,夹住三角眼的上身,借着三角眼发出的力在空中旋身一绞,两人几乎同时落地,发出清脆巨大的撞击声。 砰! 众人顿时惊呆了!不少人抱着自己的头,愣愣地看着场中,整个场面突然从狂暴变成一片寂静。 三名裁判纷纷跑过去,待尘埃落定之后,之间一条身影慢慢地拱起,而后露出上半身。武政的左脸擦破了老大一块,血糊糊地,左边身体也很是不得力,勉强站起身,却是歪歪倒倒。 那三角眼则直接被裁判叫人抬出场,他地脖子不知道是不是给武政绞断了,但一只胳膊肯定是已经折了。李默只希望最好别出人命,免得以后落下手尾不好收拾。刘德明跟周明宇两人一脸失望,心情极度糟糕。本来十拿九稳的事,被李默这么横插一杆,想让他们不恨都不行! 趁着大家都没有回过神,李默塞了张名片在卢文手里,“听说文哥与龙博文关系不错,是否能找个机会让我们俩见上一面?” 卢文拿到自己想要地,心情正好,毫不犹豫点点头,“成!老龙喜欢钓鱼,这几天就有机会。” 夜里从医院里出来,武政额头侧面缝了六针,胳膊也吊着,李默让封小根送霜搏和他两人会宾馆,自己领着林曦、欧阳翎上了程同言的车。 “去吃宵夜?我知道个地方的烧烤还不错。”程同言回过头问道,陆衡一看过比赛后很兴奋,没有回去睡觉的意思,点点头。 五人来到江边公园旁的一家夜宵摊,点好东西坐下。李默见两人瞅着林曦,简略地介绍了一下她和欧阳翎。两个女孩不喝酒,寒暄了几句坐到角落里欣赏起江边夜色。三个男的人手一支小瓶的冰镇水晶青啤,碰碰瓶子,仰头一口喝干,痛快淋漓。 “今天抽了那臭小子一个耳光,肯定会去他那姐姐面前哭诉。老程,你猜那女人会是个什么表情?”陆衡一此时丝毫不掩饰对周家姐弟俩的不屑与敌视,拍着程同言的肩头,“老程你可小心了!这枕头风一吹,那位大官人震怒之下,保不定哪天就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程同言微微笑笑,正想开口,看到李默随手一搓,啤酒瓶盖砰地飞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很是惊讶!陆衡一也看到了,赞了一个,“漂亮!难怪武政这样的高手愿意给你当手下。偷偷问一下,你和武哥比,谁强些?” 还没打过,不清楚!但至少有得一打。李默有这个自信,淡淡一笑,“当老大的,不一定要什么都比自己手下强!对吧?程总。” “这样,小李,我也不叫你李总,你也别再叫我这个,叫老程!”一场拳打完,程同言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陆衡一也是,大笑着表示赞同。三人又各自灌下一瓶啤酒,程同言喷了个酒嗝,瞅了眼陆衡一。陆衡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皮子一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取得了默契。程同言转头望着李默,“小李,你给我们个真话,收购金象实业的事,你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我的决心,两位不用有丝毫担心!”李默早把两人之间那丝神情收入眼底,“其实你们最关心的是我有多大的实力!平心而论,在本省,我们这一边除了军方,确实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不过,在北京,相信还是能运作出一些浪花。我知道你们俩对我和闵峰之间的关系有点好奇,其实很简单!他老板和我一位朋友在同一个老爷子门下做事。这个老爷子代表的势力很大,在国外某些地方,收拾个把移民过去的华人轻而易举。” 陆衡一笑了,“这是想断某些人的后路啊!” “有句套话、老话讲的实在,心底无私天地宽!这些人为什么要留后路?”李默微微一笑,“只能说他们心中有鬼!我那朋友手下有一帮子人要养,特别喜欢做个截道的钟馗。” 程同言沉默片刻,“前段时间从北方来了个姓郭的大老板,据说势力很大,背景深!我和他喝过一次酒,说话的气派确实不小。这人在本市呆了短短几天,就与大官人亲如兄弟一般,而后没多久,广东某公司莫名其妙被踢出了局,很是让人看不懂啊!” 哦!不出所料。得到这么一个消息,李默心里反而一松,“老程说的这个人我知道!我和他这一年来来回回交手了好几次,吃了不少亏,确实是不好斗!” 李默嘴里说不好斗,但神色却显得非常轻松。陆衡一与程同言对视了一眼,程同言扭动了一下身体,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小陆,我听到个流言,说我们市这位大官人的儿子在温哥华,好像正准备与某董事长的女儿缔结良缘,时间据说就定在今年年底,这事你听说了没有?” “怎么没有?!”陆衡一微微一笑,“我还知道,大官人与董事长的夫人都已经悄悄过去,说不定就等着两位男主人公哪天前往主持操办。” 有心人啊!李默心领神会,微微一笑,举起酒瓶。正在说闲话的两人也高高举起,三人同时仰头一饮而尽。 第一第三十五章 龙博文 “你看起来挺高兴,是不是刚才从他们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进了酒店的套房,林曦泡了杯茶,递到李默手里。 李默点点头,目光在林曦的脸上略作流连后就转到一边,“明天我让人去取你的行李过来。其实……其实这里的事情你尽管交给我就是,你还是回北京算了。” 听了这话,林曦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阴郁,却是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双手捧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而后抬起头,“是不是我真的很没用?总让人担心。”说着,她偏头看看欧阳翎。 “怎么会?!”李默急忙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担心……”说到这里,他感觉没什么过硬的理由能出口,想了半天,最后长出口气,“算了!你愿意留在这里,我其实更高 林曦脸上微微一红,急忙岔开话题,“我离开省城之前,江嘉文利用他在高盛中国的关系摸过民荣集团方面的底,根据我们综合分析,若是金象肯卖,他们依旧会愿意完成这个收购。” 李默听到江嘉文就不舒服,这段时间也没见其在聚合百灵出现过,完全是可有可无的一个角色。他让林曦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两人之间随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陷入沉默。 这时服务员拿着新开房间的钥匙送进来,欧阳翎接过,回头瞅了眼林曦。林曦意识到不适合再继续呆在房间里,站起身,“我一位叔伯让我耐心等一、两天,他可以安排我去见本市的市长刘长生。”说完她挽住欧阳翎的胳膊,两人亲密地走出房间。 李默静静地坐了好一会,突然仰天长呼一口气,试图就此将胸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全喷到九霄云外。 此后两个交易日,波澜不惊。李默这边也就是在金象实业下属几家工厂走访了一下。陆衡一等人突然没再和他联系,有何昌明的话在,他也不着急。耐心等待。 星期六一大早。卢文终于打来电话,说今天要与龙博成一起钓鱼,让他们在宾馆等,一会他派人过来接。九点刚过,有人敲门,霜搏打开门,进来的人是肖悦的男朋友,李默微微一愣。 “我是卢小武,我哥让我来接李总!” 李默释然。瞅了眼欧阳翎,奇怪她怎么不说。欧阳翎翻翻白眼,转身站到林曦身后。巧的是,这时林曦也接到电话,说刘长生今天恰好有空见她,两人只能各奔一边。李默正好想与武政单独接触一下。让霜搏、封小根跟着她与欧阳翎。 车出城后往南,在葱翠地丘陵中盘绕,最后来到一个山洼里,远远可以看到在树木掩映中有一汪碧色,扑面让人感到一丝清凉。驶到湖畔,小湖边有个修得甚是雅致地农家园。 卢小武把车停在一辆满是泥土的白色捷达轿车旁,武政吊着膀子下车。马上有两个年轻人恭敬地迎上来。“武哥!” 武政淡淡地点点头,那俩年轻人这才把注意力转到李默身上。领着他来到湖边,走上一排毛竹搭建而成的、用于垂钓地凉棚。 “李总!”卢文戴着墨镜坐在湖边,见到李默和武政进来,站起身,取下墨镜。李默与其握了握手,微微一笑,目光转到湖边一个依旧在垂钓地中年人身上。这个中年人中等身高,肤色与武政这等在西藏高原呆了很多年的人有得一比,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看起来像是才从田间地头出来,全身的泥土气息。 “老龙,老龙!”卢文笑嘻嘻地招呼。那人放下钓竿,悠然转过身,摘下墨镜,目光锐利。李默上前两步,那人伸出手,两人使劲一握。龙博文对面前这个大城市出身的年轻人的手力有些讶异,仔细打量了着他,“李总来了没几天,现在已是搞得本市官场商界尽人皆知,若不是早有耳闻,不敢想会是你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李默微微一笑,没有急着放开对方那双全是老茧的手,“龙总是商界老前辈,我这后生晚辈很多地方要跟您学才是!尤其是看您这双手,佩服啊!” “天生一个干粗活的人,劳碌命而已!”龙博成抽出自己地手,随手拿起旁边一根钓竿塞李默手里,张罗着让他坐到湖边钓鱼。 李默对钓鱼一道并没有什么经验或是研究,下勾之后坐到竹椅上,就没怎么特别注意鱼漂,神情轻松自在。这时不是谈事情的时候,而且对方还在考察他的耐性,急着说事是不成熟的一种表现,所以对方不说话,他也不多嗦。也是他运气好,就这么不经意之间,中午前还让是他钓起一条一斤多的鲤鱼。相比而言,武政虽然只能用一只手,却是一口气钓起了六条,很是得意了一下。 进了一间竹楼,四人在临湖的窗前坐下,桌上已经摆了几碟凉菜,三、四条烤鱼,卢文给大家倒满一杯啤酒,特意解释了一下,龙博文地胃不好,不喝白酒。 龙博文一直在细心观察,李默这个年轻人定性还不错,言行举止也显得自如大气,但是第一次接触,不能马上下结论。他举起杯,以主人的身份敬了第一轮酒。李默回敬过后,卢文正要接过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卢文,大家自己人,你知道我们家老龙的胃不好,别来外面那一套虚的。” 话音未落,一个三十岁上下、长相秀美的女子端着一盆剁椒鱼头掀帘而入,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香味,惹得人口水分泌加速。 “这是龙嫂,楚青。人说要想让老龙帮忙,得先搞定她这位内掌柜才行。”卢文笑嘻嘻地介绍。 楚青狠狠地白了卢文一眼,看看李默,觉得很算顺眼,“为什么不行?我们家老龙总爱讲点哥们义气,遇事抹不开面子,我不来把关,凶点、恶点,他不得累死?再说他若是累出个头痛脑热的,最后也得我来照顾,难不成你卢大哥还能领着几十个江湖小弟到医院去替他端水倒夜壶?” 卢文笑嘻嘻地吐吐舌头,丝毫不以为意,显然两边关系极好。李默微微笑笑,正要说话,龙博文挥挥手,“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喝点酒,你别在这里唧咕,去照顾好小叶。” “是啦!我一会把水煮鱼给你们送上来就不管你们。”楚青很贤惠地没有当着外人与自己老公较劲,笑眯眯地吩咐他少喝些,转身走了。 龙博文抿了口酒,说了自己老婆两句,而后脸色一变,“小李来找我,想知道些什么?我可先说好,近几年我根本无法插手金象实业地事,很多东西也不算清楚,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我知道地,江湖流传一类的东西我可不会拿出来传播。” 李默敏锐地注意到,龙博文没有说“不知道”,而是使用了“不算清楚”这个略微模糊地词,这表明了什么?他夹起一筷子凉拌鱼皮放嘴里,味道不错,慢慢咀嚼着咽下,字斟句酌,“龙总,在你看来,民荣集团的收购为什么会失败?” “很简单,这是权力斗争的结果!”龙博文淡淡一笑,他是个直爽的人,既然肯见李默,就有心开口说话,初步接触之后,目前为止他对李默这人还算满意,所以回答得很干脆,而后他详细进行了解释。 原来本市一直是徐荣生的一言堂,但新任省长上台之后,有心要解决这个问题,没多久就把刘长生调来本市,但因为城市各个要害部门的头头脑脑基本都是别人的人,他这个市长当得很是不得力,一直被徐荣军压得没办法抬头。不过,他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去年年初,省里发文要求对一直亏损的国有企业进行整顿,刘长生借机翻出金象实业这块徐荣生的自留地。他放出的第一手是国有资产审计,利用查账整改的机会寻找证据,可惜的是一无所获;而后他又向省里提出将金象实业变卖,试图就此斩断徐荣生的一只手,这也就是民荣集团与金象实业之间谈判的来源,但徐荣生在北京似乎找到了一个更大的靠山,压制住省里的声音,硬生生又把煮熟的鸭子放飞了。 得了这消息,李默心里不再是原来那一头雾水,只需经过何昌明那边的验证之后,相信不难找出相应的解决办法。他真心实意地举杯敬酒,龙博文一口将杯中的冰镇啤酒喝下肚,打了个酒嗝,黑脸泛起一层透红,“我这里刚刚来了个朋友,她手里掌握着些东西,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第一第三十六章 官场男女 李默和武政回到酒店的时候,林曦还没有回来,李默回房间,没有急于打开龙博成给他的那份资料,而是冲了杯咖啡,慢慢地品着,仔细琢磨今天与龙博成会面的整个过程。 龙博成出乎意料地配合,李默原来曾预计有可能会吃闭门羹,或是遭到对方冷遇,都没有出现,还算不错。但如此顺利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是出乎意料之外,再细细思索,这事情里隐隐透着股怪异。 武政粗略地将文件看完,没怎么看懂财务报表里那些数字代表的含义,不过后面有份具体的材料说明,字体娟秀,估计有个女人的笔迹,“几年之内,贪污挪用了将近一个亿……”说着他不由自主摇摇头。 李默对此丝毫没有在意!当他知道徐、邓两家后辈在加拿大温哥华安家联姻时,就已经估计到是这么个结果,不然这帮“人民公仆”哪来的钱呆在那花花世界里享福?不过龙博成拿给他们的不是原件,除了让他们知道公司眼下真实的财物状况以外,没有太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默……默少,你是不是觉得龙博成的态度很奇怪?” 李默不置可否,武政也没想他会直接表示出来,“换位思考一下,我如果是龙博成,辛辛苦苦打下江山,却被人剥夺了自己的成果,丢入冷宫,眼睁睁地望着别人将自己的心血败光,若说心里没存有报复的念头,实在是不可能!” 李默微微一笑!若他还是那个公司的小翻译,一定也会坚定不移地这么认为,但当自己身居上位之后,他已经学会了一点,遇事不能单单考虑一些很简单、很表面的东西,一个成功的商人。一定会尽可能把所做的每一件事利益最大化。武政所说的理由确实成立。不过龙博成原是个成功地企业管理者,虽然狂妄,却绝对不傻!经过这么多年地磨练。心思应该更加深沉才是。否则就不会表现出眼下这种胸有成竹的淡定。他到底想在这个局里获得什么?若是换成李默自己,泄愤只是其中一个目标,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千方百计夺回自己地心血,换成龙博成,会有所不同么? 想到这里,李默地嘴角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转头看到武政很是奇怪地望着他,他的手指轻轻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节奏分明。韵律轻快,“武哥,不出意外的话,龙博成与民荣集团的关系一定很好!” 武政一愣!过了片刻,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说完,佩服地望着李默,这当头的人,脑子就是转得要比别人要多那么一点点。 其实此时李默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龙博成这帮人利用自己与何家的关系逼迫徐荣军让步,同意发卖金象实业,而后民荣集团就会重新出现在谈判桌上。而他的一番辛苦。最终反而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虽说这结果对李默并不算坏,依旧能解除聚合百灵面临的危机。却不符合一个成功商人地基本条件,没有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甚至因为违背了他对何昌明、圣峰、沙北他们的承诺,动摇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系和信誉,实际上反而是伤害了自身的利益。 林曦是晚上九点后才回到酒店的,陆衡一一直送她进了李默地房间。进了房,林曦显得有些兴奋,挽住李默的胳膊,面如芙蓉,目光迷离,抓起李默喝的茶就往嘴里倒。 李默见她这样,是喝了不少酒,眉头微微一蹙,瞅了眼陆衡一,转头望着霜搏,“怎么会喝那么多?你没看着她?” 霜搏诺诺难言,瞅了眼陆衡一。陆衡一笑笑,“不是他的问题!今天刘市长招待省政府一位副秘书长,让林曦作陪。那位领导在酒桌有点疯,多压了几杯,不好拦着。” 这种场合霜搏与欧阳翎都是不能上场的,这个李默清楚,不过心里就是不舒服。陆衡一坐了没多久,起身告辞。待他刚刚离开房间,林曦就已经直起身,神情显得有些痛苦,冲进洗手间。林曦呆在卫生间里的那段时间,李默一直在打电话。Y省、京城,而后上了魔兽,与徐丹书说事,林曦出来的脸色苍白,李默抬起一碗刚刚煮好地汤圆递到她手里,而后继续与徐丹书说话。 林曦心里暖得很,慢慢把那碗汤圆吃完,精力恢复了一些,坐到李默身旁,“今天乱了一天,只得到刘市长一句话,他在原则上支持我们对金象实业提出收购,至于成不成,一切按照市场规律来解决。” “哼!虽然是套话,但还算实诚。”李默退出魔兽世界,合起电脑,“对这话,你怎么想?” “我?”林曦接过欧阳翎递来地茶,微笑着表示了谢意,“他这话里的支持,我感觉只能说是乐见其成,要让他主动帮忙,很难!” “还有呢?”李默静静地望着林曦地眼睛。 “还有?”林曦将自己的头发捋到耳后,沉思片刻,“我一直对他话里的市场规律这个词感觉有点别扭,是不是……” 事情进行到眼下这一步,看起来似乎已经将眼前的迷雾拨开,看到了希望,其实依旧是一片黑!李默心中略微有些烦躁,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到一辆警车开进了宾馆的大门。 此时在城北一座别墅里,一个五十多岁、面相坚毅的男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一个踏着高跟鞋、穿着藏青色裙西装、身材极佳的女人推开门进来,放下手里的包,坐到那位男子的身旁,“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那位男子没说话,抬头看了眼对方,又继续低头看报纸。那女人嫣然一笑,起身上楼,换了身家常服下来,抬出一套茶盘放在那男人面前,电磁炉上烧开水,慢条斯理地冲烫着紫砂壶和四个景德镇的薄胎瓷杯,“今天想喝什么?” “上次人家送的安溪铁观音还有么?”那男人抬起头,美女点点头,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茶叶筒,“听说今天刘长生在丽新酒店招待了省里的人?”那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老徐,他这是一步步逼上来了,你怎么也没个表示?”周明玉一边用头道茶冲洗茶杯,一边说,“听说今天作陪的有位来自北京的美女,据说长得能用天香国色来形容,把刘长生当场给晃晕了!丑态百出。” “这又是谁给你的消息?”徐荣军问道,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悦,“你那个弟弟?” 周明玉微微一笑,“我说老徐,明宇是我弟弟,我是有点护短,但我清楚他是个什么料!护归护,但判断事情,我不会受他的影响。这么多年,我因为他给你找过麻烦吗?” 徐荣军点点头,“确实!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不断。” 周明玉一下乐了,两支如葱如玉般的手指捏起茶杯,递到徐荣军面前,“得了!我知道你不待见他,等香港那边的事情安排好,我就打发他过去,你到时眼不见、心不烦!” 徐荣军接过,瞅着面前的女人,每个动作都透着股文雅与秀媚,爱欲按捺不住地在心里翻腾,轻轻叹口气,“告诉你弟弟,别去打那女孩的主意!她背后的人不好惹。刘长生若是精虫上脑,我到真还高兴了。” “我知道!不过,你就眼瞅着那个姓李的年轻人在这里四处捣乱?” 徐荣军将茶一口喝干,把茶杯放在茶盘上,“先由着他折腾!我倒想看看,谁敢明目张胆跳出来和我作对。等时机到了,苍蝇赶走,蛆挖掉,天下太平。” “你倒是挺有把握!”周明玉笑面如花,“刚才又说不许明宇去招惹那女孩。” “这是两码事!”徐荣军眼睛一瞪,有些不耐烦,“你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五、六年了,怎么还不搞懂事情的轻重?把人撵走又不算结仇,若是真碰了那女孩,那就是生死冤家了。凭你弟弟那点本事,哪天被人绑了埋墙里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方有那么狠?我不信!”周明玉淡淡一笑,做生意的,她也见多了,敢和政府官员作对的可还没见过!郭敬亭那么牛逼,见到她和徐荣军还不是客气得跟孙子似的?她丝毫没把徐荣军的警告放心里,“对了,刚才我和蒋从军打了个招呼,让他派人去盯着北京来的那个小家伙,总不能就这么由着他折腾,您说是不是?” 这话让徐荣军不怎么高兴!他不喜欢有人瞒着他私下做决定,不过仔细想想,确实是该让人看看自己脾气的时候了,所以也没出言反对,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第一第三十七章 摊牌 蒋军是个表情丰富的人,作为一个市的公安局治安大队的队长,该黑脸的时候堪比包公,不过平素的表情却是平易近人的。至少雁城宾馆的值班副总经理看到他就很高兴,殷勤地把他和一帮手下领进宾馆的夜总会里开了间很大的包房,要了酒后,试探其来意。 蒋军大咧咧地让对方开几间房,工作需要。第二天,他睡得正香,有名手下把他叫醒,睡眼朦胧地坐在车上,模模糊糊地瞅着一男一女两个目标穿街过巷,跳楼爬墙,很是惊异。 “这两神经病没事一大早来学当贼还是怎么?”蒋军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昨夜里的3P玩过了,精神头实在不济。旁边一手下知道跑酷,殷勤地解释了一下,他摇摇头,抓起一件大衣,“靠!这些有钱人闲着无聊发神经。你们几个盯好,我眯一会。” 李默看到了蒋军他们的车,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被人跟踪。此后一个星期,按照与何昌明商量好的计划,带着林曦在市里各个部门走访,闲来没事逛逛商场、公园,品尝本地的美食,态度不急不躁,给人的感觉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很是让人犯猜疑。 星期天晚上,李默、林曦与彭军夫妻俩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到宾馆,大堂的值班经理迎上前,“李先生,林女士,有人李,你和欧阳翎马上走,去省城,直接坐飞机回北京。” 林曦一愣!脸色顿时惨白,李默瞅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股淡而温柔的笑容,“你别忘了,我说过,我终将无往而不胜!” “那你……”林曦隐约意识到些什么,见李默的神色坚决,心中突然涌出一丝甜蜜的信心,既然已经在他身边,就交给他吧!一个女孩子,出出主意做个智囊都可以,但大方向、打主意,总得由男人来拿。 在大街上随意堵了辆出租车,李默让封小根开车跟在后面,直到看着林曦她们上了去省城地高速路,方才调头直奔金象实业地总部。 接待李默的依旧邓泽生那位女秘书,泡了杯茶给他后,再没有任何人进入办公室。李默耐心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直到将近中午十二点,邓泽生才出现在他地面前。 “看不出,你倒是年轻人里少有耐性的一个。”邓泽生感觉自己胜算在握,语气显得十分轻松,“小李,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么?” 李默微微一笑,把龙博成交给他的资料放在邓泽生面前。邓泽生翻开看看,而后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李,难道这就是你自信心的来源?”说着他摇摇头,“可笑啊!” 李默脸色不变,“我知道这东西对邓总的威胁不大,传出去也就是名声臭点而已……” “传出去?你敢么?”邓泽生居高临下地瞅着李默,“你以为一大早把那女孩送走,就可以和我们玩江湖手段了是吗?哼!你现在可以打个电话,看看她在哪里。” 李默眉头瞬间蹙起,脸色微微一变,想了想,依旧拨出了个电话。林曦眼下在市公安局治安支队,被请去协助调查,至于查什么,却是不知道。放下电话,李默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个地方一把手可以如何运用手中的权力,不过他并不慌张,冷冷一笑,“徐书记这么做,不觉得反应过度?” “我也这么认为!”邓泽生自觉胜券在握,随手把资料丢到李默面前,翘起二郎腿,“你这份资料若是有用,龙博成早送到刘长生手里了,哪还轮得到你?”他心里的“傻逼”二字虽然没出口,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非常明显。 “我没那么傻!”李默笑笑,拿出自己的手提电脑,打开机器,调出一份文件,推到邓泽生的面前,“邓总,我有份东西给你看。” 邓泽生一愣,慢慢放下腿,低头一看,感觉有些眼熟。李默在一旁解说,“这是我朋友今天凌晨在温哥华一栋别墅外拍摄的,邓总是不是觉得非常熟悉?” 邓泽生的脸色顿时一变,而后他看到门口的几名保镖被人一个接一个地打倒,很快,自己女儿和老婆还有徐荣军的儿子、老婆哭叫着,被群蒙面人光天化日下拖上车,绝尘而去…… 李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茶几上,“邓董事长,好好想想,和徐书记商量一下,这是我在北京的联系电话,有了决定,打电话给我。”说着,他拿过自己的手提电脑,全部格式化,塞回自己的包里,大步走到门口,即将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身,神情显得有些狰狞,“另外,拜托你和徐书记说一声,我的朋友若是掉了一根头发,他儿子就得少根指头。我这人,历来说到做到。” 第一第三十八章 各有各的 “开车!”李默干净利落地将大门口挡住他去路的四名保安打倒在地,快步奔到车前,霜搏这时候已经占据了封小根的驾驶位,猛地一抬离合器,车嗖地一下飙出。刚刚上路没多久,他就发现后面紧紧跟了辆普桑,车上有三条汉子,看起来很像是警察。 大意了!李默暗暗自责,把手提打开,屏幕显示已经完成了硬盘格式化。他依旧不放心,直接将硬盘拆下,从大桥上经过的时候,扬手将硬盘丢入浩浩大江之中,而后拍拍霜搏的肩膀,“想办法把后面的尾巴甩掉!” 霜搏的车技不错,而此时的城市也很拥堵,拐进一条街,李默、武政还有霜搏下了车,封小根一手接过李默递过的一万元人民币,一手上档,将车直接开回警备区。 “躲在一家饭馆里,看着那辆普桑飞速掠过,霜搏看看周围,“默少,下面该怎么办?” 李默掏出自己平时用的手机,将电池卸下,而后从包里拿出三只新买的手机,一人发了一支,“武哥,你的手方便么?”武政点点头,他拍拍武政的胳膊,“林曦和欧阳翎被他们抓了,关在市局治安支队,拜托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武政点点头,取下胳膊上的绷带,记下李默和霜搏的新号码,转身消失人流中。 李默换了件T恤,戴上墨镜,走到大街上。霜搏等了十几秒钟之后,跟在他身后一百多米外。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闵峰居住的宾馆附近,仔细观察过周围,没有发现异常,避开前台。走楼梯来到九楼,敲响房门。 闵峰打开门,二话不说将两人让入。而后吩咐阿豹等几名手下到酒店四周守着。 “我刚刚接到老板的通知,正想着怎么联系默少,没想你们就来了。”闵峰的神色显得十分兴奋,在他看来,也这样一个内地小城市的官员作对,并没什么可值得害怕的。倒是能帮上徐丹书、李默的忙,对他将来在华青里地地位和发展影响会很大。 “事情现在出了点变化!”李默淡淡地说道,把林曦的事和对方说了,问他有没有办法。他原想通过闵峰的帮助离开本市,但现在可能不行了 “默少你地意思是不是想办法把林小姐给抢出来?”闵峰犹豫着问,这活计风险太大,干了以后估计很长时间得躲到国外去。李默摇摇头,这样做会把事情激化,这不符合他的初衷。 闵峰松了口气,认真想想。“您看是不是和程同言、卢文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默点点头,站起身,“可以!我另外找地方呆着,然后你和他们联系。晚上七点,你去楼下大堂,我会打电话给你。” 不说李默和霜搏重新回到街头。且说在公安局里的林曦和欧阳翎,一直静静地坐在治安支队的办公室里,一言不发。 蒋军早在暗中见过两个女孩,虽然心动难耐,却是不敢乱来。而且林曦身上带着股令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的气质,欧阳翎的举止则像把锋利地刀,搞不好随时会伤人。他现在很是有些头痛。女孩子他是按照周明玉的要求带回来了,却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办,只好一直给周明玉打电话。 周明玉此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得表现出足够的伤心,温哥华那边的四人被绑架关她屁事?死了更好!她有些恶毒地想。当然,她绝对不会将这个想法表露在脸上,“郭敬亭不是说他已经和当地的帮会中人说好了么,还找了保镖。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意义?他若是能摆平。那姓李的小子也不会来到我们这里。”徐荣军又气又怒,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骑在他的头上。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猛地砸在地上,“妈的!让蒋军把他手里地人全部放出去,一定要给我抓到那个小子。” 邓泽生眼睛通红,“老徐,他是江湖亡命徒,就是抓到又能怎么样?杀了他?还是把他关起来?那小雨和徐改两孩子的命怎么办?”他不敢在周明玉面前提两人的老婆,免得对方坏事。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乖乖答应他们的要求不成?”徐荣军不愧是当了多年的领导干部,性格坚韧,狠得下心,“老子宁肯没有那个儿子,也不会答应他们的讹诈!” 不过徐荣军下得狠心,邓泽生却是不行,他所有弄来地钱都已经转到自己女儿名下,若是女儿完蛋,他迟早也得完蛋,何况他不像徐荣军还有周明玉,他与老婆、女儿的感情可是非常好的。他瞅了眼周明玉,也不想再避讳什么,“老徐,我们俩一生的心血都在两个孩子身上,若是他们出事,将来我们俩会是个什么下场?” 徐荣军一愣,瞅了眼周明玉。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将来退休之后,周明玉会继续与他白头到老,何况能不能顺顺当当地退休也是个疑问,顿时有些迟疑。 “早上的常委会已经作出了结论,怎么改?再说,就算找到借口改,刘长生那帮人闻到味道,会不会轻易就此放我们过关?”周明玉淡淡地问道。 邓泽生冷冷地瞅了她一眼,望着徐荣军。心想这女人若是敢乱来,徐荣军再不肯管,那就一拍两散,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徐荣军点上根芙蓉王,皱着眉头,狠狠地吸着,半天不说话。 周明玉在心里衡量了一段时间,觉得眼下还是得安抚住徐荣军,“我倒是有个办法!我让蒋军在高速公路上截住了那个女孩,我们可以用她们俩来换。” 邓泽生有些不信!他对李默临走时露出的那股子凶狠可是记忆犹新,他还记得自己追出去的时候,只见到公司保安躺了一地。二十几条汉子,都是他亲自挑选地退伍军人,却是没能拦住那个看起来有些文静的年轻人,而且可以说连对方的时间都没能多耽搁。对方若是在办公室里想收拾自己,想想可能的结果就令他不寒而栗。 “老邓你放心!我亲自接触过两人,可以说,李默对那女子非常在心,一定肯交换。”周明玉非常有把握。 “怎么换?”徐荣军的声音非常严厉,“在公安局里,当着一大群警察的面搞这种名堂?胡闹!” “公安局里确实不行!不过我们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啊。”周明玉的表情非常委屈,眼睛一红,看起来益发楚楚动人,“可以当着众人地面,把两个女孩放了,实际则是交给等在公安局门口地刘德明,这样不就行了?那小子以为警察不敢拿那女孩怎么样,不过刘德明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这倒是个办法!刘德明这人可以控制得住。徐 第一第三十九章 解救 夜里八点过,在灯火璀璨的城市里穿过,两人来到本市一家高档饭店外,远远地停下车,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周明宇和三个人从饭店里走出,刚刚来到他那辆政府拍照的奥迪2.6旁边,两辆面包车突然拐入停车场,堵住其车头,挡住他人的视线,下来七、八个蒙面汉子,三两下将其朋友打翻在地,而后捂住周明宇的嘴,拖入车内。 陆衡一猛地张大嘴,看看一脸漠然的李默,又看着那两辆车扬长而去,有些不知所措,“这就是你的手段?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是吗?我不那么认为!”李默见霜搏与闵峰的人完成得非常出色,没有惊动附近任何人,很是满意地拍拍陆衡一的肩膀,“这小子只是个备用轮胎!林曦被人抓了,我现在得去和人家谈判。老陆,你去不去?” 陆衡一一惊,“这你可以报警!” “市局治安支队有个叫蒋军的你认识不?人就是他抓的!” 蒋军陆衡一当然认识,也知道他是徐荣军的一条狗,若有所思。李默淡然一笑,准备开门下车。 “等等!”陆衡一本能地喊了一声,沉吟片刻,一咬牙,拧动车钥匙,“你听着,我不是冲着你,而是看在林曦是刘市长的朋友介绍来的关系户。” 只要肯去就行!李默才不管他找什么借口,打了个电话给武政,得到林曦、欧阳翎被关押的地点,让陆衡一直接开过去。 目的地在江北,城郊的一个村子边,是刘德明公司公司所属的一个建筑机械、材料以及可回收物资的堆放站。一圈两米多高的红砖墙,隐隐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的狗吠。(全文字小说阅读,尽在ωωω.1⑹κ.Сn(1⑥κ.cn.文.学网) 车在围墙边停好,李默推门下车,武政从墙根的阴影里钻出,“里面的人应该没有超过十个……” 话音未落。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跟着有几条狗在狂叫。李默丝毫没有犹豫,猛地加速,狂奔两步飞身而起,脚尖在墙上一蹬,人整个蹿起老高,手在墙头一拉。人就飞进了院子里。陆衡一顿时吃了一惊,看看武政。武政自认在部队地时候也能做到,但已经有两年没练,身上就算没伤怕也做不到这么利落。 李默在墙头地时候就发现院子里乱成一团。有几条汉子在往最里面的一栋两层楼的红砖房跑,隐约可以听见欧阳翎的清脆的呼喝声。李默几个箭步追到一个家伙的身后,顺势一脚,只见那家伙腾云驾雾般飞起。 李默继续往前跑了几步,一条黑背大狼狗狂啸着朝他奔来。跑到面前一米多远处团身扑起。李默伸手一把抓住那条狗地腿,转身借力一甩,狗在半空中话语中都体现出了应有的价值。 解开欧阳翎的手铐之后,李默方才走进房间里。林曦安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表现得有些怪异。 “你受伤了?” “没有!”林曦摇摇头,“小翎一直保护着我!” “哦!”李默突然意识到点什么,靠在她身旁,伸长双腿,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比较随意,“是不是又感觉自己没用了?你这人,想法总是怪怪的。” “难道不是么?”林曦转过脸,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痛,“当小翎在拼命维护我的时候,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人心里真的好难受。”她知道自己美貌,暗地里却是最怕被人当作一个花瓶看待,可现实中每每遇到挫折,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那种极度的沮丧,常常让她陷入到一种不能自拔的状态。 李默笑了,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挤了挤,林曦往旁边让开一点,两人紧挨在一起,“哪有什么人能做到面面俱到?拿我来说,我对那些电子、机械一类的技术从来找不到感觉。另外啊,……”他凑到林曦耳边,“我这人毛病特别多,比如不拘小节啊,贪图口腹之欲,好吃懒做,最糟糕的是……”他压低声音,“我见到美女就迈不开腿!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比方看到你!” 林曦“扑哧”笑出声,轻轻推了李默一把,“你就会胡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以前没骗过,以后一定有机会!”李默笑嘻嘻地起身,一把将林曦拉起,“肚子饿不?若是不饿,那就等我收拾了这帮人的老板以后再走。” “别!我饿了。”林曦不想李默再惹事,李默却是有些不甘心!徐荣军那帮人他动不了,怎么也得在刘德明身上找点补偿才行。 两人走出房,陆衡一瞅着林曦依旧美丽的样子,娴静的气质,心里自然而然涌过一阵怜惜,对李默的举动突然变得相当理解,笑着点点头,“林小姐没事吧?” 林曦摇摇头,脸上那笑容把陆衡一的心晃得一乱。李默拨了个电话给霜搏,既然这边人已经救出,周明宇就可以放了,时间不长,还构不成绑架。 刘明德的雷克萨斯LX470在大门口鸣了声笛,李默示意他那几个手下将门打开。车在院子里停好,刘明德冷着脸下车,眼见只有两个手下出现,皱着眉,正想吆喝,却看到李默从一辆水泥搅拌车后面走出来,身上顿时打了个冷颤,转身想回到自己车上,武政此时正搂着他的司机的脖子,将其往车下拖。 “李总来了!”刘德明的声音有些发颤,脸上堆起一层媚笑,“我一直在想办法与你联系,想告诉你,周书记把你那两位朋友放到了我这里,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正好!正好……” 李默微微一笑,没说话。陆衡一走到刘德明的跟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老刘,居然玩起绑架,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刘德明看到他,脸色顿时煞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第一第四十章 狗急跳墙 瞅着刘德明跪在地上,很光棍地自己动手将自己抽成了个猪头,李默胸中那股戾气很是舒畅地卸去,拍拍他特意拉来的见证人陆衡一,“陆处,是报警……” 陆衡一瞅着刘德明,觉得其还有可用之处,有心将其拢在自己旗下,再说弄公安局里,有徐荣军在,这案子有得闹,李默不见得能有什么好处,考虑了一下,“小默,你这样好不好?林小姐没发生什么事,让刘总写份情况说明你拿着,我签字做证人,也做个中人,这事今晚暂且就这么算了,如何?” 这面子李默得给!他点点头,瞅着刘德明写了份说明,签字、摁手印,转身上车,至于往后陆衡一想怎么收拾对方,与他关系不大。 众人回到市里,依旧来到江边的夜宵摊上吃东西。望着欧阳翎和林曦兴致勃勃点菜的身影,陆衡一想起金象实业的事情,问李默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李默的眉头一蹙,拨了个电话给高婧,问邓泽生是否打电话到公司,答案是没有,只有个姓周的女人来过电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留了个电话让他打过去。 按照号码拨过去,电话那头是周明玉,这个李默清楚。周明玉此时非常地愤怒,原本按照徐荣军的吩咐,她应该好好和李默谈谈的。但她那位心爱的宝贝弟弟正站在她的面前,鼻青脸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本一个英俊小生,家族的骄傲,此时却仓皇失措。像只被吓破胆的丧家犬。 这是一种赤裸裸地侮辱,对于身在官场多年,早已经把权力视为一切,藐视平平大众的周明玉来讲,这种挑衅是绝对不能接受地。她愤怒了!忘记了徐荣军的吩咐,在电话里大发雷霆。用她能够想起的所有肮脏的词语叫嚣着,一定要李默为此付出代价。 李默什么都没说,挂断电话,朝对面的陆衡一笑笑,“看来我这次出师不利,得走了!”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偏头望着夜色里的大江。记得有书上说过,女人这种动物考虑问题过于感性,缺乏理智。这点他事前没有考虑到,有些失策啊! 陆衡一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线,突然有股难以抑制地冲动涌上心头。“李墨,不怕跟你说实话,市里有人对金象实业的经营状况做过统计,它每亏损一块钱,就会给本市带来至少两块的净损失,以及由此导致市属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的继续增加、职工工资的拖欠、日益增加的倒闭地可能性、职工下岗的失业问题等等,可能造成的种种社会问题难以衡量。徐荣军五十七了,马上就要退居二线,这摊子。最终还是要交到许市长头上。政绩,首先衡量的是政府领导,其次才是党内一把手。就算上面的人明察秋毫,但许市长的仕途之路却是莫名其妙遇到了个坎,一个完全与其无关地坎。所以,从许市长的角度来讲,是极希望能彻底解决金象实业的问题。而且越快越好!” “陆处长的意思我明白!”李默转过脸望着对方,“问题是只要徐荣军还在这个位子上,事情就无法发生变化。” “你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来这里干什么?”陆衡一有些出离的愤怒,猛地站起身,“逗着别人玩么?”他还年轻,心里也有些想法。对一潭死水的本地官场早就有些不耐烦。最初。他是不看好李默的,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点信心,此时见李默这态度,很是失望。 李默笑笑,欠欠身,“陆处长,我若是让徐荣军同意发卖金象实业,你能保证许市长不会半路跳出横插一杆子,把广东民荣集团重新请回来么?” 陆衡一一愣,沉吟了好一会,叹口气,“不知道!” 李默今天要和陆衡一真正要谈的就是这个,“陆处长,你认为怎样才能让许市长站到我这边来?你尽管想,什么条件都可以放心大胆的提!” 陆衡一陷入沉默,李默没有打搅他在心中艰难权衡,转头朝林曦和欧阳翎两人微微笑笑。 香喷喷地一堆菜才吃了一半,一个电话打到陆衡一的手机上,他听了一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李默,周明宇已经向警方报案,罪名是绑架。现在市局已经紧急召开了案情通报会,据说要成立专案组,目标是你!” 此话顿时把林曦和欧阳翎吓了一跳,李默眉头蹙起,没想到徐荣军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老婆、儿子的安危,不惜鱼死网破?!看来他还是低估这些地方一把手对权力的运用。他夹了筷子红烧牛蹄筋,囫囵着咽下,又拔了口饭。 陆衡一心中那股子冲动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看徐荣军是想把你弄进去收拾一顿,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走吧。” 李默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要动手,我现在想离开这里,怕是不太容易。” “要不我送你们去省城?”陆衡一瞅了眼林曦,猛地一咬牙。 李默笑了,有他这句话,以后的事情就好做了!摇摇头,“还不到你和他们翻脸的时候,放心!我没问题。” 林曦这时已经急冲冲地结过账,拽着李默就走,刚刚走到公路边,两辆警车停到到附近,车上下来一群警察,四处打量着过往的行人。陆衡一犹豫了一下,把车钥匙偷偷塞进李默地手里,大步迎上前,“老何,你们这么晚过来吃宵夜?” “哦!是陆处长。”为首的一位三十多岁的警察很高兴地迎上前,同时本能地看看李默这边,正好看到林曦和欧阳翎将身子侧过,挡住正在开车门的李默,顿时以为陆衡一正在外面会女孩子,知道自己惊了别人的好事,握着陆衡一的手转过身,“市局那边突然下达了一个任务,让抓一个北京过来的人。每个派出所都要负责清查自己地管区,我今天正好值班,就带着人过来江边看看。” 趁着陆衡一将对方地注意力引开,李默四人跳上车,飞也似的离开,往南走,准备去广东。武政给按李默地吩咐给霜搏打了个电话,让他跟着闵峰一帮人走。车离高速公路路口还有一公里远,就看到警灯在黑夜里闪烁,耀眼得很。 李默掉头回城,看来路口是封掉了,火车站警方肯定不会放过,城是出不去了,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一个安全的住处。但冒昧地去找小旅馆,以林曦的美貌,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他一边开车,一边绞尽脑汁。当路过警备区时,他突然想起了个招数,急忙打电话给何昌明,把这边的情况和他交代了,而后把车停在警备区后墙附近。 过了没多久,彭军开着辆军车停到旁边,探头示意他们四人上他的车。李默坐到副驾驶座上,彭军打电话让封小根把陆衡一的车开走。 “怎么才这么几天,就闹出这种事?”彭军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经济活动,会闹得这么大,很是不解。 李默拿出份龙博成给的资料的复印件,递到彭军的手里,“这是某位有心人送给我的一些资料,其中主要是关于金象实业的一些资金流动和生意往来。上面记录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贪污、挪用啊一类,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我想有应该是有人不希望这东西流传出去。”君子欺之以方!对付彭军这类型的人,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彭军略微翻了翻,里面一堆堆数据,他不大看得懂。不过李默说的内容,他却是相信的。眼下的世界,贪官污吏到处都是,军队里也不完全是纯洁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地方部队!自身能做到少拿少占已经是自认为相当不错的了。 冲着何家的面子,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他都会保,何况是这种事!彭军直接开车进入警备区大门,直接将四人拉到办公楼里,打电话让通讯连来两个女兵,准备将林曦和欧阳翎带到女兵宿舍里住。 “你们四个先住在警备区里,明天或者后天,我找机会安排几辆军车出城执行任务。” “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怎么办?毕竟我来这里,认识人都是通过你,他们不会想不到。”李默阴阴地点了一句。 “怎么办?!”彭军冷笑一声,“老子安排人荷枪实弹,看他们怎么狗急跳墙法?!” 第一第四十一章 飞走了 第二天一早,警备区前后门不远分别停了两辆警车,蒋军作为专案组副组长,领着手下一帮人大摇大摆地坐在车里监视着从警备区出来的每一个人和每一辆车。 这事若是换在以前,蒋军可是不敢!当兵的发起飙来,警察完全挡不住。不过,昨夜里周明玉将他叫去,说得很明白,南城区公安局的局长该换换了,他想不想做? 这不是废话么?市局一个治安队长和分局一把手相比,级别虽然相同,地位和利益可是差得太远,若是运作得正常,分局局长可以挂副区长的,级别副处,和他现在这个正科、享受副处级待遇完全是两回事。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级进步,他决定拼了! 大约下午两点左右,一溜军车驶出警备区大门。打头是彭军的涂了迷彩的猎豹越野车,后面跟着三辆军用卡车,被帆布挡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蒋军急忙通知了专案组,他有自知之明,就凭手下就十几号人,那三辆军车上兵轻而易举就可以全部收拾了,还是交给个头大的家伙去顶,他只要跟在背后配合就行。 军车一路直行,来到南下的高速公路口。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布满了警车,死死堵住入口。打头的猎豹停下,彭军全副武装地跳下车,冷着脸上前,“那个啥,把路口让开,我们执行军事任务。” 警方既然把路口堵上了,自然不会轻易让开,市局负责刑侦的副局长高明和负责治安的蒋勇两人迎上前,蒋勇和彭军关系不错,递上根烟,“老彭,不是我们不给面子,你知道徐书记这个人。他发了话,我们下面这些人也不好反对。就是刘市长,也没说话。老彭。给个面子,我们只要李默跟我们走一趟,一点小事而已!” “小事?!”彭军把蒋勇的手推开,手朝附近一划。“这是阵势摆的,会是小事?行了,老蒋,你也别跟我废话。我今天有任务,根据条例,你们要是敢阻挡我的去路,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又咋啦?”高明是徐荣军一手提拔起来的,见彭军不给面子。顿时一瞪眼,挥挥手,就见市局特警队一帮人从车后冲出,全副武装围住军车,“彭参谋长,不是只有当兵的才有枪!” 彭军顿时笑了,“行啊!那我们就看看。”不等他话音落地,哗地从卡车上跳下一百来号全副武装地当兵,各个持枪核弹进入战斗对持状态。虽然从装备上看,当兵的没有防弹衣。武器也没特警手里的看着好,不过胜在有火箭筒和机枪这等重武器,而且全部上膛,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火地架势。 “别!别!老彭,老高,别上火。”蒋勇急忙拉架。眼瞅着高明没把彭军给吓住。腿似乎有点发抖,急忙舔着脸做和事佬。占着自己的面子熟,拉着彭军走到一旁,“老彭,这是何必呢?为了一个北京来的商人和地方一把手闹僵,对警备区以后的工作开展也没什么好处不是?何况徐书记同时也是警备区党委第一书记,也算得上你地上司对吧?兄弟,别让我为难好不?” 彭军眼下已经拿定主意,怎么可能再从船上跳下来?眼睛一瞪,地方一把手兼任军区党委第一书记这是个惯例,可军队条例可没有让我不遵守军区下发的命令,而得听从他这个所谓第一书记的说法。老蒋,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要想检查我的车,要么让杜司令给我下达命令,要么让周政委领着警备稽查过来!或者省军区领导直接下达命令也行。” 听彭军这口气,似乎想闹大,也不怕闹大,蒋勇有点吃不住劲,讪笑着让彭军稍待,跑回去和高明商量了一下。高明有点心虚,打电话给徐荣军。徐荣军也害怕,这事不是他搞出来地,是周明玉借着他的虎皮拉起来的大旗,但大旗已经竖起来了,想放下也很难!他恶狠狠地瞪了对面的周明玉一眼,沉吟了一会,打电话给警备区的司令杜好民,微微说了一下,言辞委婉,意思是要不要他们俩一起去现场看看。 杜好民似乎有所准备,当即同意。两人地车在环城南路路口汇合后,一起来到高速路路口。这时蒋勇正在给军队的士兵送矿泉水,当兵的除了不允许他和其他警察靠近军车外,倒也没有拒绝这一番好意。 “彭军,这是怎么回事呢?”杜好民皱着眉头,脸色严肃。这时政委周和清也来到了现场。 “报告司令员、政委!”彭军倒是有模有样地跑上前,敬了个礼,“我奉军区命令,率领警备区一团三营二连进行武装长途拉练。在此处被地方警察胁堵,根据条例,军事行动,地方无权干涉。” 杜好民没说话,眼睛瞅着徐荣军。徐荣军也不好出头,目光瞟向高明,高明急忙上前解释。 “高局长的意思是我警备区包庇通缉犯喽?”杜好民顿时发作,脸一板。高明顿时吓了一跳,“不……不是通缉犯,是疑犯!彭参谋长可能不知道,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在执行上级下达的军事行动中,擅自夹带不相干的普通平民?”彭军一下跳起老高,“司令员,我请求由您和政委上车检查,并将结果上报省军区和军区,以示清白。” 高明顿时脸色发白,试图解释。徐荣军老奸巨猾,估计这帮白痴上当了,不耐烦地挥挥手,“把路障撤出,不要妨碍彭参谋长执行军务。你们这些人,每年的国防教育课是不是都逃课了?这种事情也敢做。” 高明脸色很不好,心里很委屈,但也只有无可奈何地下达命令。彭军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周和清一直没说话,此时突然开口,“徐书记,既然事情也出了,高局长他们也明确怀疑我们警备区挟带疑犯,就此放行,以后那疑犯若是一直不落网,那不一直得让我们警备区挂了个嫌疑?”说着,他脸色一肃,“彭军,打开车上篷布,所有人集合,让大家看看。” 杜好民想想也对,点头表示同意!徐荣军脸上也带着笑。彭军看看周和清,心中冷笑,回身法令。全体集合后,军车的篷布拉开,哪里有所谓疑犯的影子?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被耍了,还被耍得无话可讲!高明急忙给蒋军打电话,蒋军心想还好自己有点脑子,留了点人在警备区前后门守着,又打电话过去,得知没什么可疑地人出来,心略微放下,不过却有一点点的疑惑。 彭军继续待人去完成长途拉练,临走时看周和清的目光有点怪。周和清心里打鼓!他不是不清楚何家站在李默的身后,所以得知李默一行人躲进军营里时,他也没有出面阻止。但眼下受了邓泽生的好处,出头来这么一出,估计彭军不会在何家人面前给他说好话。若是当场抓住,这事糊弄、糊弄大家也就和谐了!徐荣军也不会往死里得罪何家,他最多也就是被人嫉恨一下,可现在这么一弄,彭军得了利还占了理,他除了那点小钱,和一身骚气,什么也没有,郁闷! “老周,这是怎么回事呢?”周和清刚刚坐上自己的车,徐荣军地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怎么知道?!”周和清没什么好气,“徐书记,我看你还是把这事情压下去得了,那绑架罪要成立实在……你清楚地,有何家在,想随便安个罪名就把人弄掉,不大可能吧?” “老周,这又不是我办的!”徐荣军先把自己抽到事情外面,“不过警方地工作,我作为一把手,总要尽量支持不是?”说到这,他也知道对方根本不会相信,直奔主题,“看来那几个人还在警备区里,你看……” “你发通缉令,我让人带他们出来!”周和清很干脆,反正已经上船,但也不肯自担干系。 通缉令那么好发的么?发了那真就是明刀明枪地对着干了!且不说何家会不会就此罢休,加拿大的老婆、儿子还想不想要?徐荣军沉吟片刻,“老周,我没有和何家作对的意思!就是想把人控制在手里,也好谈条件。这样,以协助警方调查的名义把人请出来,你看如何?” 周和清沉默不语,徐荣军笑笑,问了问他闺女准备什么时候去加拿大留学,周和清就软化了。回到警备区,周和清把警卫连连长找来,问李墨一般人在 警卫连连长憋了半天,得到杜好民的同意后回答,军区一个钟头前有架直升机发生故障,临时在军营里停了一下,做了检修,很快就飞走了。 第一第四十二章 还不肯罢休 “啪!”徐荣军猛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周明玉,“你是不是想为了你那个白痴弟弟出口气,就把大家都害死在里面?” 周明玉脸色惨白,眼睛里闪动的却依旧是不服和倔强。 “对方能动用军队的直升机跑路,你不想想这代表着什么,还想追究下去,你失心疯了你?!”徐荣军第一次意识到,女人啊!不是能随便乱碰的。 “我知道对方不好惹!”周明玉的声音很低,但却很坚定,“我也知道您和老邓想与对方和解,一家破公司么,卖了就卖了,只要公司不落在刘长生找来的人手里,只要对方答应不查以前的账,一切都没问题,对吧?”说着,她替徐荣军泡了杯茶,神情哀婉,“老徐,您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安全地下位,但您是否替我想过?您下位了,我怎么办?刘长生会饶了我?” 徐荣军眉头紧蹙,轻轻地将茶叶沫吹开,喝了一口,“你有多少把柄被人抓着?金额多少?” “很多!”周明玉漂亮的双眉轻轻一挑,回答得非常干脆,“只要别人想查,几百万轻轻松松地就能查出来。外面那些送钱的,没几个进了检察院后还能靠得住。” 徐荣军的心顿时一凉,重重地将茶杯丢在桌面上,猛地站起身,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周明玉知道眼下已经彻底摊牌,没有徐荣军的支持,自己就彻底完蛋了!“老徐,你不要急!只要这次能把这事情压住。不然金象实业落在那姓李的小子手里,我就辞职!” “辞职?”徐荣军一愣,这倒是个办法,官场规矩,一般是不会去再追逼主动认输的对手。他一转念,冷冷地问道:“你想去哪?” 周明玉一副楚楚可怜地样子,“我,我和郭敬亭说好了,这事情一了。他会出面让咸亨集团接手金象实业。而我将和明宇一起移居香港,出任咸亨集团香港分公司的副总。到时候,我会在香港好好经营起一个家,等着你。” “你只想着你,那我和老邓的老婆、孩子该怎么办?”徐荣军不太相信这番柔情蜜意十足的话,冷冷地问道,“那个姓李的既然能在加拿大动手,你以为到了香港。那些人渣就会放过你?” “怕!”周明玉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上前抱住徐荣军的胳膊,“不过我打听过,郭敬亭在广东、香港和东南亚一带也是有名的黑社会头子,只是北美那边他的势力较弱而已,但保住你我在香港、东南亚一带安全居住,没有任何问题。” 两条过江龙在他这块经营多年的地头上恶斗,莫名其妙把他拖下水,徐荣军很是头痛!眼前地问题是。如何能解救加拿大的老婆、孩子的同时,避免周明玉出事,把他自己给拖进泥淖里。头痛啊!他回到椅子上坐下,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烦意乱之下,猛地一挥手。“你让郭敬亭把我老婆、孩子这事情解决,其它事情就随便你!” “这我昨天就和他说了!”周明玉大喜,“他说他已经派手下去温哥华,联系当地的帮派分子。李默那帮人在加拿大也是外来户,两边相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总比我们在对方要挟下,就此束手就擒要强,是吧?再说。有了这一次,怎么知道对方不会食髓知味,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要挟你?那时候,会比现在还要让你头痛的,老徐!” 徐荣军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挥挥手。周明玉试图替他按摩一下肩膀,被他拒绝了。周明玉没辄。只得轻轻地走出办公室。把门戴上,朝徐荣军的秘书微微笑笑。“徐书记有些头痛,想休息一下,不要让人进去打扰他。” 出了市委办公楼,周明玉坐到zf配给她的帕萨特上,想了想,拨出一个电话,语气里透着股能渗到人骨头里地凉意,“高明,是我!我刚刚和徐书记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蒋军带人去北京,把那人抓回来……对!立刻!……逮捕证?……不好批那先不用管!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带人……注意保密!对!…….你知道我的意思!另外,不要惊动当地警方。” 挂了电话,周明玉戴上太阳镜,眼前浮起林曦和李默的影子,想起自己二十三四岁就跟着徐荣军这个老头子,心中顿时掠过一股恶念,冷冷地哼了一声,心想:我就不信堂堂一个国家干部,还弄不过你们这两个平头百姓?! 人有些就是这样,自己失去的,却见不得别人拥有!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将其毁灭。 直升机把李默、林曦、欧阳翎和武政送到了省会的军用机场,在这里接到了何昌明的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跟着省军区营房处的副处长包洪刚开车将四人送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走出北京机场,李默看到高婧、林羲君与傻豹三人地身影。林羲君见到林曦,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而后上前接过她的行礼,转身朝李默狠狠地瞪了一眼。 李默笑笑,林曦拉着欧阳翎,跳上林羲君的那辆路虎自由人,探出头,“我们说好了,阿翎先住我那里,明天我会让她去你公司报到。” “你也过来!”李默的语气很霸道,不容林曦拒绝,“我有事安排你做。”林曦无奈地叹口气,点点头。 李默跳上通用gl8,抓住高婧的手,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那位陌生人很热心地告诉他,蒋军领着六名警察已经出发,最迟明天早上会到达北京。 李默原来使用地手机因为怕被人监控,在c市的时候早丢了!这个号码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他瞅着电话,微微地笑了笑。这个陌生人是谁,他不清楚;但是谁让他打来这个电话,却是知道的。 毕竟是在官道上厮杀了一辈子的人,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轻易投降认输!从这一点上讲,李默虽然还没有见过徐荣军,却对其产生了些许的好感。不过,这种倔强里,似乎少了点识时务,这不免让人感觉有些遗憾。 坐上傻豹开来的车,打开笔记本,给徐丹书留了个言。他清楚,只要手里还握着徐荣军和邓泽生的家人,握着他们这十几年来弄到地钱,这笔买卖迟早有谈成的一天。对方如此不依不饶,不过是想在谈判中获得一个相对有利的地位而已。 李默已经想得很清楚,对方力图将自己抓回c市,不过是想在警局里给自己吃点苦头,若自己是个软蛋,就此妥协放人,那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肯,以自己为价码,再与何昌明、徐丹书谈条件。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不敢闹大!难不成他们还敢把自己家人在加拿大不绑架的事情说出去不成?到时候上级和纪委的人问起两人的老婆、孩子在那边的情况,他们如何交代? 所以,李默自认为在整个事情里,基本已经处于不败之地。当然,若是徐荣军、邓泽生两人地老婆、孩子突然被人解救或是死了,事情就会发生天翻地覆地变化。 去年那几个月的牢狱之灾,李默依旧记忆犹新。只要有一线可能,他觉得不会把自己再置身于那个环境中。他把高婧搂进怀里,轻轻亲吻着她地额头,脑子里认真地思考着。 回到家,洗了个澡,聂欣也刚刚下班回来,“是在家吃饭还是出去?” “在家!”李默回答得非常干脆。 聂欣很高兴,虽然高婧在,但李默离家这么长时间,刚刚回来,实在是不希望一大堆人在外面吃饭。三人很温馨地吃了顿饭,李默脑子里歪歪着是不是能左拥右抱一次!这可是男人一生中至高的梦想之一。不过时机似乎还不成熟,或是他魅力不够,聊了会,高婧主动起身回家,聂欣留了几次,不知道是客气还是真心,没留住。 待高婧一走,聂欣转身瞅了李默一眼,伸手在他腰间扭了一把,美丽的眼睛轻轻一斜,“看你刚才那副馋样!想得美。”李默嘿嘿一笑,摸摸自己的鼻子,仰头看着天花板。 “你和那个林曦是个怎么回事?”当李默急不可耐地进入聂欣体内的时候,她突然紧紧夹住双腿。 这关键时候,这问题,要人命的说!李默有点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说。 给了这花心萝卜一个小小的教训,聂欣并不穷追猛打,双腿放开,挂在他的腰上,尽情地享受起久别后的漏*点,那个爽啊!完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第一第四十三章 先手后招 第二天一早,李默接到雷浩的电话,仔细听完,脸上付出一丝怪怪地笑容。聂欣赤着身体从浴室了出来,让李默替她擦擦背,轻松地问道:“他们来了!” “来了!”李默已经把聂欣当作一个高参,很多事情都不瞒她。聂欣微微笑笑,“别急!吃了早点再说。”李默抱着她那还带着些许湿气的身子,上下其手,“那当然!” 将奥迪A6L4.2停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里,李默收拾好自身上下,耳朵上挂上蓝牙耳机,拨通电话,“雷子,他们在哪?” “离你不远!”雷浩笑道,“看见那辆丰田没有?最顶头,白色的,里面有三个人。你尽管放心上公司,我给你保驾。” 李默轻轻笑笑,“可我想闹大点啊!最好能让他们把公司砸了,要是放火那我更高兴。” “你小子倒是想得美!”雷浩笑了,“快滚上去,别让人家久等。” 李默笑嘻嘻地进了电梯,知道今天会有场戏,他特意把林羲君和高婧都支开,免得受到惊吓。那三人下车,偷偷摸摸地跟上,相互间没敢说话,怕露出口音。刀虎和傻豹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挡了一挡,电梯门合上。 为了避免惊动李默,蒋军等四人躲在其它楼层,得到手下通知,急冲冲往十九楼赶,路上却都被人莫名其妙地阻了一下,等追到十九层,李默已经进了公司。七人躲在卫生间里合计了一下。担心夜长梦多,干脆向周明玉汇报了一下。决定亮明身份硬闯。 七人拔出小六四手枪,蒋军深吸口气,点点头。领头出门。直接冲进聚合日进,对着公司门口的接待女孩大声喝道:“警察办案!”而后一名警察上前试图控制住女孩。女孩大惊失色,使劲一挣,转身要跑,似乎被人猛地一推或是一踹,以一个很夸张的姿势扑倒向前。将公司地玻璃门撞了个粉碎。 咣当一声巨响!顿时把人吓了一跳。公司里的文职女孩们顿时尖叫成一团,四处乱窜。不知是谁第一个抄起文件夹朝一行人脑袋上砸来,跟着就是接连不断,满大堂都是。 蒋军手下一人脑袋上挨了一下重地。顿时火冒三丈,朝砸他的人扑去,那人转身就跑,还不忘记回手朝蒋军一帮人身上砸东西,一根铅笔很巧合地飞中了蒋军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地脸颊,划开条血口子。那家伙顿时也毛了,拔脚就追。两人这么一追。连推带攮。将大厅里地组合式办公桌全部推到在地,电脑等办公用品摔得满地都是。 蒋军眼见事情有些乱得不可控制。抓住个女孩子,“李默在哪间办公室?”女孩子被吓得大声尖叫,就是不回答他问题。他急了,也脑子一糊涂,啪地给了女孩子一耳光,手里的枪一晃一晃地,不明真相的人看着怎么都像是拿枪胁迫,女孩子顿时全身瘫软,指指里间。 蒋军留下一人看着,领着三个手下急奔李默办公室。事急从权,一脚将门踹开,见是个空房间,看还有道门,接着踹!这门结实,踹了七八脚没踹开。蒋军示意三名手下用身子撞。三人都撞过几次,蒋军真急了,大喊了声让开,而后合身前冲…… 这时门突然开了,蒋军猛地一下冲进房间,一时间收不住脚,绊在沙发背上,一个倒栽葱,翻倒在玻璃茶几上,将玻璃茶几砸了个粉碎。 一名手下急忙上前搀扶,另外两人直接拿枪顶着李默的头,试图让他跪下。李默如何肯跪?这些地方警察嚣张惯了,老脾气发作,劈头盖脸就想用枪柄给李默脑袋上开花。 李默左闪右避,样子看起来很狼狈,却是一下重的没挨,眼神里掠过一丝凉意。那两家伙见他不好对付,直接搬开枪机顶住李默的头,命令他不许再动。蒋军这时已经被手下扶起,全身上下都是玻璃渣子,脸上、手上被划开了好几条口子,血不断往外渗。 还好!虽然很惨,但蒋军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拔下一片刺在手上地玻璃渣,捡回自己的手枪,“李默,我们奉命带你回C市,你合作一点,大家都好过。” 李默冷笑了一下,伸出双手。一人过来将他扣住,蒋军不想在这里多呆,领着四人出门。可刚刚进入大堂,他却是愣了! 十几名警察此时正拿枪瞄着他们!蒋军留在外面的三个手下此时已经被摁到在地,双手反拷,脸死死捂在地板上,说不出话。 “别!别误会。”蒋军急忙高举双手,“我们也是警察,执行公务。” “把枪放在地上!”颜明的声音异常严厉,大有不听就把他打成蜂窝地架势。 蒋军急忙依照吩咐慢慢弯下腰,把枪轻轻放地上,并主动把枪踢到颜明面前。其他三个也急忙放下枪,按照自己领导的动作行事。 颜明示意手下去拿枪,蒋军见气氛似乎有点和缓,挤出一脸笑容,“别误会!我们也是警察。H省C市的,我带着证件,可以拿给你看。”说着,他伸手去包里取证件,却见一人高马大的警察呼啸而来,以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掀到空中,跟着重重的摔翻在地。他当时就只有一个感觉,全身骨头似乎都已经散了架! 另外三人大急,没等反应过来,一一被打翻在地人拷起。 雷浩把李默地手铐打开,两人看看周围,忍不住想笑。李默走到蒋军面前蹲下,轻轻笑了笑,“蒋队长,你还真把这国家当成你们家了?在什么地方都敢这么横行霸道!” 蒋军此时头昏脑胀,隐约感觉似乎掉入了个圈套,但想着自己是警察,执行公务,进了公安局里很快就能解释清楚,只是回去估计那个南城分局地局长是没指望了。 “录像的效果怎么样?”瞅着七人被拽出公司,李默笑眯眯地问道。雷浩大笑,“相当不错!这几个家伙可是经常上电影、电视里跑龙套地,一个个动作逼真,表情丰富。” “谁找来的?”李默微微有些疑虑的是雷浩出面,他陷得太深对大家没好处。 雷浩大笑,“你放心!这里是北京,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我让小刀出面找了个***里的人,一个钟头不到,来了十几个。” 嘿!李默微微一笑,朝颜明点点头。颜明板着脸没有回应,命令聚合日进的员工全部出去录口供,指挥手下封锁现场,吩咐把分局鉴证科的人叫来,整套程序走得一板一眼,滴水不漏。 这事基本就这样了!办公室几日之内不能正式办公,李默开车带着刚刚赶来的高婧去了聚合百灵。孙月灵正在操作室里盯着行情,看到他进门,脸上顿时掠过一丝无法压制的喜色,这让不少男同胞很是吃味。 “情况怎么样?”李默问得很直接,现在没有继续掩饰的必要。操作组的几个操盘手本能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们大都知道上次章铭、薛勇上门闹事的事,对此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情况不好不坏,不过还可以接受。只是星期一那天放巨量跌停,把我吓死了!还好你那帮朋友资金雄厚,居然在收盘前的最后三分钟将卖盘上的所有筹码一扫而光,两个多亿!”孙月灵拍着自己高耸的胸口,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只是没了原来那种凄苦无助,有了个男人可以依靠,她身上那股子诱人的妩媚得以尽情地释放,目光里满是浓浓的情意,若不是高婧在,很可能会小小地撒点娇。 李默点点头,默默地看着大屏幕上的显示,趁高婧进了办公室,偷偷在孙月灵的又高又翘的臀部上抓了一把。孙月灵对此甘之如饴,目光里满是股子说不清的媚意,偷偷把身体往他旁边靠了靠。 为了防止泄密,整个事情的所有操作过程、目的和细节,李默并没有完全告诉孙月灵,她只知道李默有朋友进来托市,但不清楚具体的操作情况。但李默很清楚,自从徐荣军在市委工作会议上作出暂不出售金象实业的决议后,本来维持在一块三左右的股价再次掉头向下。 郭敬亭利用这个消息趁机大力打压,这正好中了何昌明的下怀,他既然决定把这局面玩下去,就绝对不会动摇。父母、家族虽然没有遗传一个好的身体给他,但作为军人那股子坚毅和百折不回的精神,他却是一点不差。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异常地准,异常地凶狠。 眼下郭敬亭应该也知道徐荣军、邓泽生两位的老婆孩子落在徐丹书手里,而且手里的筹码估计损失了不少,眼下暂时偃旗息鼓,但他后招会是什么?这点,李默必须仔细想清楚。 第一第四十四章 借题发挥 就在李默坚守聚合百灵的交易室的时候,某些人已经乱成了一团粥。蒋军本以为进了派出所,把自己的身份亮明,看在自己人的份上,怎么也该好说话,可没想到那个黑脸刑侦队队长根本不理会,看看他们的证件和介绍信,根本没开手铐的意思,全部丢会议室里,拷在窗户栏杆上。 这下蒋军知道这是进了别人的关系***里了,急忙舔着脸求爷爷、告奶奶,说给单位打个电话。这要求颜明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要求必须当场录音。他就没敢打给周明玉,而是按照程序上报给专案组组长高明。 高明一听,感觉邪门了!这天下警察按理是一家人,怎么搞出这么大一场事情。考虑到问题出在首都,不敢自专,报告给局长兼党委书记钱古义,由钱上报给徐荣军。 徐荣军一下就感觉脑袋炸了!这事再明白不过,人家有意收拾他。在C市,他是王,到了首都,他屁都不是!这时也顾不得去找周明玉,直接打电话给C市驻京办主任,让他先去派出所了解情况,能把人保出来是最好。不过凭着多年来养成的政治敏感性,他很清楚,别人既然敢这么收拾你,没点子压力就想放人,可能性微乎其微! 冥思苦想了很久,徐荣军长叹口气,拿起电话,“喂!是王省长办公室么?……是不是钟主任?我是徐荣军啊!……想和秦省长汇报一下工作……对!当面汇报,请问秦省长什么时候有空?……今天!……那好,谢谢!” 挂了电话,徐荣军拿起包就走,这时周明玉进了办公室。虽然那笑容依旧明媚靓丽,但此时他怎么看,都感觉不舒服。 “老徐,你这是要去哪?”周明玉已经得到高明的通知,眼见徐荣军闷头往外走,有些发急。 “我有事去省里!”徐荣军淡淡地说了一句,眼下他已经很清楚。若是真的不想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绝对不能再让周明玉掺和。这几年,实在是过于纵容她,把她惯得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明玉很敏锐地感觉到徐荣军的冷淡,努力保持住笑脸,“我刚刚和郭敬亭联系过,他答应找人出面给北京警方施加压力,您不用太着急!再说,不过是工作态度有点过火,不是什么大事。” 哼!徐荣军冷冷地哼了一声。没说话。别人既然敢出手,哪那么容易放过你?就是没有的事,也能变有地,不是只有地方的官员、警察才会玩栽赃陷害一类的把戏!大家都是聪明人。 中午,王省长吃过饭,本来按习惯要下睡片刻。但看在徐荣军是他多年的铁杆份上。特意安排在省政府招待所1号别墅里接见他。 “秦省长,我这是来给您说对不起来了。”徐荣军刚刚坐定,直接表明态度,一脸沉痛。 “怎么了?”秦省长不知就里,有些惊讶。他对自己这个老部下很了解,为人刚毅,不到走投无路,绝不会这样。 徐荣军详细地把李默到C市收购金象实业的经过介绍给了秦省长,但没敢替加拿大自己家人的事。所以秦省长一听,就感觉这里面有问题,一个追问,徐荣军只好把郭敬亭抬出来顶缸,说是答应了郭,所以才拒绝了何家。 “你啊,你啊!我怎么说你好呢?”秦省长拍拍沙发扶手。“为了个女人。就变得不分轻重了?” “不……不是!郭家也是带着那位大佬的条子来找地我……”徐荣军脸上热得厉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表显得相当委屈。“我衡量过,那位是管地方的,而何家在军队上说了算,对于我而言,当然是要优先考虑……” “行了!你别说了。”秦省长一摆手,沉吟片刻,“这事我先让省政府驻京办的人想想办法,试探一下对方手里的证据,你等着,先别回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徐荣军千恩万谢地出了1号别墅,没有去C省驻省城的办事处,而是在省政府附近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下。 “啪!”颜明猛地一拍桌子,“警察?警察又怎么样?且不说你们要抓的人还不是嫌疑犯,只是协助调查,我问你们,党和国家什么时候给你们不与我们当地警方联系协助,就上门打砸他人进行正当营业的场所的权力的?” C市驻京办主任叶平肥胖地脸上冒出一层汗,知道对方不肯就此罢休,他刚刚找了位市局的处长打过招呼,对方不买账,这就有些难办了。这时又进来几个人,他一看,打头的是省驻京办主任封铭,后面是公安部人事训练局局长的秘书,而那位局长是H省出身,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莫秘书,封主任!”叶平急忙上前招呼。封主任的级别很高,不大把派出所驻所刑侦队队长放眼里,莫秘书上前,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直接问所长、教导员在不在。 颜明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雷浩把情况和他说得很清楚,他知道面临地压力会很大,但是!人生总要搏那么一次。顶住了,有雷秘书长照顾,以后地日子不会难受,顶不住,嘿!刚刚已经顶下了好几个来说情的电话,有政府、上级局还有朋友,不差这一个!他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抬,“你找所长、教导员跑我们刑侦队办公室里来干什么?” 莫秘书被这么一呛,有些恼火!年轻人,性子糙,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过了一会,所长曹兵和他一起进来,面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小颜,你看这事……是不是可以先把人放了?” 颜明笑笑,“曹所,可以啊!你签字扯案,我就放人。不过,受害人要求赔偿的时候,我们找不到肇事者,谁负责?另外,我已经向分局递交了拘留申请,若是批下来,我到哪里抓人往看守所送?” 曹兵其实早就清楚这事情里面有猫腻,但不知道有多深,所以一直没有出头,眼下是被人逼得没办法了,假意出头做个和事佬,一碰钉子,马上回缩,“这个,小莫,你看事情已经走上正规程序,我也没办法。”说着,他拉着莫秘书等几个人出门,在走廊上低声出主意,“其实这事情要想解决,以我看,只能是让受害人撤销控告,不然我们这边很难办。” 这事一走正规程序,必然会上报公安部,若是再被捅到报纸上,嘿!事情可是大条了。封铭奉命行事,本身没什么厉害关系,只是希望不要因此让秦省长惦记上,决定矛盾上移,打电话汇报。 叶平是徐荣军的心腹,偷偷和邓泽生联系过,知道事情的根底,明白要是捅出去,李默这边想收购金象实业固然是彻底没戏,但徐荣军却是会被直接曝光到上级领导的眼睛里,若是刘长生和他背后那位省委书记想就此追根寻源,借机生事,嘿!金象实业的盖子被揭开是迟早的事,自己这个圈里人也得被捎进去,急忙打电话给徐荣军求个主意。 徐荣军挂了电话,毕恭毕敬地坐着,直到秦省长地秘书钟雨亭通知他进办公室。 秦省长一直在看文件,等钟雨亭给徐荣军倒了茶,将门合上,方才抬起头,取下眼镜,拿出块布轻轻地擦着,“荣军同志,眼下这事情不好办!刚刚和京里联系了一下,这事不但何家插了手,对你们这次不与当地警方联系就擅自抓人,还将人家的公司砸了个乱七八糟,北京市的一些领导对此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刚才我和一位当地的领导通了电话,人家说得很明白,若是谁都像你们这样不按程序地胡来,那北京还能称得上是首都么?今天你们可以去抓个普通商人,那明天你们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去抓中央直属企业的老总,再而后干脆就去抓他!嘿!听了这话,你叫我怎么说呢?” 徐荣军知道这话不过是借题发挥,哪里可能出现这种事情?外地警察进京,最多也就抓点平头老百姓和上访人员,要想碰那些大老虎,连人家的边都挨不到!全中国,警察密度最大地就是北京了,还别说负责守卫各个要害部门地武警。但这话能想不能说,他一脸沉痛地为自己属下的莽撞表示了最最痛心地道歉,表示一定要严肃惩处,加强教育。 秦省长见他态度还可以,沉吟片刻,“我和那边的人商量了一下,你现在就上京,和人家好好谈一下。一个生意么,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好好说不行么?” 第一第四十五章 政治艺术 “小默,你现在在哪?” 雷峥在电话里的声音虽然平稳,但以李默对他的了解,还是听出一股难以压抑的亢奋,示意身体下的孙月灵不要出声,“雷叔叔,我刚刚吃过饭,正要回家。” “H省那边有人过来,你过来见见。中友百货茶艺休闲馆。” 放下手机,孙月灵紧紧缠住李默的身体,尽情地迎合着,口中发出诱人的呻吟。真是迷死人不偿命!李默加快速度和力量,以最短的时间,将身下这位弄成团泥,进卫生间里随意冲洗了一把。孙月灵赤裸裸地服侍他穿好衣服,媚意十足的眼睛里满是意犹未尽,“晚上过来么?” 李默摇摇头,开玩笑!高婧还没来得及安抚呢。林羲君那边一天都没给自己打电话,估计心里还憋着气。这女人多了,还是挺麻烦。但他现在也做不到像从前那样,玩玩就分手,有感情的! 在一位漂亮的侍者的引领下,李默走进一间商务包房。里面在坐的有五个人,除了雷峥,如弥勒佛般的米乐山也在。另外两位,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看神态就知道久居上位。李默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他,黄风权,一位实权在握的副部级干部。还有一位,看那脸色黑的,加上曾经看过照片,当然知道是谁。米伯伯,雷叔叔!”李默的语气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恭敬。 米乐山依旧是一脸弥勒佛一般的笑容,特别的爽朗,“小默,过来坐!这位是你黄叔叔。” 李默恭敬地叫了声叔叔。黄风权挑眼仔细看了看他,点点头,“小李这声叔叔叫得也不冤枉。我和你父亲以前也是老相识。”说着,他转头看看坐在最里面的一位,“小燕,两位正主都到了。你看……” 小燕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副金丝眼镜,相貌清秀,点点头,“黄部长您主持吧!我就是来旁听地,等会回去把结果和首长汇报一下就行。” “那好!”黄风权也就不再客气,转头望着李默和徐荣军,“隔壁有间空房。你们二位自己聊,聊完了出来把结果和我们说一下就行。老米。小雷,我们三个很少有机会一聚,再聊会。” 李默和徐荣军进了房,侍者上了壶茶和几样茶点,将门合上。徐荣军瞪着李默。李默也没躲,静静地回视。如此熬了一会,李默笑笑,伸手倒了两杯茶,眼角一挑,“久闻徐书记大名,可惜今日方能一见。” 徐荣军抬起茶杯,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对你,我也是早有耳闻,可惜!是我工作失误,重视不够,抱歉啊!” 这人倒拿得起放得下,是个能人!李默轻轻笑了笑,“其实事情本来很简单。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惜最后却闹成现在这样,我真的感觉很没什么意思。您说呢?” “对!没什么意思。”徐荣军现在的心境慢慢平和下来,轻轻摇摇头,很干脆地说道:“我可以同意按照民荣集团的条件将金象实业地股权卖给你,但我有几个条件。” “不要追究金象实业以前的旧账是吗?”李默淡淡一笑,他最先求的不过是能让自己解套,避免聚合百灵的两亿多资金损失掉,现在变成一场上得规模的公司收购,也是始料未及的事!以前的旧账,与他何干?自然是一点问题没有! “这是第一!”徐荣军见李默并不想往死里逼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我还有个条件,不能赊账!不然省里,还有财政上,我都难以交代。” “赊账不会!”李默很干脆,“但也不会一次将全款付清!我可以保证,收购合同签订的一个星期内支付至少一个亿,其余部分在半年后开始支付,两年内全部付清。” 这么大地买卖,一次付清全款的确实不多!这个徐荣军可以理解,具体条件还可以再谈,至于收购申请、可行性研究批复一类地,不过是走个过场。他拿起茶杯,沉吟片刻,一口喝干,“那就这么说定。明天,你就可以去C市与邓泽生洽谈。” 李默笑眯眯地点点头,“徐书记,我还有个要求!” 徐荣生一皱眉头,示意他说。李默脸上的微笑慢慢收起,“你应该知道,我们和郭敬亭有点不对付!我们之间谈成的结果,希望能有一个礼拜左右的保密期,尤其是周书记那边,我希望您能做做工作,没问题吧?” 这个没问题!周明玉那边徐荣军已经下定决心,站起身,“我这边没问题!对了,晚上我想给加拿大那边打给电话,不知有没有长途?” “何必您亲自打,让他们打过来给您不就行!” 这短短十几分钟的对话,却是两帮人通过智慧与实力地较量,得出的必然结果。徐荣军不了解李默,也不了解这事情后面背景和人物,凭着本能作出的决定,被李默与身边这帮人充分利用上,吃了个大亏。 但政治是门妥协的艺术!李默也没有能力赶尽杀绝,不论是雷峥,还是何家,也没有能力将徐荣军赶尽杀绝,再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两人达成结果出来,另外一间包房里的四位都是在官场上磨砺成了精的人物,也没有询问具体的结果,大家说了会闲话,亲昵地握手道别。 “米伯伯,这次麻烦您了。” 等外人一走,李默诚心实意地道谢。米乐山原本一直笑得很痛快的脸色慢慢淡了下来,认真地瞅着李默。雷峥不说话,只顾自己动手换上壶新茶。 米乐山看了李默老半天,长叹口气,“年轻人,做事一点余地都不留,这次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屁股可没擦干净,以后有得你头痛的时候。” 雷峥也板着脸点点头,李默一脸委屈,“米伯伯,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太过!可我已经被人逼到死地,这也是没办法啊!” “你不要装可怜!一个领导者,就应该管好手下那些人。”米乐山没好气地瞪了李默一眼。通过雷峥,对事情地内情基本都清楚,不然也不会出头管。不然,凭雷峥一个秘书长,可镇不住。 这李默虚心受教,眨巴着眼睛听着米乐山教训,等他说得差不多,恭恭敬敬地倒杯茶递到对方面前,“您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米乐山楞了一下,突然笑了,“你这臭小子!老雷啊,这小子脾气不算太臭,至少没你说的那么臭!” “那也是吃多了亏,受了教训,磨出来了!”雷峥笑道,转脸瞪了李默一眼,“这次也幸亏你米伯伯刚刚被任命为天津市常务副市长,主持滨海新区的建设。不然,这事情可不容易收场“哦!是吗?太好了!”李默知道雷峥这是在点醒自己,急忙抬起茶杯,“那我就以茶代酒,恭喜米伯伯了!” 将米乐山送走,雷峥终于松了口气,感觉全身无力。李默急忙扶住他,雷峥的司机过来想接手,雷峥摇摇手,“没事!这几天有点累。”说着,他示意司机先回家,而后拍拍李默的肩膀,要他送自己回家。 “这事情,算是赌赢了!”雷峥休息了片刻,“小默,你做事开始上路了,但不要得意。这次的结果,有好有坏!至少做事不择手段这一个标签,你脑门上已经被刻上了。” 李默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倾听。 “你米伯伯有位侄女从英国留学回来,学英国文学的,硕士,懂法语和西班牙语,想开家翻译公司,需要资金与合作伙伴。我想过,你是北大外语学院毕业生,懂六门外语,以前也是干翻译地,正合适!别人无话可说,我看就挂在聚合日进旗下吧!” 这种事,李默求之不得! “明天你又要去C市?” 一次狂风暴雨般地缠绵过后,高婧头枕着李默的胸口问道。 “不!我已经和法王、沙北联系过。”李默轻轻抚摸着高婧光洁地背部,“这次徐荣军吃了个大亏,不一定甘心就此低头认输。不过我想,明天他们看到前来谈判的人都是一个个身穿藏服、横眉怒目的藏人,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 高婧顿时笑了!她在迪州呆的时间也不算短,很清楚国内对少数民族的政策,尤其是对藏族的政策。这事情只要谈成,当地政府官员里很少有人敢冒着破坏国家的民族政策的风险去刁难他们。就是有,只要扯着嗓子喊上几声,再到上级领导那里微微一闹,嘿!事情自然就会风平浪静。 “你要上去么?聂欣…...”闭着眼睛沉浸在这温柔的缠绵中,过了好一会,高婧想起聂欣。 “好啊!”李默一把将高婧紧紧搂进怀里,“我抱你上去!” “去你的!”高婧顿时大羞,轻轻掐了李默一下,“你好坏的说!越来越坏了……” “你不喜欢?” --(本卷结束)-- 第六卷 第一第一章 跑了 小雨淅沥沥、淅沥沥地下着,打开玻璃,一股难得的清新扑面而来。李默站在窗前,贪婪地嗅着,心胸舒畅。 “默哥,有位姓陆的先生打电话给你!” 陆?嘿!李默让高婧把电话接进来。 “好你个李默,我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你却这么耍了我一道!”陆衡一的话虽然不善,但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怒意,更多的是嗔怪。 李默笑笑,“老陆,咱们自己人,这也是逼得没办法不是?” “得了!”陆衡一对此很清楚,“你从哪里弄来那帮藏哥,很酷的说!”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得挺开心。 李默心中暗笑,嘴里急忙抱屈,强调他本就是受人委托前去收购,他自己可没那么多钱的说。 陆衡一对李默能翻手将徐荣军搞定,很是佩服,打电话过来也是个联络、摆交情的意思。这点李默懂!嘻嘻哈哈此与其聊了一会,高婧敲门进来。 “这位女士说和你约好了的!” 李默把电话放下,起身站起。高婧身后有位打扮非常时髦的女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五官不算精致,但气质非常不错,眉眼间风情楚楚,整体看起来也算是位挺有魅力的美女。 “我是徐佳!”那美女伸出手。 “你好!我一直在等你。”李默轻轻握了握,迅速放开。高婧已经为对方递上了杯茶,徐佳抬头打量了一下她,再看看李默,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怪异。 “这位是高婧!我学妹,北大外语学院毕业的。”李默敏锐地感觉到对方心理的那一丝变化,“翻译公司的事情,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和她说。” 高婧拿了个文件夹过来,徐佳大略地看了一下。一脸神秘的微笑,“这样做。李总似乎有点吃亏啊?” “这无所谓吃亏!”李默觉得眼前这位女同胞有点不简单,“翻译公司对我而言不是主业,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管,不就是一百万的注册资本投资而已,百分之四十而言已经足够。将来徐小姐把公司发展壮大之后。我说不定还是沾了你的光。” 毕竟是大家出身,这点小便宜不值一提,徐佳直接签了字。 “对了!公司的名字你想一个。高婧今天就可以去工商局申请执照,那边已经打过招呼。” 徐佳望着李默,微笑里透出一股怪怪地味道,“听说李总名下有家公司名叫聚合百灵,我挺喜欢,若是不介意的话,直接用这个就行。” 聚合日进和聚合百灵两个牌子他已经进行了商标注册。要用确实得他许可才行。李默点点头,站起身,“要不要看看你地公司,就在楼下十八层,不大,暂时先将就着用,以后遇到好地方再搬,你看如何?” 徐佳站起,“李总你忙。不用专门陪我。”说着她拉住高婧的手,“让小高陪我去就行。” 李默客气了几句,将其送到公司门口,没有再强自跟下去。这女的很……怎么说呢?第一感觉,很让人摸不透!不过……他使劲摇摇头,不过是一个人情而已,何必那么在意!他往自己办公室里走。却透过玻璃窗。看到林羲君。 这几天,林羲君很少来公司。她姐姐林曦也没有按照李默的要求前来,这让他有点心烦!犹豫了片刻,推开办公室的门。林羲君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继续玩自己地电脑。 李默想了想,回自己办公室拿来笔记本,坐到林羲君身边,接入游戏。 “菜鸟!” 林羲君连虐了李默十几局CS,终于说了句话。虽然不中听,但李默很是受宠若惊,“我想想,这好像是我回来以后你对我说的句话!” “那又怎么样?”林羲君冷冷地哼了一声。 李默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双臂展开,“我很高兴地说!” 哼!林羲君对这话十分的不屑,继续连入平台,练习对战。 “李默,有空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耿毅的电话来得很奇怪,李默没有拒绝的余地。起身拔了电脑的网线,一把将林羲君拉起,“跟我走。” “我不去!”林羲君嘟着个小嘴,那样子挺惹人疼爱。 “真不去?” “我……我得练习,不然迟早得被开除出队了。”林羲君的语气迅速变得没有丝毫气势,努力振作了一下,“你不用去聚合百灵了么?” “今天正式开始谈判,ST金象停盘!”李默笑嘻嘻地解释,轻轻抚摸了一下林羲君的脸,“生我气也不说个原因,这跟法院判我有罪却不说罪名有什么区别?” “还用得着我说?”林羲君地嗓门一下抬高了八度,眼睛一瞪。李默急忙投降,“好!好!我知道。现在有人在下面,年纪挺大,不好让人家等太久。”林羲君垮着脸,半推半就地跟着。 耿毅看到李默拉着林羲君,微微有些奇怪,“开你的车,去昌平。” 按照耿毅的指引,李默开车驶进一座大门,上面写着北京国际射击俱乐部。车刚刚停好,俱乐部的经理已经迎上。 这里是国安下属的点,耿毅直接让人给两人办了会员证,连会费都不用交,而且还是内部贵宾卡,让李默感觉有些不对。包下块小场,耿毅示意教练陪着林羲君去玩枪,拉着李默坐到休息桌前。 “您有话就明说!” 李默要了份柠檬汁,等侍者离开,直奔主题。耿毅叹口气,挪动了一下屁股,像是座位上有刺,“怎么说呢?”他沉默了片刻,“路风跑了!” “跑了?”李默的语气很是怪异。 “跑了!”耿毅有些难受,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他这次回国,是来擦屁股的。我们以为他还会干一次,圈套都设好了,等发现不对的时候,那小子已然失踪!昨天,我们在美国地人回报,他已经逃过去了。” 李默扭过头,试图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可最终没能压制住,他猛地一下站起,一脚就将椅子踢得老高。待其落下,一把抄住,没头没脑地朝地上砸,嘴里大声咆哮着,“跑了!跑了!居然让他跑了……妈个巴子的!一群窝囊废!你说国家养了这么多窝囊废干什么?!” 耿毅回身摇摇手,避免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过来干涉,静静等着李默把胸中那股怒气发泄出去一点,不再乱砸东西,起身把破得不成样子的椅子收好,重新拉了一把放好,把一脸通红、大口喘着粗气的李默摁在椅子上坐好,“这是我们工作失误,你要怪怪我好了!” 怪人?都到这地步了,怪人没有任何意义。李默迅速冷静下来,一口气将柠檬汁喝下肚,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在美国什么地方?” “华盛顿,兰利,CIA总部!”耿毅松了口气,“据我们的人说,他正在接受中央情报局地系统培训,估计会被当作情报分析员使用。” “靠!”李默破口骂出声,这小子倒是奸猾,有美国政府保护,还真是动不了他。“就这么算了?”他大声问道,绝不甘 “他老爸今天将接受审查,就算没查出问题,也得退休!”耿毅希望这消息能让李默稍微心平气和一些,但也清楚,这点远远不能补偿。 果然!李默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耿毅看看表,想了想,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你递交地有关成立保安咨询公司的申请,小默,由于你上次在美国帮了我们,再加上这次这事,部里领导经过研究,决定把安全系统地一个名额让给一半。” “一半?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成立股份制公司,你成为其中一个股东、合伙人!” “百分之五十?”李默微微来了点兴趣。 耿毅摇摇头,“不是!百分之四十。股东为三方,部里下属一家公司要占百分之三十,另外有个股东以自然人身份参股百分之三十。” “不干!”李默很干脆,“要么百分之五十,要么我就不干!” “你……”耿毅有些恼火,尽力压住,“我这可是在帮你,不是求你!你不干就算。” 李默一脸无所谓!现在进出口公司的执照已经批下来了,聚合百灵也已经起死回生,不出意外的话,原来的两个多亿翻一倍没什么问题,保安公司,有则可喜,无也不忧!没有控制权,这等公司入股了也不过是个傀儡,没意思! 耿毅看着李默的神色,明白他的态度是来真的,不是在耍脾气,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等会另外一个合伙人过来,这事我和他谈,试着争取一下。”说完看到李默翘着二郎腿,一甩一甩的,顿时气不大一处来,“你得意屁?!老子好心好意,你却当驴肝肺,靠!” 第一第二章 复出 一个三十多岁、穿着范思哲T恤的男子走进射击场,耿毅抬了抬手,那人点点头,大步来到两人面前。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李默!”耿毅站起身,李默伸出手,那人握住,“这位是王挺,原来八一体工队军事五项的世界 这人李默隐约听过,仔细打量对方。王挺长相英挺,相对而言就是黑了点,个头一米八不到点,身材非常结实,手臂上的肌肉一愣一愣的,十分清晰,手上力气不小,看样子似乎有意和李默较量一下,手上隐隐在发力。 李默心里正不痛快,如何肯让步,毫不客气地加力回应。耿毅瞅出两人一见面就开始较劲,也没有劝解的意思,自顾自坐下。 经过大约一分多钟的较量,两人都感觉在握力上不能压住对方,松开手,分别坐下。 “怎么样?谁的力气大点?”耿毅抬眼瞟着两人,“要不要再把桌子收拾开,掰一下腕子?” 王挺把包放在桌子上,瞅着李默,淡淡地笑了笑,“以前听说李总拳脚不错,所以今天特意想试试。” 李默笑笑,“拳脚再狠,也顶不住当兵的一支枪、一颗手榴弹,也就是练着活动一下身体。” “哇!好过瘾。”林羲君打了十几匣手枪,感觉手被镇得有些酸麻,回到桌子旁休息,瞅了王挺一眼,顺手拿起李默的果汁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突然想到刚才李默发飙的情景,很是担心地问道:“你刚才怎么啦?” “没事!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情绪失控。”李默轻轻摸摸林羲君的脸颊,“要不要去试试威力大点的?” 林羲君没有闪开。而是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瞅瞅在座的几个人,“你们有事要谈?那我出去走走。” “不用!这事情我交给你来决定。”李默心里突然一动,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搞怪地意味,耿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啊!”没想到王挺倒没有在意的样子,不过下面一句话就露出了他的心,“耿司长,能跟美女谈生意,我还是第一次,这个机会你怎么都得给我!”他说话的样子很得意,目光似乎不经意间从李默和林羲君脸上飘过。带着股莫名的意味。 林羲君本能地不喜欢王挺这个人,伸手跟李默拿了车钥匙,“我玩电脑,公司的事情还是你拿主意。到时候要对付谁,我坚决听从召唤。Yessiror 真给男人长面子啊!李默心里说不出地舒坦,耿毅说了好几句话,他都心不在焉的,完全没听清楚,只知道王挺对李默要占有控股权绝对是不肯同意。 不同意就算!这种莫名其妙的合作,合作伙伴之间没有丝毫互信。最终能有什么好结果才奇怪。李默干脆起身要了支5.8毫米口径的92式手枪,虚心地在教练的指点下射击。 “靠!一个个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耿毅很是有点愤怒,和王挺说了一会,见没有效果,干脆也来到李默身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口气将二十发子弹全部打在靶心上。 这枪法好啊!李默讪讪一笑,“老爷子,您地好意我心领了!不是我耍个性。这种长期合作的事,大家不知根知底,脾气也不相投,将来很容易出问题。这种公司,安全部要插一脚我能理解,那家伙进来有必要么?” “你以为我愿意?”耿毅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担心安全部这边太显眼,股东越少当然越好。” “那我就得坚持这个条件!”李默的态度非常认真,“那小子和你们部里的关系肯定比我好。就是钱没多少!我不能花冤枉钱,在公司里面最终被人架空。” 两人这边说着,王挺那边连开二十枪,全部命中靶心正中,着弹点分布在五公分以内,可以说是名副其实地神枪手。他放下耳罩,目光斜瞅着李默。看那得意劲。让李默很是恼火。“李总!” 就在李默很不痛快之际,武政和小刀两人联袂走入。两人来这里找他。是李默在路上通知的,让两人也就此放松一下。他毫不犹豫把枪塞武政手里,而后指指王挺面前的靶纸。 武政马上明白了李默的意思,看看王挺,这人枪法很牛逼!不过……他眯着眼,耐心地打出第一发,十环!不过略略有些偏左,他又慢慢地射了第二枪,略微偏右上一点点。这下他对枪的状况基本心中有数,不急不慢地将弹夹里的二十发子弹全部射出,打出一个漂亮的小圆圈,直径绝对不会超过五厘米,其中有五六发地弹孔重叠在一起。 刀虎也不客气!成绩差不到哪里去,就只有三发飞到九环上,让他很是懊恼!嘴里嘟哝着,离部队时间长了,手生。 李默摸摸自己的鼻子,得意地朝耿毅扬了扬他那漂亮的两道剑眉。耿毅瞅瞅武政和刀虎,又看看李默,脸冷了一会,突然笑了,摸摸他的脑袋,“你小子啊!……不错,开始有点老大的模样了啊……算了!反正今天我也就介绍你们两个先认识一下,相互之间也明白了对方的条件,具体怎么谈,你们以后自己操作!我饿了,吃饭去。” 王挺眼下也看出李默是个很强势的人,手下能人不少,不再总那么一副牛哄哄的世界第一的样子。中午这一顿饭,大家吃得还算过得去。 路风,逃美国去就以为我不敢去找你了吗?把耿毅送会单位,李默靠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着眼睛,冷冷地想。 林羲君给李默当司机,小女孩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李默的情绪似乎不好,很乖巧地没再做脸色给他看。 “你考完试了没有?” 林羲君正开车,听到李默问,偏头看他没有睁眼,“还有一科!明天考。” “小纸条准备好了没?” 林羲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怎么知道?哦!肯定你当年读书也这么干。” 李默没有睁开眼,“我可不像你,平时很用功,不玩游戏地。对了!过几天我要去香港,想要你跟着一起去!” “好啊!”林羲君大喜,她知道李默这是要去见徐丹书,霜搏也一直留在南边没有回来,过去肯定有事要做。她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得意的俏皮,“算你识相!本小姐就不和你计较了。” 李默偷偷地笑了!能再次看到这让人心里暖洋洋的笑容,真是很让人高兴。这时手机响了,他看看屏幕,迅速接通,“我说杨大少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嘿!猜猜我在哪?”杨诚一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在哪?李默一愣,而后猛然明白过来,“小子,来北京也不是先说一声,等会见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诚一呵呵笑了,让李默去中央党校门口接他。 “看起来你很兴奋的说!股市上的钱应该还没赚到手吧?”李默瞅着杨诚一的脸色,虽然他有意压制住自己,但跳动的脸皮和发红且在不断喷出强烈气息地鼻翼出卖了他的心情。 “那是!”杨诚一坦然承认,瞅了眼林羲君,心中掠过一丝由衷的羡慕,挤挤眼睛,“你小子现在又从哪里找了个如此美丽的女秘书?” 李默捅了捅杨诚一的肋骨,“说话注意点啊,小心被人告你诽谤!” 林羲君在后视镜里横了一眼,“怎么?我给你当小蜜,不丢人吧?” “哪会?!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李默笑着,朝杨诚一做了个鬼脸,转变话题,“快说!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 “我……我爸复出了!”杨诚一吞吞吐吐地说了, 李默顿时一喜,“好事!确实是好事。”说着拍拍前排林羲君的肩膀,“今晚上有人请客,小君,你想去哪吃饭?” 林羲君瞥了杨诚一一眼,“大家朋友,熟人就不杀了吧?” “没事!你尽管开口,去哪我都请。”杨诚一难得地豪爽了一把,杨文坚在党校学习这几年,可把他郁闷坏了!虽然他并不是那种依仗父亲权势作威作福、或者四处捞取利益的人,但原本时常享受地、别人对他地尊敬突然没了影子,无形的心理优势骤然破碎,这种心理上地折磨,对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而言,还是蛮煎熬人的。 “打住!要矜持!矜持,明白不?”李默笑着打趣,适可而止,话锋随即一转,“还是回地方?” “不!”杨诚一的眼睛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在北京!公安部。” 第一第三章 同兴证券 听到杨文坚复出的消息,李默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对他有什么意义。等晚上在酒吧里与黑哥聊天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这件事。 公安部,不论是国安还是军队下属的保安公司,审核最终还是要归口公安系统管理的,而且详细地讲,百分之八十的保安公司是属于公安系统的产业。把各种激素分泌都有些超常的杨诚一从某位隐隐有些发情的孤独白领丽人身边抓过来,一通试探,心里有了些计较。眼下杨文坚才刚刚接到认命,进去工作的前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能随意对具体事务指手画脚的,而且就杨文坚的个性而言,也不会是那种会违背自己的工作作风的人。 难道最终还是得和王挺合作?李默有些头痛。对保安公司,他很是有所期待,但对于王挺,他却是极为不满意,有这么一个合作伙伴,公司业务如何顺利开展?不过,耿毅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以王挺的名气,确实可以吸引到不少客户,而且有他在前台,不用自己操太多的 表演结束,客人逐渐减少,老黑哥打着哈欠去盘点一天的收获,李默找了把吉他,很久没练了,手很生,不过自娱自乐到不用特别计较。林羲君杵着下巴,一边喝酒,一边倾听,脸红扑扑的,目光迷离。 第二天一早,李默在办公室里看书。公司眼下的业务不多,手下员工多数都在为进出口公司地事情努力。主要是做市场调研一类。而他则无所事事。 “李总,有两位证券公司地人找你。” 暂代有事外出的高婧替李默做秘书的一个女孩打电话进来,李默想了想,让对方进来。 “你好,李总!我们是同兴证券北京公司的。我是徐雅雯,这位是刘兴,我的助理。”一位外表看起来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地白领丽人大大方方地走入,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李默一愣!同兴证券不就是聚合百灵所在的那家证券公司么?他正准备从这家公司撤出,高婧今天就是和孙月灵两人前往其它证券公司洽谈此事。他认真地打量着对方,试图看出对方的目的。 徐雅雯有着极为精致的五官。不过戴着副眼镜,面部表情和身上少见年轻女性应有地娇媚,但不可否认,她是个美女!一个知性感极重的美女,一个让人第一感就是需要慎重对待的美女。 看到李默眼神里透出的审视,刘兴客气地介绍道:“你好,李总!徐总是我们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 哦!李默肃然起敬。不管对这家公司的印象是如何地不好,但一个如此年轻美丽的女性能坐到这个位子。个人的能力那是一定有地。 秘书给两位客人上了茶,三人随意拉扯了一下闲话,李默直奔正题,“两位今天大驾光临,不知是为什么事情?” 徐雅雯放下茶杯,斟酌着问道:“李总是不是对我们公司的服务不大满意?” 李默早就估计到是为这个,身体后靠在沙发背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沉吟片刻。点点头,“对!” “能不能告诉一下我们原因?”徐雅雯直视着李默的眼睛,等了一会,见他似乎不想回答,“我查了一下资料,整体上讲,我们对聚合百灵的支持应该是不遗余力的。今年在ST金象的交易里。给出一个亿的头寸。这种支持的力度。在我们公司内部都是非常少见的。” “贵公司不遵守职业道德,出卖我们地交易资料!另外。这一亿的头寸,背后隐藏着很多东西,你一定没有去仔细调查了解过。具体的东西不想说,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对这一亿的寸头,我们不会有丝毫的感激之情。”李默见对方的态度非常认真,为了自己地信誉考虑,不想和对方绕来绕去,是时候给那个让人手痒地钱为国吃点教训的时候了,“徐总,若不是因为我们还欠着贵公司这一亿地头寸,聚合百灵早已撤出贵公司。” 徐雅雯微微一蹙眉头,认真地审视着李默的表情。她这次来,是因为得到业界同行朋友的警告,再研究过聚合百灵的资料后,认为这是种背叛!而且她不想刚刚上任就丧失一个业内已经小有名气的客户,自认为有那一个亿的头寸作为控制手段,方才登门拜访,想弄清原因。可眼下这情况严重得有点出乎她的预料,仔细组织了措词,“李总,您这些话,对于我们而言,是个非常重的指控,若是流传出去,对我们公司的声誉将会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嘿!放心,没有证据的话我不会乱讲。”李默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就像是将面前的苍蝇赶走,“刘先生是吧?我想单独和你们徐总谈谈,你到外面坐一会行吗?” 刘兴的目光转向徐雅雯,徐雅雯觉得李默应该不是那种在办公室里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点头表示同意。 刘兴出去后,李默将手提电脑电脑里钱为国与郭敬亭之间的对话调出来。 徐雅雯听完,脸上泛起一丝玫瑰红。聚合百灵去寻找其它公司,必然会要求对方承担那一个亿的寸头,这必然会需要解释原因,同兴在业界中的名声可要出大麻烦!“李总,先不管以前怎样,我想以目前的状况,对聚合百灵而言,还是宜静不宜动的,您说是不是?至于钱为国的事,我会很快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徐总,您刚才也说了,一家公司最重要的是信誉!您说,我凭什么还能相信贵公司?我又如何才知道,您不是另外一个试图骗我们上钩的钱为国?”说着,李默站起身,“徐总,您想好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再谈。^^首发^^” 徐雅雯一走,李默通知刀虎进来,让他去调查一下这位徐雅雯的生平来历,等他从香港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有用。 “默哥!”林羲君蹦蹦跳跳进来,把书包往沙发背上一甩。李默见她一头的汗,打开冰箱,取了罐冰镇的红牛递到她面前。林羲君跳起,在李默脸上吧唧一口,“谢谢!” 李默搂住她的腰,“靠得怎么样?” “不知道!”林羲君老老实实地回答,李默哑然!想想,这人总有点不同的,她不喜欢读书就算了,实在没必要太计较这个,“明天早上我们出发,你和你姐姐说过没有?” “没!”林羲君有些不高兴,“你是不是垂涎我姐呢?是就明说,我给你们制造机会。” 李默无言以对,只能转变话题,“从C市回来前,我和她说好了的,让她来公司。聚合百灵搁在孙月灵手里我心脏负荷太大,你知道你姐姐是大股东,过去看着是不是天经地义的?” “她去看着,该出事还不是一样会出?”林羲君不以为然,“就她那面吞吞的个性,哎呀!我看你还是另外再找人吧。” 另外找人?难啊!李默一时半会能找谁?身边的人里就没哪个能干这事的,除非…… “默哥,我觉得你不如把江嘉文给撬过来!”林羲君和李默想到了一块。不过人家江嘉文在高盛高华干得有声有色,能偶尔出手指点一下已经是看在林曦的面上,这次眼瞅着林曦、孙月灵踏入郭敬亭设的圈套,他心里也不好受,前段时间还经常出现帮助孙月灵压住阵脚,这段时间眼看李默把事情解决,他就再不肯出现在聚合百灵,不知道是面子上过不去,还是什么其它原因。 “你姐不出现也就罢了,那欧阳翎呢?”李默有些不痛快,欧阳翎这丫头来到北京后也没有露过面,未免有点过分,当即恶从胆生,“这次去香港,我需要几个保驾的,她也算一个,不能拿着工资不干事对吧?” “你出工资好像是让她保护我姐的,怎么?”林羲君凑到李默跟前,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我姐不吃你那一套,心里不痛快了,拿小翎姐出气?” “我是那种人么?是么?”李默有些心虚,林羲君撇撇嘴,他不免有些气急败坏,正好!有个电话打进,他急忙接通,免去了一番尴尬。 “小李,是不是嫌老头子年龄实在是太大了?这么久,也不肯来找我聊天。” 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时机却是恰好!李默急忙告罪,当即决定拣时不如撞日,马上上门拜访。 第一第四章 敢不敢 “小子,我不主动打电话找你,你绝对是不肯来见我的是吧?是不是嫌我老了,话多比较烦人?” 郑一鸣的气色依旧,虽然年过七旬,精力还显得挺充沛,嗓门洪亮。 李默顺手将买的礼品递给替他开门的保姆,“您老命好,事业有成,不用四处奔波!哪像我,想吃口安稳饭,都得拿命来拼!” 郑一鸣大笑,招呼李默走进客厅。客厅里这时还有个人,李默乍一看没认出是谁,对方站起身,认真地望着他,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笑容。那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心不是滋味,“赵……赵……” “赵成功!”那人自我介绍道,“一直想让清萱领着我去你那里致谢,总没遇到机会。今天来郑老这里摆放,听郑老说认识你,所以摆脱他出面把你请来。”说着,赵成功郑重其事地朝李默深深鞠了一躬。 “别!别!”李默急忙上前辅助,杀人那种事,虽然目的是好的,但毕竟不能抬着到处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郑一鸣不知就里,很是奇怪。 “你放心!你的顾虑,我知道。”赵成功扶了扶眼镜,“本来该给你跪下磕个头,但这把年龄了,人有点子酸……” “您别折我的寿好吧?”李默在美国出手杀那帮小痞子,一是自己心里想到这事情气就不顺,求个心安;二一个想,既然人都已经杀了那么多,顺手捎带几个也没什么,此时面对赵成功,顿时觉得做得再对不过了。 “黄阿姨还好么?”把赵成功扶到沙发上坐下,李默朝郑一鸣笑笑。郑一鸣知道不是追根寻底的时候。 “她……去了!”赵成功的语气平淡,却透着股强烈的安慰感,“最后那几天,她突然清醒了,我把那事跟她说过后,她去得很安静。这是好事!能下去陪陪我们家妞妞,也是她一大心愿。” 郑一鸣隐约明白了点,一通劝慰。没想到赵成功倒是已经看得很开。这几年的遭遇让他极度心力憔悴,眼下虽然变成了孤家寡人,但心里却是安定的,并且充满斗志。 在郑一鸣家吃过晚饭,没有多留,赵成功起身告辞,李默有车。自当相送。把赵成功送到社科院家属楼下,赵成功下车的时候略微犹豫了片刻,“小李,听说你是做投资地?” 李默笑着应是。赵成功态度很认真地说道:“近来我们几个研究欧美经济的专家交流,普遍认为美国这种过度消费的经济体制里,蕴伏着巨大的危机。我没什么其它意思,只是希望你在作出投资决定的时候能有所注意。虽然眼下市场一片红火。但同时也在孕育着危机。” 李默能够理解赵成功的好意,这方面他的能力确实有所欠缺,而孙月灵以及江嘉文都是局中人,不一定能跳出自己的境界看问题。不过……记得梁清萱说过,赵成功因为女儿地事,对美国有着不容忽视的仇恨,会不会是带着有色眼镜看问题,所以得出的结论相对也比较悲观? “老大,今天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小心我把你的小女朋友拐走?!”李默走进Hai-COC酒吧。杨诚一大声表示不满。 李默笑笑,接口说是去谈保安公司的事。杨诚一没怎么留意就给他套上,很是好奇地进行了一番询问,想想这路子不错,可以做。不过,他可没钱,羡慕地拍拍李默的肩膀。很是感叹了一番。 林羲君跟莫和等几个年轻人在包厢里拼酒。不过喝得不多,看到李默进来的时候眼睛发亮。等了一会,没见他上来找,有些不满意了,伸出头瞅了瞅,见他正和杨诚一聊得起劲,顿时嘟起嘴,起身下到吧台。 “要喝什么?我给你弄!”不等林羲君撒娇,李默主动跳进吧台里,擦干净手,很是费心费力地一番卖弄。至于杨诚一这边,火点上,至于能不能爆出个结果,再看! “默哥,同兴证券地徐总来了!”第二天一早,李默刚进公司,高婧迎上前。李默点点头,走进办公室,“徐总,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是啊!”徐雅雯今天的神色变得比较温婉,少了第一次见面那股冷漠,多了点女人味,不过依旧不浓,“关于聚合百灵以及钱为国的事情,我已经和总公司高层上商量过,钱为国今天就将正式离职!” 嘿!李默淡淡的笑了一声,“开除了事!这方法倒好,我以后可以学学。有什么问题,找个人出来开除,就算一了百了!不过,我这么做,我下面这些人,谁还愿意替我卖命?” “我不这么认为!”徐雅雯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经过我力争,公司同意再调用一个亿寸头给聚合百灵,无偿!无息!李总,你觉得这个诚意够不够?” 嘿!李默再次淡淡地笑了一声,现在ST金象已经被收入囊中,这一亿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他坐到自己椅子后面,双手合十,“徐总,对于贵公司而言,我们不过是家小公司,其实你完全不用在我们这里浪费工夫。” “你说的没错!”徐雅雯优雅地站起,慢步来到办公桌跟前,尽力将自己的风姿展现出来,“但我发现,我以前没有认清你。没错!聚合百灵不过是个资金刚刚过亿的小型投资公司,而且被人随便一骗,就跌进ST金象这个陷阱,但是!聚合日进有你。一个年轻人,转手之间就破局而出,把一家上市公司揽入怀中。这世界讲结果,不计过程,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但结果你成功了!打败了一个极为强大地对手。”说着,她回到沙发上坐下,“李总,你可能还没有意识到你现在的价值。” 李默耸耸肩头,抿了抿嘴,表示认同。在生意这个***里,他还是个初哥,商业大佬里,基本谁也不认识。 徐雅雯从自己的包里找出张名片,放在茶几上,“李总,您若是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想到点东西,回过头,“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我特别看好你和你的公司,而是为了保住我们同兴证券的名声。毕竟这个***,并不大!” 徐雅雯刚走,李默还没回过神,那个王挺居然大咧咧地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李总,这地方不错啊!” “应该还可以吧!”李默淡淡一笑,瞅了对方一眼。高婧倒了茶进来,而后将一份文件递到李默手里,微微一笑,翻到第二页,轻轻指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开。 王挺一直在看着高婧,直到她将门合上,方才转过脸望着李默,“李总身边,红颜不少啊!”这话很轻浮,丝毫没有军人的气质,李默没有抬头理会,仔细看着文件。这是高婧近来和北京本地一家证券公司谈判得到的条件,同意承担同兴证券的一亿头寸极其利息,并提供相应的交易场所和办公场所,不过!却提出了个要求,要求入局参加ST金象的后期交易。 这条件有点让人不能忍受!李默微微皱皱眉头,“老王你也别羡慕!我这是在自己窝里拣食吃。不能跟你们这些大名人比啊,到哪里都能挑嘴吃,吃完擦嘴地活都交给别人负责。” 王挺淡淡的瞅着李默,慢慢地翘起腿,手指放在大腿上轻轻敲击着,“小李,我们也别说太多,关于公司的事,你怎么个章程?” 李默拿起自己的茶杯,想学着电影里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吹吹茶末,摆出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不过杯子放到嘴前,突然觉得有些滑稽,干脆大大地喝了口茶,让茶水在口腔里滚动,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王挺知道李默这是有意在恶心他,有些愤怒!仔细想想,两人本没什么恩怨,不过是第一面两人互相看着不顺眼,另外有个想争夺公司控制权地意思。其实,在这点上,王挺最恼火,本来安全部这边已经答应了他,没想突然插进个李默。他一阵心烦,猛地站起身,“小李……李总,我不能允许公司一家独大!你想占百分之五十,那不可能!不过……我考虑过,要不我们俩找一个相互都能信任地中间人持有公司的百分之二十。而后在公司经营上,分为两摊。你干你地,我干我的!各自单独核算。一年以后,凭成绩决定谁来掌控公司的经营,这……你敢不敢?” 第一第五章 裕隆的麻烦 “高婧,这段时间贺先生那边有没有什么招呼?”王挺走后,李默把高婧找来。他突然想起,近来忙着金象实业的收购,一直没与贺军生联系。 高婧摇摇头,也感觉有些奇怪,“没有!这段时间,章铭、薛勇也没来找过我们。以前是有点怕他们上门逼债,现在事情基本解决,仔细想想,感觉很怪!” 哦!李默拿起电话,想打一个给贺军生,号码没有拨出去,沉吟了片刻,把电话放下,站起身,“我去贺先生公司看一看。这么久没联系,打电话显得没什么诚意。” 走进裕隆公司,李默第一感觉,这里面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没有原本井然有序的繁忙,公司里乱糟糟的,有些人很忙,有些人则无所事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里大都透着股茫然失措,有人看他的目光很奇怪,带着咄咄逼人的审视。 “李先生,贺董事长不在!”贺军生的秘书当然不可能不记得李默,看到他走入,脸上原本凝重得有些发滞的表情当即舒展了很多。 “出事了?”李默狐疑地问。 “对!”贺军生的秘书看看公司里,拉了李默一把。李默跟着他来到走廊里,“中央和市里联合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调查组,包括工商、税务、消防以及公安对我们公司进行全面的审查。自打调查组进入公司以后,贺先生就没有再在公司里出现。有事都是通过电话做联系。” 李默点点头,正想说点什么,这时从公司里追出两个人,“你,还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那秘书脸上泛起一丝黑色,慢慢转身,瞅了对方一眼,没有搭理。而是掏出笔,写了个电话号码递到李默手里。 那两人气势汹汹地冲到两人面前,伸手就想抢那字条。李默侧身避开,眼睛一扫,号码已经记入脑海。 “你想干什么?抗拒执法么?”为首地一个三多岁的男子一脸凶恶。 李默看看周围,而后望着对方,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么?” “不是你是谁?” “哎呀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李默冷笑地瞅着对方,“你***是个什么东西?又没穿制服,又没亮工作证,执法?执的什么法?” 两人顿时大怒,猛地想抓住李默的手,被李默毫不客气地一把拉住胳膊,猛地将两人撞到墙上,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摔了个狗啃。这下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一下钻出十几个人。这其中穿警察、工商、税务制服不少。 “等一会!等一会!”这帮人正想给李默点苦头吃,突然其中有一个人叫道:“小李,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默瞅了那人一眼,有点印象,和刘跃吃饭的时候在座,微微点点头。“我过来找朋友要个电话号码。怎么?这也犯法?” “没有!没有!”那人清楚李默和雷浩的关系,而且也听说过他一点事情,不大敢招惹,脸上带笑,“一点误会!这位是聚合日进的李默,李总。” “误会?他打人!”那捂着鼻子地家伙气急败坏地指控道,附近两个本来剑拔弩张的警察这时突然变得面无表情,旁边不晓事的一个年轻警察还想出头,被人在后面狠拽了一把,轻轻放出一句。“聚合日进没听过,李默这名字总该知道的吧?不知道?雷浩跟颜明你不会也没听说过吧?”那小警察当即缩到后面,不再吭气。 这里的人都是在官场上混老的,知道撞铁板上了。后面的大佬只是想收拾贺军生,可没说要去得罪其他人,尤其是李默近来在北京名声鹊起,很受人关注。 “没我事那我就走了!”李默把纸条在一帮人面前亮了亮。这帮家伙最多能看清楚是数字。想看清是几那可就不容易喽!他转身欲走,而后又停住。伸手拍拍被他弄去用鼻子和墙亲密过地家伙的胸口,“做事,要正规!就是要整人,拜托也整得符合程序,用点脑子。这事情以后不管有个什么了结,别人动不了大头头,动你这种不知道怎么做事的小喽,应该不太难吧?” 那人鼻子里流着血,还被李默这么教训,脸上表情着实不好看,却又不敢发作。李默瞅了他一眼,见其一脸恨色,掏出张名片甩他脸上,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若是觉得不服气,你可以去告我!”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有人接通,那边是秦强,听到李默的声音,很是欣喜。李默开车来到他指定的地方,等了片刻,秦强跳上车,“默少,我一直想找你,但贺先生不让。说你那边现在也是一身的麻烦,所以……” “没事!我那边现在搞定了。”李默启动车,开出不远就发现后面有辆捷达跟着,“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强期期艾艾地不敢说,李默让他放心,自己这车里,基本每天都有人检查是否有窃听器。 “六哥……六哥出事了!” 嘿!这就难怪了。周韧是贺军生的杀毒软件和防火墙,他出事,贺军生自然会很小心地隐藏起来。李默瞥了眼后面紧跟着的捷达,问是不是秦强的人,秦强说是。 李默放下心,询问周韧出了什么事。秦强打开话匣子。原来是东北棒子们在天津那边越闹越厉害,黄天域撑不住了,想贺军生求援。贺军生没动,周韧带着帮兄弟过去,刚刚到地方,就被人袭击了,周韧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跟去的几个兄弟,非死即伤。而与此同时,北京这边由裕隆管理地娱乐场所接连被警察查出有卖淫行为和毒品交易,场子被封,还引来了调查组。 李默听完,迅速总结出几点。一、李中华他们已经决定撕破脸;二、贺军生这边有奸细,不然周韧不会才到地方就被人袭击。三,叛徒如果不是黄天域或是他手下的人,那就可能是高层!所以贺军生立马藏起身。 李默把车开到天坛附近,将秦强放下,“和贺先生说,有什么需要,尽管通知我。我……”他停顿了片刻,语气坚定,“我随时听候贺先生的召唤。” 李中华,这人和徐荣军、郭敬亭可不同,想要对付他,几乎不可能!除非豁出去不想在国内呆,动刀动枪,否则谁能动这位赫赫有名的太子爷?李默的车开得很慢。但贺军生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帮了他,给了他信心和支撑,这个恩惠之大、之重,无与伦比!眼下他落难,该如何解救?他不能不出手。 “把武政和小刀叫来,对了!还有莫和。再打电话给林曦,就说我需要欧阳翎白天在公司里守着。”进了办公室,李默吩咐高婧。过了没多久,刀虎、武政先后走入。 “本来这次我想带你们俩去香港,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可现在不行了!”李默手写了李中华和秦若峰地基本材料,递给两人,“还是老规矩,我想知道他们俩的一切资料。尤其是这段时间和谁在一起,做些什么!要小心!宁肯放弃,也不要惊动他们。这两个是高干子弟,家里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我们无法在国内立足。”两人点点头。 李默站起身,走到窗前,“我们聚合日进即将拥有一家保安公司,名字叫聚合之盾。你们俩若是有看得中、信得过的战友,就把他们招来,十个八个的,我现在养得起。另外,小刀,你留意一下,在城郊找块地,作为训练基地。”说到这里,他又想了想,“多找几个地方!以后有什么行动,也可以作为基地使用。” 一个钟头后,林羲君与莫和两人进入,李默从抽屉里拿出个最新型惠普PDA丢给莫和,“小莫,拜托你件事!” “默哥你说!”有了这个PDA,莫和兴奋都还来不及,哪计较李默是否在利用他。 “嗯!你看,眼下聚合日进已经有三家分公司,涉及投资、进出口,还有保安。眼下是信息社会,电子信息的安全至关重要。莫和,以前你是看在小君的份上帮我,但我现在想正式邀请你来公司,行吗?” 莫和看看李默,又看看林羲君,似乎有些为难。林羲君急忙解释,“莫和想清华一毕业就去美国留学。这答应了你,他的计划……” “没事!”李默笑眯眯地一挥手,“这不是还有几年的吗?先干着!以后去美国,职位我替你留着,读完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第一第六章 复仇之夜 香港的天气是清朗的,不过空气里带着海边特有的、淡淡的湿气。出机场,一排四辆浅灰色通用商务车停在门口。 “lige,上来。”徐丹书没有下车,透过车门笑眯眯地瞅着李默和林羲君。 李默把行李丢给霜搏,拍拍他的胳膊,而后跳上车,狠狠给了徐丹书一拳,“靠!这段时间过得很滋润是吧?白了不少,看起来也胖了些。” “你说反了吧?东南亚这边的人一个个都被晒得黑得像鬼!”徐丹书作出副龇牙咧嘴的样子,揉着胸口,看起来似乎很痛,“你这段时间吃啥了?力气越来越大。^^君??子??堂?首?发^^” “吃什么?吃瘪!”李默有感而发,当然,这指的是林曦,能理解的人没有。就是林羲君也没听出是个什么意思,朝徐丹书笑笑。徐丹书从车后座拿过一个盒子,递给林羲君,“我让人带了样东西,估计小君你会喜欢。” 林羲君打开一看,是两块表!不是人们常爱的那种瑞士女表,而是一块潜水运动表和一块美军飞行员特配的表,而且是极其少见的女款。她特别喜欢这个,顿时一脸兴奋,朝李默皱起鼻子撒娇,“你看,丹书哥对我就比你好!” 徐丹书顿时大笑,李默无奈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算了!算了!”林羲君很懂得给李默留面子,“我啊,不求手上有金,但求你心中有我。” 车上了路,李默看看前排开车的司机,还是身后的几辆车,“没多长时间。你人手增长得挺快啊!小心过犹不及。” “放心!大都是从国内跑出来的人,而且都是有根有底的军人。我又不去国内造反,不贩毒、走私。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国内放出来的探子混到我身边,也没什么好怕!正好还可以让国内安全机关放心。”徐丹书微微一笑,轻轻拍拍李默的手,“说简单点,我现在就是个挂着华青牌子地大圈。^^君??子??堂?首?发^^华青需要动武的时候,我出人手,平时自己干自己的。” “我听着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李默扭动着自己地脖子。林羲君笑嘻嘻地把手表收好,轻轻替他按摩。 “怎么啦?”徐丹书瞅着两人,笑容很怪。 “心力憔悴啊!丹书。”李默感叹道,完全发自内心,“近来,我在国内备受煎熬,一件事完了又来一件,没个休息痛快的时候。时常想起美国那段时间,痛快淋漓。” “是啊!”徐丹书看看李默和林羲君。****眼中流露出感情极为真挚。 徐丹书在香港是租房子住,因为手头不是特别宽裕,手下有又不少人跟着,就安排在了新界天水围的一栋楼,而李默和林羲君则被安排在附近的嘉湖海逸酒店。这酒店离机场不远,高层晴天据说可以看到深圳,周围绿化不错。 吃过晚饭,三人回到套房内,坐了片刻,徐丹书抬腕看看手表,“lige,这就走?” 李默笑笑,“好啊!” 林羲君一头雾水。“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两人同时微笑,徐丹书转身出门,李默找了身黑色便服,还有一双军用中筒皮靴,塞进一个背包里。=君?子?堂?首?发= “你们要干什么?”这一套林羲君已经很熟悉,马上明白了,“我得去!” 李默非常严肃。“不行!小君。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需要你替我打掩护。今天我和你去哪?在哪?你给我想好。然后丹书会安排一个和我长得比较象的人跟着你。”说着,他扶住林羲君的双肩,“小君,你很聪明,知道这么办才能做好,我相信你!也只相信你。” 林羲君婉然一笑,点点头,吻了吻李默的脸颊,“小心点!” 徐丹书率先离开嘉湖海逸酒店,李默和林羲君出酒店门,霜搏开车停到两人面漆那。开出大约六七里远,看到他地车停在路旁,李默和一个身形与自己有八九分相像的男子换了车。徐丹书带着李默在城里绕了几圈,连续变线,做了不少防范动作,没发现跟踪者,方才转到海边。 这里有几个熟人,鹰、罗杰还有弗兰克都在。大家见面没多说什么,李默和徐丹书两人在车上把衣服换了,戴上手套,等了片刻,两艘有四个发动机的快艇来到岸边。=君?子?堂?首?发= 徐丹书手下有个人过去说了两句话,回头招呼。一行人上了快艇,不到三十分钟,就已经回到国内。 上岸后没有人接,一行人直接来到一个停车场,徐丹书掏出三把车钥匙,分给众人,“我再强调一遍!目标的模型你们都看过,地图也让你们都背了,gps和枪都在车里,动作一定要快!要轻!那是个豪华别墅区,别闹出声音,我想和那老家伙多玩一会。” 鹰和罗杰、弗兰克等人都是徐丹书从美国调来的,国内出身的人一个没带。鹰接过钥匙,摁下遥控,有两辆车分别响起一声低鸣。=君?子?堂?首?发= 瞅着两辆车离开,李默和徐丹书坐上辆黑色帕萨特1.8t,徐丹书发动车,正想张口,李默竖起手指放在嘴前,从身上掏出个类似mp3的扫描仪,在车里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窃听器,把东西丢徐丹书腿上,“小心点不是错!我用这个对付人,就得随时防着被别人搞。这东西你留着,我专门带来给你的。”谢了!”徐丹书微微一笑,示意李默从副驾驶座下面拉出一个包,李默打开看了看,有头罩、手枪、消音器,还有子弹。 “总算有机会还手了!”李默长出一口气,“老挨打不能还手,憋屈得很啊!”徐丹书冷冷地笑了笑。^^君??子??堂?首?发^^ 地点很快就到,国内承平已久,保安形同虚设。不过到了别墅外围,发现两个打着哈欠的保镖,有了点年纪,从动作看,专业程度不高,被鹰和罗杰两人轻而易举摸倒在地,一个扭断了脖子,一个脖子上挨了一刀。 这时候出来个人,没看到两人地身影,四处张望,脑袋挨了弗兰克一枪。弗兰克在美国当兵的时候学过狙击,打得很准。那人一点音都没发出,就歪倒在地。 徐丹书、李默戴上头罩,大摇大摆地走进别墅。=君?子?堂?首?发=这时郭家老爷子已经被从卧室床上拖到客厅,趴在地上。如此境遇下,老头子依旧虎倒架子在,一脸不屈,嘴里正用西北话破口大骂,仅剩的几颗老牙被打飞了,依旧不肯住口。 徐丹书蹲在老头子面前,抬起老头子的头,仔细看了看,回头望着李默,“我以为这个被称为铁锁横江的江湖大佬会是个多么有气度地家伙,现在看看,也不过这样。” 郭家老头子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你小子有种就让我看看你的脸。老子就是死了,到地府里也好有个交代。” 徐丹书点点头,将头罩拉起,“我今天来,不让你知道是谁杀了你,来干什么?” 郭家老头子仔细审视着徐丹书,很快意识到他是谁,而后转头望着李默,“是……原来是你们俩!你们杀了我儿子,现在再来杀我,好啊!来吧!来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在下面见到你们,迟早!” “没事!你接着说。”徐丹书的神色变得有些狰狞,慢慢站起,“你儿子我切片了!你我该怎么搞才能告慰我父母在天之灵呢?”说着,他慢慢地抽出把小刀,寒光夺目…… 哈哈!郭家老爷子大声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都往外喷。 “挺好笑?”李默掏出枪,顶住老头子的后脑勺。他虽然能杀人,但当面切片,心理上可受不了。其实经过近一年时间,徐丹书心里那股恨已经没开始那么疯狂,把人切片现在也很难下手,掏出刀来不过是想看看郭老头被吓的场面。 “是好笑!”郭老头收住笑声,撑起上半身,“我笑得是你个傻养的,爹妈死了这么久,都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你那死鬼爹妈若是能从坟里爬出来,一定会被气得想掐死你。” 徐丹书毫不客气踩了郭老头一脚,“放心!我很快就会把你那个大儿子送来和你见面。” 郭老头子毫不收敛自己脸上的不屑与得意,喷了口血沫子,“你就是把全中国姓郭的都杀了,也一样报不了仇!你个白痴,废物,傻逼……” 第一第七章 你需要我 “lige,你说那疯老头子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香港,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徐丹书终于从嘴里蹦出一句。李默笑着拍拍他的头,“怎么?担心老家伙说的是真的?你若是一直这么想,那老家伙的目的就达到了!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只是想让你惶惑不安,让你难受!这是对付像我们这样聪明人的好办法。在我看来,他们郭家现在家大业大,手下众多,动手当然不用自己来,我们也没空去搞清楚是他们家哪几个手下干的,亦或者是出钱请了哪些人动手。若是从这个角度上讲,他说得没错。不过,怨是从郭敬亭那边结的,要我外公留下的那几样东西的也他们郭家,最大的仇人,不是他们是谁?” 徐丹书想想也对,心里略微有些释然,“lige,你要小心了!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用刀把老家伙四肢开口,让其流血而亡吗?那是为了告诉郭敬亭,这是我动的手。^^君??子??堂?首?发^^免得他被刺激疯了,和你拼命。你在国内,做事不方便。”李默点点头! 在兰桂坊的一家酒吧,李默换回自己的替身,坐到吧台边,要了份燃烧的兰博基尼。这里的调酒师水平很高,搞了种新玩法抬上来。只见一条燃烧的蓝色溪水倾入绿色火焰,炫目疯狂。李默待火焰略微有些减弱,一口喝光,感觉全身都舒服,爽! 林羲君静静地喝着她自己的天使之吻,等李默喝完,在他身上闻了一会。凑到他的耳边,“我闻到一股血腥气,就是烈酒,也难以压抑!你需要我。” 李默回过头,鼻尖离林羲君那殷虹美丽、诱惑力十足地嘴唇不过几厘米,静默了片刻,伸手揽住她的腰。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舌头力量十足地顶入她的口中…… “喜欢吗?”热吻过后,林羲君用纸巾擦拭过嘴唇。笑意盎然。 李默点点头,抬手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今天你还想去哪里玩?” “玩!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回酒店玩。”林羲君再次发出信号,李默愣了愣,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看什么?担心我反悔?你放心!我不是我姐。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会学着她那一套,遮遮掩掩,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林羲君搂住李默的脖子,身上地那股少女的清香把他熏得心旷神怡,“我喜欢你。做你情人心甘情愿。哪天我若是变了心,就会一脚把你给踹了,你也别伤心,别缠着我哭。” 李默摸摸自己的鼻子,林羲君笑了,“不过,你这人倒不是个黏黏糊糊地。所以,我才喜欢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默再不动手就只能说明其性功能有问题。这天的时间马虎,场合却不错,香港豪华酒店的高级套房,在兰桂坊买了束玫瑰花,两人跳上车,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心跳如西班牙踢踏舞那清脆的鞋底敲击。漏*点而浪漫…… “醒了!” 林羲君睁开眼。意识到自己正赤裸裸地趴在李默的胸口,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淫靡的味道。脸上泛起一缕玫瑰般地轻红,“醒了!” 李默低头吻住林羲君的嘴唇,手在她曼妙的身体上慢慢游走。**** “痛!别碰。”林羲君抓住李默的手。 李默笑笑,这丫头和聂欣比较相似,对这事相对比较主动,也愿意把身心投入进去,享受男欢女爱,“今天我们就在房里休息,要吃什么?我打电话让餐厅做了送来。” “好啊!”林羲君从床上跳起,像精灵一般飞进卫生间,“我洗个澡,让他们把早餐送到阳台上,边看风景边吃。” “这么甜蜜啊!” 徐丹书进门,看见两人坐在阳台上吃东西,样子很是悠闲,“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 林羲君起身让他坐下,李默倒了杯咖啡推到他面前,“是不是我们现在就谈?” “嗨!有什么好谈的?”徐丹书往咖啡里放了些牛奶,“北方的出口,两类,矿产和农副产品,工业用品基本是广东和上海这边。我们就在这里两类里选,最终就是卖稻草给我都成,主要目地是先把那几笔钱洗入国内。” “农副产品出口各种检验检疫的手续办起来好麻烦!”李默仔细想想,决定还是集中在矿上,两人拿着中国北方几种主要出口的矿产,稀土、煤这一类是国家专卖,其它东西一一审核,最终选中工业硅和金属镁。中国工业硅现在的年产量已达一百万吨以上,出口六十多万吨。金属镁的情况也差不多,也是世界最大的生产国,产地集中在北方几省。 两人谈得差不多,正要找点事情做,一个香港本地的电话打入李默的手机里。 “默少,我和你那位可爱、漂亮地美女秘书刚通过话,听说你在香港?我和赵先生也在。”eowyn的声音依旧是那么雅致,不过兴奋之情却是难以压制。 李默笑着应了声是,告诉了对方自己居住的酒店房号。eowyn问他有没有空,赵弘毅在文华东方酒店餐厅设宴招待他。=君?子?堂?首?发=李默瞥了眼徐丹书,徐丹书轻轻点点头,他答应下来,说了准备带两个朋友过来。 赵弘毅到哪里都带着好几个保镖,不过这次,跟在徐丹书身后的人更多,彪悍有余,当然外表形象不能特别计较。 推开包间的门,赵弘毅与eowyn起身相迎,徐丹书示意一帮子手下守在门外。 “哎呀!小默,丹书,才几天没见,气象已然大不相同了啊!”赵弘毅笑得甚是开朗,张开双臂,使劲拥抱两人,拍着他们的肩膀,“以后我这做叔叔的,有什么为难地地方,还要二位相帮才是。=君?子?堂?首?发=” “赵叔叔客气了!”李默笑笑,瞅着眼徐丹书。徐丹书依旧是那个骄傲地脾气,酷酷地没说话,不过这也符合他华青一门之主的身份。 赵弘毅笑眯眯地搂着李默地肩膀,“听说你在国内干一票大的,很是让业内的人大为吃惊!有朋友和我说,说没想到北京还有你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鳄,一口就吃掉了家上市公司,还是从虎口里夺食。”说着,他凑到李默耳边,“广东民荣集团董事局主席黄治平可是我老朋友了!” “赵叔叔,我可说明了,我是从郭敬亭手里抢的,与哪个什么民荣集团可没什么关系。”李默点了一句,不再多说。 赵弘毅微微一愣,意识到什么,也不再继续追究,一脸乐呵呵地,“小默,以后遇到这种好事,怎么也得捎带上我。”说着,使劲捏了把李默肩膀,抬头望着eowyn,“问问小青和田宁,从房间里下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两个女孩的声音,听着应该是在责问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守在门口。 “小青、田宁你们俩快进来,这些是你李默哥哥和徐丹书哥哥的手下。”eowyn笑着介绍,突然想起她们可能不认识徐丹书,没想到田宁对徐丹书的印象还挺深,那手指点着徐丹书,“你是徐……那个敢拿刀顶着郭敬亭脖子的!” 徐丹书楞了楞,想起田宁是谁,瞅了眼李默。这时候门再次被打开,林羲君一身华服走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默哥,穿这一身,烦死了!外面好多人像苍蝇一样跟着。” 李默习惯性地摸摸鼻子,转头瞅着出主意的徐丹书。徐丹书大笑,“小君,跟在你身后,我们哥俩可是倍有面子啊!” 林羲君嗔怪地挥舞了下拳头,李默起身搂住她的肩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位世叔,叫赵叔叔。” 林羲君乖巧地叫了一声,目光在赵青和田宁的脸上掠过,回头望着李默。李默替她介绍了一下两人。两个本来自以为天之骄女的女孩,此时在林羲君美艳绝伦的容光照耀下,不免有些相形逊色,心有不甘之下,脸色不是很好看。 赵青以极为挑剔的目光在林羲君身上仔细打量过,虽然一身名牌,却没发现能看如眼中的首饰,心里好受了些。赵弘毅的目光在林羲君身上停留了一会,再瞅着李默,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莫名的味道。 “大家入席吧!”eowyn恰到好处地将众人之间有些凝滞的气氛引导开。徐丹书大大方方来到桌子边,看到座位上有份印刷精美的材料,好奇地打开,原来是份古董文物拍卖的资料,里面有要拍卖的文物的图片。他正要放下,突然看到一张图片,顿时一惊,仔细凝神一看,而后转头望着李默,“lige,你来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很熟悉?” 第一第八章 迈克?威尔的邀请 这东西岂止是熟悉,还带着血。李默虽然只看过两三次,但依旧记忆深刻。昌化鸡血石的刘墉印,外公留给他的五块印之一,没想到居然流落到了香港。他脸上的表情此时非常怪异,似笑非笑,让人看着心痛。 “这东西不是应该在郭敬亭手里么?”徐丹书皱着眉头问道。 李默没有回答,林羲君从他手里把资料拿过去,“兴许是他送给了谁,人家吧东西拿出来拍卖。” 赵弘毅等人面露疑色,李默略微解释了一下。哦!这赵弘毅是第一次听说,只有田宁有点印象,一下惊叫道:“上次……上次你们俩和郭……冲突,就是为了这块印?” “不止!有五块,这只是其中一块。^^君??子??堂?首?发^^”李默的语气很淡,但谁都能听出那股子冰寒彻骨的冷意。 田宁想说点什么,话未出口,意识到不对,急忙用手捂住。李默心里想事,没注意,徐丹书瞟了她一眼,淡淡的没说话。 有了这事挂在心里,这顿饭就吃得有点淡。临了,李默像赵弘毅告罪,说先忙一下这事,改天在找地方请大家吃饭。 赵弘毅微笑着点点头,望着李默跟徐丹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回过身,“田宁,刚才你想说什么?” 田宁吱吱呜呜了一会,最后顶不住赵弘毅那威势凌人的目光,“郭……郭敬亭送过块印给我爷爷,我爷爷视若珍宝。=君?子?堂?首?发=” 赵弘毅眉头一蹙,赵青却不以为然。“这怕什么?又不是你爷爷去抢的他家,而是郭敬亭送的。要算账,让他们去找郭敬亭!你看他们两个那副嚣张地样,看着就恶心。” “小青!”赵弘毅猛地喝道,“说话要注意点分寸。” “赵总,您看……”eowyn在旁边插口。“这场拍卖我们参不参加?” “参加!”赵弘毅瞬间拿定主意,“价格合适的话就把这块印拍下来,送给那小子。田宁,你回去和你爷爷说说这事。若是可以的话,把印卖给我,说陪的话实在是有点难听。” “凭什么呀?!”赵青相当不满意,轻声嘀咕道。 “你……”赵弘毅很是不高兴,心中积蓄了很长时间的不满趁机发泄出来,“小青,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看看你,整天跟那帮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们闲摇乱逛,正事一点不在心,你想过你地未来该怎么过没有?你看看人家李默,去年才从牢里出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是事业有成,小有势力,名气也不小。=君?子?堂?首?发=你怎么不多和这样的人来往?学学别人的优点!” 赵青被训得有些发蒙,不过心里依旧不服气,低声咕隆道:“我倒有心和人家交往,可人家理都不理我!” “这你就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赵弘毅地嗓门越来越高,“你看看那个叫林羲君的小姑娘,漂亮且不说。气质也非常不错!你以为人家是个普通平头老百姓出身?错了!人家从小在英国长大,迈克?威尔、崔斯特?布伦特那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见过她之后,时刻都还惦记着。” eowyn偷瞥了赵弘毅一眼,心中腹诽。估计这位心里也同样留着点那念头,只不过不敢表示出来而已。她发现赵弘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地问道:“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赵弘毅点点头,“是啊!眼下国内经济大热。我这边输入美金的速度逐渐有点跟不上迈克?威尔的要求。下午他到了香港,一定会在这事情上施加压力。我在想。那小子是不是能够借用一下。” “您就不担心迈克?威尔绕开您,直接与李默做交易?”eowyn试探道。 赵弘毅大笑,“国际热钱进入国内,本就是一个偷偷摸摸的事!什么合法地手续都没有,所以那帮犹太佬只会相信我们这种已经移居国外、拿着外国护照的人,这样他们才会自认为能够控制住局势的发展。=君?子?堂?首?发=老岳试探过李默,他似乎没有出国定居的念头。这样的话,若是他在中间玩手脚,以他的个性和在国内地强势,迈克?威尔可以拿出来对付他办法几乎没有。” 李默和徐丹书进入电梯后,马上就开始商量。要尽快弄到委托人的资料,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令对方撤销拍卖,实在不行就报名参加拍卖会,把东西先拍回来再说。 晚上,两人与香港本地帮会的一个大佬吃了吨饭,把调查委托人的事拜托给对方。^^君??子??堂?首?发^^刚刚回到嘉湖海逸酒店的大堂,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步迎上前,飙出一口广东腔,听着很别扭,“李默、徐丹书两位先生是吗?” 李默瞅瞅徐丹书,徐丹书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我不认识你!” 那男子尽量让自己脸上堆起微笑,不过那微笑非常地职业化,让人看着心里着实不舒服,“我是ovk投资基金香港分部的工作人员,奉迈克?威尔先生之命,请两位明天早上九点清水湾乡村俱乐部与他见面。” “清水湾乡村俱乐部,干什么的?”李默接过请柬,眉头蹙起,对这人地语气很是不喜欢。=君?子?堂?首?发=clu!”那人听到李默这一口标准的大陆口音,眼神里看出一丝没能压制住的鄙夷,“哦!就是一家私人高尔夫球会。” “好!你可以走了。”徐丹书轻飘飘地挥挥手,一副打发下人的样子,转脸瞅着李默,“去不去?” “看情况!忙就不去喽。”李默把请柬随手甩给霜搏,眼角瞅见那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里挺痛快。 第二天一早,两人提都没提迈克?威尔邀请的事,直接去了市内。忙了一天,找到两个拍卖行的员工,却没能弄到委托人地情况。 “默哥!丹书哥!里面有人在等你们。”林羲君打开门,轻轻地说道。两人走进房间,看到地是eowyn “今天迈克?威尔先生很生气!”eowyn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怪怪地味道,李默笑笑,“他生气关我什么事?” “屁事!”徐丹书接口,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你们啊……”eowyn落落大方地坐下,翘起腿,“人家迈克?威尔是想和你们谈点生意,为什么偏要跟人家过不去?!” “生意?”李默冷冷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过林羲君递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嗯,好香!” “是eowyn姐送来的蓝山咖啡,正宗货!不是国内那种假玩意。” 李默看了一下茶几上那套漂亮的、银质咖啡器皿,“eowyn怎么这么客气?” “我在巴黎的时候买的,专门送人用!”eowyn笑,“怕吃闭门羹啊!” “谁?”徐丹书故意装蒜,一脸惊诧莫名的样子,眼睛瞪得溜圆,“谁敢?是你吗? “我?你…..你冤枉我!”李默一脸的委屈。 “得!少来你们这套二人转。”eowyn熟练地重新煮了壶咖啡,抬头瞟了两人一眼,“我说真的!迈克?威尔和赵先生有点生意想和你们俩谈谈。” “行啊!”李默没再继续装逼,“明天中午,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聊。至于高尔夫,等我们哥俩去练个一两年后再说。” eowyn哧一下笑了,“原来是因为你们不会打球!哎呀,还让我和赵先生猜了老半天。” “嗯!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李默很认真地告起刁状,“那个来送请柬的人,似乎很看不起我们俩这大陆仔的说!”他从来不忌讳这些,装正人君子可不是他的性格。林羲君坐在他身旁的沙发扶手上,笑嘻嘻地杵了他一下,“你可真不地道。” “是吗?”李默回头望着林羲君,“那我应该怎么说?” 林羲君翻翻白眼,想了想,“你应该说,那位送信的先生非常敬业,把迈克先生的盛情表现的十分到位,所以我们就只好不来了。你看,这说法是不是比你的好?” “高!”徐丹书竖起大拇指。李默一脸惊异莫名,“哎呀!我还真没看出来,小君你还是个语言大师。” eowyn了,笑得很开心,“好了!好了!你们几个也别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的,那人是ovk基金的人,我可管不了。” “你管不了不要紧!”李默的脸色一肃,“eowyn带个话给迈克?威尔,要谈生意可以,先把那家伙那张臭脸打肿了再说。” --(本卷结束)--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